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雲險惡

浪翻雲和憐秀秀兩人並肩立在船頭,被風吹來,有若神人仙侶。

操舟者仍是範豹和他的手下。成了範夫人的顏煙如當然也是乘客,正與花朵兒和岐伯躲在艙內閒聊。

憐秀秀興奮地道:“剛纔真熱鬧,最難得是無拘無束,小雯雯和令兒又都非常可愛,我們的寶貝能像他們任何一人就好了。”浪翻雲微笑道:“秀秀是否催促浪某和你相好呢?”憐秀秀霞燒雙頰,垂首赧然道:“現在離捫江之戰只有八個月的時間,人家想當有身孕時,能得翻雲多點時間陪在身旁,所以連羞恥都顧不上了。”浪翻雲欣然接着她香肩,溫柔地道:“秀秀的心願,浪某自是欣然領受.今晚浪某決定拋開一切,與秀秀共效于飛,這個兒子或女兒,不但屬於我們.惜惜也應有一份。”

憐秀秀整個人滾燙起來,不顧一切地投入浪翻雲懷裡,用盡氣力把他摟緊。

浪翻雲心頭一片平靜。

收回怒蛟島後,他便可功成身退,耐心等候月滿攔江那無比動人的一刻。

韓柏與風戚範等人在席散分手後,於衆嬌妻簇擁下,腳步飄飄回到自己的院落裡。

左詩等久未與他親熱,小別勝新婚,都臉赤心喜,乖乖跟在他旁。

虛夜月和莊青霜識趣地拉着小雯雯回房去也,好讓他能安慰三位好姊姊。

夷姬和翠碧則負責爲他們弄好被帳,侍候梳洗。

韓柏找了個機會,問夷姬道:“你和翠碧的房在那裡,”夷姬欣然答了,卻嚇得翠碧慌忙溜掉。

韓柏佔了夷姬一輪便宜後,才走入左詩的閨房,笑問道:“詩姊有了小雯雯,當然想另有一個兒子!讓柏弟作法變個出來給你吧!”左詩給他的大手挽緊變腰,渾體發軟,大窘道:“柔柔和霞妹都在等你,快到她們那裡去。”韓柏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往房門走去道:“詩姊陪我一起去吧!”左詩呻吟一聲,埋在他的寬肩處,臉紅如火,卻無絲毫反抗之力。

才踏出房門,撞着來找他的虛夜月,左詩更是羞不可抑,偏又抗拒無效,惟有讓韓柏抱着來與虛夜月說話。

虛夜月對韓柏放浪的行爲不以爲異,若無其事道:“死韓柏,師兄說了明天先去見七娘,才動程到武昌去。”韓柏仍有三分清醒,皺眉道:“現在形勢緊急,我們這麼四處亂闖閒逛.不怕暴露行藏嗎?咦:你不是說要去嶽州府嗎?”虛夜月叉腰嗔道:“膽小表:誰有本事跟蹤我們,本小姐就把他們宰了。我們是去買東西,你們卻是去辦正事,行烈、範老頭、死老戚、不捨大師和師兄都會去哩:人多最好玩。

”韓柏愕然道:“這麼大堆人去幹什麼?”虛夜月給他楞住的神氣惹得“噗哧”嬌笑,伸出小手愛憐地摸了他臉頰,忍着笑道:“既訪友也宰敵。你今晚勿來我們處,小雯雯要陪我們兩個睡覺.下次才輪到你吧!”橫了他既嬌且媚的一眼後,歡天喜地去了。

韓柏想起了故主韓天德,明白過來。省起他乃航運鉅子,難怪成了各方爭取的對象。接着虎軀一震,明白了天命教爲何會把韓清風關了起來,宋玉又爲何以卑鄙手段奮了二小姐韓慧芷的貞操,說到底都是要操控韓天德這航運生意遍天下的大商賈。

唉!

見到韓寧芷這青梅竹馬的舊情人,會是怎麼一番情景呢?

武昌繁華如昔,一切仍舊,令有心人亦絲毫感覺不到明室內戰風雨欲來前的氣氛。

韓柏回到這生活了十多年的老地方時,腦海中仍有着對七夫人鮮明的回憶。

但卻再不涉男女戀情,看來真是把他當作了半個赤尊信。韓柏亦感心安理得,沒有辜負了鬼王的期望,否則會令他非常頭痛。

這時他兩旁的虛夜月和莊青霜,與及谷姿仙、谷倩蓮、寒碧翠三女,不但換上了男裝,還在俏臉抹上一層泥粉,使皮膚看來粗黑多了,掩蓋了她們的天香國色。

不捨扮成行腳商人的模樣,帶上假髮,連同行的風戚荊範等人都看不慣他那奇怪的樣子。

一行十一人,全速趕了三天路,來到這洞庭湖東北最大的城市。

他們在指定的客棧落腳,還未坐穩,怒蛟幫在武昌的負責人楊展找上他們,報告情況。

楊展乃與戚長征同期出身的高手,精於用刀,沉着老練,艱怪被派來這軍事商業的重鎮坐陣。

在寬大的客房圍桌坐好後,楊展道:“這客機是武昌十幫八會裡的碼頭幫徒開的,我已關照和打點了,但卻沒有向他們透露詳情,人心難測,我們還是小心點爲佳。”戚長征笑道:“待我們把長春五虎宰了,那人人都會變得忠誠可靠了。”長春五虎就是八會裡最有勢力的長春會的五個首領,此五人各有絕藝,都是這一帶響噹噹的人物,與怒蛟幫一向水火不兼容,自然不會站在他們那一方。

不捨淡淡道:“這五人一向作惡多端,只是手法高明,官府找不到他們把柄.五虎之首的“連環槍”澤仁,還是我少林的棄徒,我順便清理一下門戶也是好事。”荊城冷向風行烈笑道:“原來是用槍的,就交風兄收拾他好了。”楊展臉色凝重道:“事情恐怕非是如此簡單,我看這可能是個陷阱。”範良極剛想點燃菸草,聞言停了下來奇道:“此話怎說?”楊展道:“這事可分幾方面來說,前天晚上長春五虎在青樓遇上這裡另一大幫“蛇幫”

的幫主“白蛇”滕步臺.竟借小筆把他和七名手下全打至重傷殘廢,滕步臺最近與我們互通聲氣,這種行動分明是衝着我們來的,長春會想什麼敢如此向我們公然挑戰呢?”他這一說,衆人立時明白過來,暗贊楊展細心。因爲任誰與怒蛟幫這種全國級的大幫會爲敵,除非有後盾支持,躲起來還嫌躲得不夠秘密,那還會四出挑惹。惟恐對方不找上門來動手的樣子。

不捨淡然道:“楊兄弟在這裡有多少手下?”楊展道:“約有二百多人。不過這些都屬外幫分舵的兄弟,除小人外,沒有人知道本幫基地的事。秋末還有種種保密的佈置,絕不會出任何秘密。”戚長征笑道:“你這小子愈來愈奸狡了,大師問一句,你卻懂答足十句。”不捨微笑道:“楊兄弟善解人意才真。”楊展續道:“我們還得到消息,韓天德的家中到了大批出京師來的人,說不定長春五虎就是奉他們之命行事的。”衆人同時心頭一震。

戚長征與韓柏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在擔憂,原本簡單的事,忽變得棘手起來。

荊城冷沉吟道:“這消息怎樣得來哩?”楊展道:“是由州官蘭致遠那處傳出來的。”範良極呵呵一笑,大力拍下韓拍的肩頭,欣然道:“原來是老朋友蘭致遠,只不知他吞了那枝萬年參後,是否學你般晚晚縱歡牀第呢?”衆女無不俏臉飛紅,幸好塗黑了臉皮,不致那麼礙眼。

虛夜月低罵道:“死老賊頭大哥!”韓柏想起蘭致遠的得力手下方園和守備馬雄,想起當日他們陪行赴京的往事。點頭道:“我記起了,蘭致遠乃燕王派系的人,難怪會放消息給你們。”接着一震道:“嘆:爲何允不把他撤換呢?”楊展道:“撤換的文書早來了,不過經小人策動,而蘭致遠也確是這州府歷來最清廉的好官,附近二十多個府縣和武昌有身分地位的官紳巨賈,全體上書,求允收回成命。這小孽種怕剛登帝位,便激起民變,第二道詔書到現在還沒發下來,成了僵持之局,不過蘭致遠也不好受,怕允明的不成來暗的,會把他刺殺。現在地方上的武林人物,自動組成一隊保商隊,貼身保護着他呢。”風行烈嘆道:“原來皇命也可有所不受的。允的威勢確是和朱元璋差遠了。”

不捨道:“長白派可以不提,其它七派在這裡的人有什麼動靜?”楊展道:“現在人人都低調非常,不過顯都是站在我們這一方,蘭府的消息,便是由武當派俗家弟子謝充慶壽給我知道的,他是保蘭隊裡的核心人物。”荊城冷最熟識朝廷的事,嘆道:“除非蘭致遠立即舉事兵變,否則遲早官位不保,我同意楊兄的話,這只是個陷阱,好誘我們現形吧了!”戚長征關心韓慧芷,皺眉道:“韓府人多眼雜,來了什麼久,你一點都查不出來嗎?”楊展道:“唉:我的戚大爺,幫主有令,一切均要小心爲上,這批住進韓府的人,若實力足可作長春會的撐腰,我們憑什麼去惹他們?不過他們雖密藏不露,仍給我們從韓府僕人所買物品,看出了端倪。例如三天前管家楊二親自買了大批胭脂水粉回去,便可知來人裡會有好幾個是愛裝扮的年青女子。”虛夜月狠狠盯了韓柏一眼道:“定是你的舊情人白芳華來了。”韓柏苦笑道:“要我命的人還有什麼情可言,白芳華這一着真是厲害,看來老爺已落入她掌握裡,老爺擁有的數百條船和遍佈各地的糧倉,恐怕都被白芳華控制了。真厲害。”

楊展沉聲道:“我們還從韓府管家楊二在青樓的那老相好聽到消息,姓宋的新姑爺也來了,可是二小姐慧芷不知何故卻沒有隨行。”戚長征立時色變,眼中寒芒閃動。

寒碧翠靠了過去,在臺下緊握着他的手,以表示勸慰。

不捨平靜地道:“我看白芳華正通過宋玉進行奪產的陰謀,韓天德財力雄厚,又是航運鉅子,若投靠燕王,對允大大不利,所以索性借宋玉把韓家產業吞掉,就可一了百了,高枕無憂。天命教其老謀深算,我看打一開始,她們便有這個目的。”戚長征冷喝道:“不若就讓我們闖入韓府,把那些妖女全都幹掉。”比姿仙皺眉道:“那你的二小姐怎辦呢?她仍在京師哩!”戚長征爲之啞口無言。

不捨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假若白芳華真有把握來展布陰謀,豈會粗心大意,任人宰割,江湖這麼大,能人異士數不勝數,現在允登上帝位,要招攬些潛隱不出的高手可說易如反掌,在現今這種不明朗的情勢下,若我們魯莽動手,說不定會鬧個灰頭上臉,必須謀定後勤,纔是明智。”範良極點燃了菸草,深吸一口後嘿然道:“龐斑我們也不怕,那怕她白芳華,不過大師之言很有道理,便由本人負責摸清楚他們的底細,纔再作定計吧。”韓柏奇道:“你真不怕龐斑嗎?”範良極老臉一紅,岔開話題道:“天快黑了.待會何人陪我往韓家去,唉:有了柏小子這個跟班後,以後我應改名作“多行盜”了。”韓柏失聲道:“跟班?去你的大頭鬼,這事由我一個人便可弄得妥妥當當,誰比我更熟韓家呢?”莊青霜嚇了一跳,不依道:“不准你一個人去。”戚長征是心急如焚向不捨道:“有沒有方法快點聯終上葉素冬他們,好把慧芷由京城救出來?”不捨點頭道:“這正是我心中想着的事,想不到武昌形勢如此險惡,記緊無論如何也不要一人落單,被對方有可乘之機,來個分別擊破,仙兒、小蓮和行烈與我一組,聯絡我府的人,好能與葉素冬他們建立聯素。小錶王、長征、碧翠另作一組,設法與蘭致遠拉上關係,好助他應付危機。範兄與小柏和月兒霜兒負責探聽韓府虛實。楊兄弟則要監視着長春五虎,同時把情況飛報回去,最好請得浪兄出馬,那我們就可穩操勝券了。”不捨無論身分地位,均是當領導的人,這番話一出,衆人無不點頭同意。

韓柏站了起來,同戚長征笑道:“老戚放心吧:我有預感二小姐定然沒事的哩!”戚長征無奈地報以苦笑。

虛夜月有點呷醋地道:“那個五姑娘呢?”韓柏拱手道:“請虛大小姐多多包涵!”衆人無不莞爾。

虛夜月本想繃起臉孔,亦忍不住“噗哧”嬌笑,再不窮追猛打。範良極徐徐吐出一支菸箭,噴在韓柏臉上,無限享受地道:“天快黑了,老子也可活動一下筋骨了。”範良極、韓柏和回覆了本來面目的莊虛二女,來到可遷覷韓府巨宅處的瓦頂,伏了下來。

範良極吩咐了各人幾句後,鬼魅般掠往韓宅去,好半晌才返轉來,神色凝重道:“他孃的真厲害,韓府內外均滿布暗哨,防守得比禁宮更嚴密,像是知道我們今晚會來窺探的樣子。”韓柏皺眉道:“你有沒有把握潛進去呢?”範良極頹然道:“最多隻有五成機會,要不要博他一博?”虛夜月猶記得陪他作賊失手的往事,心有餘悸道:“這怎麼成,如否他們是什麼人嗎?

”範良極道:“他們雖換了一般江湖人的夜行服,但仍是官臭陣陣,應是廠衛高手,看來是楞嚴來了。”韓柏等三人心中懍然,廠衛均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好手,以前因着朱元璋的關係,對他們自是畢恭畢敬,馴若羔羊。現在成了敵人,又在楞嚴或叛賊陳平那樣精明厲害的人物統領下,因其忠心聽命的關係,比一羣武林高手聚起來更要可怕上多倍。就算換了浪翻雲來,對着數百悍不畏死的廠衛,看來也只有避走一途,更遑論是他們了。

且這些人更精通戰術,加上弩箭火器一顯的攻敵武器,除非己方有整個軍團在背後撐腰,否則只是白送性命,難怪範良極感到無法可施了。

範良極嘆道:“若有方法接近韓宅,或者還有辦法可想,現在連這希望也沒有,難怪楊展摸不清宅內的情況了。”韓柏心中一動,想起了和花解語初試雲雨,位於韓府對面的小樓,喜道:“要接近韓府可包在我身上,但假若你仍不能進府,你休怪韓某對你老賊頭不客氣。”言罷繞了個大圈,領着三人往那小樓摸過去。

踩清楚了小樓無人後,四人無驚無險進入樓內。那兩進的小空間內情景如舊,奇怪的是一塵不染,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範良極巡察一番後,由樓下走上來道:“這地方真是理想極了,像是專爲監察韓府而設的,只不知人都到那裡去了,小子你又怎知有這麼個好地方呢?”韓柏解釋過後,三人這才明白。

虛夜月伸了個懶腰,到牀上躺了下去道:“你兩個快去快回,霜兒負責把風,月兒負責睡覺。”範良極看到她躺在牀上的嬌慵美態,眼都呆了,到韓柏抓上他的瘦肩,才如夢初醒,和韓柏來到簾幕低垂的窗前,往韓宅望去。

莊青霜來到範良極的另一邊。蹙起黛眉道:“有什麼分別哩,還不是一樣進不了去?”

範良極細察着燈火輝煌的韓府,成竹在胸道:“只要守在這裡,今晚進不去,明晚也可溜進去,總是有機會的。”韓柏失聲道:“什麼?這就叫有方法進去嗎?”話猶未已,蹄聲響起,一隊由七、八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由遠而近,往韓府駛過來。

範良極大喜道:“機會來了!”湊過頭去,在莊青霜臉上香了一口。

道:“小妹子乖乖待在這裡等大哥和小淫棍回來,不論多久。千萬不要來找我們。”不容捧臉嬌嗔的莊青霜抗議,扯着韓柏旋風般趕往樓下去。

牀上的虛夜月自然笑彎了腰。

莊青霜也忍不住“噗哧”笑了起來,事實上她也很疼這賊大哥哩。

在與楊展暗通消息的武當俗家弟子謝充穿針引線下,荊城冷、戚長征、寒碧翠三人在蘭府見到蘭致遠,後者隨後追到,客氣幾句後,微笑道:“有位老朋友想見你們,小錶王和戚兄貴伉儷請。”三人大訝,隨他往內堂走去。

裡面早有兩人等待着,赫然是直破天和康復了的小半道人。

直破天大笑道:“三位別來無恙!”小半道人則仍是那笑嘻嘻的樣子。

戚長征撲上前去,抓起小半道人的手,對視大笑。

荊城冷欣然道:“真想不到這麼快又可見到直老師,究竟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直破天神飛揚道:“當然是給歪風妖氣吹到這裡來哩:來:先坐下喝杯熱茶再說。”

衆人圍桌坐好後,直破天道:“允開始行動了。”三人早知會如此,並不奇怪。

蘭致遠道:“第一個遭殃的是周王。允才登帝位.便命曹國公李景隆以備邊爲名,率兵到開封,把周王及其世子妃嬪,擒回京師,廢爲庶人,發放到雲南去。又調動兵馬,準備討伐湘、齊、代、岷諸王,現在人人自危,開始相信允確是天命教的孽了。”戚長征忿然道:“什麼曹國公李景隆,他根本就是“邪佛”鍾仲遊。”寒碧翠道:“燕王還在等什麼呢?”直破天嘆了一口氣道:“他正在等你們收復怒蛟島,控制長江,維持交通補給,否則孤軍南來,只是送死。”小半道人收起笑臉道:“現在每過一天,允的江山便可坐穩一分,唉:只有很多事卻是欲速不達呀!”荊城冷深悉政事,沉聲問道:“允現在對燕王探取什麼態度呢?”

直破天擾色滿臉道:“他當然不肯讓燕王安樂太平,已下令撤換謝廷石,改以鐵鉉爲山東布政司,張信爲順天市政使,又以謝貴爲北平都司事,除非燕王立即舉兵起事,否則也惟有苦忍下去。”荊城冷一震道:“張信,是否兵部的張信?”直破天訝道:“正是此人!”荊城冷拍案道:“如此就易辦了。”蘭致遠奇道:“允竟如此疏忽?假設張信是你們鬼王府的人,怎會被委以重任呢?”

荊城冷笑道:“他不是我們的人,卻是雙修府的人。這些天我和不捨他老人家研究對策時.由他露給我知道的。”直破天大喜道:“這真是天助我也,我們就將計就計,使允以爲可通過張信控制順天,輕易拖他一段時間,一俟各位盡滅允在長江的力量。那我們便可進軍金陵了。”蘭致遠精神大振道:“假若能控制水道,使西南的物資和軍隊不能迅速增援京師,金陵的防禦力量勢將大幅削弱,我們亦會大增勝算。”直破天道:“現在我們正設法說動荊州、居庸關、通川、道化,永平和密雲的守將引兵投誠,好使再無後顧之擾。那時再配合貴幫的水師,我看允還有什麼法寶?”接着嘆了一口氣道:“但眼前的事,卻不易解決。”荊城冷道:“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呢?我們只是一知半解。”蘭致遠愁眉不展道:“還不是武昌的事,現在我等若公然違旨,只看允什麼時候派人來取本官項上人頭,幸好允忙於削藩,還未有閒暇理會到我這個小角色,而我們更是官民齊心,使允亦投鼠忌器。”直破天搖頭道:“允若要對付你,只像捏死只螞蟻般那麼容易。事到臨頭,誰敢真的陪你作反,當然:若怒蛟幫收復了怒蛟島,聲勢大振,情況自是不同。照我看允到現在仍無動靜,皆因另有陰謀,可能是借蘭大人作餌來鉤怒蛟幫這條大魚。”戚長征單刀直入問道:“韓府處來的是什麼人。就算他們不怕我們,難道不顧忌我浪大叔嗎?”直破天道:“這正是我到這裡來的原因,白芳華領着天命教的人傾巢到了這裡來,還有楞嚴的手下和精挑出來近千名廠衛高手,這還不算,還差左都督盛庸率大軍進駐隔鄰的黃州府,以爲聲援,教怒蛟幫不敢恃強來攻。”寒碧翠道:“他們這麼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不是教我們更不會輕舉妄動嗎,還有甚麼陰謀可言?”小半道人嘆道:“問題是我們不能坐看蘭大人給他們幹掉,更不能任由投靠了怒蛟幫的幫會門派被他們逐一剷除,又或反投向他們。惟有與他們以硬碰硬。”直破天接口道:“現在怒蛟幫最大的優勢就是藏在暗處,一旦現形,便優勢盡失,說不定連基地都不保,那時憑什麼縱橫大江?”衆人不由籲出一口涼氣,荊城冷關心往韓府探聽動靜的韓柏和師妹等人,問道:“韓府的敵方高手,除白芳華和楞嚴外,還有些什麼人?”直破天臉色立時變得雛看起來,道:“據我們探聽回來的消息,楞嚴與白芳華分別招聘了大批高手,包羅了黑白兩道的厲害人物,其中有很多原是以前聽命魔師宮的人,現在變成了無主孤魂,遂被吸納過去。也有一些是因種種原因,例如開罪了八派又或怒蛟幫而致退隱蟄代的高手,現在都羣起而出,爲允效命,希望日後可加官晉爵。”小半道人續道:“其中最厲害的有五個人,不知你們聽過公良術、甘玉意這兩個魔頭沒有?”荊城冷動容道:“這不是當年陳友諒的兩大護駕高手嗎?陳友諒兵敗身死,兩人便逃得無影無蹤,怎會來爲明室賣命呢?”戚長征皺眉道:“這兩個是什麼傢伙?”直破天道:“三十年前,他們均是黑榜人馬,甘玉意更是唯一名登黑榜的女性,他們失蹤後才被除名,改由談應手和莫意閒兩人代上,當年他們已是縱橫無敵的高手,經過三十年的潛修,現在厲害至什麼程度,真要動過手才知道了。”荊城冷發呆道:“白芳華真厲害,竟有辦法招來這兩大凶人,不好:韓柏他們怕會有危險了?”小半道人色變道:“什麼?韓柏到了韓府去嗎?”戚長征霍地起立,喝道:“我們立即去!”寒碧翠扯着他坐下道:“不要衝動,若有事現在去也遲了,不若派人去找不捨大師等回來,增強實力,纔再想辦法吧!”接着微笑道:“放心吧!沒有人比那小子更有運道的了。”荊城冷站了起來道:“由我去找大師他們吧!”言罷匆匆而去,小平道人放心不下,追着去了。

寒碧翠道:“還有三個厲害人物是誰?”直破天道:“其中一個是大家的老相識了,就是魅影劍派的劍魔石中天,刁夫人悲痛丈夫先被烈震北毒死,愛兒又死於風行烈丈二紅槍之下,剛好石中天養好傷勢,又不忿被浪翻雲所敗,所以在刁夫人請求下重出江湖加入了敵人的陣營裡。”以戚長征的天不怕地不怕,亦聽得眉頭大皺,想不到允得天下只個多月的時間,實力便膨脹得這麼厲害。

寒碧翠心驚膽跳地道:“難怪他們敢公然挑戰我們,還有兩個呢?”直破天苦笑道:“真不知他們怎樣弄這兩個人出來,一個就是有苗疆第一高手之稱的“戰神”曲仙州.此人與赤尊信一向是宿敵,但誰也奈何不了誰,據聞他聲言要親手殺掉韓柏,好使赤尊信“無後”,唉:這世上真是什麼人都有。”戚寒兩人均聽過這人名聲,但因對方從沒有踏足中原,故所知不多,但對方既能與赤尊信平起平坐,亦可知大概了。

直破天道:“最後一個就是來自廣東的郎永清,此人乃以前方國珍的軍師,外號“清不留手”,武功達開宗立派的大家境界,擅使長矛,方國珍爲先皇所敗時,他是唯一硬闖脫身的人,鬼王打了他一掌,我們還以爲他早死了,想不到現在又活生生出來橫行作惡了。”

頓了頓再道:“所以雖然鍾仲遊和解符因要負起削藩之責,沒有隨來,但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根本連浪翻雲都不放在心上。當然:水月大宗和單玉如初時亦不把浪翻雲當作一回事,而現在他們都給老浪宰掉了。”戚長征和寒碧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的擔憂。

韓柏等究竟是兇還是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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