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沉是一個……是一個對外界十分平淡的人。
當年他親手縫合他背上的一條傷疤,他還記得針線刺入肉,穿過皮的那種聲音。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林瀧還記得當時,一屋子的男人,看着那條傷口都忍不住閉上眼睛,因爲沒有麻醉,他只能在穆瑾沉清醒的情況下,用沾了酒精的針替他縫合。
那種痛,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林瀧還記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他只是一個縫合者,都覺得疼的快要哭了,誰知道那個男人淡淡來了一句:
“沒吃飯?手別抖。”
語氣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即使那時候他剛剛將針頭刺下去又穿出來,那個男人卻彷彿沒有感受到似的。
由此可見,穆瑾沉是多麼不怕疼的一個人。
那樣的疼痛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可現在……他雖然沒有劇烈的動作,但渾身都在顫抖,黑眸裡滿是隱忍,林瀧簡直不能想象,這種病毒有多疼。
好在過了大約十分鐘,疼痛緩解下去,穆瑾沉深吸了一口氣。
嗓音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他閉上眼睛:“還好是我……”
“什麼?”
“還好是我承受這種痛……小夏和洛洛,他們受不住的。”
林瀧沉默,是啊,穆小夏和洛初那麼嬌滴滴,這種穆瑾沉都無法忍受的疼痛,兩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忍得下來?
“解藥給她們吧。”
許久,穆瑾沉突然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林瀧嚇得杯子都沒拿穩,摔了。
“你是認真的?!你他嗎是認真的?!”林瀧沒忍住自己的脾氣,“你再好好想一想。”
“我是認真的。”穆瑾沉看向林瀧,語氣凝重:“夏夏是我妹妹,洛洛是無辜的,她們兩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我不會放任她們死去,你懂麼?”
“可是代價是你死!”
“呵……”穆瑾沉低笑一聲:“你不是說了麼,十年,十年之內你一定能研製出解藥,現將這兩份解藥給她們,我等你。”
“你……”
林瀧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十年?
穆瑾沉現在的樣子,還能撐十個月,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依照林瀧來看,穆瑾沉的期限,最多還有半年。
而他作爲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最多……三個月。
也就是說,三個月之後,他就開始肌肉萎縮,只能躺着,開始神志不清,說話不清,耳聾,失明……然後在半年之內死去。
他再也不是那個天之驕子,人人羨慕嫉妒的穆瑾沉了。
林瀧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什麼壓住了,心臟跳動的想哭,他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哭腔,終於,他別開視線:“你再考慮一週,這一週我盡全力救你,別放棄。”
“好,不放棄。”
……
三天後,他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
現在能夠勉強說話,看到洛初的消息,他忍不住想說語音,卻被林瀧打斷了。
“穆瑾沉,我很嚴肅的問你一個問題。”林瀧擡眸:“若你真的死了,她怎麼辦,她的孩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