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顫着的手,無處安放。
笑笑還以爲她不喜歡鬱金香,亦或者對鬱金香過敏,忙的就要接過去,“你沒事吧?是不是花粉過敏?趕緊的花給我。”
“我沒事,沒事的,這花很好,我挺喜歡鬱金香的。”
她有些慌亂。
那一瞬間,有多慌亂,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也許是那個夢擾亂了她的所有想法,也許是這三個字擊中了她的心。
總之,全盤皆動。
她甚至不敢想,若江少安對她真的是愛,他所有的極端都只是因爲太過愛她,太過害怕失去她……
那麼她呢?
她是否還會埋怨他?還會恨他?還會巴不得他去死嗎?
舒玥站在原地,好像許久以來,抱着的恨意,頃刻間消散了一般。
真是好笑。
江少安的道歉。
“你……舒玥……”
笑笑手足無措的看着這一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聽到女孩清脆的說道,“笑笑姐,把那件純色的蓬蓬裙給我穿吧!”
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
她不禁想到那年的江阮阮和江少安。
她穿着的衣服永遠都是公主般精緻的小裙子。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還沒有變,他還是她依賴着的哥哥。
他說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她,確實,給了。
給了她最精緻的生活,最好的人生,最不需要發愁的未來,給了她他最奢侈的寵愛……她擁有的東西,所有人都羨慕不來。
若是她乖乖的安靜的,沒有對許燁宇有好感,沒有把他的愛當成佔有,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舒玥突然這麼想着,神情恍惚。
一場夢,三個字。
擾亂了她幾年的恨。
她的恨,她爲什麼恨?
恨江少安禁錮她自由?恨江少安太過偏執佔有?恨他太過愛過她嗎?
……
突然間,這些恨,分崩離析。
只是她現在是舒玥,所以江少安的對不起,是對那個他掐着脖子的舒玥說的……
他變了嗎?
也許是的。
那樣一個權勢滔天的男人對一個未成年的女孩道歉,多麼的難得一見。
前世,他對她造成的傷害那麼深,他都未曾說過一句。
她哽咽着,喉嚨乾澀,若她還是江阮阮,他說了那三個字,該有多好!
可惜,江阮阮已死。
一切再也回不去。
……
這場晚宴,意料之外的事是江少安並未出席。
段明哲看着空下來的主位,眼神微帶着疑惑。
一場飯局,除去幾個電影內的重要角色,也就是陳子鳴和溫然,還有兩個編劇跟兩個副導演,至於投資商一個沒有,可以說人少得可憐。
衆人皆奇怪,卻無一人敢開口詢問。
陸一帆是在隔間包廂找到的江少安,江少安一身陰沉沉的氣息,鬍渣已經冒出來了,顯得狼狽不堪,哪裡還有矜貴模樣。
“少安,既然知道了,就別這麼折磨自己了。”
江少安深邃的雙眸內被猩紅的血絲填充,“我想象不到她有多恨我,甚至我都不敢去和她正面見。”
他退卻了,這個一生叱吒風雲的男人,在她的面前,退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