兩人各自思索都無果,齊仕悅提說道,“君兄弟,我從頭梳理一遍,我所知的。你補充一下你所知的,看把我們的猜測融合起來,會不會有新發現。”
“好。”君懷璧覺得這個想法也合理。
“我開始懷疑雪姑娘,是在她處理凌門主後事的事情上。凌門主被害當日,她就將凌門主和吳護法的屍身焚燬。按她說這是他們聖血門的規矩,任何人死後都採取火葬。”
“這件事倒是是真,我問過聖血門人,他們確實有這個規矩。”君懷璧也曾經懷疑這個做法不妥,在秦楚國,除非是客死異鄉難以全身回家,基本都還是土葬,以入土爲安爲風俗。
“聖血門是有這個規矩,可是也沒必要那麼趕急,當天就燒掉了屍體,讓我想驗屍查看有沒有線索都沒來得及。當時入秋,天氣涼爽乾燥,也不必擔心屍身會很快腐化。而凌門主死於人害,按道理也會先想找到兇手爲他報仇,而不是急着就火化掉。”
“嗯……也對。”可君懷璧心底還是不怎麼願意相信雪儂會是兇手,因爲他看來,雪儂對凌溯的感情絕對不假。
“凌門主不幸被殺,雪姑娘也有些太正常。”
“太正常?”正常還不對嗎?君懷璧不怎麼理解齊仕悅的話。
“在你看來,雪姑娘是不是對凌溯極爲尊敬?聽門內人說,他們父女更勝親生?”
“對!我看來,雪姑娘對凌門主感情確實匪淺。”
“一個子女面對自己最深愛尊敬的父親被人殺害,就算她是多冷靜的人也會出現反常纔對。可是,你仔細回顧一下當時。”
君懷璧認真回想起雪儂的出現和之後的發展變化……
齊仕悅徐徐道,“我們到了聖血門不過一日,凌門主就被殺,而且她出現時候,我們這兩個無關人等真在現場,按理,我們這樣的外人有很大嫌疑,也該是最先被懷疑。。”
“可我們確實不是兇手。或許雪姑娘當時冷靜分析過我們不是兇手。”
“按道理,一個人面對至親被殺,還怎麼可能冷靜分析?如果她很冷靜,那就只能說明她對死去的人感情不深。”
“不可能。”雪儂對凌溯的感情不可能不深。
“如果換做我是雪姑娘,我會立刻懷疑我們這兩個外人。爲什麼十幾年來,凌溯都平安無事,而兩個外人一到,他就被殺害?”
“只是巧合。殺死凌門主的人應該是對他很瞭解的人才對。”
“對,這個問題我事後也想到了。可是,我們能想到,雪姑娘卻不該能想到,因爲面對失去至親的打擊,她應該不可能冷靜。所以她的第一反應還是該懷疑我們這兩個外人。”
“可或許雪姑娘是有懷疑,只是沒表現出來呢?我看雪姑娘是比較冷靜的人。或許她當時的反應只是裝的,爲了不讓我們起戒心。再後來,她才從各方面確定我們不是兇手。”
“還是那句話,除非她對凌溯的感情不深。”齊仕悅看來雪儂的反應和她表現出的對凌溯的深厚父女感情並不一致,“君兄弟,這件事換做你,如果凌門主的事情發生在你師父身上,你師父在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這山上被殺,你會不會立刻懷疑我?”
“我……應該會。”素錦和浣紗等人絕對不可能是兇手,他自然要懷疑一個陌生人。
“而且,你手裡拿着凌溯的掌門繼承令,雪姑娘並沒有質疑你的正當。如果她有懷疑你,不該這個時候制止你控制聖血門嗎?而且事後,她也並沒有向你多問凌門主之死,更沒理所應當的立刻要求你這個新門主替她義父做主報仇,反而先自作主張將屍身焚燬。”
君懷璧的眉頭越凝越深,“或許,她認爲要自己爲凌門主報仇,不願意假手她人,所以她到如今還在獨自尋找兇手。她也是爲了此事纔來山上的。”
“她來了這裡?”齊仕悅很吃驚。
君懷璧解釋道,“她說是想拜會我師父,詢問關於凌門主身前是否有結仇的事。”
齊仕悅尋思片刻後道,“那不是更奇怪?她怎麼知道你師父是柳拂衣的?又怎麼知道你師父在這山上?不是你帶她來的吧?”
“不是!雪姑娘好像之前並不知道我是柳拂衣的徒弟。”君懷璧想起之前自己也隱約覺得不對勁,原來就是此處,不由得深凝眉頭,“可按道理,就算是凌門主也不知道我師父所居,雪姑娘是怎麼找來的?”
“先不論這個,且說你說過看到凌門主是被一個持銀鞭的黑衣女子打傷,而雪姑娘是唯一可能檢查過凌門主屍體的人,即便被火燒,也可能能辨別一二,那她該最清楚凌門主身上所受爲鞭傷。而她又知道柳無依就是柳拂衣,柳拂衣用鞭誰都知道,那她爲什麼是來詢問你師父而不是來殺你師父給她義父報仇?”
“……”君懷璧細細思索,“可是我師父並不熟悉聖血門,經過這麼久,雪姑娘可能已經排除了我師父是兇手的可能,所以來問她。而且如你說,只是可能,萬一凌門主的屍體被火燒得太焦,雪姑娘沒能從凌門主身上查出鞭傷呢?”
“那麼這個疑點暫擱着。但關於她來找你師父這件事還是不合理。她如何知道你師父柳拂衣沒死,而來找她詢問?”
君懷璧回憶了一下,道,“有可能是凌門主生前告訴了她關於我師父沒死的事。”
“這點倒是有可能。但如果如此,她就應該知道你師父到過聖血門,她就更不該找到這裡來問你師父。”齊仕悅面上肅然道。
“我師父說雪姑娘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而且她說雪姑娘知道她不是兇手。”
“哦?”齊仕悅笑了一聲,“那就奇怪了,她怎麼知道你師父不是兇手的?你師父會對她解釋?”
“師父的脾氣應該不會對人解釋,而且看師父的反應和雪姑娘的說辭,之前,師父都將雪姑娘拒之門外,未曾接待過她。”
“這裡面的意思……莫非你師父和雪姑娘是之前見過?會是在聖血門?”
君懷璧凝聚心神,“這樣也合理。可是既然她們見過,爲什麼師父還不見她?”
“你師父有沒有說起過什麼關於雪姑娘的?”齊仕悅疑問到。
“沒有。我師父不歡迎雪姑娘,她似乎也不知道雪姑娘的目的,她認爲雪姑娘不是爲了凌門主之死而來,因爲雪姑娘知道她不是兇手,可雪姑娘對我說她正是爲了此事而來。”
“其實說來,關於你師父和雪姑娘之間,還有一件事聯繫,你注意到沒有?”
“什麼事?”君懷璧不明。
“雪姑娘有一雙像你師父的眼睛。尤其她生氣的時候,和你師父更像!”
君懷璧抽了一口氣,“是。我注意到了。”
“你也注意到了?那麼……這件事只是巧合嗎?”齊仕悅摸着下巴尋思道,“雪姑娘通常戴面紗,只露出那雙和你師父很像的眼睛……”
“……”君懷璧默默無聲。
“君兄弟……”齊仕悅忍不住拍了拍君懷璧的肩,“你……”
“這件事……也許雪姑娘還知道吧。”君懷璧認爲柳無依自己是不知道的,因爲他相信她根本不會去在意這些。
“公子——”一聲喚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跟着浣紗疾步走來,“公子,雪姑娘來了。”
“嗯?”君懷璧不禁的凝眉。
齊仕悅拍了拍君懷璧,君懷璧放鬆來,輕點頭,“我去看看。”跟着起身,和浣紗往前院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