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女相依

雲霧大陸的一個邊陲小鎮,因爲靠着暮色森林的最最外圍,想要進暮色森林獵取妖獸,就必須經過這個小鎮,因此,多年的繁衍之下,原本的小鎮,如今也成了一個大鎮,人口數十萬之多。

各式各樣的坊市層出不窮,就連雲霧大陸上頂頂有名的萬寶閣,在這裡都有一個分閣。

人口多了,自然有很多大門派都會過來招收靈根資質尚可的弟子,其中以臨近舟山鎮的青山派來的最勤,幾乎每年都會派一些弟子過來測試。

春天,萬物復甦的日子,又到了一年一度青山門過來招收弟子的日子,只是,今日又與往年不同,各大宗門都過來收弟子了,原因無他,皆是因爲舟山鎮深處,有重寶出世。

舟山鎮裡又開始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中央的廣場上,人山人海,人挨着人,完全沒有其中又以那些普通人最多,大家都希望自家兒女能夠被選入青山門,踏上這浩渺仙路。

在小鎮最角落的地方,一個四方小院子裡。

簡陋的廚房裡,除了竈臺和放碗的器具,再加上一些柴火就再也沒有其它的,楚霜寧自己用石頭製作的簡易小火竈上面,是一個的暗棕色的砂鍋,蓋子上還有一個小口子,下面的火燒得正旺,砂鍋裡的藥熬的咕嘟作響,熱騰騰的白氣混着難聞的藥味在空中繚繞。

從小聞到大的藥味,楚霜寧連捏鼻子的動作都省了,拿了抹布掀開蓋子,仔細看着藥熬的怎麼樣,蹲在地上,用鼻子仔細聞着藥味,最後從窗外看着天上的日頭方向,似乎時間差不多了。

楚霜寧手腳很麻利的將砂鍋從火上端了下來,從砂鍋裡倒出一碗藥來,又往砂鍋里加了些水重新放到爐子上燉第二次,她端着有些燙的碗,朝着旁邊的屋子走去,一邊走,一邊笑盈盈的說道:“孃親,您今天好些了嗎?”

楚霜寧端着藥走過簡易的小客廳,又往裡屋走去,裡屋有些暗,牀榻上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婦人躺在牀榻上。

“孃親,您快起來,該喝藥了。”楚霜寧將藥碗放到牀榻邊上的小矮桌上,然後伸出短短的手,扶着牀榻上的婦人,慢慢坐起來。

透過窗子裡投射進來的光線,很明顯的看到慢慢坐起來的婦人,如果有其它人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嚇一大跳,因爲那婦人的眼睛沒有了,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看起來分外的嚇人。

但是楚霜寧就像是看不見那駭人的可怕一般,依舊笑盈盈從旁邊端起藥碗遞了上前說:“孃親,您說青音真的會被青山門選上嗎?”

楚霜寧見婦人喝着藥,歪着頭問道,前些日子青音送來了饅頭和一些糧食之後,孃親小聲說着青音是個好苗子,有靈根,日後一定會有福報的。

婦人見到那黑乎乎的湯藥,還散發着非常苦的氣味,她連眉頭都沒皺,直接將藥喝完了,聽到女兒的問話,點了點頭,說:“嗯。”

話落,婦人剩下的一隻眼睛裡充滿着慈愛,摸着楚霜寧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眼裡被愧疚所填滿,說:“寧兒,你想去修仙嗎?”

楚霜寧連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靠着婦人的肩膀,甜甜的說道:“不想,我只想和孃親在這裡快樂的生活。”

“好孩子。”孃親對不起你!

婦人凝視着楚霜甯越來越像丈夫的模樣,剩下的一隻眼睛,默默的流下了淚水,將楚霜寧緊緊的抱在懷中,在心底說着:青江,原諒我只想讓女兒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原諒我不能爲你報仇!

不太明亮的房間裡,雖然裡面除了牀了一個老舊的改裝衣廚,就剩下一個老舊的不能再老舊的書妝臺,原本的銅鏡更加的是模糊的只能見到隱約的影子,瞧不出一分真切。

孃親的懷抱很溫暖,她抱着自己的手很緊,但是楚霜寧卻很開心,只想着自己能多爲孃親做些什麼事情,想着昨天在山間懸崖處發現的靈珠草,如果她去摘了回來的話,那麼一定賣個好價錢,給孃親買更多的藥,這樣孃親就不用終日躺在牀榻之上了。

“孃親,我要去後山上撿些柴,孃親在家裡好好休息。”楚霜寧換上一身男兒般的衣服,頭髮也是像男子一樣,在腦後用繩子綁了一個簡單的孩童髻。

“寧兒。”婦人躺在牀上,朝楚霜寧招了招手。

楚霜寧笑着小跑上前,從脖子裡拿着一個紅繩串着的玉牌說:“孃親,您給的玉牌,女兒從不離身的,您就放心休息吧。”

“好,放到衣服裡,不能讓人瞧見了,知道嗎?”婦人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楚霜寧將玉牌塞回到衣服裡,接話道:“孃親放心,我就在後山裡撿柴,不去那些危險的地方,而且我一個小孩子,不會有事的。”

“早去早回。”婦人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叮囑着。

“嗯,知道了孃親,這個饅頭女兒已經蒸熱了,放在熱水裡暖着,孃親要是餓了就吃,水也在這兒。”楚霜寧離開之前,細細看着牀前那些吃的,確認水是熱的,饅頭不會冷掉,喝的水也有之後,才和婦人告別。

出了小院子,就直接朝着後山走去,平常她都在那裡撿些柴回來,有時候運氣好,還能撿到死去的兔子和一些對於修仙人不太值錢的東西。

她哼着小調,直奔那天差點掉下去的懸崖,大約走了兩個時辰,楚霜寧興奮的看着懸崖邊上長着的靈珠草,小臉因激動泛着紅暈,在修仙人眼中,這只是最普通的草藥,一株只能賣十個銀幣,很多人對於這些都不是不屑採的,太便宜了。

但是,對於楚霜寧來說,那一些靈珠草,那就是錢啊,能給孃親買上幾個月的藥呢。

她小心的從側邊僅是一人過的小路上爬了下去,完全不敢去看邊上那深不可測的懸崖,雲霧繚繞的,她不小心踩下一個石頭掉落下去,那是連回音都聽不到,她小心的貼着牆壁,努力的伸長的手去採的靈珠草,每採上一株就開心的將她放到身上特意準備的小布袋子裡面。

一株、二株……十五株、十六株,整整十六株,160個銀幣,孃親夏天的藥錢有着落了,她興奮的想着,可是因爲太興奮,讓她完全忘記了這是懸崖邊上,一個不小心,人就突然往後仰着,她蒼白的小臉死死摳着那崖壁上的小草,可惜,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小小的身子直接就朝着那深不可測的崖底掉落下去。

“啊……”

楚霜寧尖叫着,緊緊抱着剛剛放着靈珠草的布袋,心中害怕的想着,孃親,女兒若是死了,你一個人怎麼辦,誰給你做飯,誰給你熬藥呢?

極速下墜的身子,楚霜寧腦海裡一直浮現着孃親慈祥的面容,大家都說她的孃親是一隻眼睛的醜八怪,可是,在她看來,孃親卻是世界上最好的孃親了。

楚霜寧緊緊閉着眼睛,突然,身子感覺撞到了什麼東西,她以爲自己掉到崖底了,哪知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懸停在半空中,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在上升着。

當她欣喜的站在實實在在的土地上時,楚霜寧朝着懸崖方向跪了下來,嗑頭感謝道:“感謝大仙相救。”

虛空之中,一個模糊的影子慢慢顯現出來,等楚霜寧再次擡眼的時候,才發現她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懸空站了一個……一個……

楚霜寧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依稀能分辨出似乎是一個男人,她嗑頭感謝說:“希望大仙留下姓名,讓我能在早晚替你祈求福報。”

男子聽到楚霜寧的話,目光朝着十里之外的大樹上看了一眼,道:“火系單靈根,資質不錯的小姑娘,勤加修煉,日後必定能有大作爲。”

楚霜寧愣愣的聽着男子的聲音,就像是仙音一般,在她的耳中迴盪着,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她看了看天色,着急回家,不能娘擔心,剛走幾步,迎面來了個留着長鬍子的大叔。

“小姑娘,你一個人在這裡採藥嗎?不如拜入我們天道宗的門下,師尊一定會收你爲入室弟子的。”楚青山面容和藹的說着,完全沒把她當成一個小姑娘看待,日後她的成就,一定能在宗裡大放光彩,而他這時和她套近乎的話,那麼,她一定會記恩的。

楚青山剛剛可聽到某位不露面的前輩說了,眼前的小姑娘可是火系單靈根,百年難遇的天才,特別是在舟山鎮這樣的小鎮裡,如果不是那位前輩說的話,估計這樣的天才,就被別的門派搶去了,哪裡還輪得到他碰到。

本來他也隨着天道宗的師兄們一起去探尋重寶的消息,可是,突然覺得這兒有些熟悉,便告知師兄有事,獨自尋了來,沒想到撿到一個天才體質的小姑娘,這樣的話,那他一定能得到宗裡不少的獎賞。

火系單靈根啊,這是多大的機緣才遇得上啊。

他非常得意的說着:“我就是一名築基中期的修士,將來你的成就,一定能在我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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