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飛花二人各自皺眉,不約而同道:“此話怎講?”
完顏靜歌擡手摩挲地撫過雪白的玉蘭花瓣,輕輕笑道:“陸遠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能一眼認出朱小朵,就說明他對朱小朵的愛意深切。他一旦插入,靜思公主和楚皇后也不會消停。”
他頓了頓,又道:“得罪靜思公主,就是得罪楚皇后。陸遠之和楚皇后這兩股勢力,一定會白刃相見。恰巧他們正是父皇最爲忌憚的兩股勢力,一是怕駙馬擁兵造反,二是怕楚皇后削弱他在朝中的地位,受她鉗制。如果父皇能頂着這兩股勢力威脅,堅決立朱姑娘爲妃,就更能說明母親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
自在依舊不解道:“可是朱姑娘只是和主子的母親長得相似,而並非就是你母親。”
飛花白了她一眼,“難道你不明白嗎,皇上肯爲一個長得酷似老夫人的女子而得罪駙馬和楚皇后,更能說明老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完顏靜歌投去一抹讚許的目光,笑道:“聰明。”緩了緩,又道:“你們知道我父皇上如何登上帝位的嗎?”
自在和飛花興致盎然地點頭。
“二十多年前,戰火紛飛,民不聊生,各地勢力羣雄而起。只是一個武夫的父親被西域小國的皇帝看中,提拔他爲將軍,並把唯一的公主楚湘湘許配給他。無人知曉父親家中已有妻兒。父親卻爲了那名利拋妻棄子,最後在楚湘湘的輔助中登
基爲帝……”
完顏靜歌解說一翻,自在和飛花終於明白了他的身世。
飛花的臉上流露出巨大的悲哀,“皇上只是因爲你在戰場上救了他一命,所以收你爲義子,他並不知道你就是他的親生兒子?怪不得主子說你是皇上的義子,也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自在迷惑不解,望定他,“主子,那你爲何不告訴皇上真相呢?”
完顏靜歌怒色勃發,“我不願與他相認,他拋棄我和母親,害母親鬱鬱寡歡而死,這樣的父親我不會承認。”
飛花見他面色憔悴,隱着莫大的荒涼,弱弱問起,“那你爲何還要救他,又爲何還要繼續留在宮中?”
“當初我並不知道他就是我父親,留在他身邊,只是想尋着機會證實我心中的疑問。母親是一個幾近完美的女子,他怎麼捨得拋棄她?”
“但是她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住口……”完顏靜歌倏然怒吼,情不自禁地發怒。
二人都明白,主子只會在提及他到母親的時候纔會乖戾無常,卻仍舊會因爲完顏靜歌的喝斥而難過。
她們各自垂頭,沉默不作出聲。
完顏靜歌手中的一玉朵蘭被捏得稀碎,目光如電,穿房越脊,“如果他不是我的父親,我早就親手手刃他,替母親報仇了。母親的哀愁,我永遠不會忘記,母親死後,我過的顛沛流離的生活,我也永遠不
會忘記。”
飛花眼中惻然,望定他,不由想給予他溫暖的懷抱。
然而她卻不敢邁出那一步,只柔聲安慰道:“主子,你還有我們呢。我和自在會不離不棄。”
完顏靜歌的目光緩緩輕了,左右掃視二人,不由輕聲道:“對不起……方纔我有些失控……”
飛花越發想抱緊完顏靜歌,想給予他她所有的溫暖,含情默默地望定他道:“主子,我們不只是你的奴婢,更是你身邊的親人。”
他欣慰一笑,“等我證實了母親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我會放你們離開,總不能讓你們終身伴在我身邊,你們也是要嫁人生子的。”
飛花一陣緊張,“主子,我不要離開你。”
自在也急急道:“主子,你答應過我要帶我上戰場的。”
他疲憊地笑了,“哪還有機會再上戰場,父皇收了我的兵符,就是怕我擁兵爲王。”
飛花陷入無限的傷感之中,沉默不語。
自在又問,“主子,等你證實了老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後,你又要去哪裡?”
完顏靜歌眼裡的所有仇恨全數散盡,只留下那抹溫潤和善、淡如水墨般的輕淺笑意。
飛花如癡如醉在望定他,寒意四起的夜色因着他這抹笑意,變得美好溫和。
他道:“我想去閒雲野鶴,尋一個別致的女子,然後隱居婷蘭小築,不離不離,執手到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