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痛從心底變得清晰,原來還是會痛的,只有真的心動過,甚至喜歡過,纔會覺得心痛吧。迷離着眼,看着那方天地裡,銀白的身影,他像往日那般沉靜如謫仙般站在那,可是,他卻再也不是她的阿離。
心神恍然間,不察自己無意識裡移動了半步,而只那半步的位置,卻已經是右腳踩空了下去,身體的重心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前,就往後傾倒了過去。
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她的身體就已經以風一樣的速度作自由落體運動向下。驚呼過後,在腦中還來得及有思緒反應時,她苦笑,終究還是掉落懸崖了!
“不——染青”白衣飛身而躍,就往女人消失的地方跳去,而一直注意這邊的寧飛揚以及韓蕭帶着的一干紫衛,在瞬間也全部動了。
不知是誰手上的長繩揮出,如靈蛇般環繞來了秦天策的腰上,而下一瞬,眼見白色身影在崖頂消失,他們已經飛身撲了過去,全部毫不猶豫地往下縱躍。
寧飛揚堪堪抓住了秦天策腰上的繩子,而他的腳被韓蕭抓住,倒掛在崖壁上,韓蕭與一干紫衛使力拽緊繩子,以他們的身手和內力,負重兩個人完全不是問題,他們擔心的是那繩子會斷!
等寧飛揚被拉上來後,他的手依舊環繞在繩子上,勒出了紅痕,可是他不敢放鬆,使了力氣往後拉,卻聽繩子應聲斷裂開來,衆人大驚,寧飛揚怒吼道:“阿離,上來!”
下一秒,繩子斷開,而眼前白衣閃動,秦天策已經一個翻身,使用輕功借力了崖壁,躍了上來。韓蕭和紫衛們紛紛跪倒在地,“請主上保重身體!”
寧飛揚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苦笑道:“阿離,你太魯莽了。”
看了一眼那黑窟窿般的黑崖,心中一痛,無論如何,染青也都是他妹妹,可是現在......
秦天策默不作聲凝視着黑暗,臉上無論是溫潤還是淺笑,都再不見,而是沉冷着臉,深皺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只差那麼一點距離,就觸及到她的衣袖了。甚至他都感覺到了那布料的粗糙手感,可是卻從他的指尖溜走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在染青突然掉落懸崖時,會想都沒想就飛撲了上去。這樣衝動且魯莽的舉動,的確不像自己。
只知道現在心裡空落落的,彷彿有個角落丟失了一塊什麼東西。他側頭看寧飛揚沉鬱的臉,輕聲道:“飛揚,她摔下去了,你不難過嗎?”
寧飛揚一窒,“我當然難過,可是阿離,你別忘了你是誰。”
秦天策視線又掉向懸崖深淵,好一會兒,他才淡聲道:“飛揚,你說,這懸崖有多高,而懸崖底下又是什麼?”
寧飛揚心中一驚,“阿離,你不會想要......”
“韓蕭,傳令下去,立刻沿路尋找下山道口,本王要在天明之前到得崖底。”淡淡而又堅定的命令,透着不容置疑的君威。
韓蕭等人對視了一眼,紛紛起身,領命而去。
寧飛揚皺眉道:“阿離,你這般動用紫衛,已經打草驚蛇了,若還不快快把他們撤去,恐怕......”
“正是怕被有心人發現,所以我纔要他們在天亮之前找到下山通道,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宮裡都知道我來參加你的喜筵,故而不會有所察覺。”
分析清楚,策劃果斷,寧飛揚點點頭,還沒有失了理智,這樣的阿離纔是真正的離王。
可是,就算真找到了下懸崖的通道,染青恐怕也已經......
唉,長嘆一聲,染青,你這是何苦呢?寧爲玉碎,不爲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