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華未料想到,以自己功底,竟是這般快被發現,不由嘆息,自己果真不適合做這偷窺暗藏之事,卻是不知這察覺之人,本就精通此道。
南宮鴻將挽在袖中的雙手拿出,一雙翹目微彎。
“在下還以爲是那行刺之人又來偷襲了。原來是江護衛閒來聽牆角。”
不着痕跡地收起袖子下的暗器,南宮鴻斜倚在紅磚石牆上,打量着面色如寒冰的男子。
“這見不得光的事,在下還是奉勸江護衛少沾染的好。”
說着,他嘴角勾勒嘲意,轉身正要離開。江華沉聲已是說出。
“被殺之人可是北朝錦帷鬼面?”
“原來江護衛不爲偷看在下與阿角私情,竟是另有他圖。”
南宮鴻睨了江華一眼,復而撫上下巴,輕嘆道。
“你知曉與否,沒有任何好處,對於在下也亦然,何必自討沒趣。”
聽着他這話,江華的臉上更是寒了幾分,銀光乍現,他手握劍柄,出鞘撒花,直直刺向南宮鴻。
手腕使勁,南宮鴻藉着牆壁的力氣,一個縱身便翻到了廊樑,倒掛其上。瞬間劍花飛起,掃斷幾縷他的烏髮。只待江華迴腕,再架上一招,南宮鴻已單腿踢樑,迴轉躍起,兩指彈開襲擊而來的劍鋒,落在江華身後,輕蔑道。
“江護衛要是試探,何不直說了!”
“你確實遭人懷疑,不過我還沒有找到確實的證據。”
劍瞬間入鞘,江華也不回頭,冷聲已是警告。
“你最好別露出狐狸尾巴。不然,必殺之。”
望着他離去背影,南宮鴻眼底殺氣霍然顯現,只是一霎便隱去了蹤影。
***俺是阿0***
阿角回房的時候,一路便想着南宮鴻與她說的話,又想起剛纔他輕佻膩味的態度,心裡一陣矛盾。
正在她聳拉着腦袋,跨進寢屋,自語道。
“哥哥要是回來了,我定要和他行走江湖,再也不回那鬼地方去了。”
話音剛落,屋內又響起了另一聲音。
“那鬼地方是哪兒?”
“當然是有那大白兔的夏宮兔窩吶!你以爲是哪兒啊••••••呀!”
擡眼,四目相對時阿角已是驚呼。
“你怎麼在這?”
少年鵝黃衣衫,躺在榻上,雙手交疊枕在頭下,一腳曲着踏在木榻邊緣,擡着輕佻的烏溜大眼,似笑非笑地問道。
“本宮樂意待這兒。”
見着他這般吊兒郎當的可氣模樣,阿角已然喝道:“滾出去!”
巫馬玉尙伸直彎起的腿,從榻上坐起,手肘撐膝,拖着腦袋,竟是無賴道。
“本宮說‘不’了,妳又當如何?”
望着這忽而對她耍起混賬的巫馬玉尙,阿角一怔,已是覺得有些異樣,卻也不知從何感覺。對於巫馬玉尙,她並不像對待南宮鴻一般。
“你要是再不出去,休怪本姑娘對你動粗!”
畢竟,她深知巫馬玉尙是那沒有半點武功的嬌弱公子。就憑着這點,她足以佔了大便宜。但是她忘了上次又是誰只用上一瓶迷魂香,制止了她的瘋狂惡行。
見着阿角氣勢洶洶地串到了眼前,巫馬玉尙不驚,反是意味不明地笑着。
“你我都同榻同被睡了一夜,何來那般避嫌?”
聽他說着直白噁心,阿角一氣之下,揮手一掌就向他白皙左臉扇去。卻是在頃刻間,全身虛脫,在觸及到巫馬玉尙臉頰上,已如輕羽拂面,失了所有力氣。身體軟綿,便向他懷中倒去。
巫馬玉尙一手接住她,另隻手上已握着一隻紙包,拿起放在阿角眼前,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可還記得這個?”
雖說,全身無了力氣,但阿角腦中卻是清醒如前,見着他手上紙包,心頭一震,這包裝油紙竟是與那張同樣。這油紙是半年前用來裝他贈與她防身,卻用在婚房裡準備防他的迷藥的包裹。
阿角正懷疑着他的所指,巫馬玉尙已是擡手壓着她的後腦勺,輕聲嘆道。
“拓跋青啊!拓跋青!妳真是單純愚笨到了極點。”
他這話,如同那寒冰水,將她淋了個通透,瑟瑟刺骨。驚愕地看着少年那毫無瑕疵,卻讓她厭惡至極的側臉。
“原來你早就知曉了,爲何還要把我當猴耍!你這混賬!”
巫馬玉尙斜眼看着阿角,神情似乎再也不像她從前見過的那般純然,竟是多了些難以言喻的狡黠和冷酷。
“是妳騙了本宮在先,本宮不過是配合了妳的無知。還有,就妳那點小把戲,從來都沒入過本宮的法眼。”
他的不削和冷然,突然讓阿角異常惱火,想去反抗運動自己的內力,卻是適得其反,更加的無力,虛汗出了滿額。就算以前,她再如何,巫馬玉尙也未對她這般過,就算口中詆譭,巫馬玉尙也只是嘴上不饒人,可如今••••••阿角想不明白,她本以爲自己一向厭惡他,可現下她才知曉此時纔是厭惡至極的寒心。
“巫馬玉尙,你變了!你變了!”
“變了?”對着她的抗議,巫馬玉尙嘆息,眼眸中竟是多了些別樣。“真是蠢驢一隻!”
說着,阿角眼前朦朧,意識也逐漸模糊。而,這時,她恍然覺得自己被人環抱而起,耳邊悠悠低笑。
“玉尚,這蠢丫頭以後還得你好生看着了。”
“這刁民,本宮不待見。”
“你不待見,要是丫頭被別人騙了去,可要傷心了。”
“••••••”
阿角聽着這對話,正想罵巫馬玉尙,卻恍然覺得這對話的清潤慵懶嗓音,竟是萬般熟悉的依戀,難道是哥哥回來了?可,現下她只覺得越發的困頓,雙眼像是粘了銅鐵一般,直到意識漸去,再也感覺不到那抱着她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