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道士顫抖了一下後,便淡然一笑:“小姐,能否借你的右掌一看?”
女子稍稍點頭,垂額含羞,玉手一伸,右掌輕輕置在了八仙桌上,青年道士身體微微向前一傾,右手暗拂左邊袖,五指淡曲直捉玉女手。shu酯駡簟
“你這是幹什麼?看個卦也要肌膚接觸?你以爲你是婦科大夫啊?還看女不看男呢,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測!”就在青年道士快碰到女子手掌之時,金元寶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拉回了女子的手。
青年道士見罷,臉色突然暗沉如鐵,眉頭一皺,兩眉頓顯一個倒八字,眼球一翻,寒氣四射,目光逼人,不難看出,他已經動了殺氣,唬得金元寶連連後退,不過,青年道士很快又雙眼垂閉,血色上臉,完全回到了之前的正常面容,只聽他淡淡的道:“信則留,惡則去,無需多言!”
金元寶聽後,立刻放開女子的手,右手一伸,便想拿回桌子上那三十兩銀,豈料,那三十兩銀子卻猶如長了腳一般,沿着桌面一跳一跳的直向青年道士蹦去,無論金元寶怎麼抓,始終就是相差半個指節,看得周圍的羣衆笑聲連連,不亦樂乎煢!
當銀子跳進青年道士的袖袋中後,金元寶便左手掐着腰,右手指着青年道士,氣呼呼的說道:“好!你等着,你給我等着!”接着便拉着女兒擠出了人羣,然而,就在這父女倆往外擠到時候,青年道士則默默的盯着金元寶女兒的身影,嘴角不由一歪,輕浮一笑。
“月高清寒寂嫦娥,夜下郎君竊娑婆,懷揣美酒踏風來,採香依依魅如河!夜郎君,別處你不去,偏偏來易州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金元寶父女才離去,便從空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袍色男子由空旋轉而下,輕輕落在了八仙桌面前。
細細打量這男子,只見他身高六尺上下,一身白色長袍着身,三千雪白長髮往後扎,除去一辮馬尾後,留得額前一千絲,瓜子小臉黃金比例,真是五官完美無挑剔,容貌俊俏美如畫,白袍藍領身上袈,再配上那一尺鬢角飄飄然,更是將他襯托得猶如仙人般的灑逸,好像從畫中走出來一般,不過,相較之下,他背上的那個巨大劍盒更引人注目,只見盒身長四尺,寬半尺,厚三寸有餘,色澤暗淡爲橙色,讓人好奇之餘,更是膽顫三分吶。
青年道士聽了白袍少年的話後,淡淡一笑:“閣下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就該知道我夜郎君對男人不感興趣,閣下又何必來自討沒趣呢?”
不錯,這青年道士便是天下最邪惡的採花賊——東方皓月(夜郎君),要說起這東方皓月,有一個問題不得不提,東方皓月千年之內方採百花,比起那些日日作案的採花賊來說,這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竟然如此,那“天下最邪惡的採花賊”這個頭銜怎麼會落在他的頭上呢?這就要得從他作案的習慣說起了,東方皓月有一個習慣,良家婦女不動,平民百姓不採,一心專攻地方豪強惡霸之妻女,用他的話來說,別人是劫富濟貧,我則採花懲惡!這樣一來,他的行爲便將他推在了道德和正義之間,有人說,惡人有罪但不該殃及妻女,也有人說,皓月當空,郎君凌氣。所以,他這個採花賊可以說是既讓人愛又讓人恨,頗有爭議,自然也就成爲了天下最邪惡的採花賊,當然,對於其中的邪惡兩字,也是各持己見,褒貶不一。
如此看來,這東方皓月是盯上了金元寶一家了,否則,他斷然不會對着金元寶女兒的背影發笑。
白袍少年也淡淡一笑:“道亦有道,有因必有果,天下事自有天下定,何須郎君一廂情!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嗎?不,換句話來說,你的方式是否太過了?”
“哈哈哈!好一句天下事自有天下定,那閣下認爲什麼是天下?難道一人掌權才爲天下?如果不是的話,你天下,我天下,他也天下,每個人都有權利去恆定是是非非,自然也就能定天下事!”東方皓月說完後,便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目光則傲視的盯着白袍少年,完全沒有一絲緊張的表現。
“好!那我們放下天下事且不談,只要你現在離開易州城,我絕不爲難你!”白袍顯得有點不耐煩了,冷冷的對他說道。
東方皓月卻不以爲然:“呵呵!這易州城又不是你家的,我留與不留,和閣下怕沒有什麼關係吧?”
不過,東方皓月這個問題算是問在點子上了,只見白袍少年紅脣一分,兩行白齒微露:“易州城雖然不是我家的,但我卻是它的守護神!”
白袍少年此話一出,圍觀人羣頓時一陣喧譁,接着便紛紛向白袍少年行起禮來,隨後便蜂擁而散。
這下就奇怪了,這些羣衆是怎麼了?爲什麼要向白袍男子行禮?這就要從易州城的一個流傳說起了。
在易州城一直有着這麼一個流傳,說易州是八卦仙境,即然是風水寶地,那自然就有神靈呵護,但是神靈不便拋頭露面,所以便將重任委託給了一個叫白洪的少年,並賜予了他強大的力量,讓他替神靈看護這一方淨土,但卻嚴格要求他,要他不能拋頭露面,裝作一般平民百姓,匿藏在平凡之中,只有易州遇到重大浩劫時才能現身相助,所以,直到他死了也沒有人知道誰是正真的白洪,不過,白洪臨死前又將力量和責任交給了自己的兒子,就這樣,白家便一代傳一代,一代傳一代的往下延續着那個使命,當然,隨着歲月的積累,流言似乎也就越來越多了,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這個流傳是不是真的?
直到五千年前的一場腥風血雨才讓人們徹底相信了這個流傳,五千年前的一個夜晚,當時正值深夜三更天,月高星淡下,易州城內萬巷空寂,千家沉睡,靜如一座死城,然而,誰也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死亡氣息卻突然飄進了易州城,突然,天空中飄來一朵烏雲,瞬間遮星擋月,陰風四起,隨後便從城外傳來陣陣碎響,接着便看到一團團黑影猶如踩到了彈簧一般,猛彈高空,瞬間落入城內,看數量,不在兩千之下,讓人看着不由一身淒涼。
那些黑影落進城內後,有的直接摔倒在街道上,但是翻了一個身後,又爬起來橫行街道,看到活的東西便開口大咬,其中一些則直接空降到他人住宅,猛吸鼻子,尋人而去,見人就殺,殺完後又食其肉,竟然是一羣食人魔,瞬間,整個易州城內鬼哭狼嚎,慘叫連天,腥風血雨,血流成河,此時,真是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大膽妖孽!竟敢肆虐靜地,拿命來!”就在食人魔肆無忌憚的摧殘着易州城時,突然從天空中傳來一聲高喊,接着便看到一個白影滑過天際,飄然落在屋頂,接着雙拳一捏,身體一震,背上巨大的劍盒由力而開,瞬間,巨劍騰空,光芒四照,狂風怒起,雲開月現。
只見白影雙腳一點,兩手把住劍柄,一聲長喝,霸落長街,揮臂舞劍,遇魔必斬,此刻,他步伐凌虛,此刻,他殺氣沖天,只奈,一人之手無暇四顧,兩個時辰後,戰鬥結束,但是城民卻已死亡過半,只見白影靜站屋頂,聞着滿城血腥,看着長街血河,他淚垂數丈,眉皺三尺,突然,他右臂一揮,劍指蒼穹,一聲怒喊微撫心涌,隨後胳膊一垂,一聲輕嘆:“我之過,我之過,我沒有守住這方淨土!”接着雙腳一點,白髮霍舞,悽笑而去,從此,不知身何處,只留下的只是一個傳說。。。。。。
所以,白袍少年那一句“易州城雖然不是我家的,但我卻是它的守護神!”纔出口,人們自然就想起了那個流傳,再看看少年那一身白袍,那一頭白髮,那一個巨大的劍盒,人們自然是驚訝萬分,不過,更多的是感恩和亢奮,因爲這些人大多數是當年殘活下來的城民後裔,此刻,白袍少年便是她們心中的神,聖神的守護神。
東方皓月聽了白袍少年的回答後,不由哈哈大笑:“哈哈哈!保護神!哈哈哈!保護神!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這種破地方的這種破流傳,我也會相信?除非我瘋了?”
“看你行爲雖然偏激,但是本質卻不壞,所以我纔再三勸阻,看來,我的話確實多餘了,那我就親手將你送出易州吧!”白袍少年說完後,雙手一擡,兩掌交叉於胸口,身體一振,萬氣觸發,直吹得東方皓月紫色大袍張牙舞爪,呼呼作響。
可能是白袍少年的修爲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東方皓月的臉色突然變得死灰如土,只見他右臂暗垂一掌,穩住身形,左手往八仙桌上猛然一推,白袍少年尚未出手,八仙桌便向他迎面飛去。
白袍少年見狀,慌忙卸掉一身真氣,將八仙桌接在手中,然後緩緩放於地,其實剛纔他完全可以用氣道震碎它,但是這裡是街道,而且又是白天,行人穿梭不絕,他又豈敢將它震碎,要不然碎片四處一飛,還不傷及無辜?可是,竟然如此,那他剛纔爲什麼還要運氣準備攻擊呢?在這裡動手依然會傷到無辜啊!其實不然,恰恰相反,他只是想給東方皓月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難而退,倉皇逃跑,等他跑出易州城後,在沒有人的地方他再動手!
果然,白袍少年纔剛剛放下手中的八仙桌,那東方皓月便早已躥進了人羣,倉皇逃去。。。。
白袍少年看着東方皓月的背影,不由淺淺一笑:“看你往哪裡跑!”接着身形一閃,緊追而去。
然而,此時,街道的相反方向上,若花正高喊着:“夢兒,你等等我啊!夢兒。。。”看來,若花又被艾夢落下了。
對於若花無休止的叫喊,無奈之下,艾夢只好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氣喘吁吁的若花,沒好氣的說道:“師叔!你這不是在拖我的後腿嗎?算了,算了,那我們先找個茶館休息一下吧!”
“嗯!好。。。好的!”若花站在三步之遙,氣喘吁吁的回了她一句,但是她話音才落,便臉色驚慌看着艾夢身後:“夢兒,小。。。。”
“哎呦!”
但是若花那個“心”字還沒有說出來,便聽得艾夢一聲痛喊,接着便重重摔倒在地,一個紫色身影從他身旁一閃而過。
艾夢現在心情本來就不好,再被別人這麼一撞,頓時火冒三丈,雙手一推,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對着紫色背影大聲罵道:“你眼睛瞎。。。。。。”
“哎呦!”
但是更吐血的事情發生了,她還沒有罵完,又是一聲痛喊,再次被撞倒在地,只不過,這次從他身邊閃過的是一個白色身影。
這下可是徹底把這個丫頭惹毛了,只見她站起來大聲罵道:“草!易州城裡怎麼遍地是瞎子,走路都不用眼睛,看老孃怎麼收拾你!”氣憤之下,艾夢竟然扯下了腰間的玉佩,右手一揮,一玉佩,狠狠向白影的後腦勺砸去!
當玉佩追到白影后腦勺兩尺之距,眼看白影就要遭殃,說是遲那時快,白影突然一個轉身,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夾,輕輕的將玉佩接了下來,這時一看,這白影正是剛纔的白袍,那之前的紫色身影定是東方皓月無疑。
“姑娘!我有要事纏身,日落之時再來此地歸還玉佩!”白袍說完,一轉身,匆匆追逐東方皓月而去。
而艾夢卻白癡白呆的點點頭,失魂的看着白袍遠去的背影,因爲,就在白袍轉身的瞬間,她突然被一股電流偷襲了,這股電流擊得她心跳加速,胸口憋悶,臉色泛紅,她現在倘若敢張口,裡面的小鹿亂撞之後絕對會蹦了出來,這不是少女萌動的情懷還能是什麼?
“夢兒,玉佩,你怎麼把玉佩扔了?沒有玉佩我們怎麼找你爺爺啊!”
“啊。。。!”被如花這麼一喊,艾夢這才恍然過來,接着便慌忙向白袍消失的方向奔了去。
若花則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邊跑,一邊喊道:“夢兒,你等等我!等等我啊。。。”瞬間,兩人便消失在了長街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