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內奸
看着梅傲霜平靜的臉色,又看到女兒眼中哀求的神情,蒲嘯原只得忍下怒火,畢竟事情鬧大了對女兒的名譽有損。
他瞪了一眼梅傲霜,對謹惜冷冷說道:“跟我回去”
事情怎麼會鬧到這步?謹惜心中無限懊惱,如果父親誤會她和梅傲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情就糟了
謹惜轉過頭擔憂的望着依然立在昏暗燈光下的梅傲霜,卻只見他衝她搖搖頭,囅然而笑,彷彿料峭春寒中盛開的寒梅。雖然知道梅醫官是在安慰她,可她心裡卻更加難受了……
回到內宅,蒲嘯原第一句話竟然問:“你不覺得梅醫官性格過於冷漠嗎?”
果然父親就是誤會了謹惜跪下說道:“女兒做的不對,不應該半夜私會男子。可是女兒和梅醫官絕無兒女私情請您相信女兒,我可以對着孃的靈位發誓”
提到母親,謹惜不由得眼圈一紅,掉下淚來。
而蒲嘯原也突然心中一緊,如果不是韻寒去世的早,女兒無人管束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了
謹惜見父親有所動搖,繼續說道:“女兒聽說梅醫官回來了,只想表達一下謝意,另外梅醫官還建議把縣衙後面的殘破建築都拆掉變成耕地,這樣每年還能產不少糧食……女兒和梅醫官真的是清白的”
他長嘆一聲,說:“起來吧,謹兒。爲父相信你……”
雖然父親說相信她,可還是把三個丫頭叫去狠狠罵了一通。又罰了半年月銀,叫管牢嬤嬤打了十下手板。內宅的鑰匙也被收了回去,每天晚上他都親自己巡視一遍。
謹惜暗中思索了許久也沒想明白,究竟是何人向父親告密的。第二天聽父親的小廝秋實說,梅醫官和老爺在二堂的小花廳談了許久……三天後梅醫官收拾行裝上了玉虛山,聽說要在道觀中住一段時間,因爲在山中居住比較方便採藥。
謹惜覺得因爲她而讓梅醫官背了黑鍋,心中着實過意不去。也因爲這件事,謹惜一直都沒機會再偷偷跑出去,老實的呆在後宅,只能和丫頭們在後宅種菜養雞。論起這些農活,映雪和謹惜都不如從小在鄉間長大的紫蘇燕喜,只能幫着打打下手。
鍾叔是父親的心腹,這件事自然也沒瞞着他。不過鍾叔站在事外看得比較透徹,不像蒲嘯原,因爲謹惜是唯一的女兒而緊張得患得患失。
他知道,現在的謹惜是個大膽且有主見的女子,看過天地的寬闊,怎麼再肯被關在巴掌大的小地方?於是,他偷偷幫謹惜又配了一串後宅各個門的鑰匙。
“鍾叔,還是你最相信我”謹惜接過鑰匙,難得露出一副小女兒態,跟他撒起嬌來。
“大小姐做事心思縝密,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別忘了內宅雖然是你在管,可終究還是老爺說了算……有些人一定會揹着你向老爺討好處的。”鍾實提醒道。
謹惜點點頭,寒星般的眸子閃了閃。綻開一抹笑顏說道:“多謝鍾叔,我不會讓人在我的地盤算計我”
雖然不是絕色天姿,可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含着的不再是怯懦,而是一股強大的自信。冷靜深沉,如一潭幽水,雖平靜卻深不見底。
這樣的女子是不需要人來保護的,她只需要藉助風力,就能振翅高飛……鍾實想,他還是喜歡現在的大小姐如果可以,他會盡一切力量來幫她,成爲她想要當的那種人
這晚又輪到馮婆子上夜,她守着西北角門離後花園最近。所以有一點輕微的動靜她都能聽到。
門鎖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在深夜格外清晰,馮婆子馬上站起來,悄悄趴在牆邊聽……
“小姐,你真的要出去啊?”
“噓~小聲點我只出去一個時辰,你回去裝成我的樣子躺在牀上睡覺。”
馮婆子聽得分明,一個是大小姐的聲音,另一個是燕喜……她雙眼發光,急忙奔向前院。上次老爺賞的銀子打酒玩牌都輸光了,這次終於又等到機會了
不一會,“一片雲”響起一片敲門聲。映雪衝紫蘇使了個眼色,她披着衣服,故意打着哈欠問道:“誰呀,半夜三更的?”
“快開門,是老爺來了”外面傳來鍾實的聲音。除了蒲嘯原也只有他可以隨意出入謹惜的閨房。
紫蘇忙打開大門,只見蒲嘯原冷着臉站在門外。紫蘇驚訝地問:“老爺,大半夜的,您有何急事?”
蒲嘯原喝道:“你們三個丫頭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今天要是看不到謹兒,明天就找人牙子把你們三個賣了”
“父親爲何發這麼大火,我的丫頭又做錯什麼事了?”蒲嘯原一驚,只見謹惜披着褙子從幔帳後面走了出來。
“謹兒?”蒲嘯原驚異的表情落入謹惜眼中。
她舉起蠟燭點燃桌上的燈,映紅了淡淡的笑容,說:“父親這麼晚來有什麼事麼?”
蒲嘯原疑惑的看着謹惜,又冷冷的掃向三個丫頭,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鍾實回頭衝她挑起大拇指,點頭微笑。
看着父親遠去的背影,謹惜眼中冷光凜冽,問道:“今日西角門上夜的是何人?”
翌日午後——
“馮媽媽,小姐有請”燕喜脆生生的聲音在馮婆子耳邊響起,她不由得一抖,手裡的牌九掉在地上。
“今兒不是我當班,所以才吃了點酒,而且我也走不開啊,本錢還沒撈回來呢”馮婆子心虛明知道不可能永遠這樣躲着,可她就是不想去見大小姐。
“這是哪家的規矩?主子傳見竟然敢說當不當班的?拿這話進去回,保證小姐會叫前頭的羅班頭打五十大板”映雪走進來揚聲說。
另外幾個婆子見映雪進來,都紛紛溜邊,躲到了出去,只剩馮婆子一人坐在炕桌前,地上散了一地牌九。
馮婆子知道躲不過,只好垂着頭跟映雪燕喜進來。她打定主意,反正只要老爺不說,小姐也沒證據說是自己告的密
她邁步進了“一片雲”,只見大小姐穿着家常舊襖正坐在炕沿上拿着撥楞鼓逗孩子玩。那小男孩只有四五歲的樣子,戴一個虎頭帽,穿的小布衣上還打着補丁……這補丁?明明是她親手縫的啊
馮婆子老眼昏花,忙湊上前去纔看清楚,坐在謹惜身邊的正是她的小孫子
馮婆子嚇得撲通跪倒在地,顫聲說道:“小姐,老奴錯了求您千萬別對我孫子下手”
紫蘇在一邊喝道:“你這老婆子,瞎說什麼?這孩子是走失的,羅班頭領了回來,大小姐見他可憐就讓我帶進來喂他東西吃的。”
“哦?這孩子是你孫子啊?還真是巧不過他爹孃可真馬虎,竟然讓這麼小的孩子走失了”謹惜把那麪糰兒般的小孩子抱在懷中,淺笑說道。
馮婆子的心都提到嗓子了,生怕謹惜故意把孩子摔在地上。
謹惜搖着撥浪鼓,那孩子胖胖的小手也跟着抓向鼓把。謹惜淡淡問道:“馮媽**靠身文契是活契吧?”
“大小姐……您……您的意思是?”馮婆子顫抖的問。
“換成死契不好麼?聽說你是個寡婦,正好在裡面服侍,剩了家裡吃嚼,還能多得銀子……”
馮婆子聲音都變調了,趴在地上不停的嗑頭道:“大小姐,老奴的家在漁容,三年後您和老爺就不在這裡了,我……我不想離開漁容。”
謹惜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低低地說:“是啊,正是因爲三年後我就不在漁容了,所以纔不放心呢畢竟女子的名節比什麼重要,萬一你喝多了胡說出去……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做出什麼狠心的事”
聽着孩子依依呀呀的學話聲,馮婆子擡起頭,滿眼淚水:“大小姐,老奴絕對不敢胡說。老爺已經給老奴銀子封口了,老奴指天發誓,絕對不說出去”
“我這人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不信虛幻的誓言……”謹惜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說:“這是啞藥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簽了死契;要麼喝了這個我才能放下心”
馮婆子額頭上佈滿了汗珠,癱軟地趴在地上,半晌才咬牙道:“老奴……願意終生服侍大小姐”
謹惜把孩子交給映雪抱着,說道:“既然這樣,以後就好好幹吧映雪,替我送送馮媽媽”
看着遠去的馮婆子步履蹣跚,謹惜閉上眼睛……不是她對下人狠毒,而是她已經不能容許背叛了
腦海中突然出了連翹的模樣……前世,她是她的陪嫁丫頭。老實而木訥,她們主僕在端家倒有一種相依爲命的感覺,她對連翹也很信任,這丫頭雖然是陪房丫頭,卻從未想過攀上端言這個高枝,而是忠心耿耿的跟着她。卻沒想到,最後,她最相信的人卻出賣了她所以她永遠都會藏着一份戒備在心中,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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