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樂在其中

畢竟,只有一個或者兩個要走,那還沒啥關係。比如,杜嬸子跟她的情分不一般,當年在杏花村,杜嬸子勤勤懇懇,一心爲主,勞心勞力,曾經給了杏兒很大的幫助。杏兒一直都記着,並沒有因爲過去了二十多年,就忘得一乾二淨。

杏兒想了想,就道:“這樣吧,明珠郡主再過兩天就會回來的!你們先留在這將軍府了,守護好郡主的嫁妝,等郡主回來定奪吧!”

杏兒一揮手,桃兒院子裡的那些人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是還是不敢反對,連忙一起回了自己該呆的地方,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只是衆人心中都難免忐忑不安,明珠郡主回來,她們是去是留,實在難以預測。

真心想要留下的,算得上是桃兒的死忠之人,僅僅只有三人。這三人,是長公主安靜送的,原本是杏兒的外祖母身邊的人。她們都是從皇宮出來的宮女和女官,都是沒有爹孃和兄弟姐妹可以依靠的人,除了留在主子身邊,再沒有更好的去處。

而且,因爲她們的身份不同,見識比一般的人要高,桃兒也對她們另眼相看。吃的喝的穿的,都是一等一的好,就跟是府裡的副小姐似的。自然而然,這三人就捨不得三心兩意,會死心塌地的爲桃兒效命了!

桃兒留這三人在將軍府裡,沒有帶回靠山屯去,正是看中這三人曾經是太皇太后的貼身宮女。讓這三人爲她盯緊門戶,守護嫁妝,防止正院被別的女人給佔了。婆婆藍聽雨再怎麼不靠譜,也不敢隨便對這三人動手,好歹要給太后太后一點面子。而且,一旦遇到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這三人也有法子跟太皇太后身邊的人取得聯繫。

杏兒留下五個侍衛,兩個身強體壯的婆子,爲桃兒看家護院。她帶着餘下的人,回了離將軍府不遠的柴府,穿雲和揚帆壓根就沒有露面,杏兒回到柴府的時候,兄弟倆早已等候在廳堂裡。

“怎麼,你們有什麼打算?”杏兒有點詫異,這哥倆竟然比她跑得還快,她還以爲這哥倆至少會在將軍府吃個晚飯什麼的,跟父親和祖母好好的分說一番呢!

“沒啥打算,有那樣的父親和祖母,母親實在是太可憐了!我除了對母親好一點,還能有啥打算?也不知道父親和祖母到底爲啥要折騰?流放的時候,一家人不是好好的嘛?父親對母親很好,一心一意,祖母對母親也很不錯,和和氣氣的。怎麼一回到京城,就被富貴榮華給迷了眼睛,反而沒個安生日子過?”

揚帆悶悶不樂,感慨萬分。小小年紀,話裡話外,卻透着一種滄桑和落寞。

穿雲深深嘆息:“真沒有想到,做夢也沒有想到,沐家會有這麼一天!父親和母親恩愛了二十多年,卻因爲人心的貪婪,而導致親情支離破碎。父親英明一世,糊塗一時,卻毀了一家人的幸福和未來!父親和母親的事情,我不插手,不過無論母親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

“我也是,堅決支持母親!”揚帆也表忠心。

如今,母親已經變好了,所以他堅定不移的要護着母親。至於父親,如果他執迷不悟的話,那就由得他自己回去老家。反正,父親如果跟母親斷絕了關係,他還可以再娶個女人,爲他生一大堆孩子!

而沐家的財產,他和大哥說好了,一個銅板也不會稀罕!父親愛給誰,就給誰,他和大哥會依靠自己的能力掙下一份豐厚的家當!大姐凌波,他和大哥也會照顧,用不着依靠父親!

揚帆又嘆道:“當然了,如果父親和母親之間能彼此諒解,和好如初,那自然是我和大哥最希望的!畢竟,父親和母親一旦分開了,一個好好的家就會散了!日後父親另娶她人的話,父親的家就跟我和大哥大姐沒有多大關係了!所謂有後娘,就有後爹啊!”

小小年紀,語氣神情之中,就帶着那麼多的滄桑。杏兒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心裡酸酸的,很是難過。

“好孩子,那是你們的父親和祖母,回去看看他們吧!再說了,你們的爺爺其實還是不錯的,回去看看老人家吧!說不定,他們明天一大早就走了!”杏兒嘆了口氣,還是本着爲孩子們好的原則,違心的勸說穿雲和揚帆。

其實,就她的本心來說,不知道多希望沐清風明天一大早就離開京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是她的人生信條!倘若有那麼一天,沈捷背叛了她,她立馬就會一腳將他踢開!

穿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會吧?小姨不是跟父親說好了,讓他等一等母親,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解決了,再離開京城的麼?難不成,父親敢不聽小姨的話,偷偷的離開?”

杏兒搖搖頭,苦笑道:“你父親是個大將軍,脾氣難免會倔一點,自尊心也會強一點。他不聽勸告,執意要明天回去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退一步來說,即便他願意等你們母親,回老家的日程也不過就推遲那麼三五天。趁你們的母親還沒有回到京城,一切還有挽回的可能,你們兄弟倆還是去跟父親好好談一談,看有沒有可能徹底的說服他。”

穿雲有點驚訝,忍不住插話:“小姨,您不是主張母親跟父親和離的麼?您還曾經說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父親納妾,小姨就已經對他非常失望了,後來他居然又幹出寵丫頭滅正妻的事情來,小姨不是早已判了他的死刑麼?”

杏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凝重:“一個原本很和美的家庭,能不解散,還是不要解散的好!就這樣解散了,你們的母親,說不定要忍受幾十年的孤獨和寂寞!回家去吧,好孩子,爲了你們曾經摯愛的父親和母親,最後再努力一次吧!”

桃兒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她跟杏兒不一樣,杏兒曾經生活過的那個社會,失戀、分手、離婚、再婚,平常得很。假如是杏兒在桃兒這個位置上,在沐清風納妾的當天晚上,她就會毅然決然的跟沐清風和離!假如和離不成,她哪怕是選擇義絕,也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跟沐清風一刀兩斷,恩斷情絕!

和離了,義絕了,她還可以很瀟灑的去尋找自己的第二春!以桃兒目前的條件,想要找一個不錯的好男人,也不是什麼多難的事情!然而,桃兒如果跟沐清風分開了,這一輩子她都應該不會再成親了。

安解語穿越成杏兒的時候,桃兒已經十二歲了,思想觀人生觀早已定型。“一女不嫁二夫”的思想觀念,在她的腦海裡早已根深蒂固,成爲了杏兒的安解語,曾經有意無意的,花了很多的心思,也纔將桃兒的這種思想稍微“掰正”了一點。然而,也只是稍微有點改變,讓她意識到不能做個對丈夫百依百順、惟命是從的女人而已!

兄弟倆默默無語的對視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穿雲就拉着弟弟,雙雙跪在杏兒的面前:“小姨,謝謝您真心爲母親着想,我們聽您的話,這就回將軍府去!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盡心竭力的,勸得父親回心轉意,從此跟母親和好如初,相守一生!”

“好孩子,起來吧!”杏兒連忙快步上前,親手將兄弟倆攙扶了起來,又吩咐碧果:“去小庫房將那把叫奔月的寶劍給我取來,讓穿雲揚帆作爲禮物,送給沐大將軍!”

碧果忍不住驚呼:“公主,奔月可是木師傅花了很多心血和銀子纔打造出來的,是您準備給大少爺當生日禮物的,那可是有萬金也買不到的!”

木師傅,是一代鑄造大師,原本是許悠然名下的精工坊的大工匠。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只是一流工匠師傅的木師傅,早已成了名聞遐邇的工匠大師。其中,杏兒憑藉着自己在現代社會獲得的知識,給了他不少靈光和啓發。可以說,木師傅從一流工匠到工匠大師,軍功章裡有杏兒一半的功勞!

木師傅,不,應該叫木大師了!木大師打造的各種兵器和用具,已經到了千金難求的程度。兩年前,沈家、柴家、燕家和許家沉冤得雪,消失了十多年的木大師也重出江湖,一鳴驚人。

杏兒瞪了碧果一眼:“你沒有聽說過麼?紅粉送佳人,寶劍贈英雄!穿雲的父親貴爲大將軍,英勇善戰,文武雙全,正直俠義,奔月劍配他最合適不過了!至於曠兒的生日禮物,就花些銀子,請木大師再打造一把就是了!”

碧果忍不住嘀咕:“說得好聽,木大師一年只打造五把寶劍,今年的訂單肯定早就滿了!就算有萬金,也求不來!”說完,又忍不住補充冷哼:“再說了,沐清風如今還配稱正直俠義麼?哼!他對自己的妻子,都可以那麼狠心,那麼殘忍,哪裡還有什麼俠義可言?!”

穿雲和揚帆聽得額頭冷汗直冒,有點惶恐,連忙推辭:“小姨,我看還是算了吧!”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是打算送給沈曠的禮物,那還是不要的好。而且,碧果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父親他還算是個英雄豪傑麼?

一個被低賤的丫鬟迷惑了心性,做出“寵丫頭滅正妻”的舉止的人,穿雲真心的覺得,已經沒有資格跟英雄豪傑扯上關係了!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的父親的話,他早就出頭聲討了!

杏兒瞪了碧果一眼:“就你話多,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還不趕緊去,想要找打啊?”

碧果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卻也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連忙恭敬的應下,領命而去。

杏兒就對穿雲、揚帆親切的笑着說道:“好孩子,沒有關係的!小姨跟木大師交情匪淺,不就是一把寶劍麼?相信這點面子,他還是會給的。即便今年求不來,明年也一定可以的!曠兒都多大年紀了,生日禮物,可以送其他的嘛!”

“可是,小姨啊......”穿雲想說的是,沈曠想要一把好的寶劍,也想了好多年了。然而,他剛開口就被杏兒給打斷了。

杏兒肅然道:“目前,咱們當務之急的,是如何勸得你父親回心轉意,從此跟你母親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事有輕重緩急,不管是誰的生日禮物,此時抽必須靠邊站!”

兄弟倆眼含熱淚,使勁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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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又從首飾匣子裡,挑選了一支碧玉梅花簪,還有一支碧玉麒麟簪,笑着遞給穿雲:“這兩隻簪子是一對的,梅花簪子,就送給你祖母;麒麟簪子,就送給你祖父!嗯,就以你們兄弟倆的名義送,不要提小姨!讓他們在心裡記得你們的好,看在你們的份上,對你們的母親能夠寬容一點!”

“謝謝小姨!父親和母親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用心盡力,祖母和祖父那裡,我們也會多點耐心和孝心,希望可以化解這次的危機,幫父親母親度過這個難關!”穿雲接過簪子,又拉着弟弟,給小姨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

碧果取來了奔月寶劍,很不情願的給了穿雲,兄弟倆告別了杏兒,上了駿馬,直奔大將軍府而去。

此時,沐滄海已經從外面回來了,聽說了杏兒來過的事情,以及杏兒跟妻子兒子的交談的內容,老爺子氣得當即就吐了好幾口血,暈了過去。

“來人啊,快去請太醫!”藍聽雨嚇得手腳發抖,尖聲大叫了起來。

管家這幾天忙得頭暈腦脹,這當口急壞了,難得的是腦子還保持清醒,苦着臉道:“老夫人,老爺如今是平民百姓了,已經沒有資格請太醫了!私底下倒是可以請,但是跟咱們將軍府住的近一點的太醫,恐怕請不來!”

這段時間,藍聽雨隔三差五的,就去那幾個住得近的太醫家裡串門子。動不動,就鼓動人家的妻子加入“正妻聯合會”,並給那些太醫的妻子洗腦,攛掇那些夫人勇敢的維護正妻的權益,打擊小妾和通房外室。而且,又不注意方法和方式,一時之間, 把人家的家裡搞得雞飛狗跳。

那幾個太醫平日裡在皇宮侍候那些妃嬪,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勞累了一天,緊張了一天,這回到家裡,還要經歷一場“浩劫”,實在是苦不堪言啊。如此反覆了幾次,這幾個太醫一怒之下,就聯合了起來,找了個機會集體當衆宣佈:“好,算你能耐!不過,日後你家裡的人若是病了,可千萬別指望我會去救治!”

管家提起這茬,藍聽雨只覺得那罵聲彷彿還在耳畔迴響,她頓時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怔怔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是沐清風反應快一點,就連忙道:“這樣好了,我親自去一趟鎮國公府,把桔梗大嬸請過來!”

沐清風站在了鎮國公府的大門口,徘徊了好一陣兒,也不敢上前敲門。這一個月以來,沈睿的妻子云淺月對他愛理不理的,抓住機會還要諷刺幾句。

不遠處的一棵銀杏樹下,雲淺月和丈夫攜手站了好一會兒了,她滿臉怒火的看着滿臉糾結的沐清風,冷笑着迎上前去:“哎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沐大將軍麼?怎麼,今日有空光臨寒舍,不是打算偷偷的離開京城,拋棄妻子的麼?”

沈睿想要制止,無奈晚了一步。

沐清風滿臉的尷尬,想起暈迷不醒的父親,還是硬着頭皮上前,拱手致意:“沈國公,沈夫人,家父暈迷在牀,情況危急,在下是來請桔梗大嬸,去爲家父診治的!還請國公爺和夫人給個方便,謝謝啦!”

說完,又深深彎腰,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態度非常的恭謹,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有那麼一剎那,沈睿彷彿覺得,他已經低到了塵埃裡了!

沈睿忍不住一陣心酸難過,連忙用眼神制止妻子,笑着做了個手勢:“救人要緊,沐兄請跟我來,這個時點母親應該在藥園給草藥澆水除草!”

桔梗在後花園闢了一塊地,開墾成藥園,種了十來種藥草。閒着無事,她就給藥草鬆土、施肥、澆水和除草,樂在其中。

果然,桔梗正在給藥草澆水。就有丫鬟飛奔來報:“老夫人,國公爺陪着沐大將軍來了,國公爺說沐將軍的父親暈倒了,想要請您過去爲老爺子診治呢!”

“哎呦,暈倒了啊?好,我這就去!”桔梗一聽,心裡就急了,二話不說,就把手中的水瓢給扔在了地上,拔腿就跑向沈睿和沐清風。

沐清風連忙行禮,剛要開口請求她去一趟將軍府,桔梗已經風風火火的跑遠了,風中傳來她清朗的聲音:“閒話少說,快去準備馬車,我去拿了藥箱就走!”

在沐清風去國公府的當口,藍聽雨又派人去醫館請大夫,桔梗那裡,她壓根就沒有指望。箇中的緣由,知情的人都不禁暗暗搖頭,非常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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