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六十五曰

第六十五章

耳邊嚶嚶的掙扎, 忽然傳進他混亂的情緒中,這一刻,蕭鴻看清了此時她臉頰上的淚, 如同觸電一般, 霍地放開了她。

“青兒, 我••••••”

此時的阿角, 只是靠在牆上, 一動不動,既不說話,也停止了咽嗚, 而是含淚看着他。

蕭鴻頓時不知所措,明明剛纔自己還信誓旦旦的說着不會傷害她, 可這會兒, 他又做了什麼。懊惱之下, 他轉頭,已不敢再看她的雙眸。

只道:“無論如何, 我不會讓妳再次離開我的。”

說完,便出了屋子。

阿角終是堅持不住,滑落在地上,雙臂抱膝,埋頭痛哭了起來。

隔着牆壁, 聲音突兀的讓屋外的蕭鴻聽得清楚, 他看了眼一旁的月娥, 交代道:“好好看着她。”

“喏。”

月娥剛低頭, 已是見到了他指尖的劃傷, 不由憂心問:“主子,你的手?”

“不礙事。”他轉身, 輕聲嘆道:“月娥,我是不是對妳很不公?”

忽而這句話,讓月娥微顫了一下,卻還是低眉,道:“回主子,月娥已經很滿足了。”

“是麼?”他看着這個溫順的女子,如墨的眸子也恢復了平靜:“要是青兒也如妳這般,我也不用這般煩惱了。”

***

巫馬啓正聽着下人來報,說是已經抓到鮮卑的大王子拓跋莫。

屏退了下人,巫馬啓正放下手裡的書,已是對着身後立着的男子道:“甕中捉鱉這招,的確很像你的手筆。”

“賢弟說笑了,如果是我招呼他們這般乾的話,你應該是第一個知曉的不是麼?”

聽着男子笑說,巫馬啓正豁然一怔,卻也是笑了起來:“如果不是你,那我還真要看看是誰有這般本領了。”

說着,他已起身,向打仗走去。然,此時,男子自是會心笑之。

到了大帳門口,巫馬啓正正巧見着也向這邊而來的蕭鴻,兩人點頭招呼,便前後入了帳內。

這時,裡面傳來男子粗暴的罵吼聲。

“你們這些狗孃養的!竟然使陰招,老子不服••••••”

大帳裡,衆人聽着他吼,直到喘着粗氣,還喋喋不休時,蕭鴻一手接過士兵遞來的一瓢冷水,就甩在了他的身上。

“你要是不服,也別光趴在地上,有本事就起來,和本王打一架。”

此話一出,在場的上官拓與祁言,霎時一驚,已是齊聲。

“六王爺••••••”

“蕭鴻••••••”

蕭鴻擡手,以示不必多說,便面若冰霜的對着拓跋莫說道:“本王現在心情很不好!正好要找個人發泄發泄,你要是能打贏本王,本王可以答應你放你回去。”

祁言見着他這般,發現有異,卻也不再阻止。

拓跋莫很爽快的就應了戰,蕭鴻讓士兵給他鬆綁。

一旁瞧着熱鬧的巫馬啓正不由挑眉,準備着看場好戲,卻在幾人出去到校場時,察覺衆人之中少了一人。

“鳳然呢?”

***

陽光正照當頭,所有的士兵因上官大將軍活捉鮮卑大皇子而興奮高漲,現下又因着六王爺提出決鬥,個個翹首以盼的圍集在校場四周,正準備觀看這場有史以來,兩國皇子難得的私下較量。

夏日的暑氣,貫穿在黃山崖下,叫囂着每個人的年輕氣盛。

而,土屋裡雖是涼快,卻也侵入了潮溼的悶氣,憋得屋裡的人難受。

阿角埋頭,已不覺過了多久,只聽外面一陣吵鬧叫嚷,心裡更加的煩亂不堪,想起剛纔蕭鴻對她的所做,就像是變了一人,讓她害怕而陌生的。

她心裡的不安,瞬間崩潰,幾乎快到了極限。

正當此刻,木門突然從外被打開,聽到聲音,阿角受驚的顫了一下,卻很快又裝作了淡漠。

“不要過來!”

她靠在手臂上,就喝道。不論是誰,她這刻疲憊的不想應付任何人。

而,就在她這話剛過,清晰的腳步聲已經從門處傳來,直到她身前。阿角倏地的擡頭,就要怒喝。

“••••••”

可在恍然的一瞬,烈日罩頭,晃了她一眼,也將眼前的人遮住了上臉,只見他嘴角勾着漂亮的弧度,輕聲與她說道:“鮮卑王室都是這般魯莽麼?”

豁然之間,阿角雙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襬,不可置信的喃喃喚道:“玉尚,你怎麼會在這裡?”

陽光下的人低頭看着阿角突然抓皺的下襬,俊氣的眉宇微皺,聲音卻是不變,依舊好聽如天籟。

“我與他很像?”

不對,阿角猛地鬆開他的衣服,他的聲音同玉尚的不一樣,她正要起身去看此人樣貌時,來人已經撩起衣襬,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

一時,他的面貌離了陽光,面貌卻更似陽光,雪白如皓玉細膩的肌膚,一頭淡金的髮色,讓阿角驚疑而驚豔的卻是他那雙瀲灩的紫眸,如幻如仙。

當阿角注意到他鼻下到下顎的脣瓣時,心裡一顫,眼中已是疑惑。

見着阿角眼底流動的盯着他的下臉,他已是勾着嘴角笑道:“記得在玉尚出生之時,鳳羽也說過我同他的脣到下顎很像。”

聽他忽而說之,阿角遽然回神,娥眉鎖緊,已問:“你是誰?與玉尚究竟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