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長公主府
“嗚嗚……”虞綰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嗓子都嘶啞了，依舊傷心不已的喊着。
這可把柳氏給心疼壞了，柳氏摟着虞綰綰在懷中哄着，“綰綰，祖母疼你，若是嗓子哭啞了回頭就唱不了歌了，你不是最喜歡唱歌的麼。”
虞綰綰癟癟嘴，抽抽噎噎，“祖母，爲什麼學堂所有的人都收到了請帖，就我沒有，大家都去巴結討好新來的公主，不理我了。”
虞綰綰越想越傷心，哭的撕心裂肺，柳氏心都揪起來了，“回頭……回頭祖母去找你曾祖母說說情，你和小公主年紀差不多，好好道個歉，小公主也就不該和你計較了，只是日後得收斂着脾氣了，不可和小公主發脾氣。”
“祖母……她明明就是一個小乞丐，怎麼會突然做了公主，人人都巴結她，祖母，我也想做公主。”
六歲的虞綰綰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九珠，更沒聽說過九珠的名字，只知道是皇帝姨父突然認識了九珠，然後九珠就被帶回宮裡，封了公主。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柳氏嚇了一跳，忙捂住虞綰綰的嘴，“九珠公主是你皇后姨母生養的，只是一直沒有接回來，往後人人都會巴結小公主，九珠公主就是皇上姨父和皇后姨母的心尖子，可不許得罪了。”
虞綰綰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拽着柳氏的衣袖不鬆，“那爲何姑姑和襄妹妹就能去，我想跟着一起去。”
這時進門一位女子，虞綰綰見了哭聲漸止了，厭惡的看着女子手裡還牽着一個小女孩，到底是乖乖叫了聲，“母親。”
程清漪六年前嫁入華陽長公主府做了嫡孫媳，是華陽大長公主親自挑的人選，程清漪是程國公府的嫡次女，程世瀾的同胞妹妹，除了幼年體弱，性子溫和端莊，容貌出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華陽大長公主一眼就看中了程清漪。
這門親事剛定下來的時候，柳氏非常的不贊同，不喜程清漪的身體太弱了，撐不起嫡長孫媳的重任，將來虞子衍可是要繼承公主府的。
只是奈何華陽大長公主態度堅決，柳氏拗不過，只能勉強答應了，程清漪嫁入府上兩年，才生了個女兒，生產時折騰了一番，身子又熬壞了此後三年又是湯藥不斷，肚子裡遲遲沒有動靜，柳氏更加不滿意了。
“母親。”
“祖母。”
四歲的虞襄兒牽着程清漪的手，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眸，聲音綿糯的喊了一聲柳氏。
常語有愛屋及烏，柳氏不喜程清漪，更是不待見小小年紀的虞襄兒，虞子玉血崩時，柳氏第一個上前將孩子帶了回來，仗着公主府的身份，硬是給孩子改了姓，占上了嫡長女的身份。
程清漪倒是沒有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
“襄姐兒年紀還小，宮裡人多嘴雜，她身子本就不好若是染上了什麼不適，回來還麻煩，依我的意思不如你帶着綰綰去吧，都是你的女兒，一碗水可要端平了。”
柳氏眼珠子一轉，苦口婆心的勸。
虞襄兒年紀雖小，但很早就懂事了，卻也知道這個祖母不喜歡自己，什麼都要自己讓着姐姐虞綰綰。
“母親，這怕是不妥吧，帖子上寫着名字若是貿然給了綰綰，回頭要是追問起來，清漪擔不了責任。”
程清漪委婉的拒絕了，誰不知道九珠公主剛回來，是皇上和皇后疼入心尖子上的人，虞綰綰嘴欠，一見面就把人給得罪透了，九珠公主年紀小，還沒跟虞綰綰計較呢，如今偏要厚着臉皮湊上前，還要佔着虞襄兒的那份，程清漪心裡還是有些不滿。
“母親，也是嫌棄綰綰嗎？”虞綰綰噘着嘴看向了程清漪，“若是我不去，日後就沒有小姑娘跟我玩了。”
程清漪冷眸微斜，虞綰綰小小年紀性子霸道的很，說一不二，在整個國公府上很要強，又有柳氏心疼着，很是沒規矩，程清漪很不喜歡虞綰綰。
“綰綰，送請帖的不是母親，這請帖是九珠公主親手寫的，你若是非要去鍾靈宮，惹了九珠公主不高興，捱了罰，可沒有人幫着你。”
說白了，虞綰綰就是自找的。
虞綰綰小嘴兒翹的更高了，“那晚就是個誤會，我又不知道九珠是公主。”
說到這個虞綰綰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去了，也就不會得罪九珠了，弄的這樣尷尬的境地。
“你是個大人又何必跟個孩子計較，不知者不怪罪，九珠公主也是個孩子，只可惜出生高貴，卻平白無故吃了七年的苦頭，根本不懂什麼規矩，也不怪綰綰誤會，既然是誤會，那解釋清楚就是了，又何必這麼小氣，偏要弄出這一套出來。”
柳氏哼了兩聲，猶然還記得當初柳氏帶着虞子玉去見趙曦，卻被趙曦給狠狠地羞辱了一頓，在柳氏看來就是慕婧在背後吹的枕頭風，否則虞子玉又何故年紀輕輕就死了。
只是柳氏不敢當衆指責慕婧罷了，免不了心裡記恨着，自打虞綰綰接來都是柳氏親自教導，日日告誡虞綰綰，一定要和趙暄搞好關係，將來若是有朝一日虞綰綰能和趙暄成了夫妻，柳氏這一輩子就熬出頭了，爲了栽培虞綰綰，柳氏可沒少下功夫。
程清漪聞言斂眉擋去了眼中的笑意，“母親若要如此堅持，清漪也沒有別的法子，只是這請帖是給襄姐兒的，清漪回頭讓夫君進宮再討一張便是。”
一聽這話，柳氏臉色微變，又想起了趙曦和慕婧兩個人的脾氣，動了動脣，“罷了罷了，不過是一次宴會罷了，綰綰你病了就不去了，回頭挑一份禮物送進宮便是，往後還有的是機會向九珠公主賠罪。”
程清漪手牽着襄姐兒正要離開，又聽柳氏道，“這兩日就讓襄姐兒陪陪綰綰吧，省的綰綰一個人孤單，兩姐妹許久沒睡在一起了，襄姐兒若是進宮身邊沒有個人照看着，少不得會犯什麼錯，還是留下陪綰綰做個伴兒吧。”
虞襄兒小嘴翹起，不明白爲什麼祖母只許虞綰綰去，而不許自己去，難道自己不是虞家的孩子麼，虞襄兒到底是孩子，一聽說宮裡很熱鬧也想去瞧瞧。
程清漪神色淡然的看了眼柳氏，“不巧，這兩日我母親也惦記着襄姐兒，那邊已經說好了，我是特意來告知一聲的。”
柳氏擰眉，“這麼巧？不過年不過節的，程國公夫人怎麼會突然這麼說，清漪，你該不會是故意框我的吧？”
“清漪不敢，這件事夫君也知曉，昨兒個就遞來書信了。”程清漪面不改色的說，雖然婆母是個拎不清的性子，好歹丈夫還算是體貼，對程清漪很好，夫妻兩個人從成婚至今從未爭吵過。
程清漪有程國公府做後盾，底氣足，也不懼柳氏這個婆婆，向來都是四兩撥千斤，堵的柳氏無話可說。
柳氏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程清漪，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只能重重的哼了哼，心裡頭明白着呢，程清漪去了程國公府，到時候鍾靈宮的宴會就可以直接帶着虞襄兒去了。
程清漪怕是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將帖子讓出來，所以纔會找了個藉口避了出去，柳氏明知如此，卻也無可奈何。
“這幾日我身子不適，你早去早回，別耽擱了時間太長了。”柳氏揉了揉眉心。
“大嫂身子不適？”
溫氏進門，略帶關心的看着柳氏，“侄兒媳婦，你就放心的去吧，府上還有我在呢。”
柳氏臉色發緊，看着溫氏和程清漪兩人眉來眼去，心裡就堵着口氣，埋怨程清漪胳膊肘往外拐。
“那就多謝二嬸了。”程清漪道了謝，不止一次的嘆息，若是自己的婆母是溫氏該多好啊，溫氏知書達理，寬懷仁厚，又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對待身邊的人都很好，程清漪寧可和溫氏談心，也不願和柳氏周旋，一個孝字壓下來，就讓程清漪說不出半個字理來。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溫氏笑了笑。
“那就讓凝兒陪着綰綰吧，綰綰平時最喜歡的就是凝兒了，上次綰綰得罪了九珠公主，凝兒也在場，這幾日凝兒還是別出去了，避避風頭吧，陪着綰綰一起學學規矩。”
柳氏話鋒一轉，又將苗頭對準了虞凝兒。
“凝兒收到了九珠公主的帖子，若是不去，只怕不妥，大嫂，會不會是綰綰的帖子被弄丟了，還是遺漏了，要不派人進宮去問問？”溫氏好心的勸着，心裡卻跟明鏡似的，虞綰綰那性子尖酸刻薄小小年紀霸道得很，誰見了也不喜歡，溫氏就不信柳氏不知道這個，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給自己點面子罷了。
溫氏也懶得去戳破，鬧得大家都沒臉，但態度十分的堅決，論身份當然是虞凝兒比較虞綰綰更尊貴了，虞凝兒好歹還是長公主的親孫女呢，虞綰綰又是什麼身份。
“不必了！”柳氏冷着張臉，牽着虞綰綰的手，“走吧，跟祖母去出門走走，讓旁人去出風頭吧，未必就能換來好。”
人一走，程清漪無奈的嘆息。
“大嫂的話不必放在心上，襄姐兒已經將嫡長女的位置讓出去了，已經夠委屈的了，總要給襄姐兒掙一個前程纔是，不然往後讓的事兒少不了，有些人也未必感激。”
溫氏一向很敬重柳氏這個大嫂，從未爭過什麼，上次小產也是被柳氏氣的，自打那以後，溫氏對柳氏就有了隔閡。
“二嬸兒說的是，清漪委屈不要緊，襄姐兒卻不能受了委屈。”程清漪笑了笑，又和溫氏說了幾句話，程清漪才帶着虞襄兒離開了長公主府。
……
九珠回來的第三日，趙曦冊封九珠爲大雍護國長公主，賜封地，金印，載入史冊。
鍾靈宮佈置了一番，邀請了不少和九珠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就是收的賀禮也足夠擺上一屋子了，九珠瞧着眼花繚亂，根本就看不清誰是誰，一轉眼就忘了。
“公主……”
“公主……”
耳邊都是這樣的呼喚，個個都捧着九珠，九珠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後來上了糕點和供果，人才少了些，九珠撐着下頜斜靠在欄杆上，瞧着這一幕，眯着眼倒是有幾分享受陽光。
“那就是九珠公主吧，生的真漂亮！”
趙暄下了課，身邊跟着一羣世家子弟來，衆人見了九珠的容貌，個個誇讚不已。
九珠還未察覺，嘴角帶着笑意看着院子裡幾個姑娘在玩捉迷藏，笑顏如花，人羣中一眼就是最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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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三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