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辛苦
聽聽這個乞丐少年的話，倒像是許梅和王大花真的是在爲難他們一樣。
而他現在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算極大的讓步了。
可是許棠哪裡能容他們這樣欺負王大花和許梅？
光是看剛纔的陣仗，就知道這個乞丐少年不是個善茬。
而且明明受欺負的是王大花和許梅纔對。
許棠覺得自己沒有別的長處，護短勉強算一個。
即便是王大花和許梅真做錯了，那許棠也是不允許別人騎在她們臉上罵的。
有話可以好好說嘛，對不對？
許棠半點沒有理會那個乞丐少年的意思，反倒是轉頭對上許梅那邊：“大姐將情況跟我說說，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許梅這些日子也是壓得狠了，這個時候一開口就是告狀的樣子：“你是不知道這些人就跟活祖宗一樣。”
“怪不得之前妙錦師父讓他們來讀書都沒有一個願意的，這些人就是嫌累！”
“一個個好吃懶做，能躺着絕不站着，而且又不愛洗澡衣裳髒了也不洗，地方弄得髒兮兮的，還不讓人說。每天到了吃飯的時候，一個個就等着了，不給飯吃，就說我們虐待他們。我們又不是伺候他們的！”
許梅想到這些事情就一肚子火氣：“除了這些，他們還到處搞惡作劇。偷東西。好幾回了，鄰居都找上門來了。他們自己做還不算，還要拉上金寶——”
“金寶那點兒零花錢，全被他們騙去了。”
“現在金寶也學着不愛乾淨嘴裡罵髒話，跟個地痞小流氓似的——”
許梅一說起這個就頭疼的厲害：“打了好幾回也不管用。這頭上都長蝨子了！”
許梅是真嫌棄。
主要是這東西傳人呢！
一旦傳上了，還不容易弄乾淨。
許梅是個大姑娘家，哪裡忍得了這個？
“這些個祖宗，橫不動針豎不動線的，油瓶子倒了都不見得要扶一下。”
“我們實在是伺候不起了！”
許梅也是真委屈。
說着說着眼眶都紅了。
許棠聽着許梅這些話，也是不由得皺起眉頭。
許棠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嚴重。
以前許棠也不是沒想過，這些乞丐們身上可能都是缺乏教養，也缺乏一些明辨是非的能力。
但是卻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
王大花已經算是脾氣好的了。
可是如今王大花都容不下他們，可見這些人也的確是叫人厭煩。
許棠當然也清楚，可能許梅帶着氣，所以說的這些話也不見得就是事實，可能有誇大的成分。
所以許棠就又問了許金寶一句。
許金寶點了點頭。
許棠看不見，自然就還乾等着。
榮氏知道許棠的情形，所以就在旁邊輕聲補充一句：“看來是沒錯，金寶已經承認了。”
許棠這才點了點頭，然後又將臉轉向了乞丐少年那邊——
也正是因爲這個樣子，所以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人發現許棠已經看不見了。
畢竟許棠的神色一直都很自然，而且反應也是十分快。
只是許棠眼神的一直太過平靜，還是叫人覺得有些不對勁而已。
看着許棠看向自己那個乞丐少年，趕緊就辯解一句：“他們也是妙錦師父僱傭的人，拿了銀子的，憑什麼拿了銀子不辦事兒？至於偷東西，你們沒有證據，不能亂說！”
許棠頓時就笑了。
不過是冷笑。
許棠神色有些冰冷：“誰說他們拿了銀子的？誰又說人家就該伺候你們的，是妙錦師父說的嗎？我怎麼記得妙錦師父當初說，若是你們這些乞丐想要讀書，或者借住在這裡都是需要做活兒抵去費用的？”
“妙錦師父可從來沒說過要將你們養着的話吧？”
許棠又是冷笑一聲：“再說了，妙錦師父心善，可憐你們大冬天的沒地方住，忍飢受凍的。但是也不是打算將你們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
“同樣都是人，他們從前也是吃苦受窮的。憑什麼人家就有飽飯吃，你們就不能有？”
許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乞丐少年還覺得這是許棠在爲他們說話。
所以乞丐少年還賣起了慘：“對呀，憑什麼都是人，我們就不能吃口飽飯呢？還不是我們命不好——”
“我們的命比你們的命也好不到哪兒去！天底下比你們慘的人也比比皆是。你們能遇到妙錦師父這樣的善心人已經是好運了。多少人到死了也沒人幫一把？！”
許棠卻不客氣，直接就罵了起來。
“從前我們家吃糠咽菜的時候，你以爲比你們討飯就強嗎？可我們不偷不搶，我們憑着自己的勞力吃飯，堂堂正正的，誰也不能說我們一句好吃懶做！生而爲人，誰不辛苦？”
許棠的這一字字，一句句，都是犀利無比。
“你們覺得別人家享福？那你們怎麼沒看見別人受苦的時候？你們天天這樣，還想要飯吃？憑什麼？”
“就連金寶這麼小，都得幫家裡做活兒！你們好手好腳的男的做個簡單的活兒都做不了嗎？還是真的伸手問別人乞討伸手慣了，所以都忘了怎麼站着吃飯了？”
“自己雙手堂堂正正掙來的飯不好吃？非要跪着去問別人要？”
“像你們這樣的心思，餓死也是活該。今天要麼就搬出去，繼續要飯去，要麼就摁個手印，以後老老實實的做活兒。收斂起那些壞心思，收斂起那些惡習！”
“難道妙錦師父做這個善事，就是爲了逼我們幹活兒嗎？那和那些扒皮老爺有什麼不同？”乞丐少年卻是不服。
許棠聽着這話，微微一笑：“那些人只是想讓你們幹活兒，並不給你們出人頭地的機會，妙錦師父只是給你們出人頭地的機會，把握不把握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不想幹活兒就去乞討。不用在意是不是能留下，不就完了嗎？”
“路就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但是你們記住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叫不勞而獲！就是要飯，那也不是你一張口別人就要給你的，你得說多少好話？你得怎麼點頭哈腰？你們都忘了？！”
“反倒是在這兒裝起了大爺！還真是不配過好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