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閉關兩個月，離開青雲洞進入鼓浪海。
他不得不出關，因爲凝元入婆娑出現一層層瓶頸，潛力和修爲明明高出許多，卻無法像先前那樣大踏步推進了，需要契機和徹悟，哪怕加快時間流速都無用。
瓶頸總共有五層，這真是始料未及，別人晉升婆娑期可沒有這麼難，渡次劫就過去了，偏偏到了他這千難萬難。
黃庭山，青雲洞，鼓浪海是主皇城三大洞天，其中鼓浪海最爲廣闊，內有浩瀚海域，修士們喜歡在此地租借小島煉器煉丹。
“什麼？無島可租？”李輝想要租借一座小島，可是官員告訴他單子已經排到明年，他這裡只負責登記，如果願意等待，需要交付定金。
神識一掃，李輝立刻知曉其中有詐，想要租借小島需要花費三四倍價錢從黃牛黨手中拿票據。
“沒有小島總有礁石吧？我既不煉丹也不煉器，只是修煉到了瓶頸散散心，租塊面積大些的礁石就行。”
負責登記的官員剛要開口拒絕，忽然嗅到一股清新之氣，就見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小道士取出兩顆寶丹。
“這個？”官員一笑，趕緊遞過來一塊牌子說：“礁石有，與那小島也差不多，貴客裡面請。”
敢情這官員和店小二差不多，看人下菜單。
李輝接過牌子辨明方位，不多一會已經站到黑色礁石上，速度真個無雙，比近距離傳送還要快上不少。他負手而立看向洞天高空，覺得比洞府之中開闊不少，心胸也隨着天地變得廣闊。
“五層瓶頸並非來自自身！”
“這第一層瓶頸源自符法，上品寶符向上要選擇元化，魔化，神話，虛化之中的一種，或許還可以加上妖化，必須有所側重。對於我來說一樣，在符法上要做出一次重要選擇。”
“這第二層瓶頸來自拂雲龍爪手，秘技與道術相合，由內到外，再由外到內，需要脫胎換骨領悟出專屬於自己的道術，目前只是嵌合而非融合。”
“第三重阻礙與控符指訣有關，似乎只有一層窗戶紙，只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符籙在我手中會發生翻天覆地式變化。”
“第四重關隘在只爭朝夕符這裡，極限已至七十倍，若想繼續推高時間流速，轉化條件極爲苛刻，將手頭所有丹藥和藥材賣掉，再賣掉大半寶符或許有可能湊齊那幾樣寶物，財力必定枯竭，幾乎剩不下什麼。”
“第五重瓶頸要從古修士修玄氣說起，古修士講究一個養字，養生，養神，養德，最後直至養道。所以他們修煉連頓悟都覺得膚淺，推崇道法自然，自然而然養出道，修出道來！偏偏我求快，到了今天就要還債，需要一顆道心化解後遺症。”
“道心可不是向道之心，而是純粹道心，胸膛中這顆心要與道和，乃是衆妙之門，包羅萬象！”
李輝取出一根魚竿，坐在礁石上釣魚，他準備釣出一顆道心來。古修士養道心，從來沒有人釣魚釣出道心來，若是叫人知道肯定會以爲他瘋了。
魚鉤垂入海中蕩起波紋，他這一坐就是十天，如同木雕泥塑，哪怕魚兒咬鉤都沒有動彈半下。
到了第十一天，魚線出現玄之又玄氣息，李輝微微挑眉，旋即搖了搖頭，這不是他要的氣息。
到了第十二天，魚線陡然變黑，恐怖氣息攀附而上。
“誰的魔心？不要，不要！”李輝用力一揮魚竿，當即揮退黑色，喃喃自語道：“氣運登峰符快要耗光氣運了，還有半天，最後半天。”
兩個時辰之後，魚線忽然變成青色。
“咦？這是……”
“神道修士居然擁有一顆純粹道心？”
“呂純陽？原來是三神修士第一人，此心與道和，無往不利，殺伐果斷，仗劍伐天！”李輝認真體會，對着魚線笑道：“多謝呂道兄相助，種善因，得善果，今日結下因果，他日歸還。”
魚線之上青光閃爍一下子消失不見。
李輝微微一笑，抖動手中魚竿，立刻落下晶磚化作煉神大陣，鋪滿了礁石鋪到海中，他臥在青玉牀上睡去，周圍立刻蕩起雲霧，瞬間抹去所有行跡。
他大睡三天，鼓浪海所有魚兒和海鳥出現異狀，左眼變成紅色，右邊變得金色，有時候變得兇猛與風浪搏擊。有時候變得祥和，伏在巢穴中盡享舔犢之情。
慢慢的，許多魚兒在海中游動留下玄之又玄波紋，鳥兒在空中飛行帶動奇異軌跡，修士必須出動法寶才能將它們攔下。
到了第四天，鼓浪海上所有浪花崩潰開來，如同珍珠在海面上跳動，片刻後所有珍珠分化到流沙那般細微，是水是沙傻傻分不清。
有一道金光和一道紅光沖天，不是寶光，而是目光。
很多高人正要搜尋奇異景象來源，所有異象頃刻間消失不見。李輝伸着懶腰悠悠轉醒，坦然笑道：“幾回生，幾回死，生死悠悠無定止。覺既了，不施功，一切有爲法不同。此心玄虛初合道，無限風光在險峰，踏遍八方證吾道，逍遙自在了無痕！”
“原來如此，我一直都在蘊養道心，只是不自知矣！”
“其實從修煉如意法身那天開始，這顆心便不受束縛。風是吾心，雲是吾心，不斷攀登高峰亦是吾心……”
此言一出，風輕雲淡，玄之又玄意境向胸口急涌。
“有所得，符法呢？要選哪條路？神化嗎？聽雀三說，古朝三品以上官員書寫法旨可以造就虛神，此等境界令人豔羨！書寫神化寶符乃至日後書寫神符肯定夠了。”
“魔化不用思考，直接排除。元化太過平常，虛化相對困難，妖化只是臨時起意開闢的道路。”
“妖化？難道要筆下生妖？”
李輝認真琢磨起來，事關日後符法側重，哪怕依靠銀蛇手鐲可以兼顧旁通，可是他一人畢竟精力有限，只能選一條路走。
他在青玉牀上一坐就是一天，終於有了決斷：“妖化，我要將妖化和妖符這條路走通，之後殊途同歸成爲玉符，看看有哪些特別之處。這一步邁出再無法回頭，妖乃天地異數，百劫修士也是天地異數，就讓我給天地帶來更大異數吧！”
“咔嚓……”誓言生光，閃電落下，天生感應，這第一重瓶頸和第五重瓶頸已然打開，距離進駐婆娑期近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