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href="http://.." target="_blank">..</a>)葉邢之黑漆漆的眸子投射進沈一笙眼裡,有輛車從對面開過,遠光燈的刺眼光芒也照進了車裡,讓沈一笙清晰的看見葉邢之此刻的神情。
他專注的盯着她,硬朗的線條忽然變得柔和:“笙笙,我可以保證,無論我知道什麼,我都不會傷害你。”
沈一笙下意識的搖頭,但又隨之陷入了糾結當中。
她不知道該如何迴應葉邢之,是說她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包括他,還是說她不敢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葉邢之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那裡的結實胸肌和沉穩有力的心跳節奏讓沈一笙腦袋短暫當機,沒了反應。
她可以清晰感覺葉邢之身體的溫度,在那個瞬間忽然覺得葉邢之離她很近,一直以來他都站在她面前,只是她假裝看不見而已。
“相信我。”他說。
“對不起,葉邢之。”沈一笙有幾分侷促的收回手,她有些心慌,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做出決定。
太沖動了,沈一笙認爲自己還需要好好想想。
葉邢之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勾了下脣,沈一笙看不懂他這個笑容的意思,但心臟像是被人揪緊了,喘不過氣來。
爲什麼她覺得這麼自責和愧疚?
沈一笙很想拍拍自己的腦袋,罵醒自己。
後來兩人沒再說話,葉邢之依舊維持那個姿勢坐着,偶爾看看手機處理公事,沈一笙閉着眼像是睡着了,其實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身邊的葉邢之。
因爲車子裡空調打的很低,他在中途彎腰去座椅下方拿出條薄毯,輕輕給沈一笙蓋上。
又壓低了聲音對司機說:“別開太快,穩一點。”
那一秒鐘,沈一笙差點就忍不住去問他,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葉邢之明明是個不會通情達理,心性冷漠,強硬又霸道的男人,那顆心堅硬的跟塊石頭差不多,卻總是用那些溫柔的手段去一層層剝開沈一笙本來就沒那麼牢固的心防。
他到底想做什麼?
兩個人只是合作的話,他根本不需要這樣,反正只要在合約內的事情,沈一笙都會盡力去幫他做到,儘管到現在爲止,葉邢之真正需要她協助的地方少之又少,沈一笙甚至都可以數清楚自己到底幫葉邢之做了什麼事情。
沈一笙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本來就對她來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已經在她心頭播了種,原本荒蕪的沙漠也會開始發出幼苗,然後參天大樹肆意生長。
因爲有些感情,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沈一笙最後還是硬生生掐着掌心忍住了沒有睜眼,後來也就稀裡糊塗的睡過去。
等她再醒來,已經在自己的牀上,想想也知道,是誰把她送進來的。
週日葉邢之要去參加一個晚宴,沈一笙作爲葉太太自然是要陪同參加的。
她穿了造型師送來的藕色緞面長裙,頭髮挽成髻,帶着寶石耳環和項鍊,氣質一下子顯得高雅。
沈一笙明眸皓齒的模樣讓造型師連連稱讚,圍在她身邊說:“我認識一位做自創品牌的設計師,他的設計風格十分適合你,如果以後有你穿他的衣服出席各種宴會,絕對能夠給他帶去很多效益,回頭我牽個線,你們合作合作吧?”
沈一笙沒什麼意見,反正能夠賺錢就行,直接就答應了。
不過她也知道是因爲自己如今頭上還頂着葉太太這個名號,纔會有這種機會。
造型師笑呵呵的還要說,被進來的葉邢之冷飄飄看了一眼,就立馬改口:“哎呀我得走了,沈太太咱們下回再見。”
“拜拜。”
葉邢之沉眸看着沈一笙,讓她有些緊張:“怎麼了?”
“沒什麼,走吧。”葉邢之輕輕攬過她的腰,心裡想着要給造型師扣工資,把她打扮的這麼誘人,被別人惦記上怎麼辦?
沈一笙不疑有他,問起別的:“今晚是個什麼宴會,你也沒和我說清楚。”
“今晚是汪先生的六十大壽。”
“啊,汪先生?”
沈一笙想起葉邢之告訴過她,汪先生是他的師傅,教給他很多生意上的知識。
“嗯,今晚有許多人會去,葉家也會派人前往,我想葉成也應該在裡面。”
葉老爺子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讓葉成同汪先生結交的機會,葉老年事已高,身子骨沒那麼好了,自然不會前往,但也會派自己的心腹陪着葉成。
至於葉邢之,他身份不同,已經不屬於賓客了。
汪先生向來很看好葉邢之,汪家人丁不旺,所以汪先生幾乎要將葉邢之當做半個後輩在提攜,當然,葉邢之勸阻了汪先生,別未讓外界知曉他們的關係。
沈一笙覺得,今晚應該又能看場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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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汪先生那裡有驚喜等着沈一笙,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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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章 震驚不已
( <a href="http://.." target="_blank">..</a>)他們抵達汪家大宅的時候,時間尚早,其他賓客還未到場。
汪家宅子坐落在城中一處四合院內,朱牆瓦閣很是氣派,這院落在寸土寸金的皇城根下,一草一木都是錢,更別說那氣派大氣的裝修,雕樑畫棟,已經不單是昂貴了。
沈一笙挽着葉邢之的手臂走進去,就被這“低調”的壕氣給震驚了,心裡想着這位汪先生真是個不一般的人物,住在這種地方,除了有錢,想來還地位不菲,也怪不得陳叔會千方百計想要去討好汪先生了。
他們剛走進院落裡,就有個穿着唐裝的中年男人過來迎接,對方禮數周到的衝着沈一笙和葉邢之一彎腰,然後說:“少爺,家主想先見您,跟您說說話。”
葉邢之心裡瞭然,便輕輕拍了拍沈一笙的後腰,低聲道:“你就跟着汪管家到處逛逛,累了可以坐着休息,我談完事情之後帶你去見汪先生。”
沈一笙雖說對汪先生有幾分好奇,但也不是非要見他不可,所以態度很隨意:“行,你忙去吧。”
葉邢之便笑了笑,大步朝院落更深處走去。
沈一笙瞧着他的背影,寬肩窄腰的線條從上往下收緊,挺拔頎長,實在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每次葉邢之穿西裝,沈一笙都會偷摸打量,她覺得葉邢之的完美身材天生就是該穿西裝的,又禁慾又冷硬,隨隨便便就能勾的人丟了三魂兒。
汪管家盡職盡責的帶沈一笙四處看了看,沈一笙說:“您有別的事兒就先忙吧,我自己能行,我隨便走走。”
“那您記得回去的路,等會兒晚宴就在北邊廂房裡,那裡掛着燈籠,很好認。”
“嗯,我記得的。”
汪管家走了,沈一笙要輕鬆許多,汪家的管家雖然看着平和,但想來這種豪門貴族裡的人,也沒幾個簡單的,沈一笙不太習慣與之相處。
逛了會兒,沈一笙就原路返回去了今晚宴請客人的廂房,裡邊兒早已佈置好,沈一笙走進去的瞬間恍若穿越回了古代,看着那些擺設,又讚歎了句,再不識貨她也知道今天能擺在這裡的都不會是贗品。
這時候有客人陸續到來了,沈一笙坐在角落裡喝果汁,也不出聲。
很快她就看到了熟人,葉成。
他今天過來跟衆星捧月似的,打扮的彷彿只花孔雀,那身禮服讓沈一笙覺得怎麼同是葉家人,品位能差這麼多?
圍在葉成身邊的都是多少跟葉家有關係的人,作爲城中很有地位的家族,葉家人今天來做客,倒也確實屬於貴賓。
沈一笙原本想更低調些,但還是被他們看到,葉成還沒說話,他旁邊就有人陰陽怪氣的開了口:“這不是葉少你那個未婚妻嗎,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裡,莫不是已經被拋棄了?”
沈一笙被發現了也沒打算再躲,舉着果汁衝他們那幫人微笑。
葉成走到沈一笙面前打量着她,眼中閃過幾分驚豔色彩,又很快被戾氣籠罩:“我早就說過,我比葉邢之好了很多,偏偏有人瞎了眼不知道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不是嗎,咱們葉少是什麼人,也是葉家那廢物能比的?”
“這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沈一笙輕笑:“今天是汪先生的壽宴,各位是不是可以收斂一點?”
葉成驕傲的揚起下巴:“我是葉家繼承人,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周圍的人又開始捧臭腳,一唱一和的嘴臉讓沈一笙看的怪噁心。
“那您請便咯,我可沒閒心像你這麼幼稚。”
“你說什麼!”
沈一笙笑意盈盈的回答:“就是你剛纔聽到的那樣,沒錯,我在說你幼稚。”
葉成的五官都氣到了扭曲,他完全不敢相信沈一笙敢這麼和他作對。
就在他快暴走之際,消失已久的汪管家忽然出現,彬彬有禮的和葉成那幫人問候過,就對着沈一笙說:“汪先生和少爺等着見您,您先跟我走吧。”
沈一笙沒意見,直接點頭說好,又故意在走之前對葉成做了個口型:“幼——稚。”
葉成發誓,被葉邢之嘲諷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生氣過!
沈一笙也沒空和葉成計較,她很快就跟着汪管家到了另外一側的書房裡,葉邢之和一身中山裝的汪先生相對而坐正在下棋,看樣子一盤棋局已經結束了。
沈一笙接受到葉邢之的視線,衝他揚脣一笑,葉邢之的嘴角也彎了起來。
不動聲色打量他們的汪先生喝口茶,悠閒道:“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了。”
葉邢之但笑不語。
沈一笙乖巧道:“汪先生您好。”
汪先生雖然已經是花甲之年,但仍舊精神,眼神也極有力量,絲毫看不出真實年紀。
他對着沈一笙滿意的點點頭,開口便說出讓沈一笙震驚不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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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章 你的事情
( <a href="http://.." target="_blank">..</a>)汪先生的五官是非常正氣的,看起來就是個極爲正直的人,所以當他說出“我知道些關於你父親的事”這句話時,沈一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相信他。
沈一笙短暫驚詫之後,就向葉邢之投去了詢問的眼神,但他仍然泰然自若的坐着,沒有半分意外表現。
看來是之前就已經與汪先生談過了,沈一笙想,這難不成就是他們之前要談的事兒?
這個時候,沈一笙已經可以完全確定,自己的秘密被葉邢之發現了,但她卻沒有絲毫的生氣或者惶恐,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好像長久以來擔心的事情總算是有了個定論,總算可以安心了。
知道就知道了吧,沈一笙沒去想任何的後果,也不去想葉邢之爲什麼會知道她極力想要隱瞞的事情。
她吸了口氣,故作淡定的問:“您知道些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嗎?”
汪先生和氣的點頭:“當然,今天就是要和你說這些的,先坐吧,我們慢慢談。”
沈一笙走過去的時候,葉邢之已經自然而然的把矮凳放在了他身邊,沈一笙只能坐他旁邊。
葉邢之碰了碰她的手臂,幽聲道:“我會和你解釋。”
沈一笙臉上掛着微笑,用隱蔽的動作掐了掐葉邢之的腰,末了還裝出無辜的表情:“好。”
葉邢之倒是沒有任何吃痛反應,只不過脣邊的笑容變得更加意味深長。
“邢之專門和我提起了你的事情。”汪先生慢悠悠的說,“首先,你們結婚我是同意的,我倒是見過你父親幾次,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可惜了早早離世。”
沈一笙說:“我從不相信我父親是福薄之人,但可能還是命不好吧。”
不然怎麼就偏偏是她父親在那場車禍裡喪生呢?
原先的沈一笙是沒有怪罪誰的,只是後來發現了事有蹊蹺,她纔開始明白,有時不是命不好,只是惡人太惡,善良的人無法去想象那麼殘忍的事情。
汪先生掀開茶杯,頓住動作,道:“據我所知,你父親當時,正在擴張生意,他想要得到x國剛發現的一塊油田。”
“……”沈一笙懷疑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麼?”
“沒錯,能源的生意大有賺頭,而且那塊油田還沒有正式開採,他想要做的是再轉手賣出去。”
“所以您認爲,我父親的死和那塊油田有關?”
“不排除這個可能。”
沈一笙原本就懷疑過是父親生意上的對手製造了一切,但並沒有任何頭緒,也找不出可以懷疑的的人,她有分析過公司裡的可疑對象,但後來又都排除掉了,現在汪先生的話,相當於給了沈一笙全新的思考方向,因爲她之前都不知道父親在做過相關生意。
“謝謝您告訴我。”沈一笙很真誠的道謝,汪先生能把這些她並不知道的過去說出來,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是邢之讓我必須要告訴你。”汪先生瞟一眼面無表情的葉邢之,“他對你可是前所未有的上心啊。”
沈一笙咬了咬脣,沒回答。
“關於油田的更多信息,邢之已經知道了,你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就自己決定吧,我想邢之能夠處理。”汪先生站起身,“走吧,賓客也都到了,該出去了。”
雖說沈一笙這時候還有許多話要和葉邢之說,但顯然不是好時候,她便暫時按捺住那些疑惑,和葉邢之一道陪同汪先生去到會客廳。
“你不是說不能讓外界知道你和汪先生的關係嗎?現在這樣豈不是全都暴露了?”沈一笙突然想起來這一茬,悄悄問葉邢之。
葉邢之自然的摟過她的肩膀,淡定道:“以前確實不能,但現在可以了。”
“爲什麼?”
“難不成你還想讓人當着你的面,說你的老公是廢物?”葉邢之眼裡含笑,說的卻很認真。
“……關,關我什麼事情……”沈一笙急忙扭過頭,只有逐漸泛紅的耳朵暴露了她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實際上現在那幫二世祖的圈子裡,也只有少數人還認爲葉邢之是個“廢物”,現在不管他再低調,都會有關於他的成功事蹟傳出去,已經有不少人在家族聚餐裡聽到長輩們談及葉邢之這三個字時,注意到他們那讚賞的目光。
以前被葉成搶走的那些名頭,都是葉邢之刻意拱手讓他,俗話說的好,捧得越高就摔得越慘,葉邢之很有耐心等到那個畫面的出現。
他又低頭在沈一笙耳邊說:“我都是你的人了,我的事情,難道不就是你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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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章 怎麼報答
( <a href="http://.." target="_blank">..</a>)沈一笙保證,這輩子不會再認識比葉邢之還厚臉皮的人了。
“汪先生還在前面呢!你給我收斂一點!”沈一笙完全沒發覺自己這句話,內層含義是什麼。
這時候,北邊作爲會客廳的廂房裡,葉成那幫人已經跟其他的賓客交流起來了,一派和諧的景象,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每一個這樣的宴會,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都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結交更多的人,認識更多的生意夥伴。
而且能被邀請來汪先生壽宴的,也都不會是什麼小人物,個個都背景深厚。
葉成裝模作樣起來還是有幾分水準的,好歹從小在這種社交圈子裡混跡,也不可能不懂如何與人交際,不過他一直在四處打量張望,疑惑葉邢之和沈一笙去了哪裡,難不成真的是被邀請去和汪先生會談了?
葉成不願意相信這個可能性,葉邢之憑什麼和汪先生牽上了線?他都只能作爲客人,葉邢之就是個家族裡地位最低的成員,憑什麼處處搶他的風頭?
葉成那位做了第三者卻還能夠顛倒是非的母親,從小給葉成灌輸的理念裡,只有他纔是葉家的繼承人,葉邢之是他的競爭對手,他無論如何都要打敗葉邢之。
所以這麼多年,葉成也很好的貫徹了母親教導他的一切,況且,他的外公也是個大人物,這也是爲什麼他在汪先生這裡還敢囂張的原因,葉成自認爲在這京城裡幾乎可以橫着走,真正能比他家世背景還好的公子哥也沒有幾個。
但偏偏無論他怎麼做,最後都會輸給葉刑之。
不管外界的看法如何,葉成都很明白,到目前爲止,他真正贏過葉刑之的,就是受到了葉老爺子的寵愛,牢牢的將未來家住這個名號捏在手裡,沒有給葉刑之搶過去的機會。
不過還好,葉成覺得只要自己纔是葉家的繼承人就夠了,無論葉刑之如何處處壓制他,只要得不到葉家,他就還是一無所有!
葉成的心思在短時間內百轉千回,面上照舊掛着假笑和人寒暄。
直到有人說:“汪先生來了!”
作爲壽宴的主人,汪先生的出場自然是萬衆矚目的。
汪家人丁稀少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汪先生膝下無子,其他親屬也多在國外,留在國內的汪家人並不多,當然,那並不影響汪先生作爲商界大鱷的地位。
他幾乎年年佔據富豪榜最前的那幾個位置,就是經濟最不景氣的時候都沒有跌出過前十,向來是商界的一個傳奇,關於他的許多事蹟和理論早就編入了大學課本,成爲經濟學學生的研究學習對象。
因此他剛踏進門,就受到了熱烈掌聲歡迎。
葉成想要上去巴結,早早走到了門口位置,還把精心準備的壽禮拿在手裡想第一時間送到汪先生手中,在對方心裡留下一個較爲明顯的印象。
結果正因爲這樣,他也遭受了第一時間的巨大沖擊。
看到葉刑之和沈一笙陪在汪先生左右的剎那,葉成都忍不住開始懷疑人生了。
“葉……葉刑之!”
葉成咬牙切齒的盯着他們,要不是還顧忌着這個場合,已經爆發了。
可惜葉刑之根本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雲淡風輕的走在汪先生身旁接受衆人注視。
“歡迎各位百忙中抽空前來……”汪先生客氣的道謝,衆人便開始客套,其中不乏詢問葉刑之身份的人。
汪先生便爽快的笑了兩聲,直接介紹:“葉刑之,葉家的小輩,但也算是我的晚輩,等我百年之後,我汪家的一切,就要靠刑之來延續了。”
他聲音洪亮,保證在場每個人都能聽到他剛纔宣佈的消息。
這無疑又是個重磅炸彈,不只是葉成,各大家族來赴宴的人物都驚訝不已。
“那就恭喜葉少爺了,汪先生選定的接班人,一定是最出衆的。”
“希望以後能和葉總您合作……”
“汪先生好眼光,我早就聽說葉家大少爺能力卓絕……”
熱情的恭維圍繞了葉刑之,不過他依舊淡然從容,偶爾露出淺笑,絕美如最高級的油畫。沈一笙偷偷觀察葉成的反應,看他氣的臉都青了就覺得好笑。
不過很快她也沒空在意其他了,作爲葉太太,她同樣成爲了矚目的焦點,關於她的話題也只多不少,沈一笙應付不過來,只能向葉刑之求救。
葉刑之接收到了她的可憐目光,卻還是紋絲不動。
沈一笙着急的擠眉弄眼,葉刑之點點頭,便沒了反應。
她在心裡暗罵,都快被煩死了,總算是看到葉刑之朝自己走過來。
“葉太太,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忙,你要好好想想怎麼報答我。”葉刑之一把摟過沈一笙的腰,若有似無的咬着她的耳朵低聲道。
------題外話------
葉總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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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章 對她很好
沈一笙差點抓狂,但還是維持假笑,她小聲說:“行,葉刑之你夠狠。”
“怎麼樣?”
“成交……”
葉刑之嘴角一勾,便對着面前衆人道:“我們還要去陪汪先生,各位請先自便。”
這時候當然不會有人提出異議,都爽快答應了。
“葉成在旁邊盯着你呢,他這時候都快氣死了吧。”沈一笙又瞥見了葉成的嫉妒仇恨表情,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笑了,“你小心他又要想辦法和你作對。”
“他那點兒本事,還不需要我擔心。”葉刑之目不斜視,並未將葉成放在眼裡。
他們重新回到汪先生身邊,陪着汪先生一起招待客人,汪先生沒有孩子,這時候的葉刑之又是他欽定的接班人,自然有這個資格作爲這裡的半個主人。
原本葉成是要利用這個機會結交汪先生的,但是在汪先生今晚宣佈了接班人的消息之後,他就沒有再去自取其辱了,有葉刑之在那裡,葉成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待遇。
但他也只能把所有氣嚥到肚子裡去,難不成他還能和汪先生作對不成?那樣的話,就算老爺子再寵愛他,葉家董事會都可以將他彈劾了,不再給他繼承家業的機會。
拖人將壽禮送到汪先生手中,葉成便藉故提前離開,走之前沒再搭理任何人,也沒那個心情。
至於先前圍在他身邊的那幫二世祖,也都已經灰溜溜的離開,連和葉刑之正面交鋒都不敢,畢竟他們受到的衝擊也不比葉成少。
在那幫公子哥眼裡,雖然葉邢之是葉家人,但沒有資格繼承葉家,那葉邢之就不能夠和他們相提並論。
只是現在得知葉邢之和汪先生的關係以後,這些人就開始後悔自己以前的做法了……
“葉成走了,他今晚都沒敢到你面前來。”沈一笙趁着沒什麼人,悄悄告訴葉邢之。
“他還沒那麼傻。”葉邢之瞧着沈一笙,她剛喝了水,這時候嘴脣潤潤的,粉嫩的像是果凍,讓葉邢之有些口渴。
“說的也是,他要是今晚跟你吵起來的話,最後丟臉的還是他。”沈一笙沒注意到葉邢之的幽暗眼神,繼續說,“不過現在汪先生公開了你是接班人的消息,你和葉家……”
葉邢之看起來並不在意,手指輕輕滑過沈一笙的嘴角,聲音有着微微的嘶啞:“他們不重要,不用在意他們。”
反正不管葉家人現在會怎麼想,葉邢之都可以忽略掉,到最後主動來找他的,也會是葉家。
“還有,陳叔今天之後也該知道了,我剛纔看到他送的壽禮,你坑了他一把的事兒,就不怕他問你找個說法?”
葉邢之滿目笑意:“葉太太這是在擔心我?”
“想得美。”
“陳叔就算知道了,也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是聰明人”
正是因爲知道了葉邢之和汪先生的關係親近,他纔會更好的利用這個機會。
找葉邢之麻煩?不存在的。
比以前更加親切還差不多。
“行,既然你這兒沒有什麼麻煩,那接下來,我們就好好聊聊,別的事情吧。”沈一笙抓住他修長的手指,雙眸瞪的渾圓,“我爸的事兒你還沒有給我個解釋!”
“家事,回家再說。”葉邢之低頭在沈一笙額頭親了親,柔聲說,“還有些客人,我們陪着汪先生接待完。”
“……”沈一笙故作淡定的背過身去,摸了摸剛纔被葉邢之親過的地方。
還留着點溫柔乾燥的觸感。
好像能夠穿透皮膚,印進血液深處。
等到所有客人都招待完,時候已經不早了,汪先生始終不是年輕人,體力跟不上,已經開始面露疲色。
葉邢之和他說了幾句話,就讓管家送汪先生去休息,之後的掃尾工作有的是人做。
今晚整個京城圈子都因爲汪先生宣佈的一句話沸騰了起來,各方勢力都開始打聽葉邢之,瞭解他的則是開始思考之後的日子要如何籠絡,總之葉邢之因爲汪先生的決定,成爲了京城那麼多小輩裡,風頭最盛的一個,即使在此之前,還有許多關於他的負面消息。
那也都沒人去在乎了。
坐上回家的車,沈一笙已經沒心思去顧及自己的形象,四仰八叉的癱在後座,高跟鞋直接脫掉仍在了一邊。
葉邢之上車就看到她豪放的姿勢,眼神一暗,先把前後座的擋板打開,才淡淡道:“累了?”
沈一笙點點頭,她今晚出於禮貌喝了不少香檳和紅酒,這時候有些上頭,腦袋很暈,所以不太想說話。
葉邢之無奈,動作溫柔但強勢的讓沈一笙睡在自己腿上。
他給她揉着太陽穴,指腹溫熱,讓沈一笙更是昏昏欲睡。
她費力睜開眼,眯着條縫打量葉邢之英俊的臉,還有他很少見的柔和神色。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沈一笙總算問出了藏在心裡許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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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 我喜歡你
整個車後座因爲沒有開燈,很幽暗,沈一笙也只能通過閃爍的路燈光芒去分辨葉邢之此刻的神情。
他總是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漆黑的眼底,看不見任何端倪,沈一笙多麼費勁都無法去猜透他的所思所想,也就會覺得他離自己太過遙遠。
這大概也是沈一笙總是警告自己要冷靜的原因,儘管在她看來,從第一眼,她就能夠判定,葉邢之這個人未來會給她造成多大的影響。
葉邢之低頭吻上了她的嘴脣,然後矇住了她的雙眼。
沈一笙眼前重歸黑暗,但能夠更加清晰的感知到葉邢之氣息。
他的吻極其溫柔,沈一笙很快就陷在了他製造的夢境裡,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控制。
“從今往後,都再也不會有比我對你更好的人。”葉邢之輕聲對她說,“我保證。”
沈一笙不知道這個答案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她仍然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酒勁上頭之後,沈一笙就睡着了,至於是怎麼被送進臥室,又是怎麼……被換了衣服,沈一笙醒來的吼聲就響徹了整套公寓。
葉邢之從二樓慢悠悠的走下來,靠在樓梯口,挑眉:“怎麼了?”
沈一笙指着自己的睡衣:“你換的?!”
“你的衣服上滿是酒味。”葉邢之理所當然,“太臭了。”
“……呵呵。”沈一笙很想殺了他。
葉邢之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打量滿臉怒意的沈一笙,又笑道:“放心,我不嫌棄你。”
“謝謝您嘞,我求求你還是嫌棄我吧。”
“最近總算是長了些肉。”葉邢之走過去捏捏沈一笙的臉,很滿意手上的觸感。
沈一笙用手肘打他,但葉邢之眼皮都沒動一下。
“力氣太小了,應該多練練,要不然以後和我一塊兒晨練?”
“滾!”沈一笙坐下,板着臉,“我們現在可以說我爸的事情了吧,你別再拖延時間。”
葉邢之倒也不繼續招惹她了,正色道:“調查你不是我的主意,在你被確定爲葉成未婚妻的時候,葉家已經將你的身世查清楚了。”
“包括我父親的死因?”沈一笙質問。
“有些東西在他們看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蹊蹺的。”葉邢之往麪包上抹上果醬放到沈一笙面前,繼續說,“那塊油田當時有許多人都想要,伯父,是其中實力最弱的一個,但他也有他的優勢,那塊油田的發現地在他投資的國外工廠裡,所以他纔會希望得到這個機會。”
“後來呢?是誰得到了那塊油田?”
“最後是都沒得到,那裡發生了動盪,被佔領了。”
沈一笙沒了主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所以我父親可能是被誰害死的?”
“當時爭奪的那幾家都有可能,但還需要仔細調查。”
“都不是我能夠招惹的人吧?”
葉邢之把倒好的牛奶也放到沈一笙面前,眼神裡是強大的自信:“以前不是,現在是了。”
沈一笙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葉邢之沉聲道,“不管過去了多久,我都會陪你找出真相。”
“我……我之前想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情。”沈一笙捂着臉沒敢去看葉邢之,“但是我沒能告訴你。”
她不知道葉邢之會怎麼想,或許會覺得她不夠相信他?
這時候的沈一笙也確實有些自責。
尤其是在她面對葉邢之時,心腸越來越軟的現在。
葉邢之素來冷淡的臉龐像是最英俊的雕塑,不需要任何表情已經完美無缺,而在他彎彎嘴角笑的時候,周遭風景都能變得旖旎起來。
他此刻便是笑着說:“你不想告訴我就什麼都不用和我講。”
沈一笙深吸口氣,乾脆直接問:“你到底想做什麼,別說只是因爲和我結婚了所以要對我這麼好,葉總也不像是這麼喜歡樂於助人的。”
葉邢之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沈一笙身邊,俯身看着她,與她四目相對。
“我的目的很簡單,讓你愛上我。”
“……”
葉邢之擡起她的下巴:“不然只有我自己喜歡你,多不划算?”
早晨的陽光很明媚,沒有絲毫遮掩的灑進餐廳,給所有角落都布上了淺金色的暖光。
空氣裡有着微甜的香味,是昨天沈一笙順手帶回來的花,插在玻璃瓶裡,花瓣在光芒裡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她眼前的葉邢之更是俊朗的如天神般,讓她連呼吸都放慢了。
沈一笙想,自己應該沒有聽錯剛纔葉邢之說了什麼。
“你不用現在就給我答案,我這個人很有耐心,現在你只要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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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了表白了!但是葉總能這麼快就抱得美人歸嗎?
七十五章 好好考慮
這麼霸道不留餘地的表白方式,沈一笙絕對是人生中第一回見到。
不過她覺得,這才符合葉邢之的性子。
他也絕對不是會拖泥帶水的人,他像是最優秀的獵手,只要瞄準了獵物,那就一定會一擊必勝,讓獵物無處可逃。
沈一笙沒有思考太久,直接說:“行吧,我知道了。”
葉邢之眯了眯眼:“嗯?”
沈一笙很無辜:“你喜歡我嘛,我知道啦,你還想怎麼樣?”
葉邢之並未生氣,反倒笑了:“既然我說過我很有耐心,就會給你充足的時間。”
他等待的時間已經夠久了,現在人在他身邊,他也不怕沈一笙還能跑到哪兒去。
沈一笙這頓早餐吃的很滿足,胃口大開,還多喝了杯牛奶。
她沒有太過仔細去想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依舊保持自己既來之則安之的處事態度,就當做葉邢之現在是在追求她?
至於要不要答應,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沈一笙中午休息的時間約了崔什見面,她穿着條紅裙,搖曳生姿的走進咖啡廳時,周圍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
這就是個吃人的妖精。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多喝葉邢之睡幾晚,感情就睡出來了。”
“睡睡睡你咋就知道睡呢!”沈一笙嗤笑她。
“當然因爲成年男女之間,最簡單直接的交流方式就是……”
“打住!我們現在談正事。”
“行,你談。”崔什擺出認真傾聽的姿態。
“我父親的事兒,葉邢之和我說了些……我覺得我需要你的幫助。”
崔什聽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沒問題,我幫你。”
又商量了些該如何去查以前的事情,崔什把話題繞回最初:“所以你和葉邢之,到底怎麼回事兒?”
“沒怎麼啊,就是他說他喜歡我唄。”沈一笙拋個媚眼,“我這麼大的魅力,他喜歡上我多正常。”
“嘚瑟……”
沈一笙嘿嘿笑了兩聲:“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這個人雖然顧慮的很多,但不代表我膽小啊。”
“所以你是要給葉邢之機會?”
“看在他長得好看又……器大活好的份上。”沈一笙趴在桌子上,仰着臉衝崔什樂,“不是你和我說的多睡睡?”
崔什嬌媚一笑,點點她的額頭:“我就是那麼隨口說說,你還真信啊?不過假如你喜歡葉刑之的話,就不要折騰,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多不容易,別錯過了。”
她說的很認真,表情也隨之嚴肅。
沈一笙在桌上畫着圈圈,沒能第一時間給出自己的答案。
以前的沈一笙從來不會去逃避,後來經歷了成長,反而開始畏手畏腳,她其實很唾棄那樣的自己,卻總是缺少改變的勇氣。
葉刑之……他對她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那幾句話還清晰在圍繞沈一笙耳邊,光是想着,都讓她的心跳撲通撲通。
“人不能衝動,我要好好考慮。”
沈一笙做過最衝動的事情大概就是和葉刑之結婚了,那時候根本沒有仔細思考過後果,就那麼一根筋的選擇了最慘烈的方式去抗拒嫁給葉成,現在倒是不用再擔心葉成了,葉刑之又變成了那個會讓她心慌意亂的定時炸彈。
至於他的表白……沈一笙還需要好好想想。
她現在無法判斷葉刑之那句喜歡的力度有多重,所以纔不敢去做出決定。
崔什很理解沈一笙的小心翼翼,她明白以前的沈一笙是家裡最受寵的寶貝,纔可以任性肆意,現在沒了絕對安全的避風港,必須變得謹慎內斂,這其中的變化很無奈,但或許也不是壞事。
她們又聊了一會兒,崔什在這期間接到了某人打來的三個電話。
從問她是否吃午飯,和誰在一起,到問她晚上想吃什麼,再到叮囑她注意安全,那樣子簡直怕崔什會隨時消失一樣。
這回換成沈一笙取笑她了:“要是被下屬知道他還有那麼一面,他所有的形象都要崩塌了。”
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大概把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崔什。
崔什夾着一縷髮絲在指尖繞來繞去:“那我希望他早日形象崩塌,不然地下戀多無趣啊,想秀個恩愛都不行。”
沈一笙便也沉默了下來,畢竟她知道其中緣由,所以這時候只能無聲嘆息。
“行了,我等會兒還要開會,先走了。”崔什勾勾沈一笙的下巴,起身離開。
沈一笙下午請了假,她要去陳叔的公司。
母親打電話約她去陳叔那裡見面,具體要說什麼事情,沈一笙現在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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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笙笙已經開始動搖了!
七十七章 吵了一架
沈一笙猜測是和葉刑之有關的事兒,所以陳叔纔會用這種方式讓她去公司,避開葉刑之。
想來在汪先生生日宴上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衆所周知,消息早已傳遍,陳叔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
他肯定會感覺受到了欺騙,還被坑了一把,但同樣的,陳叔也會慶幸,葉刑之竟然能夠和得到汪先生的賞識,那就意味着只要葉刑之願意在汪先生面前美言幾句,他的生意就會蒸蒸日上了。
雖然現在陳叔已經是圈子裡很厲害的人物,但跟汪先生比起來,還是根本不夠看的。
沈一笙去過幾次,所以公司前臺認識她,沒費勁就直接去了陳叔辦公室。
但是母親不在,她打電話問了才知道他們正在開臨時會議,需要沈一笙再等等。
因爲母親不喜歡整天無所事事的生活,所以現在也在陳叔公司裡工作陳叔給她安排了個不大不小的職位,比較輕鬆,但又能做些事情。
秘書進來泡茶,沈一笙道了謝,坐在沙發上,下意識的就拿出手機。
她的手機今天異常安靜,唯一的短信還是天氣預報,至於微信幾乎都是與工作有關的信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出現她想要看到的內容。
“今兒個有這麼忙?”沈一笙嘀咕着,擺弄幾下之後又把手機收起來。
沈一笙顯得無聊,就在陳叔辦公室裡轉了兩圈,她走到他辦公桌旁邊,看到了放在那裡的一堆文件。
鬼使神差的,沈一笙拿起其中一份翻了翻,看了會兒之後,沈一笙就趕緊把文件放下了。
她直覺自己應該不要去管,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陳叔在生意上的所有行爲都和她無關,但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自己沒辦法視而不見。
沈一笙就用連續好幾條短信催促母親先過來,等終於見到人之後,沈一笙就直接拿着桌上那份文件問母親:“陳叔做的這些事兒您知道嗎?”
沈母看了看沈一笙手中的文件,又輕輕放下,面色不變:“笙笙,這些你就不用管了。”
“我怎麼可能不管?就這種垃圾電影,投資來的目的是什麼大家都清楚,陳叔藉着電影洗錢,萬一被查到怎麼辦?什麼錢那麼來路不明讓公司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把它們洗乾淨?”沈一笙忍不住質問,語氣也不由加重。
這時候也不怪她會發脾氣,那份文件上的投資意見,沈一笙就算不是專業人士也能看得出來,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沈母搖頭:“沒你想的那麼複雜,總之你別管就是了。”
“媽!”沈一笙皺了眉頭,“你覺得我真的可以不管嗎?最近新聞你也有看到,類似這樣的案列還少嗎?那麼多人都栽進去了,你讓我怎麼放心?”
雖然沈一笙說的都是最壞的可能性,但只要有那麼點可能,就是未知的危險隱患。
沈母握住她的手,細語安慰:“媽媽知道你陳叔在做什麼,你放心吧好不好?”
“我不是小孩子,您勸說幾句我就能相信了,我知道這裡面的風險有多高。”沈一笙掙脫手,後退兩步,她第一次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母親說話,“陳叔炒期貨或者黃金雖然也有風險,但他至少能把握好底線,但現在我真的持懷疑態度,而且我今天忍不住開始後悔當時答應您和他交往。”
沈一笙最擔心的是陳叔那些錢的來歷不明,那些錢背後,說不定就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沈母有些生氣:“笙笙,媽媽的話你也不聽?你不要管這些事情,聽到沒有!”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我怕的是你受到牽連!”
沈母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沈一笙和母親說不通,罕見的吵了架,不歡而散。
她也沒管陳叔讓她來到底做什麼了,離開了公司之後,仍舊十分氣悶。
心情煩躁的不想回公司繼續工作,沈一笙乾脆晃到了酒吧街,找了家提早開門的酒吧進去坐着。
吧檯這時候只有個調酒小哥在擦玻璃杯,他穿着制服,斯斯文文的樣子,看見沈一笙進來眼睛就亮了起來。
“您好,想喝點什麼?”
“tequila吧,一杯就好。”沈一笙準備偷偷摸摸的喝杯酒,回家之前吃口香糖,不讓葉邢之發現。
雖說她也沒明白自己在酒吧喝酒爲什麼要瞞着葉邢之……
想到葉邢之,沈一笙看了看手機,在心裡腹誹。
這人早上才表白了,然後就一點消息都沒有,莫非是臨時起眼逗她玩兒?
這麼想着,沈一笙就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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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這時候在做什麼呢!
七十八章 負心漢啊
於是一杯tequila變成了兩杯。
調酒師貼心的問:“您確定可以嗎?”
“來這兒不就是想要不可以的嗎?”沈一笙撐着下巴衝他笑。
調酒師呼吸一滯,雖然在這裡上班常常會看到面容姣好的美人,但像沈一笙這麼……又清純又妖豔的,實在很少見。
沈一笙說完這句就沒再搭理調酒師了,自顧自的喝酒玩手機,她這時候必須得找點別的事兒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就會陷入糾結裡面無法自拔。
陳叔的事情,沈一笙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再去找陳叔好好談一談,在那之前,她還需要有更多的準備,不然她都怕自己稍微衝動就和陳叔吵起來,到最後還是什麼結果都沒有。
至於葉邢之……沈一笙現在都不想去分神想起他。
目前在沈一笙心裡,葉邢之就代表着負心漢三個字。
沈一笙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想到有這麼巧合,居然能夠在這裡碰見了老同學。
說是老同學,因爲沈一笙和對方從初中開始就做同學了,一直到大學整整十年時間,他們都在同一所學校,不過大學時候並非同一個專業,所以聯繫並不多。
調酒師看到來人就站直了身體:“老闆!”
沈一笙看着對方,笑了:“真巧啊,我隨便進一家酒吧都能發現這裡的老闆是老同學。”
男人打扮的很雅痞,整潔無痕的襯衫解開了領口,微微蓄着的鬍鬚和半扎的頭髮讓他看起來像是藝術家,五官有幾分邪肆。
尤易安打了個響指告訴調酒師自己要什麼,就坐到了沈一笙旁邊,半側着身子看她:“你畢業就沒消息了,今兒是夠巧的。”
沈一笙不太喜歡參加同學聚會,更何況那時候父親去世,有數不盡的麻煩等着她去處理,沈一笙也根本沒有那種心情去聯絡感情,所以很多同學朋友都在這段時間裡生疏了,只有爲數不多的人留了下來,成爲了沈一笙身邊最重要的朋友。
“太忙了。”沈一笙沒打算細說,把這個話題敷衍過去。
因爲她也不常更新自己的動態,所以確實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近況。
尤易安眼角很細長,笑起來的模樣就有些花花公子的味道,但沈一笙因爲對他的臉很熟悉了,並沒有什麼心思去欣賞。
在整個中學時代,沈一笙和尤易安都不太熟,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不過尤易安中學時候並不長現在這樣,他那時候還是個一百八十斤的胖子,高考之後才奮發減肥,搖身一變了女生們偷偷暗戀的男神。
但或許是因爲那段歷史,沈一笙現在看着尤易安仍然覺得他是當年那個小胖子。
“既然這麼巧,你還想喝什麼,今兒我請。”尤易安很爽快。
“謝了。”沈一笙沒有推辭,幾杯酒而已,尤易安作爲老闆,也不至於請不起。
畢竟好久沒見,雖然生疏了許多,但說起過去還是有很多共同話題的,沈一笙也逐漸忘記了那些煩心事兒,沉浸在多年以前的往事裡。
“地中海現在連那幾根頭髮都保不住了,我上回看見他,發現他已經剃了光頭。”
沈一笙笑的捂着肚子:“那時候他每天上課之前都要照着鏡子梳他那幾根頭髮!”
“對對對,而且他還要抹髮膠……。”
中學時代的單純美好回憶起來,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有所波動,沈一笙更是如此。
人總是會對沒有辦法再回顧的往事感到懷念,因爲那段時光在歲月曆練下,總是會變得很美好。
他們不知不覺就聊了幾個小時,等到手機屏幕上出現熟悉的電話號碼時,沈一笙剛巧去了洗手間。
尤易安聽着不停歇響起的鈴聲,還有那三個字的備註,挑挑眉問調酒師:“要不要幫她接?”
已經陸續有客人來了,調酒師開始忙碌,只說:“我看您挺想接的啊,那就幫她接唄。”
尤易安扯了扯衣領,攤手:“那就接。”
“你在哪兒?”
尤易安晃悠着椅子,懶洋洋的說:“喂?”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過了短短一瞬,冷淡的嗓音重新響起,“你是誰。”
“你找誰?”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幾乎冰冷到極點的語調,但尤易安並沒有什麼反應。
尤易安很淡定的說:“去衛生間了。”
沈一笙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尤易安把手機遞給自己:“找你的,他好像不太高興喲。”
沒多想,沈一笙笑了笑,無所謂的接過手機放到耳邊:“誰啊?”
“你在哪裡。”葉邢之這四個字彷彿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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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離家出走
早上分開之後第一次聽到葉邢之的聲音,沈一笙愣了愣。
和歐洲人脣槍舌劍、討價還價了一整天,總算是簽下合約的葉邢之,坐進車裡,臉色難看的讓周圍人以爲他這份合約沒有成功談下來。
替他買了杯咖啡回來的粱爵差點要跪下了。
他戰戰兢兢的將咖啡送到面色鐵青的葉邢之面前,低眉順眼道:“老闆,您的咖啡。”
葉邢之接過,掃了他一眼。
粱爵立馬說:“我先走了!”
他瞬間消失在葉邢之面前,關上車門示意司機開車,順便用眼神提醒了司機小心爲上。
誰知道他們老闆今天又是怎麼了,這氣壓低的也太可怕了些,讓人看一眼都嚇的夠嗆。
沈一笙重新坐回高腳凳上,順便報了自己的座標:“我喝酒呢,你要不要來?”
葉邢之沒有立馬回她,而是直接對司機重複了地址。
沈一笙笑的眯起眼:“那我等你來接我啊。”
葉邢之握緊了電話,表情也越發陰沉。
他聽出來,沈一笙有些醉了。
她酒量本來就不算好,只要喝醉了,那肯定是和平時不一樣的,只不過那種不同,並非每個人都能夠發現。
“笙笙。”葉邢之耐着性子說,“你就在那裡等我,哪兒也不準去,聽到了沒有?”
“哦。”
“還有,把手機交給你旁邊的人。”
沈一笙也沒有真的醉到糊塗,她意識仍然是很清醒的,看看身邊的尤易安,糾結要不要把手機給他。
尤易安像是看出了沈一笙的掙扎,直接從她手心把手機抽走,放到自己耳邊:“喂,你好。”
“麻煩你幫我照顧笙笙,我十五分鐘之後就到,我希望到時候看到的是安全的她。”
尤易安一本正經道:“當然,以我和笙笙的關係,肯定會好好照顧她了。”
葉邢之的手背凸起青筋,前頭的司機不用去看都能夠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的駭人氣勢。
司機在那個瞬間很想辭職了,工資再高又怎麼樣!他還想活命好嗎!
沈一笙狐疑的看着尤易安:“我和你什麼有什麼關係。”
“沒有嗎?好歹做了十年的同學,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了,你就這麼無情無義?”尤易安斜眼睨她,一個男人竟然也能露出這樣風情萬種的模樣。
沈一笙打了個冷顫,看電話已經掛斷,才說:“我覺得你剛纔那句話很刻意。”
可惜她此刻腦袋轉的沒那麼快,所以沒搞懂尤易安到底想做什麼,以及他話裡的彎彎道道。
尤易安丁丁注視着她:“有嗎?”
沈一笙被他看的有些懵,在她記憶中的尤易安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中學時代是因爲他的外形讓他看起來就脾氣溫和,大學之後是因爲沈一笙和他不熟了,偶爾從別人聽到尤易安名字的時候,也多是誇獎的話,所以此刻的沈一笙有些措手不及。
她也不知道是哪裡發生了改變,尤易安的俊朗外表下,好像還藏着別的東西,那種隱秘不發的侵略感,讓沈一笙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危險。
而且尤易安盯着她的眼神很熟悉,她時常從葉刑之眼裡觀察到,至於這眼神的含義......沈一笙腦海中浮現起葉刑之冷冷淡淡的表情,覺得寧願看他。
尤易安在某些小姑娘眼裡應該魅力十足,但沈一笙看着他就總是想起他還是胖子的時候,根本沒法忘記,實在是有些齣戲,沈一笙還心虛的感到有些對不起他。
“算了,和你說不下去,今天謝謝你請我喝酒,我得走了。”
“等等。”尤易安伸手攔她,“你的那位......朋友,讓你就在這裡等他,不要亂跑,我也答應了要幫他守着你。”
沈一笙說:“我知道啊,我出去透透氣,在外面等他。”
“不行,你還是呆在這裡吧。”尤易安壓低聲線,故作曖昧的說,“你看看周圍就會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了。”
不少男人都有意無意將目光投向他們坐的這裡,無一列外在看沈一笙。
她此刻臉頰泛着紅暈,眸子盪漾着水波似的,很難有人可以做到完全忽視她。
沈一笙不太高興:“我怕什麼啊,不行,我真得出去了,這裡悶得要死。”
葉刑之在這裡的話基本就能看出她現在幾乎處於喝大的狀態了,表面看着還算正常,實際上已經開始處於胡說八道不受控制的地步,要是酒勁再上頭的話,沈一笙基本就會安安靜靜特別乖巧,目前正好處在兩個階段中間,所以尤易安想要阻止沈一笙去做什麼,基本不可能,因爲她就不會聽話。
沈一笙樂呵呵的下了高腳椅,尤易安扶着額跟上去再次攔住她,這回用了更大的力氣,沈一笙直接就撞到了他肩膀上。
“不是你神經病吧我都說了我要出去了......”
尤易安怕她撞疼了,湊近了去瞧,就發現沈一笙眼裡都包了淚花,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憐。
他也只能改變了主意:“那好吧,你千萬別哭,我就和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誰哭了,我纔不會哭呢。”
尤易安用指尖觸碰她眼位的一點水珠:“那這是什麼?”
沈一笙不喜歡別人碰她,當即後退。
剛好踏進酒吧的葉刑之就目睹了她抗拒的反應,黑了一路的臉色在這個瞬間總算是有了好轉。
葉刑之身上同樣穿着件襯衣,但卻和尤易安穿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味道。
他的菸灰色襯衣設計極其低調,但走線剪裁都細緻精巧,剛好勾勒出葉刑之寬闊肩膀到精瘦腰線的完美弧度,衣袖挽起恰到好處的一截,露出他腕上的機械手錶。
理查德米勒這個品牌的機械手錶向來以價格高昂著稱,已經不單單是奢侈那麼簡單。
葉刑之給人的感覺是精英、沉穩、他的眼神淡漠卻又銳利,再鋒利的匕首也擋不過他的鋒芒。
有些人的氣勢,不是學得來的,比如說葉刑之的,他那股子可以蔑視萬物的勁兒,霸道的讓人想要給他跪下,還會覺得是理所應當。
沈一笙當然不至於醉到認不出葉刑之的地步,不過在她開口之前,葉刑之已經先她兩步,直接到她身邊,佔有慾十足的將她摟進了懷裡。
“這位先生,今天多謝你。”葉刑之頷首道謝,然後看向懷裡的沈一笙,帶着幾分責備道,“又喝酒了?”
沈一笙老實回答:“心情不好。”
從葉刑之來了之後,她剛纔的胡鬧力氣都消失不見了,安安靜靜的靠着葉刑之,順從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乖,先跟我回家再說。”
沈一笙乖乖點頭:“好。”
剛纔奮力要讓沈一笙聽他的尤易安,這時候受到了暴擊,包括在酒吧裡偷摸覬覦着沈一笙的那些男人,都在心裡感到遺憾。
在看到葉刑之以後,那些人連和他爭一爭的想法都沒有了,只能感慨這樣的女人果然早就被更優秀的獵人盯上了,哪裡還可能等着他們?
於是尤易安彷彿從周圍人的眼神裡看出了衆人對他的一絲同情......尤易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既然你來了,那就沒事了,路上小心,下回見。”尤易安倒是很灑脫的就讓開了路,也毫不在意葉刑之眼裡藏着的風暴。
葉刑之照樣不動聲色,在帶着阮惜樂離開之前,還順便掃視了全場,眼神裡警告意味十足。
尤易安重新回到吧檯,忙中抽閒的調酒師調侃道:“老闆,我還以爲您要和剛纔那位美人發生一段浪漫的感情呢,誰知道人家已經有主了。”
尤易安抿一口香檳,很是淡定:“那又有什麼關係?”
調酒師說:“您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吧?”
“別多管閒事,給我好好工作。”尤易安放下酒杯,一臉的意味深長。
......
沈一笙出去吹了吹風,打個激靈,就沒由來的開始羞澀,想要從葉刑之懷裡掙脫出去。
“別亂動。”葉刑之捏着她的手掌,“等會兒再教訓你。”
“我怎麼了?!”沈一笙偷瞄他頜骨分明的側臉,小聲抗議。
“莫非你以爲我就不和你算賬了?”葉刑之開始細數她的罪狀,“偷偷跑到酒吧來,還喝多了,不顧自己的安全......沈一笙你真是長出息了。”
沈一笙拉開車門率先坐到後座,反駁:“我是偷偷嗎?我是光明正大!而且誰說我喝多了?我這不清醒着嗎!到底你醉了還是我醉了?”
“喝多了說話還能這麼利索,我真是小看了你。”葉刑之語氣幽幽。
“謝謝誇獎嘿!”沈一笙挺得意的晃了兩下,剛好司機踩了一腳剎車,她沒坐穩,不受控制的往前栽。
還好葉刑之及時把她拉回來,順便又把她抱在了懷裡,收緊手臂,都不給沈一笙掙扎的機會。
沈一笙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既然你還沒有醉,就好好和我說說,爲什麼心情不好去喝酒?”
沈一笙眨眨眼:“我能相信你嗎?”
“你說呢?你不相信我,還準備相信誰?今天那個男人?”葉刑之的語氣裡帶了些醋意。
“我相信他幹嘛?就是個老同學而已,今天就是巧合碰到了他是那家酒吧的老闆......真的很巧,我隨便選了一家看的過去的進去,就碰到了他是那裡的老闆。”
葉邢之的手指從沈一笙臉上淡淡滑過,他說:“這樣最好。”
至於他這時候還在想什麼,沈一笙就沒有注意到了,她自顧自的說:“我今天請了假去陳叔那裡。”
“嗯,然後呢?”
“我發現了他公司的一些秘密。”沈一笙嗅了嗅葉邢之衣領上殘留的柔順劑香味,覺得好聞,就湊得近了些。
葉邢之看着沈一笙往自己懷裡鑽,嘴角便勾了勾。
很快,他就正色問:“什麼秘密?你今天不開心的原因就是那個?”
“對啊。”沈一笙把自己發現的事兒告訴了葉邢之,包括她和母親的爭吵也沒有隱瞞,或許是酒精太容易侵蝕人的理智和防備,沈一笙這時候想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煩悶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就算有可能會後悔,她也沒有心思去在意了。
葉邢之輕拍着沈一笙的後背,冷靜的分析給她聽:“洗錢是沒跑了,他們投資那種電影的目的也就是把來路不明的資金換個乾淨的殼子,但是這個錢雖然不乾淨,卻不一定會危險,他在這行混了這麼多年,不可能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
“可是還是有危險的可能性,對吧?萬一呢?要是再牽連到我媽......”
“彆着急,能被你發現的文件,應該也不是那麼的重要,這其中的關係,陳叔應該都已經打通了,不會真的有問題。”
“你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做?”沈一笙的眼神立馬變得犀利起來。
葉邢之面色不變,低頭和她對視:“寶貝,我做的可是正經生意,你擔心的話,要不要來查查賬?”
沈一笙根本沒注意他到底說了什麼,因爲她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寶貝”這兩個字上面了。
“你,你叫我什麼......”
葉邢之眼裡含着笑,剛要開口,就見沈一笙捂住了耳朵拼命搖頭:“我不聽我不聽!你犯規!”
葉邢之難得有些納悶:“什麼犯規?”
沈一笙當然不願意告訴他,自己心裡偷偷的定了個標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可以允許葉邢之靠近自己一些。
但剛纔她幾乎完全忘記了什麼叫做冷靜,更不記得自己之前決定了什麼,差點兒就撲上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沈一笙已經冷靜下來了,酒也醒的差不多,她就低着頭往臥室跑,不願意再和葉邢之有任何接觸。
可惜葉邢之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在沈一笙進臥室之前,葉邢之已經用手將門抵住了。
“睡覺之前,我覺得還有必要和你談一談。”
沈一笙很想說自己不想聽,但葉邢之表情很嚴肅,她很慫的就點頭答應了。
“今天我很不開心,你知道我爲什麼不開心,對吧?”葉邢之語速極慢,鐵了心要讓沈一笙考慮清楚。
“爲什麼......”
“不知道的話,你就自己好好反省,想清楚以後告訴我你的想法。”
“啊?”
葉邢之雙手捧着沈一笙的臉,嚴厲道:“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好好考慮,但是你不能逃避,知不知道?”
“哦......”
葉邢之滿意的在她脣上印下一個吻:“好了,去睡覺吧,珍惜這最後的時間。”
沈一笙暈乎乎的躺到牀上,還是沒能反應過來,什麼叫做珍惜這最後的時間?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葉邢之總不能管她腦子裡出現的是什麼吧?
沈一笙打定主意,準備耍賴皮了。
因爲請了一整個下午的假,第二天到公司,沈一笙要把積壓的工作都做完,幾乎忙的沒有時間喘氣。
葉邢之要開會,很早就離開了,中午的時候給她打了電話提醒她吃飯。
沈一笙敷衍的答應下來,根本沒有按照他叮囑的去做。
到了兩點多的時候,就有個不認識的同事過來找沈一笙了,還拎着餐盒。
“葉總讓我提醒你,必須吃完才能工作......”
沈一笙看着對方,半天沒說話。
那人繼續壓低聲音:“你放心,葉總就只告訴了我,其他人都不會知道的。”
沈一笙這才點點頭。
對方送過飯就走了,沈一笙怕自己要是不按照葉邢之說的做,後面還會有“驚喜”等着自己,只能先老老實實的吃飯。
偏偏還有人好奇的問她:“你怎麼認識金章啊,他是我們公司的單身一枝花,有不少女孩子都喜歡他呢,雖然長得一般,可是他家裡特別有錢。”
沈一笙當然不能說自己也根本不認識他,便胡亂找了個藉口敷衍,同事並沒有懷疑,她才鬆了口氣。
邊吃飯邊發消息給葉邢之,沈一笙說:“你又違反我們的約定!萬一被人知道了怎麼辦!”
葉邢之直接打了電話過來:“吃了飯沒有?”
“正在吃。”沈一笙氣呼呼的,在辦公室不敢講話聲音太大,只能壓着嗓子。
“吃飽,今天吃飯時間太遲了,明天我讓人早點給你送。”
“那你還不如直接叫外賣給我送過來呢!你讓那誰送,同事該懷疑了。”沈一笙很不滿,“而且你怎麼就告訴別人了!”
葉邢之剛纔還有些溫柔的語氣立馬沉了下來:“你是有多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沈一笙有些心虛:“可咱們不是剛開始就說話的嗎......而且要被別人知道了,我還要不要上班了啊。”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又怎麼樣?你是我的太太,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能夠公之於衆了?”
葉邢之對待他們婚姻的理念就像是小孩兒得到了一件心愛的禮物,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消息。
但沈一笙完全相反。
沈一笙沒有告訴葉邢之,她的藏着掖着,有部分原因是她害怕。
害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擁有,因爲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去。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通電話就不歡而散了,葉邢之那邊很忙,即使再想和沈一笙多說幾句也沒了時間。
掛斷電話後沈一笙還試圖聯繫葉邢之想要解釋,卻也沒法再聯繫他。
難不成是生氣了故意不理她?
沈一笙抓心撓肝的,之後的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班之前,沈一笙忽然接到了個電話,讓她有些驚訝。
“小喬?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沈一笙除了崔什之外關係最好的朋友凌小喬,雖然家在京城,卻跟着男朋友去了南方發展,大學畢業之後基本只有過年纔會回來,她們最近的聯繫已經沒有之前多了。
所以得知凌小喬從南方某市回來,沈一笙第一反應就是出什麼事情了。
而現實證明,她的預感成了真。
凌小喬在電話裡的聲音雖然還帶着些哽咽,卻非常的冷靜:“笙笙,程凱陽劈腿了,我和他分了手。”
這個消息給沈一笙的衝擊力實在太大,讓她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小喬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沒有,程凱陽前些日子出差了,我準備着給他一個驚喜,然後今天早上在他的酒店房間看到了他的初戀女友。”凌小喬淡定的重複當時情形,彷彿遇到這種事情的人不是她。
“我現在去機場接你。”
“不用這麼麻煩,我們找個地方見面吧。”凌小喬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求助對象都是沈一笙,這時候也毫不例外。
“行,你路上小心。”
沈一笙和凌小喬約好了地點,下班就直接過去等她,順便發了消息給葉邢之告訴他自己不回去吃晚飯,讓他暫時別問自己理由。
這時候沈一笙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管葉邢之了,她和凌小喬做了這麼多年朋友,不會有人比她清楚凌小喬有多麼愛程凱陽,不管現在凌小喬的狀態看起來有多好,沈一笙都知道她不可能真的那麼平靜。
程凱陽帶給凌小喬的傷害一定是致命的。
沈一笙在路上就差不多把凌小喬的經歷想到了,而關於程凱陽劈腿的對象,沈一笙甚至都是認識的。
沈一笙、凌小喬、程凱陽都是高中同學,一個班的,凌小喬是沈一笙的同桌,程凱陽是班上的體育生。
沈一笙幾乎見證了凌小喬和程凱陽在高中時代的感情經過,她看着他們走到一起,再到大學時候仍然繼續戀愛,她前段時間還在想,已經互相見過家長的他們,應該快要結婚了。
可這纔沒有多久的時間,他們就再也沒辦法回到過去。
沈一笙有些無法想象,程凱陽竟然真的會劈腿,即使他劈腿的對象是他的初戀。
在初三的時候,沈一笙曾經去上過課外奧數班,在那裡認識了謝柔。
她們常一塊兒坐地鐵回家,謝柔和她說過,她有個男朋友,他們是彼此的初戀,但是最近吵了架,分手了。
沈一笙那會兒還安慰過謝柔,和她說如果有緣分,不會就這麼分開的。
沒想到一語成讖。
上了高中以後,沈一笙就沒再和謝柔有聯繫了,但可以從微博和朋友圈裡看到謝柔的生活,沈一笙偶爾會給她點個贊。
直到某天,凌小喬神秘兮兮的給她看了張照片,並且告訴她,照片裡就是程凱陽的初戀女友。
沈一笙纔不禁開始感慨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
但她們誰都沒有去在意,那時候的凌小喬認爲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凌小喬和程凱陽從高一下半學期開始戀愛,直到高三畢業,沈一笙是看到這對年輕人的愛情有多麼濃烈浪漫的。
程凱陽每天早上放在凌小喬桌上的早餐,突然降溫的時候他怕凌小喬感冒直接翹課去給她買衣服,無論什麼事情都慣着她寵着她。
沈一笙也覺得,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夠遇到這樣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很幸運。
可現在,所有的過去都變成了嘲諷。
到約好的咖啡廳,凌小喬選了個包廂,沈一笙推開門就看見她,眼睛紅紅的,腳邊放着個行李箱。
“小喬。”沈一笙走過去擁抱她,“在我面前也不用憋着,你知道,什麼都可以和我說。”
凌小喬就靠着沈一笙肩頭哭出來,眼淚把沈一笙的衣服都打溼了。
等她哭夠了,沈一笙纔開始問她:“你之後準備怎麼做?”
“我不打算挽回了,沒有必要,就當我之前那些年都餵了狗吧。”凌小喬揉揉眼,她笑起來時臉頰就會有個小酒窩,但這時候酒窩裡也沒了迷人的光,顯得極其黯淡。
“你之前知道嗎?”
“我知道謝柔和他聯繫過,但程凱陽表現的很坦蕩,甚至直接讓我看他們的聊天記錄,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我也就沒有多想。”凌小喬輕輕嘆口氣,她現在才驚醒,或許是她太過自信了,以爲她和程凱陽的感情已經足夠他們走完這一生,卻沒料到大學才畢業兩年,他們這段感情就走到了終點。
“程凱陽沒有和你解釋?”
“他能解釋什麼?”凌小喬自嘲的笑笑,“我眼前那些不是假的,他後來追出去,和我說了對不起,就沒了。”
在酒店房間看到的畫面太過戲劇化,凌小喬在飛機上都還想着有可能是自己的幻覺,其實根本沒有出現那樣的事情。
但等到下了飛機,她就收到程凱陽的消息,他說:“對不起小喬,我們分手吧。
他根本無需多說,凌小喬就能明白他的全部意思。
好歹在一起那麼多年了,走過那麼長的歲月,凌小喬也不需要誰來給她判死刑,程凱陽的心在不在她身上,她很清楚。
沈一笙認真聽凌小喬說話的時候,葉邢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今天晚上我要加班,可能不回家了。”葉邢之的嗓音壓得很低,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哦......好,我知道了。”沈一笙撇撇嘴,她也沒有任何權力去讓葉邢之做什麼,他其實本不用和她報備。
轉了個念頭,沈一笙又忍不住想,莫非葉邢之還在生氣?
因爲自己那些話,這人這樣算是離家出走嗎?
爲自己的想法惡寒,沈一笙趕緊甩開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但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葉邢之已經把電話掛了。
“掛電話倒是掛的這麼快......”
“怎麼了笙笙,有事兒要忙嗎?沒關係你可以不用陪我.......”
“沒事兒,現在就是天大的事情都沒你重要。”
沈一笙把手機放下,也沒再去管葉邢之了。
“你剛纔說你其實有些預感?爲什麼?”
“笙笙,你知道一個男人在負罪感特別重,感到愧疚的時候,會怎麼做嗎?”
“怎麼做?”
凌小喬打開微信,給她看了看她還沒有刪掉的和程凱陽的聊天界面。
“我當時還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給我轉這麼多錢,現在明白了。”
當這個男人心裡愧疚的時候,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用物質去減輕他的負罪感。
所以在程凱陽出差的這幾天,每天都會給凌小喬發紅包轉賬,順便再帶上幾句動人的情話。
在今天以前,凌小喬不會想到程凱陽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他還算有點良知,知道他耽誤了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那幾年青春,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賠罪。
可惜凌小喬並不會感到安慰,反而有些噁心。
“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他和謝柔又是怎麼勾搭上的了,反正他不會再屬於我,我認命。”
“程凱陽就是個渣男!”要不是程渣男現在還在幾千公里之外的南方城市,沈一笙絕對會好好教訓他一頓。
還有謝柔......沈一笙實在有些失望。
凌小喬沒有那麼容易就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沈一笙決定這段時間要多陪陪她。
喝完咖啡,沈一笙陪凌小喬回家,但這時候凌家還沒人,她已經通知了父母要回來的消息,不過因爲太過突然,他們還沒有做準備。
“今晚咱們去喝酒吧,好不容易失個戀,不喝點都對不起我這悲慘的經歷了。”凌小喬彎彎嘴角,笑容很燦爛。
“好,我陪你。”
因爲凌小喬並不希望去太過於熱鬧的地方,所以最後選擇了城中一家堪稱銷金庫的娛樂會所。
凌小喬豪爽的說:“姐妹兒這兩年存款也不少了,今晚別和我客氣。”
“行,不如我再給你找個人出來?”
“成啊,把崔什叫上,我和她也好久沒見了。”都是認識的朋友,凌小喬也不會介意。
當然,沈一笙想要叫上崔什的原因是怕她們真的喝多了,而崔什是著名的酒仙,千杯不醉,所以至少喝到最後還能有個清醒的人送她們回家。
崔什比她們到的遲一些,她來了之後放下包就開始點單,把酒水單上從上到下瀏覽了一圈,也點了一圈。
旁邊的侍應生眼睛都瞪大了。
崔什斜眼暱着他:“怎麼着,怕我付不起賬還是喝不完?”
“哪裡,哪裡,我馬上就給您送來。”侍應生被崔什柔媚嬌俏的眼神盯得身子一顫,趕緊低頭帶着酒水單離開了她們在的卡座。
這裡因爲價格昂貴,所以客人並不會太多,而且大多數客人都會選擇更加私密的包房,像她們三個這樣大辣辣坐在卡座喝酒的很少見。
沈一笙坐着鼓掌:“崔小姐好氣魄!”
崔什笑着坐下,翹着二郎腿,從包裡摸出只女士香菸來,問她們:“抽嗎?”
沈一笙搖頭,凌小喬說:“給我。”
崔什就伸手將煙遞給她,紅脣微張:“你呢,不管用什麼方式發泄都好,就是不要憋在心裡。”
凌小喬瞭然:“不會的。”
崔什斜靠着沙發,撐着額頭說:“程凱陽這傢伙還真挺有出息啊,轉了這麼多圈,又回初戀那兒去了。”
“說不定這麼多年,他都只是把我當成備胎。”凌小喬苦笑,“就我自己傻乎乎的。”
“傻的人可不止你。”沈一笙插話,“我以前可是覺得程凱陽是模範男友。”
男人在還喜歡你的時候,那些溫柔深情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可等他不喜歡你了,就會露出青苗獠牙的真面目,那時候你才知道,他們就是吃人的怪獸,偏生你被矇住了雙眼,直到遍體鱗傷了才發現自己上了當。
但是卻沒有什麼好辦法去解決,到頭來只能怪自己瞎了眼沒看清人。
太憋屈了。
凌小喬這麼想着,猛吸一口煙,接着就嗆得咳起來。
“好了,小傢伙,再發泄也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方法。”崔什把煙搶了回來摁滅,開始勸慰她。
等酒上來之後,她們就沒有任何顧忌了,凌小喬目的就是把自己灌醉,而沈一笙就屬於捨命陪君子。
到最後酒杯擺了一大張茶几,只有崔什的眼神還是清明的。
她看着喝醉之後就抱着瓶香檳開始哭泣的凌小喬和呆呆坐在旁邊不知道想些什麼的沈一笙,長嘆口氣:“看來我今晚任務還很艱鉅啊。”
崔什看了眼時間,她安靜了整晚的手機就毫不意外的響起來。
“十二點了,你說這個時候會回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冷漠如冰,不帶有一絲迴轉餘地的強硬更是沒有遮掩的表露出來。
“十二點了嗎?”崔什提高疑惑的語調,“哎呀,沒注意時間,我馬上把笙笙她們送回家,然後就回來。”
“司機在外面,有事找他。”
說完,男人就把電話掛了,聽得出來他心情不太好。
崔什卻並未擔心,反而衝着手機憑空飛吻,臉上始終帶着笑。
......
讓人幫忙將兩個醉鬼送上車,崔什吩咐司機先送家近一些的沈一笙,然後就問她:“你現在回家沒問題吧?葉邢之在家裡應該能照顧你。”
已經長時間處於當機狀態裡的沈一笙聽到葉邢之這三個字,就彷彿被開啓了電源。
她說:“葉邢之離家出走啦,今天不在家。”
“哦?”崔什很意外,“你怎麼招惹他了,居然把他氣走了?”
沈一笙很委屈:“我沒有。”
崔什不信:“就他對你的耐心,肯定是你惹他了。”
沈一笙不說話了,過了會兒,就把手機摸出來,花了好半天才成功撥出去了電話。
“喂?”葉邢之磁性的嗓音讓沈一笙又短暫的愣住。
沈一笙沒有反應,還在通過視頻會議和歐洲那邊合作伙伴進行拉鋸戰的葉邢之只能暫時起身離開,讓秘書幫他盯一下。
“笙笙,說話。”
“嗯......”
沈一笙明顯不對勁的反應讓葉邢之本就皺着眉頭擰的更緊了:“你在哪裡?今晚又喝酒了?”
“嗯。”
“沈一笙......你真的一點都不聽話。”葉邢之面色閃過幾分慍怒。
“你都離家出走了,憑什麼讓我聽話啊?”沈一笙特別可憐的說。
這下換葉邢之愣住:“我什麼時候離家出走?”
“你晚上都不回家了可不是離家出走嗎?你就是不想見到我唄,我知道我惹你不高興了。”
葉邢之柔聲哄勸:“我沒有離家出走,我只是在工作。”
“真的?”
“我保證。”
沈一笙這才笑了:“好吧,那我相信你。”
興許是心裡頭最後的鬱悶消失了,沈一笙美滋滋的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葉邢之又喊了幾句,仍然沒有得到她的迴應。
他眼裡出現擔憂情緒,已經準備先把粱爵叫過來吩咐他們負責後續談判,他就先去找人了。
沒有人比葉邢之更清楚沈一笙喝醉之後的模樣有多勾人,絕對不能被別人打了她的主意......
好在之前他往沈一笙手機裡下了個定位軟件,是可以隨時知道她所在方位的,葉邢之能夠很快就找到。
“喂,葉邢之?我是崔什,笙笙現在和我在一起。”
沈一笙沒了反應之後,崔什看不下去,替她去和葉邢之說:“我現在送她回家,不過家裡沒有人照顧的話,我就不把她送你那兒去了,我帶她回我那裡去。”
“不用,我現在就回家。”葉邢之沉聲道,“麻煩你了。”
“行,那等會兒見。”
這時候生意談判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但葉邢之並不打算繼續留下來。
粱爵小聲問:“您走了,他們肯定又要坐地起價......”
今天葉邢之熬到現在,也能夠證明他有多重視這筆生意,但現在說離開就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作爲助理的粱爵都無法理解。
“接下來該怎麼談就怎麼談,我走了不一定是壞事。”葉邢之眼神幽幽,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或許他的離開,還能夠給對方一種感覺,讓他們認爲葉邢之沒那麼重視這筆合作了,或許找到了更合適的合作伙伴。
能夠談到現在就說明,對方也是很滿意的,只不過雙發都在做着最後的拉鋸戰,希望爲自己奪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葉邢之的離開確實不一定是件壞事情。
他這樣說,其他人也都放了心。
“辛苦你們了,繼續加油。”葉邢之說完,立馬轉身大步離去,揚起的衣角顯出他的急迫心情。
粱爵無奈搖頭,他們認爲不食人間煙火的葉總,總算也要成爲凡人了。
這是個好事還是壞事,作爲特助的粱爵也無法判定。
葉邢之和崔什到的時間差不多,他在樓下等了幾分鐘,就看見崔什的車子開過來。
他緊擰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
“吶,人已經平安交給你了,我接下來要送另外一個醉鬼回去。”
“今晚是爲什麼喝酒?”葉邢之摟着沈一笙的腰,將已經睡着的人抱在懷裡,開口詢問。
“主要原因呢,是因爲小喬失戀了——哦,就是車上那個,我們的朋友。”
葉邢之低頭看一眼懷裡的人,又問:“次要原因又是爲什麼?”
“大概是和你有關?這個我可就不知道具體原因了,總之她念叨了你好多次。”崔什不再說了,上車走人。
葉邢之的表情在昏黃的路燈下越發幽深。
把人抱回了家,葉邢之聞到沈一笙身上的酒味,捏了捏她的鼻子:“喝這麼多,真是欠收拾。”
沈一笙在睡夢裡不滿的咕噥一聲:“幹嘛啊......”
“你說我想幹什麼,嗯?”葉邢之湊近了沈一笙的臉,乾脆一口咬上她小巧的鼻尖,然後低語,“你啊......就知道裝傻。”
沈一笙並沒有回答,而是在感知到熟悉的氣息之後,朝着葉邢之懷裡蹭了蹭。
那個溫暖乾燥的懷抱,讓她睡着都勾起了脣,甚至還張開雙臂抱住了葉邢之的肩膀。
一瞬間,葉邢之冷淡的眸子裡都似乎染上了色彩。
沈一笙有意識的時候,已經天亮了,當然,她不知道幾點鐘,只能夠半眯着眼,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灰色窗簾看到一點點透進來的光,再去判斷現在大概是什麼時候
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等等?!
灰色窗簾?!
沈一笙立馬驚醒,睜大眼。
她房間的窗簾是黑色的,所以,這裡並不是她的房間。
“醒了?頭疼不疼?”而正好在此時響起的聲音,沈一笙則是熟悉的不得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葉邢之抱在懷裡,兩人以非常親密的姿勢互相交纏着身體,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額發,剛睡醒的聲音低啞磁性的不像話。
“葉邢之你現在能不能給我解釋下我們這是什麼情況?”沈一笙僵着身體質問,她在意識到他們現在的狀態之後,反而不敢亂動了。
葉邢之輕笑,揉揉她的頭髮:“這應該是我問你纔對,昨晚我送你回來之後,你可是纏着我不放,逼不得已,我只能讓你和我一起睡覺。”
他說的太過坦蕩,導致沈一笙有些相信了:“真的啊?”
“當然,你應該知道你喝醉之後,有多難纏。”
沈一笙咽咽口水,她昨晚喝斷片了,最後的記憶還留在那家會所裡,之後發生的一切都不在她控制範圍呢。
“不過爲什麼是你送我回來?”沈一笙仔細回憶了昨天的事兒,想起來葉邢之告訴她,晚上不回家了。
她覺得他是被自己氣的離家出走。
所以他爲什麼還能送自己回來?
於是葉邢之半真半假的說了昨晚的事兒,還沒忘記提醒她:“你和我道歉了,說你昨天說的話不對,求我回來,讓我不要離家出走。”
最後那四個字完美契合沈一笙此刻心中所想,讓她再也沒去懷疑葉邢之那些話的真假,全盤相信了他。
然後沈一笙就感覺到了十分的羞恥。
她欲哭無淚的問:“我真的說了那些話?”
“你說呢?”
“......我不想活了。”
“別怕,我不會笑你。”葉邢之摸摸她的臉,“我很高興。”
沈一笙乾笑:“那些都是我喝醉時候胡說的,你別相信。我其實根本不想求你回來。”
“遲了。”葉邢之說,“我都爲你放棄了百億的合同,你說還有什麼能挽回?”
沈一笙開始裝傻:“和我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
“賴皮。”
“哼。”
他們就這麼說着話,以至於沈一笙都忘了自己還在葉邢之懷裡這個事情。
最後還是葉邢之先行放開她,下了牀去倒杯水:“嗓子啞了,多喝些水。”
沈一笙紅着臉接過:“知道了,我先回我房間去.......”
她慌忙的拖鞋都忘了穿,光腳抱着水杯溜回了自個兒房間。
葉邢之饒有趣味的盯着她慌亂的背影,覺得十分有趣。
沈一笙喝完那麼一大杯水,才覺得自己臉頰的熱度下去了,她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間裡來回賺了幾圈,也沒能理清楚思緒。
她到最後還是隻能選擇放棄,因爲現在她在想什麼,她自己都不太明確了。
葉邢之就是致命的毒品,稍微沾上那麼一點都能夠上癮,開始貪戀有關他的一切再也忘不掉。
他的那幾句話到現在也依舊存在沈一笙腦海裡,不時就會跑出來煩她,讓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臟又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總之跟絕症一樣,好不了。
她本來已經決定了要給葉邢之一個機會,可突然回來的凌小喬和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讓沈一笙開始退縮。
對沈一笙來說,感情這種東西過去是不太存在她腦子裡的,過去是因爲情竇未開,這幾年又是因爲看透了各種各樣的人情冷暖,便不再去期待。
今天沈一笙請了假,準備先去看看凌小喬,然後再去找陳叔仔細聊聊。
母親到現在都沒再聯繫她,沈一笙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想法,當然,她也不可能真的就這麼不當回事兒。
雖然葉邢之安慰過她,陳叔的行爲並不用太過擔心。
但沈一笙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和陳叔談談。
“你那位朋友怎麼樣了?”吃早飯的時候,葉邢之端着咖啡問她。
“唔......應該還好。”
“需要幫助嗎?”
沈一笙趕緊搖頭:“不用不用。”
葉邢之又問:“今天幾點回來?”
“現在還不知道。”沈一笙都不怎麼敢去和葉邢之對視,因爲他深邃的眼眸裡藏着的侵略性最近變得越發強大。
葉邢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別過了門禁時間。”
沈一笙都快忘記還跟葉邢之有着所謂的依法三章了,這麼被他提醒總算是記了起來。
於是沈一笙把刀叉往桌上一放:“那你以後也不準再碰我了!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葉邢之認真的說:“答應過什麼?”
“......你可別告訴我你根本都忘了。”
葉邢之勾脣,露出潔白的牙齒,黑漆漆的眸裡又是一片幽深:“不如你來提醒我。”
沈一笙完全沒感覺到奇怪,成功的掉進了葉邢之設好的陷阱:“你答應過我不會勾引我的!”
“哦,是嗎?”
“你別想耍賴!不然的話我就中止這段合作關係了!”沈一笙威脅道。
葉邢之點頭:“怎麼會?我記起來了,我答應過,但是,我可不覺得我有在勾引你。”
沈一笙翻個白眼:“呵呵。”
葉邢之好整以暇的站起身,繞過餐桌,走到沈一笙身邊,低頭俯身,挑起了她的下巴。
男人英俊的五官在瞬間放大,立體似希臘雕塑。
他逐漸靠近她的臉,眼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
沈一笙能夠清晰看見葉邢之的睫毛,柔軟垂下,削弱了他的冷峻之感。
然後他就衝她眨了眨眼睛,嗓音喑啞:“這樣......纔算是在勾引你。”
“......”石化了很久以後,沈一笙猛地打了個嗝,“......我吃太飽了。”
葉邢之放開她:“現在你還覺得我勾引過你?”
沈一笙捂着嘴巴搖頭,覺得自己實在太丟臉了。
“別怕,我不嫌棄你。”
“謝謝您嘞。”沈一笙看了眼時間,不打算繼續和葉邢之說廢話了,“回頭再見吧,拜拜。”
但葉邢之在她離開之前,攬住了她的腰:“等等。”
“嗯?”
葉邢之在沈一笙脖子邊輕輕嘆氣,溫熱的鼻息穿透她的毛孔,引起了皮膚的顫慄。
“我沒有在說假話,笙笙,給我個追求你的機會。”
沈一笙嚇的掰開他的手指頭,匆忙逃走,也沒有給葉邢之個準確的答案。
男人看着她離去,脣邊笑容仍舊很深。
......
葉邢之在坐上車的那一秒,各種下屬已經開始向他彙報工作。
不過這時候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昨天的談判。
到深夜,談判都沒有得出一個結果,雙方約定了之後再議,對葉邢之來說,不算好也不算壞,原本昨天就該解決的合作拖到今天,但又能多些準備的時間。
葉邢之不打算再放掉這個機會了,整個爲之付出長久努力的團隊也在等着一個最好的結果。
但是秘書電話打過來,告知了不好的消息。
“老闆,他們變卦了,不打算再跟我們合作。”
“理由?”葉邢之修長的雙腿交疊成一個好看的姿勢,手臂優雅的搭在一條腿上,手指輕輕在大腿上敲擊,節奏規律。
秘書繼續彙報:“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啊......看來是有人不想我們好過。”葉邢之剎那間就給出了決斷,他並不認爲對方會突如其來的放棄合作機會,不然雙方也不可能談怎麼久,這個合作若是沒有外人的干預,最終不論結果如何,都是會談下來的,只不過是有一方的利益相對來說少些而已。
若是換成其他的決斷者,可能差不多就覺得可以簽約了,但葉邢之不會。
達不到他最初認爲的那個條件,他會用各種辦法去完成,也不會選擇就此妥協。
所以那個藏在暗中的敵人,對葉邢之頗爲了解。
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讓合作方倒戈,真的是選的異常精妙,因爲這不是利益上的問題,還是故意往葉邢之臉上扇了個巴掌。
對葉邢之而言,這就是個開戰的訊號,對他的挑釁。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坐在前頭的司機可謂是心裡有苦難言,又感受到老闆的怒氣值上升,真不是件好事情。
到了公司,三位助理加秘書都已經在那裡守着了。
粱爵作爲特助,要負責葉邢之從工作到生活,事無鉅細的全部麻煩,因此他的地位相對來說,要高一些。
因此這時候另外三個人,都將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畢竟另外三個人並不想要在老闆心情不好的時候到他跟前去,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粱爵暗暗罵着他們,認命的上前一步:“老闆,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他們現在還沒有選擇最新的合作對象,但已經決定了不會再和我們合作。”
葉邢之點頭:“嗯。”
嗯?
嗯是什麼意思?
作爲最能夠揣摩葉邢之心裡的特助,粱爵這時候也有些懵,他和其他人面面相覷,用眼神交流着解決的辦法。
最後還是葉邢之開了口:“那就把他們拉入黑名單吧,以後都不要合作了,順便把他們做的事兒先公佈出去。”
“您的意思是要讓外界都知道咱們這次合作失敗了?”
葉邢之挑眉:“莫非我還有別的意思?”
“好的,我明白了。”粱爵看看其他人,便有人下去處理了。
葉邢之大步走進辦公室,地面折射着冰冷的光,映照着他高大的身影,更是冷淡如冰。
他也沒立馬去工作,而是站在落地窗去思考什麼。
還在的三人默默站在葉邢之身後沒有開口,他們都等待着葉邢之繼續做接下來的決策。
這個意外對於公司來說,當然算不得什麼致命的失敗,整個集團那麼多業務,每一個都能夠爲公司帶來巨大的營利,葉邢之不至於丟了這麼一筆生意就沒法繼續經營自己的集團了。
所以這次針對葉邢之而來的挑釁,纔是最重要的。
葉邢之摸摸下巴問:“你們說,有可能是誰?”
沒人敢回答,這可不能夠亂猜。
葉邢之得不到答案,也並不意外,他雙手插在兜裡,冷笑:“那就等着消息傳播出去,看看誰最得意,誰最......早有準備。”
到中午,葉邢之丟了個合作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傳到了整個業界圈子裡,對於他難得的失敗,持各種態度的人都有。
感慨葉邢之也能出了差錯的,嘲笑葉邢之遭了教訓的,覺得這次失敗應該算是種歷練保持中立態度的。
都在葉邢之的預料當中。
在知曉葉邢之未來將會是汪先生的欽定接班人以後,不管是商界,還是名流界,已經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了,所以現在那些依舊想巴結他的,自然是要趁着這個機會來雪中送炭,而另外一些,比如葉成之流,必然要抓住如此好的時機來落井下石。
葉邢之毫不意外會在葉家集團旗下的公司裡看到葉成,他大搖大擺的走進會議室,不顧周圍的人,衝着葉邢之鼓掌:“難得啊難得,葉總也會被人耍了一通,我真是想給那幫歐洲人送個錦旗了,感謝他們替我出了口氣。”
葉邢之坐在會議桌旁,外面的光照射進來,拉長了他的影子。
“需要等着別人來替你出氣,很不錯。”葉邢之略帶譏誚和滿不在乎的語氣又準確無誤的戳痛了葉成的心。
他當即氣的跳腳:“葉邢之你得意個屁啊!真的以爲仗着汪家就能夠得意了?我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怕過你!以前只是想要放你一條生路罷了!”
葉邢之的目光有幾分憐憫:“爺爺手把手教了你這麼久,看來還是沒有什麼成果——大家暫時散會吧。”
在場的人便魚貫而出,但都格外一致的用某種鄙夷的眼神瞥了瞥葉成。
這只是家分公司而已,葉成過去根本都沒有來過,今天被這幫人這樣看着,整個人都炸掉了,像只瘋狂的獸:“你們這幫人是不是都在公司裡呆膩了?!你們居然敢用那種眼神看我?!”
葉邢之還是很淡定:“何必和普通員工計較?”
“關你屁事?!以後都他媽是我的員工,老子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你去把他們都辭掉吧。”葉邢之好整以暇的坐着,頭也不擡,“不過他們都是集團總部花大價錢請來的軟件開發員,你把他們都辭掉了,這家被寄以厚望的互聯網公司,下個月就可以倒閉了。”
葉成整天只想着如何當個遊手好閒的少爺,問他今天京城哪家酒吧又進了一批好酒,問他今天又有哪個小明星準備傍個金主,這些話題他倒是摸得一清二楚,但關於葉家集團的未來規劃,旗下那麼多集團的發展狀況,他絕對是一問三不知的。
他甚至根本無法理解,葉邢之爲什麼能夠花那麼多時間去對葉家所屬的每家公司進行了解,還能夠做出相應的正確決策。
偏偏他自己是不可能承認這一點的,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在做生意上,比不過葉邢之。
最近葉成在老爺子的教育之下,已經開始強制性的學習管理家族生意了,但仍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連老爺子做出妥協,讓葉邢之交給葉成的那家公司,他也沒真的去管過。
他根本沒有在心裡重視過,仍然覺得葉邢之是不可能成爲葉家繼承人的,反正葉家未來都是他的,他現在努不努力,又有什麼必要?
如果老爺子知道他的這些想法,大概會被氣的少活些日子。
“鑑於那事兒和你沒有關係,這次我就不和你追究了,葉少爺,請吧,別耽誤我的工作了。”
葉邢之目光冷下來,沒有了妥協的餘地。
葉成罵罵咧咧的離開,全然沒了剛纔的囂張勁兒。
他就像是受虐狂上身,儘管每次找葉邢之的麻煩都會以失敗告終,還會給自己惹一身的鬱悶,但接下來還是會繼續去找他的麻煩。
葉邢之前些年對於葉成的挑釁從來都是不怎麼去搭理的,也就是現在纔會諷刺他幾句,顯然葉成並不懂葉邢之的想法,他只是單純的認爲,自己那些舉動就可以讓葉邢之難堪。
守在外頭的粱爵看見葉成氣沖沖的離開,不需要猜都知道剛纔裡面發生了什麼,而今天葉邢之之所以會來這裡,就是等着葉成自己上鉤。
顯然,葉成並沒有讓葉邢之白跑一趟。
葉邢之慢悠悠的走出會議室,粱爵問:“怎麼樣老闆?”
“不是他做的,他都不知道這筆生意和葉家沒有關係。”葉邢之的臉色依舊冷峻。
“那接下來咱們要做什麼?”
葉邢之略微沉吟:“先等等,不着急。”
既然不是葉成做的,那事情的複雜程度就要變大了,不過葉邢之也從未覺得葉成能夠有這種本事。
要是葉成想的出來這種招數,葉老爺子也就不會像如今這樣防備着葉邢之了。
爲什麼要防他,除了因爲他確實有些難以言說的威脅性意外,不還是因爲葉成太過廢柴了一點?
老爺子心裡清楚的很,葉成根本不是葉邢之的對手,和葉邢之作對,葉成的下場就是輸的一敗塗地。
他們從分公司回集團總部,葉邢之將葉家的事務處理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粱爵輕聲提醒:“老闆,七點了。”
葉邢之關掉電腦,捏捏鼻樑:“嗯。”
“太太聯繫過您,但您在忙,她讓我轉告,今晚她不回家吃飯。”
葉邢之沉默一會兒:“知道了。”
“那我幫您叫餐?”
“不用。”葉邢之沉聲道。
“可是......”
“好了,你先出去吧,不該說的別說。”葉邢之擺了擺手。
粱爵只能遵守葉邢之的命令,但還是抱着幾分擔心。
......
沈一笙下午去凌家和凌小喬聊了幾句,她看起來精神狀態好了許多,雖然失戀的陰影在未來很長的時間裡都會圍繞在她周圍,但日子過的再艱難,凌小喬也是要過下去的。
凌父凌母知道自己女兒受的待遇,差點就要買機票飛去南方的城市找程凱陽算賬了,還是凌小喬把他們勸了下來。
沈一笙到了凌家,凌母就開始向她訴苦:“當初小喬畢業之後死活要和程凱陽那小子一起去南方,我們就不同意,離鄉背井的有什麼好?他居然還敢拋棄我們小喬!”
凌小喬無奈的勸道:“媽,沒事兒了,當初的事情現在就別提了行嗎?”
“我們這不是擔心你嗎?”
“就是失戀而已,他能有你們二老重要?”凌小喬也好久沒回來了,在母親身邊撒着嬌,讓父母也不好再說什麼。
沈一笙在凌家呆了會兒,就又去了陳叔公司。
這回母親不在,是沈一笙特意避開了母親的。
她覺得現在的母親根本就是向着陳叔的,和她說什麼也沒用,沈一笙心裡有些失望,但也沒辦法。
有很多事情也不是沈一笙能夠去左右的,她只能儘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些現狀。
陳叔早就在辦公室裡等着,他今天依舊是那種斯文精英的打扮,雖然已到中年,卻依舊有着年輕人的體魄,只不過氣勢早就修煉的波瀾不驚了。
沈一笙並不覺得自己能夠說服陳叔,所以她今天的目的也很簡單。
“您也知道我要說什麼了,我不去幹涉您做的一切,但希望您可以多爲我母親考慮考慮,她現在是您的妻子,您的未來和她息息相關。”
陳叔招呼她坐下喝茶:“笙笙啊,你說的我都明白,但你可能對我也有些誤會,我覺得我們也該坦誠不公的聊一聊了。”
“行。”
陳叔便說:“我對你母親的感情,你完全不用懷疑,我對她的好,你也看得到,我自認爲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是,我知道。”
“至於那些生意,我敢說,做我們這一行的,沒幾個人真的能夠乾乾淨淨,尤其是做到我這樣程度的,我們敢這麼做,自然有我們的底氣,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連這些都處理不好,也不可能有今天。”
“我只是怕您一念之間選錯了道路,況且每個人都會犯錯,也許一個小錯,就會葬送所有。”
“你的擔心我理解,不過我還是認爲,你多慮了。”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就按照您說的那樣做吧。”沈一笙深吸口氣,也明白不管自己再說什麼都無用了。
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叔又忽然叫住她:“笙笙,汪先生的事兒,你知道吧?”
沈一笙心裡緊了緊,明白他是想要問什麼,心頭思緒涌動,便裝傻的問:“您說的是汪先生的哪件事兒?”
陳叔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讓沈一笙不由的開始緊張,幾乎是咬着牙纔沒有露出半分怯意。
“看你,我還能問汪先生的什麼事情?當然是和邢之有關的,聽說那晚你也在場,應該也知道了?”
“嗯,不過我也是當晚才知道。”沈一笙沒打算隱瞞這個已經衆人皆曉的消息,而且葉邢之也告訴過她,就算陳叔心裡會因爲葉邢之和汪先生的親近關係卻不告訴他,還讓他出了大價錢去買畫有些微詞,也不敢發作,反而會更加高興,所以接下來陳叔要說的應該就是......
“那回我買畫的事兒你也在場,可惜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將畫送到汪先生手裡,既然邢之和汪先生關係熟稔,那麼不如就......”
沈一笙並不想要去找葉邢之幫忙,但如果是現在的狀況,她沒法拒絕。
除非告訴陳叔她和葉邢之根本就不是因爲相愛在一起的。
“陳叔!其實吧,我和葉邢之......”
陳叔眼神一凝:“你們怎麼?”
葉邢之剛纔差點兒就說漏了嘴,讓陳叔知道自己和葉邢之就是個合作關係而已,她在話到嘴邊的瞬間忽然就驚醒過來,假如她真的告訴了陳叔,陳叔不會再讓葉邢之去幫忙,但卻有可能再想辦法讓她嫁給葉成。
這個險她不能冒。
“沒有,我就是想說,我和葉邢之最近剛見過汪先生,有機會的話,我會試試看告訴汪先生的。”
“你直接讓葉邢之去說不就行了?”陳叔這個人精,也根本不會被沈一笙糊弄過去,當即拍板,“這樣,你先和邢之透露透露,回頭我再請他吃個飯,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會客氣,是不是?”
不客氣個屁!葉邢之憑什麼做這些?你就是想利用他而已!
沈一笙在心裡罵罵咧咧,表面還是要露出笑容:“嗯,您說了算。”
好不容易從陳叔公司出來,沈一笙覺得實在有些憋屈。
要不是因爲母親喜歡他,加之前幾年,陳叔確實也幫助了許多,她現在何必這麼順着他?
甚至還要被他控制自己的婚姻,這就不是沈一笙能忍受的,不然她也不會直接跟葉邢之結婚了。
沈一笙也沒立馬坐車回家,就沿着馬路閒逛起來,跟周圍下班之後忙着回家那些人的匆匆步伐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知不覺走了好幾站地鐵的路,沈一笙正想着要不要去哪兒解決個晚餐再回家去,就接到了粱爵的電話。
“太太!”
“誒,你叫我名字好不好。”
粱爵直接忽略掉她的話,說下去:“您現在回家了嗎?”
“還沒呢,怎麼了?”
“太好了!既然您還沒有回家,不如來公司一趟吧?”
沈一笙納悶:“我來公司幹嘛?”
粱爵說:“老闆忙着做事情,不肯吃晚飯。”
“他都多大的人了,吃不吃晚飯還要你們哄?”此刻,沈一笙完全忘記了那個需要被葉邢之強制叫人守着吃飯的人是自己。
“......他忙起來就飲食不規律。”
“哦,那你去給他訂餐,直接送他面前去。”
“可是我送給他,他不吃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啊。”粱爵這個特助也是做的十分不容易。
“好吧。”沈一笙並沒有當回事,因爲她自己忙起來也經常有一頓沒一頓的,“要不你就跟他旁邊不停的催?”
“那是在找死。”粱爵欲哭無淚。
沈一笙這下也沒招了:“那怎麼辦啊?”
粱爵很擔憂的說:“老闆他有胃病,所以真的不能餓,萬一病發了......”
沈一笙沒有注意自己的語調陡然拔高:“他有胃病?!”
“是的......”
她皺着眉:“那怎麼可以不吃飯呢,這個人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電話那頭的粱爵覺得有戲,當即趁勝追擊:“我有個辦法,但是需要您幫忙。”
“嗯,你說吧,什麼忙。”
......
快八點的時候,葉邢之把粱爵叫進辦公室:“笙笙回家沒有?”
“她沒有告訴過您嗎?”
葉邢之看了眼私人手機,並沒有來自於沈一笙的消息。
他搖頭:“你出去吧,我聯繫她。”
粱爵當即回答:“好的。”
邊檢查郵件內容邊撥電話給沈一笙,葉邢之俊朗的臉龐在燈光裡越發帥氣。
“喂?”沈一笙接了電話,那邊很安靜。
“回家了?”葉邢之眉頭鬆開,眼中的疲憊也全然消失了。
“還沒呢。”沈一笙語氣特別輕快,“還在外面。”
葉邢之抿了抿薄脣,語氣有些沉:“你在哪裡?”
聽出對方又不太高興的調調,沈一笙樂滋滋的繼續說:“就在外面啊。”
“和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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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
“......笙笙。”葉邢之聲線更低了,“告訴我,別胡鬧。”
沈一笙很淡定:“你才胡鬧呢,我都說了我在外面......”
葉邢之的眉心間又重新布上了陰雲,而此時他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了。
葉邢之擡眼朝門邊掃過去,怒氣眼看就要發作:“誰準你不敲門就......”
他的話鋒驟然止住,眼中立即浮上了一層笑意。
“不敲門就怎麼啊?葉老闆?”沈一笙挑着眉,大步踏進葉邢之的辦公室,揹着手衝他笑。
葉邢之站起身,語調柔軟的不像話:“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
葉邢之勾脣:“隨時恭候,暢通無阻。”
“那不就得了。”沈一笙打量打量葉邢之的辦公室,冷淡的風格和他的性子協調統一,一看就是屬於他的地方。
沈一笙走過去,也沒再藏着,把帶來的晚飯放在桌上,在葉邢之微微錯愕的眼神裡說:“還沒吃飯吧?不管你現在忙什麼工作,都必須抽出半個小時來給我,吃完它們。”
葉邢之瞥了一眼門邊,在那裡偷摸觀察的粱爵立即把頭縮了回去。
他無聲笑了笑,倒是決定這回不和粱爵計較了,算是做了件貼心事兒。
沒再問沈一笙怎麼知道自己還沒有吃飯,葉邢之難得的順從,看着沈一笙忙前忙後,把所有東西擺出來,還把碗筷都準備好了給他。
接過沈一笙遞過來的筷子,她絕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以葉邢之的潔癖,絕對不可能觸碰別人碰過的餐具,但因爲是沈一笙遞過來的,他欣然接受。
什麼潔癖?沒有的事,不存在的。
因爲自己也沒有吃晚飯,所以沈一笙就和葉邢之一起坐下開吃,小的矮几就在落地窗旁邊,外面就是整個城市的華光溢彩,外面所有的喧囂熱鬧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而這個世界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加班的時候都不按時吃飯的嗎?”
“偶爾。”
“所以你胃病也是這樣餓出來的?”
葉邢之頓了頓,才說:“沒有確切原因,不過都是老毛病了,現在沒有太大影響。”
“你要是再經常餓着自己,沒有影響纔怪。”沈一笙現在對健康生命很重視,雖然父親是車禍去世,但只要是事關生命的,沈一笙都極其在乎。
悠閒的喝着水,葉邢之漆黑的眸子裡彷彿跳躍着迷人的色彩,他說:“你在關心我?”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我就是出於對合租夥伴的關心而已,你不要想多了。”
葉邢之並不拆穿她,點頭:“嗯,我明白了。”
沈一笙小聲嘟囔:“你明白個屁......”
“你說什麼?”
“沒事。”沈一笙微笑,“你繼續吃飯。”
因爲還有些收尾工作,所以葉邢之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選擇完成之後再回家,沈一笙來都來了,自然就等着他一起。
坐在沙發上,沈一笙因爲閒的太過無聊,注意力不自覺的就開始往葉邢之那裡飛過去。
他就像是巨大的磁場,讓沈一笙這麼一小塊磁鐵,彷彿遵循本能,不能做出任何抵擋的朝着他奔去。
意識到這點的沈一笙只能夠在心裡警告自己,絕對不要就此淪陷了。
凌小喬遇到的一切還在她面前擺着,她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當初所有人都認爲程凱陽是最好的伴侶,如今最殘忍的人卻也是他。
雖然葉邢之不是程凱陽,但沈一笙也會下意識的產生畏懼心理。
況且葉邢之這個磁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她怕自己稍微靠近就再也無法逃離,永生永世都會陷落在他的心裡。
在她神遊天際的時候,葉邢之已經做完了最後的工作,關上電腦,走到了她面前來。
葉邢之蹲在她身前,凝望着她的雙眼。
------題外話------
耶耶耶!開心!上架啦!
chapter 2 生個孩子
沈一笙只要被葉刑之這麼盯着,基本就能失去了思考和說話的能力,只剩下近乎本能的緊張心情。
“我知道你在害怕。”他厚實的掌心蓋在沈一笙的手背上,“但是你仔細想想,從一開始到現在,我有真正傷害過你嗎?”
沈一笙的心跳聲越發明顯,幾乎要躍出胸腔的心臟鼓鼓囊囊,裡面裝滿了葉刑之說的話。
摸摸她的腦袋,葉刑之說:“好了,我不催你給我答案,先回家。”
他站起身的時候,沈一笙又瞥見了他手肘那一條並不明顯的疤痕。
這次沈一笙沒有忍住,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拉住葉刑之的手腕,指腹輕輕從疤痕上撫摸過。
葉刑之的表情有瞬間怔愣,然後緩緩搖頭:“沒有大礙,幾年前不小心傷的。”
“感覺很痛的樣子。”她平時破了條口子都會覺得難以承受,看到葉刑之手肘這條傷疤,難以想象葉刑之在受傷的時候承受了什麼。
留下這樣的痕跡,那個意外,應該很嚴重。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神裡充滿了心疼,直到葉刑之忽然擡手放在了她的眼前:“別看。”
“啊?”
葉刑之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這樣纔是在勾引我,知不知道?”
沈一笙:“……”
他們走出辦公室,樑爵低着頭沒敢去看葉刑之,就怕老闆會找他的麻煩。
“樑特助。”葉刑之輕飄飄的聲音讓樑爵猛地擡頭。
不過他並沒有遭受老闆的眼神攻擊,而是聽到葉刑之說:“先回吧,明天給你帶薪放假。”
幾乎全年二十四小時無休,隨時等候葉刑之差遣,全靠擠出時間休息的樑爵,那瞬間差點跪下喊爸爸。
上蒼開恩!
老闆居然給他放假!
樑特助掩蓋不住自己的興奮神色,連聲道:“感謝老闆!”
“嗯。”葉刑之說完就攔着沈一笙走了。
樑爵立馬掏出手機,在取名爲“特種作戰小組”的工作羣裡興奮公佈了這個消息。
另外兩位助理和一位秘書異口同聲的回覆:“呵呵。”
樑爵十分得意:“老闆的心思你別猜,猜對了就有大福利!”
其他三人:“滾蛋。”
他們纔不會說他們有多麼的羨慕!
沈一笙在電梯裡說:“你看看你平時把你的員工壓榨的有多慘!”
葉刑之淡定道:“我給他們百萬年薪,他們難道不應該被我壓榨?”
況且作爲葉刑之的助理和秘書,得到的不只是金錢,還有數不盡的人脈和資源,那些東西是多少人想破腦袋都得不到的。
以後就算他們不會繼續在葉刑之身邊處事,也會是個大公司爭搶的香餑餑。
當然,這幾年,葉刑之身邊只換過一位助理,還是因爲對方要回去生孩子了,之後他身邊的助理和秘書就都是統一的男性,並且不再有人離職。
“樑爵今年多少歲了?”
“26?還是27?”葉總日理萬機,想不起來了。
“那他還挺年輕的,有女朋友了嗎?”
葉刑之猛然轉頭凝視着沈一笙:“問這個幹嘛?”
“……我只是隨口問一問。”
葉刑之冷哼:“問都不准問。”
沈一笙默默吐槽,真是沒見過有人比葉刑之的心眼還小
“好了好了,不問不問。”沈一笙看他沉着臉,趕緊哄他,免得這人不開心了,受到影響的還是自己。
剛好這個點,大廈外面有擺攤賣鮮花的小販,沈一笙在車子駛過的時候叫司機停車,順手買了兩朵鮮花,嗅了嗅,還挺香。
“吶吶吶,送你。”
她裝模作樣很是嫌棄的將那兩朵花塞進葉刑之懷裡,接着使喚他:“車窗可以關上了。”
夏天夜晚的悶熱即使開着車窗也不見得就能涼快,沈一笙還是更喜歡無時無刻都處在空調恆溫室內的感覺。
葉刑之穿着昂貴精緻的西裝,面目冷硬,但他懷裡放着那兩朵紅色的玫瑰,有種奇異的對比,竟然不會顯得違和,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英俊了。
沈一笙大量他幾眼,就轉過頭開始玩手機,但她有些心不在焉,始終在側耳聽着身邊的動靜。
葉刑之安靜坐着沒什麼特殊的反應,沈一笙也說不出自己是失望還是輕鬆的情緒多一些。
直到她的手機被兩隻修長的手指夾走,車內隨即響起葉刑之的聲音:“不想得頸椎病就別這麼低着頭。”
“那我仰着頭總可以吧,你把手機還我。”
葉刑之瞥了瞥沈一笙的手機界面,嘴角揚起:“消消樂,你夠幼稚的。”
“怎麼就幼稚了?!這遊戲特別考驗人的智力好吧……”沈一笙伸長了手想要把電話搶回來。
但葉邢之輕而易舉就能夠讓她碰不到自己的手機,他戳戳自己的臉:“親一口,我就還給你。”
“……”沈一笙無言以對。
“你的遊戲多少關了,不如給你清空了吧?”葉邢之露出個十足的威脅笑容。
“您贏了。”沈一笙飛快湊過去親了葉邢之一下,攤開手,“這下可以了吧?”
葉邢之暫時心滿意足,就不再繼續逗她了。
沈一笙也沒繼續玩遊戲,她本來就是爲了打發這種和葉邢之呆在同樣一個私密空間的時間,也沒有真的多喜歡玩遊戲。
司機全程穩如泰山,連餘光都沒斜一下,就好像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後座發生了什麼。
他在心裡想,虐,太虐了,老闆真的是有兩副面孔,對待他們和對待沈一笙,根本就是兩個人。
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什麼時候能看到老闆對自己露出個笑容來,怕是會嚇的以爲要被辭退。
回到家,沈一笙就回了房間去,沒有再搭理葉邢之,等她睡覺之前去樓下倒水喝的時候,路過葉邢之的房間。
門半敞着,有水聲從浴室傳出來,她可以直接看到擺在牀頭的玻璃瓶,裡面插着兩朵色澤嬌豔的玫瑰,在葉邢之色調灰暗的臥室,那兩朵玫瑰就是最爲濃郁的色彩。
沈一笙站在那兒盯着花看了許久,聽到浴室門響動,才趕緊大步下樓了。
第二天的早餐時間,沈一笙想起了答應陳叔的話,心裡有幾分糾結,她不太想告訴葉邢之,可陳叔那裡也沒有那麼容易應付,思來想去,她仍然沒有找到太合適的解決辦法。
葉邢之剛坐下,就開始審視起沈一笙來。
“你在想什麼?”
“沒有……”
“說實話。”葉邢之慢條斯理的切着煎蛋,態度依舊強勢。
沈一笙雙手撐着下巴,嘆氣:“我昨天去見陳叔了。”
“嗯。”葉邢之擡頭看她,“我還在等你告訴我,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葉邢之嘟囔兩句:“能談到什麼,其實你也都能夠猜到了吧,也沒什麼重要的內容。”
“要沒什麼重要的,你現在就不會是這個表情了,說吧,他讓你感到爲難的是什麼?”
沈一笙總覺得葉邢之能夠完完全全的看穿自己,他們從認識到結婚,這段時間的長度仍舊可以清晰丈量,這麼短的時間,葉邢之到底是怎麼做到那麼瞭解她的?
彷彿在她心裡安了竊聽器,聽到關於她的一切內心想法。
沈一笙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好像自己已經被葉邢之全然掌握了。
“陳叔想請你吃飯,至於談什麼,你也知道,和汪先生有關,他想利用你去達到他做生意的目的。”沈一笙破罐子破摔,乾脆也不客氣了,直接說明白。
葉邢之沒有半點意外,早就料到:“他確實要來找我的,他還沒有找到可以同汪先生合作的機會,既然現在可以通過我去認識汪先生,自然不可能放過。”
“那你要怎麼辦?我們找個什麼理由拒絕吧,實在不行就說我不讓膩幫忙?”沈一笙把能想的辦法都說了出來,畢竟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葉邢之去幫忙的這個可能性。
“爲什麼要拒絕呢?”葉邢之笑着反問。
沈一笙很詫異:“可是你爲什麼要答應幫他?”
陳叔明顯只是爲了利用而已,又不能帶給葉邢之什麼太大的利益,只會讓葉邢之吃虧。
葉邢之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斷然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所以他憑什麼要答應?
在沈一笙的考慮裡面,就根本沒有出現過自己這個意外的因素。
但顯然,葉邢之會側重考慮的,就是她。
“現在他和你母親結婚了,那我也算是他的半個女婿,這個忙,必須得幫。”葉邢之娓娓分析,“不然他會開始懷疑我們結婚的目的。”
沈一笙仔細想想,還真的是這樣。
“要不然你就搭個橋讓陳叔跟汪先生見面?至於能不能合作,就讓他自己去做吧,反正那也是他自個兒的事情,和你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葉邢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沈一笙出主意的時候,興致盎然的盯着她問:“你爲什麼不想我答應幫忙?”
“當然是因爲……”話到嘴邊,就被沈一笙吞了回去。
“因爲什麼?”男人含笑的眸子微微彎起個弧度。
“反正你儘量別幫忙就好了。”沈一笙轉移話題,“我今晚可能要加班,這幾天請假太多了,堆了工作沒完成。”
葉邢之點頭:“快下班告訴我。”
沈一笙剛要鬆口氣,又聽葉邢之繼續提起來:“你不說的話,就讓我來猜猜原因?”
“……”
葉邢之其實也沒有打算說,他就是喜歡看着沈一笙臉上露出各種各樣的神情,尤其是惱怒羞怯的,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很想……
輕咳一聲,他提醒自己打住了某些旖旎的聯想,不然今天就沒有辦法好好工作了。
而沈一笙在逃過這劫之後,也忍不住問自己,爲什麼寧願站在葉邢之這邊,也不要他去幫陳叔的忙?
箇中理由,不復雜,但也沒那麼簡單就能夠想明白。
沈一笙也知道自己連着幾天請假不太好,因此到公司之後就主動接手了大堆工作,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專注程度讓其他人都自愧不如了。
這種忙碌對沈一笙來說是種充足的體驗,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也滿足了畢業這幾年沒怎麼上班的空虛。
當然,如果沒有金章又來送午餐,還是剛剛趕在十二點種的時候,那沈一笙會覺得更加美好。
雖說金章只是把午餐放下就走了,但他的行爲,再次觸動到了辦公室其他單身女人的敏感內心。
比如說楊思然就站起來,身子撐在格子間隔板上,八卦的問:“老實交代,你和金章是什麼關係?”
“真的沒什麼關係……”雖然這個話沒有人會相信,但沈一笙確實很憋屈,她連金章的聯繫方式都沒有,對金章的唯一瞭解就是,他是葉邢之派來的,沒了。
至於葉邢之爲什麼會派金章過來,沈一笙也無從得知緣由,但這樣造成誤會,沈一笙想解釋都無從下手。
她又在心裡把葉邢之罵了一頓。
“哎呀,沒關係的,咱們公司雖然沒有面上的規矩,但也不會阻止辦公室戀愛,你要是跟他……就說出來唄!”
“我發誓,真的沒有!”
“真的?”
“嗯!”
“嘿嘿我不信。”
沈一笙扶額嘆息:“你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她決定採取耍賴的辦法,隨便誰怎麼說,反正她打死都不會承認,就解釋不熟,別人不相信,她也就不再解釋了,愛誰怎麼想就怎麼想吧,這一切都是葉邢之造成的,就算最後產生了什麼後果,也要他自己去收拾殘局,沈一笙纔不會去管。
不過如沈一笙所想,很快,這個消息就傳到了葉邢之那裡。
他人在遙遠的總公司,仍然聽到了關於分公司裡的八卦。
至於爲什麼能聽到,當然是有人專門來向他彙報的。
包括同事的聊天記錄、音頻、各種文件都打包送到了葉邢之的辦公桌上,來人彙報說:“金章只是鬆了兩次午飯,但因爲幾乎公司都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所以關於他和太太的……傳聞,就這麼出現了。”
金章絕對是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他的人生就是別人都會羨慕的那種,一出生就站到了別人的終點上。
而他到葉邢之的公司來上班,也是金章家裡安排的,他不願意這麼早就進家族企業,金家就安排了他到葉邢之這裡來歷練。
最開始,金章是沒有告訴別人他家裡有錢的,從實習生做起,低調的就是個普通男生。
除了偶爾會暴露的細節,比如江詩丹頓的手錶,比如掛在公文包上的Prada裝飾物,比如一萬塊錢的U盤。
最開始金章都用仿冒的,假貨,淘寶這些理由糊弄過去,但公司裡識貨的人並不少,直到有天他被人看見坐上了一輛賓利之後,基本就坐實了富二代這個身份。
但因爲金章身上從來沒有露出過富二代的陋習,所以在公司裡的日子和以前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且他還全憑着自己的努力,開始升職了。
公司裡打金章主意的年輕女孩兒不少,畢竟除了富二代這個會讓很多人眼熱的因素之外,金章確實也是個優秀的人,模樣尚可,爲人低調不張揚,做事謹慎靠譜,放在哪裡都是很受歡迎的。
而沈一笙進公司沒兩天,基本上整個樓層的男男女女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這個原因就很簡單了,單純就是因爲人美。
她長得好看,就理所當然的被人關注。
把她和金章湊在一起,聽起來就是個郎才女貌的故事。
彙報者繼續說:“其實如果按照太太的想法,和金章傳些緋聞也不是壞事,至少不會有人會去懷疑太太的身份。”
葉邢之不疾不徐的看了對方一眼。
那人立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改口:“葉總,金章比您小几歲,他向來很聽您的,所以一切都由您做決定。”
“壓制一下影響。”葉邢之復又低頭繼續看文件,但對方已經充分明白了葉邢之的意思。
壓制就是,扼殺。
於是下午,關於金章和沈一笙的緋聞就幾乎銷聲匿跡了,公司裡再沒有人公開討論他們的關係。
沈一笙當然是鬆口氣的,沒有人討論更好,她也不希望陷入緋聞中去,特別是她和金章根本都不認識對方。
都送了兩頓飯來,沈一笙都不知道金章到底是什麼人。
唯一得知的訊息,都是從其他同事那裡得知的。
忙完了之後,沈一笙去上洗手間,還沒進去就聽到有人在討論她。
“雖然現在說不能討論這事兒了,但我還是覺得很有貓膩。”
“金章以前哪裡主動送過飯給誰啊?雖然他性格一直都挺好的,但這麼曖昧的事兒,他可從來沒做過。”
“好多人都以爲他不會在公司裡戀愛,像他那麼有錢,多半家裡都已經給他安排了對象。”
“新媒體部新來那個……反正是挺好看的,男人嘛,都喜歡年輕又美貌的姑娘。”
沈一笙聽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看樣子大家對她並沒有太深的偏見,這也讓她鬆了口氣。
本來沈一笙還以爲金章這麼受歡迎的男人和自己傳了緋聞,自己要被罵出花來纔對。
幸好現實狀況比她想象中要好的多,她不至於在新公司也那麼悽慘的被排擠。
但等到加完班,葉邢之來接她回家的時候,沈一笙還是要和他算賬了。
路上她沒有說,因爲還有司機在,沈一笙不想當着外人的面跟葉邢之討論那些事情。
進了家門,葉邢之打開頂燈,整個公寓變得明亮起來。
“坐下,咱們好好聊聊,關於金章的事情。”沈一笙難得這般語氣嚴肅,葉邢之倒是很配合的坐到了沙發上。
他斜靠着沙發,骨節分明的手指抵在太陽穴上,輕聲道:“說吧。”
沈一笙因爲他慵懶的姿態,而多看了他亮眼,差點又被美色迷惑,忘記了自己該說什麼。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板着臉道:“你到底爲什麼要讓金章來給我送飯。”
“當然是因爲,讓外賣送過來,你也不一定就會按時吃飯了。”葉邢之一長串的就把沈一笙所有的疑問解答清楚,“而金章是最不會泄露你我關係的人,讓他過來盯着你吃飯,至少可以讓你不必去擔心會被人發現我們的關係,這不是……你想看到的?”
沈一笙發現,葉邢之的本事實在太厲害,居然可以讓自己最開始的要求變成了給自己挖的坑。
這男人果然很危險,她想。
“你打電話提醒我不就好了?只要不讓人知道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就沒有關係。”
“你確定?”
“對啊,打個電話而已,那有什麼。”沈一笙渾然不覺自己又上了葉邢之的當。
男人眯着眼笑:“好,聽你的,從明天開始金章就不會再送飯給你了。”
“說起來,金章到底是誰?公司就說他是個富二代,你怎麼那麼肯定他不會出賣你我的關係?”
“我認識他父親,所以可以相信他。”
“這樣啊……怪不得呢。”沈一笙現在對金章還真的挺好奇的,尤其是在聽了些關於金章的故事之後。
那麼個單純不做作的富二代,實在很招人喜歡了。
她還聽說,金章被拆穿富二代身份之後,有一天,他和部門領導去談合作,談完以後,領導醉醺醺的問他:“你住哪兒啊?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今天你也累了。”
金章特別單純的回答:“我住哪兒都行。”
領導納悶:“啥意思?”
金章也有些醉了,笑嘻嘻的說:“因爲我家房子挺多的,就附近XX小區就有一套。”
領導一聽,好傢伙,立馬酒醒了。
金章說的那小區房子,單價都是十萬起,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
畢竟領導也不會知道同事們私下八卦的那些事兒,因此之前也不曉得金章是個富二代。
所以那晚之後,領導們也都知道了。
葉邢之看出了沈一笙眼裡濃厚的興趣,立馬在腦海裡拉響了警報:“你問金章做什麼?他有什麼可問的。”
“怎麼他給我送了兩頓飯了,我問問都不成啊?”
“不成!”葉邢之倨傲的回答。
沈一笙嗤笑他:“小氣鬼。”
葉邢之挑眉:“你說我什麼?”
“沒有你聽錯了。”
葉邢之略微沉吟之後,爲了規避所有可能性的風險,毫不猶豫的扔出一個重磅炸彈:“你就不用想了,金章是gay,不喜歡女人。”
沈一笙:“……”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他男朋友就是你所在分公司的總經理。”
沈一笙:“……”
她覺得以後在分公司沒辦法好好待下去了。
被這個炸彈炸的有些懵,沈一笙花了好半晌去消化如此令人震驚的消息。
畢竟分公司總經理她也見過,包括金章,她可一點都沒看出來有什麼異常。
完全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
“不過我已經下令讓公司不允許再傳八卦消息,放心吧。”
沈一笙幾乎顫抖着說:“謝謝您嘞。”
等冷靜了之後,沈一笙不禁開始同情起公司的單身女性了:“好不容易有個小鮮肉等着她們,結果小鮮肉已經有男朋友了,這個世界,還給不給女人活路了?”
“你擔心什麼?”葉邢之嘴角微微翹起,靠近她,認真說,“我是直的。”
“你不用特意告訴我……等等,葉總看來了解的不少啊?平時都在看些什麼,嗯?”沈一笙好笑的看着他。
葉邢之一本正經道:“作爲老闆,自然要了解所能瞭解的一切。”
“冠冕堂皇的理由。”
葉邢之笑了:“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
沈一笙本來就加班到很晚,回來之後確實已經挺遲了。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動作很輕柔。
沈一笙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掌心裡的溫度,雖然很快離開,卻依舊還有殘留似的。
她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好了。
在睡覺之前,沈一笙收到了母親發來的微信。
她說,媽媽明天來看看你,你和邢之晚上在家的吧?
沈一笙本來都很困了,因爲這條信息瞬間清醒,什麼睡意都煙消雲散。
“葉邢之!救命啊!”沈一笙拖鞋都沒穿就朝葉邢之的臥室跑,“要命了!”
葉邢之正在擦頭髮,浴袍沒有繫緊,鎖骨和半截胸膛都露在外面,半溼的黑髮有着致命的性感。
沈一笙這回是真的忘了自己剛纔要說什麼來着。
還是葉邢之揮手提醒她:“火燒火燎的怎麼了?”
沈一笙把手機界面展示給她看:“我媽明天要過來視察,怎麼辦?”
沈母之前從來都沒有來這裡看看的打算,她也不知道母親爲什麼會突發奇想要來視察,這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們在這裡一看就不是真正在一起的,分房住的事兒要是被母親發現,那事情就大條了,沈一笙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和母親說,自己是因爲喜歡葉邢之才和他在一起的。
葉邢之眉毛都沒動一下,看完微信內容,淡定道:“這有什麼好着急的?”
“這當然要急了!”
葉邢之低頭,就皺了眉毛:“怎麼不穿鞋?地板很涼。”
“忘了,哎呀這個不重要……”
“先穿上再和我說話。”葉邢之不由分說的拉着沈一笙,帶她回房間去穿好了拖鞋。
沈一笙坐在牀上,抱着枕頭滿臉愁雲:“怎麼辦?”
“這有什麼難的?”葉邢之擡起下巴,“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搬到我那裡去不就好了,等你母親檢查完畢,再搬回來。”
“……行吧。”
“明天我會讓人處理,你不用擔心。”
“嗯。”
葉邢之就轉身準備回房去工作了,他也仍然有忙不完的工作,沒到半夜,肯定是不會休息的。
沈一笙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一動,忽然沒忍住開了口:“你別忙到太晚啊,老是熬夜對身體不好。”
葉邢之嘴角勾了勾:“知道,聽你的。”
沈一笙莫名其妙的就因爲聽你的三個字,臊紅了臉,只能把整個腦袋都埋在被子裡企圖忽略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她打了個滾,雙腿朝天蹬了幾下,又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動作有多麼傻,趕緊放了下來。
……
出門上班之前,負責搬東西的人已經來了,葉邢之仔細吩咐了幾句,也說了些注意事項。
沈一笙聽他說的那麼詳細,也覺得自己根本不用任何補充了,就葉邢之的計劃,自己母親就是有十雙眼睛也不可能發現出任何異常的地方。
再加上這個家裡除了兩間臥室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是公用的,都有兩人一起生活的痕跡,想要瞞天過海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因爲晚上的事兒,沈一笙整天都在提心吊膽,其實也沒有她想的那麼情況嚴重,就算被發現了,大不了就是再談判一次,可是莫名的,沈一笙就是不想讓母親知道自己和葉邢之的真實關係。
在公司的時候,她還碰到了金章,因爲前一天葉邢之說的那些秘密,所以沈一笙看到金章的時候,心情非常複雜和精彩。
金章還主動和她說了抱歉,因爲傳緋聞的事情。
“沒關係,沒關係,我不在意的!”
金章微笑:“但是老闆會在意。”
這個老闆指的是誰也很明確了,沈一笙當即說:“他在乎不在乎沒用,不管他。”
金章還是第一回知道沈一笙是這麼和葉邢之相處的,作爲葉邢之身邊比較親近的人,他還是首次見到有女人能夠以這樣的態度說起葉邢之。
果然,怪不得老闆會特意吩咐他來做這些事情,這位沈小姐就是很不一般……
金章心裡的各種念頭一閃而過,看着沈一笙的目光也越發柔和起來。
當然,這種柔和是因爲她和葉邢之的關係,順帶的。
但他們這在走廊上的偶遇,落到別人眼裡,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剛壓下去的緋聞火苗又再次嗡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沈一笙實在是很無奈,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要才能讓別人相信她和金章沒有任何關係,要說真的有什麼,至少得有人見到他們兩人有任何親密的行爲舉動之後吧?現在都沒有任何人能夠說出這麼傳八卦的原因是什麼,可能就是發現了那麼一丟丟線索就開始腦補。
其中原因之一,是金章在公司太受歡迎,不過在知道金章和總經理的關係以後,沈一笙就會去想,總經理平時知道那麼多女人喜歡金章,都不會生氣吃醋?那可真夠大度的,哪像葉邢之那麼小肚雞腸的人……
而最重要的原因,沈一笙還是歸咎在葉邢之那裡,沒有他,就不會有這麼一出!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金章在徵求多發意見之後,對同事說,他已經有戀人了,但對方不是沈一笙,至於對方是誰,金章採取了保密態度,並未說出來。
大多數人都認爲對方不是公司的,或許也是和金章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
沈一笙總算是可以鬆口氣。
晚上回家,沈母已經到了家裡,葉邢之提前讓傭人等着,這時候都已經將晚餐做好。
沈母今天打扮的依舊十分優雅,從外貌看,半點看不出是個年過四十的女人,頂多也就三十出頭而已,看着就跟沈一笙的姐姐差不多。
“媽!”沈一笙看到母親還是很開心的,主動黏過去。
上次吵架之後,沈一笙想通了,和母親道了歉,她們之間也沒什麼大的矛盾,自然早就不在意那天的爭執。
葉邢之微微頷首,禮貌的問候:“伯母。”
沈母嗔怪:“還叫我伯母?多生疏?既然現在都結婚了,也該改口了。”
葉邢之便從善如流的改了口:“媽。”
“嗯,不錯。”沈母拍拍沈一笙的背,“能嫁給邢之,也算是你的福氣。”
“您之前還不願意來着……”沈一笙小聲咕噥,但沒敢讓母親聽到自己在說什麼。
“先吃飯吧,您應該也餓了。”葉邢之讓傭人開始上菜,沈母看了眼,立刻笑了。
因爲桌上擺着的,都是沈一笙最喜歡吃的東西,她作爲母親當然是知道的,現在發現葉邢之也都讓人準備了這些,對葉邢之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沈一笙跟母親坐在一起,葉邢之在她對面,兩個人擡眼的時候交換了個淡淡的眼神。
沈一笙立馬說:“媽,你今天怎麼突然想過來了?”
“當然是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沈母直白的回答,“要是邢之對你不好,我可是要好好教訓他的。”
“他對我,很好。”沈一笙沒太猶豫,“真的挺好。”
可能這個世界上,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葉邢之這樣的人了。
只是沈一笙在被他打動的時候,心裡也有異常冷靜的聲音在說,這樣還遠遠不夠。
男人的溫柔,僅限於他還愛你的時候,但假如那種感情早早的就過了保質期,那麼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會在轉瞬間徹底消失不見。
沈一笙都不太敢去想這種可能性,儘管她和葉邢之,根本還沒有到需要去考慮那些未來的地步。
他們之間還沒有任何的未來可言。
至少目前是這樣。
她心裡瞭然,都沒有絲毫的表現出來,而是笑着和母親說:“您就放心吧。”
“邢之是你自己做的選擇,這個當然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那是當然,我也相信我不會後悔我做的決定——是吧,葉邢之?”
“我說過,我永遠都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沈母看着他們之間的眼神互動,心裡寬慰了幾分。
等到飯後,沈母說要在這裡到處看看。
“這套公寓還不錯,以後就算有了小孩兒住起來也很寬敞,不過你們也可以考慮搬個更大些的房子,或者再買個別墅?”
沈一笙趕緊說:“還早着呢,您別想那麼長遠好吧,這裡已經挺大了,肯定夠住的,而且離公司離市中心都很近。”
“也是,這裡環境也不錯。”沈母說着,走上了二樓,一眼就看到了半開的主臥。
冷灰的色調裡,多出了許多色彩。
那些都是沈一笙的東西,粉色的睡衣就掛在牀邊,還有幾個小熊玩偶擺在牀頭。
那些看着就不可能是葉邢之的風格,但仍然以非常和諧的狀態出現在這裡。
好像長久以來,這裡都是這樣。
沈一笙也是纔看到這裡的模樣,看到之後就安心了,果然葉邢之說的話是可以完全信任的,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產生。
連她自己都快相信,她和葉邢之是同牀共枕的。
“笙笙,你和邢之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沈母滿意的笑了笑,忽然轉過身來問。
沈一笙眨巴眨巴眼,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夠將求救的眼神放到了葉邢之身上。
chapter 3 渣男可怕
沈一笙這幾年常常聽到或者看到有人在抱怨吐槽,現在逢年過節不是被催婚就是被催生小孩兒。
她之前是根本沒當回事兒的,主要是她覺得自己年紀還小,根本就不用去考慮那些問題。
但現在,沈一笙已經深刻意識到了,歲月在從不停止的前進,她也在不知不覺當中,走到了這個同樣會被催婚,會被催生小孩的年紀。
沈一笙心裡瞬間涌起危機感,沒有人會永遠年輕,她曾經認爲自己不用過早去擔心老去的問題,然而現實給了她重重一擊。
她扯了幾下葉刑之的衣角,再次提醒他來幫自己解圍,現在這個問題,她是已經沒有辦法回答母親了。
“媽,笙笙年紀還小。”葉刑之緩緩道,眼神柔軟的看了眼沈一笙,“所以我們兩個人現在都還沒有打算。”
沈母指着沈一笙:“肯定是你貪玩,還不想生孩子對不對?”
“媽~這不是貪玩不貪玩的問題,我跟葉刑之才結婚多久啊?我們倆二人世界都還沒有過夠呢,媽你不會這麼無情的剝奪我的美好生活吧?”
沈母哼道:“我懷你的時候才和你爸結婚多久?你再玩幾年,又指不定要拿什麼藉口糊弄我,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想法,怎麼就那麼排斥小孩?”
這個問題,沈一笙當然是無法給出答案的。
“等過幾年吧,您彆着急,再說我們的工作現在都太忙了,就算有了小孩子也會疏於照顧。”
沈母本來也就是那麼一提,沒有真的想逼着沈一笙生孩子,所以很快就答應了:“行,只要你們能好好的,生不生的,現在確實不着急。”
好不容易把母親糊弄過去,他們下了樓,沈一笙倒了茶,又聽母親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過這一點,早就在沈一笙和葉邢之的預料之內了,所以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沈母說:“之前你陳叔不是想要和汪先生見個面嗎?現在也沒有找到個合適的機會,笙笙,你和邢之能不能想些辦法?”
沈一笙看着葉邢之,她其實挺想讓葉邢之拒絕的。
但很顯然,葉邢之不可能拒絕,知道這和自己有關,沈一笙心裡都有幾分愧疚。
“媽,我已經和汪先生說過了,陳叔只要有時間,提前去汪先生那裡預約就好。”
沈母感激道:“實在麻煩你了。”
“我應該做的。”葉邢之淡淡微笑。
沈一笙在心裡嘆氣,但面上仍然不動聲色。
沈母今天來的目的完成了,就準備離開。沈一笙和葉邢之送她下了樓,葉刑之叫司機送沈母,才帶着沈一笙上了樓。
“陳叔的事兒……”
“不用謝我了,既然你常常把我們的合作關係掛在口中,那我爲你做的這些事情,應該就沒有任何問題吧,謝謝也就不用再說。”
沈一笙也只能點頭,表示明白。
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沈母還多留了個心眼。
“師傅,你平時都負責送笙笙和刑之上班?”
司機說:“是的,我們幾個司機輪流負責。”
“這樣……那你跟我說說,刑之平時,對笙笙怎麼樣?”沈母敏銳洞察的眼神放在司機身上,仔仔細細觀察他的每一個反應。
要是司機磕巴了,還需要思考的話,沈母就會產生一些懷疑。
司機也注意到了落在自己後腦勺的目光,他從後視鏡裡和沈母的眼神相對,感受到了一陣不小的壓力。
這個問題可得好好回答,他在心裡想,要是哪句話說的不好,那後果肯定會很嚴重,到時候葉總會有多生氣,又會怎樣懲罰他,他的下場……司機連去設想的勇氣都沒有。
“夫人,我只是個司機,有些話是不敢說的,也不合適去評價,但我能夠保證,老闆對太太那絕對是沒得說,有好幾次,太太上班時候一時興起提到的東西,老闆都會記在心裡,然後抽出時間去買,您不知道,老闆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很滿,他寧願把吃飯的時間省略掉,都要給太太打個電話……老闆性子冷,很多事兒都不和太太說,做了什麼也不讓我們講,太太都不知道老闆私底下爲她做了多少……我雖然只是個司機,但也能夠說一句,老闆絕對是很愛太太的。”
沈母從側面聽了這番話,纔算是真正的放心了,最後那些顧慮也都徹底打消。
“今天的事情,你就放在心裡,我不會告訴別人。”
司機連忙點頭。
……
“葉刑之你快點來幫我,這好多東西呢,要搬回我房間去,我一人得搬到什麼時候去啊!”沈一笙平日裡都沒有發覺自己有這麼多東西,幾乎佔了葉刑之臥室的三分之二空間,雖說把這個看着就冷冰冰的房間充實起來了,但沈一笙還是記得自己要搬回去的。
“我先接個電話,你別動,放着我來弄,乖。”葉刑之把沈一笙按到臥室裡的小沙發上坐着,站到飄窗邊接電話。
他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頎長身姿像顆挺拔的樹,沉穩又篤定。
葉刑之的表情晦暗不明,沈一笙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心裡莫名收緊。
等他沉默下來,就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出什麼事兒啦?”
葉刑之垂了手臂,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們差點兒就露餡了。”
“啊?!”沈一笙大口喘氣,“怎麼回事兒?”
“剛纔送你母親回家的司機打電話告訴我,你母親在車上試探着問他,關於我們的關係。”
“司機沒說漏嘴吧?”
葉刑之搖頭:“差點。”
“那就好那就好。”沈一笙拍着胸脯給自己順氣。
葉刑之把具體經過告訴了沈一笙,她也不由的感到後怕,要是司機那裡露餡了,就真的是功虧一簣,白演了這麼一出。
“你有沒有覺得,伯母很有可能,還在懷疑我們?”葉刑之凝眸,冷靜分析,“她瞞着我們問司機,就說明她內心還有疑惑,雖然司機那裡暫時成功應付過去了,但是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沈一笙心都懸了起來。
“說不定,她會選擇一個我們都沒有防備的時機,再來這裡。”
“……我媽是不是最近諜戰劇看太多了。”
葉刑之失笑:“倒是有可能。”
“那怎麼辦?”
葉刑之眼神裡暗光涌動,低聲說:“我倒是有個辦法。”
“嗯?快說!”
“未來一段時間,你就不要搬回你的臥室去住了,一直住在這裡,這樣,就算是伯母哪天突襲,我們也不會被發現。”
沈一笙沉默了。
葉刑之說的確實是個很好的辦法,而且絕對管用。
畢竟現在的沈一笙並不想被母親發現自己和葉刑之的真實關係,這其中原因太多,沈一笙已經無法去分辨了。
但至少這還算是人爲可以控制的。
她在葉刑之的審視下,視死如歸的點頭:“行吧,這個辦法可以。之後咱們就住一塊了。”
葉刑之垂眸,遮住了眼裡的情緒。
“但是!爲了防止出現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各蓋各的被子,你這張牀也夠大,只要你別靠近我,我們應該能夠相安無事。”
沈一笙想的十分美好,也完全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葉邢之反問:“你確定?”
“不然呢,你還能有什麼辦法?”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母親的突然襲擊確實是個不確定的定時炸彈,應該要好好防備防備。
這段時間裡面,都絕對不能夠放鬆警惕。
葉邢之點頭:“沒問題。”
當然,他的沒問題到底指的是什麼,他是不會說的。
雖說沈一笙也有着羊入虎口的顧慮的,但因爲沒有了更好的辦法,沈一笙也只能夠這麼選擇。
因爲要住下來,放到這裡的東西也就都不用再搬走了。
沈一笙心裡有些彆扭,特別是葉邢之在她面前穿着絲綢睡袍走來走去,男人修長的雙腿不時在她眼前晃悠,讓沈一笙忍不住瞄過去,又會不好意思的收回視線。
這簡直就是種煎熬。
“我去書房了,你困了就先睡覺,知道嗎?”葉邢之帶着電腦離開之前還沒忘記叮囑。
沈一笙連忙點頭。
葉邢之會選擇去書房工作,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爲這時候,沈一笙就在他身邊,饒是定力如磐石,葉邢之也無法做到清心靜氣。
只能暫時遠離,纔可以靜下來工作。
等葉邢之關上門走了,沈一笙就長長的舒了口氣。
她摸出手機給崔什發消息,連發了幾個感嘆號過去之後,她立馬就回了電話過來。
“怎麼了,世界末日了?”
沈一笙說:“我今晚得跟葉邢之一起睡。”
“進展挺快啊,又要睡到一起了,你還整天給我找藉口……”
“不是!你聽我說!”沈一笙簡單扼要的解釋完畢,“我也很無奈的好嗎。”
崔什卻不以爲然:“這有什麼?不挺好的嗎?”
“好什麼啊好,萬一,我……”
崔什笑了:“你這不是在懷疑葉邢之,是懷疑你自己的定力啊。”
沈一笙崩潰的閉上眼:“沒錯了。”
崔什樂不可支:“我真是沒見過比你還能壓抑自己情感的人。”
“我跟你又不一樣……”沈一笙還挺佩服崔什的,敢爲天下人都不敢爲之事,在崔什的世界裡,就沒有退縮和害怕。
曾經的沈一笙也是這樣,所以她才能夠和崔什成爲朋友。
但是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沈一笙看透了人間冷暖,過去那些驕縱底氣都全部消失。
儘管現在的畏手畏腳,連她自己都有些唾棄,可很多時候,人就是這麼迫不得已去改變。
她不希望自己成爲自己最瞧不起的人,卻被命運改變。
崔什說:“你自己好好想吧,別後悔就行。”
過了會兒,沈一笙還想和崔什說話,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變了調,沉鈍的男聲讓她嚇了一跳:“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哦,知道了。”沈一笙只能說了晚安,“你和崔什都早些睡,拜拜。”
“嗯,晚安——。”
沒有半分遲疑,電話就已經被掛掉,沈一笙都能夠想象出電話那頭的崔什是個什麼表情。
禁不住笑了笑,沈一笙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在熬到必須要睡覺的時候,沈一笙幾乎是僵硬的躺到了大牀的一側,蓋着被子就不敢動了。
尤其是子啊她迷迷糊糊聽見房門打開之後,即使閉着眼,都能在腦海中勾勒出整個場景。
葉邢之是怎麼進來的,又是用怎樣的表情和姿態走到了牀邊,又是怎麼躺下——
身邊的牀有着明顯的凹陷,即使隔着被子,沈一笙都能夠感受到不同於她的,男性的身體力量。
堅硬、溫暖。
本來應該緊張的,但是在沈一笙心底,葉邢之的氣息能夠讓她感到安穩。
不知不覺就真的睡着了。
葉邢之關了檯燈,臥室便陷入了黑暗當中。
他側過臉,能夠分辨出沈一笙的模糊輪廓。
無聲的勾脣笑了笑,葉邢之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晚安,寶貝。”
……
葉邢之晨跑回來,沈一笙已經坐在餐桌旁了,不過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心情並不算好。
葉老闆難得的反思,自己今天有做過惹她不開心的事情嗎?
得到否定答案之後,他便走過去揉了揉沈一笙的頭髮,接着去浴室洗澡了。
而沈一笙並沒有在意葉邢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
葉邢之換了衣服出來,沈一笙仍然專注的盯着手機屏幕,連個餘光都沒分給葉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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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就不太高興了。
“在看什麼,這麼認真。”
沈一笙沒回答。
葉邢之:“……沈一笙。”
雖然他的語氣還算是平淡,但熟悉的人也能夠聽出來,他話語裡藏着的幾分慍怒。
沈一笙當然也能夠聽出來了,雖然仍然沒有擡頭,還是施捨般的回答了一句:“我看東西呢,忙。”
“沈一笙!”
“……哎呀都和你說了我……唔!”沈一笙這回就沒辦法再看手機了,因爲葉邢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來,直接捏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嘴脣。
葉邢之懲罰似的咬了咬沈一笙的嘴角,放開她,獰笑:“怎麼樣,還要繼續玩手機嗎?”
沈一笙嚥着唾沫,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脣。
葉邢之眼神暗了下來。
好在沈一笙及時認錯:“不了,不了。”
葉邢之坐回去,用眼神示意:“吃飯,然後好好反省反省。”
沈一笙被他的氣場壓制,直接都忘記了要追究他剛纔強吻她的事情。
“你在看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沈一笙這下變老實了:“我看朋友圈呢,程凱陽——就是我好朋友的前男友,他這幾天瘋狂的在朋友圈秀恩愛,全是和他初戀女友的,我真是越看越生氣……劈腿還劈的這麼正大光明,太渣了!”
葉邢之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他們在哪兒?”
“A市,以前他說要去那裡發展,小喬家裡本來都已經給她安排好工作了,小喬也跟着程凱陽去了那裡,這兩年回來的次數很少。”沈一笙有些納悶,“我那時候還很奇怪爲什麼程凱陽非要去A市,他們都在這裡長大,人脈朋友都在這邊,何必要跑到A市去?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說到程凱陽,沈一笙就很生氣,要是程凱陽現在敢出現在她面前,她的暴脾氣肯定是沒有辦法壓制住了。
葉邢之給她倒上牛奶:“好了,不要氣着自己,不值得。”
沈一笙端起杯子就一飲而盡,喝完之後才覺得心情順暢了許多。
“道理大家都知道,可仍然無法控制情緒。”
“往好的方面想,你的朋友能夠在現在就認清楚那個人的真面目,長痛不如短痛。”
葉邢之說的沒錯,至少現在凌小喬還可以全身而退,雖然已經遍體鱗傷了,好在沒有傷筋動骨。
要是等到他們都結婚,甚至有了孩子以後,對凌小喬的傷害才更可怕。
“不行我得把渣男拉黑了,以後都不要看到他。”沈一笙說做就做,毫不猶豫的把程凱陽拉黑,“我要給小喬介紹新的男朋友!比程凱陽長得好看,比他有錢,什麼都比他優秀,讓他後悔去吧!”
葉邢之看着她笑,沒有阻止她。
“不過……”沈一笙小聲嘀咕,“前女友,初戀女友,真的非常可怕了。”
“嗯?”
沈一笙眯起眼:“之前問你的時候,你的態度就很模棱兩可,莫非,你也有個初戀女友?放在心上的白月光?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葉邢之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沈一笙表示懷疑。
“沒有。”因爲他現在已經得到了,所以沒有了。
他沒有撒謊。
沈一笙聳聳肩:“行吧,我隨便問問,你也不用緊張。”
司機照例先送沈一笙到分公司的地下停車場之後,再送葉邢之去上班。
沈一笙下車前,沒有忘記囑咐:“你不準再讓金章送飯給我了,大不了你自己打電話提醒。”
“好。”葉邢之保證。
沈一笙這才滿意的走了。
到了公司之後,沈一笙就開始忙碌,寫了一早上的文案,可謂是用腦過度,她都怕自己以後會掉頭髮。
國內某家很權威的財經雜誌近期要召開年中大會,準備邀請各個集團公司的領導前去參加,沈一笙所在的這家也自然收到了邀請。
她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從金章那裡聽說的,在澄清了緋聞之後,沈一笙再碰見金章也沒有故意躲開,在茶水間衝咖啡的時候還聊了幾句。
金章就提起了公司總經理要去參加那個大會的事情,他問沈一笙到時候會不會去。
“我去幹嘛?”
金章把聲音壓低,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老闆也在邀請名單之列啊,而且他是絕對的貴賓,你是葉太太,當然要去的。”
“那我要是去了,會不會被發現我的身份?!”沈一笙又感覺到了未知的危險。
“不會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這家分公司只有總經理會去,他知道你和老闆的關係,也不可能說出去。”
“這樣啊,那就好。”沈一笙立馬開心了。
沈一笙拿着咖啡回辦公室之後,上網查了查這個大會的相關訊息,發現規模還挺大,現在網上已經開始有預熱了,參加的公司有好幾百家,人數更是快突破四位數。
知道不用怕被發現,沈一笙也就把這個放在了一旁,沒有再去想它。
而財經雜誌要開年中大會的消息,也很快就傳遍了公司,雖然這個大會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員工都沒有任何關係,但依然擋不住這幫做傳媒的人在討論。
“我記得去年,咱們大老闆有去參加吧?現場是不是還選了個什麼最佳着裝獎出來?咱們大老闆已經連續三年拿獎了誒,今年應該又是咱們葉總沒跑的。”
“對,而且還有什麼最受女性歡迎……反正只要是投票的獎項,肯定是和我們葉總有關的,沒辦法,誰讓葉總長了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呢。”
“今年葉總去的話,那些個獎項肯定沒跑了。”
沈一笙越聽越迷糊:“這個大會到底幹嘛的啊,怎麼還要評這種獎項?”
有人給她解釋:“主要還是人家雜誌舉辦的正經商業年會,不過現在嘛,大家也不喜歡總是搞得太過嚴肅,所以纔會搞出那些娛樂的獎項來,雖說也沒什麼大用,可是經過這幾年的觀察來看,最終最受歡迎的,還是這些花邊獎項。”
“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爲那家雜誌每次開完會之後都要出特刊,聽說他們每一年的特刊都賣的特別好,我覺得一定是因爲裡面也咱們葉總的緣故。”
沈一笙聽完之後,又說不出話來了。
她在想,自己要不還是別陪葉邢之去參加那什麼年中大會好了,回頭暴露了身份……
雖說葉邢之根本都還沒有特意和她提起過。
之後幾天,葉邢之和沈一笙各自都很忙碌,每天晚上都是半夜纔回到家,沈一笙基本洗過澡倒頭就睡,蓋着被子也不管身邊的人是不是葉邢之了。
所以因爲睡的太熟,她也不會知道,幾乎每到她睡着之後,葉邢之都會帶着被子將她摟進懷裡,等到快天亮的時候又才放開她。
沈一笙唯一能夠察覺到的就是,她早上醒來總是腰痠背痛,她覺得跟自己睡覺的姿勢有關係。
可她醒來的時候,都是安安穩穩躺在牀上的,沒有半點奇怪的地方。
想了想,想不明白,沈一笙也就不繼續想了。
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去想那些想不透的事情,堅決貫徹活在當下的理念。
週末,終於可以休息了,沈一笙足足睡到了中午,快吃午飯了,纔在葉邢之的催促之下醒過來。
“可以不吃午飯嗎?”她睡眼惺忪的說。
“當然不可以。”葉邢之低頭看着她,“餓得太久對胃不好。”
“可是我很困。”沈一笙抱着被子嘀咕,撒嬌的語氣別提有多麼的可愛了。
葉邢之眼神柔的快要化成一灘水,卻還是強硬的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從牀上提了起來。
沈一笙驚呼:“要摔了!”
“不會。”葉邢之穩穩當當的把她抱下牀,還沒忘記把拖鞋給她穿上。
沈一笙也不可能還不清醒了,她眼神有些複雜的跟在葉邢之身後下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之前那些很堅定的想法被砸碎,她心裡一時間空蕩蕩的,好像是在騰地方,讓某個人可以住進來。
吃了午飯之後,沈一笙又開始困,但葉邢之不准她睡覺,逼着她坐在客廳看電影。
好在放的是部美國大片,夠緊張夠刺激,看的人腎上腺素飆升,所有的睏意全無,沈一笙井井有味的看到了下午。
她看電影的時候,葉邢之就坐在旁邊處理公務,時不時換個地方打電話。
葉邢之每次回來的時候,沈一笙基本都是維持同一個姿勢,要不是眼神亮亮的,葉邢之都要認爲她已經睡着了。
電影放到結局之後,沈一笙還有些意猶未盡:“當初上映的時候我居然沒有去看,太可惜了!”
“以後有這樣的電影,我們都去看。”
“大老闆平時也會去看電影?”沈一笙打趣道。
葉邢之笑了:“大老闆也是人。也要吃飯喝水。”
偶爾的休閒娛樂也同樣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過葉邢之一年看電影或者逛商場的次數,都在一隻手數的過來的次數內,而且通常是陪同別人。
“好啊,我看今天這個電影不是續集就快上了嗎,你有空的話我們一去看?”沈一笙也就是試着和葉邢之商議,也沒真想過要讓葉邢之答應自己。
他的時間寶貴,看電影浪費掉的那些時間,用來工作,能夠處理掉很多事務了。
“你決定,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葉邢之卻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大大出乎了沈一笙的預料。
“你還真答應啊?”
葉邢之挑眉:“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葉邢之又看了眼沈一笙,乾脆拿出手機,確認了電影的上映日期。
“就在下週五,我先提前訂票。”葉邢之在說話的同時,就已經將電影票買好,沈一笙手機上也很快收到了發來的購票短信。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我是怕你反悔。”葉邢之意有所指。
“我爲什麼要反悔……”
葉邢之神秘一笑,不再繼續說下去,剩沈一笙自己抓心撓肝的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週末本來是很美好的,如果不是凌小喬在微信裡告訴沈一笙,程凱陽回來了,那一定會更好。
“他居然還有臉回來!”
凌小喬經過這幾天的冷靜,已經初步從失戀的痛苦中走了出來,無論遭受多大的困難,都要往前走,所以凌小喬不想將自己困在原地出不來。
從程凱陽劈腿的那一刻起,他們過去所有的美好就都消失了,凌小喬縱然再愛他,也不會再留有半點殘念和奢望。
快刀斬亂麻的過程雖然痛苦了一點,卻是很管用的。
至少現在凌小喬再談起程凱陽,雖然心裡面某一塊地方仍然在刺痛,卻已經能夠很平靜了。
她想,隨着時間的推移,當那些曾經的愛意也都被抹平了痕跡之後,她也就能夠真正的忘記程凱陽帶給她的一切。
凌小喬縱然再愛他,也不會願意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她還要留有自己的尊嚴,最後的尊嚴。
“我以前啊,和他說過好多次,讓他回來,他都找各種藉口說服我,但是現在,根本不用再說什麼,他就回來了。”
“那……謝柔呢?我記得她不是本地人,她會和程凱陽一起回來嗎?”
“會。”凌小喬說,“因爲他們準備回來結婚了。”
沈一笙:“……”
渣男爲什麼不去死!
她在心裡咆哮着,努力讓語氣盡量冷靜,免得又勾起了凌小喬的傷心回憶。
“我記得程凱陽父母還挺喜歡你的……”
“是啊,所以程凱陽要和謝柔結婚的消息,我也是從他爸媽那裡得知的。”
凌小喬高中的時候,就見過程凱陽父母了。
那時候程凱陽並沒有任何的遮掩,也很早就讓父母知道了凌小喬的存在,雖然父母不太贊成早戀,但因爲他們雙方都態度堅決,程凱陽的父母也就隨他去了。
上大學之後他們還在一起,凌小喬就常常在週末和假期去程凱陽家裡吃飯,他的父母把她視作親生女兒,偶爾出去旅遊,都一定會想着要給她買一份禮物,平日裡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是要第一時間想着凌小喬的。
程凱陽的父母都說,就認定她是他們的兒媳婦了。
曾經的凌小喬也以爲,她和程凱陽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還有誰能夠得到程凱陽那麼多的愛呢?
現在她明白了,她雖然得到了許多,卻不是所有。
程凱陽從頭到尾,最愛的人都不是她。
只是從高中到現在這麼多年,程凱陽就算是做戲,也實在太能夠演,明明沒有那麼愛她,卻可以深情這麼多年。
經歷過程凱陽之後,凌小喬發現自己真的一點都看不懂男人這種物種,實在是太複雜了。
這次程凱陽要和謝柔結婚,他的父母第一反應就是,小喬呢?
於是他們揹着程凱陽聯繫了她,即使知道無法挽回,他們仍然表達了遺憾。
凌小喬倒是也沒有去罵謝柔怎麼樣,只是很遺憾的說:“這輩子沒有辦法敬孝了,大概是緣分不夠吧,伯父伯母,這些年很謝謝你們。”
“是我們謝謝你纔對,小喬啊,是我們家凱陽沒有那個福氣,沒辦法把你娶回家來。”
本來凌小喬都很平靜了,卻因爲程凱陽父母那幾句話哭了出來。
她本來不想讓失戀的負面心情影響到程凱陽父母的,最終還是高估了自己。
結束通話之後,凌小喬一狠心,就把他們的電話也都刪掉了。
她雖然覺得很對不起他們,可是凌小喬實在沒有那麼大的肚量,能夠依然和程凱陽的父母聯絡。
小氣就小氣吧,既然緣分到了頭,有些抉擇是一定要做的。
以後,凌小喬不想和有關程凱陽的任何事情牽扯上關係。
“還有……高中同學會是明天,你知不知道?”
“啥?什麼同學會?”沈一笙滿臉問號。
“你不知道?明天晚上,班長不是說都發了消息的嗎?”
沈一笙趕緊翻開消息看了看,最後在很下面的信息裡看到了這一條。
她最近工作太多,當時確實是已經看到了,但還沒有過眼,就關掉點開了別的信息,所以完全忽略了這件事情。
“程凱陽應該要去。”凌小喬有些苦惱,“現在大部分同學都不知道我們分手的事情。”
沈一笙沒和她說,其實最近幾天,程凱陽已經在朋友圈瘋狂秀恩愛了,可能加了他的人,都能夠看到。
只是現在還沒有人說到而已,同學會現場,凌小喬和程凱陽的相見,不用想都很尷尬。
“要不別去了吧?”沈一笙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樣。
況且凌小喬在這段感情裡,是受傷的那個人,見到程凱陽,又像是傷口撒鹽。
而且沈一笙最擔心的是,萬一程凱陽把謝柔帶去了怎麼辦?
這對於凌小喬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沈一笙都怕自己到時候會忍不住情緒爆發,直接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教訓程凱陽。
凌小喬說:“我也想過,可我已經答應班長了,而且……不去,總像是我在逃避什麼。”
沈一笙轉念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總不能以後都避開了程凱陽不見吧?
這個城市雖然很大,但也很小,他們是高中大學同學,很大的交友圈子都有重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可能真的永遠躲着他。
而且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躲着也不是辦法。
“我陪你去吧,要是他敢做什麼,我一定要給他教訓!”
“好!”凌小喬覺得有沈一笙陪着,她也能多些底氣。
掛了電話,沈一笙就說:“明晚我去高中同學聚會,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十二點之前回來,我保證!”
爲了說服葉邢之放人,沈一笙還特意重複:“門禁之前一定回家!”
葉邢之脣邊泛着冷笑:“哦?”
“真的是同學聚會!而且我要陪小喬去,渣男明晚也要在,我一定要給渣男好看!”
“你想怎麼做?”
“還沒有想好。”
葉邢之勾勾手指:“過來。”
“幹嘛?”
“你不是想讓渣男受到教訓嗎,我有很好的主意,要不要聽?”
沈一笙慢騰騰的挪過去,湊着耳朵:“你說,我聽。”
葉邢之還不滿意:“再過來一點。”
他幽暗的眼神裡像是有鉤子,讓沈一笙根本無法拒絕,乖乖的靠近了他。
葉邢之便不由分說的將人攬進懷裡,感受着這具身體的柔軟,滿意的笑起來。
“你先放開……”
“還要不要聽解決辦法了?”
“聽!”這種時候,沈一笙通常是沒有任何出息的,更不知道什麼叫做尊嚴。
葉邢之附耳說了幾句話,沈一笙聽完,眼珠子都在發光。
“你真的是,服!”
葉邢之笑道:“不過,這個辦法,還是需要有人配合,你帶上我怎麼樣?有我在,保證計劃完美實施,並且能夠達到最好的效果。”
雖說葉邢之說的辦法也不是很難實施,而且還挺簡單的,但確實是需要有人配合。
沈一笙想了想,答應了:“那行吧,明晚你和我一起去。”
得到同意的葉邢之,眼中露出得逞的笑,但是轉瞬間就消失了。
chapter 4 足夠解氣
“對了,你知道什麼財經年會的事兒嗎?”沈一笙忽然想起來這一出,問道。
“當然知道,怎麼了?”葉刑之的手指扣在沈一笙脖子上,來回撫摸着她纖細的脖子,那裡的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見,她天生皮膚就白,最近都是早出晚歸坐在辦公室裡,沒有怎麼曬到太陽,整個人的膚色都白的像是在發光。
葉刑之有些愛不釋手,柔軟的手感讓他捨不得放開。
“你要去參加嗎?”沈一笙縮了縮脖子,想要躲開葉刑之的觸碰,但沒能成功。
葉刑之用了點力氣將沈一笙禁錮在手裡,慢悠悠的說:“要,我已經連續三年都去了。”
“這個年會這麼重要啊?你想都不想那天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就答應了去參加?”
“還算重要。”葉刑之點頭,“他們雜誌的背景不小。”
不用他細說,沈一笙也就明白了。
“況且這個機會,也可以見到全國各地的商人,很多人都會重視起來。”
“我知道,說不定會沒有開完,你們合約都簽下來了。”
“沒錯。”葉刑之讚賞的笑了,“但是通常希望這麼做的,都是剛剛有資格參與會議的人。”
至少葉刑之如今已經不用抓住這種機會去尋求合作了,反而是別人擠破了腦袋想方設法走到他面前來,求他給一個機會。
無論是葉家本身鑄造的商業帝國,還是葉刑之其後所得到的成就,他即使在參會者中極爲年輕,也仍然會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這個行業,不管你出身背景,只看你是否能夠有敏銳洞察金融前景的遠瞻力,攪動資本市場的魄力,擁有非凡成就的那些人,哪個都不是等閒之輩。
在他們這些人眼裡,賺錢就是一種藝術。
沈一笙知道葉刑之賺錢的路子很多,無論實業還是金融,他都能完全掌控所有的不確定性,不管是房地產、酒店,還是期貨黃金原油,這些東西在葉刑之那裡,都能夠變成穩定的資本,隨他運作。
這就是天分。
“那我……”
沈一笙的話只說到半道,葉刑之就揪着她的臉頰,一字一頓威脅:“別想,你必須得和我一起出席。”
“……爲什麼啊!”沈一笙瞪着他,“又和我沒有關係。”
“你已經是葉太太了,你說和你有沒有關係?”葉刑之斜睨她,“我都已經結婚了,還需要單身出席,那我這位太太,可就失責了。”
沈一沒搭腔,葉刑之又繼續道:“而且你如果不在的話,會有很多女人煩我。”
他大概是想到了一些不美好的記憶,皺了皺眉。
作爲行走的荷爾蒙,葉總無論出現在哪個場合,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勾走無數女人的芳心。
當然,相應的也會有些麻煩,比如不管葉刑之的表情有多麼冷漠可怕,都會有女人湊上去,不是把香檳潑在他的衣服上,就是拿吃的往他身上扔。
這些人大概都是各種心靈雞湯外加瑪麗蘇小說看的太多,以爲那樣就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但實際上,有些潔癖的葉刑之只會非常厭煩那些人的舉動。
特別是時不時就會被毀掉一身西裝的經歷,專門負責給他定製手工西裝的製衣師常開玩笑說,他以後只用負責葉刑之的西裝定製就完全足以把所有最新的款式宣傳一遍。
反正別人一個季度做幾套手工西服就好,他卻是每出席一次活動就要新做一套。
好在葉總也不差這麼些錢。
沈一笙見葉刑之不打算和自己商議,再次獨裁式的決定之後,她也就無所謂了,本來沈一笙就知道自己多半是要去的,現在不過是得到一個更加確切的答案而已。
反正現在更吸引沈一笙注意力的事情是,明天晚上的同學會。
整個晚上沈一笙都處在激動之中,暗自興奮,摩拳擦掌,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遇到了什麼大喜事。
葉刑之接到了臨時的工作,去書房忙完之後,她還沒有睡覺,仍然在抱着手機玩。
看到葉刑之進來,沈一笙立馬把手機關了藏在枕頭下,討好的衝他笑:“馬上睡覺!”
這狗腿的態度連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
她長這麼大,就算當初父親還在世,都是任她爲所欲爲的,所以葉刑之的出現絕對是沈一笙生命裡的巨大BUG,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可以治住她。
葉刑之似笑非笑:“現在知道睡了,剛纔幹什麼呢?”
“我剛纔不還沒有睏意麼,現在有了。”沈一笙趕緊躺下,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蒙進去,只露出一雙黑亮黑亮的大眼睛。
葉刑之被她那麼看着,眼神又變的深沉起來。
黑漆漆的目光讓沈一笙感覺到了危險,趕緊偏過頭:“睡覺吧……。”
“對了。”葉刑之眨了下眼,眸光恢復清明,“汪先生告訴我,陳叔已經聯繫上他了。”
沈一笙立馬坐起來:“然後呢?汪先生答應要和他合作嗎?”
“當然不會這麼草率。”葉刑之走過去,“陳叔想同他合作,就要拿出令他滿意的方案。”
“那就好那就好。”
“以後就別擔心了。”葉刑之靠着牀頭,雲淡風輕的笑了下,“陳叔再精明,也不會讓汪先生吃虧。”
“說的倒也是,汪先生要是有那麼容易吃虧,也不可能成爲汪先生了。”
他們那些人,沒一個是簡單的,沈一笙根本都沒有辦法去理解他們的世界。
“睡覺吧,時間不早了。”低沉的聲線在耳邊迴盪,沈一笙重新躺下之後,悄悄拿餘光打量身邊的男人。
葉刑之還在回覆處理最後一封工作郵件,他垂着眼,睫毛在眼瞼投出了明顯的陰影。
高挺的鼻樑讓他的五官極爲深邃,連睫毛都比普通人要長……
側臉的頜骨線條流利順暢,是一種極美的弧度。
“別看了,乖乖睡覺。”葉刑之頭也不擡的說。
沈一笙被當場抓包,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視線。
“嘖,這人還不給看了……”她嘀嘀咕咕的吐槽。
“不是我不給看,是你再看下去,今晚就別想睡覺了。”男人脣邊的淺淺弧度裡醞釀着未知的風暴,讓沈一笙再次感到了威脅性命的危險。
這回沈一笙直接整個都縮進了被窩裡,憋的臉通紅了也沒敢再出去透氣。
等到醒來,已經快要吃午飯。
“晚上的事兒,你都準備好了嗎?”沈一笙興奮的問。
“你說呢?”葉邢之正在喝茶看報紙,悠悠閒閒的樣子別有一番氣度。
“嘿嘿嘿。”沈一笙只顧着傻笑了,畢竟葉邢之的反應就說明了萬事都已準備好。
沈一笙提前和凌小喬通了個氣,但她有些顧慮:“那樣真的好嗎?其實也不一定要那樣吧?只要你陪着我就行。”
“小喬啊,你可別小看了他們,你就說,今天開同學會,程凱陽難道不知道你要來參加嗎?但是他一句話都沒有爲你說,還要帶着謝柔來參加,根本就沒有顧及過你的處境,那男人現在根本就不會爲了你考慮,至於謝柔……名字倒是取得好,但就從她當小三這個事兒來看,也不是個好人。”
就算謝柔過去和程凱陽是初戀,那又怎麼樣?凌小喬和程凱陽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早就都分手了,明知道他們在交往,謝柔還要再跟程凱陽勾搭在一起,沈一笙想着就噁心。
“聽我的,就那麼做,不過也給他們一個機會,如果他們不來故意挑事的話,那我就什麼都不做,這樣總可以了吧?”
凌小喬被沈一笙說服了,答應下來。
捱到出發的時間,沈一笙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出門。
“等等。”葉邢之拉住她的手腕。
“幹嘛?”
葉邢之認真的盯着她看:“這裡——有一點花了。”
他仔仔細細的將沈一笙沒有塗好的口紅給她擦掉,才滿意的說:“現在可以了。”
沈一笙努力忽略掉自己的心跳聲,扭頭就走。
但剛走兩步就又被葉邢之拉了回來,這回男人直接將她摟在了懷裡,嘴角微揚:“今晚我的身份你就不用再隱瞞了吧?”
“……嗯。”
“乖。”葉邢之心情不錯的拍拍她的腦袋。
沈一笙腹誹道,她就算想要繼續隱瞞也沒有那個可能,葉邢之就不可能給她那個機會。
尤其今天她幫凌小喬出氣的計劃裡,還需要有葉邢之的幫忙。
今晚的同學聚會定在某家飯店裡,地方還算高檔,沈一笙也是臨時交的聚餐錢。
班長知道她也要來,還有些驚訝:“笙笙你要來啊?”
“怎麼啦,我來很意外嗎?”
“這幾年同學會都沒有見到你的人,所以沒太準備。”班長在羣發消息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會收到沈一笙的回覆。
因此等沈一笙主動聯繫上他要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班長絲毫沒有掩飾住自己的詫異。
沈一笙沒有多做解釋,就說了自己要去的事兒,還提醒了一句,自己會帶家屬。
班長聽到沈一笙說到家屬,立馬來了勁,特別八卦的問她具體情況,但沈一笙嚴守陣地,一句話都沒有透露。
到了地方,沈一笙看着羣裡的通知信息,帶葉邢之去了預定好的包廂。
他們去的時間不算早不算晚,卡在中間,已經有一些人到了。
沈一笙和葉邢之的出現足夠吸睛,尤其是葉邢之那高大的身形往那裡一站,加上他英俊的臉龐,即使是面無表情也足夠讓人屏住呼吸去看他了。
沈一笙保持着八顆牙齒的笑容跟衆人打招呼:“嗨,好久不見啊!”
被葉邢之周身氣勢震懾到的人逐漸恢復正常,或驚詫或喜悅的和沈一笙寒暄起來。
無外乎是最近在哪兒工作,結婚了沒有,生孩子了沒有這些問題。
以前沈一笙是非常排斥的,但鑑於今天某人虎視眈眈的站在她旁邊,沈一笙在被問到結婚沒有這個問題之後,主動拉住了葉邢之的手:“吶,我……老公。”
衆人小聲驚呼,開始竊竊私語。
葉邢之淡淡頷首,甚至都懶得去敷衍。
不過這時候也沒有人在意他的態度如何了,在葉邢之身上,所有事情都可以是理所當然的,就好像他天生就該那樣做。
比如此刻他依舊冷淡的神情。
但在看向沈一笙的時候,眼底的柔情仍然能夠融化一切冰冷。
“笙笙,好久都沒有你的消息了,還以爲你上了大學就不想跟高中同學一起玩了呢。”
“對啊,笙笙,好久不見,你居然都結婚了?怎麼我們也沒有接到你的婚禮請柬?”
“你再介紹介紹你老公唄。”
沈一笙拉着葉邢之坐下,不急不緩的說:“以前太忙了嘛,實在是沒有時間。”
葉邢之往杯子裡倒茶,他應付這種場合可謂是信手拈來,根本不需要費勁就能夠鎮住全場,雖說他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在沈一笙的高中同學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那也沒什麼用,他還有別的目的。
沈一笙和這幫老同學聊起來,雖然都繞不開那幾個話題,但沈一笙現在還算可以應付。
她在說話的時候,葉邢之就安靜的坐在旁邊,不時回答一些專門衝他而開的問題。
在沈一笙介紹了葉邢之的名字後,不少人就開始問他:“你在哪裡工作?和笙笙怎麼認識的啊?”
葉邢之側過身子,對着沈一笙的方向,手臂搭在了她身後的椅背上,不疾不徐的回答:“認識很長一段時間了,說來話長。”
他沒有直接回答工作的問題,但顯然還有人不死心,又繼續問:“笙笙以前就是我們班上最受歡迎的,沒想到被你追去了,你肯定工作什麼都不錯吧?”
問這話的也是個男人,長相看着挺普通,但很會經營自己,打扮的很是精緻。
他剛問完,旁邊就有人說:“王楊現在混得可好了吧,聽說進了家世界五百強?是不是已經混到經理的位置上了?”
王楊頗有些得意:“還行還行,也算不得太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他顯然是很爲自己的工作自豪的,二十多歲的人,已經能夠在世界五百強裡立足,對比大部分還在惶惶度日沒有目標的人來說,確實已經跑了在前頭。
沈一笙本來還在和別人說話,看到王楊的反應也不由覺得有些奇怪,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敵意,是衝着葉邢之的。
葉邢之在圍觀的目光裡,嘴角翹了翹,好整以暇的說:“華信集團。”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聽說過華信集團的,畢竟華信集團在CBD那麼一整棟大廈,每天無數人從那裡路過,都能夠看到那裡高高在上的標誌。
“那是挺好的……”王楊沒有掩飾住自己的遺憾神情,也露出了幾分妒意,轉而不死心的繼續問,“是託家裡關係進去的還是自己應聘進去的?現在工資多少啊?”
沈一笙有幾分納悶,和那人對視了一眼,對方慌張的轉開了視線,卻還是繼續咄咄逼人的看着葉邢之。
“……”她想,真夠奇怪的,這麼久沒見,以前的同學她都沒法理解了。
但沈一笙沒有多想,葉邢之也用不着她來操心。
葉邢之姿態優雅的換了個姿勢,微微偏着頭,眼神漆黑如墨,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眸底。
“工資?”葉邢之挺認真的想了想,“記不清楚了,我工資不多。”
“記不清楚?你在開什麼玩笑?誰會記不住自己工資的?一個月有一萬嗎你?”王楊越來越不客氣,“我倒是剛漲了工資,現在稅後兩萬五,還可以吧?”
葉邢之頗爲認可的點頭:“還不錯,你這麼年輕,能拿到這個水準的工資,確實很有能力。”
王楊得意的說:“你工資少也別覺得丟臉,慢慢賺吧,只不過笙笙從來都不缺少人追,你跟她結婚了,就該賺更多的錢,給她更好的生活纔是,不然她想買個什麼,你都沒有辦法做到——空有一張臉,沒什麼用。”
他這個話,換成個心胸狹窄的人,已經氣炸了。
但今天坐在這裡的是葉邢之,所以他只是轉頭,摸摸沈一笙的頭髮,問她:“聽到沒有,我要是沒錢養你怎麼辦?”
沈一笙當然知道要讓葉邢之沒錢也挺困難的,基本就是個笑話。
所以她樂不開支的道:“你需要什麼錢?你負責貌美如花就好了,我多得是錢來養你。”
葉邢之便又轉過頭去看着王楊,似笑非笑的樣子:“你看?笙笙說了,我沒錢也沒關係,她會養我。”
王楊嘴角抽搐,不甘心道:“讓女人養你,算什麼男人!但凡有出息的男人都不會這麼做!”
“只要笙笙喜歡,就讓我沒有出息好了。”葉邢之嘴角的笑容緩緩擴大。
沈一笙也實在忍不下去了,雖然她還是沒明白,王楊今天才第一回見到葉邢之,到底哪裡來的敵意那麼針對他?
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的那些話,沈一笙覺得這人太沒有禮貌了一些。
“王楊,我們的事兒你別管了,而且剛剛邢之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開玩笑,他怎麼可能需要我養他。”
葉邢之眨了眨眼:“沒關係啊,如果你願意養我,那我以後就不賺錢了,當個閒人。”
“別介!我可養不起你!”沈一笙打量着他身上那些衣服,加上他那塊百達翡麗的手錶,湊一起的錢,沈一笙自己可能賺一輩子都賺不回來。
葉邢之又忍不住摸摸她的臉:“沒關係,那還是我來養你。”
王楊插嘴打斷了他們的親暱:“可是笙笙你真的不在意嗎?他就那麼點工資……。”
葉邢之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王楊忽然覺得背後發涼,被葉邢之那記眼神嚇到了。
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矜貴又冷傲的眼神,彷彿世界萬物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那種懾人的氣勢,連他所在公司的董事長都沒有。
“我有說過我的工資是多少嗎?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辦法給笙笙買她喜歡的東西?”葉邢之搖頭,不再想在王楊身上浪費時間了。
這時候,有人把王楊拉到旁邊去,低聲和他說:“你啊,怎麼看不出來他手上那塊表值多少錢?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想了,我知道你從高中就開始暗戀笙笙,但你喜歡她又不敢和她表白,有什麼用?現在人家都已經結婚了,你就放棄吧。”
王楊有些喪氣的問:“他很有錢?”
“至少比你有錢,那塊手錶,我之前看到過價格……”
王楊不願死心:“我以前就覺得配不上笙笙,我努力賺錢,充實自己,就是爲了讓自己可以有一天配得上她,還能夠站在她面前很有底氣的告訴她我對她的感情……她怎麼突然就結婚了呢?我明明都沒有聽說她談戀愛了。”
一直在暗中打探沈一笙情況的王楊今天看到沈一笙帶着葉邢之前來,可謂是又嫉妒又傷心。
瞭解王楊心情的人耐心勸他:“你和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再妄想了。”
王楊明白這個道理,但也只能夠坐在角落裡生悶氣。
但這個事兒,跟沈一笙幾乎沒有半點關係。
因爲沈一笙從始至終都不知道王楊喜歡她,他的暗戀藏得太深了,除了和他關係很好的人外,沒有一個同學知道他的心情。
至於沈一笙自己,純粹將王楊看做普通同學,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暗戀她。
還因爲王楊今晚的表現,對他的印象都變差了。
而葉邢之……從他走進這間包廂的時候,就已經從王楊注視沈一笙的目光裡,發現了他暗藏的秘密。
葉邢之要做的,就是將王楊還沒有萌發的感情扼殺在搖籃裡,這輩子都不會讓沈一笙知道了。
雖然對王楊來說有些殘酷,但愛情只是兩個人的事情,對於這兩人以外的任何人,都只能用殘酷來形容。
葉邢之不會手軟。
沈一笙聊了會兒天之後,偷偷給葉邢之使了個眼神。
她剛剛收到信息,凌小喬已經到了。
凌小喬在班上的人際聯絡狀況比沈一笙好的多,沈一笙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就沒有心思去做那些事情了。
所以凌小喬一來,大家顯得更開心。
但是很快,凌小喬就不太高興的起來了。
因爲大多數的吃瓜羣衆,仍然在將注意力放到她和程凱陽的感情上。
好多並不知道情況的同學都在打趣她:“怎麼不和程凱陽一起來啊?他今晚不是要來嗎?”
“你們是不是都快結婚了啊?打算什麼時候請我們去參加婚禮?”
“我們班上那會兒談戀愛的人,就你和程凱陽堅持到了現在吧?你們這一對可是僅剩的獨苗苗了!”
凌小喬以爲自己可以比較心平氣和的去應對,但真的到了這時候,她發現自己仍然沒有辦法冷靜。
一個個問題都跟針扎似的,往她心口狠戳,非要戳出鮮血淋漓的場面來才肯罷休。
偏偏她還沒有辦法去責備任何人,因爲這些人都是出於好心的目的,並沒有惡意。
所以凌小喬只能咬碎了牙混合着血往肚子裡吞。
沈一笙看出她的表情不對,立馬上前準備替她解圍。
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又有人推門進來了。
程凱陽打扮的很休閒,他個子高,隨便穿着運動裝都顯得很精神,頭髮短短的,顯得五官英挺。
而他手裡牽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模樣很清秀。
在場的其他人,基本都同時間看向凌小喬,又看看程凱陽和謝柔。
凌小喬也沒料到這麼措手不及的就和程凱陽相見了,尤其他身邊還站着個謝柔。
這樣相對而站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那些過去的回憶潮水般涌上的時候,凌小喬的心臟都揪了起來。
最後是程凱陽先開了口,他一臉坦蕩的打招呼,絲毫沒有半點愧疚的表現:“小喬你也來了啊,這是謝柔,我女朋友。”
沈一笙聽到自己身邊有人在小聲問:“什麼?小喬和程凱陽分手了?”
“我的媽啊他們居然分手了,那我們剛纔還說那些話?!”
“小喬看起來都要哭了……”
謝柔人如其人,溫溫柔柔的問好:“小喬你們,凱陽的同學你們好,我是謝柔。”
大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場面一度陷入了尷尬。
反倒是作爲當事人的程凱陽,也不知道是神經太大條還是根本沒覺得這場景有什麼好尷尬的,特別淡定的牽着謝柔進去坐下,從凌小喬身邊走過的時候,一眼都沒有去看她,好像凌小喬對他來說,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同學,他們之間那幾年的時光都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沈一笙在旁邊看的都要氣炸了,要不是葉邢之這時候將手掌放在她肩膀上拉着她,她已經忍不住衝上去教訓他了。
“放開我吧,我保證我會冷靜的。”
葉邢之低聲道:“一切按照計劃行事,別衝動。”
沈一笙深呼吸之後再次保證:“好,我不衝動。”
葉邢之拉着她坐下,凌小喬也恢復了淡定,坐下來,面色上看不出她的心情。
沈一笙靠近她說:“別怕,我等會兒一定幫你出氣!”
凌小喬笑了笑:“好。”
她當然生氣了,不只是被背叛的難過,凌小喬在看見程凱陽和謝柔的恩恩愛愛之後,發現她雖然還沒有辦法忘記程凱陽,但現在仍然只想要這對狗男女趕緊從她眼前消失,最好永遠都別出現了。
凌小喬做不到灑脫的祝福,她只希望他們能夠一輩子都不幸福!嚐到狗男女的報應!
沈一笙獰笑一聲:“等着看吧,我今兒一定要讓他們後悔他們所作的一切。”
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有些同學還沒有到,大家就吃着飯前水果和甜品,然後三三兩兩的聊天。
但因爲程凱陽和謝柔的出現,所以氣氛沒有之前那麼輕鬆,大部分人看着凌小喬的眼神裡都有些同情。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就從程凱陽和凌小喬各自的表現來看,誰纔是這段感情的受害者,一目瞭然。
葉邢之看着時間,和沈一笙說:“來了。”
沈一笙立馬叫上凌小喬,看向門口。
當男人出現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女性,都發出了尖叫。
“我,我沒有,沒有看錯吧?!”
“姜!姜昊言!是姜昊言!”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姜昊言啊!我今天來的路上都還在聽他唱歌!”
站在門口的男人有着一張很誘惑的臉,無論對男人還是對女人來說,他的長相都極具魅力,慵懶的眼神淡淡掃過衆人,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
姜昊言像是個天生的發光體,當他出現的時候,能夠讓周圍的風景都黯淡了。
大家激動完之後,就開始疑惑,姜昊言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出道沒幾年,就已經拿遍各種音樂獎項的歌手,已經是當下最當紅的明星。
而且他身上有着普通歌手沒有的魅力,那種有些頹靡的,懶散的,卻又力量十足的氣質,像是他的歌聲,引誘着所有的人。
但姜昊言並不是個全職歌手,所有人都知道,他唱歌只是玩票的愛好而已,他的本職工作是個生意人,今天還化着舞臺妝穿着誇張的金屬衣服,明天就可能換上黑色嚴肅的西裝出現在談判桌上。
因此他的粉絲都很珍惜姜昊言還在唱歌的時候,畢竟沒有人敢確定,他什麼時候就會離開舞臺了。
而他還在唱歌的每一天,對於他的粉絲來說,都是新的一天奇蹟。
普通歌迷不會想那麼多,但也知道姜昊言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見到的,他要是恢復商人身份的時候,基本娛樂圈裡就不再會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現在恰好就是他暫時退圈的時候,但卻出現在了這裡。
姜昊言無視掉那些驚豔震驚的目光,半眯着眼笑,慢慢講眼神鎖定在了凌小喬身上。
“小喬。”他的嗓音像是最醇香的酒釀,香氣四溢,使人迷醉。
凌小喬雖然不追星,但也是聽過姜昊言的歌的,他唱的搖滾實在太迷人,連帶着他整個人都有蠱惑人心的本事。
“抱歉,我今天在跟人談合約,差一點就遲到了。”姜昊言穿過所有人,走到了凌小喬面前,俯身彎腰,和她輕輕擁抱一下。
無論在哪個角度看起來,他們的樣子都很親密。
凌小喬早就知道了現在的流程,於是很淡定的回答:“沒關係,你來了就好。”
姜昊言露出能夠迷倒衆生的笑容,坐在了她的身邊。
呆掉的衆人這才清醒了。
然後要簽名的要簽名,要合影的要合影,八卦的八卦,一下子好不熱鬧。
這時候根本都沒有人去想剛纔的尷尬場景了。
作爲大明星的姜昊言絲毫沒有架子,基本有求必應,但是特意提醒:“希望你們不要說出我來這裡的事情,要是消息傳出去,我的粉絲就該來騷擾小喬了,我不想打擾到她的生活。”
饒是凌小喬心裡早就知道,也不經感動了一下下,她想,這大明星的演技還真的挺不錯。
演出的神情模樣,她都快相信了。
沈一笙雖然也不認識姜昊言,但是早就在心裡上演過很多遍這時候的場景了,她早就躍躍欲試,這下終於等到主角出場,毫不猶豫的就站了出來:“姜昊言你再不來,你的小喬都要被人欺負哭了!”
姜昊言眉頭一皺:“誰欺負她了?”
“你說還有誰啊?”
“哼。”姜昊言眼神冷冷的瞥向程凱陽。
他現在也處於震驚狀態裡,因爲他作爲當事人,很清楚凌小喬是什麼時候和他分手的。
才分手幾天就和當紅的大明星談戀愛了?
這一點都不科學!
而且程凱陽更清楚,凌小喬到底有多愛他,和他分手的時候,凌小喬的眼神讓他都差點心軟了,但最後還是選擇了狠心分開。
因爲謝柔纔是他心中等待了多年的白月光,他認爲自己對謝柔纔是真愛,凌小喬頂多算個轉正的備胎而已。
所以這時候的程凱陽根本想不通,凌小喬和姜昊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程凱陽也知道沈一笙是在指他,立即解釋道:“我沒有欺負小喬。”
“你還想要怎麼欺負?程凱陽,我真的忍你很久了!”沈一笙終於可以發泄出來,說的特別起勁,“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私底下不知道跟謝柔暗度陳倉多久了呢吧?要不是小喬早早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把你甩了,你還不知道要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多久,謝柔是你的初戀嘛,你說你這麼多年了還想着她也不容易,你怕是不知道吧,謝柔根本就是沒得選擇了纔回來找你,你的女神也不過把你當成備胎而已。”
“我告訴你程凱陽,我們小喬從來就不缺人追,她跟你分開了就是走向了一條康莊大道,你知不知道姜昊言追了她多久了,她都沒有答應,人家是大明星,還是有名的企業家,你算個什麼玩意兒能夠耽誤我們小喬的人生?沒了你,小喬只會過的更好!至於你啊,就跟着你的謝柔過後半輩子去吧,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你。”
沈一笙說完之後,喘了口氣,葉邢之就遞上了水杯給她。
凌小喬倒是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但是也很明確的道:“程凱陽,以前是我選錯了人,但是以後不會了,比你好的人多得是。”
姜昊言非常配合的開口:“對,比如我,小喬,你可以考慮考慮我,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說的認真,那深情的樣子還真的很唬人。
程凱陽的臉色很不好看,他身邊的謝柔趕緊說:“你別聽他們胡說,我當然是因爲一直都想着你,喜歡你,纔回來找你的。”
沈一笙吹了聲口哨:“謝柔你演技不錯哦,要不要我把你以前發的那些感情雞湯給程凱陽看啊,你喜歡的那個蘭博基尼小開現在已經結婚了吧,還有什麼開奔馳的,開法拉利的,不錯啊你,最後屈尊選擇了一個最窮的程凱陽。”
程凱陽臉色陰晴不定了半天,剛好姜昊言又火上澆油了一句:“小喬你別擔心,就算是十輛法拉利我都買得起。”
聽到這裡,程凱陽就氣得轉身離開了,謝柔狠狠瞪了沈一笙一眼,跟了上去。
葉邢之摟着沈一笙,在她耳邊說:“過癮了吧?”
沈一笙又轉去問凌小喬:“感覺怎麼樣?”
凌小喬吐出一口濁氣:“爽。”
真夠解氣的。
姜昊言慢慢踱到葉邢之身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報酬啊。”
------題外話------
你們的姜昊言!
chapter 5 保你平安
葉刑之頭也不回的說:“我從不賴賬。”
姜昊言滿意微笑,讓偷看他的女性又陷入了花癡狀態中。
沈一笙今天的目標就是成功把程凱陽和謝柔氣走,現在目標達成了,心情也變得特別好。
左右逢源,笑的不知道有多麼開心。
班長吆喝着大家準備吃飯,但這時候還差最後一個人。
終於,那位姍姍來遲的人到了。
尤易安和多年前的小胖子樣子早就判若兩人,但因爲他來參加過幾次同學會,所以衆人對他的改變已經見怪不怪,這時候看到他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只是招呼着他趕緊坐下吃飯。
尤易安的打扮風格在沈一笙眼裡就是個斯文敗類,鑑於上回在酒吧和他一起喝酒的經歷,沈一笙還是很給面子的對他笑了一下:“好久不見啊。”
“確實好久不見了,上回你喝醉之後回家還好吧?”尤易安意有所指,眼神不時瞄向冷冷淡淡的葉刑之。
沈一笙並不太想去回憶那次不小心就喝醉的經歷,敷衍道:“還好……。”
葉刑之卻是突然開口:“有我送笙笙回去,她當然很好。”
他看似雲淡風輕的眸子裡其實波濤涌動,和尤易安的對視裡,有着看不見的火光四濺、電閃雷鳴。
短暫的幾秒鐘之後,葉刑之端着茶杯移開了視線,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根本沒有發生過。
沈一笙沒有察覺他和尤易安之間那點暗流,況且坐在他們這邊的姜昊言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姜昊言認識尤易安,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尤易安坐到他們這一桌來,就在姜昊言旁邊,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原來姜大明星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
姜昊言輕咳一聲,用手背抵住嘴脣:“等會兒我再和你說。”
尤易安表情戲謔:“好啊,我等你告訴我。”
沈一笙聲音極小的問葉刑之:“他們認識噢?”
葉刑之眼裡也有幾分疑惑:“我也是剛知道。”
沈一笙聳聳肩:“好吧,但跟我們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剛說完沒有關係,她就看到姜昊言湊過來,表情崩潰:“葉刑之你可把我害慘了!”
葉刑之挑眉:“關我什麼事情?”
“你居然不告訴我他也在!”
“誰?”
“當然是尤易安了,除了他還有誰!”
葉刑之一本正經的說:“我不知道你們認識。”
姜昊言扶額嘆息:“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葉刑之瞥了一眼正在和別人說話的尤易安,冷哼一聲,沒回答。
“他很有可能是我未來小舅子。”姜昊言說的咬牙切齒。
這回連葉刑之都沒有掩飾住驚訝神情:“你說,他是尤安的哥哥?”
“你就沒有覺得他們名字很像?”
葉刑之坦蕩搖頭:“我認爲是巧合。”
姜昊言長長嘆氣,苦不堪言。
要是尤易安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訴他的妹妹,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姜昊言雖然是個大明星,還是公司老總,但對這個未來小舅子真是沒有什麼辦法,特別是這個小舅子還不怎麼待見他。
不過今天的一切確實是個巧合,連姜昊言自己都沒想過,會在這裡碰見尤易安。
本來答應葉刑之幫這個忙,他從葉刑之那裡得到了足夠的報酬,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反而得不償失了。
沈一笙這才知道,原來姜昊言已經有女朋友了。
“他可是大明星誒!那麼多女友粉,要是他有女朋友的消息公開的話,天吶我都不敢想到時候的場面會有多熱鬧。”
葉刑之和她咬着耳朵說:“他們是地下戀愛。”
“這個我知道,畢竟我也沒聽說過姜昊言戀愛的消息。”
沈一笙偶爾還是要關注一些小八卦的,姜昊言那麼紅,關於他的任何動向都會成爲媒體和粉絲關注的焦點,就算不主動去關注,也會了解到相關信息。“不過你和姜昊言居然認識,你這神奇的交友圈子。”沈一笙還以爲
像葉刑之這樣生活單調的基本只剩下工作的業界精英,所有的朋友都是做生意的大佬。聞言,葉刑之忍俊不禁:“他掌管了至少兩家上市公司,不只是個普通的娛樂明星。”
沈一笙點點頭,關於姜昊言的資料她瞭解的不算多,但也算知道些,比如說姜昊言在高中時就曾組建樂隊,一度在地下搖滾圈子小有名氣。但是後來他就神秘消失了,當時組建的那個樂隊也隨之解散。
過了很多年,他才重新出現,剛開始是因爲在一家酒吧慵懶唱歌的畫面被人拍下來放到了網上,後來又簽了公司,出第一首單曲就紅透了半邊天。而且在他紅了段時間之後,粉絲才扒出來,原來他還是好幾家公司的負責人,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帶來的反差感,讓他的人氣更是劇增。
而且,姜昊言絕對是他粉絲的心頭寶,每個人都心疼他的不得了,因爲他有一次在錄節目的時候,無意中透露了右手手指神經受損的秘密,這時候所有人才知道,爲什麼他在重新唱歌以後,卻一次都沒有拿起過吉他,
不是他不想,而是無能爲力。
一個曾經都快要放棄夢想的人,仍然換了一種方式在達成年少的理想,姜昊言身上又多了些勵志的標籤。
沈一笙以前看到關於姜昊言的那些新聞報道,還想過別又是爲了炒作的營銷方式吧?
但後來發現,姜昊言這個人好像也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炒作,他所在的經紀公司把所有資源都給了他,現在找不出第二個比他紅的歌手,也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炒作,何況他的實力也有口皆碑,無論創作才華還是唱功颱風,都稱得上是天才。
今晚的同學聚餐在最後一瓶酒也分光了之後,落下帷幕,沈一笙好久沒有見過他們,今天也有些感懷。
大家陸陸續續離開,葉邢之帶着沈一笙去到停車場,姜昊言他們也都在。
尤易安也開了車,所以今天滴酒未沾,他靠在車門上,聽凌小喬解釋了今天的事情。
姜昊言聳聳肩:“事情就是她說的那樣,安安跟着樂隊去巡演還沒有回來,我暫時沒有告訴她。”
凌小喬幫姜昊言求情:“你可千萬別怪姜昊言,今天多虧了他來幫忙,都是我的原因,和他沒有關係。”
尤易安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知道事情經過之後,倒是覺得這事兒還挺解氣的,便笑道:“這麼精彩的一幕,我不能參與實在太可惜了。”
凌小喬和姜昊言都同時鬆了口氣。
凌小喬打趣道:“原來姜大明星這麼怕女朋友啊?”
姜昊言笑的溫柔:“我不是怕女朋友,而是捨不得惹她生氣。”
作爲一個剛分手的單身狗,凌小喬打了個寒顫:“咦,真肉麻。”
姜昊言解釋完就離開了,他最近迴歸了生意人的身份,手頭還有好幾個文件等着他過目,也沒有時間再浪費。
他走之前,給了葉邢之一個提示的眼神,提醒他不要忘記說好的報酬。
葉邢之勾了勾脣,算是迴應了。
“小喬我們送你回家吧,拜拜啦尤同學。”沈一笙也沒有再敘舊的打算,該聊的上一回在酒吧裡都聊過了,現在也沒有什麼繼續聊下去的必要。
尤易安笑着揮手:“再見。”
把凌小喬送到家樓下,沈一笙問她:“今天感覺怎麼樣?”
“很好啊,夠解氣,讓渣男受到了應有的教訓。”凌小喬說的是實話,今天親眼看到程凱陽和謝柔出現在眼前,她就差不多死了心,不會再對程凱陽抱有一絲期望,也徹底將過去斬斷,決定要開始新的生活。
雖然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讓凌小喬有些鬱悶,但她就權當那是種歷練了。
“那就好,忘掉渣男,重新來過,下一個永遠是最好的!”
凌小喬表示了認同。
但某人不樂意了,等凌小喬下車之後,葉邢之輕輕撫摸着她的脖子問:“下一個永遠是最好的?”
“對啊,不甩掉渣男,怎麼有更好的明天呢?”沈一笙還徵求了司機的意見,“你說是吧?”
司機哪裡敢回答這個問題,只敢訕笑着打哈哈。
葉邢之道:“那你是不是打算什麼時候再找一個更好的,嗯?”
沈一笙本來想說,她又沒有和他在一起,哪裡有下一個這種說法?
但是直覺告訴她,如果她真的這麼說了,那麼下場一定很悽慘,便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再說了,誰還能比你更好啊是吧?堂堂葉總,那就是天底下最受歡迎的男人。”
葉邢之雖然看出來她是在拍馬屁,仍然被她取悅了:“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好。”
要是有天沈一笙敢覺得有誰比他好,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沈一笙不知道葉邢之心裡的想法,還爲自己的聰明才智暗自叫好,以爲自己成功逃過一劫,沒想到只是被帶進了更深的坑裡,還沒有絲毫察覺。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從坑裡爬出來了。
“不過,姜昊言今天說,你要給他什麼報酬?請他來幫忙,你許諾了他什麼東西?”沈一笙想起這件事,不由的擔心葉邢之幫她和凌小喬的這個忙,需要付出些代價。
那並不是沈一笙的初衷。
“放心吧,對我來說不是太重要的東西,只不過姜昊言剛巧需要而已。”
“那是什麼?”
葉邢之不動聲色的握住沈一笙的手指,放在掌心一根根把玩,然後說:“是跟葉家籤的合同,本來這個合作和誰簽約都可以,爭取的公司實力都差不多,內部的比較也都是由我做主,既然姜昊言提出來,那我就順水推舟把那個機會讓給他了。”
“那你現在在葉家……還要管很多事情嗎?”沈一笙問的小心翼翼,就是怕說了讓葉邢之不高興的話。
但他立馬就聽明白了:“想問我老爺子現在的態度?”
“嗯。”
最近葉邢之沒有怎麼說起過老爺子,所以沈一笙也不知道葉老爺子都做了些什麼,上回老爺子來找沈一笙的時候,處處透出的對葉成的偏心,讓沈一笙憤憤不平,雖然知道葉邢之就算不在葉家了,離開了華信集團,就憑着他現在所擁有的公司,也已經能夠超越大多數人一輩子奮鬥的終點了。
但是在沈一笙的私心裡,仍然覺得,葉家有些東西就應該是屬於葉邢之的,就算有一天葉邢之不感興趣了,主動放棄葉家的一切資產,那也不該是葉家人來說,不給他什麼。
葉邢之爲葉家所作出的貢獻,就值得去得到相應的回報。
但是從現在來看,葉邢之並沒有得到該得到的,葉家人彷彿是在利用他,等他創造了那麼多資源,卻仍然會有一天,將他現在擁有的都奪走。
明明他也姓葉,卻需要提防着家族的其他人。
這些豪門大族的噁心事,完全超過了沈一笙過去的想象,她也是在認識了葉邢之以後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僅僅是因爲葉邢之的父親娶了個家庭背景更大的小三回來,就可以將他這個嫡出的兒子冷在一邊不管不顧了。
到現在爲止,即便她和葉邢之結婚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名流圈子,幾乎人人皆知了,葉邢之那個父親,都一次沒有出現過。
儘管葉邢之曾經和沈一笙說,是因爲他們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但那個做父親的人對葉邢之的漠視程度,讓沈一笙這個旁觀者都要看不下去。
“沒有任何改變,名義上來說,葉成現在開始接手我之前管理的分公司,但他什麼都不會,全部要從頭學起,而公司的管理層在這幾年基本上都換成我的人,所以,葉成現在的日子,也沒有那麼好過。”葉邢之笑意很冷,臉上的表情有着生人勿近的可怕。
“哼,他活該,當個二世祖還那麼囂張。”沈一笙努努嘴,毫不掩飾自己對葉成的厭惡程度,“你早就應該好好教訓他了,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那麼多耐心,居然能夠忍到現在。”
葉邢之當然不是靠着耐心忍到現在,而是嚴格按照他的計劃步驟在行事。
這麼些年,他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爲了現在。
“好了,不用提他,葉成在我這裡討不了好。”
“你說的倒是好,之前回你家的時候,你們家那些親戚那麼欺負你,你居然不吭聲!”沈一笙想到這麼就來氣,按道理說,葉邢之就不是受委屈的人,偏偏面對那些人的挑釁和嘲諷,一聲不吭,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葉邢之眼神微動,沉聲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後不會了。”
他默默的想,當然需要一聲不吭了,不然怎麼能夠讓沈一笙心疼同情他呢?
看着沈一笙爲他出頭,葉邢之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到家的時候,沈一笙覺得自己都快要累癱了,但仍然被葉邢之逼着去洗澡。
“我往牀上躺一回不成嗎!”
“不成。”葉邢之言辭犀利,“外面帶進來的灰塵,不準帶到牀上去。”
“潔癖了不起啊!”
“乖,先去洗澡。”
葉邢之把臥室內的浴室讓給了沈一笙,出去了外面。
沈一笙泡了澡出來,葉邢之早就已經換好了睡袍躺在牀上。
男人不經意間露出的一截胸膛,在燈光下泛着光澤,有着無聲的誘惑。
沈一笙看了幾眼才讓意志力佔了上風,忍住了再繼續偷瞄的衝動。
雖然並沒有和葉邢之蓋同一牀被子,但莫名其妙的,沈一笙覺得自己好像在鑽進被窩的一瞬間,就能夠聞到來自於葉邢之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種很性感又很沉穩的味道,包裹着男性的荷爾蒙,縈繞在沈一笙的鼻息間,經久不散。
她深深吸了口氣,發現葉邢之的氣息變得更加濃厚了。
暗自紅了臉,她在心裡罵自己,也太沒有出息了,這樣都能不好意思!
“葉邢之。”良久之後,沈一笙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來。
葉邢之把電腦擱在腿上,回覆郵件,聞聲,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把頭伸出來,這樣不怕悶死在裡面?”
“不會的,我留着縫呢。”說着,像是爲了證明自己所說非虛,沈一笙還探出一隻手,在牀頭晃了晃。
而葉邢之已經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整個人從被子裡提溜了出來。
“還說不悶?臉這麼紅。”葉邢之傾身,手背從沈一笙臉頰上掃過,感受到她兩頰的熱度之後,就命令道,“不準再那麼睡覺了,必須把腦袋給我露出來。”
“管天管地!你還管我睡覺的方式來了!”沈一笙覺得自己也沒有主權了吧!
“怎麼?你覺得我說的哪裡有錯?”
“……。”
葉邢之郵件只寫了一半,還要忙着回覆,所以看沈一笙沒有繼續反駁之後,就將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
接下來,沈一笙就開始了一番天人交戰的掙扎,腦子裡有兩個聲音,一會兒說趁着葉邢之沒注意,偷看偷看不會被發現的,一會兒說不準偷看他,被發現了多丟臉啊?而且再這麼看下去,遲早要……
遲早要什麼?
沈一笙眨了下眼,聽到了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猛烈的像是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還睡不着,她只能做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打開手機就發現她微信裡有一條好友請求。
有人從班級羣里加了她,是今晚還鬧了些不愉快的高中同學,王楊。
沈一笙還有些驚訝,她本來以爲王楊今天對葉邢之不客氣的態度,也是因爲討厭她,沒想到對方現在直接來加她的好友了。
通過好友請求之後,沈一笙還想問問他加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就看到他發來的最新消息。
“笙笙,有一句話我憋在心裡好多年了,但是從來都不敢告訴你,因爲你對我來說一直都太過遙遠,我拼命的努力,就是爲了能夠有一天可以有資格和你站在一起,雖然今晚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我很失望,但是我回來仔細想了之後,發現你在我心裡已經不只是一個喜歡的人了,你是我努力向前的動力,你可以過的幸福就好了,雖然能夠帶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但我今天還是鼓起勇氣告訴你這些話,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所以我沒有任何的奢求,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很喜歡你。”
沈一笙手機沒拿穩,抓了幾下才抓在了手裡,然後做賊心虛似的看了看身邊的葉邢之。
男人感受到她的注視,用餘光瞄着她:“做什麼?”
沈一笙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葉邢之就繼續發郵件了,沒有再管沈一笙。
沈一笙壓下了心裡的震驚,總算是消化了王楊暗戀她這麼多年的消息。
也不怪沈一笙在感情上遲鈍,王楊以前連話都不怎麼和沈一笙說,她怎麼可能看得出來這個人喜歡自己?
不過因爲王楊在信息裡說的很灑脫了,所以沈一笙並沒有感覺有什麼壓力。
她斟酌之後,還是決定回覆他:“實際上,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高不可攀,也不是什麼很好的人,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按照今天的成就來看,你比我厲害多了,所以你一定能夠找到一個和你相配的人,祝你幸福。”
“也祝你和你的另一半幸福!”
王楊發完這句之後,沈一笙就沒有再回復他,也沒什麼要說的了,她不太想去了解這些年王楊的心路歷程,因爲她註定了無法給王楊任何的迴應,也就不要再給他任何的希望。
但在沈一笙心裡,還是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麼很好的人,她到現在了纔剛剛開始進入職場工作,王楊憑着自己的努力,也已經走到了今天的成績,是個很厲害的人。
只不過沈一笙沒有想明白,感情本來就是沒有理智可言的,當人在感情裡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會變得不穩定。
沈一笙剛剛鬆了氣,手機就被葉邢之拿走了。
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更沒有絲毫的準備,等手機都已經到他手裡了,才驚歎道:“你幹嘛啊!還我手機!”
葉邢之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脖子,眯着眼問:“剛纔你有什麼在瞞着我?”
“什麼什麼啊!”
“不打算說實話?那我可就看你的手機了。”
沈一笙見手機屏幕都暗了,想着反正有密碼,就大着膽子說:“你看啊。”
葉邢之嘴角噙着笑:“你確定?”
“你有本事就看咯,只要你能把我的手機密碼給解開了。”沈一笙篤定了葉邢之沒有辦法解鎖,就更加的得意和囂張。
葉邢之頓了頓,然後說出一串數字:“083110。”
沈一笙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的解鎖密碼!”
“你每天在我面前解鎖,看多了,自然就記得了。”葉邢之勾勾她的下巴,又道,“你想不想再聽我說說,你的銀行卡支付寶密碼?”
“……我要改密碼!”
“改什麼,你那點兒錢,我能稀罕?”葉邢之滿臉的鄙視。
沈一笙感覺自己受到了有錢人的侮辱。
“滾滾滾!你有錢了不起啊!”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老實交代剛纔的事兒呢,還是等我打開你的手機?”
沈一笙翻了個白眼:“這兩樣選擇的結果有什麼不同嗎?”
還不是都要讓他知道,葉邢之這個老狐狸!
“你說的沒錯,但是很抱歉,沒有第三個選擇。”
沈一笙又往被子裡縮了縮:“好吧,那你聽我講。”
爲了避免葉邢之生氣,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擔心他會不會生氣的沈一笙,選擇性的把王楊表白的事情告訴了他。
“反正他就說了些祝福我的話,沒別的了,再說以前我也不知道,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葉邢之把手機放回沈一笙手上,忽然說:“還好沒有說過。”
“嗯?”
“以後少跟他來往。”葉邢之答非所問,“遠離對你有所企圖的人。”
“我怎麼覺得對我最有所企圖的……”
葉邢之眉頭微揚,沈一笙就改了口:“好的,你放心,我保證以後遠離他……誒,等等,爲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聽你的啊?”
“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現在還處於你所說的合作狀態裡面嗎?萬一你和別的男人有點什麼,被發現了,對我們的合作有什麼壞處,你不會不知道吧?既然我也可以保證遵守規則,同樣的,等價交換,你也需要遵守規定。”
沈一笙仔細想想,葉邢之說的話是有些道理,也就答應了:“放心吧,我和王楊又不熟,知道他喜歡我,我當然是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啊,我又不可能喜歡他,讓他早點死心也是挺好的。”
雖然有些殘酷,但絕對是對王楊最好的方式。
“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葉邢之背過手去關掉牀頭燈,臥室便瞬間歸爲了黑暗。
等一切都寂靜下來,只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成爲了唯一的聲音,沈一笙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想,爲什麼她那麼確定,自己絕對不可能喜歡上王楊呢?
她從來都沒有去設想過自己未來的伴侶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那爲什麼她會在被王楊表白的時候,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他?
意識到如果追根究底思考下去的結果會讓她的整個人生都天翻地覆,沈一笙就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週一早上,沈一笙在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姜昊言的名字。
她點進去,就看到了某個營銷號轉載的微博,內容是關於姜昊言週末去參加同學會的。
“真的太羨慕姜昊言的同學了,能夠看到已經消失好久的姜昊言,最近他沒有出席任何活動,粉絲們可是特別想他呢!”
然後附上了幾張照片,全是週末晚上拍的。
有些是偷拍,但還有合照,沈一笙看到之後,火氣就上來了。
總是有人不自覺,明明姜昊言當時說過了因爲是私人行程,希望大家不要放照片到網上去,得到答應之後,才接受了各種簽名合影的請求。
可是現在這樣,還是暴露了姜昊言的生活。
於是好久沒在班級羣裡說話的沈一笙沒有忍住去發了條消息:“請問是誰偷拍了姜昊言的照片,還有發出合照的人,當時不是答應過姜昊言不發上網的嗎,這樣說話不算數真的好嗎?”
沈一笙的消息發出去之後,本來還在熱烈聊天的羣,驟然沉默了好幾分鐘。
於是沈一笙又發了一條:“沉默沒有用,想要找到照片是從誰那裡傳出來的,其實很容易。”
這纔有人說話了:“哎呀,別那麼激動嘛,可能大家也是無意的,而且人家小喬都沒有說什麼,笙笙你也管的太多了。”
笙笙看到這句話,差點沒氣死。
什麼叫做她管的太多了!
主意雖然是葉邢之的,但也是爲了幫她的忙,她又是爲了凌小喬,總之,和她有着莫大的關係,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而且沈一笙最擔心的是,這根本就不是姜昊言的同學聚會,依照現在那些粉絲的本事,肯定很快就會有人扒出來這些人的身份,然後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同學。
那既然不是同學,姜昊言又爲什麼要去參加聚會呢?
是爲了誰去參加呢?
這樣下去,說不定就會有人發現了凌小喬,造成了誤會。
這是他們都不想看到的局面,但也成了未知的威脅。
所以沈一笙現在才這麼火大,這些同學不懂就算了,她自己作爲半個媒體人,是明白現在的網絡傳播力量有多大的,造成的影響力也根本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去承受。
“我管的太多?可是,誰和你說的不關我事?”沈一笙懟了回去,“姜昊言是我老公的好友,我怎麼不能管了?”
於是剛纔說話那人立馬鴉雀無聲不敢再開口了,過了幾分鐘,終於有人出來承認錯誤。
“對不起啊笙笙,我本來只是發在朋友圈裡,也沒想到會被傳出去……”
沈一笙也不想咄咄逼人,見對方已經道歉了,就沒有繼續追究,畢竟這時候就算再怎麼追究,也還是沒辦法消滅掉已有的影響力。
“沒事了,就這樣吧,姜昊言那邊,我去解決。”
沈一笙說完就把班級羣屏蔽了,也沒再想關注他們接下來聊了什麼。
因爲沒有姜昊言的電話,沒有辦法聯繫他,沈一笙只能輾轉先去問葉邢之。
他自然詢問了沈一笙原因,沈一笙就讓他先去看微博,過會兒再來和自己說。
過了沒多久,葉邢之就打了電話過來:“別擔心,我會告訴姜昊言讓他提前做好公關準備,不會把事情牽扯到凌小喬身上。”
“麻煩你了……你順便幫我給他道個歉吧,爆出消息的是我同學……”
“笙笙,你不要自責,你沒做錯什麼,而且事情暫時也不嚴重。”
“嗯,謝謝啊。”
葉邢之沒有起伏的語調讓沈一笙安心了不少,心情也舒適了許多。
後來大概是凌小喬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專門來問她。
沈一笙重複了剛纔葉邢之說的話,又安慰了幾句:“姜昊言他的團隊很專業,應付這些事情挺輕鬆的,所以你別覺得有負擔啊,忙是我非要幫你的,有什麼責任也是我來承擔。”
凌小喬最後只說了一句:“笙笙,認識你真好。”
沈一笙絕對是那種,只要認定了一個朋友,就會加倍對這個人好的,所以不管凌小喬面臨了什麼。她都會用力去幫凌小喬。
包括解決掉渣男。
光是那天還不夠,沈一笙還在想,要找個機會再給渣男一點教訓。
沈一笙從來都不是特別善良的人,不然她以前也不會被人稱爲小惡魔,只不過這種善良是相對而言的,她的不善良可能是跟那些慈悲爲懷,講究以和爲貴的人比起來,沈一笙從來都不相信靠着容忍和善良就可以解決事情,該要做惡的時候,也必須惡起來。
掛了電話,沈一笙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完,就打開文檔,開始編輯,解決渣男計劃。
有人從她那裡路過,不小心看到了她文檔裡的內容,頓時好奇道:“怎麼了,怎麼了,笙笙你這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不是我,我只是……幫朋友一個小忙。”
“解決渣男……哎喲喂,在渣男這個事情上面,我最有發言權了。”
辦公室裡忽然涌現出好多被渣過的人,一時間成了渣男聲討大會,讓其他的男性一度很尷尬。
沈一笙不得不解圍般的說了句:“這個,男女裡面都有人渣,比例和機率問題而已,大家別太緊張。”
但之後的時間裡,沈一笙還是廣納建議,收集了許多對付渣男的資料,但這個文檔,沈一笙就不打算給凌小喬看了。
至於還要做什麼,沈一笙也準備再仔細思考過後再決定要不要實施。
因爲心裡始終惦記着,所以沈一笙沒過一會兒就要上網看看,關於姜昊言的最新消息。
好在,或許是因爲他的團隊已經行動了,或許是因爲粉絲並沒有去細扒,還沒有人說過姜昊言去參加的根本不是他的同學聚會這件事,目前的狀況來看,沈一笙擔心的事情都沒有出現。
等到下班的時候,沈一笙看到葉邢之來接自己,也沒有在意會不會被人發現了,衝上車去,門都沒有關,就說:“怎麼樣,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了吧?姜昊言怎麼說?他有沒有生氣?”
葉邢之攬過她的肩膀,替她關上車門,才說:“沒有,他無所謂。”
姜昊言根本就不會去在乎這種事情,因爲根本不會傷害到他。
“那就好。”沈一笙嚎叫一聲,“今天差點把我嚇死。”
“就算怎麼樣了,你又怕什麼?”
“我怕姜昊言和他的粉絲來追殺我!”
姜昊言微博那上千萬粉絲,隨便出動一隻小分隊,沈一笙覺得自己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更不要說要是他的千萬粉絲大軍齊齊來聲討她,責備她讓姜昊言惹上緋聞什麼的,那畫面,光是想想,沈一笙都會窒息了。
葉邢之被她逗笑,薄脣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不用怕,有我在,誰敢找你的麻煩?”
“那我就提前謝謝葉總的慷慨幫助啦,我以後性命攸關的大事,就都交給你解決了。”
沈一笙說着就樂了,眼裡滿是閃爍的笑意。
但葉邢之卻收起了笑容,極其認真的說:“那就以身相許吧,保你一生平安,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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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喬是別人的哦~她的CP不是姜昊言啦~
chapter 6 系的漂亮
沈一笙說:“讓葉總保平安的籌碼可真夠大的。”
她說的隨意,就像是在開玩笑,其實是用這種玩笑在掩飾她心底的那一點慌張。
這時候如果不用其他的辦法去轉移了注意力,那她一定會被葉邢之看出來她不平靜的心情。
這個話題就在沈一笙的刻意轉移之後,沒有再繼續談下去了。
沈一笙打開手機看網上關於姜昊言的消息,好奇的問:“他的手指是爲什麼受傷的啊?我看新聞都在猜測他受傷的原因,但到現在也沒有人能確切說出是什麼原因。”
葉邢之無聲嘆氣:“說來話長。”
他告訴沈一笙,姜昊言曾經有個非常深愛的初戀女友。
“又是初戀!”沈一笙聽到這幾個字就想到了謝柔,不由炸毛,“所以你們每個男人都會把初戀放在心裡你念念不忘是不是?就算是已經開展了新的感情,還是忘不掉那個人?”
葉邢之否認:“當然不是,只是因爲有些人還沒有準備好和上一段感情告別的時候,就匆忙開始新的戀情,纔會導致那麼多悲劇,這是人爲。”
“你倒是看的清楚。”
葉邢之撫上沈一笙的後腦勺:“姜昊言已經和那段感情說再見了,不過你讓我告訴你關於他過去的事,就必須得提起那個人。”
接下來,沈一笙就聽了一段比戲劇還要戲劇化的故事。
男主角自然就是姜昊言了,出身卑微但在音樂上極有天賦,他在高中的時候愛上了一位富家小姐。
但被那位富家小姐的家人從中作梗,使了手段讓他們分開了多年,還導致姜昊言被仇人一根根掰斷了手指,即使用國外最先進的技術,也沒有辦法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頂多不會耽誤生活而已。
葉邢之表情有些冷:“姜昊言是孤兒,被個老太太撿回去養着,招惹了幾個小混混,那個女孩兒的家人知道以後,就和那些個小混混勾結起來,製造了一出綁架的事故,讓姜昊言爲了救她自投羅網,最後還只能被趕到國外去了。”
姜昊言喜歡的那個女孩兒家裡有權有勢,想要對付姜昊言根本就是輕易而舉的事情。
而姜昊言在出國之後,開始學着做生意,或許是有些天分,他倒是很快就和另外一個朋友做出了成績,等到終於有資格回來和那個女孩兒的家人叫板了,也可以洗清楚當年所有誤會的時候,女孩兒心裡早已有了別人。
“她沒有什麼錯,因爲姜昊言爲她受的所有苦,她都不知道,甚至一直誤會姜昊言拋棄了她,等到姜昊言回來把所有誤會解開之後,也沒有去逼着她做出選擇,反而主動退出了。”
那個女孩兒調查了當年所有的真相,甚至不惜大義滅親,把自己的父母告上了法庭,就是爲了還姜昊言一個公道。
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發展,除了時刻多年之後,他們仍然沒有辦法在一起。
姜昊言淡定的認爲是他們之間緣分不夠,瀟灑的目送她走到另外一個男人身邊去。
“那姜昊言現在的女朋友呢?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姜昊言是真的喜歡她還是隻是爲了忘記那個女孩兒而已?”
“當然是因爲喜歡。”葉邢之捏捏她的鼻子,笑道,“你以爲所有人都是程凱陽那麼渣?”
“誰讓程凱陽太渣了,導致我現在看你們男人都覺得你們不是好人。”
葉邢之盯着她:“嗯?”
“當然了,葉總肯定是不包括在內的,就憑葉總仗義助人的英勇事蹟,那就是絕對的好人!”
沈一笙拍起馬屁來一套一套的,讓葉邢之脣角上揚的弧度又加大了一些。
“不過,他女朋友居然是尤易安的妹妹,這也真夠巧的哈。”沈一笙不由覺得這個世界小起來的時候,還真的是挺小的,茫茫人海,都能夠有這樣的緣分。
說到這裡,葉邢之脣邊的笑意減弱了幾分:“我之前倒是不知道。”
他也不可能沒事兒就和姜昊言討論這些問題,他們對各自的私人生活話題都是點到即止的,因爲以前的葉邢之生活裡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工作,沒有什麼好談的,而姜昊言則是在經歷了那麼多過去之後,對這段新的感情十分保護,在許多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他都不會大肆宣揚。
還在閒聊的時候,司機已經停好了車,轉頭告訴他們:“到了。”
今晚他們不在家裡,葉邢之說某個地方新開了一家餐廳,帶着沈一笙去嚐鮮。
沈一笙還挺驚異,沒想到葉邢之居然還有這種覺悟,知道發覺美味。
他的反應很淡定:“只是剛巧聽到下屬在說而已。”
沈一笙就相信了他的話。
而司機在前頭,憋着笑想,老闆撒起謊來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破綻。
什麼聽到下屬在說,哪個下屬敢在他面前討論哪家餐廳好吃?
明明是老闆最近每天都在關注各種美食信息,早上上班的途中,把沈一笙送到以後,就會打開車載電視收看美食攻略節目,還會拿着手機做筆記,那專注的樣子,不知道的人大概還會以爲他是在籌劃什麼上億的生意。
餐廳雖然是新開張的,但是生意卻極爲火爆,他們去的時候,已經有多好食客在外面等位了。
“你有提前訂座嗎?”沈一笙看這狀況,如果沒有提前預定位置的話,至少要登上兩個小時才能夠吃到晚餐。
她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
雖說爲了好吃的,多等等也沒什麼不行,可今天工作外加擔心姜昊言那邊的事兒,消耗了沈一笙大量的體力,導致她現在飢腸轆轆,只想要趕緊吃飯,完全不希望再等下去了。
“嗯。”葉邢之點頭。
正巧他們說的話被旁邊等位的食客聽到,有個人好心說了句:“這裡不能提前訂位的,你們確定訂好了?”
沈一笙看向神情冷淡的男人,他用毫無波動的情緒說:“我讓司機隨便找了幾個人請他們吃飯,幫我們佔着位置。”
沈一笙:“……”
好心的路人:“……”
葉邢之攬住她的肩膀:“走了。”
他們進去之後,那座的人就開開心心離開了,反正也沒有花錢就能在這兒吃上幾個小時,而且想吃什麼隨便點,這種福利,他們希望能夠多來幾次。
葉邢之其實很少來這麼多人的場合,而且這裡沒有隔間,頂多有些草木隔斷的卡座,周圍全部都是顧客,吵吵鬧鬧的,讓他下意識的心煩。
但想到網上出的探店攻略裡面,給予了這家新開餐廳極高的評價,他深吸口氣,忍了下來。
阮惜樂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挺開心的在服務員收拾好桌子後就迫不及待坐下,開始點菜。
“你吃什麼?”
“點你喜歡的就好。”
“哦,我都忘了,你真是太好養活了,什麼都能吃。”
沈一笙兩下三下點好單,撐着下巴盯着葉邢之看:“你真的就沒有一點喜歡吃的食物?”
“沒有。”
“比如牛肉啊羊肉啊,什麼土豆山藥藕片,就沒一個你喜歡的?”
葉邢之脣角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你說的,都是你愛吃的吧。”
被拆穿的沈一笙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確實是這樣。”
從葉邢之坐在這裡開始,周圍打量的目光就沒有少過,還有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已經大到了傳進沈一笙的耳朵裡。
“是什麼明星嗎?看起來也不像啊?”
“穿的那麼正式,應該是上班的吧?不過真的好帥啊!”
“就是那種……特別禁慾精英的帥!看他身材好像也很不錯的樣子。”
沈一笙心裡納悶,現在的人都這麼開放了嗎?直接就討論起這種問題來了?
尤其是他們旁邊那桌的女人,更是完全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就差直接衝上來要電話了。
沈一笙審視着眼前葉邢之的那張臉,雖然他不笑的時候,臉部線條就會顯得格外鋒利,而且眼神也是一種冷銳的漠然,看着就很不好接觸。
但顯然,周圍這些人都沒有絲毫被影響。
她想,這男人真的很會招蜂引蝶了,就這麼吃個飯,都能讓人看他看的完全忘記了吃飯。
而且葉邢之自己還完全沒有察覺似的,淡定喝茶,末了還皺皺眉,輕聲說:“他們家的茶很難喝,你不要喝了。”
沈一笙端起來喝了一口,咂摸一下:“還行啊?”
“你確定?”葉邢之依舊死皺着眉頭,嫌棄的態度完全寫在臉上了。
沈一笙轉念想想,她又不喜歡喝茶,也不太懂怎麼去分辨好壞,以前家裡別人送的茶葉,她都不怎麼喝,所以鑑賞能力實在底下。
但葉邢之完全不同了,他櫃子裡放着的那些茶葉罐,沈一笙看見過幾次,都知道是些昂貴又稀少的品種。
這人其實挑剔的不行,不過是嘴上不常說而已,和他住了這麼久,沈一笙早就發現了這點。
“算了別喝這個,我給你點礦泉水——不過兩塊錢一瓶的礦泉水你要喝的吧?”
葉邢之說:“將就。”
也不可能有他喝的那些品牌,所以葉邢之也就不打算挑了,今晚本來就是帶沈一笙出來吃飯,只要她吃的開心就行,葉邢之也並不是那麼的在意自己。
這家餐廳的上菜速度還算快,不一會兒就擺滿了桌子。
沈一笙無法取捨,就把她覺得不錯的菜都點上了,決定吃不完的話就打包回家。
雖說葉邢之也不是那種會打包的人,但沈一笙自己是不在意的。
她家裡條件最好的時候,她的生活確實很優渥,從來不缺吃穿,而且能夠過的很富有。
父親去世之後,雖然家裡的公司還在,但也沒有辦法再跟之前那樣奢侈了,沈一笙就完全摒棄了大小姐的脾性,畢竟不再有人會那麼慣着她。
這也是沈一笙覺得和葉邢之相隔很遠的原因。
他就算不是葉家的繼承人,也掌控着葉家一部分權勢和資產,他還有屬於自己的上市公司,市值連連攀升,他的個人身家更是不停增長。
最近年中富豪榜出來,葉邢之毫不以外的又上了榜,雖然在榜單靠後的位置,但也絕對很厲害了。
況且據沈一笙這段時間的觀察,那些榜單統計的,絕對不是全部的資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不會登記在內的。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吃飯就吃飯,在想什麼有的沒的?”葉邢之用筷子敲了下碗邊,提醒了沈一笙回神。
“沒有啊,就是覺得,還真的挺好吃的。”
“那以後可以經常過來——”葉邢之話鋒一轉,“要不然把廚師請到家裡去做飯吧?”
沈一笙大驚失色:“你這也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有什麼不對的嗎?”葉邢之理所當然的反問,“既然你喜歡,就請去家裡,想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也不用在這裡。”
顯然,葉邢之對周圍的環境是有很大意見的,也就是爲了沈一笙,才忍到了現在。
沈一笙說:“你知道這些東西爲什麼那麼讓人迷戀嗎,就是因爲不能經常吃纔會老是想着這個味道啊,要是每天都可以嚐到,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魅力。”
葉邢之短暫沉默之後,突然問:“那人呢?”
“啊?”
“人也會因爲這樣失去它應有的魅力?”
沈一笙不知道葉邢之怎麼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但在思考之後,還是否定了:“人當然不會,人啊,正好和食物是相反的,正因爲離的越近,纔會越感到有趣。”
當然,前提這個人有着足夠的吸引力。
葉邢之冷淡的神色驟然有着冰山融化的效果,他笑道:“嗯。”
沈一笙對他情緒的變化實在很納悶,這人喜怒無常的狀況,絕對比翻臉最快的女人還要可怕,根本無法去判斷他下一秒又會是什麼樣的情緒。
很快沈一笙就吃飽了,她讓服務員過來打包,然後去了趟洗手間。
她前腳剛剛離開,隔壁桌坐着的那個女人就走了過來,坐到了她剛纔的位置上,衝着葉邢之露出嫵媚的笑容。
“你好啊,剛纔那個人是你女朋友嗎?”
葉邢之冷着臉,沒有回答。
但那女人也絲毫不覺得尷尬似的,自顧自的繼續說:“不過沒有關係啦,我就是想問你要個電話,或者微信什麼的?”
葉邢之招手讓服務生過來結賬,完全沒有搭理她,連個敷衍的眼神都懶得施捨。
場面一度非常的尷尬。
結賬之後,那女人卻還沒有走,自以爲是的擺出個誘人的姿勢:“我很喜歡你啊,我長得也不比你女朋友差吧?你要不要考慮下我?”
葉邢之總算是開了口,不過他皺着的眉頭就表示了他現在心情並不好:“抱歉,你比她差多了。”
“……”
“還有,我已經結婚了。”葉邢之冷聲道:“你如果還不離開的話,我就要請人帶走你了。”
勾引不成功,那女人氣呼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一笙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他們離開,那個女人也沒有再說什麼。
但是沈一笙和她不經意對視的時候,對方狠狠瞪了沈一笙一眼。
沈一笙露出個極其燦爛的笑容來,跟上了葉邢之的腳步。
她到了車上才說:“葉總真是魅力不小啊,我就是去個洗手間,都有人來勾搭你了。”
葉邢之倒是很坦蕩:“你看到了?”
“當然看到了。”沈一笙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那個女人坐在她的位置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但是也不用聽到他們談話的具體內容就可以去想象出來,沈一笙在那一刻還真的清楚意識到,葉邢之這個人的魅力到底有多大。
如果他想的話,會有無數女人朝他撲過來。
“那你剛纔怎麼不出來阻止她,嗯?”
“我出來做什麼啊?葉總要是覺得人家不錯,有點想法的話,那我也……”
沈一笙的話還沒有說完,葉邢之已經捏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把之後的話說出來。
“別惹我生氣。”他說。
沈一笙用很不清楚的聲音說:“我說什麼了就惹你生氣了?”
葉邢之鬆開了手,戳戳她的臉:“你說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沈一笙你現在就和我裝傻吧。”
但是就算她要繼續裝傻下去,他也多的是耐心。
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
“你就當成是我在考驗你唄!我要是出來了,不就打攪了你的好事?要是你那麼輕易的就被引誘,破壞了我們的合作……”
“我當然不會。”葉邢之放軟了聲音,“笙笙,我說過,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絕對不會。”
沈一笙實際上也沒有懷疑過葉邢之說的話,便低頭不去看他,嘀咕道:“好了我當然會相信你。”
到家之後,沈一笙已經習慣了主動往葉邢之的房間走,不過現在他房間裡的浴室基本都被沈一笙霸佔了,裡面堆滿了她的洗漱用品,只在洗漱臺上留下了一個小角落給他。
不過葉邢之本來就沒什麼要放的,頂多就是須後水之類的東西。
這裡的每一處看起來,都像是兩個戀人的房間。
沈一笙站在鏡子前漱口,想着想着,就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臉紅了起來。
她甩甩腦袋把那些念頭拋開,罵自己實在太沒有出息了。
結果剛出去,她又一次止不住的臉紅,因爲葉邢之剛好在換衣服,整個後背都展現在她眼前,流暢的肌理線條從肩背到腰間,充滿了蓬勃的力量感。
男性的荷爾蒙散發,縈繞在整個房間裡,好比春藥的滋味。
很快,葉邢之就已經套上了新的睡衣,然後轉過來,嘴角噙着笑:“看呆了?”
“我是驗收一下葉總平日裡鍛鍊的成果。”
“想驗收成果?”葉邢之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軀給沈一笙帶去了極大的壓迫感。
他幽幽說:“我還有更好的辦法,你要不要試試?”
沈一笙臉頰滾燙的不行,卻還是嘴硬道:“滾,我纔沒興趣。”
葉邢之卻不打算放過她,他今晚像是鐵了心要勾的沈一笙神魂顛倒,那雙眼眸牢牢鎖定着她,萬千情緒藏在其中,迷人的像星空遍佈的宇宙,輕而易舉的就吞噬了人的理智。
他微熱的手指放到沈一笙的脖頸上,然後逐漸滑下,在她皮膚上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慄。
沈一笙感到了危險。
“依我說呢,還是要親自試試才知道的。”葉邢之說完,就擡起她的下巴,吻上了沈一笙的嘴脣。
之後的事情……沈一笙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被蠱惑了,跟喝醉了一樣,完全沒有反抗的就被葉邢之帶進了他設好的陷阱裡。
尤其是身體的契合和那些熟悉的觸碰,輕易的就讓沈一笙記起了之前的體驗。
於是她就更加無法控制自己的沉淪了。
等到第二天醒來之後,沈一笙基本上骨頭都快散架,基本上沒有辦法起牀,純粹是累的。
她這時候也根本顧不得害羞,趴在牀上罵:“葉邢之!你就是個狗!”
葉邢之正在系領帶,笑的一臉饜足:“謝謝對我能力的誇獎,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沈一笙說:“我呸!我這是在罵你!罵你!”
“是嗎?”葉邢之已經繫好了領帶,走過去,俯身在沈一笙的肩胛骨上吻了吻,“就算是罵我,我也當做誇獎了。”
沈一笙發現,今天的葉邢之變得特別流氓。
但她也根本沒什麼力氣去反駁,閉上眼睛只想睡的昏天黑地。
昨晚也算是她自己鬼迷心竅,沒有把持住自己,所以沈一笙也就不打算和葉邢之爭論這個問題了。
況且,如果她把這個事兒告訴崔什的話,崔什一定會說,只要你也爽到了,那不就得了?
話是糙了點,但理還是那個理。
不過葉邢之在某方面的能力,着實讓沈一笙有些吃不消,她都不知道這男人到底餓了多久,纔能有那麼多力氣,到天亮的時候才堪堪放過她。
沈一笙已經決定了今天早上要請假不去公司,於是在葉邢之走之前,警告了他一句:“昨天的事情,你最好忘掉啊!那就是個意外!”
葉邢之並未生氣:“那就當做是個美麗的意外,我會——好好牢記。”
沈一笙崩潰的把自己埋進了被子,她宣佈,她認輸,在不要臉這個比拼裡,她是註定了沒法贏過葉邢之的。
睡了整整一個上午,沈一笙下午去公司的時候,苦逼的盤算着自己這個月請假扣的工資,越想越覺得很慘。
全勤獎是想都不要去想的,沒被扣完工資已經算是幸運,說不定直接能被辭退了。
不過這時候,有葉邢之這個背景的好處也顯現了出來,不管沈一笙怎麼請假,肯定都不會被辭退的。
但她還是給自己規定了之後的工作,除非逼不得已,一定要好好上班,不能再被生活裡的其他事情耽誤了。
沈一笙還要趁着這段時間多學些東西,彌補她這兩年缺失的工作經驗。
那天楊思然在吃午飯的時候問她,之前在哪裡工作。
沈一笙也只能說實話,楊思然顯然非常的震驚。
“因爲那時候家裡有事兒,所以實在沒辦法去上班,才拖到了現在。”
好在楊思然也沒有再問下去,她應該也是感覺到了沈一笙話裡藏着的某些深層含義。
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告訴別人的秘密,追根究底並不是好辦法,也不是該做的事情。
到了公司,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也沒有人去在意沈一笙早上爲什麼沒有來公司。
這些大公司也確實有這些好處,那就是人際關係相對比較冷漠,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管別人都在做什麼。
沈一笙打開電腦開始忙工作,就這麼到了六點鐘下班的時間。
楊思然正在收拾東西,她實在眼尖的很,湊到沈一笙旁邊來說:“笙笙啊,明天記得再穿高一點的領,不然這裡……能看得到。”
沈一笙趕緊拿起鏡子看了眼,臉頰瞬間紅的像是要滴血。
“沒事沒事,大家都明白的嘛,嘿嘿。”楊思然笑完,就和沈一笙說了再見,下班了。
沈一笙把看着那個明顯的吻痕,又在心裡罵了葉邢之一通,而且覺得一點都不解氣。
這回沈一笙也不好意思再和崔什說了,決定默默的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裡。
但崔什就跟有感應一樣,主動打電話問她:“小笙笙,你最近和葉邢之發展的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不怎麼樣。”
“喲呵,朋友你今天吃炸藥了嗎,脾氣這麼暴躁?”
沈一笙便放輕了語氣:“我能跟他發生什麼,當然什麼都沒有啦。”
至於昨晚發生的什麼,沈一笙決定完全拋在腦後不去想了。
就當做……成年男女之間的偶然衝動,不重要,不重要。
她拼命的安慰自己。
“行吧,既然你說什麼進展都沒有,那就沒有吧,我是來和你說,崔淮安說要請你吃飯,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想到那個沉默寡言的人,沈一笙不由打了個寒顫,但還是答應了:“那就週五吧。”
“行,我去彙報給他。”
……
崔什掛了電話就轉頭和正在辦公的崔淮安說:“老淮,笙笙說週五晚上有空。”
“嗯,知道了。”
崔什見他板着臉沒什麼笑意的樣子,特別嫌棄:“你不是念叨笙笙好幾天了,能跟她吃飯了還不開心啊?”
崔淮安頭也不擡:“唸叨她的人是你,別推到我頭上來。”
崔什嘁了一聲,煙癮忽然犯了,從包裡摸出一隻來準備點火。
“要抽菸就出去抽,我的辦公室戒菸。”崔淮安語調平緩的彷彿機器人,“還有,你說的今年之內把煙戒掉,最好說話算話。”
“知道了知道了,真夠囉嗦的。”崔什夾着煙,婀娜多姿的關門出去了。
崔淮安這才擡頭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崔什在總裁辦公室這一層呆的很悶,到最後也沒有把煙點燃,重新放回包裡之後,坐電梯去了樓下的辦公室。
有人和她打招呼,態度都隱藏着尊敬。
公司裡的人都知道,崔什是崔淮安的妹妹,她時常會到公司來,因此公司裡的老人幾乎都認識她。
崔什找了個茶水間,這裡有咖啡機,每天都有免費無限暢飲的各種咖啡,她這時候煙癮犯了,也只能用別的東西去轉移注意力,不然心裡始終抓心撓肝的。
其實崔什對自己戒菸是很有信心的,她這麼嗜甜如命的人,都可以因爲之前體檢的時候,被醫生警告不能再沒有顧忌的吃甜食,而戒掉了成癮性甚至大過毒品的糖,尼古丁而已,崔什還不相信自己真的戒不掉。
但確實需要一個很漫長和十分掙扎的過程。
但崔什知道,自己肯定是會戒掉,因爲那個人不喜歡她抽菸。
咖啡煮好了,崔什就在茶水間裡解決掉,有個秘書處的人也剛巧走了過來。
“崔小姐。”來人微笑着打招呼,親暱的說,“您很久都沒有來公司了呢。”
“哦,最近挺忙的。”
說話的女人嬌滴滴的笑,頗有些不好意思:“我聽說崔總的生日快到了?公司各部門的人都在想着要送給崔總驚喜,您能不能說說,崔總喜歡什麼呀?”
崔什挑眉一笑:“是各部門的人想給崔總驚喜,還是——你想給崔總驚喜啊?”
被拆穿了,那女人也不害羞,反而落落大方的說:“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確實不知道該送崔總什麼東西,您對崔總很瞭解,應該知道能夠送什麼是崔總喜歡的吧?”
崔什本來都按捺下去的煙癮,又忽然涌了上來,她有些煩躁的把煙夾在手裡,敷衍的笑了笑:“那我可真的不知道了,而且準確來說,你們的崔總就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所以您的意思是,送崔總什麼東西都可以咯?”女人很開心的說,“謝謝啊崔小姐,我會好好準備生日禮物給崔總的!”
“嗯。”崔什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邁步離開了茶水間。
她邊走邊想,送吧,隨便送什麼都可以,反正到最後那些東西……都會回到它們應該去的地方。
崔什臉上所有的笑容都消失殆盡。
……
葉邢之在公司有些重要的事兒,所以忙到了沈一笙準備睡覺的時候纔到家。
“我還以爲你今晚得在公司裡住呢。”沈一笙已經接到了他的電話,做好了他不回來的準備。
她也說不清楚,在昨天的衝動之後,今天到底是想要他回來,還是不想讓他回來。
複雜的思緒讓沈一笙很是苦惱。
葉邢之看着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沈一笙,忍不住笑了:“我不喜歡在辦公室住。”
實際上,以前是經常因爲忙到深夜,就在辦公室裡住下的,但自從家裡多了沈一笙之後,他再也不願意呆在辦公室那麼冰冷的地方。
過去的他從來不會認爲某個地方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管家裡還是公司,對他來說都是以一樣的。
可是如果家裡有沈一笙,那就完全不同了。
“好吧,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洗完澡睡覺,我先睡了啊,晚安。”沈一笙這麼急着說晚安,也是因爲,她不想給葉邢之提起昨晚的機會。
就算這是種逃避吧,她也承認她在葉邢之面前,真的很慫。
葉邢之洗完澡回來,沈一笙看起來已經睡着了,呼吸綿長緩慢,不靠近她的話,都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替她掖了掖被子,葉邢之躺下之後,直接連人帶被子將沈一笙抱進了懷裡。
而本該已經睡着的沈一笙,在他懷裡悄悄睜開了眼。
她聞着已然很熟悉的味道,並沒有掙扎,反而閉上眼笑了起來。
沈一笙身上的痕跡在過了一天之後,就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她確認不會再被人發現之後,才放了心。
葉邢之看她在穿衣鏡面前徘徊了半天,便開口問:“你在糾結什麼?”
“還不都是因爲你!”
沈一笙想都沒有想就抱怨道。
葉邢之站到她身後,沉聲問:“爲什麼?”
“當然是因爲……”
“嗯?”
沈一笙不好意思了,沒說下去:“哎呀無所謂了,現在並不重要。”
葉邢之盯着鏡子的裡的沈一笙,半晌才說:“轉過來。”
“幹嘛?”
“上回你不是說,你會系領帶?”
“對啊,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我怎麼打領帶了,他說,等我長大之後,就會……”
“就會怎麼樣?”
就可以給她心愛的男人系領帶。
沈一笙把這後半句話憋到了心裡。
“那我今天的領帶就交給你了。”葉邢之雙手插在口袋裡,怡然自得的看着沈一笙。
“憑什麼啊?”
“讓你溫故而知新。”
“……”
反抗無果之後,沈一笙還是主動拿過了和葉邢之今天墨藍色襯衣搭配的墨色領帶,上面有些菱形花紋,很精緻。
她需要稍微墊一下腳纔可以夠得上葉邢之的身高,在她的角度,男人的喉結往上,下巴弧度也格外好看,薄脣看着鋒利,但其實在接吻的時候很柔軟。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沈一笙立馬打住,專心致志的替葉邢之系領帶。
確實如他說的,太久沒有繫好,真的不太熟練,沈一笙繞錯了好幾圈,來回幾次才終於系成了一個不那麼完美的溫莎結。
沈一笙還想要拆開來重新系,但葉邢之已經說:“這樣就很好。”
“你確定?”
“當然。”
葉邢之看她爲了和領帶搏鬥,都急出了汗,就不忍心了:“下回有時間我慢慢教你。”
“哦。”雖然她並不知道,她學會了又有什麼用?
於是葉邢之今天就頂着個殘次的溫莎結去上班,一路上,不管是司機還是其他下屬,都無法控制的將視線落在他的領帶結上。
一直到了公司頂層,粱爵送咖啡進去的時候,才忍不住說:“老闆,您今兒個這領帶,難不成是什麼國際上最新的款式?”
葉邢之接過咖啡,冷冷瞥他一眼。
剛放了假歸來的粱爵立馬說:“我的意思是,很好看。”
葉邢之擡了擡下巴,眼裡無不是得意和炫耀:“這是笙笙給我係的。”
“原來是太太!怪不得這麼的……好看!時尚!”粱爵拍着沈一笙的馬屁,“老闆,太太對您真是很貼心!還給您系領帶!”
葉邢之沒說話,但眼裡是含着笑意的。
粱爵更加起勁:“太太一看就是個賢妻良母!”
“話這麼多,工作都完成了?”
“馬上去做!”粱爵一秒消失。
而之後的一整天時間裡,葉邢之就開始了他的炫領帶之旅。
------題外話------
葉總:我老婆系的!我!老婆!系!的!
chapter 6 冷水澡啊
開會的時候,葉總站在投影儀旁邊,被光籠罩着,語氣四平八穩的分析着合作案。
但是可惜今天在底下開會的人都沒有那麼認真,全都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葉邢之。
而且會特別的看看他脖子上繫着的領帶。
不看也是不可能的,葉總時不時就扶一下領帶的動作,也不可能沒有人發覺。
只不過這個並不那麼精緻的領帶結在葉邢之整套裝束裡,實在違和感十足。
在衆人的異樣目光裡,葉邢之卻是心情不錯的接受所有凝視目光。
像葉總這麼的理所當然,大家也只能認爲,這就是他今天的特殊造型了。
等會議結束之後,粱爵跟在葉邢之後面,對其他人說:“葉總今天的領帶,是太太給他系的。”
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原來如此——”了一句,再也沒人感到奇怪了。
只不過呢,這幫人又覺得心口一痛,彷彿受到了暴擊,特別是仍然單身的那些,徹底體會了什麼叫做秀恩愛的酸臭味。
會議之後,葉邢之還有其他的商業見面,整天見了那麼多的老闆,他都沒有去動領帶。
一天下來,粱爵實在忍不住的說:“老闆,其實……”
葉邢之瞥他一眼。
粱爵就說不出口了:“沒事,老闆,您說要去接太太下班,時間到了。”
葉邢之就毫不猶豫的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站起來大步往前走。
什麼重要的工作,在那瞬間都被拋在了腦後。
沈一笙與工作之間,葉邢之就不知道後者爲何物。
沈一笙自然不知道葉邢之身上這一天都發生了什麼,見到他的時候,除了在某一秒想起某些經歷之後,她就恢復了淡定。
不過坐上車之後,沈一笙仍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經由她手的那個領帶結,早上還沒有太多感覺,這時候咋一看起來,沈一笙算是明白,什麼叫做醜不忍睹。
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葉邢之是有多麼心大才可以忍受這麼醜的領結一整天。
“話說……今天就沒有人告訴你,你今天的領帶系的很醜?”沈一笙嫌棄的撇嘴,“雖然是我自己系的,但是我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葉邢之用好聽動人的嗓音說:“沒有。”
再者,誰敢說這個話,一定是不想活了。
沈一笙便吐槽道:“那你身邊的人,審美都不怎麼樣,就這樣都不給你指出來。”
這時候還坐在副駕駛處理工作的粱爵和司機對視了一眼,彼此的想法都很一致。
他們審美好的很!他們只是迫於葉邢之的威嚴而已!
沈一笙沒有發覺他們的奇怪之處,繼續對葉邢之說:“我勸你以後還是自己系吧,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豈料葉邢之只是反問道:“醜嗎?”
被強大的濾鏡遮蓋了雙眼的葉總,壓根兒就沒有覺得哪裡不好看了,而且在他眼裡,好看的很。
沈一笙的目光狐疑:“難不成你的審美也有問題?”
葉邢之:“……”
“好了好了,你自己都覺得好看就行吧。”
他們在吃飯的時候,各自手機都收到了一條國際要聞。
歐洲某個地區舉行公投,從所在國家獨立了。
沈一笙看了就樂出聲:“誒,這地區是不是有個足球隊挺有名的?那以後都不能參加他們那個聯賽了吧?那另外一個球隊沒了對手該多無趣啊……”
“哦?”葉邢之在看完新聞推送之後,立即放下了筷子,眼神裡有着興奮的光芒閃爍。
沈一笙沒明白這種消息他爲什麼會這麼開心:“你這是……難不成你是球迷?”
葉邢之勾脣:“當然不是,不過接下來,黃金要漲了。”
“爲什麼啊?”
沈一笙對這些資本家們的操控遊戲並不瞭解,但葉邢之倒是挺有耐心的在解釋給她聽,讓沈一笙總算明白爲什麼之後的黃金會漲。
“那我現在是不是也可以買了!能賺多少?”
“現在已經開始漲了,你高價買入並不划算,我估摸着再漲幾天,就可以賣出去。”
“哦,好吧、”沈一笙有些遺憾,覺得自己錯失了一個賺錢的好機會。
葉邢之看出她的失望情緒,略微思索之後,同她商議:“你從我這裡買一些吧,我按照我買入的價格賣給你,等到賣出之後的錢,都是屬於你的。”
沈一笙盤算着覺得這個方法還不錯,唯一就是葉邢之可能少賺一些錢。
“可是……”
“你就算傾家蕩產從我這裡買入,又能買多少?那些對我來說就是些小數目而已。”
葉邢之說的輕描淡寫,讓沈一笙那瞬間非常的嫉妒了:“好好好,知道你有錢!”
“答不答應?”葉邢之知道,如果他說要送給沈一笙,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倒不如用這種辦法,還能夠讓她接受。
果然,沈一笙有些心動:“那我就直接轉賬給你?這兩年我爸留下的公司還有我的股份,也算分了些錢給我,但是也沒有多少……”
葉邢之拍拍她的腦袋:“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舉錢跑路?”
“就我那點錢,你要是看的上,那你可真夠飢渴的……”
於是沈一笙就把所有家當都交給了葉邢之。
她在看了看今天的黃金價格之後,順便問了問葉邢之買入的價格是多少。
葉邢之說了個數字,沈一笙再對比,就發現已經漲了許多,而且按照他的說法,未來幾天肯定還會持續上漲。
“你是已經預料到了已經那個地方會獨立嗎?提前就買了這麼多?”
葉邢之胸有成竹的笑:“所以,多看新聞。”
她確實發現葉邢之每天都會瀏覽各個國家的新聞報刊,但那時候並未想到這些。
繼續吃飯,沈一笙又很好奇的問:“那你炒股是不是也賺很多錢?”
“股市風險很高,所以我不輕易去碰。”
他雖然這麼說,沈一笙卻很清楚,之前所調查的關於葉邢之的資料裡面,他在股市上賺的錢並不是一點半點。
輕易不出手,但是每次出手都能夠賺的滿盆豐。
這樣的人註定了是要成爲商界大牛的。
“那你最近呢,最近有沒有買什麼股票?”沈一笙眼睛亮亮的,葉邢之在她眼裡看到了她對賺錢的嚮往。
“如果你相信的話,之後你可以讓我幫你做資產分配和投資。”
“真的嗎!太好了!”沈一笙握住葉邢之的雙手,面露喜色,“葉總,你不愧是我的合作伙伴,夠朋友!”
葉邢之說:“雖說這可能是我做過最小的投資案例。”
但他甘之如飴,而且會比過去的任何投資都要用心。
“錢雖然少,但對我來說,那就是全部家當!葉總,我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葉邢之反握住沈一笙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蹭了蹭:“既然是你的未來,我當然會……認真對待。”
沈一笙光是想想錢生錢的畫面,就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
因爲沈一笙好奇,所以葉邢之給她介紹了,最近他唯一買入的股票。
沈一笙聽的目瞪口呆,知道這麼多知識點以後,才越發覺得,她還是適合做她現在的工作。
葉邢之的世界離她確實太過遙遠了。
這些能夠操作資本的人,對沈一笙來說就是不可觸碰的遠方。
“原來這個酒除了賣的貴,股票也這麼賺錢啊?”沈一笙看着這隻股票一路飄紅的狀態,眼前又浮現出了白花花的錢。
“不過已經快要漲停了,如果你想入手的話,還是用那個辦法?”
“好啊好啊!”沈一笙沒有意識到她將葉邢之當成了完全可以依賴和相信的對象,對他說的所有話都深信不疑。
來了興趣的沈一笙聽葉邢之聊了很久,以至於睡着之後,夢裡都全是股票曲線圖,紅紅綠綠的畫面伴隨了整晚。
而等到了公司,她突然想起來查查看黃金價格的時候,發現這個上漲的趨勢,完全超乎預料。
楊思然從她那裡路過,瞥見她在看黃金價格,好奇的問:“哇塞,笙笙你買黃金啊?”
“唔……買……買一點。”
“那你能跟我說說嗎,我對這些不懂,但是一直想了解,風險高不高?賺錢嗎?能賺多少?”
“這個,還是得看具體情況,比如最近黃金價格一直在漲,所以挺能賺錢的。但按照今天這個價格,現在纔買的話,不是很划算,賺也賺不了特別多了,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跌。”
“那什麼時候買合適啊?”
“大概在這個價格的時候買比較合適。”沈一笙按照昨天葉邢之告訴她的,講給楊思然聽。
楊思然很遺憾:“看來我想賺錢也不行啊,算了我這智商,還是告別這些賺錢的辦法吧。”
沈一笙笑道:“沒關係的啊,這些有風險,確實不是適合每個人的。”
要把握最好的時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做到的,確實不適合每個人。
除了對黃金市場的分析,還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和遠見。
“也是……那你的是什麼價格買的?賺了多少?”
“還好……小賺了一些。”沈一笙說的時候,其實很心虛,因爲她很清楚自己從葉邢之那裡購買的價格,到今天,差不多漲了百分之二十,這個收益簡直高的可怕,看樣子還會繼續往上漲。
沈一笙也明白了爲什麼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甚至在這裡面輸的傾家蕩產。
好在楊思然也只是隨口問問,並沒有太過在意,很快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工作了。
沈一笙盤算着自己賺了多少錢,越想越開心,又覺得自己好像白受了葉邢之的恩惠,是不是應該想些辦法去感謝他一下?
不過得怎麼感激呢……沈一笙很快就遇到了難題。
到下班的時候,接到了崔什的電話,沈一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件事情。
那就是,沒有告訴葉邢之今天她要和崔淮安他們一起吃飯。
而粱爵還給她發了消息,告訴她葉邢之正在開會,會議時間很長,會遲些回家,司機會等着送她。
沈一笙趕緊讓粱爵告訴葉邢之自己和朋友有約了之後,纔去了今晚吃飯的地點。
崔淮安選了家重慶火鍋店,絕對夠麻夠辣夠地道的一家,沈一笙特別喜歡這裡的味道。
對崔淮安的選擇感到滿意,沈一笙去的時候也特別開心。
崔什和崔淮安都已經到了,就等着她來。
崔什見到沈一笙,往她身後看了看:“天吶!居然是你一個人!”
沈一笙翻個白眼:“怎麼着我離了葉邢之就不能活是不是?”
“咦,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葉邢之?”崔什戲謔的笑。
“……那你還可能指誰?”
崔什拋個媚眼:“當然沒有別人了,不過你最近和葉邢之彷彿連體嬰兒,所以我才驚訝嘛。”
沈一笙坐下,衝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那麼刻板嚴肅的崔淮安笑一笑,然後說:“你以爲我想的啊?我也是因爲……”
崔淮安冷冰冰的問:“因爲什麼?”
沈一笙意識到自己差一點就說漏了嘴,趕緊補救:“沒什麼,只是葉邢之最近特別粘人,嗯,特別的粘人!有時候我也很無奈的嘛!”
仍在開會的葉邢之輕輕打了個噴嚏……
“是哦,熱戀的人就是不一樣。”崔什笑眯眯的,只不過眼神別有深意。
沈一笙警告性的看她一眼,叮囑她不要讓崔淮安懷疑。
崔什偷摸比了個OK手勢,告訴她知道了。
崔淮安叫來服務生點菜,他直接讓服務生把菜單遞給了沈一笙。
崔什微不可查的抿了抿脣。
沈一笙兩下三下把自己喜歡的食物點好了,就把菜單交給崔什。
“你吃什麼?”崔什扭頭問身邊的男人。
崔淮安瞄了一眼說:“你點吧,我都可以。”
“行,反正你也不吃內臟這些東西……看都不喜歡看。”
沈一笙驚呼:“對哦!我差點都忘了!那把我點的腦花兒給劃掉吧。”
崔什並沒有照做,因爲崔淮安下一秒就搖頭道:“不用,沒有關係。”
崔什翹翹嘴角:“笙笙,無所謂的,別管他。”
反正在這種時候,做出妥協的人也只會是崔淮安。
冷若冰霜的男人,卻總是會做出妥協。
沈一笙吐吐舌,在心裡罵着自己居然連這個都忘記了,有些自責。
但等到所有菜品上來之後,沈一笙就只忙着吃火鍋,再也沒心思去管別的事情了。
崔什今天對辣的東西興致缺缺,很敷衍的動着筷子,到最後,油碟碗基本都還是剛開始的樣子。
沈一笙看出來了,還問過她:“你不吃啊?”
“我那個來了。”
“啊!”沈一笙皺眉,“你不早說!那我們就不來吃火鍋了!誒我給你點份炒飯?”
“行啊。”崔什說着,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崔淮安。
崔淮安冷若冰霜的臉看不出什麼異常,他吃飯很安靜,基本都不說話。
不過在沈一笙給崔什點了炒飯之後,崔淮安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他找了個服務員,冷着臉說:“14號客人點的炒飯,記得不要放蔥。”
等他回來的時候,炒飯也已經上來了。
沈一笙還在說:“誒?沒有蔥誒!剛纔我還跟你說忘記告訴服務員了,你說懶得麻煩,沒想到這個廚師很有眼力見嘛,居然知道你不吃蔥。”
崔什隨口回答:“估計也是忙往了。”
“那還挺巧。”
然後崔淮安就過來坐下了,崔什看着他:“怎麼去這麼久?”
“出去打了個電話。”
“好吧。”崔什沒吃什麼菜,就指望着這份炒飯填飽肚子了。
“這炒飯還挺好吃,廚師手藝還可以誒。”崔什嚐了幾口,問沈一笙要不要吃一點。
沈一笙就嚐了一口,當即點頭:“好吃!”
“你也叫一份?”
沈一笙還沒有回答,崔淮安已經開了口:“她吃了那麼多東西,應該也吃不下去了,吃的太多小心撐壞肚子。”
“是吃不下去了,下回來再點吧。”沈一笙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覺得今天真是吃太多了。
崔什又吃了幾口之後,忽然就沒胃口了。
她放下了勺子,拿餐巾紙擦嘴巴。
擦掉紅脣,崔什的妖豔臉龐多了幾分純情,那雙眸子依舊是勾魂的,多看人幾眼,大概真的能讓人魂兒都丟了。
沈一笙就算對崔什這張臉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程度,仍然會被她驚豔到。
就像這時候,崔什斜睨她一眼:“小乖乖,你再這樣看我,小心我把你吃掉哦!”
“哎呀我好怕!”沈一笙很配合的說,“你別這樣對我!”
“你這個戲精。”崔什嗤笑她。
“不過你真的不吃了啊,還有那麼多呢。”
“要不你一起吃完了?”崔什撐着下巴說,“我最近想減肥,還是少吃些比較好。”
沈一笙有些心動,但想想自己確實吃不下去了,只能忍痛割捨:“算了吧還是。”
崔淮安見她們倆都不再想繼續了,便叫來服務生結賬。
然後三人起身往外走。
有幾個服務生在門口候着,說着歡迎下次再來之類的話。
她們對崔淮安格外熱情,還有個老闆模樣的人說:“先生您下次可以再來!我們特別歡迎您這樣的客人!”
崔淮安沒什麼反應,冷漠的連個眼神迴應都沒有,就那麼走了出去。
而崔什有些奇怪,特別是她在出門的時候發現,那幾個服務生好像在指着她竊竊私語。
她們在討論什麼?
崔什碰了碰沈一笙的手臂:“你有沒有覺得哪裡有問題?”
“什麼問題?”
“就是有些奇怪,我也說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是覺得那幾個人很不對勁。”
沈一笙仍然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可能是她們嫉妒你長得太美。”
崔什自信的撩了撩頭髮:“哼,女人嫉妒我的眼神不是那樣的。”
那幾個服務員的眼神和表現分明就是在討論她什麼,好像還有些羨慕。
這一點上,崔什和沈一笙不同,沈一笙要是有什麼問題想不明白了,就不會再繼續去想,因爲她不喜歡讓自己困擾的感覺。
但是崔什呢,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氣十足,不管做什麼都非要尋求個答案不可。
沈一笙附和:“那就是羨慕你了,膚白貌美大長腿,哪個女人不羨慕你?你就是個妥妥的人生贏家好吧?”
崔什搖頭:“絕對沒這麼簡單。”
“好啦,你要不然呢,倒回去問清楚緣由,要麼就不要再想了,她們怎麼奇怪,也不一定和你有直接關係。”
“說的也是……行吧,我也懶得回去了,就這樣吧。”崔什覺得可能真的只是出於單純的羨慕?
有了這個答案,崔什也就暫時放棄了追究。
崔淮安緊皺着的眉頭不被察覺的舒展開,他停了腳步和沈一笙說:“我們送你回家。”
“不用,葉邢之讓他的司機等着我呢,他會送我回去的。”
崔淮安點了點頭,又直接問:“葉邢之對你怎麼樣。”
“啊?”
“如果他有欺負你的話,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就崔淮安這冷到結冰的臉說出這種話,絕對是殺傷力十足,讓沈一笙恍惚間覺得,如果自己說葉邢之對自己不好的話,他可能直接會衝去葉邢之的公司揍他一頓。
“沒有沒有,他對我挺好的,真的!”沈一笙說的特別認真,就是爲了讓崔淮安相信自己所說的。、
崔淮安沉吟了幾秒,才說:“嗯,你覺得可以就好。”
崔什在旁邊笑:“笙笙又不是小孩子,你怎麼老把她當小孩子看,好像她隨時要被人拐賣似的。”
崔淮安沒回答,崔什聳聳肩,也不說下去了。
沈一笙敏銳的察覺到氣氛有一絲凝固,立即說:“沒事沒事,那個,謝謝你們啊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咱們下回見。”
等坐上車之後,沈一笙才鬆了口氣。
她其實能夠感覺到崔什的情緒波動,只是她不能說出來,因爲崔什也不希望她說出來。
沈一笙看的明白,但有時候也只能裝糊塗,而且她也也無法去解決。
那背後的影響因素太多了,一天兩天根本解決不了。
雖說沈一笙之前也試着努力去嘗試改變,但最後的成效並不明確。
她實在是有些苦惱。
葉邢之心煩意亂的回到家,看見黑漆漆的房子,知道葉邢之還沒有回來,就更煩了。
空蕩蕩的複式公寓突然大的不行,整個空間都跟個黑洞一樣,彷彿要將她吞噬進去。
澡也懶得洗,沈一笙倒在牀上就開始嘆氣,她想着當年的事兒,心情很有些複雜。
有些東西本來就不該是她的,卻到了她身上,她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煩躁,但至少現在來說,沈一笙倒是希望大家都能夠忘掉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畢竟那個人都已經不在了。
家裡沒有人實在太空曠了,沈一笙打着遊戲也以及浮躁的很,又恰好被隊友坑的連輸幾次,讓她氣的想要罵人。
葉邢之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他進門來第一句話就是:“今晚和誰一起吃飯了?”
沈一笙聽出他話裡的幾分質問,頭也不回的說:“關你什麼事。”
葉邢之的手握在門把上,迷了眼說:“嗯?”
“你別煩我,我打遊戲呢!”
葉邢之走到她身後,居高臨下的看着沈一笙又輸了一把遊戲,勾着脣冷笑:“今天難道不是玩的很愉快,這時候在煩什麼?”
沈一笙閉了閉眼,儘量冷靜的說:“反正和你沒有關係,你就別問我了。”
她也沒想告訴葉邢之她的那些煩惱。
葉邢之彎腰,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語氣淡淡:“和我沒有關係,我還偏想要回知道。”
沈一笙被捏了之後,整個後腰都酥軟了:“你幹嘛啊!別碰我!”
她不敢轉過頭,怕被葉邢之看到她臉紅的樣子,那裡的溫度直線上升,甚至有些滾燙了。
葉邢之問:“晚上和誰一起吃飯?”
他又問了一遍之後,沈一笙不耐煩的回答了:“崔淮安和崔什,就他們倆,滿意了吧!”
崔淮安這個名字,讓葉邢之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語氣裡也有了隱而不發的怒氣:“他喜歡你?”
“你說什麼呢!”沈一笙瞬間炸毛,也忘了自己還在臉紅的事情呢,“你可別亂說啊!他有喜歡的人,纔不喜歡我呢!”
葉邢之抱着手臂反問:“既然他不喜歡你,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哪有激動,我只是反駁你這個可笑的話而已!”葉邢之說完,狠狠瞪了葉邢之一眼。
葉邢之心裡翻涌着醋意,想到沈一笙今晚是在和崔淮安吃飯,光是腦補一些畫面,就讓他快失去冷靜了。
他說:“你和他倒是熟得很。”
“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句話又狠狠戳在了葉邢之心口,讓他眼神沉了下來。
沈一笙想着還沒有洗澡,就起身推開擋住自己的葉邢之,去了浴室,還邊走邊說:“好了你愛幹嘛幹嘛,我去洗澡了。”
不過她剛進浴室,就被巨大的力量拉入懷中,然後被摁在浴室的牆上。
沈一笙頭暈目眩,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葉邢之你神經病啊!”
“對,你說的沒錯。”葉邢之冷着臉,咬上她的嘴脣。
沈一笙吃痛,推了他一把:“你發什麼瘋!”
葉邢之凝視着她,一字一頓道:“我現在很不開心,沈一笙,你別招惹我。”
“……”
沈一笙心情本來就不太好,現在更沒了耐心和葉邢之周旋,當即也冷了臉說:“行啊,我保證不招惹你。”
她大力推開他,走出去抱着被子就往外走:“我今晚睡臥室,你別來煩我。”
葉邢之皺着的眉頭大概能夾死蚊子,想要去攔住她。
但沈一笙接下來的話讓他的腳步硬生生停住,她說:“我不想和你吵架,所以我們都冷靜一下吧,你什麼時候冷靜下來不生氣了我們再好好談。”
兩個人都在氣頭上,雖然各自生氣的原因不同,但沈一笙真的不想和葉邢之吵架。
因爲她發現,她看着葉邢之冷着臉發火的模樣,竟然會覺得心臟揪得疼,爲了不繼續難受,她想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冷靜。
把原先臥室的牀鋪好,沈一笙躺下蓋上被子,雖然這套公寓的室溫長年維持在24度,但是她這時候卻仍然覺得熱得慌,心煩氣躁。
把被子掀開,沈一笙就那麼盯着天花板,在這間臥室住了段時間,才離開幾天,忽然就有些不習慣了。
連着幾次深呼吸以後,沈一笙開始反省自己,不應該把自己的氣撒到葉邢之身上,雖然他剛回來說的話就讓她很不開心,但她確實做的過火,當時說的話也根本沒有過腦子。
沈一笙氣人的本事一直都很強,她經常說出些戳人心窩子的話來,說完之後又會後悔說的太重,除了在和仇人吵架的時候非常管用之外,大多數時間裡面,這樣都只會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所以這幾年沈一笙已經很少那樣做了,多數時候都會提醒自己不要說錯了話,只是今天確實沒有控制好情緒。
在葉邢之面前,她的理智好像也不太管用,太容易被她所影響。
不過……沈一笙眨了眨眼,現在想起來,剛纔葉邢之的表現難不成是因爲,他在吃醋?
想到這個可能性,沈一笙冷着的臉也融化了一般,脣邊掛了個得意的笑。
他在吃崔淮安的醋?
沈一笙咬着手指偷笑,這男人也太幼稚了吧,這麼容易就吃醋了?
再想到葉邢之的告白,沈一笙在心裡不停的問自己,他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他說過的那些話,只是逗她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或者說只是爲了利用她更好的合作才用那種方式去讓她更好的配合?
沈一笙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去想葉邢之,但她現在的防備心理很重,做事情都很小心翼翼。
但其實沈一笙知道自己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她要是不相信他,就不會把所有家當都交給他去投資了。
只是她仍然嘴硬而已。
等明天去給他道個歉好了……沈一笙這麼想着,心情也變好了不少。
就像是心有靈犀似的,葉邢之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他說:“笙笙,開門。”
沈一笙本來還想矜持一下的,但覺得反正她自己都已經冷靜下來了,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和葉邢之解開剛纔的矛盾。
“進來吧,門沒鎖。”
葉邢之踏着大步進屋,他換了件棉質的T恤,胸肌鼓鼓的,手臂的線條也格外漂亮,整個人都散發着性感的荷爾蒙氣息。
沈一笙都快看呆了。
直到他蹲在牀邊,雖然表情仍然是冷淡的,但眼神卻格外柔軟。
他伸出手,像是小心翼翼的碰了下沈一笙的被子:“你還在生氣?”
沈一笙坐起來,垂眸看着他:“你說呢?”
葉邢之揚起嘴角,笑了起來:“那我就當做你不生氣了。”
他突然這麼笑,讓沈一笙被晃了眼睛,隨即嚥了咽口水。
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這樣笑起來,好看的跟畫兒差不多?不對,應該是比畫還好看!
葉邢之身上那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全部消失,溫柔的眼神和嘴角的笑容,絕對足以將所有女人迷得神魂顛倒。
沈一笙雖然還存有最後一點理智,但也離繳槍投降差不多了。
還生什麼氣啊!誰能對着這張臉生氣啊!
沈一笙又嘟囔了一句犯規之後,搖頭道:“我不生氣了,真的。”
葉邢之說:“沈一笙,我有時候,沒有辦法特別冷靜,因爲在處理和你有關的事情時,我做不到完美的控制情緒,很抱歉。”
沈一笙的心臟重重跳動一下,趕緊說:“我真的不生氣,剛纔的事兒是我不對,我只是……今天和崔淮安他們吃飯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好。”
葉邢之臉色一沉:“不愉快的事情?他欺負你了?”
“不是!”沈一笙有些猶豫,“和他們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葉邢之認真的看着她,卻沒有問下去。
沈一笙又陷入了一個極度掙扎的狀態裡,因爲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給葉邢之聽,畢竟這也事關到多年前的故事,要講起來並不是那麼輕鬆。
短暫的沉默之後,葉邢之率先開了口,他體貼的說:“沒關係,不用告訴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不開心而已。”
沈一笙嘆了口氣:“對不起。”
“傻瓜。”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那就不說了,現在跟我回去?”
沈一笙就真的又抱着被子回到了葉邢之的臥室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鬼使神差的根本沒有想過拒絕。
看着沈一笙乖乖睡下,葉邢之脣邊的笑意擴大,燦爛又迷人:“明天週末,允許你今晚多玩一會兒。”
沈一笙就掏出手機:“那我繼續玩遊戲了,今晚輸了好多次,我一定要贏回來不可!”
葉邢之看了幾眼之後道:“我和你組隊?”
沈一笙眼睛驟然發了光:“行啊!”
她覺得以葉邢之的智商,就算之前從來沒有玩過這個遊戲,也能夠很快的就變成高手。
遊戲玩到了深夜,沈一笙看着自己的連贏戰績,心滿意足道:“總算是把今晚輸的都彌補回來了。”
葉邢之靠在牀頭,側過臉看着她:“現在開心了?”
“那是,開心的不得了。”
沈一笙樂不可支的關掉遊戲,縮進被子裡,語氣輕快的說:“晚安啊葉邢之。”
“嗯,晚安。”葉邢之便關了燈。
沈一笙等着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才偷偷去看葉邢之,小聲說:“你今晚不抱着我睡覺嗎?”
葉邢之的呼吸猛然重了起來,下一秒,沈一笙就被他連人帶被扯進了懷裡。
葉邢之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說:“你真的是要折磨死我!”
“我怎麼了?”沈一笙故作無辜。
葉邢之知道她是在耍無賴,也只能隨着:“好了,不想死就趕緊睡覺。”
雖說春宵苦短,葉邢之很想做些什麼。
但是他從來不會逼迫沈一笙,除非沈一笙自己找死。
兩人現在的姿勢很親密,頸項交纏,連彼此的呼吸都融合在了一起。
沈一笙有些無法抵抗葉邢之的魅力,這男人真的像會上癮的藥,碰了一次,就再也不可能戒掉。
她有些自暴自棄的想,那就不要去戒掉了吧,反正現在還沒有什麼副作用,等到了副作用出現的那天,再說吧。
沈一笙不知不覺的就在葉邢之懷裡睡着了,而葉總只能在她睡着之後,悄悄起牀,去浴室衝冷水澡,滅火。
這個冷水澡足足衝了半個小時,葉邢之才帶着一身的冷氣回去,重新將沈一笙摟進了懷裡。
------題外話------
放心吧,崔淮安對笙笙不是喜歡的感情。
chapter 8 糖葫蘆啊
週末兩天,沈一笙盤算着是不是要出去玩,但是看着外面明晃晃的陽光,她所有的念頭都打消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沈一笙已經安穩的睡在了自己的那一半牀上,葉邢之有晨練的習慣,早就起牀去鍛鍊了,回來之後,又開始工作。
慢悠悠的晃去了書房,沈一笙看了眼坐在裡面的葉邢之,他一手撐在太陽穴上,一手握着鼠標,表情冷漠。
沈一笙沒料到她剛看了幾秒鐘就被他發現了,葉邢之擡眼看向她,眼中的冰冷瞬間融化。
“餓了沒有?早餐在微波爐裡。”
“沒有,不想吃,直接吃午飯吧。”沈一笙只要不工作,都沒有吃早飯的習慣,特別是一覺醒來就快到中午的時候,更是直接早午餐一起解決了。
聞言,葉邢之果然皺了下眉:“隨便吃一些,不能不吃。”
“反正這個時間點都過了時候,沒事。”沈一笙岔開話題,“你今天很忙?”
葉邢之看了眼電腦上按照名稱排列的文件夾,眼睛都沒眨一下的說出了違心話:“沒有。”
沈一笙其實也就是隨便問問,於是也就點了下頭:“嗯,那你先忙着,我回房間去了。”
葉邢之卻說:“過來。”
“幹嘛?”
葉邢之等着沈一笙走過來之後,隔着辦公桌拉住了她的手腕:“今天有什麼打算?”
“沒有啊。”沈一笙被他幽黑的眼眸盯着,頓了頓,還是說了真心話,“本來想出門的,但是太熱了。”
沈一笙特別害怕夏天,尤其討厭出汗之後渾身黏膩的感覺,所有每到七八月份,她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往往一個夏天下來,別人都是曬黑了,只有她反倒白了不少。
“想去哪兒?”
“我想看的那個電影上了,聽說有個燈光展正在辦,還猶豫去不去呢。”沈一笙很是苦惱,因爲太陽望而卻步,但又想出門。
“沒事,我們開車出去,直接從商場地下停車場上去,到處都有空調,不會太熱。”
沈一笙眨巴眨巴眼,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要去嗎?”
她也不覺得葉邢之像是會去看電影外加遊玩的人,他的時間都拿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對他來說,時間珍貴,每一分每一秒的工作都能帶來最大化的利益回報,所以娛樂只會讓他少賺很多錢。
其實沈一笙想的沒錯,以前的葉邢之確實如此,工作佔據了絕大部分的生活,所有的經濟回報都來自於全年無休的忙碌。
但是現在有沈一笙在他身邊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葉邢之肯定道:“我陪你。”
因爲這些年的家庭變故,沈一笙身邊的朋友已經變得很少了。
那時候的許多朋友,都是家庭條件相當的,有些同學和她來往,也不過是看她出手大方,爲人沒有架子,雖然總說小孩子都是單純的,但現實並不是如此,有許許多多的人,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利益這兩個字怎麼寫了。
在沈一笙家裡還有錢的時候,那些人都口口聲聲的說她是最好的朋友,但等到沈父去世,那些人就一夜之間消失了。
沈一笙看清楚了很多人事,所有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只剩下幾個人。
她也不願意再隨便交朋友。
因此在很多時候,沈一笙都習慣了獨自去做一些事情,和早年無論幹什麼都要呼朋結伴的狀態完全不同。
所以此刻聽到葉邢之說,他陪她的時候,沈一笙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崩塌,差點就無法控制住內心洶涌澎湃的情緒。
“怎麼,不願意我陪你一起?”葉邢之似笑非笑的看着沈一笙。
沈一笙眨了下眼:“怎麼會,你要去就去咯。”
於是到吃了午飯之後,沈一笙就準備和葉邢之一起出門了。
她怕熱,穿了件長度在膝蓋以上的白色裙子,頭髮全部紮在腦後,露出光潔精緻的小臉,眼眸明亮,不用特意化妝就是最好看的模樣。
年輕就是最好的妝容,這時候的陽光蓬勃,是很多人畢生都在懷念的。
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沈一笙還算滿意,雖然最近吃的太多,但好在工作量也足夠大,沒怎麼長胖。
但她還是對前幾天葉邢之說的話耿耿於懷,那晚他們肌膚相親的時候,葉總摩挲着她的腰,低笑着說了一句:“好不容易,總算給你養了點肉出來。”
聽到這句話的沈一笙差點就炸毛了,但是很快又被葉邢之親的七葷八素,再也想不起來自己想生氣的事情。
這會兒想到這個,沈一笙便轉身瞪着葉邢之道:“你好好看看,我哪裡長肉了?!”
葉邢之靠在門上看她,眼神裡的幽光很像是某種猛獸。
“沒有。”
葉邢之點了下頭,讓沈一笙得意的笑起來。
“不過……”葉邢之走了過去,手掌撫上她的腰,順着裙子的走線輕輕滑過,“換一件衣服再出門。”
“爲什麼?”沈一笙覺得這衣服還不錯,也沒有什麼毛病根本沒有換掉的打算。
葉邢之手掌用力扣緊她的腰,讓沈一笙撞在了自己懷裡:“必須。”
“不換。太麻煩了。”沈一笙懶癌上身,而且就沒搞明白他爲什麼非要讓自己換掉這件衣服。
葉邢之的目光從她纖細的脖頸到盈盈一握的腰身,再到沈一笙瘦直瑩白的雙腿,神色越來越暗。
沈一笙永遠不知道,她對葉邢之的誘惑力有多大。
光是這麼看着,心裡某些冷靜的弦就快要斷掉。
尤其是前幾天剛剛嘗過她的美好滋味之後,又只能看得着吃不着,葉總最近的日子實在不太好過。
沈一笙被葉邢之盯得後背發毛,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誒好好好,我換還不成?”
葉邢之這才放開她,嘴角也隨之勾了起來。
最後沈一笙被迫換了條中規中矩的裙子,葉邢之雖說也不太滿意,但勉強允許了。
“也不知道你這人什麼毛病……”沈一笙嘟囔着。
“再不走就趕不上電影了。”葉邢之在她耳邊吐着氣。
“要是趕不上怪誰啊?”沈一笙白了他一眼。
葉邢之態度良好的承認錯誤,就是絲毫沒有走心:“怪我。”
沈一笙懶得再跟他廢話,趕緊出了門。
好在週末的擁堵程度並不嚴重,電影院也就在小區附近的商場,很快就到了那裡,他們趕在電影開場前買好了爆米花可樂,坐到了第六排最中間的兩個位置。
爆米花可樂都是沈一笙買的,葉邢之付的賬,她已經對這位有錢老闆的任何付賬行爲免疫了,所以可以很淡定的接受。
電影開始之後,沈一笙就自己抱着爆米花吃的很開心,什麼葉邢之根本不存在的,完全被她忘在了腦後,加之這部電影她期待已久,確實也很好看,因此葉邢之此刻對她而言的存在感相當於0。
而葉邢之,電影講了些什麼內容?他根本不知道。
但很可惜沈一笙完全注意不到葉邢之熱烈的眼神,直到她發現她剛要拿起來的一把爆米花沒了。
硬生生被人搶走了。
沈一笙猛地低頭,就看見葉邢之的手伸到了爆米花桶裡。
“這是我買的!你不準吃!”沈一笙將爆米花抱在懷裡,不想同他分享。
“我出的錢。”葉邢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
“……。你吃你吃。”沈一笙遞出去,然後就繼續看電影了。
葉邢之接過爆米花桶,動作無比自然的餵了沈一笙一個。
她愣了下,被動的吃進嘴裡,剛要說話,就聽他道:“好好看你的電影。”
沈一笙想問問他要做什麼,可現在顯然不是好時候。
電影裡的激烈爆炸聲已經充斥了耳膜,就算沈一笙要說什麼,葉邢之都不一定能夠聽得到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葉邢之不時送到沈一笙嘴邊的爆米花,她都乖順的吃了下去。
她的嘴脣偶爾碰到葉邢之溫熱的手指,那種似有若無的觸碰,讓沈一笙看電影的認真都被削弱了幾分。
好在電影后面的劇情更加精彩了,沈一笙也沒有心思去在意葉邢之做了什麼,加之習慣之後,這種完全不用費勁就可以享受被伺候的感覺,沈一笙覺得還挺爽。
放映廳裡冷氣打的低,就算外面陽光正烈,這裡也依舊冷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葉邢之在碰到沈一笙的手之後,就皺了眉頭問她:“冷嗎?”
“冷氣太低了。”她小聲回答。
葉邢之便中途出去了一趟,等他再回來,手上已經多了件薄外套。
“披上。”他命令似的說着,將衣服拿給沈一笙。
沈一笙再次怔住,沒了反應。
葉邢之不由分說的將衣服披在她身前,然後將沈一笙的手握在了掌心裡。
他的體溫多數時候都是比沈一笙高的,所以很快就讓沈一笙有些微涼的手指暖和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沈一笙看電影就看的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電影結束之後,大家都在等彩蛋。
沈一笙想了想,還是決定坐在原位等等,但葉邢之等到燈光亮起,擦掉她嘴邊的碎屑,就叫她離開了。
“大家不都還沒走嗎?”
“沒有彩蛋,不用等了。”
“你怎麼知道?”
“提前查過。”
沈一笙半信半疑的跟着葉邢之離開了放映廳,自己上網查證之後發現這部電影確實沒有彩蛋。
爆米花已經空桶了,沈一笙的可樂也喝的點兒都不剩。
離開電影院,剛坐上車,沈一笙就忽然覺得有些口渴。
葉邢之繫好安全帶,將他的可樂給她,因爲他基本沒怎麼喝過。
這時候再去買水很麻煩,沈一笙想着將就好了,雖然這樣,她就相當於要和葉邢之間接接吻。
但反正……他們又不是沒有接過,沈一笙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接受了。
他們接着要去一個燈光展,已經持續了好長時間,眼看要結束展覽了,沈一笙終於忍不住要來看看。
她提前就在網上訂好了票,週末人不少,她和葉邢之排了十分鐘隊才能夠進去。
排隊的時候仍然有不少人將目光放在了他們兩個人身上,不過大部分都是在看葉邢之的。
沈一笙早就習慣了這個男人無時無刻招蜂引蝶的狀態,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站在一邊,甚至打算默默和他離的遠一些。
但是她稍微往旁邊挪一步,葉邢之就會把她抓回來,牢牢攬着她的腰,不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
燈光展裡面是各種炫酷的幕布和各種燈光組成的奇異世界,站在燈光瀑布下拍照,夢幻又未來。
沈一笙雖然不太相信葉邢之的拍照技術,但還是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了。
而葉邢之比她想象中要厲害的多,每次拍完的照片,沈一笙都很滿意。
到快離開的時候,工作人員拿着單反和他們說,每張票都有免費拍攝一張照片的機會。
沈一笙想着都已經來了,就答應讓工作人員給他們拍照。
他們沒有站的很近,各自站在一簇燈光花朵面前,背景是藍色的幽光,五官模糊不清,但身形很清晰。
工作人員說:“沒關係,你們不用害羞。”
沈一笙內心反駁了自己纔沒有害羞,她只是除了結婚照之後,第二次和葉邢之一起照相,還是在這種夢幻氛圍下,有些緊張罷了。
葉邢之脣邊勾着笑走近她,將沈一笙整個勾進了懷裡,從她身後擁抱住她。
他的氣息籠罩着沈一笙,讓沈一笙幾乎沒有任何的抗拒。
工作人員“咔嚓”一聲,照片拍攝好了。
沈一笙留了郵箱,等到照片處理好以後,會發到她那裡。
成功在外面玩了一天卻沒有怎麼曬過太陽,沈一笙很滿意。
她在回家的途中,偷偷瞄了眼認真開車的葉邢之,又轉頭望着車窗外的金黃色夕陽,美滋滋的想,今天過的還不錯,比她想象中開心的多。
而且這種濃郁的情緒裡,她想,有很大部分都是因爲葉邢之。
……
“特種作戰小組”在週一修改了新的羣名,更名爲“葉總觀察小組”。
提出改名的粱爵在早上出現在葉邢之家樓下,等着彙報工作的時候,就有了這個想法。
另外兩個助理一個秘書都一致同意了他的提議,認爲這個羣名非常符合他們現在的心情,因爲現在的葉總絕對值得他們研究觀察。
畢竟,一個過去從來不與人親近,冷漠到結冰的男人,突然間就冰山融化了,這其中的變化原因絕對是令人好奇的。
尤其是他們觀察小組的成員,每天都呆在葉邢之身邊,觀察了他生活中的一舉一動,卻仍然無法知道他的生活裡爲什麼會突然之間就多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沈一笙,這絕對值得探討。
粱爵接到葉邢之和沈一笙之後,就開始在羣裡發佈最新消息。
“老闆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
“但是據我的觀察,老闆今天慾求不滿。”
“今天切忌去惹老闆不快。”
至於粱爵是怎麼看出來的,那就得益於他常年被葉邢之壓榨的成果。
能夠在葉邢之身邊伺候上一個月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
換成一般人,可能一天就被他折磨跑了,從此以後將葉邢之三個字拉入人生的黑名單內,再也不可能觸碰。
沈一笙昨晚上睡的還不錯,早上起來精神還可以,朝氣蓬勃的,上了車就熱情的對司機和粱爵打招呼。
然而坐在前面的兩人在接收到某人的視線之後,連笑都不敢笑,採取了平生最爲冷淡的反應去和沈一笙說早安。
沈一笙奇怪的問葉邢之:“他們倆是怎麼了?”
葉邢之淡定的翹着二郎腿:“可能每個月都有這麼幾天。”
司機:“……”
粱爵:“……”
沈一笙依舊在地下停車場下了車,永遠跟做賊一樣的四處環顧之後才用最快速度衝進大廈,等她的身影消失,葉邢之才吩咐了司機開車、
粱爵也打開電腦,正襟危坐着彙報工作情況,說完以後,葉邢之隔了很久都沒有回答。
他心裡一顫,莫非是他哪裡說錯了?
尤其葉邢之滿臉凝重的神色,更是叫粱爵心裡直打鼓,嚇了個半死。
他覺得自己可以開始發表臨終遺言了。
“同志們,如果今天之後你們再也見不到我,也一定隨時告訴我觀察進展,我也可以安心入土了。”
粱爵的消息發出去,秘書就回複道:“一路好走。”
“謝謝齊秘的祝福。”
“樑助!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中間最先殉職的,我在此表達我最衷心的崇高敬意!”
粱爵苦笑着回覆:“盛助,感謝你。”
發完這條,粱爵才鼓起勇氣轉頭去看葉邢之,準備問問他是否要給自己判死刑了。
但結果卻是,葉邢之突然擡頭看着他,嚴肅的問:“哪裡有賣冰糖葫蘆的?”
粱爵:“……”呵呵。
讓他提心吊膽了這麼半天,結果老闆就問他這麼個問題!
“我馬上查。”粱爵打開手機搜索一通,就給出了幾個最近的地址。
“下班的時候帶我去。”
“好的……是太太想吃嗎?”
葉邢之倒沒否認,他剛纔看到沈一笙發了朋友圈:“想吃糖葫蘆!”
於是葉總根本就沒有注意粱爵說了些什麼,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冰糖葫蘆上。
粱爵認命的重新彙報了一遍工作,這回葉邢之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
死而復生的粱爵又迫不及待的去羣裡嚎叫:“我又活過來了!”
“你還沒死呢?那可真遺憾!”
粱爵回覆:“賀助,那你的願望可就落空了,小爺我命大的很。”
……
沈一笙爲什麼會突然發朋友圈說想吃糖葫蘆呢,是因爲她坐電梯上樓的時候,被電梯裡面一對情侶秀恩愛的表現閃瞎了眼。
男生包了整束的糖葫蘆花給女友,女孩兒感動的一塌糊塗。
沈一笙在旁邊圍觀,默默的嚥了咽口水。
想着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就被勾起了味覺的慾望。
不過要上班自然沒時間去買,她只能發個朋友圈提醒自己。
沈一笙以爲自己設置了僅自己可見,但稀裡糊塗的設定爲另外一個分組,裡面只有她和葉邢之。
至於爲什麼會有一個這樣的分組,當然是因爲沈一笙將他們的約法三章發出去了,作爲證據留存。
發完想吃糖葫蘆的朋友圈,沈一笙就把這事兒忘在了腦後,今天有很多個文案和視頻的製作都需要她去完成,必須得抓緊時間纔可以在下班之前完成,不然的話,又得要留在公司加班了。
所以等她下班的時候,看到放在車上的糖葫蘆,幾乎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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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有一章,六七點的樣子
chapter 9 小破公司
沈一笙腦海裡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是,莫非她身邊也有個拇指姑娘吧?能夠知道她內心的所有想法,順道幫她達成一切的願望?
這麼想着的沈一笙都要忍不住鼓掌歡呼了,結果立馬被澆了涼水。
司機說:“太太,這是老闆吩咐我去替您買的,他臨時有個會議,還在公司,讓我先送您回家。”
拇指姑娘葉總在公司裡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噴嚏,隱約覺得有人在念叨他。
沈一笙知道是葉邢之的主意以後,臉上出現了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容,比剛纔還要開心。
“行吧,讓他慢慢加班,我們先回家。”
不過,沈一笙並沒有立即回到家,車還在半道上,她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沈母說:“你知道你大伯最近在賣股份的事情嗎?”
“啊?他在賣股份?”
當初父親的公司算是勉強保了下來,雖然已經元氣大傷,一度只能苟延殘喘,但也奇蹟般的越來越好,到現在,除了能夠維持正常的運營,還能夠有些不錯的收益。
沈一笙知道除了父親,沈家就找不出第二個能夠經營公司的人了,畢竟一開始沈家發跡,也全靠父親的打拼,所以公司只要沒倒閉都是好的。
所以後來沈一笙請了專門的經理人打理,每年公司的股東都能分到一些錢,沈一笙和母親的股份是分開的,繼承了父親的股份之後,加起來有百分之四十七左右。
而沈一笙的大伯和其他沈家親戚外加和沈父一起打拼的人佔據了剩下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沈一笙的大伯沈皋差不多有百分之十七,算是親戚中股份最多的一個,
大伯家每年靠分紅得到的錢,雖然不至於成爲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就算不工作了,維持基本生活也是可以做到的,他們怎麼會突然想要去賣掉股份?
沈一笙很疑惑,之前也從來沒有得到過消息,連她聘請的那位職業經理人都沒有告訴過她。
“媽,我不知道,你和我說說具體情況。”
沈母便說:“我也是今天想着去你爸的公司看看,才知道他在賣股份的事兒,我問他,他卻不和我說原因,只讓我不要管他做什麼。”
沈一笙沉吟一下,然後道:“我去找大伯問問吧,媽您先別管這事兒了。”
按道理來說呢,股份在大伯手裡,他想要賣掉,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也沒人能阻止他。
但始終是關乎到公司的事情,沈一笙還是想去知道原因。
沈父去世的時候,沈一笙對他的這些親戚早就失望透頂了,他們不關心父親的死亡,只關心未來怎麼辦,能夠分到多少錢,就像是吸血鬼,只想到要不停的去壓榨,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付出什麼。
沈一笙掛了電話就吩咐司機轉道往大伯家的方向去了,她在路上給大伯打了電話。
“大伯,我是笙笙。”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心虛:“笙笙啊……。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啦?這個,大伯這也沒啥事,挺好的,你忙你的,忙你的,不用管大伯……”
沈一笙笑了:“大伯,您應該知道我找您做什麼吧?”
那頭沉默了下來。
“我馬上到您家裡了,您現在家裡應該有人吧?”
“這個……”
“您要是不在也沒關係,我明天直接去公司找你。”
大伯說:“在……”
沈一笙便寒暄了兩句之後,掛掉了電話,有什麼,還是等見到他們之後再說吧,沈一笙想。
大伯家住在西邊,所以過去花費了一點時間,等到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就出來。”
司機點頭應了。
大伯家在一處環境還不錯的小區裡,他們的房子面積也夠大,只不過裝修的風格浮誇無比,沈一笙每次過來都要被這裡的歐式土豪風晃到眼睛。
大伯和伯母都在家裡,沈一笙看到他們也沒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大伯你和我說說吧,爲什麼要賣掉股份?”
大伯已經成了典型發福的那種中年男人,整個人大腹便便,看着就很油膩,而且還很有禿頂的趨勢。
沈一笙在心裡嘆口氣,早些年的時候,大伯看着都還很有氣度,終究還是逃不過中年男人的危機。
“笙笙啊,這個決定呢,是我和你伯母深思熟慮之後才做下的,你小堂妹今年也高二了,明年就要上大學,我們考慮着,可以給她個更好的環境,所以準備送她去國外上大學,但是在外面唸書很貴,你也知道的,這不就可以把股份賣了,湊一些錢嗎……”
大伯說的有理有據,而且聽起來還很感人。
大伯家有兩個孩子,大的那個比沈一笙還要大一歲,是學電力的,現在在某地的水電站工程裡工作,一年只能回來幾次,但是工資頗豐。
沈一笙點點頭:“莎莎現在成績怎麼樣?”
“莎莎成績還可以的,她的班主任說了,按照她現在的成績,高考肯定也是985大學的!”伯母說的很自豪。
“那挺好啊,出去讀書應該能跟得上。”
“是的是的,所以……”
沈一笙笑了一下:“這幾年公司的分紅加起來怎麼說也有個幾百萬了,還有我爸那時候的……怎麼已經到供莎莎出去唸書都要靠賣股份了嗎?”
大伯搓搓手:“這不是現在消費水平也高嗎,我和你伯母兩個人賺錢的本事也不夠,每年都入不敷出,還是得靠着分紅的錢才勉強把日子過的下去,所以要送你堂妹出去唸書,確實不太負擔得起……”
“這樣啊。”沈一笙喝了口他們倒的水,又問,“那大伯您要賣給誰?人選定好了嗎?”
“定了已經,也都談好了。”大伯看沈一笙沒什麼反對的神色,悄然鬆了口氣。
“這樣啊,那您跟我說說賣給誰的吧,畢竟以後也是公司的股東了,怎麼說我也要了解一下才對。”
大伯聽沈一笙這麼說,便開始吞吞吐吐:“這個……反正還在談……等到時候再……”
“您就是賣個股份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以後那個人都要出現在公司股東會上的,有什麼不能說的?”
大伯的表情仍舊很爲難,這就讓沈一笙更加奇怪了。
說實在的,就是賣個股份而已,對公司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爲什麼要遮遮掩掩的不肯說出來?
沈一笙原本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懷疑也在此刻被加倍放大,更加確定了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大伯……”沈一笙組織了語言,剛想要說話,手機鈴聲就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沈一笙看了眼來電顯示上顯示的葉邢之三個字,不準備現在就接。
直接摁掉了電話,結果沈一笙又要說話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顯然,葉邢之是鐵了心逼着她接電話爲止。
大伯趕緊道:“笙笙有人找你你怎麼不接電話呢,趕緊接啊!”
“那我先接個電話。”沈一笙走到一旁去接通,不客氣的說,“有什麼事兒?”
“你在哪兒?”葉邢之聲音淡淡的。
“在我大伯家呢,這邊有點事情,你等下再打給我。”
“我知道你找他做什麼。”
“……”沈一笙覺得,葉邢之說不定真的就是拇指姑娘,完全知道她心裡都在想些什麼,正在做些什麼。
“那你說做什麼?”
葉邢之道:“他正在賣掉手裡擁有的股份,你父親公司的。”
“……葉邢之你不是在我這裡安裝了竊聽器吧?”
“你說呢?”葉邢之像是忍俊不禁的笑了。
沈一笙嘟囔道:“我覺得很有可能。”
這男人說不定就是時刻監聽着她的一切動向,不然怎麼能夠知道她在做什麼?
“你不用問他們原因了,你回來,我告訴你。”葉邢之語氣篤定。
沈一笙短暫猶豫之後,選擇了相信葉邢之所說的。
也是因爲她心裡很清楚這時候根本不可能從伯父那裡問到些什麼,他們的態度是很抗拒的。
把電話收起來,沈一笙走過去說:“行吧,既然你們都做了決定,那我就不說什麼了,我提前祝莎莎去一所很好的大學。”
從大伯家出來,沈一笙回到車上,問司機:“你跟葉邢之說的我在這裡?”
司機老實交代:“老闆打電話來問我把您安全送到家沒有。”
“還有呢?”
“還有……問我,您有沒有把糖葫蘆吃了。”
沈一笙盯着那串糖葫蘆,嘴角揚起:“那你跟他說吧,我正在吃。”
這時候她已經想到原因了,葉邢之會知道她想吃這個一定是因爲看到了她早上沒有分組成功的那條朋友圈。
於是沈一笙就拍了一張糖葫蘆照片,這回沒有設置分組,直接公開所有人可見。
她說:“謝謝拇指先生滿足我的小願望。”
這條朋友圈發出去,沈一笙就開始收到無數新的點贊和評論。
www ●тTk án ●c○ 主要是她實在不經常發表新動態,因此偶爾發一些內容,大家都會很積極。
雖然現在沈一笙真正的朋友很少了,但是這幾年有些必不可少的交際裡,還是認識了許多利益相關的人。
快到家的時候,沈一笙發現葉邢之給她點讚了。
那人的朋友圈裡現在只有一條結婚證的內容,但點贊倒是一點都不耽誤。
她剛退出去,又看到了葉邢之的評論:“少吃糖,長蛀牙。”
?
葉邢之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待了?
沈一笙立馬回覆:“我牙口好的很,纔不會長蛀牙呢。”
“以防萬一。”
“你這是在咒我!”
“我只是提醒你。”
沈一笙耍賴道:“我不管你就是在咒我。”
“好吧。”葉總敗下陣來,妥協了。
沈一笙臉上差點就要笑出朵花兒來,差點閃瞎了司機的眼。
因爲還惦記着大伯賣股份的事兒,急切的要去找葉邢之問一個結果,所以沈一笙一直在等着他回來。
等葉邢之進門的時候,沈一笙聽到聲音就衝了出去。
葉邢之在換鞋,沈一笙腦子抽了似的,把重要的事兒拋在了腦後,反而是先問道:“你今天給我評論的時候還在開會吧,你堂堂一個總裁,居然在開會的時候,開小差!”
葉邢之穿上拖鞋,慢慢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怎麼,沈小姐要實名舉報我?”
沈一笙瞥了眼他,轉身往臥室裡走,邊走邊說:“葉總勢大權大,我纔不犯傻呢,回頭被你暗殺了怎麼辦。”
“如果沈小姐舉報我的話,那我肯定立即認罪絕不掙扎反抗。”
“哦?葉總這麼坐以待斃啊?”沈一笙靠在門邊,含着笑看他。
葉邢之說:“當然,有個前提。”
“什麼?”
“沈小姐的實名舉報身份,必須是……”
“嗯?”
葉邢之脣邊噙着戲謔的笑:“必須是葉太太。”
那一刻,沈一笙可能又腦抽了,想都沒想就回答:“我不已經是葉太太了嗎?”
她的反問讓葉邢之恍然大悟的點頭:“說的也是,那你就記得一直保持這個身份吧。”
沈一笙就覺得自己吃了虧,但爲什麼吃虧,她也說不清楚。
“誒說正事兒吧。”沈一笙最近學會的必殺技能就是,轉移話題,“我大伯的事情,你知道些什麼,怎麼知道的?”
葉邢之很冷靜:“不着急,我慢慢和你說。”
“你的堂妹,叫做沈莎莎。”
“對。”
“我找人調查過,她沒有出國的打算,你大伯現在對外的說辭,實際上是不成立的。”
“你怎麼知道他的對外說辭?”
“他作爲股東,賣掉股份,自然是要和其他股東交代一下的。”
而爲什麼葉邢之會知道,那是因爲,收購沈大伯股份的人,是葉成。
雖然葉成做的已經比較隱秘了,但是葉邢之早就派了不少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葉成不管有什麼計劃都逃不過葉邢之的掌控。
沈一笙皺眉問:“葉成,他買股份想做什麼?”
“……目前還不知道,但沈皋賣股份是因爲近半年的時間裡,他迷上了賭博,輸了很多錢,這期間,他挪用了單位的財務,他所在單位馬上要進行財務審計了,他不得已賣掉股份來彌補窟窿,而葉成出的價格,比股份本身價格還要多,他就心動了。”
“葉成是主動聯繫上我大伯的?”
“應該是。”
沈一笙總算知道爲什麼大伯要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了,因爲他知道自己和葉成那段沒有成功的婚事,也知道她已經嫁給了葉邢之。
大伯都可能擔心過將股份賣給葉成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畢竟葉成現在對沈一笙和葉邢之都是恨之入骨的狀態,但終究還是利益佔了上風,加之他確實缺錢,只能這麼去解決問題。
什麼親戚關係,在自己的生存面前,就成了被拋棄的關係。
“這個葉成……心機很深啊,他在打什麼算盤?我家那點股份,值多少錢,他爲什麼要花那麼大的價錢去得到?難不成真的是人傻錢多速來?”
“他還不至於傻到那種程度,那是弱智都不會做的事情。”葉邢之被沈一笙的形容逗笑了。
“說的也是,他智商應該還是正常的,只不過鬥不過你而已。”
葉邢之就是隻老狐狸,葉成鬥不過他也正常。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對葉成了解,他想做什麼?”
沈一笙實在想不到葉成做那種虧本生意的理由是什麼,她隨口又問:“不會是想利用這個來對付你吧?可是我家的公司能怎麼利用?那小公司一年的利潤也當不了你們隨便一家不起眼的公司,放在你們面前白送,你們可能都瞧不上”
葉成那個人,想要對付葉邢之不假,但是兜兜轉轉採用這種辦法,沈一笙實在理解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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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知道些什麼呢~
chapter 10 最大錯誤
葉邢之眼中暗光閃動,那瞬間他腦海中閃過的念頭是,自己的傻姑娘,真的完全不明白她父親那家公司的隱藏價值。
頓默一秒之後,葉邢之搖了搖頭:“暫時不知道。”
沈一笙不疑有他:“如果是葉成的話,就要麻煩你去調查了,只有你才能夠解決他。”
這種事情沈一笙肯定是沒有辦法的,她能做的頂多就是勸大伯,但現在想來,也沒什麼用。
“你覺得該怎麼做?”葉邢之像是要認真的聽取沈一笙的意見。
“我怎麼知道?”沈一笙攤手,“你對付葉成有經驗,你說該怎麼做?不過我有個預感,我覺得不應該讓葉成真的買了我大伯手裡的股份,雖然我不知道他拿着個股份來做什麼,但就是覺得,他會利用這個去對付你。”
沈一笙已經感覺到了葉成的一些目的,他不可能只是爲了去和沈一笙作對,並沒有什麼意義,沈一笙在葉成的眼裡,要不是因爲嫁給了葉邢之打了他的臉,或許就是個隨隨便便的玩弄的未婚妻而已。
所以沈一笙認爲,葉成的最終目的仍然是葉邢之。
葉邢之讚賞的拍拍她的頭:“直覺的沒錯,葉成肯定是要對付我。”
“那你要怎麼辦?”
“辦法很簡單。”葉邢之自信十足的翹了翹嘴角,“他出多少錢,我就出比他更多的錢。”
“可是那樣的話……豈不是便宜了我大伯。”
“怎麼,你不想讓你大伯得救?”葉邢之眼裡有幾分戲謔。
“當然不是了。”沈一笙撇撇嘴,“只是覺得,你這樣做很吃虧而已。”
葉邢之放軟了聲音:“無所謂的,我的最終目的實際上也是爲了救自己,讓葉成不能得逞而已。”
沈一笙還是憤憤不平:“哼,真是便宜了我大伯。”
知道大伯因爲賭博挪用公款之後,沈一笙對他的印象就更差了。
對沈一笙來說,父親那邊的親人,她本來是很重視的,只是他們在父親死後露出的獠牙讓沈一笙認清了現實,也不願意再和他們多來往。
基本除了過年時候會有走動以外,平日裡基本不會有來往,就連開股東大會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寒暄一下。
沈一笙想,反正他們那些人都只在乎錢,那錢給的足夠了,他們也就不用多往來。
只是沒想到,錢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
這次大伯的選擇,實際上就是出賣了沈一笙,他不可能不知道沈一笙如今和葉成的關係有多尷尬,依舊爲了錢那麼多,基本就是置親情不顧了。
到這個程度,沈一笙也不會對大伯這樣的親人還抱有任何信任。
她只是覺得有些遺憾而已,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去相信的人實在太少了,就連至親之人都無法全然信任。
葉邢之看出沈一笙的情緒低落,捏了下她的臉:“想什麼?”
“沒什麼啊。”沈一笙嘆口氣,“只是好像忽然體會到了你經歷那些事情的感覺。”
大概葉邢之纔是最瞭解這樣孤獨滋味的人,連有血緣關係的至親都無法去信任,甚至需要時刻防備警惕,甚至還會成爲對手。
沈一笙不由的開始心疼起葉邢之來。
雖然她知道他的心臟足夠強大,不會被這些事情打倒,可他的心總不是石頭做的,真正經歷的時候,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會難過?
“你……在葉家這些年,過的辛苦嗎?”沈一笙看着葉邢之的眼神產生了變化,她好像發現了這個外表無堅不摧的人,也曾有過的一些軟肋。
葉邢之搖頭:“不會辛苦。”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證了母親是如何被逼上絕路的,甚至在母親自殺那天,他都想過,那對她來說就是種解脫了。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從絕望中站起來,葉母的抑鬱症程度那時候已經極其嚴重,活下去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煎熬,折磨着她已經殘破不堪的心靈。
就算勉強活下去,也不過是繼續折磨自己。
而等到葉父的小三堂而皇之住進葉家之後,葉邢之就已經不對他的所謂親人抱有任何期望。
這個在外人眼裡富足龐大的家族在葉邢之眼裡,不過就是個被蛀滿蟲洞的殼子而已,不過外表多麼光線,內裡都是見不得光的蟲子。
加之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葉家人對他有了防備,葉邢之從那時候就已經不把葉家視作自己的家了。
但是他仍然要留在那裡,因爲他還有他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沈一笙看着葉邢之眼裡不易察覺的情緒變化,如果她不是這麼仔細的體會着他情感,是一定發現不了的。
“誒,好吧,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沈一笙嘴角一揚,張開雙臂抱住了葉邢之。
她還特別溫柔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溫柔道:“沒關係的,你現在過的越好,對葉家來說,就是最好的報復。”
而且葉成的廢柴也和葉邢之形成了最爲鮮明的對比,葉老爺子怕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都曾後悔過自己當初的決定。
如果他不是因爲葉成母親家的勢力,選擇了將葉邢之推開,那麼也許今天,葉邢之仍然是他可以依仗的繼承人,能夠帶領葉家走向更爲輝煌的未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一邊要防着葉邢之,一邊又要靠着他。
葉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更是每況愈下,再好的醫生再昂貴的藥都無法減緩他的衰老,他的人生,已經快要走到盡頭。
可未來的葉家會是什麼樣子,他已經無法去判斷了。
沈一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葉邢之都懵住了,他感受到沈一笙柔軟的身體,聞到她頭髮的香味,這種被投懷送抱的體會,相當不賴。
他摟過沈一笙的腰,嘴角的弧度止不住放大,他低笑道:“謝謝你的安慰。”
即使他已經有了一身銅牆鐵壁的防護,仍然會因爲沈一笙此刻笨拙青澀的安慰而怦然心動。
這種心臟快速跳動的感覺對葉邢之而言是種很意外的體驗,但因爲是沈一笙帶給他的,所以他很樂意接受這樣的變化。
沈一笙抱了會兒,覺得自己的安慰情緒應該已經帶給葉邢之了,就準備放開他。
但她放開手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葉邢之有力的雙臂緊箍在了懷中。
他還沒有打算放過她。
沈一笙有些許尷尬的說:“你要不然先放開我?”
葉邢之把下巴蹭在她的肩窩裡,無情拒絕:“不放。”
“……你抱得我很熱。”
“把空調開低一些。”
“我是說你這樣抱得我太緊了,我呼吸不暢。”
“但是我就想要這樣抱着你。”
沈一笙紅着臉道:“可是我覺得已經夠了,你應該放開我了。”
“是你先抱我的。”意思就是說,是她先撩的,他只是被動接受而已。
“你真的很耍賴誒。”
葉邢之笑了:“論耍賴的本事,你覺得我能比得過你嗎?”
沈一笙哼道:“並沒有好吧,我從來不耍賴,你冤枉我。”
葉邢之不說話了,只是又將手臂收緊了一些。
沈一笙無奈的想,她能怎麼辦呢?就當做她的安慰還不到位,葉邢之還需要從她這裡汲取力量吧,嗯!
催眠着自己,然後沈一笙就因爲靠在葉邢之懷裡太過舒服,睡着了。
葉邢之聽到沈一笙逐漸平穩均勻的呼吸就知道她睡了過去,便將人放在牀上,給她蓋上了被子。
只不過葉總很心機的留了一手,他給沈一笙蓋的是自己那牀被子。
盯着沈一笙的睡顏看了會兒,葉邢之才起身去書房打電話。
大晚上的接到葉老闆的電話,齊秘書絲毫不覺得意外,要是哪天葉邢之沒有什麼事情吩咐,他才真的要奇怪了,還會開始擔心難不成葉總找到了更好的秘書人選準備辭退他了?
齊秘書有條不紊的接起電話說:“葉總,您吩咐。”
“去和笙笙大伯聯繫,就按照我說的價格辦,今晚就和他們簽訂合同。”
葉成已經約定好了明天去進行股份轉讓手續,葉邢之要做的就是趕在他之前將事情做好。
“好的,明天早上我會將合同放在您的辦公桌上。”
“行,去吧。”
葉邢之又給助理之一的賀助打去電話,詢問道:“提醒笙笙母親的那些消息都處理掉了吧?”
“都處理乾淨了,不會被太太知道的。”
“嗯。”
葉邢之又自行確認了沒有任何遺漏之後,才離開書房回到臥室。
洗澡之後,他躺到沈一笙旁邊,將熟睡的她圈進懷裡,在沈一笙額頭落下悄無聲息的一個吻。
……
沈大伯正和妻子躺在牀上盤算着明天之後的計劃,他說:“明天拿到錢,先把賬還了,還剩一些,我們乾脆拿着錢去做生意吧,也給倆孩子留點錢。”
“做生意?你有這個頭腦?依我看就全部放銀行裡,不過必須得放在我名下,實在不行先買套房子,咱兒子也該談婚論嫁了,到時候沒個房子,都沒女孩兒嫁給他。”
“行行行,都聽你的。”
“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去賭博,我就跟你離婚!到時候那些錢都是我的,你就去坐牢去吧!”
沈大伯趕緊說:“不會的不會的,我怎麼還敢繼續犯錯呢?我那也是一時被人引誘,鬼迷心竅了。”
“所以你以後少跟那些狐朋狗友來往,好好過日子!”
沈大伯趕緊答應了。
他們還在盤算着未來的日子,門鈴響了。
“這麼晚了,誰啊?”沈伯母很疑惑。
“不知道,我去看看,別吵醒女兒睡覺。”
沈大伯趕緊下牀出去,透過貓眼看了眼,發現對方西裝革履,看着很正直,並不像是什麼壞人。
難不成是葉少爺的人爲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現在就來籤合約了?
沈大伯這麼想着,覺得很有可能,沒有多想就開了門。
“沈先生,你好。”來人帶着眼鏡,斯斯文文,但身段挺拔,氣場不小。
面對他,沈大伯突然就結巴起來:“你,你好……你是葉少爺派來的人不?”
男人點點頭:“派我來的人確實姓葉。”
沈大伯立即放心了:“那快進來,沒想到葉少爺這麼着急啊,大半夜的也來籤合約。”
“我姓齊,你可以叫我齊秘書。”男人徑直坐到沙發上,並不客氣,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攤開在桌上。
沈伯母也跟着出來了,她看了看那面目鎮定的男人,問道:“真是葉少爺的人啊?”
沈大伯想着馬上就可以拿到錢了,笑的很開心:“可不是嗎,這麼晚了,葉少爺真是心急啊,哈哈。”
齊秘書將文件轉向他們:“不過,派我來的人雖然姓葉,但並不是你們說的那位。”
沈大伯和沈伯母都懵了:“什麼意思?”
齊秘書耐心解釋:“意思就是,你們不能和葉成簽約,只能和我的老闆簽約。”
“你,你的老闆是誰?”
“我的老闆也姓葉,只不過他從來都不喜歡別人叫他葉少爺。”
沈大伯終於猜到了:“葉邢之?!”
齊秘書輕輕點頭。
沈大伯忽然心慌起來:“你們想做什麼!我警告你們科別亂來啊,我和葉少爺已經約定好了,你們要是這樣的話……”
齊秘書根本不理他的驚慌失措,按照自己的節奏緩緩說:“葉成給你開的價格,我再高上百分之三十,這個合約,你籤不籤?”
沈大伯被這突然降下來的餡餅給砸的有些暈頭轉向。
葉成願意出的那個價格對於沈大伯來說已經是讓他非常驚喜和滿意的了,而現在齊秘書說的價格,則是讓他狂喜起來,感嘆自己手裡這點股份還真的是很值錢,居然有這麼多大人物爭着來搶。
他和老婆對視了一眼,心中拿定了新的主意:“要賣給你們也可以,但是價格必須還要再高一些,百分之五十。”
他這已經算是獅子大開口了,但是沈大伯其實也是個人精,看出來齊秘書的勢在必得,便想着趁機再多撈一筆。
齊秘書從今天進來之後,第一次笑了笑。
只是這個笑容,冷的很。
“我的老闆,平生只給人開價,從不接受威脅和得寸進尺,你犯了他的大忌。”
沈大伯有些怕了:“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接受就算了,大不了我還是賣給葉少爺,不賣給你們!”
“你再說下去,連那百分之三十都沒有了。”
“……你別嚇我!”
齊秘書笑出一口陰森森的白牙:“您放心,我從來不嚇人。”
他說完之後,慢條斯理的拿出另外一份文件來:“這裡呢,是你挪用公款的所有證據,即使你明天可以將窟窿補上,我也可以保證,在你的新賬到之前,你已經被檢方帶走了,而且這個消息將在一個小時之內,傳遍你和你夫人的所有圈子。”
“包括你的女兒,你女兒的學校同學,周邊朋友,你兒子工作的單位,所有人,都將知道你做過的事情。”
“怎麼樣,沈先生,你覺得,你願意選擇哪一個呢?”
剛纔還覺得齊秘書是個很正直人士的沈大伯覺得自己瞎了眼。
他靠在沈伯母身上纔不至於倒下,冒着冷汗,雙腿痠軟,心跳更是失去了節奏。
“我,我答應,這個合約我籤!”
他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考慮,因爲眼前擺着的只有這一個結局而已,沒有第二個選擇。
“恭喜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簽字吧。”
等沈大伯顫抖着手簽下名字,蓋好了手印,齊秘書又說:“不過你放心,鑑於我們能夠用這個方法來威脅你,爲了防止你明天會被其他人這樣威脅,我將保證你的絕對安全,你挪用公款的記錄將被永久抹去,除了我,不會再有人發現。”
沈大伯喜出望外:“真的嗎!謝謝你!”
“當然,以及,雖然已經簽下了合約,但是你仍然要答應我做另外一件事情……”
當沈一笙早晨醒來發現自己蓋的是葉邢之的被子那瞬間,沒有任何的意外。
她看了看被遺留在旁邊的另一牀被子,聳聳肩,恢復了鎮定。
出去吃早飯的時候,她也完全沒和葉邢之提起昨晚的事情。
畢竟她在半夜就已經很清楚自己睡在葉邢之懷裡了,男人身上的溫度很清晰,她雖然有些迷糊,但只是下意識的往他懷裡鑽,心安的重新閉上眼。
沈一笙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閉口不提。
葉邢之則是在觀察了沈一笙的反應之後,心想,今晚可以把另外那牀多事的被子拿走了。
將沈一笙送到公司之後,葉邢之到了他旗下集團總部,而他的辦公桌上,有兩份合約靜靜的躺在那裡。
葉邢之翻開看了幾眼,滿意的將它們鎖進了保險箱。
齊秘書敲門進來,彙報道:“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沒有出任何的意外。”
“嗯,葉成現在什麼反應?”
“聽說他已經在辦公室摔了半個小時東西。”
葉邢之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因爲葉成真的不適合做一個生意人,學了這麼久竟然不明白不管談的有多成功,都要儘快籤合約這一點,畢竟在風險極高的商場,多等一秒鐘,都可能生出無數的變故來。
等下去,就是找死。葉成犯了無法挽回的錯誤。
“沒有爲難笙笙的大伯吧?”
“爲難了,但是已經成功解決。”
葉邢之勾脣:“做的不錯,這個月給你漲獎金吧。”
齊秘書推推眼鏡腿,試着問道:“可不可以換一個獎勵?”
葉邢之挑眉:“嗯?”
“您要不也跟獎賞樑助的那樣,給我放個假?”
“你很累需要休息?”
齊秘書輕輕搖頭:“當然不是,我不需要休息。”
“哦?”葉邢之饒有興致的等待他的回答。
“只是因爲樑助上回在我們面前炫耀,讓我很不爽而已。”齊秘書微笑着說,“我要炫耀回去。”
正在衝咖啡的樑助理後背驟然一涼,他疑惑的想,是何方妖孽在背後說他壞話?
葉邢之完全沒想到齊秘書的回答,愣了愣之後,便嘴角一揚:“準了。”
齊秘書冷靜的道謝之後,腳步沉穩的走出辦公室,立即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噼裡啪啦的打字。
接下來,“葉總觀察小組”裡面,出現了一連串齊秘書發出的表情包。
從跳海帶舞的熊本熊再到各種大笑的表情,齊秘書的刷屏引起了剩下所有人一致討伐。
盛助:“你瘋了吧。”
賀助:“我們和人事那邊說一下吧,可以重新招聘總裁秘書了。”
樑助:“要不然再通知一下精神病院吧,我怕會威脅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齊秘書得意的說:“沒關係,我不會生氣,因爲老闆答應給我放假了。”
“什麼?!”
“what!”
“給你放假!我不服!”
齊秘書毫不留情的嘲笑:“而且老闆給我放的假比上次給樑助的假還要多半天。”
粱爵:“……”
他不服!
在知道齊秘書被放假的原因是什麼之後,賀助也不服了:“我在這件事情裡面也起到了我的作用!憑什麼!憑什麼!”
可惜他的嚎叫並沒有人在乎,齊秘書不留情面的說:“你就做了點兒銷燬證據的活兒而已,三歲小孩都會做。”
賀助:“呵呵。”
齊秘書又說:“知道老闆爲什麼不讓你負責嗎?”
“爲什麼?”
“因爲你沒我長得像個好人。”
賀助:“……呵呵。”
沈一笙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葉成失敗的消息,雖然葉邢之沒有說太多的細節,但是知道大伯並沒有將股份賣給葉成,她就放了心。
“所以現在是你買了嗎?”
“不是我。”
“嗯?”
“目前,股份還是屬於他的,表面上。”
“你不想讓葉成知道你已經參與其中了?”沈一笙靈光乍現,很快就明白了葉邢之這麼做的原因。
“是。”
“好吧,不讓他知道也好,免得他又來找你的麻煩,很煩人的。”
葉邢之笑了:“你也很煩他?”
“當然!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討厭。”
葉邢之被沈一笙的答案取悅了:“嗯。”
中午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沈一笙去吃了飯,突然就發現自己手機裡收到了轉賬信息。
看着那些數字,沈一笙足足數了三遍才確定。
她立馬打了電話給葉邢之:“是你的錢吧?”
“不是,是這些天的收益。”
“這纔多久啊就這麼多了?”
“你的本金也不少。”
沈一笙就開開心心的接受了。
葉邢之說,以後會定期將收益轉賬給她,沈一笙沒什麼意見。
坐在對面的楊思然看她笑的這麼開心,就問她:“有什麼好事兒啊?”
沈一笙心裡動了動,便問道:“要是有個人,幫你了一個很大的忙,讓你很開心,是不是該想想怎麼回報這個人?”
“可以啊,畢竟人家幫了你這麼大的忙,可以選擇送些禮物給他。”
“是哦,感覺什麼都不做的話,也挺不知恩圖報的。”
“所以笙笙你想好要送什麼禮物了嗎?”
沈一笙並沒有想好,她也是突發奇想,之前並沒有這樣的考慮。
“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啊?女的話,就看這個人情決定是送化妝品啊還是包包什麼的,男的話,就是那些男士需要的東西,你想想唄。”
沈一笙認真想了想,心裡差不多就有了決定。
有了這個打算之後,沈一笙下班就去了公司附近的商場,讓司機在外面等等她。
司機問:“太太您要去買什麼?”
沈一笙沒多想:“我去給葉邢之買禮物。”
“買禮物?太太要送禮物給老闆?”
“對啊。”
“好的,我在停車場等您,您慢慢選。”
“行。”
沈一笙就去選禮物了,而司機也立馬拿出手機,給樑助發了消息。
因爲聽說葉邢之要開會,因此司機不敢盲目的聯繫葉邢之,只能先去通知樑助。
“什麼事兒啊?太太回去了嗎?”
“沒呢,太太去商場了,她說要給老闆買禮物。”
“你說什麼?!”樑助聲音放大,讓周圍路過的同事都嚇了一跳。
今天陪同葉邢之開會的人裡沒有樑助,因爲他還在處理些別的事情,就接到了這個很令人驚喜的消息。
樑助冷笑,哼,齊秘書,你比我多放半天假又怎麼樣!我一定能超過你!
於是樑助在會議室外面守着,等葉邢之出來,就在他身邊說:“太太給您準備了禮物。”
葉邢之的腳步頓住:“嗯?”
“太太下班之後去了商場,給您買禮物去了。”
葉邢之臉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他的眉梢眼角:“她買了些什麼?”
“如果您期待驚喜的話,可以等回家之後太太展示給您。”
“你都已經告訴我了,還有什麼驚喜?”
粱爵笑了兩聲:“這不是您說的,太太有什麼動向都要第一時間向你彙報嗎,再說了……太太給您準備了禮物做驚喜,您也可以準備些禮物給她更大的驚喜啊!”
葉邢之頗爲讚賞的看着粱爵:“最近沒少研究吧?”
“爲老闆解決任何問題都是我的職責。”粱爵恭敬道,其實嘚瑟的笑意已經要藏不住了。
“等這段時間忙過,再給你半天假期吧。”
粱爵驚歎:“老闆您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
“行了,你們私底下的較勁也別太過分,給你們放假太多誰還來給我工作?要不然給你們放個永久長假,那他就徹底的贏了。”
粱爵立馬正色道:“我們會知道分寸的。”
“不過工資和獎金倒是可以給你們多漲一些。”
“好的老闆。”
跟放假比起來,還是工資獎金更重要。
葉邢之回到家的時候,沈一笙其實已經後悔了。
她腦袋一熱買了禮物,但是冷靜下來又覺得很不好意思,送禮物給葉邢之這種事情,萬一被他誤會了怎麼辦?
所以儘管葉邢之已經在她面前晃了十分鐘,她仍然紋絲不動,半分不提禮物的事兒。
最後還是期待了一路的葉總到她面前說:“你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
“告訴你什麼?”沈一笙又開始慣常的裝傻了。
“你說呢?”葉邢之擡手勾過她耳邊的一縷髮絲,似笑非笑的在指尖纏繞着,幽聲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
沈一笙扭捏捏捏,臉都憋紅了。
“從我回來開始,你就有心事,真的不打算告訴我?”葉邢之揣着明白裝糊塗,明明就知道沈一笙爲什麼這樣,卻還裝模作樣的繼續問,“你說,你在瞞着我什麼呢?”
後來還是沈一笙先放棄了:“你是不是狗鼻子啊,這樣也能聞得出來。”
“我不是狗鼻子,但我在你這裡,你說能不能聞得出來?”葉邢之似有若無的點着沈一笙的胸口。
她咬咬牙,乾脆把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吶,爲了感謝你幫我賺的錢,我買了些東西給你,你別多想啊,我這只是知恩圖報而已,沒別的意思。”
“嗯,那我就當做你只是在知恩圖報好了。”
“……拿去。”沈一笙粗暴的將東西塞進葉邢之懷裡。
他笑着拆開來,看着顏色漂亮的領帶,一眼就喜歡上了。
沈一笙送出的東西,無論是什麼,他都會喜歡。
“不如現在就試試好不好看?”葉邢之脣邊泛着笑,當着沈一笙的面,一點點解開自己的領帶。
他敞開的衣領讓他渾身那種誘人的氣質又加深了幾分,舉手投足都散發着迷人的荷爾蒙氣息。
沈一笙看的直咽口水。
葉邢之目光慵懶的盯着沈一笙,然後將新的領帶放到她手裡。
“不如你幫我帶上?”
“啊?”
“既然是你送的禮物,你來親自給我戴上不是更適合?而且,我挺想看看,你係領帶的技術有沒有進步。”
“行啊,有什麼不可以。”
沈一笙已經豁出去了,動作粗魯的就將領帶往葉邢之脖子上套。
他此刻的柔軟表情毫無防備,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沈一笙忍不住說:“如果我想的話,現在就能把你解決了。”
“可是你爲什麼要那樣做?”
沈一笙故意說:“假如我是葉成派來的奸細,目的就是爲了在你身邊臥底,趁機殺了你!這樣他就沒有你這個對手了。”
葉邢之挑起她的下巴:“死在你手裡,死多少次我都願意。”
“嘁,你纔不會呢,你肯定還想活着。”
“就算是活着,也要有活着的意義才行。”葉邢之緩緩說,“如果連活着的意義都沒有了,那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沈一笙愣了愣,一時沒有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但她還沒有理清楚那句話,葉邢之就又說:“再說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死在你手裡,我很樂意。”
沈一笙眯起眼:“真的嗎?”
“當然。”
“那葉總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嘛……”沈一笙邊說,邊給他繫着領帶。手法比第一次嫺熟的多。
葉邢之目光灼灼的看她:“我願意成爲一個普通人,七情六慾,喜怒哀樂,如果是爲了……”
“好了。”沈一笙整理完領結,頗爲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成品,“今天這樣還不錯吧。”
葉邢之看也不看就說:“很好。”
“你都不認真評價。”
“不需要,我認爲好就是好。”
葉邢之說玩,扳過了沈一笙的身體,讓她面對着穿衣鏡。
“禮尚往來,既然你送了我禮物,我也給送你些什麼。”
他拿出個漂亮精緻的盒子,打開來,裡面放着條銀色的項鍊。
上面鑲嵌着的鑽石在燈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它是你的了。”葉邢之在沈一笙耳邊說。
沈一笙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項鍊,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可是我給你禮物是因爲……。”
“我不管你給我禮物的原因是什麼,我現在只想把它送給你而已。”
“不行,我不能收。”
“爲什麼不能?它只是個禮物,你送給我的也是禮物。”
“它們價值不對等。”沈一笙前幾天纔看到過這條項鍊,知道它的價格有多麼昂貴。
葉邢之雙手環過沈一笙的腰,從她身後抱着她:“在我這裡,沒有任何的價值不對等,我認爲你的禮物夠重要,比它的價格還要珍貴,那麼它就更珍貴。”
沈一笙沒說話,葉邢之又道:“這條領帶從你送給我的那一刻起,在我這裡就已經是無價之寶了,這樣比起來,這條項鍊根本不值錢。”
“你……”
“嗯?”
“最近沒少研究情話技能吧?”
葉邢之無辜的反問:“爲什麼還要研究?看着你,自然而然而已。”
“行吧,那我就謝謝你了。”
她轉過身,正對着葉邢之,眼神變換之後,扯着葉邢之的領帶,讓他靠近了自己。
“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什麼?”
“你說,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風流。”
沈一笙輕輕撫上他薄薄的嘴脣,聲音有些啞:“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個做鬼的機會怎麼樣?”
葉邢之在一秒鐘的沉默之後,就像只發狂的猛獸,狠狠的吻上了沈一笙的嘴脣。
……
哎,人啊,真的永遠不能衝動,衝動豈止是魔鬼?
沈一笙唉聲嘆氣的罵着自己,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去招惹葉邢之呢?
他根本就是頭不知節制,餓了幾百年似的狼,眼冒幽光,但凡抓住一個機會,就要吃到飽才滿足。
而他是吃飽喝足了,她就慘了。
沈一笙繼續嘆氣,自己怎麼就那麼衝動呢?怎麼就不能在葉邢之面前保持理智呢?
算了……想了半天,餓慌了的沈一笙還是起了牀,慢吞吞的走到了餐廳。
葉邢之這才從浴室出來,身上還冒着水汽。
他看到沈一笙,眼睛裡又冒出了餓光。
“我警告你啊!你昨晚已經很過分了!你今天要是再敢碰我,我就離家出走!”
“放心。”葉邢之走過去摸摸她的臉,“昨晚是我不好。”
“事後道歉有啥用,我看你一點都沒有道歉的誠意。”沈一笙忍受着身體的不舒適,再度白了葉邢之一眼。
葉邢之看了眼沈一笙白皙的脖頸,說:“今天把項鍊帶上?”
“我瘋了吧?我戴那麼貴的項鍊去上班……肯定會被認出來的。”
“有什麼關係?”
“首先,你看看我的包,再看看我的穿着,算一下這些東西的價格就知道,我這麼低調,突然戴了個那麼貴的項鍊,你覺得合適嗎?”
葉邢之的腦海路十足奇葩:“那就買價格相當的包和衣服,”
沈一笙覺得自己和他是無法就此達成共識的。
“這樣吧,我下回陪你去參加財經年會的時候,戴它,怎麼樣?”
葉邢之勉強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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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笙笙投懷送抱的葉總,再給粱助理獎賞半天假期吧,哈哈哈。
chapter 11 去邀功了
見葉刑之答應,沈一笙才放了心。
要是她真戴着這項鍊去公司,怕是不出一個上午,有關她的各種傳言就將在公司裡流傳開來,到時候還不知道其他人都是怎麼在私底下八卦的。
沈一笙剛出門就接到母親的電話,她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了沈大伯沒有賣掉公司股份的事情,就急忙聯繫沈一笙問問情況了。
“我去找了大伯……反正我這裡已經說服他了,您別擔心。”
沈母有些擔憂:“我啊,怕你大伯有什麼秘密瞞着我們,就怕會對公司不利,你爸不在了,我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個外人,說話不管用。”
“沒事的,我保證事情已經解決了。”
“笙笙你告訴媽媽,到底怎麼解決的?你大伯不像是那麼容易就答應不賣股份的,我看他當時就是鐵了心……”
沈一笙想着靠自己是沒辦法讓母親相信了,只能在這種關鍵時候搬出葉刑之來。
“他……幫了些忙,你知道他主意辦法都多,所以大伯那邊都是他在解決。”
“刑之幫的忙啊?怪不得,既然這樣那我也放心了,笙笙你和刑之好好過,他對你很不錯,一定要珍惜他,但是如果他欺負你了,你也不能瞞着,一定要告訴媽媽知道嗎?”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他敢欺負我……。”
沈一笙說這話的時候,葉刑之就在旁邊勾着她的髮絲把玩,聞言,故意在她耳邊低聲說:“在牀上欺負你行不行?”
沈一笙臊的臉頰通紅,又羞又怒的瞪了瞪葉刑之。
他便繼續壓低聲音說:“別這樣看着我,很危險的。”
沈一笙再次見識到這人的無賴程度,重重哼了聲,又記起還沒有掛電話,趕緊對母親說:“媽,你剛纔說的我都記着呢,你儘管放一百個心吧!”
沈母這才掛了電話。
沈一笙握着手機朝旁邊挪,警告葉刑之:“你現在最好離我遠一點。”
昨晚這人有多麼不節制,她已經不想同他計較了,畢竟從某種層面來說也算是她主動投懷送抱的,所以沈一笙就選擇了最好的辦法,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雖然有掩耳盜鈴的嫌疑,但也總比再繼續被葉刑之調戲好。
葉刑之看出她的惱羞成怒,特別好說話的點頭:“嗯,如你所願。”
只不過,雖然他和沈一笙之間相隔甚遠,但灼熱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阻礙的停留在她身上,沈一笙即使看着窗外,也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從自己後腦勺移到了脖子,再繼續往下,葉刑之的雙眼彷彿X光射線,能夠直接扒光了她所有的僞裝,看到她藏起來的所有東西。
在葉刑之面前,沈一笙總是感覺自己無所遁形。
還沒到公司,手機又響了,只是這回顯示的來電者名字讓沈一笙莫名有些心虛。
雖然她很快就在心裡唾棄自己,有什麼好心虛的,然後接通電話。
“喂……”
“笙笙,最近還好嗎?”尤易安說話總是很輕佻的口氣,
太容易帶給人他這人不正經的觀感,沈一笙都有點納悶,在她記憶裡,尤易安應該是個很沉默內斂的男生纔對,怎麼感覺幾年沒怎麼見,對方徹底脫胎換骨,改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過沈一笙就是隨便那麼想想,因爲她也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尤易安這個人,她的所有觀感都是她自己的單方面想法而已,說不定尤易安一直就是這樣的性格,只是過去的她並沒有發覺而已呢?
“我當然是好的很,你找我什麼事兒,直接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沈一笙上次和尤易安見面還是在同學會,除那以外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
“老同學敘舊都不可以嗎?笙笙你可真絕情。”
“別介,我可不想平白被扣上一頂絕情的大帽子,再說了,我就問你一句而已,要直接把你的電話掛掉,那才叫絕情呢懂不懂?”
尤易安在電話那頭笑的特別開心:“笙笙你真有趣。”
“我彷彿覺得你在罵我。”沈一笙也特別認真。
“我保證,我是在表達我對你滔滔不絕的……”
“打住,咱們說正事成嗎?”
尤易安這才終於讓語氣變得嚴肅了:“我找你的確有事兒。”“說吧,我聽着呢。”
沈一笙沒等多久,尤易安就已經簡單扼要的把他的目的說了出來:“我小妹知道姜昊言去參加你們同學會的事兒了,她正跟姜昊言冷戰呢。”
“啊,姜昊言沒跟她解釋嗎?”
“你說這煩心事兒吧,來的就有這麼湊巧,她剛知道那天的事情,就碰見姜昊言跟初戀一塊兒。”
沈一笙“……你到底是不是她哥啊,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是站在你妹妹那邊?”
“我認識姜昊言時間也不短了,跟他聊幾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我小妹心裡有這個疙瘩。”
沈一笙也明白了,換成誰能真的完全不在乎呢,姜昊言有個那麼深愛過的初戀,爲了她不惜犧牲掉自己的夢想和未來,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他告訴所有人,已經不愛那個初戀了,真正相信他的又有幾個?
可是相對的,他既然決定了要放下過去,那也不能那麼早的就給他判了死刑。
“那你想我怎麼幫你?我能做什麼?”其實沈一笙根本想不出來自己有哪裡是可以幫到他們的。
尤易安便仔細的說給沈一笙聽。
“行吧,這個忙我幫了。”沈一笙稍微想想,也不覺得是多難的事情,再說姜昊言也幫過她很大的忙,這也算是種回報了,
電話掛斷,轎車已經停在了公司樓下,沈一笙見狀就和葉刑之說了再見準備下車。但甫一動身,就被葉刑之扯回去。
“誰的電話?”他撫摸着沈一笙的脖子,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尤……”
“尤易安?”
沈一笙還沒說完,葉刑之已經念出了名字。
“你對他名字記得還挺熟。”
葉刑之眯着眼笑:“當然記得很清楚了。”
他的情敵名字都記不住,還要記住什麼?
沈一笙總感覺,葉邢之是磨着後槽牙說出這句話來的。
“其實他找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葉邢之基本上都聽了個全,之所以還問沈一笙,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是怎樣的而已。
“既然你知道還問我,這不是浪費時間嗎,你再不讓上班我得遲到了!”
葉邢之鬆開她的手,在沈一笙還沒來得及慶幸他總算是大發慈悲的時候,就指了指自己的嘴脣:“親一口就讓你上去。”
面對葉邢之顯而易見的威脅眼神,沈一笙橫下心,湊過去親了她一口。
“尤易安的事情,等你空了之後我們再說,先上樓去吧。”
沈一笙欲哭無淚,親也親了,這男人怎麼還沒有打算真的放過她啊?
好在她幫尤易安的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情,不然的話,就葉邢之那麼小心眼的人,說不定還會從中作梗……
尤易安要讓沈一笙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讓她去看一場尤安的演出而已,之後再把那天的全部事情告訴尤安。
尤安是樂隊的吉他手,經常在全國各地巡演,她和姜昊言都很忙,或者這也是他們這次爆發爭吵的原因。
沈一笙還在工作的時候,葉邢之又像是完全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發了份他們的資料給她。
沈一笙這才知道,原來尤易安和尤安,並不是親兄妹,本來該是堂兄妹的關係,尤易安是過繼的孩子,因爲他的父母都因爲意外去世了,就被尤安父母接過去收養。
兩個人的名字這麼像,也確實是個巧合,尤安和尤易安是同一年的,月份也差的很小,兩家人取名字的時候並沒有特意去討論過,結果最後發現名字這麼相似,不過本來就是親戚,也都將就了,沒有再去刻意的改掉名字。
後來尤易安父母都去世之後,他們對外都是親兄妹的關係了,並沒有太多人知道。
而尤安和姜昊言已經談戀愛三年了,在這段時間裡,兩個人的感情突然出現了問題,尤易安作爲哥哥,是很想幫他們解決問題的。
但是尤安有難以解除的心結,她越愛姜昊言,就會越在意。
沈一笙忽然就對姜昊言當初喜歡過的那個女孩兒好奇起來,是個什麼樣的人,纔會讓以前的姜昊言那般癡戀?
但不管怎麼說,不管曾經多麼深刻的感情,過去就是過去了,再去耿耿於懷,也只會增添多餘的難過與傷心。
尤安所在的樂隊今晚是全國巡迴演出的最後一站,就在京城的一家LIVEHOUSE裡,尤易安給了沈一笙地址,讓她按時過去。
爲了避免某人又不開心,沈一笙提前報備:“這個忙肯定要幫的,怎麼說姜昊言也是你的朋友,你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的感情出現任何問題吧?而且這個問題還是因我而起的。”
葉邢之短暫沉吟之後,冷靜道:“我下班之後去酒吧找你……你不準喝酒,聽到沒有?”
“我又不是去玩的,去辦正事,喝酒做什麼?”
“嗯,注意安全,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沈一笙笑着應了,下班就趕往了LIVEHOUSE。
演出在八點鐘纔開始,所以沈一笙到那裡的時候,還沒有正式演出,樂隊正在調音。
尤易安就坐在進門處的吧檯邊上,沈一笙剛進去就看到他了。
他今晚穿着黑色的短袖和破洞長褲,微微上挑的眼眸讓他看着有一股莫名的危險感在蔓延開。
周圍有不少人都在悄悄的打量着尤易安,他眉目是英俊的,自然吸引人。
“今晚你妹妹的演出怎麼不定在你的酒吧裡?”沈一笙走過去就問。
“我的酒吧頂多裝個幾百個人,沒這兒大,他們那樂隊是會在姜昊言演出時候幫忙配合的,所以藉着姜昊言的光,很有人氣。”尤易安衝沈一笙勾了勾手指,“我指給你看,那些人,都帶着姜昊言的應援物呢,估計都在賭姜昊言今晚會不會來這裡看演出。”
“那姜昊言會來嗎?”
“當然要來,他女朋友的演出都不來,他還想做什麼?”姜昊言擡着下巴指了指樓上,“不過他不會下來,在樓上VIP區呢。”
“這樣啊,那我等會兒要怎麼做,你再和我仔細說說,我怕我說的不好,沒起到幫助怎麼辦?”
“很簡單,你去告訴她你知道的一切就好了,我妹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明白的。”
“好。”
尤易安打量着她:“準備好的話,我就帶你去後臺了。”
“行啊,走吧。”
到了後臺,樂隊正在閒聊氣氛很輕鬆,沈一笙第一眼就看到了尤安。
她扎着馬尾,髮尾染成了藍色,身上是黑色鉚釘短袖和超短褲,修長纖細的雙腿露在外面,腳上穿着雙馬丁靴,妝容也酷酷的。
很朋克。
沈一笙對朋克少女的最早印象大概就是艾薇兒那個樣子的,尤安今天的打扮也有些像。
不過尤安在看見自己哥哥之後,露出的燦爛笑容立馬讓她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哥!”尤安衝過去就抱住尤易安的手臂,“你不是說可能來不了?”
“來不了也得來。”尤易安點點女孩兒的額頭,“你的最後一場演出,我當然要來看了。”
沈一笙在旁邊疑惑:“最後一場?”
尤易安便將她介紹了妹妹,然後解釋:“她啊把今天這場演出演完,就得回去繼承家業當她的總裁千金了。”
尤安大學的時候學的就是金融專業,只是後來因爲愛上了音樂,就瞞着家人在背地裡練習演出。
剛開始尤安的父母都是不同意的,他們認爲尤安必須要繼承家裡的生意,但是在尤安和姜昊言交往以後,有了姜昊言的幫忙,他們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讓她這幾年可以在外面儘管完成夢想,玩夠了,就得回去了。
所以今晚幾乎就算是她的最後一場演出,演完之後,尤安就要換上職業的裝束,成爲生意場上殺伐果斷的女強人。
“演出之前,你先聽笙笙和你說那天的事情,你最近拒絕和姜昊言見面,總能聽當事人說說看吧?”
尤安的五官很明媚動人,在聽到姜昊言的名字以後,神色也黯淡了下來。
沈一笙見狀,就走過去把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了她,順便感激了下姜昊言的“見義勇爲”。
尤安抱起放在沙發旁邊的吉他,隨手撥絃,悶悶不樂道:“其實我知道的,我沒有懷疑他。”
“那你爲什麼……”
尤安的手指頓住半晌,才說:“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而已。”
幾年前,尤安剛回國來的時候,在某一次舞臺演出中,擔當了姜昊言表演的吉他手。
那時候姜昊言並沒有太過注意到她,直到那晚演出的第二天,姜昊言出席某個商業會議,同要合作的夥伴見面。
雖然對方已經穿上了優雅幹練的服裝,妝容乾淨而精緻,笑容大氣自信,但姜昊言還是想起來,她就是那晚的吉他手。
不過晚上的時候,她還是粉色的頭髮,妝容複雜,身上還貼了刺青,看起來像個不良少女,但其實她的眼神極其純淨,裡面只放着單純的對夢想的追求而已。
姜昊言認出來她,也在私底下毫不留情的拆穿,但也因爲這樣,他和尤安有了更加緊密的接觸。
尤安偶爾會在父母安排下參加些商業會議,美名其曰是先來鍛鍊鍛鍊,爲了之後繼承公司做準備。
她也沒料到會在那種情況之下碰見姜昊言,儘管在一開始,尤安就知道很多發生在姜昊言身上的故事,她仍然被他吸引,無法阻止自己陷入到對他的感情中去。
因此當姜昊言向她告白的時候,尤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她在國外生活了很長時間,身邊的人對待感情都是勇敢直接的,尤安也受了些影響,因此那時候並沒有去想過在她和姜昊言在一起之後,還會發生些什麼,她只想要去享受當下的狀態。
連尤安自己都沒想到,和姜昊言的戀愛,一談就是三年。
雖然這三年裡面,他們聚少離多,都要忙各自的事業,待在一起最長的時間就是姜昊言有舞臺演出的時候,他們纔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同彼此相聚。
但儘管如此,尤安仍然很開心這樣的每一天。
她從來沒有害怕過未來,也不擔心姜昊言會不喜歡她了,她有足夠的自信去讓姜昊言迷戀自己,可是她最大的不確定性卻不是在他們兩個人這裡,而是在另外一個人手裡。
馮之檬。
這個名字一直停留在尤安的腦海裡,儘管她從來不會去刻意記起,也不會表達出對馮之檬的任何看法,可也無法改變某些事實。
比如姜昊言的整個少年時期,心裡裝着的女孩兒都叫做馮之檬,以至於他成爲一個獨當一面的男人時。仍舊試着努力去挽回她。
雖然最後失敗了。
尤安還挺慶幸的,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那她就永遠不可能得到姜昊言了。
這時候,她還挺感激馮之檬沒有選擇姜昊言。
“我看到他們了,雖然只是在普通的聊天而已,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完全不去在乎。”尤安嘆氣,好像爲自己這樣的表現感到很厭惡,“我真的不想成爲那種只會嫉妒的人,可我現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沈一笙和尤易安對視一眼,她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尤安,只能靠他了。
“你應該去相信他對你的感情,姜昊言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做出選擇的人,既然他已經選擇了你,那馮之檬對他來說就只是過去而已。”
沈一笙附和道:“對,我也是這樣覺得,姜昊言看着就很靠譜,再說了,我聽說那個女孩兒也都已經結婚了,更不可能再和姜昊言發生什麼吧?”
“嗯,我知道的,你們別和姜昊言說,我會想通的。”尤安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她當初吸引姜昊言的也是她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積極向上,朝氣蓬勃。
“演出快開始了,你們去臺下吧,我們馬上就出去了。”尤安背上吉他,馬尾一甩,身上的活力與自信讓人幾乎移不開眼。
沈一笙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和尤易安離開了後臺。
他們剛走出去,燈光就開始變換,接着樂隊上場,粉絲們爆發出尖叫來。
尤安在舞臺上冷着臉,卻格外吸引人的目光,氣質非常獨特。
沈一笙說:“她好酷啊!”
“我們安安啊,特別多粉絲都是小姑娘,她們就喜歡她這樣的小姐姐。”尤易安說起那些追星的事情來一套一套的。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尤易安淡定回答:“當然是怕有人罵安安,我特意打入了敵人內部,包括姜昊言的粉絲會我都加入了,只要看到有說安安不好的,我就會罵回去。”
“……厲害了。”沈一笙對尤易安簡直刮目相看。
演出到一半的時候,沈一笙沒有回頭,就知道葉邢之站到自己身邊了。
她聞到熟悉的氣息,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來。
果然,她很快就聽到了葉邢之在她耳邊的聲音:“事情辦好了嗎?”
這裡音樂聲太大了,說話聽的也不是那麼清楚,沈一笙聽了個大概,就轉頭對他比了個手勢,表示已經成功了。
葉邢之的臉在閃爍的燈光下,五官越發深邃,眉骨的英挺讓他的那種俊美甚至有些囂張。
冷淡的表情也依舊魅力十足。
導致沈一笙本來只是打算轉頭和他比個手勢的,等看到他之後,半晌都沒有成功將眼神從他那裡移開。
這麼段時間以來,儘管沈一笙每天都能夠看到他,而且親密的接觸也有了不少,但沈一笙仍然無法抵抗葉邢之那張臉對自己的誘惑。
只要看着他的臉,就會覺得其他所有事情都沒那麼重要了。
藥丸!
沈一笙罵了自己一句,才總算是清醒過來。
葉邢之已經戲謔的看了她很久,將她摟進懷裡,即使不開口,也讓沈一笙看懂了他的意思。
總之就是在嘲笑她唄!
沈一笙想,好在周圍的燈光很謊言,葉邢之應該沒那麼容易就看到她在臉紅?
葉邢之在將沈一笙摟進懷裡之後,並沒有心思去看臺上的演出,那些躁動激烈的音樂對他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他脣角勾着冷笑,和站在沈一笙另外一邊的尤易安對視。
兩個身高差不多相當的男人那麼不動聲色的瞧着對方,眼神中好像有着看不見的電磁滋滋作響。
最後是葉邢之率先移開了眼神,他默默的將沈一笙往自己懷裡抱的更緊。
什麼都不用說,在這一局上,沈一笙毫不抗拒的態度,就證明他已經贏了。
葉總眼裡的得意都快遮不住了。
樂隊的演出在一個小時之後結束,接下來就是別的樂隊了,不過臺上的尤安等人還沒有來得及離開舞臺,剛剛鞠完躬,底下就爆發出了躁動和尖叫。
場子立馬亂了起來。
因爲姜昊言出現了,他從樓上下來的一瞬間,就被早已等候在此的粉絲髮現,她們熱情的喊着姜昊言的名字,激動的像是要隨時混過去。
姜昊言手裡抱着一束花,穿着淺灰色襯衫,西裝長褲,裝束簡潔又瀟灑,他淡淡笑着讓粉絲注意安全不要受傷,剛纔還瘋狂的人羣便立馬安靜整齊了,這個高素質讓沈一笙歎爲觀止。
誰說追星的都是腦殘!人家這些小姑娘雖然在面對偶像時候瘋狂了一點,但在這種見到偶像的激動時刻,也能夠因爲偶像的一句話,瞬間安靜下來維持着良好的秩序,這種自制力,可不是每個成年人都能夠做到的。
有個粉絲在旁邊小聲問:“姜總,你今晚是特意來捧場的嗎?花是送給誰的啊?”
因爲姜昊言除了歌手之外的另外一個身份,他的粉絲都直接叫他姜總,反而還覺得這樣很親切。
“當然要來捧場,這是他們巡演的最後一場了。”姜昊言耐心的回答,然後將目光投向臺上。
“至於這束花,是要送給最喜歡它的人。”
尤安直接就從舞臺上跳了下來,她在姜昊言走到自己面前時候說:“你還有好多粉絲在這裡,咱們有什麼話到後臺去說……”
“爲什麼要去後臺?”姜昊言深情的望着她,將花遞到她面前後,就輕輕攬住了尤安的肩膀。
在場的粉絲都屏住了呼吸,她們有了預兆,接下來可能即將面對一件對她們來說很難接受的事情。
“尤安是我的女朋友,這束花,是慶祝她完成她的最後一場演出。”姜昊言說完,在尤安整個懵掉的狀態裡,吻上了她的嘴脣。
當着今天在場的所有人的面,他強勢又是不失溫柔的公佈了這個消息。
有粉絲當即哭了起來,對她們來說,姜昊言也是個美好的夢想,突然發現她們的夢想已經不在了,就會忍不住情緒崩潰。
姜昊言輕輕嘆氣:“我從開始就說,我不想當什麼偶像,我希望你們只是喜歡聽我唱歌而已,我的生活,我的戀人,這些都是會出現的。”
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直接帶着尤安離開。
沈一笙說:“他這麼做,尤安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自我懷疑的情緒了吧?”
姜昊言在歌唱事業最巔峰的時候,直接宣佈了有女友,實際上就是給尤安最大的安全感了。
至少今晚過後,消息傳遍,他有很多粉絲都會感到無比的傷心難過。
葉邢之揉揉沈一笙的頭髮:“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
“那他確實是很喜歡尤安的吧?”
“尤安對他來說,就是新生的意義。”
“那,馮之檬呢?”
“既然他都已經新生了,爲什麼還要去惦記過去的事情?他早已經不愛馮之檬了。”
當姜昊言踏步往前走的時候,所有過去都已經成了被湮滅的記憶。
是那些過去鑄就瞭如今的姜昊言。
沈一笙又問:“尤安說看到他和馮之檬見面了。”
“他們見面只是因爲,他們共同的一位朋友要生孩子了,他們在商量送什麼禮物而已,況且那天並不只有他們兩個。”
只是湊巧被尤安看到的時候,只有姜昊言和馮之檬而已,當時馮之檬的先生也在附近停車,很快就過去了。
“還好還好,今天這樣,他們就算有什麼誤會應該都可以說清楚了?”
“會的。”
“不過你怎麼知道什麼都知道。”
“其實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什麼?”
葉邢之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蹭了蹭沈一笙的臉。
要離開livehouse的時候,沈一笙發現尤易安不知道哪裡去了。
葉邢之淡定道:“他總不會迷路了,不用管他。”
“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吧。”
“……打吧。”葉邢之死死的盯着沈一笙打電話,讓她有種自己彷彿在幹壞事的錯覺。
沈一笙顫抖着手指撥出電話,但響了很久也沒人接,她也就放棄了。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尤易安就從隱蔽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他端着酒杯,靠在吧檯邊喝酒。
有許多來搭訕的人,都被他的眼神拒絕了。
尤易安喃喃道:“笙笙,你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你說我該怎麼做呢?”
……
姜昊言公佈戀情的視頻傳到網上之後,幾乎整個網絡都癱瘓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面的娛樂新聞,都是有關他和尤安的新聞。
尤安作爲吉他手的資料也基本被扒了個透,原本還有很多粉絲非常不樂意,結果在知道尤安的家世,以及她多次參與的商業合作案後,所有反對的聲音都消失了。
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到第二個和姜昊言那麼般配的人嗎?
同樣的喜好同樣的夢想,又都有另外一層身份,所謂瞭解對方如瞭解自己,也不過如此了。
加之姜昊言確實不是那麼傳統意義上的藝人,他想做的事情早就做到了,現在還留在娛樂圈裡,也不過是因爲還有多粉絲求他不要就此離去。
因此這個事情爆炸了沒多久,基本所有人都接受了他戀愛的事情。
就連沈一笙周圍都有不少人在討論,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她去公司,所有人都在討論姜昊言的戀情。
“我知道他的女朋友!尤氏集團的千金小姐啊!之前他們集團老總接受採訪的時候不還說過,他的寶貝女兒已經談戀愛了?他也有個很滿意的女婿,那時候媒體猜了很久都沒猜到是誰,現在總算知道了。”
“兩個人都又有錢又有能力,還有一樣的興趣愛好,真的是天生一對了。”
“姜總來過一次我們公司,我遠遠看了他一眼,真的很帥!僅次於我們葉總!”
楊思然問沈一笙:“笙笙你怎麼這麼冷靜啊?”
“啊?我爲什麼要激動?”反正她都在現場見證過了,這時候當然不會再有任何的激動心情了。
“那可是姜昊言啊!他談了戀愛,多少女人心都碎了!”
像姜昊言這種大衆情人,他的戀愛,確實殺傷力很大。
“我不喜歡他那種類型的,所以沒什麼感覺。”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唔……”
楊思然嘻嘻笑着:“我們葉總那種類型的你喜歡不喜歡?別說連葉總你都不喜歡啊,葉總可是我們公司每個單身女性的夢中情人!”
沈一笙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回答:“還,還行吧。”
“那就是喜歡了!”楊思然很高興,“我就說嘛,我們葉總那麼有魅力,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他呢!”
“其實也就是……”
“哎呀你不要解釋,我們懂的!”
沈一笙真的是服了楊思然了,她覺得這姑娘實在太適合去做八卦記者,不然都浪費了她的天賦。
楊思然嗓門大得很,於是正在八卦的其他人也都聽到了,全都圍了過來。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笙笙你剛來的那個時候,居然還跟我們說,你對葉總一點都不感興趣!這下露餡了吧!”
沈一笙疑惑的問:“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你有!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你別想耍賴!”
沈一笙扶額:“好吧,那就當我說過。”
“不過我們也體諒你那個時候剛來,緊張嘛,害羞,不好意思說,沒關係的,喜歡咱們葉總又不是個秘密,咱們公司喜歡他的姑娘遍地都是,也不少一個不多你一個。”
沈一笙乾笑:“謝謝你們的諒解。”
“哎,說起來,葉總都好久沒有來過這裡視察了,真是想念他啊……”
“葉總上次來穿的那件西裝不要太好看!”
“好看的是西裝嗎?好看的明明就是咱們葉總!”
沈一笙見她們都聊的起勁,默默扭頭開始工作了。
不過對於葉邢之在公司裡的受歡迎程度,沈一笙再次有了深刻的體會。
沈一笙不知道,她們在辦公室裡的閒聊內容,已經傳到了某位助理的耳朵裡。
總算抓住個機會的盛助理,讚賞的對彙報消息的人說:“乾的不錯。”
雖然這個人根本都不明白,爲什麼盛助理要讓自己隨時彙報發生在新媒體部門裡的各種事情。
但他還是按照盛助理說的照做了。
葉邢之有三位助理一位秘書,都是男性。
齊秘時常戴着細邊眼鏡,但其實他根本就不近視,至於他爲什麼戴眼鏡的原因,無人知曉,他模樣斯文,戴着眼鏡更加清雋,平日裡的西裝革履也顯得十分紳士。他智商極高,大學雙脩金融與法律,國際頂尖大學的博士生,絕對是葉邢之的得力助手。
樑助雖然也有寬肩大長腿,但因爲長着張娃娃臉,看起來年紀很小,讓總公司裡的女性在看到他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母愛氾濫,他心思極細,而且在文字上很有天賦,可以起草一切葉邢之需要的文件。
賀助身高186,穿着西裝也無法遮擋他一身的肌肉,他擅長跆拳道柔道外加太極等各種傳統功夫,也相當於葉邢之的半個保鏢——雖說以葉邢之的本事,根本不需要他的任何保護。
盛助極其低調,讓許多人都會忽略掉葉邢之身邊還有個他的存在,他的五官看起來也平淡無奇,但身材卻是極好的,他的職責,就是幫葉邢之解決一切需要的情報信息問題,所以長的普通,就是他最大的優勢。
四人各司其職又互相協助,平日裡同時出現的時候,絕對是公司裡的靚麗風景線。
但是呢,這四個人又有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在某些時候,非常的幼稚。
雖說他們從來都不承認,但顯然,這就是個事實。
比如說這時候的盛助,打完電話,就準備去找葉邢之邀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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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秘書們很可愛~
chapter 12 太腹黑了
現在如果問公司裡面任何一個人,盛助長什麼模樣,大部分人都無法回答,因爲他們對盛助那張臉的記憶力幾乎爲零,雖說盛助的五官分開來看都是極好的,但是當他們組合以後,就莫名顯得普通不起眼。
當然,這也是盛助的工作需求,他需要的就是所有人都不去特別記得他,這樣纔會讓他更好的去處理工作。
盛助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進了會議室,他作爲助理進出是不會有任何阻撓的,但之前葉刑之給他安排了其他事情,他這時候本來不應該出現在會議室裡,所有當他進來之後,其他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特殊反應的情況下,葉刑之擡頭看向他。
盛助悄無聲息的給了葉刑之一個眼神,在下一個人做報告的時候,走到他身邊,低聲對他說道:“葉總,我有太太的消息彙報給你。”
葉刑之表現的很淡定:“說吧。”
盛助便高度概括了他得知的所有消息,葉刑之沒什麼表情的臉隨着他的話,逐漸發生了變化。
他眼裡浮現起的那抹笑容,讓周圍看到的人都嚇得心裡一顫。
也不怪他們太過於敏感,實在是因爲在葉刑之這裡,面無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他的一個挑眉,一個笑容,都很有可能是發火的前兆。而且葉刑之平日裡雖然威嚴十足,但真正發火的次數並不多,通常情況下他只需要冷漠的看着犯錯誤或者工作做不好的下屬,就能讓對方腿軟的幾乎跪下。這大概也是屬於葉刑之的獨特本領。
完全不在乎周圍人心情劇烈波動的葉刑之在笑了之後,看似淡定的對盛助道:“你先出去吧。”
盛助便退下了。
原定一個半小時的會議,最後在葉刑之的大刀闊斧之下,提前半個小時結束,葉刑之也反常的沒有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而是在所有人收拾好東西離開之前,已經起身大步走了出去。稍微敏感的人,也能夠看出葉總正在着急去做什麼事情。
他回到辦公室,盛助已經候在門外了,葉刑之看到他,笑了一聲:“做的不錯。”
盛助頷首道:“我應該做的。”
然後葉刑之就獨自進了辦公室去,今天負責會議記錄的樑爵一直都跟在葉刑之旁邊,自然目睹了全部。
他站在門口,拐了拐盛助的手臂:“兄弟,你跟我說說,今兒撈着什麼好事兒了?”
盛助極其難得的露齒一笑:“自然是讓自己開心的好事兒。”
樑助特別好奇的問:“到底是什麼,你給我透露透露唄?”
盛助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什麼都沒有。”
“你以爲我會信!”
“不信也得信。”
“那你就隨便透露一下?”
盛助看他苦苦央求還怪可憐的,便說:“和太太有關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咱們葉總這表現,可能有除了太太以外的任何事兒嗎?”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讓葉邢之完全變得不像自己的人,就只有沈一笙了,只有她纔可以讓葉邢之在別人心目中所有的形象都完全崩塌,彷彿之前認識的那個葉邢之只是個假象而已。好比他們這幫人,在葉邢之同沈一笙結婚之前,幾乎就沒有見到過葉邢之真正效果,他無論什麼時候,就算簽下了百億的合約,也不過是冷冷淡淡的勾勾脣,眼神勢在必得,根本沒人能夠從他那裡發現任何情緒的波動。他就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按部就班,沒有個人感情,說不定連鮮血都是冰冷的。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人也都非常清楚葉邢之是怎樣的性格。
直到沈一笙出現之後,他們就眼睜睜看着葉邢之脫下了那些鋼鐵外甲,露出了柔軟的心臟。
只有一直呆在葉邢之身邊的人,才最能夠體會到他的變化,最清楚在他身上發生的所有改變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既然你知道是和太太有關的,還問我做什麼,問我也沒有用,我不會告訴你的。”盛助鐵了心不告訴他,讓粱爵非常生氣。
“哼!我總有辦法知道的!”
盛助看他不知道答案之後抓心撓肝的樣子,滿意微笑:“那就看樑助的本事了。”
粱爵不想再搭理他,轉身就走。
……
沈一笙接到電話,還挺疑惑葉邢之爲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找自己。
“嘛呢,有啥事兒啊?”沈一笙見周圍的人都已經各自散去工作了,也沒什麼人在盯着自己,就淡定的接了電話。
“在忙?”葉邢之的聲音裡有即將噴涌而出的喜悅,讓沈一笙愣住了。
“……沒有,什麼事兒?”她敏銳的感知到了葉邢之的不對勁,但她這時候並沒有任何的頭緒,不知道葉邢之打這個電話給自己是要做什麼。
葉邢之說:“既然不忙,那就跟我聊聊。”
“哦,你要聊什麼,說吧。”
“沒什麼。”
“……”沈一笙都要崩潰了,“沒什麼你要跟我聊?”
“難道必須要聊點什麼才行?”
沈一笙壓低了聲音說:“晚上回家想要聊什麼都隨便你,這時候我還在公司呢,你要是沒有正經的事情,那我就掛電話了啊。”
葉邢之想了想之後說:“那好吧,你先工作,我們晚上再聊。”
他也只是忽然很想聽到她的聲音而已。
沈一笙更加覺得葉邢之很奇怪了,但也沒有再多說,好歹是在辦公室裡,說話什麼的都要注意一些,有些話也不太適合說。
等葉邢之掛了電話,沈一笙原本覺得自己就不會再去想任何關於他的事情了,卻沒有想到,自己在之後的工作裡,居然只要有稍微空閒的時間,就會想到他。
葉邢之早上那通電話裡說的話導致沈一笙始終在納悶,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那個男人很少會有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也不太可能拐彎抹角,因此沈一笙總覺得他大概真的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要說纔會那樣?
連沈一笙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在意他,即便他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可葉邢之的臉和葉邢之說話時沉沉的嗓音都止不住的飄到她耳朵裡去。
被煩了一整天的沈一笙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下班,然後迫不及待的去見到葉邢之,她覺得只有這樣纔可以問清楚他早上那通電話到底是什麼內容。
可是早上的那通電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沈一笙不太確定,她始終在意的到底是那通電話要說的內容,還是葉邢之這個人本身?
葉邢之晚上依舊要加班,他因爲盛助告訴他的事情,心情不錯了一整天,連帶着今天有個下屬沒有完成他安排的收購任務,也都沒有大動肝火,只是“溫言細語”的告訴對方,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那個下屬有瞬間覺得自己是活不過今天了,但等他平安的走出葉邢之的辦公室之後,就開始慶幸起來,難不成是他今天走了狗屎運?所以葉惡魔居然沒有批評他?!這簡直是值得載入史冊的一天!他興奮的想着。
至於通報了消息的盛助自然也得到了相應的獎勵,這回根本不需要他說,葉邢之便大發慈悲道:“雖然假期頂多就有那麼多了,但你去年的年假沒休吧?今年給你個休年假的機會。”
這已經是葉邢之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對於他們這些一年四季全年無休的人來說,休個年假簡直就是人生最大的恩惠!
不過這份工作,也是他們本身就需要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就是適合那樣高強度的工作,對他們來說,挑戰纔是人生最大的意義。
盛助後來在“葉總觀察小組”裡還是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給他們了,但他說出來,反而讓另外三人氣的不行,但能有什麼辦法呢?誰讓葉總把這些安插眼線的工作都交給他了!
另外三人:好生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葉邢之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了,他看着剛剛走過午夜十二點的壁鐘,走路的動作又放輕了一些,就怕把沈一笙吵醒。
但是顯然,今天沈一笙並沒有太早的睡覺,在葉邢之回家的時候,她還窩在被子裡打遊戲。
葉邢之發現她在做什麼之後,二話不說把手機拿走了:“這個時候了還玩,也不怕眼睛壞掉?”
沈一笙被嚇了一跳,再加上房間裡突然亮起的燈光讓她有些不太習慣,眯了眯眼之後才發現那是葉邢之。
“幹嘛啊你!”沈一笙伸手想去把自己的手機拿回來。
葉邢之卻不給她,而是把手機放在了背後,長腿一邁跪到了牀上,低頭看着她:“怎麼這時候還不睡?”
沈一笙沒說話,他便笑了下:“就爲了打遊戲熬到這時候?”
“哪裡是爲了打遊戲!纔不是呢!”
“哦?那是因爲什麼?”
按照沈一笙原本的性子,這時候肯定又要在葉邢之面前裝瘋賣傻了,總之就是不可能說出真實的原因。
但她在被葉邢之深沉的眼神盯着看了會兒之後,就還是說:“等你啊。”
葉邢之眼中的笑容像是煙花綻放開來:“等我做什麼?”
“你今晚是十萬個爲什麼嗎?!”
“那就當我是十萬個爲什麼好了。”葉邢之也不惱她的調侃,很淡然的接受這個稱號。
沈一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我們不說廢話了,直接談正事吧,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葉邢之難得見到沈一笙這麼嚴肅的表情,不由正色道:“嗯?”
“你早上給我打電話要和我說什麼來着?”
“……”饒是淡定如葉邢之,也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會被沈一笙問這樣的問題。
“你害我糾結一天了,到底有什麼事情?”
葉邢之勾着脣笑:“怎麼,你很想知道我到底要告訴你什麼?”
“當然啊,不然呢,你早上那個表現分明就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卻又只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我怎麼可能不去想。”
沈一笙埋怨道:“最討厭你這樣的了。”
葉邢之摸了摸她的臉:“真夠傻的,你要是很想知道,怎麼不直接打電話給我,我有什麼都會告訴你。”
沈一笙白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傻瓜。”
“你才傻呢!我很聰明的好吧!”
最後在沈一笙的逼問之下,葉邢之總算是把他早上打電話的目的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在辦公室裡說了什麼,我很開心,但其實我只是想聽你說說話而已,並沒有別的目的。”
沈一笙想想那個畫面,耳朵尖尖都紅了起來。
她想,早上她在辦公室裡說的話都被葉邢之知道了,雖然那只是敷衍同事的,半開玩笑的話,但還是被葉邢之聽到了。
她不要活了!
沈一笙立馬翻身趴在了牀上,把腦袋埋在被子裡,嗡嗡的說:“你現在別搭理我我跟你說,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現在!”
葉邢之打量着她潮紅色的耳朵,低頭,一口咬了上去。
沈一笙整個人都直接石化了。
葉邢之用牙齒輕咬了一口,然後就放開了她,但溫熱的氣息仍舊噴灑在她的耳邊:“我很高興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喜歡我,而且很湊巧,我也很喜歡你。”
沈一笙直接忽略掉他的後半句話,反駁:“我那句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只是在那麼多同事面前給你面子而已!”
“我知道。”
“那你還得意!”
“就算你是那個意思,我也很高興,只要你說出那幾個字,我就很開心。”
沈一笙心中跳動,忍不住嘟囔:“你到底爲什麼這麼會花言巧語啊。”
“這不是花言巧語。”這只是他在心中反覆練習了很多年的話而已,他在很漫長的時光裡,一直在這麼想。
所以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表達的機會,他自然要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訴沈一笙。
“……睡覺了睡覺了,我懶得和你說。”關鍵時候,沈一笙又只能用當縮頭烏龜去規避一些潛在的風險,雖然她心裡很清楚這樣只是一時的,終究沒有辦法解決根源性的問題。
但這個時候,沈一笙也根本無力去解決那些所謂的根源性問題了。
葉邢之給她拉好被子:“晚安。”
沈一笙覺得習慣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這纔多少時間,她已經完全習慣了睡覺時候,身邊有個葉邢之的存在。
他的一切對沈一笙來說,都成了習以爲常的事情。
以至於半夜醒來的時候,都要看看葉邢之在沒有在身邊,才能夠安心的睡過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邢之彷彿成爲了給予她安全感的力量,有他在的時候,沈一笙就好像覺得身邊有了個支柱,下意識的就想要去依靠他。
這種變化並不清晰,沈一笙甚至都沒有太過發覺,等她終於察覺到某些苗頭的時候,已經很遲了。
沈一笙今天醒的特別早,早到什麼程度呢,她醒過來的時候,葉邢之都還沒有起牀去晨跑。
九點上班,沈一笙一般七點半起牀,半個小時化妝,半個小時吃早飯,八點半出門,九點之前基本都能夠到公司。
這還是得益於葉邢之這套公寓在東三環的絕佳位置,離附近的商業區特別近,就算堵車也基本不用太擔心會遲到。
而葉邢之起牀的時間還要比沈一笙早上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就是他用來鍛鍊的。
但今天沈一笙睜眼的瞬間,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他身體裡的生物鐘還沒有提醒他醒來,也給了沈一笙這麼安靜觀察他的機會。
葉邢之睡着的神態也是帶着幾分戾氣的,他的眉頭在睡夢裡也不太鬆開,刀削斧闊般的五官冷硬而英俊,吸引着人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
沈一笙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她在心裡無聲的感慨,大概造物主確實是不公平的,總是會給某些人特別的照顧。
像葉邢之的,就應該是造物主最爲驕傲的傑作了。
沈一笙還傻呆呆的盯着他看,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葉邢之的眼皮動了動,瞬間就張開了眼。
他隨即扭頭,和沈一笙的視線相撞。
葉邢之的嘴角便勾起了一點弧度,他轉了個身,聲音微啞的說:“早安,寶貝。”
沈一笙:“……早。”
她很尷尬的移開眼神,掩耳盜鈴般的解釋:“我剛纔就是突然醒了,時間還早,我繼續睡。”
外面天已經大亮了,偶爾有些光線從遮光窗簾的縫隙中灑進來,調皮的在空氣裡跳動着。
沈一笙重新閉上眼,裝作還要認真睡覺的樣子,但其實心跳早就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節奏,完全亂掉了。
葉邢之並沒有拆穿她,按照自己的生物鐘起牀洗漱外加出去晨練,等到房間裡安靜下來之後,沈一笙就睜開了眼。
昨晚那麼遲才睡,她這時候應該很困纔對,但是顯然,她現在並沒有任何的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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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到自己在念書的時候,看到好看的劇,好看的小說,就會覺得睡覺根本是一種浪費,巴不得二十四小時都用來做她喜歡的那件事情。
而如今的葉邢之對她來說,就好像是那本劇情精彩的小說,讓她可以完全拋棄掉所有的事情,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葉邢之晨跑回來,身上出了薄汗,他邊走邊脫掉上衣,身上的肌肉線條格外好看。
沈一笙剛咬進嘴巴里的一塊三明治差點就掉了出來。
禍害!就是個禍害!
沈一笙戳着盤子裡的雞蛋,恨恨的想。
因爲即將臨近財經的年中會議了,所以公司裡的討論也多了起來,大多都是主辦方今年又會邀請哪些重量級嘉賓,又會有怎樣的尤其安排之類內容。
“我記得去年請了劉部長吧……絕對是大人物了。”
“那是,而且劉部長還主動和咱們老闆合影了呢!這張照片還是去年他們的宣傳重點。”
“我覺得吧,主要還是因爲咱們老闆帥!一個字,帥!”
所有同事的討論目標最終都會回到葉邢之身上,沈一笙聽到前面就能猜到後面的內容了。
下午的時候,沈一笙在公司裡看見個非常令她感到意外的人。
程凱陽。
他在這裡做什麼?
程凱陽並沒有發現沈一笙,他身邊還跟着謝柔,而他們要去的方向像是市場部。
沈一笙便找了個同事問:“他們是來談生意的嗎?”
“好像是,聽說他們請了咱們公司的誰做理財顧問。”
“這樣啊……”
沈一笙抿抿脣,她知道程凱陽和謝柔要結婚了,就在和凌小喬分手不到一個月的時候。
她根本不明白程凱陽爲什麼能夠這麼狠心,甚至連個緩衝的機會都不給凌小喬,他的做法,基本就坐實了這麼久以來,凌小喬只是他尋求的一個備胎的事實,讓凌小喬過去那麼多年的愛情都被踩在腳下踐踏,甚至直接被埋在了土裡,一文不值。
憑什麼?
沈一笙再爲凌小喬感到不值,那麼多年的青春,竟然就浪費在了這麼一個垃圾身上,太不值得了。
要是有時光機可以回到過去的話,沈一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去提醒還在念高一的凌小喬,千萬不要和程凱陽談戀愛,因爲她註定了只能被他玩弄。
沈一笙好久沒有這麼生氣了,看到程凱陽還那麼春風得意的樣子,就覺得心裡更加火大。
打了個電話給凌小喬,沈一笙問:“我可以問你些關於程凱陽的事情嗎?”
凌小喬頓了頓,答應道:“嗯,你問吧。”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程凱陽家裡條件應該也挺一般的?”
“算正常家庭吧。”
“那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給過他什麼?”
凌小喬回答:“我送過他一輛車,還有些禮物,零零總總算起來,應該不少。”
凌小喬的家庭條件其實挺好的,只不過她平日裡很低調,當初許多同學其實都不知道她家裡很有錢。
當初她的家人敢放她和程凱陽一起去A市,也是因爲家裡能夠成爲凌小喬的最後保障,歡迎她隨時回來。
“我知道了。”
“笙笙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沒事兒,就是想起來了,所以問你一下。”
凌小喬並沒有懷疑她的話,而沈一笙,在掛了電話之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罵:“渣男果然有這麼不要臉!”
根本不用去問凌小喬,沈一笙就知道,她送給程凱陽的那些東西肯定是不會要回來的。
送出去的東西,凌小喬也不會再稀罕了。
而程凱陽拿着那些東西做什麼呢?
沈一笙想,大概都是拿去換成了錢吧。
至於到底是不是,稍微調查就知道了。
但這個需要讓葉邢之幫助纔可以,沈一笙發了消息給葉邢之,很快就收到他的回覆:“最快今晚就告訴你結果。”
沈一笙看着他根本不問爲什麼就答應幫忙的信息,心裡有塊地方的堅硬防備,又崩塌了一些。
程凱陽和謝柔從公司離開也沒有發現沈一笙,她故意躲着不想和他們見面,而且現在也不適合見到他們。
如果程凱陽真的站到自己面前,沈一笙很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動手。
爲了避免太大的衝突,還是要和渣男離的遠一些。
之前在同學會上,程凱陽和謝柔之間應該有了些罅隙,但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就已經解決了,兩個人恩愛的樣子,要是不知道的人,估計真的會以爲他們是交往已久的戀人了。
因爲沈一笙問過程凱陽,所以辦公室裡有人問她:“笙笙你認識那個人?”
“嗯,認識,但是不太熟。”
“聽說他理財的數額也不是特別大,只是個小客戶而已。”
“他倒是想多拿些錢,也得他有……”沈一笙嘀咕道。
“嗯?笙笙你說什麼?”
“沒有,我就是在想,能來咱們公司做理財,少說也得有個一兩千萬吧?”
“那是當然啊,要是錢太少了,怎麼可能好意思拿到我們公司來?錢太少我們公司根本都不想做,也不是我們現實,但我們畢竟除了賺錢,也還是需要一些名譽的嘛。”
沈一笙當然明白了,況且公司也不是靠着這些賺錢,當然就更不在乎那些客戶帶來的數額了,他們需要的是錢以外的那些品牌形象。
跟同事聊了會兒程凱陽,沈一笙也沒告訴他們關於程凱陽做的那些破事兒,主要還是因爲沒有那個必要,四處宣傳程凱陽做了什麼又怎樣呢,又傷害了凌小喬一次不說,如果程凱陽和謝柔臉皮厚點,根本不可能受影響,最後被逼急了大不了拿着那些錢換個城市說話,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們,過不了多久又可以混的風生水起。
葉邢之做事情的速度確實非常快,沈一笙都還沒下班呢,就收到了他發來的電子郵件。
郵件裡附上了文檔,裡面詳細記錄了凌小喬送給程凱陽那些東西的日期,價值,以及在他們分手之後,程凱陽是如何處理那些禮物的。
基本上都如沈一笙想的那樣,被當做二手貨賣了出去,而且最讓沈一笙生氣的在於,裡面有部分東西,竟然還是在程凱陽和凌小喬交往的時候,就已經被她賣掉了。
那個時間段,沈一笙判斷也是他和謝柔重新搞到一起的時候。
換句話就是,程凱陽重遇謝柔,知道她還是單身以後,便開始用盡辦法重新追求她,這期間各種錢怕是也沒有少花,努力在謝柔面前打造出事業有成經濟條件優越的狀態。
也怪不得謝柔在和那些有錢人周旋了那麼久之後,最終會選擇程凱陽。
況且凌小喬送給程凱陽那些禮物,隨便被程凱陽賣掉一些,都是不小的數字,這些年要是真的算筆賬,凌小喬在程凱陽身上花的,已經算是鉅額了。
但是凌小喬自己根本沒有這樣的覺悟,她只是覺得她喜歡一個人,就要加倍的對這個人好,給他所有喜歡的東西。
加上剛開始的時候,她父母也是支持的。
只能說程凱陽這個人很會僞裝,在凌爸媽的面前裝的那叫一個完美,讓一生閱人無數的他們都看走了眼,竟然認爲程凱陽是自己女兒可以託付的對象。
凌爸媽時常還說,讓凌小喬帶着程凱陽回家吃飯,他們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看待,對他極好。
但可惜,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有些人無論你對他有多麼好,都可以轉過頭來就咬你一口,而且狠勁十足。
沈一笙看到郵件裡詳細記載的內容,一時間思緒萬千。
她覺得自己都能夠想到的事情,凌小喬也不會想不到,她或許是根本不想再提,或許是無力再提,最後就這麼便宜了程凱陽和謝柔。
看完郵件之後,沈一笙就給葉邢之打了電話過去。
“你怎麼什麼都能查到?”她其實是笑着的,語氣也是對葉邢之的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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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你讓我幫你的忙,那不管要做什麼,我都可以爲你做到。”
“我現在是問你爲什麼可以查到……”沈一笙着急忙慌的轉移話題。
“首先,凌小喬的微博上有很多照片,她都沒有刪除,只不過那個微博已經棄用。”葉邢之不急不忙的解釋:“而程凱陽偶爾也會曬一曬那些昂貴的禮物,其次,我們找人去謝柔那裡調查之後,就發現了她和程凱陽聯繫的日期,外加程凱陽開始在二手網站上倒賣禮物的記錄。”
沈一笙咬牙道:“當初大家都是瞎了眼,纔會以爲他是個好人。”
包括沈一笙自己也是這樣,要是沒有後面這檔子事,程凱陽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絕對是完美的。
葉邢之問:“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問他?”
“我在公司看到他了啊當然是因爲。”沈一笙憤憤道,“他居然還有臉拿着小喬給他的那些錢來做投資,我真的是長了見識!”
葉邢之輕輕笑了:“想給他點教訓嗎?”
“啊?”
“惹了你不生氣,那的確是不應該放過他,得讓他受些教訓才行。”葉邢之幽幽道。
“……”沈一笙立即問,“要怎麼教訓?”
“既然他都已經自己送上門來了,那想要教訓他,實在太簡單……”葉總的獠牙已經伸了出來。
沈一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葉刑之這個人,誰將他視作仇敵,基本上就是在自殺了吧?就葉刑之腦子裡那些彎彎道道和腹黑的程度,真不是什麼人都能鬥得過他,甚至於大部分人或許都沒有資格和他作對。
沈一笙聽完葉刑之的計劃,簡直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我現在真的很同情葉成,他沒事兒和你作對幹嘛啊,我簡直心疼他。”
葉刑之輕哼一聲:“不準心疼他。”
“我這就是個比喻。”
“比喻也不行。”
“哦……”
“你管的真的非常多!”沈一笙輕嗤一句,卻並沒有真的生氣,她想自己大概已經非常習慣了,反正就算她要抗絕,葉刑之也不會給她那個機會。所以關鍵時候,沈一笙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反抗,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了。再者,就夜行者那種小心眼,沈一笙要是違揹他的意願,還不知道要默默記仇記多久,回頭再找個機會收拾她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掛電話之前,沈一笙猶猶豫豫的問:“你今晚還加班嗎?”“怎麼了?”
“嗯……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我就是晚上準備做飯吃,你要回來的話我就多買你的一份。”葉刑之看着面前電腦屏幕上的工作計劃,立即嚴肅回答:“不加。”
沈一笙笑了笑:“嗯,知道了。”樑助聽到葉刑之說不加兩個字以後,已經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喜悅了,他儘量語氣平穩的確認:“葉總,您剛纔的意思是,今晚不加班了?”
“不加了。”樑助差點熱淚盈眶,連續這麼多天加班,他總算可以有一天在半夜之前回家了!可喜可賀!普天同慶!葉刑之翹着嘴角說:“笙笙今晚下廚。”樑助心想,面對一個整天有意無意秀恩愛的上司,他能怎麼辦呢?!
樑爵皮笑肉不笑的說:“太太對您真好。”
葉總毫不在意作爲單身狗的下屬受到了怎樣的暴擊,大手一揮:“下班吧。”
樑爵立馬變得非常狗腿:“謝謝老闆!”
葉刑之作爲老闆,說下班就下班,沈一笙還在超市裡,葉刑之已經到家了。
有司機送她回來,葉刑之就先處理公務,他手頭的事情實際上還有一大堆,不過工作和沈一笙哪個重要?
葉總一秒做出了決定。
沈一笙買了些排骨和玉米準備燉湯,還買了些蝦仁和芹葉,家裡廚房其實每天都是滿的,做飯阿姨會定時買菜,沈一笙準備回家之後看看有什麼再決定填些什麼菜。
沈一笙過去一直認爲自己做飯水平馬馬虎虎,她也不那麼經常做,但在葉刑之這裡,她得到了最高程度的讚賞。
沈一笙進門就看到了葉刑之,他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打電話,外面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他眼裡照映出這個城市的流光溢彩,沈一笙都無法分辨,到底誰更好看一點。
葉刑之很快就打完了電話,他在背後的燈光裡,周身都被鑲上了一層淺淺的絨光,宛如天神。
“等你好久。”葉刑之冷淡的臉上浮現起笑容,整個臉龐的線條都變得柔軟起來。“咳……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葉刑之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購物袋,歪着頭問沈一笙:“今晚準備做什麼?”
“玉米燉排骨,還有芹葉蝦仁,剩下就看看冰箱裡還有什麼……”
沈一笙說着就去開冰箱了,顯然,做飯阿姨每天都在補貨,冰箱裡裝的滿滿當當,而且都是新鮮的食材。沈一笙看的眼花繚亂,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我不挑食。”
“真好養活。”沈一笙看着男人比自己搞出一個頭的身形,“怪不得能長這麼高,小時候沒少喝牛奶吧?”
“大概是吧。”葉刑之挽起襯衫的衣角說:“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喲,葉總今天準備進廚房了?”
葉刑之挺淡定:“人要多學習。”
學幫忙也是種學習了。
沈一笙看着他站在料理臺前,主動擇菜洗菜,雖然動作生疏,但認真的表情仍然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沈一笙有些移不開眼,鬼迷心竅似的拿出手機,拍了張他的照片。
男人精瘦的腰身和筆直的大長腿佔據了照片的大半部分,實在令人羨慕。
她點進朋友圈,往葉刑之的腦袋上加了個狗頭標誌,然後點擊了發佈。
chapter 13 互相吃醋
沒出一分鐘,沈一笙的朋友圈幾乎就要炸開了。
除了她不太更新內容,所以偶爾的更新都會引起不少觀衆以外,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是其實有很多人都對沈一笙的近況感興趣。
她不太經常的去聯繫高中或者大學的同學,但不代表那些人並沒有時常去打聽她的動態。
但因爲沈一笙現在很少和過去的同學聯繫,因此關於她的近況也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上回沈一笙突然在朋友圈宣佈結婚,也是震驚到了一批人。
至於今天她居然開始秀恩愛了,雖然只是個打了狗頭馬賽克的照片,看不到男人的臉,但就是葉邢之挺拔的身材和自然流露的氣質也能夠顯示出他的迷人。
在上學的時候,準確來說是在沈父去世以前,沈一笙在學校裡都算得上是風雲人物,長得好看成績也還過得去,家裡的錢財可以支撐她參與很多課外活動,所以認識她的人也很多。
偶爾同學聚餐,沈一笙也會爽快的賣單,對那個時候的她來說,那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沈父向來堅持女兒要富養的態度,盡全力的給沈一笙最好的生活,在教導她人生道理的同時,也滿足她想要的一切,也不至於讓沈一笙變得揮霍無度。
沈一笙從小到大都是沈父的驕傲,每每提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他都會露出笑容。
但是在他去世以後,沈一笙就再完全改變了過去的生活,即便從某種程度來說,沈父留給她的東西,實際上是足夠她依舊像過去那樣生活的,但是沈一笙卻成長了許多,她不再是生活只要過得無憂無慮就滿足的人,她明白自己肩上多了很多沉甸甸的擔子,她需要儘早的強大起來。
那天同學會上有不少人加上了沈一笙的微信,這時候都在底下評論開了:
“一看就是你老公!真帥!”
“哇哇哇,老公做飯,笙笙你可真幸福!”
“羨慕!”
就算不太清楚的人也都差不多猜出葉邢之的身份,底下一水的誇獎他們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
讓沈一笙還有些納悶,連臉都還沒有看到呢,怎麼就知道他長得帥?
原本沈一笙都打算將這張照片轉爲私密狀態僅自己可見了,但是看到好多人在誇獎葉邢之做飯的,便忍不住在底下統一回復:“他纔不會做飯呢!他就能洗洗菜而已!”
接下來大家又開始熱鬧的評論:
“能洗菜就很好啦,哪像我老公,回家來就知道把他的臭襪子到處扔,一點家務都不做!”
“這說明你老公也很有覺悟嘛,知道替你分擔,不錯不錯。”
沈一笙扶額,這怎麼全都開始誇起葉邢之來了?
這人一把芹葉都洗多久了還沒有洗乾淨,按照這個速度洗下去,今晚是不要吃飯了。
把手機仍在旁邊,沈一笙走上前去問:“怎麼着,你這是準備跟這把芹葉搏鬥一晚上,然後餓死我?”
葉邢之目光專注的放在手上:“多洗幾遍可以乾淨一點。”
沈一笙這才突然想起來,這人有潔癖,要讓他洗什麼東西,要求自然高的很,明明都已經乾淨了,卻還是要繼續清洗,必須達到他內心的滿意爲止。
但再洗下去,不說什麼時候才能吃晚飯,就說這把芹葉,估計都能被葉邢之給洗沒了。
“葉總啊,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去外面坐着,廚房這裡還是都交給我吧怎麼樣?”
葉邢之說:“我想我應該還能有幫忙的地方。”
沈一笙便抱着手臂,饒有興致的問:“那你說說,你能幫什麼忙?”
對做飯各種步驟瞭解有限的葉邢之環顧了一圈廚房,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出來他能做什麼。
之前就想過要做飯的葉總因爲工作暫時拋棄了這個想法,但這個時候,他又重新將學習做飯的事情重新提上了議程。
沈一笙今天很難得的看出了葉邢之在想什麼,她笑道:“葉老闆,你呢,還是不要進廚房了,把你的時間拿去賺更多的錢吧,這邊我來做,回頭再叫你。”
“你這是,覺得我學不會?”葉邢之眯了眼。
沈一笙被他的受傷眼神逗笑了,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哪有?只是做飯這事情確實需要天賦的,就像我媽,學了幾十年,做飯還不如我呢。”
葉邢之正色道:“我可以學的。”
葉總認爲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真的不用,平時有阿姨做,偶爾呢,我下下廚就好了,再說了,你都已經這麼厲害了,要是還會做飯,那還給不給別人活路了?”沈一笙強詞奪理的解釋,說着說着,還覺得挺有道理,連自己都相信了。
葉邢之聞言,嘴角上揚開來:“你覺得我很厲害?”
雖說沈一笙剛纔那番話的重點並不在這裡,但爲了讓葉總趕緊離開廚房不要再搗亂了,沈一笙便附和道:“對啊,你真的很厲害。”
葉邢之便心情不錯的離開了廚房,繼續去工作了。
沈一笙見廚房空蕩下來,還自得的多,隨便找了個電視劇放着,有條不紊的開始煲湯炒菜。
一個多小時以後,所有菜都做好了,沈一笙去書房叫葉邢之。
她以爲葉邢之這時候還在工作,卻沒想到,葉總竟然正襟危坐着,也在看電視劇。
沈一笙聽到電視劇播放的聲音,奇怪的問:“你在看什麼?”
葉邢之立即將電腦關上:“沒什麼。”
他的反應很可疑,讓沈一笙產生了懷疑情緒:“沒什麼?我怎麼覺得你在看什麼……難不成你在看十八禁小電影?”
葉邢之挑眉:“我還需要用得着看那種電影?”
有個沈一笙在身邊,對他的影響力已經堪比春藥了。
“那你在看什麼,還故意要瞞着我。”沈一笙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這種時候如果無法知道答案,她會惦記一晚上。
偏偏葉邢之還真的沒有一點要告訴她的打算:“你不是說飯做好了,出去吃飯吧。”
“不行。”沈一笙雙臂張開擋在門口,“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看的什麼東西,不然今天晚上你也別想吃飯了,我是不會讓你吃的!”
葉邢之有些無奈,沈一笙固執起來的時候,還真的很倔強,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便慢慢的打開了電腦蓋,暫停的電視劇重新播放起來。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電視劇響起的話,讓沈一笙石化在了原地。
葉邢之閉了閉眼,嘆了口氣。
“你,你,你這看的是什麼玩意兒!”沈一笙聽到那句臺詞,覺得羞恥又尷尬,都不知道演員是怎麼演出來的。
葉邢之說:“不知道,粱爵給我的鏈接。”
“……想不到你堂堂葉邢之居然有這種癖好!”沈一笙格外嫌棄的看着他。
“是粱爵說,這就是現在女孩子最喜歡看的東西,我只是用這個來……研究。”
“我不信。”
葉邢之重新點了暫停,補充道:“實際上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內容,我剛看了五分鐘而已。”
“肯定就是你喜歡看的,你不用解釋了。”沈一笙其實是存心的,她當然相信了葉邢之剛剛的說辭。
只不過呢,好不容易能夠有這麼一個讓葉邢之吃癟的機會,沈一笙當然要好好抓住了。
葉邢之在心裡把粱爵罵了一頓,然後嚴肅道:“笙笙。”
沈一笙清了清嗓子:“幹嘛啊。”
“你比我小很多。”葉邢之無聲嘆息,“我有些擔心。”
沈一笙聽到這個話,不禁愣住了。
“有小很多嗎?其實滿打滿算也就六歲而已啊。”
她並未覺得這個歲數的差距有什麼,而且年齡差更大的還有崔什那對呢,她的六歲根本不算什麼太大的差距。
葉邢之便不再說了,沈一笙的反應讓他明白,她根本不會去在意他所擔心的事情。
“好了快吃飯,再不吃菜真的要涼了。”沈一笙催促道。
“嗯。”葉邢之跟了上去。
沈一笙做飯的水平雖然算不得頂級,但也是很好的,加上她做的次數少,所以這種味覺體驗是很新鮮的,因此葉邢之最後幾乎將所有的菜都一掃而光,還喝了兩碗排骨玉米湯。
讓旁邊的沈一笙看的瞠目結舌:“吃這麼多,你不會撐得慌啊?”
葉邢之看了眼牆上的時間:“休息半個小時之後鍛鍊一會兒就好了。”
他這個時候正是身體消耗量最大的時候,所以吃的再多,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夠消化掉。
“去跑步?”
“你去嗎?”葉邢之傾身向前:“不過你就是個懶蟲,肯定不會去。”
沈一笙最受不了別人對她使出激將法,於是立馬拍板:“去!狗才不去!”
“好啊,半個小時之後,誰不去誰就是小狗。”說完,葉邢之還故意颳了刮她的鼻子。
實際上,葉邢之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在半個小時之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沈一笙根本就不想動了。
雖然這個時候才九點鐘,還遠遠沒到睡覺的時間,但沈一笙已經準備洗完澡就躺到牀上去。
確實是懶。
沈一笙總是想,牀大概就是她的人生裡最大的歸宿了。
葉邢之已經換好了運動的套裝,一聲白色運動服顯得他身形頎長,整個人的氣質也顯得溫柔許多,雖然依舊板着張臉。
“走吧,沈小狗。”葉邢之碰了碰她支在毛毯上的腿,提醒道。
沈一笙握着遙控器,怒目相對:“你才小狗呢!我又沒說我不去!”
“超過半個小時的話,你就是沈小狗了。”葉邢之好整以暇的瞧着沈一笙。
沈一笙哀嚎:“不想出門,外面好熱。”
“這個時間外面差不多消熱了。”
“可是運動之後會出汗誒。”
“回來洗澡換衣服就好。”
“……好吧我承認我懶。”
葉邢之翹着一邊嘴角:“好,那我先出去了。”
正說着,葉邢之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號碼,先是皺皺眉,然後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沈一笙,接着就接了電話:“喂。”
葉邢之背過了身去,雖然這只是個很小的舉動,卻讓沈一笙凝了神。
她不由坐起身,順手把電視聲音也關小了。
葉邢之從來不會揹着她接電話,至少在她面前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很坦蕩的狀態,也從來不介意沈一笙是否聽到電話的內容。
因此沈一笙敏銳的感覺到葉邢之今天的奇怪。
她正想要湊到葉邢之身邊去“偷聽”,葉邢之就好像是不小心按錯了一樣,開了手機擴音。
電話裡立馬響起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葉先生,你今晚跑步嗎?”
這個嗲嗲的聲音讓沈一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差點沒噁心吐了。
因爲葉邢之背對着,所以沈一笙無法看到他的神情,她想,這男人肯定在開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個女人約着一起跑步。
沈一笙錘了錘抱枕,不屑的在心裡冷哼。
葉邢之說:“很快就下樓了。”
那邊的女人發出愉快的笑聲:“正好啊葉先生,我今晚也要跑步的,那我在你那棟樓下等你吧,咱們還能結個伴……你知道的,現在夜跑單身女性也不太安全。”
不安全……不安全還跑個屁啊!不安全就好好待在家裡好嗎!這個世界非常危險,每天呆在家裡才最安全!
沈一笙腹誹着。
“嗯。”葉邢之此刻的語氣在沈一笙聽來,怎麼都覺得他是在迫不及待。
嘖,怪不得非要這個時候出去,原來是早就跟佳人有約了……
不那麼開心的沈一笙看着葉邢之掛掉電話,酸味十足的說:“還說什麼約我去跑步,有些人明明就是醉翁不在酒嘛,虛僞!”
葉邢之轉過身,表情淡淡:“所以你要不要去?”
“不去!”
“真的不去?”
沈一笙腦補了下葉邢之和那個電話裡的女人恩恩愛愛,快快樂樂並肩跑步的情形,又開始發散思維,聯想到葉邢之把那個女人送到樓下,兩人在幽暗的路燈下談情說愛,最後再相擁……。“我去!”
沈一笙立馬站起身:“爲了不當小狗,我說到做到。”
她風似的衝進臥室裡挑衣服,在她關了門之後,葉邢之的嘴角才飛快勾了勾。
沈一笙翻了幾分鐘櫃子,終於選出一套同樣白色的運動裝來,而且緊身的設計能夠完全凸顯出她的身材,運動短褲則是露出了她修長的雙腿。
把頭髮全部紮起來,沈一笙很滿意自己此刻的裝扮。
她走出臥室的瞬間,葉邢之眼神暗的像是要吞掉她,但因爲沈一笙還沉浸在自己的某些不可言說的念頭裡,並沒有注意到。
“換一身衣服再出去。”葉邢之道。
“憑什麼?我就穿這套。”沈一笙今晚要倔強到底,根本不聽葉邢之的。
葉某人在某個層面上來說,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他們坐電梯下樓的時候,也剛巧有別的住戶進來,走進電梯的是個男人,幾乎第一眼就看到了沈一笙。
接着,那人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的放在沈一笙身上。
葉某人便不爽了,默不作聲的側過身子,完全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他像是要吃人似的盯着沈一笙側臉看了半晌,花了好大力氣才按捺住將人打包送回家的想法。
沈一笙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出電梯,在前面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去:“你走那麼慢幹嘛,難不成是想逃避什麼?”
葉邢之反問:“我要逃避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這不是在問你麼。”沈一笙冷笑。
“我沒有。”葉邢之磨着後槽牙,費了好大勁才冷靜的說。
他現在真的很想把沈一笙扛回家去,不準任何人看到這樣子的她。
所謂撩人而不自知,葉邢之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訓沈一笙,讓她清楚她的魅力到底有多大。
“誒,你約的跑步的人在哪兒?”沈一笙四處看了看,卻並沒有見到有女人。
葉邢之慢慢走出這棟樓的大門,在階梯上站了沒幾秒,不遠處就響起個女人的聲音來:“葉先生!”
沈一笙聞聲看過去,看到了那個模樣清純的女人,至少表面上看着是這樣,標準的黑長直,也沒怎麼化妝,氣質還挺好的。
轉念想想,能夠住在這種地方的人,經濟條件相對來說都是很不錯的。
那個女人有些興奮的過來,大概是沒有想到會碰見i葉邢之身邊還站着個女人,愣了愣。
沈一笙先發制人,揮手打招呼,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好啊。”
“啊……你是?”
沈一笙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那女人大概是看出了什麼,卻並沒有任何表現,而是衝着葉邢之笑:“說起來,之前你給我推薦的那隻股票,我買了,最近漲的很好呢,謝謝你啦。”
沈一笙聽了這話,眼睛睜的老大。
這人居然還給她推薦股票!
不要臉!
“走吧,跑兩圈就可以了。”而葉邢之好像也沒有介紹的打算,但也沒有回答那女人的話,直接就邁開腳步跑了出去。
沈一笙眼裡冒起了小火苗。
平日裡恨不得到處介紹她的身份,今天竟然很要避嫌的樣子,果然看到美女就變了!
沈一笙在心裡不屑的嘲諷着葉邢之,卻還是跟了上去。
她不經常跑步,高中和大學的體測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基本跑到嗓子都泛腥甜了,才能夠勉強及格。
因此跟着跑了沒兩分鐘,沈一笙就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偏偏前頭那兩人依舊步伐平穩,呼吸均勻,頗有默契的樣子,和快要累成夠的沈一笙形成了鮮明對比。
葉邢之和那女人的背影在沈一笙看來,還真的挺般配,導致她越看越生氣,加上跑步也累,後來實在跑不動了,她也不想再繼續跟着他們的步伐,賭氣似的找了個椅子坐下了。
她有些委屈的想,說不定那男人每天早上出來晨練都是和這女人一起的,
他的所有行爲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的好聽是晨練,其實根本就是爲了……
“剛跑了步別坐着。”在頭頂炸響的聲音讓沈一笙猛地擡起頭。
葉邢之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他逆着光,沈一笙不太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跑不動了。”沈一笙嘀咕,“我不想來,你還故意讓我生氣……。”
“先站一會兒。”葉邢之伸手想去扶她,但被沈一笙躲開了。
她站起來,抹了抹額頭的汗:“算了,我先慢慢走回去吧,你繼續跑,不用管我。”
剛走兩步,就被葉邢之摟住了腰。
他在沈一笙耳邊道:“太累了就把力量放在我身上。”
沈一笙還是不想理他。
偏偏那個女人也走了過來,她好像很驚訝:“原來你從來都不跑步的啊?我還以爲你也經常和葉先生一起鍛鍊呢。”
捕捉到她話裡的經常兩個字,沈一笙似笑非笑的問:“你們經常一起跑步哦?”
那女人想了想才說:“其實也不是經常啦,但還是碰過好多次。”
沈一笙冷冷的笑了笑,沒說話了。
“葉先生,你明天早上也要跑步的吧?幾點鐘?我們還可以繼續啊。”
葉邢之收緊了摟着沈一笙的力度,面無表情道:“不用了,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跑步。”
那女人也絲毫不覺得尷尬:“沒關係啊,我不會打擾葉先生你的,我也很難遇到一起跑步的人,能夠搭個伴其實也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以後再和你一起,我太太就要吃醋了。”葉邢之說完,還故意看了眼沈一笙,“是不是?”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什麼啊,誰吃醋了……”
葉邢之轉頭看向那女人:“之前股票不是我給你推薦的,我只是在和秘書打電話時提到了而已。”
女人訕笑:“哦?是嗎?原來不是嗎,那可能是我誤會了,不過我確實還是要感謝你纔是。”
葉邢之無情的說:“你剛開始跟着我跑步的時候,我已經告訴你我結婚了。”
女人沒有說話,她自然是知道的,但一直認爲那不重要。
她不覺得結婚了是否重要,只要她可以達到她的目的就好。
“以後不要再這麼做了,再見。”
葉邢之說完這句,就帶着陷入呆滯狀態中的沈一笙離開了這裡。
走進電梯,葉邢之才說:“我的電話號碼是因爲有天早上,她說她的手機在跑步的時候找不到了,拜託我幫她打個電話,之後可能她就記住了。”
“哦……”
“我和她不熟。”
“哦……”
“所以,不要再生我的氣了。”葉邢之擡起她的下巴說,“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沈一笙沒說話。
葉邢之又道:“她第一天接近我,我已經讓人去調查過她的身份,她是被養在這裡的情婦。”
“啊?!”沈一笙完全沒想到。
那女人看起來真的要多清純漂亮有多清純漂亮,沈一笙完全沒有想過這一天。
葉邢之點頭:“包養她的人,我實際上也認識,我明天會派人去警告她以後不準再打擾我了,否則就要告訴那個人。”
這樣的話,以後那女人就算看到葉邢之,也都會繞道走。
沈一笙不由的說:“這怪誰啊,還不是怪你整天瞎招蜂引蝶啊?”
葉邢之反駁:“是誰每天招蜂引蝶?”
“說什麼呢你。”
“就剛剛我們下樓的時候,電梯裡那個人,一直在看你。”葉總也難得的冷靜不下去了。
沈一笙納悶:“啊?什麼時候?哪裡來的男人?”
剛纔已經在胡思亂想的沈一笙根本沒有注意到電梯裡有個人。
葉邢之這才滿意的笑了一下:“不知道就算了。”
“……神經病。”
在他們出了電梯回到公寓內之後,葉邢之就笑着說:“你今天的表現,是吃醋了?”
沈一笙背後寒毛乍起:“哪有!不是,你想太多了!”“哦?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吃醋——誒我要去洗澡了,懶得和你說。”
看着沈一笙逃去了臥室,葉邢之脣邊的笑容越來越大。
沈一笙再也不想去提起今天的事情,她覺得這是她人生的一個黑歷史,讓她在葉邢之丟了好大的臉。
即便她在葉邢之面前極力狡辯了,但顯然,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她當時的表現是因爲什麼。
只不過能夠做縮頭烏龜的一天,沈一笙就絕對不會從那個殼裡走出來。
第二天早上,葉邢之還故意在出門晨練的時候,把沈一笙叫醒了:“寶貝兒,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跑步?讓你檢查一下我昨晚說的是不是謊話?”
昨天他們回來之後,葉邢之已經讓盛助理去警告了那女人,從今天開始,那人看到葉邢之大概都會選擇繞道走,絕對不敢再出現在他面前。
那女人沒有想到,雖然在她眼裡,葉邢之是朵充滿誘惑的鮮花,帶着的刺可不只是讓她受傷那麼簡單。
葉邢之這朵有毒的話,可以直接讓她失去生命。
沈一笙嘟囔:“不去。”
說完,她就翻了個身繼續睡。
葉邢之在她耳邊低語:“真的不去?”
“我還要睡覺呢,你別來煩我好吧!”沈一笙犯了起牀氣,睜開眼狠狠瞪着他。
葉邢之卻是眼中含着笑,一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嘴脣。
把沈一笙吻得快要窒息了,他才放開她:“睡吧,我去晨跑了。”
撩完就跑的葉邢之勾着脣出了門,沈一笙卻是完全失去了睡意。
“葉邢之!你個混蛋!”
等葉邢之回來的時候,沈一笙基本已經不搭理他了,無論葉邢之說什麼,沈一笙都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葉邢之故意湊到她面前,也只換來沈一笙的白眼:“滾!”
葉邢之輕笑:“這麼生氣?”
“葉邢之,你讓我少睡了一個小時。”沈一笙咬牙切齒的說,“我沒有殺了你,已經算我善良了好嗎!”
“我給你請假,你再睡會兒。”葉總可謂是把霸道總裁的風格演繹的淋漓盡致。
“哼,我公司裡有那麼多事情要做,請假的時間最後還不是要我做事情彌補回來!”沈一笙絲毫不領情。
“那要怎麼辦呢?”葉邢之撐着下巴看她,“我的寶貝兒生氣了,我要怎麼彌補?”
沈一笙戳了下餐盤裡的培根:“你太噁心了!”
葉邢之笑:“那就不要生我的氣了。”
“……我還懶得跟你生氣呢。”沈一笙吃着東西,臉頰鼓鼓囊囊的,在葉邢之眼裡實在是可愛至極。
實際上到出門的時候,沈一笙的起牀氣早就消了,她就是故意想看看葉邢之的表現而已。
男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寫滿了柔情,讓沈一笙心跳的速度都不由加快。
“拜拜,晚上見。”葉邢之在沈一笙下車前,拉着她親吻,沈一笙想反抗,但抵不過他有力的雙臂挾持,最終只能夠任由他爲所欲爲。
以至於到公司的時候,沈一笙的臉頰都還泛着可疑的紅色。
同事問她:“怎麼了笙笙,外面很熱嗎?我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都還好啊。”
“現在比較熱。”沈一笙找了個理由。
結果就早她一步到公司的楊思然反駁道:“哪有,今天還有些降溫了呢,聽說下午就有暴雨,我還想着要是正好趕上下班的時候,估計又得很晚才堵的到家了。”
被拆穿的沈一笙只能說:“我怕遲到所以跑着來的。”
還好大家也沒有繼續討論,很快就開始做各自的事情了。
沈一笙心裡還記着昨天和葉邢之商量的那件事,便發消息問起他進展。
“放心,行動已經在開展了。”
“能夠成功吧?我就怕出了什麼岔子。”
“有我在,不用擔心這些。”葉邢之輕笑,“很快就可以行動了。”
“好!”
沈一笙放了心,只要葉邢之說可以,那她就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雖然程凱陽和凌小喬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沈一笙不願意看到程凱陽利用從凌小喬那裡得到的錢去逍遙快活,所以他得到的那些東西,沈一笙要讓他全部吐出來。
……
葉邢之那裡的行動進展確實很快,才下午,沈一笙就又聽說程凱陽來了。
因爲之前沈一笙問過,所以很快就有同事來告訴她:“那個叫什麼名字來着,程什麼的,今天又來諮詢了誒,不知道他今天怎麼又來了,我聽說他昨天的諮詢好像已經成功了啊,也簽了合同,我們這邊的理財經理已經在開始配置規劃他的財產了。”
“不知道,可能是有了些新的打算?”沈一笙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沈一笙仍然沒有打算去和程凱陽見面,反正這些事情都有葉邢之在背後處理,她其實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就等着最後的結果就好了。
很快,那邊辦公室就吵了起來,有不少同事都在圍觀。
沈一笙想着人多,也跟了過去。
“我不管,反正你們必須得按照我說的那樣做!”程凱陽正拍着桌子怒罵。
“對,我們雖然已經簽了合約了,但是你們還沒有開始給我們投資,所以我們現在可以毀約!”
理財經理彬彬有禮的迴應:“抱歉,合約裡寫的很清楚,從簽字的時候開始,在未來一年時間裡,這筆錢都由我來支配,我只需要到期後交付您相應的本金加利潤,只有到期後我無法爲您賺夠資金,那樣纔算是我違約,我才需要對您進行相應補償。”
“可是……可是我們現在急需用錢!沒辦法等你那麼久!”程凱陽很生氣。
謝柔也在旁邊道:“依我說,你就退給我們吧,你們這麼大一個公司,還缺這麼一點錢不成?”
理財經理很有耐心:“我們只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再說了當時合約您是看過的,而且我也問過您,是否需要配資那麼多,您拒絕了。”
“我不管!”程凱陽鐵了心。
“可是今天一早,您的所有資產都開始進行配資了,目前爲止,沒有辦法取出。”理財經理給出了所有的數據記錄,程凱陽實際上就來晚了一步而已。
“那又怎麼樣,總之你全都給我退回來,要是不退,我就去告你們!”
理財經理無奈道:“退當然是可以的,但是您需要按照合約賠付違約金,然後所有資產退出配資還需要一兩個工作日纔可以。”
“違約金我配,也沒有多少,但是錢你必須今天就退。”程凱陽不依不饒。
“我答應了您會退就是會退的,但是今天真的沒有辦法。”
“這些和我沒有關係,我只要今天之內見到我的錢,不然我就報警了。”
理財經理攤手道:“要不然您就報警吧,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程凱陽和謝柔對視一眼,都沒了辦法。 “您是有什麼急需用錢的地方嗎?如果數額不大的話,公司這邊可以暫時借給你,到時候再從退款里扣掉就好。”
程凱陽道:“我需要一千萬。”
“那這個就很抱歉了,公司沒有這麼大數額的規定。”
“既然小數額都可以,這筆錢也可以,你要麼叫你們領導過來,我和他們談。”
“領導出差了,今天不在。”
“這麼大一個公司,所有領導都出差了?”
“能管這個事兒的領導不在,只有他纔有權決定。”
程凱陽又說:“那你給他打電話。”
“抱歉,他此時在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並不方便接電話。”
“我看你們就是存心搞我對不對!”
“程先生,這句話不應該是您說。”理財經理也有些生氣了,“說實在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您這樣,剛剛簽訂合約就要毀約的人,既然沒有考慮好,又何必來找我們合作呢,浪費大家的時間。”
程凱陽一臉我是顧客我有理的表情:“我就是毀約怎麼着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理財經理隨便喊了個人:“你來幫我看着吧,我怕我等會兒脾氣壓不住。”
“好嘞,你先去休息,我先給你盯着。”
雖然換了個人,但結果仍然沒有改變,程凱陽在這裡賴到下班時間,也仍舊沒有解決問題。
鬧了一下午,實在沒有辦法的程凱陽和謝柔只能先離開了。
耗了那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
整個部門都因爲程凱陽和謝柔耽誤了很多事情,每個人都在吐槽着他們。
沈一笙早就回到辦公室去工作了,聽說程凱陽離開了,沈一笙立馬給葉邢之打電話:“怎麼樣,他現在去哪兒了?”
“好戲正演着呢,我保證留下影像記錄給你看。”葉邢之在電話那頭幽幽的笑着。
沈一笙點頭:“好。”
而離開公司的程凱陽和謝柔在外面站了會兒,謝柔說:“現在怎麼辦啊?”
程凱陽握了握拳:“我們今天必須那麼做!”
------題外話------
互相吃醋實在太可愛啦!
chapter 14 跑什麼啊
今天一大早,程凱陽和謝柔還沒有出門,就接到個電話,
是程凱陽早前解除過的一家資產配置公司,之前程凱陽試圖去聯繫他們請求資產配置,但是人家根本就不想接,因爲覺得程凱陽那筆錢的數額太小了。
程凱陽是很有一些遺憾的,因爲他之前就專門打聽過了那家公司的實力,所以知道如果他的這筆錢交到他們手裡,錢生錢的速度會更快。但人家確實不願意合作,程凱陽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沈一笙所在的這家公司。
其實這家投資公司在業內也是小有名氣的,但程凱陽作爲外行人只能打聽點皮毛。幾乎是匆匆決定了。
至於他們這麼急的原因,是因爲程凱陽在心虛。
他很清楚這些錢都是這麼來的,就怕凌小喬會去找他還回來當初送他的那些東西,畢竟也不是小數目,所以程凱陽沒敢掉以輕心。
但是今天早上,程凱陽忽然就接到了原先那家公司的電話,他們告訴他,公司準備推出新的方案,可以和他合作。
不過有個要求是,必須在今天之內簽下合同才行,過期不候。
眼前的利益在那裡擺着,每年都能多獲得那麼多收益,他不心動也不可能。和謝柔合計之後,
他們便來這邊要求退款了。
“總之想辦法周旋着,再遲一天而已,有什麼不可以的?”程凱陽這也算是見錢眼開了,知道可以有得到更多錢的機會,便不想失去。
謝柔在心裡算了筆賬以後,其實也是傾向於程凱陽的選擇的。
他們倆便又去那家公司周旋了,只是人家的口吻很一致,要合作可以,必須在今天之內,不然的話就沒有那個機會了。
這時候也都到了下班時間,他們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眼睜睜的失去那麼好的一個機會。
謝柔拉着程凱陽的手:“老公!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嘛?那筆錢還真的不少呢,這麼少了筆錢,也太不划算啦!”
程凱陽煩悶的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謝柔道:“還是你當初太沖動了,明明可以多對比對比再選擇的,你就那麼做了決定。”
程凱陽當然不能告訴謝柔他衝動做出決定的真實原因是什麼,到現在爲止他都沒有在謝柔面前露餡兒,也決定將這個秘密永久的保存下去。
他想,要是謝柔知道他是靠着賣前女友送的禮物纔有了這麼些錢,對他的感情就不會那麼純粹了,也會瞧不起他。
程凱陽自認爲還是很有自尊心的,不願意被謝柔瞧不起,所以他在謝柔面前的說辭是前幾年他冒險炒股賺了些錢,但是現在股市不好,他覺得這些錢也夠生活了,就沒有再去冒險。
而謝柔絲毫沒有懷疑過程凱陽的理由。
程凱陽就更加不可能告訴謝柔了。
他們兩人此時因爲這件事情聊得不太愉快,程凱陽也實在沒了辦法。
但所謂是,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正在一籌莫展之間,有位自稱理財經理的人給他們打了電話。
“今天我們同事太多了,所有有些話不太好說,實際上呢,我們是可以私下裡借款給你們的,也不需要任何利息。”
“真的?”程凱陽大喜,別提有多麼興奮了。
“當然是真的,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我直接拿”
程凱陽掛了電話,衝着謝柔激動:“可以了,咱們能拿到錢了!”
等他們到了約定好的地點以後,卻並沒有見到那個人。
“你現在一個人過來找我,我們規定了不能私下交易,被發現的話,公司會開除我的。”
“好好好,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程凱陽接了新的電話,仍然沒有懷疑過。
他這時候完全鑽進了錢的誘惑裡面,根本沒有想過那個人的話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他的判斷力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謝柔就找了個地方坐着等他,程凱陽則是興致沖沖的朝着那個人在電話裡說的地方走過去了。
原來本來約着見面的這家咖啡廳還有個後門,程凱陽走出去站在陰暗的小巷子裡,終於產生了些疑惑。
約在這種地方見面,怎麼都不像是要來借錢給他,而像是要……
“程先生。”
程凱陽看到那人從旁邊的隱蔽角落裡走了出來,他帶着幾分懷疑的看着對方。
“銀行卡就在這裡了。”那人順便展示了相應的餘額記錄。
程凱陽眼睛一亮。
“不過……”
“嗯?”
“爲了保險起見,程先生最好還是同我籤一份合約,萬一你拿了我的錢,又要讓公司來退錢,我不是就得不償失了?”
“應該的應該的。”
程凱陽見對方把合約拿出來,仔仔細細看了,發現確實沒有任何問題,就只是普通的借條而已,就瀟灑的簽了字,還蓋了手印。
“對了,程先生。”對方微微笑着,但是那笑容讓程凱陽一下子覺得毛骨悚然。
“什麼……”
“其實那張銀行卡里,並沒有錢。”
程凱陽眼睛瞪大:“你說什麼?!”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將錢借給你,我就是爲了騙你而已,不過你放心,你的那筆錢我也不會私吞了,等公司將錢退回來,我會將那筆錢全部都捐獻給慈善機構。”
程凱陽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比我清楚那筆錢都是怎麼樣來的,欺騙感情得來的東西,你自己拿着心安嗎?”
“關你什麼事!你說,你是不是凌小喬找來的人?我就知道,她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她就是要報復我!”程凱陽急的面目猙獰,像頭髮瘋的動物。
“和她沒有關係,純粹是公司對你的資產進行查詢的,被我發現了而已,你如果不滿意,可以報警,但是最後結果,對你肯定是不利的。”
“把錢還我!我不只要告你,我還要告你們公司!”
“那就請便了。”
程凱陽衝上前去想抓住對方,但並沒有成功,因爲他身邊又冒出了一堆人,圍住他。
“程先生,這麼說吧,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他想教訓教訓你,這一千萬,實際上就是換你一條命而已,不信的話,你可以先報警試試,以後你就知道,你該有多幸運了。”
程凱陽失魂落魄的回去,謝柔看到他就着急的問:“怎麼樣了,錢拿到沒有?”
程凱陽不說話。
“你倒是吭聲啊,錢呢?”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是不是沒了錢你根本就不會跟我在一起?!”
他突然發火,讓謝柔也生氣了:“你兇我做什麼?錢是你的,要怎麼做也是你決定的,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簡直不可理喻!”
程凱陽心裡煩悶,因爲他不可能將真相告訴謝柔,雖然他這時候還沒有全然相信,還準備去驗證答案。
“柔柔,我問你,如果我說,沒有了那一千萬,但是我會努力賺錢,給你最好的生活,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謝柔尷尬的笑了一聲:“說什麼呢,你怎麼可能沒有錢。”
“我……我家裡人欠了高利貸,這一千萬我必須拿去還債,還了之後,我就只剩下十幾萬存款了,但是我會繼續賺錢的!我賺的錢都給你!”
“真的?”謝柔皺眉。
“嗯……”
“程凱陽,你等我先想想吧。”謝柔撥開程凱陽拉住自己的手,無情的轉身離去了。
……
沈一笙看到發回來的視頻,有些難以置信。
“這程凱陽,智商這麼低啊,那麼漏洞百出的計劃都視不破,還一個勁兒往坑裡跳?這不是自殺嗎?”
葉邢之慢條斯理的喝茶,按了遙控器把電視關上:“當他眼裡只剩下那些利益的時候,就想不到其他的東西了,就算前面是他看得見的陷阱,他也要瘋狂的往裡跳,這就是……可怕的慾望。”
吞噬人的理智,讓人變得瘋魔。
“另外那家出高價的公司,也是你的?”
葉邢之點頭:“當然。”
他手底下那些公司,多得很沒有帶上葉邢之名號的,所以除了他和他信賴的人以外,不會再有人將葉邢之和那些公司牽扯上關係。
程凱陽上當幾乎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但那也是因爲,葉邢之早就看透了程凱陽這個人的弱點,對症下藥,也就事半功倍了。
“他的那筆錢,都捐了吧,反正也都不是他的。”
那些錢就算再還給凌小喬,她也不會要的,一個是因爲凌小喬根本不缺那些錢,一個是因爲就算凌小喬拿到手裡,也會選擇同樣的方式,那些錢留在凌小喬那裡,現在只會讓她噁心。
“嗯,都以她的名義捐了,過幾天她應該就會收到通知。”
“好,我會告訴小喬的。”
沈一笙希望這件事之後,凌小喬可以完全擺脫和程凱陽之間的舊事,開始全新的生活。
至於渣男的下場,沈一笙根本不想去關心。
而且只是這樣,都還太放過程凱陽了,不過沈一笙也懶得再費心思放在程凱陽身上,她根本就不想再去搭理渣男的一切。
等他自生自滅去吧。
凌小喬很快就知道了,她收到慈善總會那邊的郵件,還有些納悶,她什麼時候捐了那麼大一筆錢,她自己都不知道?
還好沈一笙及時告訴了她原因,凌小喬短暫沉默之後,嘴巴里蹦出三個字:“做得好。”
這幾天凌小喬經過調整,已經不再那麼想程凱陽了,她想,遇上渣男算她倒黴,煩躁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不管之前有多麼難過,都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沈一笙說:“以後呢,就讓渣男徹底滾圓點,要是他再來找你,你也絕對不可能心軟知道嗎?”
“我纔不會呢,放心吧……。哎喲我去!”凌小喬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了?”
“沒事,我先掛了,回頭再找你啊拜拜。”
這會兒凌小喬正在她家所在的別墅區裡遛狗,凌爸凌媽養了條哈士奇,又肥又壯,每天都想出門玩,之前經常是保姆負責遛狗,但現在凌小喬回家了,就帶着家裡那隻狗出來。
凌小喬扯着狗繩想讓旺財跟她走,但旺財完全不理她,一直往前面跑,因爲前頭有隻母哈士奇。
“當初就不該叫你旺財!我看就應該叫你傻子!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
而且最關鍵的還不是凌小喬要讓旺財跟她回去,主要是因爲,前面牽着另外一隻哈士奇的男人,是凌小喬並不想見到的人。
男人一雙上挑的鳳眼似笑非笑,在自家哈士奇的腦袋上摸了一把後,開口道:“凌小喬,我又不吃了你,你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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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年紀壓力
凌小喬恨鐵不成鋼的罵了自家旺財一句:“整天除了吃就知道追妹子,你說我們辛辛苦苦養你到底來做什麼!”
旺財一臉癡漢的看着前方那隻母哈士奇,激動萬分的:“旺旺旺!”
凌小喬:“呵呵。”
她已經徹底對自家狗絕望了,看着不緊不慢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不由後退道:“宋昱傾,你想幹嘛!你離我遠點啊!”
宋昱傾歪歪頭,鳳眼裡藏着笑:“你覺得我要幹什麼?”
凌小喬很想拔腿就跑,她覺得以自己高中時候八百米破紀錄的表現,就算宋昱傾那雙腿再長,都不可能追得上她。
可是耐不住旺財胳膊肘往外拐,讓她逃無可逃。
要是她丟下旺財,那這隻傻狗絕對會主動的跑到宋昱傾那裡去,從此以後樂不思蜀。
畢竟宋家那隻哈士奇雖然看着也傻,還是要比旺財好些的。
旺財使勁往前拽,導致凌小喬拉不住它,也只能跟着往前,幾乎算是自投羅網的走到了宋昱傾的面前。
宋昱傾個子高,手臂上也有着肌肉的堅硬線條,所以單手牽着哈士奇也毫不費力,還有閒情逸致觀察凌小喬的狼狽模樣。
凌小喬絕望的說:“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宋昱傾貌似認真的思索:“什麼叫做不是故意的?”
他模樣長得好,眉骨眼窩都深的不像是亞洲人,那雙鳳眼更是美的有些囂張,加上挺拔高大的身形和讓人捉摸不透的氣質,不易接近卻又讓人移不開目光。
凌小喬見過很多長得好看的人,但像宋昱傾這樣幾乎張揚的英俊還是頭一回見到,每次她都忍不住在心裡想,所謂恃美行兇也就是宋昱傾這樣的人了,他足夠英俊,才風流放蕩,反正也有着無數的女人對他趨之若鶩。
“我那天喝多了。”凌小喬解釋。
“喝多了……嗯,挺好的理由。”宋昱傾慢悠悠道,“可惜呢,你攪黃了我的好事。”
凌小喬翻了個白眼:“原來那就叫做好事,宋少爺你要求可真夠低的。”
要說起那天的事情,還得追溯到上週,凌小喬基本好幾天都處於借酒消愁的狀態,輪番找朋友陪她喝酒,倒確實是有些藉機放縱。
那會兒她還沒有辦法完全從程凱陽帶來的打擊中清醒過來,除了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沒有太好的辦法。
和宋昱傾也就是那麼認識的,他們那幫公子哥兒也在同一家酒吧裡,佔據了最好位置的卡座,整個酒吧的侍者都想着去他們那桌服侍,因爲那樣就可能得到不菲的小費,畢竟宋昱傾那幫人有名的出手闊綽。
宋昱傾在京城二代中絕對是個奇葩存在,說他不學無術放浪形骸吧,他又把宋家的投行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業務直接延伸全國,年紀輕輕就已家財萬貫。但說他事業有成成熟穩重吧,他又是京城圈子裡有名的花花公子,身邊狂蜂浪蝶無數,今天這個小明星明天那個模特,只有他瞧不上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在女人這個事情上面,宋昱傾名聲算不得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有哪個人可以在他身邊呆上超過三個月,他厭倦的速度跟他換車的速度差不多,但他們這些人,身邊女人多一些,並不是什麼太壞的事兒,反正他如今也才二十七歲,連宋家都對他的私生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跟着宋昱傾的人也基本目的明確,反正在他身邊待過一段時間,得到的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
凌小喬家裡有錢,但也僅限於有錢,和宋昱傾這種背景深厚的大少爺是比不得的,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碰見宋昱傾那幫子人,應該繞着走。
可那晚她喝多了,沒什麼理智可言,根本記不得平日裡注意的事項。
於是當宋昱傾看上了和凌小喬一起來的朋友時,凌小喬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和他起了衝突。
宋少爺脾氣乖張也是出名的事,他從小到大都是被衆星捧月的,就憑着那張臉那也是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從來沒有嘗過挫敗的滋味。
他最近幾個月身邊都沒有人,按他的話說是暫時乏味了,沒有遇着看得過眼的。
那晚就剛好看上了凌小喬的朋友,覺得對方模樣身材都合他的胃口,宋少爺從不委屈自己,當即端着杯酒過去了。
凌小喬朋友是個乖乖女,要不是爲了陪凌小喬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方來,所以面對宋少爺來勢洶洶的招數,紅着臉很不好意思。
剛經歷過渣男的凌小喬現在對男人都不怎麼看得順眼,宋昱傾就算長得好,在她眼裡也跟垃圾沒什麼區別了。
她便直接把朋友拉到身後,搶過宋昱傾手裡的酒,笑着說:“要請喝酒是吧,我請你喝。”
她說完,直接就把那杯酒潑到宋少爺身上去了。
語罷,醉醺醺的凌小喬爲了防止宋昱傾再打自己朋友的主意,在男人微微驚愕的眼神裡,找吧檯寫了電話號碼名字交給他。
“要找麻煩,衝我來,放過我朋友。”
宋昱傾挑眉:“憑什麼?”
“她就是個普通人,沒法兒跟您玩那些遊戲。”凌小喬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你想怎麼樣,衝我來。”
說完,凌小喬就拉着朋友離開了。
雖說離開酒吧之後,冷風一吹,凌小喬就有些後悔,宋昱傾那種人不是她可以招惹的,要是他生了氣要和自己作對,那家裡的生意都有可能受到影響,但當時那種情況下,凌小喬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她必須要保護自己的朋友不受到傷害。
宋昱傾只是想找個固定的牀上朋友而已,玩不起的人會被他傷的遍體鱗傷。
那天之後,凌小喬心情忐忑了許久,每天都給朋友打電話,問宋昱傾有沒有找過她。
還好,宋昱傾並沒有再出現,讓凌小喬放鬆了不少。
但是今天就在自家小區看到宋昱傾,凌小喬覺得真是倒了大黴。
她不覺得這是個巧遇,宋昱傾出現在這裡,在凌小喬看來就是提前有預謀的。
果然那個男人並沒有善罷甘休,前段時間按兵不動還不知道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此刻,路燈並不算太亮,就照在他們身上,在地下投出影子。
宋昱傾離凌小喬的很近,低着頭仔細打量她。
凌小喬被看的渾身發毛:“你到底想做什麼?宋少爺,我們只是普通人,沒法兒跟你比。”
“普通人住在這種地方?”宋昱傾嗤笑出聲。“凌小喬,你家的狀況我早就調查清楚了。”
凌小喬瞬間像只炸毛的貓:“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宋昱傾輕笑,“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凌小喬防備的看着他,沒說話。
宋昱傾摩挲着下巴:“你那位朋友……”
“想都別想!她和你不是一類人!她就是個單純的姑娘而已,你不能害了她!”
宋昱傾像是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又不會做些逼良爲娼的事兒,我講究的都是你情我願……”
如果不是他說的話實在很欠揍,凌小喬還真的會被他那張臉給迷惑。
“哼,人渣。”
宋昱傾鳳眼微挑:“你說我什麼?”
“我警告你,要是再去煩我朋友,我絕對跟你沒完!”凌小喬惡狠狠的威脅。
“哦,是嗎?”宋昱傾顯然不當回事兒。
“你身邊又不缺人,何必非要對我朋友出手?”
宋昱傾認真想了想:“大概是最近太無聊了。”
兩隻哈士奇這時候已經在旁邊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所以呢?”
“所以,我看你挺有趣的。”宋昱傾眼裡是滿滿的興致。
凌小喬沉默了,忍住想要一圈揍在他俊美五官上的衝動。
“先加個微信吧。”宋少爺摸出手機,自顧自的說着,他早就有了凌小喬的社交賬號,所以根本不用問,凌小喬就聽到手機發出提示聲音。
“不加。”
宋少爺被拒絕了,也並不惱,而是輕飄飄的威脅:“如果你不加我的話,那我就去找你朋友了。”
凌小喬手抖一下,點了通過。
宋昱傾成功加上微信,就拖着自家的哈士奇離開了,走之前衝着凌小喬笑的意味深長:“下回見。”
旺財還依依不捨的掙扎,氣的凌小喬砸了它腦袋一下:“你這個叛徒!我回去就把你燉狗肉吃了!”
旺財“嗷嗚”了一聲,根本不搭理凌小喬,繼續眼巴巴望着遠去的那隻哈士奇,直到狗影徹底消失了,才耷拉着腦袋聽從凌小喬的吩咐往回走。
家裡傭人看到她牽着旺財回家,問道:“小姐怎麼去了這麼久?”
凌小喬把狗繩交給傭人,冷笑:“這個叛徒!傻狗!”
宋昱傾就像是掐準時間一樣,等凌小喬剛進臥室,微信就發了過來。
宋少爺用命令的口吻說:“明天和我一塊兒去車展。”
凌小喬飛快回復兩個字:“不去。”
宋昱傾立馬回了句語音:“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姓張我記得?”
凌小喬額頭青筋狂跳,咬牙切齒的說:“好的,宋少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因爲是自己帶着朋友去酒吧才導致朋友被宋昱傾盯上的,所以凌小喬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朋友的安全。
就宋昱傾這種人,要是朋友被他給迷惑了,那下場一定很慘。
所以凌小喬一定要防止任何宋昱傾和朋友接觸的可能性,這時候也只能委屈一點,滿足宋大少爺的命令了。
……
沈一笙沒料到會在車展上碰見凌小喬,尤其對方身邊還跟着個男人。
她和葉邢之是來買車的,不過並不是給自己買,而是給沈母買。
而之所以要買車送給沈母,是因爲沈母生日快到了。
這是葉邢之送岳母大人的生日禮物。
沈一笙覺得沒有必要,但從未差過錢的葉總財大氣粗,沈一笙也就只能隨着他去了。
就那麼湊巧的碰見凌小喬,她臭着張臉,看着就不怎麼開心。
但她身邊的男人倒是心情不錯,鳳眼微揚,美的張揚。
沈一笙並不認識宋昱傾,但宋昱傾認識她,宋昱傾還認識葉邢之。
“喲,葉總,葉太太。”宋昱傾神情輕鬆,淡定的和葉邢之握手。
葉邢之也微微笑了笑:“宋少爺。”
沈一笙還覺得有些新奇,往常葉邢之見到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就算笑,那也是極其敷衍的,笑意不達眼底。
但和葉邢之生活了這麼久,沈一笙已經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葉邢之哪些笑容是真的在笑。
宋昱傾說:“這麼客氣做什麼。”
“宋少爺也是來買車的?”
“隨便看看,準備買車送人。”宋昱傾隨口說了,又問,“葉總呢?”
“一樣。”
“那可真是巧了。”宋昱傾鳳眼掃向沈一笙,衝着她笑,“葉太太,今天還是第一回見你,我叫宋昱傾,以前和葉總有過合作。”
“你好。”沈一笙衝他禮貌的笑了笑。
然後沈一笙就看向凌小喬:“小喬,你們是朋友?”
宋昱傾有些驚訝:“你們認識?”
沈一笙道:“小巧是我好朋友。”
宋昱傾沒料到這個可能性,失笑:“那是挺巧的。”
這個情形,凌小喬也不可能和沈一笙說那些事兒,就只簡單道:“算認識吧。”
幾人既然都已經在這裡見面了,那自然就約着一起逛車展,他們買車本來也不用這麼複雜,只是剛好這次展覽的主辦發給了幾輛限量發售的車型,他們纔有了來看看的打算。
葉邢之和宋昱傾走在中間,不時談些生意上的事情,沈一笙和凌小喬分別站在他們兩側,沈一笙想要偷偷摸摸走到凌小喬身邊去,但剛有打算,就被葉邢之拽了回來。
沈一笙小聲說:“我就說幾句話。”
葉邢之不太願意,鋒利的眉骨擡了擡,充分表達了他的態度。
沈一笙用指甲撓撓他掌心,語氣嬌俏:“就一會兒。”
葉邢之的態度便柔和下來:“嗯。”
沈一笙繞到凌小喬身邊,問她:“你跟他很熟?”
“一言難盡,晚上回家再跟你講。”凌小喬斜眼偷瞄宋昱傾,但就那麼一眼也被他察覺到了。
男人轉過頭來,衝她露齒一笑,英俊的讓人說不出話。
凌小喬沉下臉,暗罵了句不要臉!
“那最近那誰沒有來找你吧?”
不用說名字也知道那誰到底是誰了,凌小喬眼神稍微暗了暗,搖頭道:“沒有,你放心。再說了,他應該不敢來吧……”
“怕就怕,要是謝柔因爲他沒錢了,離開他,他就又想吃回頭草,渣男的渣賤程度絕對沒有下限的我跟你講。”
沈一笙對程凱陽這個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好印象,或許他高中時候對凌小喬的好不是假的,但那種好裡還藏着很多別的因素,根本就不是純粹的感情,再說後來凌小喬對程凱陽同樣的好,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任何的瓜葛了。
“嗯,如果他敢來找我的話,我就和你說。”凌小喬彎着眼睛笑。
沈一笙點點頭:“好,我幫你好好收拾他!”
她們竊竊私語了半天,葉邢之已經催促了幾次。
凌小喬偷笑:“他可真是離不開你。”
“他就是小心眼而已。”沈一笙撇着嘴回去,就被葉邢之摟住了腰。
沈一笙掙脫不開,就只能順着他,但心思早就飛到別的地方去了。
她對車還算有些瞭解,以前父親去世之前,也說她大學就給她買輛車,所以沈一笙還專門研究了好久,甚至連車型都選好了,卻沒有來得及買。
今天有好幾個車展商的展出車輛都是沈一笙感興趣的,但因爲和要買給沈母的那些不在同一個區,所以沈一笙沒法兒過去,只能張望一下。
沒有很久,宋昱傾已經選好了車,付了款之後就打算先離開。
凌小喬就說:“那你走吧,我自己回家。”
“我說讓你走了嗎?”宋少爺得理不饒人,“我讓你陪我來車展,這腳還沒踏出去,你急着哪兒去?”
凌小喬生氣:“你煩不煩啊,這種事情叫誰不行,偏偏要讓我來。”
“不煩。”宋昱傾的鳳眼裡流光溢彩,“走吧,辛苦了你一天,請你吃晚飯。”
“不吃。”凌小喬直接拒絕。
“那你不吃的話我就去找你那個……”
“吃。”凌小喬瞬間改口。
沈一笙在宋昱傾走了之後,才問葉邢之:“他和小喬看起來也不像很熟的樣子,關係也不見得好。”
“以前沒聽說過宋家和凌家有來往。”葉邢之回答。
“宋家做什麼的?”
“除了宋昱傾,職務都很高。”葉邢之簡單說了些,“證監,司法……”
“那還挺厲害的。”
“是,還不錯。”葉邢之勾着沈一笙的脖子,笑道,“原本宋昱傾也該進體制的,但後來跑去做投行,目前來說做的還不錯。”
再加上宋家的背景,能夠讓宋昱傾在那一行做的順風順水。
葉邢之怕沈一笙聽不懂,給她解釋:“現在能進投行工作的,大概有四類人,一類,是家裡在相關機構有背景的,可以給到很多幫助。二類,家裡有錢,可以給投行帶去大量利益的,三類,在國內頂尖大學畢業的那些,他們人脈圈子很有幫助,第四類,大概就是……模樣出衆的人。”
第四類不用葉邢之解釋,沈一笙也明白了,畢竟陪客戶吃飯這種事情,長得好看,那是有很大優勢的。
“那宋昱傾呢?”
“他,四類都佔了。”
家裡背景深厚,資金充足,人脈圈子更是遍佈京城各行各業,模樣長得出衆這點,更是極度適合。
所以宋昱傾不單單是在投行工作那麼簡單,他能夠自己經營投行,而且做的很好。
像宋昱傾這樣的,也屬於贏在起跑線的人,他的人生註定了只有勝利。
“那他和小喬……”
“到底是什麼關係,以後也會知道的。”
葉邢之給盛助打了個電話,讓他發了些宋昱傾的資料過來。
包括對宋昱傾一些私生活的記錄。
沈一笙看的皺起了眉。
太亂了。
雖然對宋昱傾那樣的人來說,也許那種生活正常的不得了,但能不能接受,又是個人的事情了。
“宋昱傾人不壞,年紀小一些,沒有定性倒也正常。”
“你纔多少歲啊就說人家年紀小。”沈一笙故意笑道,“說的好像你是個老頭子一樣。”
葉邢之擁着沈一笙嘆口氣:“原本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年紀有任何問題,但現在不一樣了,尤其是在和你相比的時候。”
也就只有這時候,葉邢之纔會開始感覺到來自年齡的壓力,但實際上他也就三十出頭而已,這年紀根本不算什麼。
沈一笙想了想,說:“更應該覺得有壓力的人是我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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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爺,嗯…。
chapter 16 生日宴會
葉邢之正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個階段,三十而立,成熟穩重,他對女人來說,就是最大的誘惑。
沈一笙時常都想,如果嫁給葉邢之的人不是自己,那會是什麼樣的人。
這樣的問題想幾次之後,沈一笙就不願意再去想了,因爲她發現根本無法得出一個答案來,反而讓她會產生別的情緒。
沈一笙不願意那樣,變得不像自己了,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所有情緒。
葉邢之心情很不錯的勾脣:“你不要有壓力,因爲對我來說,沒有人比你更好。”
沈一笙嘟囔:“我說的和你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吧。”
葉邢之明知故問:“我以爲是一個意思?”
沈一笙就不理他了。
基本上把整個展區都逛完之後,葉邢之勉強看上一輛車,也很適合沈母。
“我媽可能根本不敢收你的這個禮物。”
“爲什麼不敢收?”
“太貴重了。”
“有嗎?”葉邢之理所當然的反問,“可是它也不算太貴。”
“行吧,你有錢你做什麼都有道理。”
等購車手續都做好了,他們就拿着合同離開了,這輛車到時候會直接開到沈母那裡去。
葉邢之送禮物的方式通常也直接粗暴,反正真的需要他去思考送什麼的禮物也並不多,那些生意夥伴的禮物,幾乎都是他的幾個助理在負責,不需要他去操心該怎麼做。
他們回家之後,葉邢之又去了書房繼續工作。
沈一笙雖然知道他很忙,但最近這段時間,葉邢之異常的忙碌,遠遠超過了他們剛認識的那時候。
傭人做好了飯,但葉邢之在書房的時候,傭人是不敢去打攪葉邢之的,就只能拜託沈一笙過去。
沈一笙剛走到門外,還沒有敲門,就聽到了葉邢之的聲音。
“我不想認爲我養了一羣廢物,該做什麼你們很清楚。”
“只要那個國家還沒有完蛋,這個項目就要繼續進行,投資只是一方面而已。”
“只要錢能夠解決的事情,我想你們最好都不要再來煩我了,還需要我提醒你們要怎麼做?前一批人是怎麼解決的,這一批還是那麼解決!”
“環保問題?既然他們說有問題,那你就負責讓這個環保問題根本不存在,你最好別告訴我你連這只是個不讓我們繼續施工的說辭都聽不出來?”
葉邢之聲音壓得很低,語氣聽的在門外的沈一笙都有些怕,更不要說被他直接批評的對象了。
難道是公司出什麼事情了嗎?
沈一笙很少見葉邢之這樣動怒,在工作上,他總是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樣子,好像從來都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難倒他的。
但是現在葉邢之的反應讓沈一笙莫名擔心起來。
如果是可以輕易解決的,葉邢之也就不會是這樣的反應了。
還在猶豫是不是要進去,葉邢之已經發現了沈一笙在門外,他的腳步聲逐漸接近,門也隨之打開。
“那個……可以吃飯了。”
葉邢之捏捏眉心,點頭:“好,吃飯吧。”
“怎麼了,公司出什麼問題了嗎?”沈一笙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他。
葉邢之說:“在國外的項目出了點兒問題。”
“嚴重嗎?”
“還好,嚴重但是仍然在能夠解決的範圍之內。”
“出什麼事兒了?”
葉邢之雙手環過沈一笙的腰,將人拉進自己懷裡,往她肩胛骨一靠,輕嘆:“就是因爲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才嚴重。”
沈一笙很少見到葉邢之這樣的表現,憂心忡忡的問:“爲什麼?”
“剛開始的時候在那邊的工程被當地的人阻攔了,他們還要談條件,我們談了,問題也解決了,但是現在,又有另外一批人以環保藉口阻止我們動工。”葉邢之說,“但前期的投資很大,這個項目是不可能就此中斷的,必須要進行下去。”
沈一笙從他的話裡琢磨出了更深層的含義:“你是說,有人在背後搞鬼?”
“沒錯。”
說到有人搞鬼,沈一笙最先想到的人就是葉成。
“是不是他乾的?”
“調查過的,確實和葉成無關。”
“那,是你的其他仇人?”
“實際上,我最大的仇人就在葉家。”除了葉家,葉邢之這樣手段高超的人,凡事留有分寸,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給自己樹敵。
因此,這個幕後指使者到現在爲止都身份成迷。
葉邢之放開沈一笙,把她拉到餐桌那裡:“先吃飯吧,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兒。”
沈一笙其實很相信葉邢之,他那麼強大,不管遇到什麼阻礙,都可以成功。
這種相信是莫名產生的,似乎從她認識葉邢之開始,就有這樣的想法開始紮根於心,別說現在葉邢之遇到的只是這樣他認爲可以解決的麻煩,就算現在葉邢之面臨的是根本解決不了的事情,沈一笙也會無端相信他是可以完成的。
彷彿世界上就沒有任何葉邢之辦不到的事情。
葉邢之深沉的目光在沈一笙臉上逡巡,他清晰的看到她眼中情緒的變化,也感受到沈一笙對他的信任。
她眼中的堅定身材,讓葉邢之覺得很是受用。
這樣的感情着實不賴。
所以當沈一笙看着葉邢之莫名其妙就笑了起來的時候,有些納悶:“你笑什麼,是想到事情的解決辦法了嗎?”
葉邢之纖長的手指緊握着筷子,臉色又恢復了淡然:“沒有。”
“那我怎麼突然覺得你這麼開心?”沈一笙鬧不明白這變臉跟翻書差不多快的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感覺錯了。”葉邢之認真道。
沈一笙被他的表情糊弄道,開始對自我產生了懷疑:“真的?”
葉邢之一本正經:“真的。”
“哦,好吧。”沈一笙也就不去真的想了,真覺得可能是自己剛纔看花眼了吧。
因爲擔心葉邢之被公司的事情影響了心情,所以沈一笙還是很善解人意的不再去提起令他煩心的事兒,連帶着對葉邢之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不少。
吃過飯之後,葉邢之還要回書房做事,沈一笙特別體貼的問:“會熬夜嗎,我去給你泡茶?”
葉邢之站在書房門口,微微垂眸盯着她看。
沈一笙覺得奇怪:“你看我做什麼?”
葉邢之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沒有。”
“……好吧。”
“你看着沏茶吧,在客廳左手邊櫃子裡。”
沈一笙就興致沖沖的跑去沏茶了。
趁着這個功夫,葉邢之打電話給粱爵,將剛纔沈一笙的舉動說出來,問他:“她爲什麼這麼做?”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葉總解決不了的問題!
粱爵認爲自己作爲助理最光榮的時刻就此到來了,暗自壓抑着激動說:“我認爲,太太是在對您示好,想討你開心。”
“是嗎?”葉邢之反問的語氣裡,彷彿藏着若有似無的笑。
“我覺得一定是這樣,您仔細分析太太的表現,那就是想觸碰,又收回手,小心翼翼,就是處處爲您着想的表現啊!”粱爵說了自認爲非常文藝且有道理的話,在內心沾沾自喜,要是葉總就此再表揚他一下,那說不定還能再給個什麼獎賞?
電話那頭的粱爵期待着這個可能性,已經在內心偷笑了。
但接下來,葉邢之卻只是雲淡風輕的說:“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只是來找你確認一下,好了,你繼續忙吧。”
粱爵:“……”喵?喵喵喵?樑助理表示自己受到了打擊。
沈一笙沏好茶回來,葉邢之已經開了電腦在工作了,他沒拉書房窗簾,外面是林立的住宅區,燈火通明,天空是墨色的,幾乎看不到任何的星星,全都被這些燈火奪取了光輝。
在這樣一個小的空間裡看窗外,很容易產生渺小的感覺,沈一笙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又莫名覺得在這樣環境裡工作的葉邢之好像很孤獨似的。
她爲自己的想法感到惡寒,然後說:“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繼續工作。”
“嗯。”葉邢之脣邊笑容轉瞬即逝,“等會兒早些睡,別等我。”
沈一笙因爲他親暱的語氣,臉頰微微發熱,幾乎是同手同腳的開門出去了。
最近,沈一笙已經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這種不對勁讓她好像生病了一樣,總是會心跳加速,臉紅髮熱……大概真的是不治之症吧,沈一笙有些絕望。
葉邢之的禮物送的很快,第二天就已經到了沈母那裡,在知道是葉邢之送的這份禮物之後,沈母驚喜的打了電話給沈一笙。
“笙笙,你和邢之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沈母語氣欣喜,想來確實很喜歡那輛車,“我還在和你陳叔商量買車的事情呢,但是他每天都忙,也沒時間陪我去。”
“媽,提前告訴你了不就不是生日禮物的驚喜了嗎?你喜歡就好了。”
“當然喜歡了,明晚回家來吃飯吧?你陳叔邀請了一些客人,非要過的隆重一點,我說他也不聽我的,真是……”沈母嗔怪着,顯然是很開心的。
“嗯,我會和邢之一起回來的,您放心。”
現在若是換成沈一笙自己,說不定都不會記得自己生日到底是哪一天了,她也不太愛過生日,但母親的生日還是有必要慶祝的。
葉邢之雖然行程安排的緊湊,仍然抽出了時間去參加沈母的生日宴會。
因爲母親提到了讓沈一笙也可以邀請自己朋友前去玩,沈一笙就給崔什凌小喬打了電話,她們兩人都痛快答應了要去給沈母祝生。
當天下午,葉邢之提前讓司機去接沈一笙,他們在陳叔家別墅外面匯合。
沈一笙要早到一會兒,她在汽車裡看到熟悉的那輛車之後,就下車去了,葉邢之走下來,穿着襯衣西褲,身段完美,讓沈一笙的視線幾乎要黏在他身上移不開了。
“我還以爲還要再等你一會兒。”沈一笙只能試圖轉移話題,順便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葉邢之自然的將沈一笙摟進懷裡,側着臉看她:“本來還有個會議,推到明天了。”
“不要緊嗎?”
“當然不要緊。”葉邢之冷峻的臉上浮現點笑意來,“有什麼能比這樣的事情要緊?”
沈一笙爲了避免自己心情澎湃,只能繼續轉移話題:“崔什他們也快到了,小喬還在路上,她說堵車,估計還得再過會兒……”
說着這些瑣碎的事情,沈一笙終於平靜下來,和葉邢之一塊兒進了門。
別墅裡已經有一些客人了,多數是陳叔邀請來的,還有些沈母自己的朋友,也多是些貴婦太太,年輕人也有幾個,想來也是利用這個機會跟着家裡人出來走動的。
在這些有錢人的圈子裡,有許多場合都可以變爲人脈交換的機會,大到商業晚宴,小到私人慶祝,都是如此。
沈一笙不太認識在場的年輕人,這個不認識是指互相沒有過來往,但實際上沈一笙是在許多地方見過他們的。
比方說,最近有些富二代圈子裡面的年輕小姑娘,因爲家裡的資產雄厚,熱衷於在社交媒體上曬一曬她們的平日生活,倒也不會曬得太過奢靡,但也足夠讓許多人羨慕,繼而擁有一大批粉絲擁簇,這些人也成爲了網紅。
所以沈一笙經常會在網上刷到這幫子富二代的消息,今天是他們又參加了哪個娛樂圈的活動,明天又是飛到國外度假,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可在如今金錢至上的社會理論下,這些人都成爲了被追捧的對象。
因爲是較爲小型的生日宴會,沈一笙沒有打扮的太過高調,再說了今天也不是她的生日,沈母纔是最重要的主角,因此沈一笙基本就穿了條以前穿過的禮裙,純黑色,也沒什麼太過於華麗的裝飾和剪裁。
她和葉邢之並沒有立即去到客人中間去,他們直接在門口就轉了方向,還沒被人發現,就已經從另外的門上樓了。
沈母正在臥室裡梳妝,畢竟她是今晚的主角,所以有專門的造型團隊正在負責她今晚的妝發造型,陳叔暫時還不在。
沈母瞥見沈一笙和葉邢之,立即笑着道:“快進來。”
沈一笙還單獨準備了份禮物,親手交給母親之後,嘆道:“媽,今晚大家肯定會覺得你是我姐姐。”
沈母雖然四十多歲了,可是保養的年輕,加之五官絕好,就算上了年紀,也增添的是歲月的風情和優雅。
被女兒誇獎了,沈母笑起來的瞬間,還有種少女的純真。
沈母看向葉邢之:“邢之,謝謝你的禮物。”
葉邢之頷首:“您喜歡就好。”
化妝師在旁邊說:“您可真幸福,女兒女婿都對您這麼孝順。”
沈母微微笑着,所有的喜悅都溢於言表了。
崔什來的時候,也沒有去客廳,直接就上樓來了。
不過她身邊還跟着一個人,面無表情的樣子不像是來慶生,而是來見仇人的。
崔什進門就誇張的驚呼起來:“呀呀呀!伯母,您這是要逼死我們這些小年輕啊,說您今年都四十五了誰信?您也太美了吧!”
沈母被崔什逗得心花怒放,連聲誇她會說話。
“我這說的都是真心話!就您這個皮膚,我怎麼覺得我更像是個老年人呢!”
又說了幾句,沈母忽然就看到了站在後面冷着臉的男人,她有些驚訝,但也很開心的說:“淮安!你也來了!”
崔淮安總算是露出點笑容來,表情沒那麼冷漠了:“伯母,祝您生日快樂。”
沈母看到崔淮安之後也很驚喜:“謝謝你啊淮安,今天你能來,我特別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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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八點左右
chapter 17 誰欺負你
崔淮安想到當年的事情,表情也柔軟了許多:“您的生日,我自然要來的。”
沈一笙衝着崔什擠眉弄眼半天,拉過她說悄悄話:“我還以爲他不會來呢。”
“怎麼可能,他這人就是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都記着。”崔什對沈一笙拋了個媚眼。
沈母在進行最後的妝發了,崔什陪在她旁邊說話,崔淮安轉過身,對沈一笙點頭:“原本之前想過要提前和你說一聲,但最後忙的忘記了。”
沈一笙衝他笑:“沒事啊,你來了就好啦。”
崔淮安繼續道:“最近怎麼樣?工作順不順心,有沒有遇到麻煩的事情需要解決?”
沈一笙搖頭:“挺好的都,你放心吧。”
崔淮安便道:“那就好,如果有什麼想讓我幫忙的,儘管和我說。”
“嗯,我保證,不過其實我現在自己也可以解決很多麻煩的,你要相信我。”沈一笙吐舌,覺得崔淮安老是將她當做長不大的小孩子在看待,總認爲她有許多操心的事情。
從崔淮安來了之後,就被冷落在旁的葉邢之不發一語,眼神幽幽的來回逡巡着沈一笙和崔淮安,心裡一股子邪火冒起,被他努力按了下去。
他不高興的時候,周身氣場總是很嚇人,所以沈一笙正跟崔淮安聊着,就敏銳的感覺到了身邊某人瘋狂燃燒着的怒氣值。
“怎麼了?”沈一笙轉頭,看着葉邢之。
他優雅的翹着二郎腿,表情明明還是那麼淡然的樣子,周圍人大概只會認爲這個樣貌英俊的男人眼神太過冷淡,並不會認爲他是在生氣。但沈一笙偏偏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從葉邢之那裡傳出來的不開心的情緒。
葉邢之手裡端着杯水,他輕輕抿了口,衝着沈一笙微笑:“沒有。”
沈一笙納悶,但因爲崔淮安正在和她說話,所以就只短暫的疑惑後,又繼續和崔淮安聊天了。
大多數時候裡,沈一笙都會覺得崔淮安這個人太冷血了,跟他在一起,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但不知道爲什麼,沈一笙覺得今天的崔淮安好像突然充滿了人情味,而且眼神裡的冷漠也不似往日那般幾乎低到冷下,他的眼裡竟然也有了幾分溫暖。
很奇怪,今天怎麼這幾個男人都很奇怪?
沈一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母的妝發要做完的時候,凌小喬終於到了,她和沈母見過面,所以倒也不算太生疏的打了招呼,送上了禮物。
而跟着凌小喬上來的人,則是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讓許多人都感到驚訝。
除了沈一笙和葉邢之。
他們看見宋昱傾的時候,沒有半分奇怪,反正早前已經在車展上碰過面了,現在也不會覺得太過詫異。
但是其他不知道內情的人,比如說崔什,就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訝異。
“宋昱傾?”崔什嫵媚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大概真的沒有想到過宋昱傾會和凌小喬一起來到這裡。
宋昱傾倒是沒事人一樣,挑着鳳眸打招呼,衝葉邢之點頭之後,還專門和崔淮安寒暄了兩句。
崔淮安見到宋昱傾也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但他情緒掩飾的好,所以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
而他們之所以驚訝,也是因爲宋昱傾和凌小喬按道理說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
宋昱傾倒是格外淡定,還貼心的送上了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順道和沈母自我介紹了一下。
他夸人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才說了幾句,就已經讓沈母喜笑顏開了。
凌小喬湊到沈一笙旁邊說:“這個人跟狗皮膏藥差不多,撕都撕不掉,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帶他來了。”
今天下午,凌小喬去給沈母挑生日禮物,她也沒想到會碰見宋昱傾。
碰見就算了吧,那男人就賴上了她,怎麼着也不走了,非要和她一起來參加沈母的生日宴會。
在凌小喬試圖拒絕的時候,宋昱傾還說:“我這人吧,就是怕無聊,我如果太過無聊了,那肯定會選擇去找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說你那個朋友,讓我想想她叫什麼名字……”
“你這個混蛋!”凌小喬怒罵。
“巧了,我也覺得我不是個好人。”宋少爺半點都不生氣,反而無比淡定的接受了凌小喬對他的評價。
於是,凌小喬沒辦法,只能帶着宋昱傾來了。
更何況,凌小喬也知道,就算自己不讓他來,這大少爺也多的是辦法可以找來這裡。
沈一笙說:“你自己小心點,別跟他走的太近了,他雖然不是什麼壞人,但也算不上好人。”
“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
在沈母妝發造型都做好的時候,陳叔也趕回來了,他穿着正裝,有着成熟男人的穩重,和沈母站在一起確實是很般配的。
其他人都先下樓了,沈一笙和葉邢之則是陪着沈母和陳叔,在宴會開始的時候再下樓。
今天有大半客人都是陳叔邀請來的,也多是金融圈子裡的大人物,本來陳叔這樣的老闆,平日裡接觸到的階層也是不同的。
當沈母和陳叔率先出現,樓下客廳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沈一笙和葉邢之緊隨其後,他們下樓的時候,已有許多人在竊竊私語,當然,主要討論的還是葉邢之。
陳叔和沈母今天都可謂是萬衆矚目,整個別墅裡的氣氛一時間無比的歡快,專門請來的樂隊正拉着輕鬆的樂曲,賓客香衣鬢影穿梭其中,這樣的繁盛景象很容易產生誘惑,讓許多人沉醉在這樣的觥籌交錯裡。
沈母接過侍者遞過來的話筒,優雅的笑着說:“很開心大家今天來到我的生日宴,原本我想着家人一塊兒低調就過了,但是我先生非要給我辦這個宴會。”
陳叔在旁邊道:“你啊,就是嫌麻煩。”
沈母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女兒笙笙和女婿邢之今天都來了,能夠得到他們的祝福,也是我今天最高興的事情。”
沈一笙和其他賓客一起鼓掌,看着母親如今的狀態這麼好,她也確實很放心。
過去的事情終究是過去了,人也不能永遠都活在過去,開始新的生活纔是最重要的,她很開心,母親徹底走向了新的生活。
簡單的講話之後,大家就開始自行活動了,沈母不吃甜食,所以蛋糕也只是象徵性的擺放在那裡,等到宴會快結束的時候纔會切開,但今天也沒幾個人真正的目的是爲了吃蛋糕來的。
今天來的客人都紛紛上前去道賀,陳叔和沈母一時忙的不可開交。
而沈一笙和葉邢之顯然也並不輕鬆,認識葉邢之的人都上前來寒暄了,畢竟這也是個可以見到葉邢之的難得機會,放在平常,想見到葉邢之,並且能夠和他有交談的機會,並不容易。
特別是他被汪先生視作繼承人之後,一時間也風頭無二了。、
凌小喬原本還想着今晚要怎麼讓宋昱傾不要老是纏着自己,就發現她根本不用擔心,因爲今晚認出來宋昱傾的人也不少,宋昱傾被各種寒暄的人纏住,也沒有空閒去管凌小喬在做什麼了。
凌小喬樂得輕鬆,躲在一旁吃甜點。
然後她也碰見了熟人,恰好是沈一笙剛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幾個富二代網紅,應該都是跟着長輩來的,但這時候都湊在一起自己玩。
凌小喬和這些人其實不太熟,但因爲長輩生意有些接觸,所以算是半個圈子裡的人。
他們有的年紀還小,也就剛上大學,很多都在國外唸書,但是時常飛回國內參加一些社交活動,畢竟如果以後要在國內生活的時候,這裡的圈子也不能夠少。
“凌小喬,你也在啊,不是聽說你去A市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穿淡紫色禮裙的一個女孩兒率先走了過去,帶着幾分傲氣的招呼。
凌小喬微微笑一下:“前不久,也沒有多長時間。”
“怪不得呢,都沒有聽說過你回來的事兒。”
“嗯,因爲我也剛回來,好多事情都沒有安頓好,就沒有跟大家說。”
淡紫色禮裙的姑娘叫做邱禾萱,家裡是搞傳媒行業的,在娛樂圈很有地位,所以她平日裡都是跟着娛樂圈的那幫人混,時常在網上PO一些生活照,還被粉絲奉爲了女神。
邱禾萱拉過身邊另外幾個朋友,問凌小喬:“咱們拍個照吧,等會兒我要發微博呢,算是紀念一下。”
凌小喬知道邱禾萱想發微博的原因是什麼,無非也是炫耀炫耀自己今天又參加了個什麼宴會,引起一幫粉絲的羨慕,所以凌小喬其實不太想入鏡。
但她不太好拒絕,只能跟她們一起拍了。
邱禾萱的一個朋友說:“你們要不要去那邊啊,葉家的大少爺在那裡呢,要是能和他說上話,就算只要到個聯繫方式也挺好。”
“是啊,我聽說葉家大少爺和汪家關係也很不錯,要是能認識他的話,以後肯定很有幫助。”
邱禾萱看了眼遠處高大挺拔的男人,和他身邊穿着簡單禮裙的沈一笙,撇撇嘴:“你說這沈家人,還真是好運氣,那個叫沈一笙的,她媽二嫁能夠嫁的這麼好就不說了,她居然能嫁給葉家大少爺……”
邱禾萱有朋友說:“可不是嗎,這沈家人也就是長得好看……”
邱禾萱嘲諷似的笑了聲:“所謂爬上枝頭做鳳凰也就是說的他們這些人,一朝得勢而已。”
“哎,但是人家就是有這個運氣啊,你說葉家人,根本都不稀罕跟我們一起玩,我們能怎麼樣呢?”
這些圈子裡階級劃分十分明顯,像邱禾萱這類富二代,確實生活優渥,但在他們上面,還有更加有權勢的人。
他們也只能擠破腦袋希望去進入那個圈子,但真的能進去的人寥寥無幾。
所以他們着實很嫉妒沈一笙。
“誒,小喬你怎麼不說話?”邱禾萱這才發現凌小喬始終一言不發,而且表情有些奇怪。
凌小喬皺了下眉:“你們這樣在背後討論這些,不覺得太八卦了一點?”
被凌小喬懟了一句,邱禾萱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凌小喬,你裝什麼啊。”
“笙笙是我的朋友。”凌小喬也不打算繼續對他們好臉色了,“希望你們能夠待人禮貌一些,不要而已去揣測別人。”、
“嘖,朋友?我看你是故意去巴結着人家吧?”邱禾萱不屑道。
沈一笙以前不是這些圈子裡的人,所以邱禾萱等人也並不清楚凌小喬和沈一笙是很好的朋友。
“你們說話不要太過分了。”
邱禾萱身邊有個男的說:“我聽說凌小喬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被甩了?”
凌小喬沒想到他們會突然提起這個事情,沒有做準備,表情有些難看:“這個事情和我們現在討論的事情無關。”
“你看吧,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那個男朋友以前多半也是爲了你的錢接近你,現在跟你分手,說不定是找到更有錢的人了?再說了,你這麼維護那個沈一笙,人家也不見得會領你的情,她現在可是葉家的兒媳婦,說不定根本就沒拿你當做朋友。”
邱禾萱也說:“凌小喬,你別以爲替她出頭,就能讓她感激你,這麼巴結人家的吃相也太難看了。”
凌小喬覺得和他們實在聊不下去了,便準備離開這裡,廢話多說無益,大家既然不是一個道上的人,還是離的遠一些爲好。
邱禾萱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家裡有些生意還得靠着我爸呢,你這麼囂張,小心你家裡的生意都被你給影響了。”
“拿這些事情來威脅我,你可真幼稚啊。”
邱禾萱有些生氣,但還顧着場合,所以只是小聲威脅:“凌小喬,我脾氣不好,你要是不和我道歉的話,那我今晚回家就跟我爸說你做的好事!”
凌小喬也不是願意受欺負的人,但害怕自己家裡的生意受到影響,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先服個軟道個歉,以後就不再接觸了,突然感覺肩膀上多了道沉沉的力量。
她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擁住了肩膀,凌小喬擡頭,就看見了宋昱傾。
男人鳳眼微眯,看不出裡面的情緒,像是笑着,又像是不太高興:“這是在聊什麼呢?”
邱禾萱看到宋昱傾,眼睛一亮:“昱傾!”
凌小喬心裡微動,她從邱禾萱的表情裡就看出,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但宋昱傾接下來的反應,基本就是往邱禾萱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你是誰?”
邱禾萱臉上的熱情笑容也瞬間僵住了:“我,你忘記我了嗎?之前我們見過的?”
“有嗎?”宋昱傾像是認真想了想,卻是在邱禾萱的期待眼神裡,吐出無情的幾個字,“想不起來了。”
邱禾萱很尷尬:“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邱禾萱早前曾幾次三番想要去認識宋昱傾,因爲她聽說宋昱傾性子沒有別的權貴子弟那麼傲,而且如果能和他談戀愛的話,就算只是短暫的在一起,也能夠成功進入那個圈子。
雖然邱禾萱在很多人眼裡已經是人生贏家了,但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她還有許多的不滿足,更在試圖拼命往上爬。
可惜,宋昱傾對邱禾萱這張臉從來都不感興趣,並沒有拿正眼敲過她。
邱禾萱這些朋友也都是知道的,但此刻,宋昱傾那麼親密的攬着凌小喬的肩膀,讓他們這些人都嫉妒不已。
“不相干的人,自然是從來都記不住的。”宋昱傾絲毫不給邱禾萱面子,語氣淡漠的說完之後,還換了副神情,柔柔的問凌小喬。
“親愛的,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看你心情不好,誰欺負你了?”
chapter 18 人事變動
凌小喬心裡一陣惡寒,覺得這人演起戲來真夠噁心的,一點都不覺得肉麻。
雖然不懂宋昱傾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替自己出頭,但她還是很配合的說:“也沒有,就是鬧了些小誤會而已。”
凌小喬心裡一陣惡寒,覺得這人演起戲來真夠噁心的,一點都不覺得肉麻。
而且最關鍵的是,宋昱傾演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不知道的人,說不定還真以爲宋昱傾和她之間有什麼親密的關係。
心思轉動,凌小喬雖然不懂宋昱傾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替自己出頭,但她還是很配合的說:“也沒有,就是鬧了些小誤會而已。”
宋昱傾低頭靠在她耳邊,輕笑道:“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爲是有人對你怎麼樣了呢,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可必須得告訴我,給我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凌小喬假笑着面對他:“不用了,謝謝。”
宋昱傾點點頭:“那好吧,既然寶貝兒你都說沒事,那我就相信你真的沒事兒把。”
凌小喬沒說話了,至於對面站着的那些人,這時候各個都說不出話來,跟啞巴了一樣。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邱禾萱此刻握着拳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原來你們……。你們?”
宋昱傾勾脣:“我們怎麼了?我們挺好的。”
邱禾萱冷笑:“哼,凌小喬,算你有本事,但是你的下場,我們大家都看得到。”
她說完,就帶着她那幫人,轉身離開了這裡。
這別墅這麼大,多得很地方,那幫人換了個地方站着,表情都很精彩。
凌小喬松口氣,後退一步遠離了宋昱傾:“好了,今天謝謝你。”
宋昱傾也收起了臉上的輕佻笑容,正色道:“不用,順手幫個忙而已。”
對宋昱傾來說,凌小喬確實只是稍微讓他覺得有那麼點興趣而已,他這個人可沒有那麼多矯情的想法,剛纔的做法也只是出於惻隱之心,並沒有更深層的意思。
至於拿凌小喬的朋友去威脅凌小喬,也是宋昱傾閒來無聊消遣的方式,因爲凌小喬這個人齜牙咧嘴的模樣在他眼裡確實還挺有趣,所以宋昱傾才準備逗她玩玩。
凌小喬也沒有什麼別的話要說了,她和宋昱傾根本也不熟,到現在爲止都只是見過幾次的關係,根本沒有必要說太多,但因爲剛纔他幫了自己,所以凌小喬的態度稍微軟化了一些,沒有那麼強硬了。
“喝酒麼?”凌小喬從路過的侍者托盤裡拿過一杯香檳。
“不了。”宋昱傾深邃的鳳眸盯着她,“你難道忘記我開了車?我可不想晚上回去的時候被查到酒駕。”
凌小喬笑了:“你宋大少爺還怕交警?”
“我怎麼說也算是守法公民。”宋昱傾攤手認真道。
凌小喬點頭:“好吧,宋守法。”
宋昱傾靠在餐檯邊上,看着凌小喬小口小口的淺酌香檳,她的模樣在宋昱傾身邊衆多美人裡實際上只算得上勉勉強強,五官太可愛了一些,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紀小得多,但笑起來的時候那個酒窩倒是讓她顯得很特別,無端讓人看着她笑就覺得心情很好。
比如這個時候,凌小喬喝着喝着,突然就擡頭衝着宋昱傾笑了笑。
宋少爺的心臟忽然就顫抖了一下。
“我剛纔來的時候,聽到他們在說,關於你的……。”宋昱傾正在考慮着用什麼措辭會不那麼傷人的時候,凌小喬已經開口了。
“前任是吧?”
“嗯。”
凌小喬無所謂的笑:“想不到宋少爺還要考慮別人的看法,我以爲你想什麼就能直接說出來了。”
宋昱傾失笑:“我又不是沒有情商。”
雖然宋少爺有時候很像個紈絝,但能夠將投行經營的風生水起,他的本事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只不過大多數時候確實不需要去將就別人,反正永遠有人捧着他。
“其實呢,也就是個無聊又狗血的故事,我以爲宋少爺之前在調查我的時候,已經順手調查過我這些事情了。”
宋昱傾倒是難得的解釋了一下:“我只讓他們查了你的基本信息。”
凌小喬又笑了起來:“好吧,你沒我想象中的那麼無賴。”
宋昱傾擡了擡下巴,迷人的鳳眸裡是幾分笑意:“看來我的名聲確實不太好。”
凌小喬實話實說:“確實不太好。”
宋昱傾道:“我從來不在乎我的名聲怎麼樣。”
他想做什麼也就去做了,從來不遮遮掩掩,比如他那些花花公子的名號,換女人如換衣服,但在宋昱傾看來,他也不可能愛上什麼人,愛情這種東西就不存在他的思維裡,所以女人對他而言,頂多算是種無聊時候的消遣罷了。
到現在爲止,宋昱傾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他並沒有試圖去改變這種現狀的想法。
他如果對誰來了興趣,那就會按照那一刻的想法去付諸於行動,不過他從來不強求任何人,並且也會在一開始就同對方說明白,和他在一起,什麼都可以擁有,就是無法擁有愛情。
除了愛之外的所有,他都可以給。
“宋少爺夠坦蕩。”凌小喬在心裡補了一句,渣也渣的坦蕩,總比那些渣還要給自己縫上一層好人皮的好多了。
接下來,凌小喬就一點沒有隱瞞的將她和程凱陽那些事兒全部告訴宋昱傾了。
宋昱傾看着凌小喬的臉慢慢紅起來,提醒了道:“你喝多了。”
凌小喬戳戳自己的太陽穴,經他這麼說,還真的感覺頭有些暈了。
於是她又繼續衝着宋昱傾笑:“好像是哦?”
宋昱傾眯了眯眼,往凌小喬眼前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凌小喬蹙起眉頭:“你傻啊,這是一都不知道!”
宋昱傾又換了種方式:“你知道我是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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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昱傾,你瘋了吧。”
“看來還沒有醉嘛。”宋昱傾挑着嘴角。
凌小喬說:“可是我覺得好像醉了。”
“嗯?”
凌小喬很認真的說:“因爲我現在看你有兩個頭。一大一小,還重合在一起,很好笑誒。”
宋昱傾:“……恭喜你喝醉了。”
宋少爺擡眼在別墅裡掃了一眼,發現沈一笙那邊仍然有很多人圍在周圍,他想了想,決定發揚助人爲樂的精神,讓凌小喬把手機拿了出來。
她問:“你要幹嘛?”
“用你的手機給你朋友發條信息,告訴她,你先回家了。”
“哦,好吧,那你用。”凌小喬主動將手機遞了出去。
宋昱傾打開凌小喬的微信,找到沈一笙,編輯好內容發送之後,退出到主界面,眼睛就瞄到一條新的好友添加信息。
宋少爺沒有絲毫偷窺的覺悟,點了進去。
陌生微信號的申請句子是,小喬,我很想你,我們見個面吧。
喲。
宋昱傾挑挑眉,再看向凌小喬。
她問:“你看我做什麼?”
“沒事兒,我送你回家?”
“好啊。”
宋昱傾不動聲色的將那個微信號拉黑,才把手機還給了凌小喬。
凌小喬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轉身就往外走,只可惜虛浮的腳步暴露了她此刻喝多的事實。
宋昱傾往前快走兩步,手臂攏上了凌小喬的腰:“走不動就靠着我吧。”
凌小喬這時候反應略微遲鈍,並沒有反抗宋昱傾和自己的肢體接觸。
到了宋昱傾的車上,他看凌小喬坐着就沒有反應了,有些無奈的給她繫上安全帶。
凌小喬笑出甜甜的酒窩:“謝謝你。”
宋少爺忽然覺得自己的牙都要被甜倒了。
凌小喬上車之後就開始靠着車窗睡覺,全程閉着眼沒有說話。
宋昱傾也不打擾她,安靜的開車。
這個時間點已經不怎麼堵車了,宋昱傾很快就將車開進了凌家所在的別墅區。
宋昱傾那裡的別墅是前幾年買的,但找人裝修了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再去住過了,他手裡那麼多別墅,也不可能記得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有房產。
還是因爲那晚在酒吧被凌小喬潑了一身的酒,想到去調查她的時候,才被屬下告知他在那裡也有一棟別墅。
看起來,宋少爺今晚也要在這裡住下了。
車子緩緩靠近凌家別墅的時候,車燈照出了前面的一個人影。
宋昱傾藉着光,看到了那人的模樣。
面容有些憔悴的一個年輕男人,在看到坐在他車裡副駕駛的凌小喬之後,眼神裡滿是驚愕。
宋昱傾又感到有趣了,他也不急着下車,輕輕搖醒凌小喬。
“嗯?”
“到家了,起來吧。”宋昱傾輕聲道。
“哦,好。”凌小喬揉揉眼睛,腦袋還有些沉。
她坐直身子,眼神便和站在車前的程凱陽雙目交錯了。
凌小喬的表情立即冷下來。
宋昱傾完全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俯身去給她解開了安全帶,率先下了車,然後連個施捨的眼神都沒有給程凱陽,繞到另外一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凌小喬衝他微微笑了笑。
“你家好像沒有人。”宋昱傾看到漆黑一片的別墅,說。
“嗯,我爸媽都在公司呢,傭人應該在,不過她們都在自己臥室,應該也不會開客廳的燈。”
他們倆自顧自的聊天,完全忽視掉了程凱陽的存在。
程凱陽上前兩步,顫抖着喊了一句:“小喬!”
凌小喬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在即將走過程凱陽的時候,他伸手想要抓住她。
但那瞬間,宋昱傾已經擋在了他面前,將凌小喬攬進了自己懷裡。
“這位先生,你這樣怕是不太好吧,上來就動手動腳。”宋昱傾眯着的眼眸裡暗光乍現,他那張臉冷起來,也震懾性十足。
程凱陽惱怒道:“你是誰啊,關你什麼事兒,你滾開。”
“讓我滾開?可是你有這個資格麼?”
“小喬是我女朋友,你是個什麼玩意兒!”
“女朋友……”宋昱傾冷冷的看着他,“怎麼你們分手的時候,你不記得她是你的女朋友了?”
程凱陽面色僵硬,但很快就找了理由:“那是我們自己的誤會,和你沒有關係,你走開,讓我和小喬說。”
宋昱傾正想着該如何讓這個人滾蛋的時候,凌小喬已經轉頭了:“程凱陽。”
程凱陽面色一喜:“小喬!你聽我解釋,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知道當時是我不好,我發誓我一定會改的!只要你再給我個機會!”
凌小喬笑的有些悲愴:“我當初真的瞎了眼,你哪裡來的臉來找我複合?”
說完,凌小喬還不解氣的罵了句:“傻逼。”
程凱陽沒有想到這個結果,着急的還想說什麼。
凌小喬卻是問宋昱傾:“你家離這兒很近吧?”
宋昱傾笑:“就在北區。”
“行,那今晚我去你那兒睡吧。”凌小喬知道今晚程凱陽肯定是不願意走的,等會兒說不定還要繼續在這裡煩她。
“樂意之至。”
凌小喬出於內心的厭惡,如今根本不想看見程凱陽,聽着他的聲音都覺得怪噁心的。
程凱陽在旁邊聽到他們的對話,面色猙獰:“你們,你們在一起了?凌小喬,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分手了,就是在等我說出那句話而已?你演的那麼像,其實早就瞧不起我了吧!”
凌小喬連話都不想說了,直接就返回了宋昱傾的車。
宋昱傾和程凱陽差不多身高,程凱陽學生時代是練體育的,所以身上肌肉很發達,但就算這樣,在宋昱傾面前,他仍然被壓了氣勢。
那種居於人上的凌厲氣勢,不是肌肉多少能夠比擬的,更何況宋昱傾雖然身材沒程凱陽那麼肌肉發達,但也照樣六塊腹肌,反而有着更加漂亮的身材線條。
他看着程凱陽說:“你知道,像你這樣的人,被我們瞧不起,不是因爲你沒有錢,而是因爲,你就是個垃圾。”
說完,宋昱傾就轉身上了車,程凱陽氣的想追過來,宋昱傾已經發動汽車,將程凱陽甩在了身後。
凌小喬無力的靠着車窗,覺得頭更痛了。
宋昱傾則很安靜的將車開到了他那棟別墅樓下,他說:“走吧,我把你安頓好就走了,你晚上好好休息。”
凌小喬跟着他一起進了這棟別墅,因爲根本沒有怎麼住過,所以一切都還是嶄新的,也沒有點人煙味。
“主臥都在樓上,客房在樓下,客房的單獨浴室在這邊,樓上主臥都帶有獨衛,朝南那個房間我在住,其他都是空着的,被套在每個房間的衣櫃裡,有人定期打掃房間清洗,所以你放心用,想住哪個房間你自己挑——你要是想住我那間,也可以。”宋昱傾倒是發揮了主人風範,給凌小喬介紹了佈局。
“外賣電話在冰箱上貼着,冰箱裡有些吃的,地下室有酒櫃,不過你今天也這樣了,最好也不要再喝酒。”
“書房裡有電腦,健身房就在你左手邊,後花園也可以去,不過我還沒有去過,你就不用客氣了。”
凌小喬看他不厭其煩的介紹,心裡一動:“你,如果還想要我朋友的電話……。”
她覺得,宋昱傾應該不會是那種欺騙感情的人,況且他也不會逼迫誰做什麼,她的朋友有什麼樣的決定,宋昱傾應該也會尊重她的決定。
宋昱傾聞言微微愣了愣,他看向凌小喬,神情幽暗,看不出喜怒。
凌小喬被他看的有些緊張,一下子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這人老是挑着鳳眸笑,這麼突然嚴肅,讓她很不習慣。
沒了輕佻的表情,宋昱傾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你朋友長什麼樣子我都忘記了。”宋昱傾良久之後終於開口道,“沒什麼興趣。”
凌小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鬆一口氣。
“好了,有什麼事兒,再聯繫我,我先走了。”
凌小喬可能是腦子一抽,衝動的開口問:“你不留下來?”
宋昱傾眼神凝住,他扯着自己的領帶,不易察覺的哼笑一聲:“你這時候要讓我留下來,那我可就當不成紳士了。”
“嗯?”凌小喬沒聽明白。
宋昱傾靠近她,幽暗的雙眸緊緊盯着凌小喬:“我的意思是,我如果不走的話,你就完蛋了,你懂不懂?”
今晚凌小喬衝着他笑的花枝招展,宋昱傾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被撩撥了,此刻他內心邪火亂竄,尤其是在凌小喬露出那種無辜表情的時候,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某些慾望。
加之他身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了,宋昱傾不得已考慮是不是得找個人陪。
凌小喬大概是真的醉了,她突然很想放縱,尤其是程凱陽突然出現說的那些話,讓她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心軟,不能因爲程凱陽的回頭就饒恕了他,她不能重蹈覆轍了。
抱着這樣的心情,凌小喬覺得,她爲了不重走老路,大概必須要走上另外一條路,才能夠斷了那種念頭。
所以她又衝着宋昱傾綻放出一個甜美笑容,擡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宋昱傾有些錯愕的眼神裡,吻上了他的嘴脣。
急促的呼吸聲在他們脣齒間蔓延,宋昱傾很快就反客爲主了,他有些兇狠的在凌小喬脣上肆虐,半晌之後才放開她,給予最後的警告:“你確定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從來不乘人之危。”
凌小喬繼續笑:“知道,難不成是你怕了?”
“怕?”宋昱傾笑的勾人,“我從來就不知道這個字怎麼寫。”
他長臂一伸,直接將凌小喬攔腰抱起,兩個人就這麼一路親吻到了樓上臥室……
沈一笙很晚纔看到那條凌小喬發來的消息,知道她走了之後,又有些奇怪:“崔什他們呢?”
葉邢之正慢條斯理的喝酒,他說:“走了。”
“嗯?他們怎麼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葉邢之此時心情很不錯:“可能見你剛纔太忙了,就沒來打擾你。”
“大概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小時之前。”
“好吧,我打個電話……”
葉邢之攔住沈一笙拿電話的動作:“不用打了。”
“爲什麼?”
“明天再聯繫他們吧,他們這時候應該也,沒有時間接你的電話。”
沈一笙不傻,很快就從葉邢之的話裡琢磨出了別的意味。
她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說:“你怎麼知道。”
“你說呢?”
葉邢之摸着下巴,想起早前看到的畫面,原本因爲崔淮安出現而導致的醋意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原來他們兄妹之間還有那一層關係?
雖然他早就知道崔什並不是崔家的親生女兒,但這消息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沈一笙看到葉邢之的表情,眨眨眼:“你知道了啊?”
他反問“我知道什麼?”
“就是,就是那個啊……”
“嗯?”
沈一笙氣極:“你是不是要炸我的話!”
“有嗎?”葉邢之面露無辜。
沈一笙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要是再說下去,肯定要上當。
沈一笙並沒有上當,再說崔什與崔淮安之間的事情也並不是用簡單幾句話就能夠說出來的,就算真的要告訴葉刑之,也需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現在這個場合也並不適合。
到客人都陸續離開之後,沈一笙和葉刑之陪着沈母吃了塊生日蛋糕後也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葉刑之仍然在忙工作,他的工作手機在生日宴上都處於關機狀態,如果有連秘書助理都無法處理的公務纔會將電話轉接到他的私人手機號碼上,而他的工作手機一打開,幾乎就沒有再消停過。
從葉刑之的對話中,沈一笙差不多能知道他現在忙的是什麼,大部分都是與國外那個遇到阻礙的項目有關的事情,雖然葉刑之嘴上說的是並不是那麼難以解決,但顯然,需要葉刑之這麼晚了還繼續處理的事情,實際上已經是個大麻煩了。
葉刑之沒有說明是誰在針對他,沈一笙就只曉得那個麻煩背後是有人在指使的,不會給葉刑之帶去這麼大的困擾。
這個時候,沈一笙再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和葉刑之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在他遇到那樣麻煩的時候,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去幫忙,雖說好像她也沒有什麼必要一定幫到忙,但是那種情緒仍然充斥在沈一笙腦海裡了。
假如葉刑之選擇結婚的人不是她,這時候說不定還能有個人可以幫到他。
“想什麼呢?”葉刑之掛了電話就發現沈一笙正盯着窗外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沈一笙呆呆的看向他,“怎麼了?”
“今晚你有些奇怪。”葉刑之摁掉又打進來的一通電話,眼神犀利的注視着沈一笙。
沈一笙提醒他;“你的電話,趕緊接啊。”
“不接。”葉刑之把手機往旁邊一扔,扣着沈一笙的頸子讓她靠近了自己。
“你怎麼這麼任性啊,萬一是工作上很重要的事兒?”
“死不了人。”
“……”
“說吧,到底在想什麼你?”葉刑之湊到沈一笙面前,兩人額頭相抵,姿勢親密,他無波無瀾的眼眸幽深似海,讓沈一笙又被蠱惑了似的,呆住了。
“我……”沈一笙我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但葉刑之這時候顯然耐心十足,旁邊震動的手機根本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不着急,我等你慢慢告訴我。”他篤定了沈一笙這時候有心事,也沒有打算放她一馬。
沈一笙想要後退逃過葉刑之的視線灼燒,但稍稍露出點意圖就被他發現了:“不準動,乖乖告訴我。”
“可是我爲什麼一定要告訴你啊……”
葉刑之笑的令人神魂顛倒:“我是你老公,你不告訴我,想要告訴誰?”
沈一笙紅着臉找藉口:“每個人都有秘密。”
沈一笙在短暫沉默之後,試探着問:“最近葉成那裡還有什麼動靜嗎?”
葉刑之笑了:“原來你在擔心他會趁機搗亂?那就不用擔心了,因那個事情他還沒有本事參與,也想不出那種辦法。”
能夠做到讓葉刑之真的遇着麻煩的程度,葉成要是有那個本事,早就做到了,扶不起的阿斗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葉成也就只會耍些小聰明的手段,也沒有那個膽子那麼做。沈一笙猶豫着說:“那,既然他沒有辦法再對我們產生影響的話,是不是就說明,我現在是安全的了?”
葉邢之眼睛一眯,語氣泛了冷:“你想說什麼?”
沈一笙話到都已經到這裡了,也就不想繼續隱瞞,她直接說:“我們結婚之前你說和我結婚的目的是爲了解決葉成,但現在來看,葉成對你也沒有任何威脅了吧?”
“所以,你在想什麼,嗯?”
沈一笙沒有畏懼的直視着葉邢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了,至少在你們的圈子裡是這樣,葉成就算再恨你再想報復,也不可能再娶我,所以……”
葉邢之磨着後槽牙,臉色很難看:“沒有所以!沈一笙你閉嘴。”
“葉邢之你聽我說,你和我結婚對你而言的益處也就只有這些了,對你的事業而言我能幫到你的事情幾乎沒有,那你還不如……”
葉邢之眯着的眼彷彿某種兇獸,渾身都散發着駭人氣息,開車的司機嚇得趕緊關上了擋板。
這個時候,司機只希望自己毫無存在感,畢竟葉刑之一旦生氣,那從他身上傳遞出來的怒火,絕對可以把周圍人全都燒的一乾二淨。所以這時候安靜不出聲絕對是最好的辦法。
“笙笙,聽話,不要繼續說了。”葉刑之溫言細語的說着,手指輕輕在沈一笙臉上撫摸,那種詭異的觸感讓沈一笙整個人都僵化住不敢再輕舉妄動。
沈一笙有了預感,如果自己把接下來的話都說出口,葉刑之大概會非常的生氣。最關鍵的時候,沈一笙還是慫了,縮縮脖子,本來好不容易決定了要說的那些話,還是全都嚥進了肚子裡。
“乖。”葉刑之冷笑着摸摸沈一笙的下巴,就面無表情的坐了回去。整個車裡的氣氛就沉了下來,空氣流動的速度都隨之變慢似的,讓沈一笙覺得在這裡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的難熬。
在沈母生日宴會上的時候,兩人都還能夠和諧相處,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變得冷漠起來,沈一笙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
她只知道拼命的逃避,根本不敢爲自己去爭取一些未來。明明一隻腳都踏了出去,可還是又退回來了。
即使葉刑之都無法在這個時候弄明白沈一笙的想法,他只是內心火焰亂竄,因爲只要想到沈一笙可能離開他,從此以後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就恨不得將沈一笙抓起來,綁在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地方。但理智又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
他們就這麼各自沉默,直到司機說:“老闆,太太,到家了。”他們兩個人才各自從一邊下了車。沈一笙走的快,早先葉刑之一步進了電梯,等葉刑之進來,她就站在角落,仍然沒有和他有任何視線接觸。電梯門剛要關上,就又進來了一個男人,渾身酒氣,醉醺醺的樣子,走路更是搖搖晃晃。手指顫抖了半天才終於按下了所在樓層。
“哎……哎喲……美人兒!”醉鬼搖頭晃腦的看着沈一笙,笑的格外猥瑣。但他說了句調戲的話之後,倒是也沒有動手動腳,就那麼看着沈一笙樂。
他的行爲沒有更過分的反應了,但仍然讓某個正處在生氣狀態裡的人,不悅情緒到了頂點。
所以醉鬼還在想着眼前的美人到底是誰,已經被葉刑之提着後領扔到了一邊,十分狼狽的躺在了地上,他被摔的有些懵,本來就醉的差不多了,這下基本躺着就動不了。
葉刑之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巾,表情嫌棄的擦了擦手指。
沈一笙看到那人躺在地上,不由說:“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一點?”葉刑之冷聲反問:“你心疼了?”
“我又不認識他。”
“哼。”葉刑之又瞥了眼地上的醉鬼,發消息給司機讓他去聯繫物業,把這人送回家去。
沈一笙猜到自己剛纔的話觸到了葉刑之的逆鱗,所以這人現在真的很不高興。她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到家以後,葉刑之就去書房了,雖說他關門動作並不大,沈一笙仍然從關門的咔嚓聲裡聽出了隱藏的怒氣值。
好吧,葉總真生氣的時候,確實很難哄。
一直到沈一笙睡覺,葉邢之也都沒有回來,沈一笙躺在牀上盤算了許久,也沒能給到自己一個很好的答案。
她今天在車上想說的那些話也並不是突發奇想,事實上她腦海裡早就有了那樣的念頭,只是總是容易被葉邢之蠱惑,又忘記了自己原本應該做什麼。
可是沈一笙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夠那麼做了,她其實很需要有個確切的答案,她需要確定未來的路到底要怎麼走。
葉邢之是最大的意外,那這個意外還要持續多久?
想着這些事情,沈一笙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夢裡睡的並不安穩,總是夢見些奇怪的東西,只是醒來的一瞬間,就忘了個精光,完全想不起來了。
沈一笙坐起身子,下意識的朝身邊看了眼,雖然往常這個時候,葉邢之也都已經上班去了,但此刻沈一笙心情還是有幾分異樣。
因爲這張雙人牀的另外一半根本就沒有人睡過的痕跡,連被子都還是早上離開時候摺疊的形狀。
葉邢之一夜都沒有睡?
沈一笙忽然就產生了些自我的厭惡情緒,明知道葉邢之現在面臨着怎樣的壓力,她卻只考慮了自己,幫不上忙就算了,反倒惹他生氣。
更何況她明明就知道,那些話說出來之後,葉邢之肯定是要不高興的,儘管只說了一半,但她是什麼意思,葉邢之也明白了。
要不然……先去道個歉,等眼前這些麻煩解決之後再說?
這麼想着,沈一笙便準備行動了。
只是葉邢之並不在公寓裡,起初沈一笙以爲他是去晨練,後來發現門口的鞋櫃裡少了雙皮鞋。
他最近晨跑時穿的那雙運動鞋仍然在鞋櫃裡安靜的躺着。
這麼早就去公司了?沈一笙不知道他是因爲和自己生氣的緣故還是因爲生意上的麻煩必須這麼早就趕去公司,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他。
沈一笙並不想和葉邢之慪氣,既然現在那些話不方便說,那就等到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講,退縮也好,爲葉邢之考慮也好,這時候的沈一笙再也不想去提起那些事兒了。
只是電話打過去,葉邢之卻並沒有接。
有些無聊煩悶的吃了早飯,沈一笙這才發現,原來葉邢之想要不搭理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冷漠的讓人這麼難受。
聯繫不上他,沈一笙也只能先去上班,她上車之後問司機:“葉邢之幾點走的?”
葉邢之慣用的司機有兩個,有時候分別送他和沈一笙上班,如果他們一起的話,其中一個就處於待機狀態,隨時等候調遣。
“老闆天沒亮就走了,老王臨時被叫起來的。”
“知道了,謝謝啊。”
沈一笙打開微信界面,猶豫着要不要用文字的方式給他道歉,又覺得不夠誠意。
葉邢之這個人,面對外人的態度永遠都漠然冰冷,就算是笑着寒暄,那笑意也從不到達他的眼底,很少有人見到他真實的樣子。
在許多人眼裡,他也是強大堅不可摧的,沒什麼情緒波動,尤其是作爲一個掌權者的角度來說,他絕對的完美,天生就應該站在那個高度俯瞰萬物。
可沈一笙卻知道,那些人看到的葉邢之,並不是全部的他,葉邢之也有喜怒哀樂,他疲倦的時候也會靠着咖啡或者茶才能夠撐下去,也需要靠着鍛鍊去保持健康,遇到麻煩,他表面上雖然看不出絲毫焦慮,可卻並不輕鬆。
而且……。這個人也有他害怕的東西。
沈一笙能夠清晰的想起來,昨晚葉邢之在威脅她不準說下去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他也會害怕失去他所認爲重要的東西。
可沈一笙卻覺得,她並沒有那種資格讓葉邢之對她另眼相看。
她更無法理解,葉邢之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司機的鈴聲打斷了沈一笙的胡思亂想,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之後,語氣一下子凝重了許多。
“那要是真的……老闆怎麼辦?”
沈一笙湊上去問:“葉邢之怎麼了?”
司機又說了幾句之後掛斷電話,告訴沈一笙:“華信集團……發生了重大人事變動。”
“那和葉邢之有什麼關係?”
“今天公司董事會決定,公司總經理的位置……”
------題外話------
葉總:不開心,要抱抱
chapter 19 男小三嗎
如今葉家的華氏集團總經理不就是……葉邢之?
雖然他這個總經理並沒有太大的實權,主要管理的還是華氏集團旗下的幾家分公司,但如果連這個沒有什麼實權的總經理位置都沒有了,那就是說,葉老爺子是要徹底把葉邢之排除在葉家的繼承範圍之內,現在是總經理位置,以後說不定就連分公司的管理資格都沒有了。
這麼想着,沈一笙忽然就明白了葉老爺子的想法,他之前讓葉成到公司開始學習管理,爲的估計就是這一天。
讓葉成在公司董事會裡混了個臉熟,反正不管葉成能力如何,只要他現在還是葉老爺子最爲寵愛的後輩,在老爺子還在世的一天,葉成就是葉家當之無愧的繼承人。
“誰和你說的這個消息?”
司機回答:“老王給我打的電話,他說剛纔送葉總去了集團總部,他在樓下聽到其他人聊這個事情。”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送我去找葉邢之吧。”
“好的太太。”司機沒有任何異議,在他看來,大概這個時候也只有沈一笙的出現是最重要的了。
沈一笙又嘗試着給葉邢之打了電話,但是他仍然沒有接聽,沈一笙就轉而聯繫上了粱爵。
“太太……”粱爵的語調聽起來很平穩。
“我都知道了。”
“這消息傳的可真夠快的。”粱爵反倒笑了一聲。
“他在哪兒?”
“老闆剛纔回我們公司來了。”
他口中的我們公司,就是葉邢之自己的產業了。
“嗯,知道了。”沈一笙沒有多說,但還是問了句,“他還好嗎?”
“太太。”說到這個,粱爵的語氣才變得嚴肅起來,“老闆今天心情不好,但顯然,並不是因爲公司裡的事兒。”
沈一笙心裡緊了緊,訕笑:“你猜的沒錯,和我有關。”
粱爵作爲助理,很清楚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但想到前幾天還時常露出笑容的老闆今天就恢復了原先的冷漠樣子,便沒忍住說了句:“您別和老闆吵架,也只有您才能讓他那麼生氣了。”
沈一笙被粱爵指責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粱爵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但他突然就感覺身後一陣陰風襲來,猛然轉身,就看見葉邢之表情冷峻的站在眼前。
“老闆……。”粱爵心裡暗道不好,額頭也隨之冒了冷汗出來。
粱爵知道,自己犯了葉邢之的大忌。
任何人在葉邢之面前說一點沈一笙的壞話,下場都會非常悽慘,更不要說粱爵這時候還在自作主張的評價起沈一笙來。
完了完了,粱爵心想,前段時間做那麼多事兒換來的東西今天之後肯定就沒了,搞不好他這個工作也保不住。
粱爵已經開始盤算着要是被葉邢之炒了魷魚,接下來要去哪裡工作?
至少像葉邢之這樣的領導是不怎麼能見到了,雖然壓榨他們壓榨的厲害,但葉邢之絕對是個好的領導者,他給出的任何決斷都是果斷又正確的。
“就這麼一次。”葉邢之淡淡說完,就進了辦公室。
粱爵在鬆口氣的時候差點跪倒在地上。
他從鬼門關前逃過一劫,立即在羣裡發消息:“我剛剛差點就死了,我和太太說讓她別惹老闆生氣居然被他聽到了。”
賀助:“你可能已經死了,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我也覺得,快醒醒吧粱爵,你已經死了。”盛助說。
齊秘也抱有相同的看法:“已經死透了。”
粱爵反駁:“要是換成你們,那你們肯定已經死了,老闆一定是看在我最近在感情問題上給他出謀劃策的份上,所以才饒過我一命。”
這時候,外面已經鬧翻了天,包括華信集團,還有那些權貴圈子,和葉家,葉邢之打過交道的人,這時候都在討論董事會撤掉葉邢之總經理職務的事兒,甚至有不少人都在討論葉家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但與外面那些熱烈的討論不同,作爲葉邢之身邊最重要的四個下屬,他們倒是輕鬆的不得了,像是完全不把那當回事兒。
對他們來說,反而最重要的是沈一笙和葉邢之吵架的事情。
“老闆是跟太太冷戰了呢還是光吵架了?我很懷疑老闆能不能吵贏太太啊。”粱爵說,“要是太太再那麼哭一下,老闆可能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齊秘冷靜的說:“看老闆的表現就知道了。”
他們在羣裡熱烈的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能討論出一個結果來,最後還是粱爵一句話暫時中止了討論:“太太來了。”
其他三人齊刷刷的說:“不用擔心老闆了。”
沈一笙進了大廈,還想去問前臺是否要登記,對方卻對她很熟的樣子,熱情的說:“您直接乘總裁電梯上去就好,保安會給您刷卡的。”
“哦,好的,謝謝啊。”
“不客氣,您慢走。”前臺小姐尊敬的鞠躬。
沈一笙很快就到了葉邢之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粱爵已經提前接到了前臺通知,這時候正在候着她。
粱爵一臉開心:“您來了就好了!”
“啊……那個事兒,很嚴重嗎?”
雖說在這裡並沒有任何緊張的氛圍,但沈一笙還是挺擔心的。
她覺得葉邢之不會被那種事情打倒,但是好歹他也是葉家人,葉老爺子也是他的親人,卻那麼對他,如果換成沈一笙,大概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粱爵眼珠子一轉,低了低頭,立馬變了副憂慮擔心的神情:“哎……。”
沈一笙心裡緊了緊:“怎麼了?”
“太太,您不知道啊,華信那邊的董事會,今天投票重新選舉。”
沈一笙問:“選了誰?不會是……。”
“是的,您沒猜錯。”
“真的是葉成啊?”
“嗯!”
沈一笙也不高興了:“就葉成那麼廢柴的一個人,還能當總經理,我看他當個兩三年,華信集團都能被他給開垮了。”
“可不是嗎!所以您說,老闆那麼厲害但卻,哎。”
沈一笙有些迫不及待的去見到葉邢之,想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因此受到些打擊?
粱爵適時的讓開身子:“老闆在裡面呢,您進去吧。”
他憂愁的表情讓沈一笙總覺得葉邢之彷彿很在意這個事情一樣。
粱爵默默的想,就算剛纔犯了錯又怎麼樣呢,老闆之後還是會將他視作最得力的下屬!哼!
沈一笙推門進去,偌大的辦公室裡,葉邢之背脊挺直的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身影顯得有些冷寂。
她走上前去,但葉邢之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沒有任何反應。
沈一笙有些尷尬,但還是鼓着勇氣說:“你還好吧?”
葉邢之沒吭聲,手指飛速的敲打着鍵盤,並沒有去看沈一笙。
“那個,我聽說你今天的事兒了,我就是想來和你說,老爺子肯定是故意的,誰都知道葉成沒本事,就算他現在坐上那個位置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葉邢之仍然不發一語。
沈一笙想着自己來都來了,乾脆不管他的反應繼續說:“就算不在葉家,你的能力也毋庸置疑,你能夠得到的一切,都沒人能從你手裡搶走,你千萬不要懷疑自己。”
葉邢之總算是有了反應,冷漠的眼神似乎在瞬間看穿了沈一笙的心,他說:“我想得到的,沒人能搶走?我看不是這樣。”
“啊?”
“要是你想走,我就攔不住。”葉邢之咬着牙,黑眸裡情緒複雜。
沈一笙懵住,正在考慮應該怎麼和他道歉,辦公室大門又被人打開了。
但這次幾乎是被暴力撞開的,來人絲毫不客氣,撞開門之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喲,這是在幹什麼?夾着尾巴回來依靠女人的安慰?”
沈一笙看見葉成,冷笑:“別得意,你有什麼水平你心裡清楚,當了總經理也不代表你就比邢之好,在所有人眼裡,你就是那個廢物。”
葉成沒料到沈一笙敢這麼嘲諷他,當即就怒了:“你這個婊子說什麼呢?去勾引葉邢之,怎麼着以爲我會輸給他?你看到了嗎,後悔沒有啊?”
“葉成。”葉邢之站了起來,冷冷的看着他,“嘴巴放乾淨點。”
“罵的就是她怎麼着?”葉成得意的說,“葉邢之,從現在開始,我纔是總經理了,你也就是個分公司的負責人而已,過不了幾年,你以爲你在葉家還有任何地位?到時候,你還不是要乖乖求着我?”
葉邢之表情不變:“我今天不想和你廢話,在保安來之前,你最好自己離開。”
“我還怕你的保安?我今天可是帶了我剛請回來的歐洲最好的保鏢!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一下,我保證讓你下半輩子只能在牀上躺着!”
葉邢之勾着一邊嘴角:“愚蠢到你這樣的地步,老爺子真的是老眼昏花了。”
葉成說:“你再能幹又怎麼樣?你以爲你攀上汪家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絕對沒想到吧,爺爺就是因爲你和汪家的關係,才最終決定了要扶我坐上總經理這個位置,因爲你已經成了外人,而我,纔是名正言順的葉家人!”
“哦。”
“……。葉邢之!再過幾年,我看你還怎麼笑的出來!”
沈一笙插嘴道:“你別打嘴炮了,你也就會在這裡炫耀一下而已,有什麼用,葉家再厲害,交給你打理,遲早要敗個精光,你還一天天想着跟葉邢之比呢,就你那水平,慫包一個。”
“你,你說什麼!我今天不教訓你,你真的以爲……。啊!”葉成纔剛往沈一笙那裡靠近,已經被葉邢之丟過來的一隻鋼筆砸中了臉。
他吃痛的捂着那半邊臉,怒道:“人呢!都給我進來!”
葉成請來的那羣保鏢就都站到了葉成身邊來,倒是各個都身材健碩,凶神惡煞。
“葉邢之,你知不知道,老爺子現在已經徹底在防備着你了,就算你做生意再厲害,我只要哄的老爺子開心,葉家就照樣是我的,哪像你那麼傻,累的半死半活,還把這些年賺的東西都拱手讓給了我。”葉成囂張大笑着,覺得自己總算是在今天出了這麼久以來的一口惡氣。
然而葉邢之還是那麼深情淡淡的模樣,並沒有因爲葉成那些話動怒。
“好了,葉成,你今天來的目的也達到了,可以滾蛋了,不然五分鐘之後,你想走也走不了。”
葉成皺眉:“你威脅我?”
“我的屬下已經報警了,你不想等下就從財經新聞變成社會新聞的話,立馬從我眼前消失。”
葉成沒料到葉邢之居然敢報警,他有些忌憚葉邢之的手段,加上今天本來就是爲了來炫耀,故意噁心葉邢之的,並沒有別的打算,之所以喊上這些保鏢,也是爲了怕葉邢之對他動手。
如同沈一笙說的那樣,他其實就是個慫包,還根本不敢承認。
走之前,葉成還狠狠瞪了沈一笙一眼,但沈一笙只是回以他個嘲諷的笑容。
人走了之後,葉邢之將地上那隻鋼筆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輕聲道:“你還敢這麼招惹他,就不怕跟我分開之後被他報復?”
葉邢之突然說出來這句話,沈一笙心尖忍不住抖了抖。
“我……我沒想那麼多。”沈一笙只是不想看見葉成那麼囂張的嘴臉而已。
葉邢之像是笑了下,只是那笑容有些冷。
“回去吧,我沒事兒,老爺子的決定,我早就知道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早就知道了?”
“從汪先生的事情曝光之後,我就猜到他會這麼做。”
葉成說的倒是沒錯,老爺子確實是因爲汪先生的事情,對葉邢之的忌憚情緒加深了許多。
當老爺子開始害怕葉邢之的時候,就是要將他葉家剷除的時候了。
雖然沈一笙經常說,葉邢之怎麼也是葉家的人,葉老爺子再狠心,也不能完全讓葉邢之和葉家沒有關係,但顯然,老爺子狠心的時候,的確很可怕。
她不知道這些有權有勢的家族是不是都是這樣的,親情淡漠到了幾乎不存在的地步,一切都比不過錢重要。
“那要是之後老爺子連你手裡管的那幾家公司都收回了,你怎麼辦?”
葉邢之挑眉看着她:“就算到了那一天,和你也沒有關係了。”
沈一笙愣住了。
葉邢之說的沒錯,如果她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等真到了那一天,她和葉邢之,或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交際。
到時候,他們就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說不定葉邢之很快就會忘了她,他身邊也很快會有新的人陪伴,葉邢之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和沈一笙沒有關係了,她也沒有資格去管。
這幾乎是個確定的未來,只要她現在從葉邢之身邊走開,那可能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甚至往後幾十年,她都再也不會見到葉邢之,可能偶爾從一些財經新聞裡看到他的傳奇事蹟,那也是和她不相關的另外一個世界。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想看到的嗎?
沈一笙突然就對自己前段時間那些堅定的,在某一天要離開葉邢之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沈一笙總是認爲,自己和葉邢之,遲早是要沒有關係的。
不是現在也是之後的某一天,可剛纔葉邢之的話,讓沈一笙忽然有些害怕。
“你沒事兒的話,那我就走了,拜拜。”沈一笙逃避了葉邢之剛纔的問題,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
但在葉邢之眼裡,卻成了種迫不及待的逃離。
葉邢之捏着拳頭,重重敲在電腦上,滿目戾氣。
電腦鍵盤就那麼被他給敲壞了。
“粱爵,重新給我拿臺電腦進來。”
等候在外面的粱爵擦了擦冷汗,立即說:“好的,我馬上就來。”
他覺得奇怪,他剛纔說的話應該能對他們關係緩和有些幫助纔對,這怎麼關係反而變得更僵了呢?
難不成是他那些招數不管用了?
不應該啊!這可是他研究了多少霸道總裁文得來的經驗……
沈一笙剛下樓,就接到電話,尤易安打過來的。
“有事兒嗎?”沈一笙稍微平復了心情,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選擇在路邊站着吹吹風。
“我聽說了,葉邢之的事兒。”
“那你打給我做什麼?你應該打電話給他,安慰他纔對。”沈一笙覺得有些好笑。
尤易安在電話裡哼笑:“可是,我打給你並不是爲了這個目的呀。”
“那你想說什麼?”
“笙笙,實際上,我一直都知道,你和他的婚姻,是假的。”
沈一笙瞳孔微縮,壓低了聲音:“你說什麼?!”
“笙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纔對啊。”尤易安心情不錯的樣子,“你爲了不嫁給葉成,他爲了讓葉成毫無臉面,所以纔有了這麼一出合作,我說的沒錯吧?”
沈一笙覺得驚愕:“你怎麼會知道,誰告訴你的?!”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之間,並沒有感情對吧?”
“你什麼意思?”沈一笙蹙着眉,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如果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沒有任何異議的話,那我就要開始追你了哦。”尤易安很認真的說,“之前我一直提醒自己,你已經結婚的事情,但既然你和葉邢之的結婚只是各取所需,那我應該就可以追你了吧?”
沈一笙聽到他變相表白的話,嗓音忍不住拔高:“你瘋了吧?!”
尤易安低笑:“沒有,我很冷靜,真的,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但是從來不敢告訴你,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和你說出我的心情,怎麼可能是在發瘋呢?”
沈一笙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尤易安喜歡她?還喜歡了她好多年?她怎麼覺得這麼不靠譜!
“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尤易安,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猜到的,但事情並不全部是你認爲的那樣,我希望你可以替我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別人。”
“可是我喜歡你啊,笙笙,我要追求你,只有大家都知道你們並不是真的夫妻,我才能夠更加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不然,我就要被認爲是第三者了。”說到這裡,尤易安還覺得很好玩的樣子,“其實如果真的能當你的第三者,我也是願意的。”
“尤易安!”沈一笙怒道,“不要開玩笑!”
“好啦,那我們見個面吧好不好,有什麼話,當面再說。”
“地點發我手機上。”
沈一笙這時候確實很迫切的要去見到尤易安,想聽聽他到底要怎麼說。
而且她確實很想知道,尤易安到底是怎麼知道她和葉邢之並不是真的夫妻,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值得去探究的地方。
沈一笙很快就去了尤易安的酒吧,這個時間點酒吧根本沒開張,連桌椅都還沒有擺放。
所以整個酒吧裡只有她和尤易安兩個人,好在大門沒有關上,有些光透進來,沒那麼可怕。
沈一笙到那裡的時候,尤易安正靠在吧檯邊擦酒杯,神情認真,眉目確實英俊的像副畫。
她徑直走過去,開門見山:“說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一笙不會華裔尤易安是在套話,因爲他說的那些細節,按道理應該只有她和葉邢之知道纔對。
“笙笙你該知道,不是所有秘密都能保證無人知道的。”尤易安放下一個擦乾淨的酒杯,意味深長道,“越想瞞住的秘密,越無法瞞住。”
“你不要和我說這麼多廢話,你只要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以及你想做什麼。”沈一笙沉着臉問。
“我在電話裡說過了,笙笙,我想追求你。”
尤易安想起高中時代,學校規定每天都必須要穿肥大不合身的校服,夏天是藍色短袖,冬天是紅白相間的外套,但是即便衣服那麼難看,當沈一笙出現的時候,仍然會吸引大部分男生的視線。
她扎着馬尾,即使素面朝天,白皙姣好的容貌和那種嬌俏的氣質也讓她在一衆學生當中極爲出挑。
那時候正處於青春荷爾蒙旺盛年紀的男生們,常常守在沈一笙會經過的地方,衝着她吹聲口哨或者用些言語上的調戲,換做普通女生也就紅着臉低頭快步走過了,沈一笙卻從來不是那種會受委屈的人,她遇到那種情況,都是直接一個白眼翻回去,順便罵一句:“都給我滾遠點兒!”
所以那會兒還有男生偷摸給她取個外號叫做小辣椒但尤易安從來都不在那些男生的羣體中,因爲他從來不認爲自己需要去做那麼幼稚的事情,在他看來,那些都是不成熟的行爲,他要做的是在高中課程搞定之後,繼續修大學的課程,包括申請國外大學,準備語言課程,尤易安對人生規劃從來都是很明確的。
在他父母都過世以後,就被接到了尤安家裡,尤易安在那裡並不是個外人,他們一家人都對他很真誠。
但尤易安很清楚,他還需要更加努力,他的未來需要靠他自己去創造。
所以尤易安從來不參與那些無趣的活動
。但像他所說,越想瞞住的秘密越瞞不住,當某天尤易安在夢裡看見沈一笙的時候,就終於明白,他之所以不願靠近她是因爲,他在膽怯。
因爲喜歡而膽怯。
課堂活動的時候,沈一笙和尤易安偶爾會分在一組,但他們基本都只會認真做功課,不會閒聊。
有一天課堂活動上,沈一笙忽然問他:“尤易安,今天你體育又沒有及格,這樣的話,你高考成績受到影響怎麼辦?”
那時候的尤易安確實是個大胖子,跑兩圈就會喘氣,所以體育成績從來都好不起來。他聽到沈一笙那麼說,明明很不好意思,卻還是裝的很冷漠:“無所謂,我不參加高考。”
沈一笙很認真的說:“但是這樣對你身體不好。”
肥胖帶來的疾病顯而易見,包括那時候的尤易安自己也是清楚的,但他在父母去世後的很長時間裡,都在用食物去填補內心的空洞,久而久之就養成了暴飲暴食習慣,導致極速發胖。
“而且,你五官還長得挺好的,說不定減肥之後還是個小帥哥。”沈一笙眨眨眼,笑着說。
其實沈一笙早就不記得自己當初說了那句話了,她當時或許是因爲心情不錯,所以多和尤易安聊了幾句。
而後來,尤易安真的就開始減肥了,只是等他好不容易瘦身成功,搖身一變成了許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時,沈一笙對他的態度仍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沈一笙不會知道尤易安即便已經成了萬人迷,追求他的女生排成長隊,他仍然關注她,並且以最淡定的狀態和她接觸,半點看不出他在偷偷喜歡她。
尤易安始終在等待一個機會,原本想要在大學的時候表白,沈家卻遇到了突發狀況,他知道沈家發生了什麼,那時候也暗中幫過沈一笙,但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尤易安不想在沈一笙最脆弱的時候趁機而入,更何況那時候的沈一笙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談戀愛,就算尤易安去到她身邊了,也不會得到任何迴應。
只能說尤易安在某種層面上確實足夠了解沈一笙,至少知道她最倔強的性格是怎樣的。
家裡遇到變故,沈一笙不希望讓外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去和誰訴苦,更不需要一些沒用的安慰。
她更寧願獨自支撐,也不願意示弱。但就這麼拖着,尤易安那重要的一步還沒有跨出去,沈一笙就突然結婚了。
“我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在大學的時候就告訴你,無論你遇到了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陪着你。”如果那樣的話,他至少還能在沈一笙心裡有個重要的地位,哪像現在這樣,也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而已。
知道沈一笙結婚之後,尤易安原先的打算是就這麼着吧,反正她都已經結婚了,他本來就沒能夠成功踏出去那重要的一步,早就做好了遺憾的打算。
但是,秘密總是容易暴露的。
“我不能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笙笙,如果是爲了不嫁給葉成,”
尤易安很認真的看着她,“我也可以幫你。”
沈一笙早前驚訝的情緒這時候已經差不多消失了,至於尤易安喜歡她這事兒,沈一笙其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尤易安的深情,也不像是在撒謊。
“尤易安,我不需要幫忙了。”沈一笙直接拒絕,“但是謝謝你的好意。”“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要和葉邢之在一起。”
“這些沒有必要告訴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沈一笙坐到吧檯上,和尤易安對視着,“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不想答應你。”尤易安笑的有幾分痞氣,“接下來我就要開始追求你了,怎麼能讓別人以爲我在試圖做小三呢?”
“……你就算告訴了別人,我也不會喜歡你的。”沈一笙拒絕的毫不猶豫,讓尤易安眼裡蔓延開幾分憂傷來。
“沒關係,我繼續追求就好了,我做了,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未來不會再後悔。”
沈一笙因爲他的話,沉默了好幾秒。
她和尤易安在處理同一件事情上的反應是完全相反的,至少尤易安這時候的勇氣,沈一笙已經無法擁有了。
“咱們換個話題聊好吧?我現在和你談的主要是保密這個問題……”
“可是我爲什麼要保密?”
“你不要明知故問!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們結婚是合作,那就也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保密。”
尤易安像是鐵了心,沈一笙拿他有些沒辦法。眼珠轉了轉,沈一笙嘴角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其實,就算你說出去也無所謂,反正你也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來,就算有也沒關係啊,我和葉邢之結婚這個事情其實也是真的。”
當然,這隻能算作破罐破摔的辦法,要是尤易安真的說出去了,對她和葉邢之確實會造成一些影響,想完全解決也是有些麻煩的。
“可是,你們各自的目的不都已經達到了嗎?還要這麼假裝夫妻,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呢?
這個問題,沈一笙早就問過自己了,可惜她雖然識圖去和葉刑之談論,結果卻顯而易見的不算太好,以至於他們倆今天都還處於冷戰狀態中。雖說冷戰這個詞有那麼點……曖昧,但沈一笙也找不出比這更好的形容了。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不會告訴你的。”沈一笙想逃避這個問題,不願意再次提起。
尤易安看着她蹙眉糾結的模樣,最終還是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用這個來威脅你,但是,我說過要追你,這可不是假話。”
沈一笙無言以對,只能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但是,從今天開始,我們也算是有不一樣的關係了嗎?”尤易安湊到沈一笙面前,笑意盈盈的盯着她看。
沈一笙下意識後退說:“那就多謝你了。”
尤易安沒有像她所以爲的那樣趁機落井下石,已經讓沈一笙很感激了。至於其他的一些事情,她腦子還混亂的很,沒法做出決定。
原本是有了打算,但昨天葉刑之那麼大的反應,反倒讓她覺得鬆了口氣一樣,好像這個縮頭烏龜還可以繼續當下去,也是件好事兒。
“笙笙,你可千萬記得我說過的話。”
沈一笙:“什麼,你說過什麼我已經忘了。”
尤易安仰頭笑的格外開心:“你真可愛。”
“滾!”沈一笙惱羞成怒。
剛纔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時候也都基本消失了,沈一笙也請了假,沒心情去公司,乾脆就在尤易安的酒吧裡坐着。
“你不出國留學了嗎,怎麼回國來開了間酒吧?”沈一笙看着周圍環境,覺得這裡還挺適合消遣的。
“其實我不只這個酒吧,我還有別的店,比如這條街尾那家抹茶餐廳,也是我的。”
尤易安現在做的其實是風險投資的工作,這些店只能算是他閒暇時候的業餘愛好。
“尤地主,你乾脆把這整條街都買下來吧。”
尤易安頗爲贊同的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
“……你們有錢人真會玩。”
尤易安忽然摸出手機:“笙笙。”
沈一笙擡頭看向他,就發現自己被偷拍了照片。
“……你幹嘛。”沈一笙說,“刪掉。”
“不刪。”尤易安已經飛快的將照片發了出去,“這是一個紀念日。”
沈一笙拿他沒辦法,只能隨着他去了,她也沒太當回事兒。
快中午的時候,沈一笙準備離開,走之前再次提醒他:“你答應我的,絕對不能說出去。”
“我保證,這是我和你的秘密。”尤易安專注的表情彷彿在說什麼浪漫情話。
沈一笙覺得尤易安應該也不會那麼做,怎麼着他也是尤安的哥哥,尤安現在是姜昊言的女朋友,姜昊言和葉邢之又是關係不錯的朋友,這麼一層層關係梳理下來,怎麼說尤易安也要顧及一下的吧?
但是今天會被尤易安突然表白,沈一笙是怎麼都沒有預料到的,她都不懂尤易安怎麼會喜歡她,在她看來,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換做她自己,大概沒有辦法在另一個人完全不給迴應的情況下,仍然那麼長久的保持着那種衝動和愛慕。
但也是因爲她過去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情經歷,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也沒怎麼被人表白過。
說來也奇怪,在沈一笙上學的時候,還真的沒幾個人同她表白,就算有,也是些歪瓜裂棗,說的話還都讓沈一笙很不喜歡。
她現在就只記得初三的時候有回放學回家,被個小痞子攔住,非要跟她談戀愛,沈一笙不答應,他就攔着沈一笙不讓她走。
後來家裡的司機衝上來把那小痞子收拾了一段,再之後沈一笙也都是坐車上下學,再也沒有遇到過那個小痞子。
回到公司,下午的工作上,沈一笙也有些心不在焉,心裡除了想着葉邢之被摘掉總經理職位的事兒,還想着她和葉邢之那些待去解決的問題,煩悶了一個下午,也沒有把心裡的情緒整理清楚。
特別華信集團人事變動的消息,連沈一笙所在的公司都已經開始流傳,大家已經在私底下討論,葉家這是發生了什麼。
還有人覺得葉總怕是要遇到大麻煩,搞不好連他們這些分公司也要受到影響。
這個事兒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大了。
但更讓她心煩的是尤易安,她下午纔看到他在朋友圈發的照片,就是在酒吧裡拍的那張,還帶上了一句,尋覓多年,繆斯就在眼前。
沈一笙捂着臉嘆息,這尤易安別是瘋了吧?真不怕別人覺得他立志要做男小三?
------題外話------
葉總:想做男小三,還要看我給不給這個機會
chapter 20 我會努力
沈一笙看到之後就想着趕緊去聯繫尤易安刪掉這張照片了,她不知道尤易安的圈子和葉邢之的交際圈有多大的重合,但尤易安和她有那麼多共同的同學,高中的大學的,算起來人數還真的不少。
而那羣人裡肯定有不少都已經知道沈一笙現在結婚了,尤易安忽然發了這麼一張照片和令人遐想的話,實在容易讓人誤會。
要麼讓人覺得她和葉邢之已經離婚了,和尤易安在一起,要麼就覺得尤易安想要破壞感情,反正這兩種不管哪一種可能,沈一笙都不太想看到。
然而電話打過去,尤易安半天才接,還若無其事的說:“這有什麼,我都不擔心,你在害怕什麼?”
“那你發我的照片有徵求我同意嗎!”
“當時你沒有拒絕。”
“當時你也沒有跟我說你要發出去好嗎!”
尤易安裝模作樣的問:“真的嗎,我真的沒有跟你說過嗎?”
“呵呵。”她就靜靜的看着他裝逼。
“夠了你,再裝下去就很討人厭了。”
尤易安便清了清嗓子道:“實際上,你不是允許我追求你了嗎,這就是我要開始追求你的第一步。”
沈一笙重重嘆氣:“尤同學,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說你喜歡我什麼,我改還不成麼?”
尤易安幽幽道:“你無論變成什麼樣子,我對你的真心都永不改變……”
沈一笙真的服了他了。
“既然你不高興,那我刪掉吧。”尤易安又說。
“真的?”
“嗯,轉爲私密只有自己可見。”
“……。隨便你。”
反正只要別讓其他人看到就行,雖然這個時候離尤易安發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但及時補救說不定還能有些效果,總比什麼都沒做任由那條朋友圈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好。
掛了電話沒多久,尤易安就說已經重新設定好了朋友圈權限,沈一笙看了看,發現確實已經看不見那條消息了。
尤易安又發了個表情包過來求表揚,但是沈一笙直接忽略了沒再搭理他。
熬到下班時間之後,沈一笙幾乎是提起包就走。
楊思然看她跑的這麼快,還跟旁邊的人說:“難不成是急着去談戀愛?”
坐上車,沈一笙就問司機:“葉邢之下班了嗎?”
“不知道呢太太,我沒有和老王那邊聯繫過。”
“好吧,那你一會兒先送我去超市。”
“好的。”
沈一笙在超市裡逛了一大圈,仔細思索了葉邢之喜歡吃的菜都有哪些,最後挑了幾道準備回家去做。
付賬之後沈一笙就急急忙忙回家了,她想要趕在葉邢之回家的時候就把晚餐準備好。
沈一笙想這應該是種表達歉意的方式,雖說她不知道葉邢之會不會接受。
不過等到晚餐準備好之後,葉邢之仍然沒有回家來的跡象,沈一笙只能打電話給他。
可惜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沈一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會所以纔沒有辦法接電話。
思來想去,沈一笙又聯繫了粱爵,可惜他也沒有接電話。
沈一笙幾乎聯繫不上他,在這個時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
她知道葉邢之可能還在生氣,但她好像沒有任何辦法去讓他不要生氣,犯了錯之後,就只能一直這麼錯下去。
沈一笙在餐桌旁坐了會兒,手機還是很安靜,沒有任何人聯繫她。
以前從來沒有覺得這套公寓會這麼空曠,沈一笙看着外面高樓大廈的燈光,忽然覺得這裡冰冷又寂寥,根本不適合呆在這裡。
把已經徹底涼掉的菜都罩上保鮮膜放進冰箱,沈一笙進了臥室,雙人牀上放着的兩牀被子並排放在一起,這麼看着,莫名有些刺眼。
她洗了澡躺在牀上,也沒了心思去做其他的事情,連平時消遣的遊戲也沒了興趣,就那麼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想了什麼,一盯就是半宿,最後實在熬不住睡着了,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她身邊的被窩仍然是涼的。
葉邢之又是一夜未歸。
沈一笙忽然就心慌了,也忘了這時候還挺早,就給崔什打了電話過去。
“笙笙?這麼早有事兒?”
“我吵醒你了嗎?”沈一笙聽到崔什的聲音就後悔了想掛電話。
崔什笑了一聲:“沒事兒,我起得早。”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跟崔淮安吵架了,都是怎麼和好的?”
“你和葉邢之吵架了?”
沈一笙很不好意思的回答:“其實也不是吵架,就是我單方面的惹他生氣了吧。”
“哦?”崔什饒有興致的說,“你居然也能讓葉邢之真的生你的氣?”
“嗯……。我和他說了可以終止合作的事兒,他就生氣了。”
崔什沉默了許久纔開口:“你啊,怎麼有時候這麼傻呢?”
沈一笙嘟囔:“可是你知道的,我和葉邢之根本就不適合。”
“他都已經和你表白了,就說明他是喜歡你的,並沒有將你當做一個合作對象那麼簡單,你已經清楚的知道了這一點,但還是在提出分開,你覺得他能不生氣嗎?”
“可是我們一開始明明就是因爲合作才結婚的……。”
“你也說了是開始,你真的敢保證,你一點都不喜歡他?”
沈一笙不敢保證。
她就是因爲知道葉邢之對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纔不敢去考慮任何的未來。
“葉邢之那麼聰明,肯定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了,他生氣的,是你不相信他,連一個接受他的機會都不給。”
沈一笙的呼吸停滯了幾秒,因爲她知道崔什說到了重點。
“笙笙,你現在就是太冷靜了,下意識的趨利避害,並且不願意去選擇一個可能有風險的未來,所以纔不願意踏出那一步。”
沈一笙自己把自己逼成了那麼冷靜的人。
“可是愛情本來就是衝動無法冷靜的,能夠冷靜下來的根本就不叫愛情你知道嗎?喜歡和噴嚏都無法遮掩,也無法控制。”
崔什站在一個非常客觀的角度評判,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重重砸在了沈一笙心頭。
沈一笙就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聽着崔什的教導,等崔什說的話告一段落之後才說:“他說喜歡我,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喜歡我,最近的所有事情都進展的太快了,我沒有辦法不去害怕。”
“你啊,現在的性子真是和以前不同了。”要是換做以前的沈一笙,肯定纔不會去管那些未知的可能性,她想做什麼,立馬就做了。
但崔什很理解沈一笙的這種變化,以前的沈一笙是因爲有着完整的家庭做後盾,沈父對她的寵愛讓她可以盡情囂張,反正家裡會給她最安全的港灣。
但沈父去世之後,沈一笙必須要在一夜之間長大,她需要小心謹慎,瞻前顧後,不然不小心走錯了路,就再也沒有機會改變方向了。
這種改變,是沈一笙沒有安全感之後,爲了保護自己必須做出的。
崔什忽然很想看到有天沈一笙再變回以前那樣,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在沈一笙心裡,就有個可以讓她全然信任依靠的人了。
沈一笙無奈的笑:“好啦,你今天和我說的那些我都會好好想想的。”
“嗯,有事兒再打給我。”崔什掛了電話,就被人從身後摟住了。
崔淮安早上剛醒來的時候,神情不會那麼冷漠,英俊的眉眼也會散發出一點溫柔氣息,彷彿冰山融化。
他聲音有些沙啞:“笙笙的電話?”
崔什緊了緊握着手機的指尖:“嗯。”
“她和葉邢之吵架了?”
“怎麼,想去安慰一下?放心吧,笙笙和葉邢之就是小小別扭,會好的。”
崔淮安說:“我去找葉邢之。”
崔什轉頭,手指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臉:“知道他們吵架了,你心疼?”
崔淮安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而是握着崔什的下巴,在她脣角親了親。
這是個近乎安撫的親吻,崔什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在讓她不要想那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不可能嗎?
崔什靠在崔淮安懷裡,過了很久才輕輕說:“淮安,報恩不是要搭上一輩子的……。”
崔淮安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並未迴應。
崔什嘆口氣,沒有再說了,有些認命的閉上了眼。
……。
沈一笙剛踏進辦公室,就見楊思然一臉八卦的看着自己:“笙笙啊,昨天下班你跑的那麼快,我們都一致覺得……”
“覺得什麼?”沈一笙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都覺得,你是去急着去談戀愛呢!你老實交代!是不是!”
沈一笙拼命搖頭:“沒有!我是急着去做別的事情,但真的不是……”
要說葉邢之在還有可能,那人都已經兩天沒回家了,她就算想談戀愛也找不到那個人。
葉邢之只要不回來,沈一笙不去公司找他的話,他們之間的聯繫也好像就此消失一般,彼此最後的那麼一點關係也會就此不存在了。
“還說呢,笙笙你的這個表情分明就是有什麼事情嘛……”楊思然說了,又湊過來悄悄說,“其實呢,我也是幫別人問問你,如果你沒有男朋友的話,那我就給你們介紹一下?他也是咱們公司的。”
沈一笙下意識搖頭:“不用了。”
“你有男朋友了啊?”楊思然有些遺憾。
“唔……算是吧。”
“什麼叫做算是?”
“反正就,不用給我介紹,真的,你也跟那個人說吧。”
楊思然點頭:“行吧,這種事情也不能強求,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沈一笙笑一下:“嗯。”
楊思然過了會兒又湊到沈一笙的辦公桌前面,問她:“笙笙,你最近兩天心情不太好啊。”
“嗯?”沈一笙沒想到會被她看了出來。
“哎呀,吃糖吃糖,吃甜的心情好。”楊思然遞了幾顆糖給沈一笙後就坐回去了。
沈一笙道了謝,剝開一顆糖紙,但顯然,這時候糖並不能夠讓她覺得心情不錯。
趁着午休的時間,沈一笙又嘗試着聯繫葉邢之,不過她沒準備好直接和葉邢之通話,拐着彎先聯繫上了粱爵。
今天他總算是接了電話,聽到沈一笙的聲音好像很高興似的:“太太!你可算來電話了!”
沈一笙說:“我昨天有打給你,但是你沒有接我的電話。”
“昨天啊?哎,這個說來話長……”
在沈一笙離開了之後,葉邢之砸壞了一臺電腦,粱爵趕緊叫人配好新電腦送到葉邢之辦公桌上。
結果他還在給葉邢之彙報工作,就發現他正盯着手機,陰鬱的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怎,怎麼了,老闆?難道是我說錯什麼了?”粱爵看到葉邢之這彷彿要吃人的表情,腿軟的快撐不住身體重量了。
嚶嚶嚶。
粱爵在心裡哭泣,老闆這也太嚇人了吧!
葉邢之似笑非笑的盯着手機看了幾秒鐘之後,突然暴怒,將手機朝前一扔,直接從粱爵耳邊穿過去,砸到了對面的牆上,摔的粉身碎骨了。
粱爵呼吸一窒,真的快哭了。
“老闆,有話,有話好好說可以嗎……”
葉邢之閉了閉眼,臉上的怒氣逐漸被隱住,他冷靜的開口,只是卻充滿了風雨欲來的壓抑:“把你的手機給我。”
粱爵二話不說,根本不需要問任何理由的就把自己的手機遞了上去:“您請。”
葉邢之拿着手機鼓搗幾下,登上了自己的微信。
但是等他再點進朋友圈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尤易安發的那張照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刪掉。
只不過就算現在看不到內容,那張照片裡沈一笙呆呆的模樣也已經印在了葉邢之腦海裡。
至於尤易安發的那句話,就是導致葉邢之如此生氣的原因。
想到沈一笙從這裡離開之後就去和尤易安見面了,葉邢之在某個瞬間很想要讓某尤姓男人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葉邢之點進對話框,對尤易安說:“沈一笙是我的,你最好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旁邊的粱爵恍然大悟,他就說嘛!老闆怎麼可能會因爲他發這麼大的火,想想也知道能夠讓老闆這麼不開心的,肯定是因爲太太了!
尤易安像是等着葉邢之聯繫他一樣,很快就回復:“這可不是你說了算,我今天已經和笙笙表白了,而且我也告訴她,我要追求她。她可沒有拒絕我的追求。”
於是粱爵的手機也就此身亡了。
粱爵看着自己剛買的新款水果手機四分五裂,無比淡定的走出去,重新找人送新手機來。
等到卡重新裝上,葉邢之那邊的事情也讓他沒空去管尤易安,因爲從華信集團總經理這個位置上離開,葉邢之還有很多的後續工作要處理。
雖然他們幾個助理表面上看起來都很輕鬆,但也都明白,這些事情若不是因爲處理的人是葉邢之,斷然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解決的。
就算是葉邢之親自來處理,也需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夠處理,這也導致了他今晚註定要在公司加班,應付各方的人員。
幾個助理和秘書今晚都是註定了要在公司熬夜加班的,今天算是個最重要的時候,如果不處理好各方的關係,把該打點的關係和人脈都打點好,明天早上起來,除了葉邢之自己名下的公司要受到影響,就連華信集團的股價都會產生波動。
畢竟在金融圈子裡,葉邢之的名聲是極其響亮的,他做出的每一個工作決定都會在一定程度裡影響到整個圈子,甚至在小範圍內影響到市場。
處理這些事情實際上並不是最爲困難的,作爲葉邢之最得力的助手,他們幾個人並不擔心這些事情無法處理,雖然麻煩了點兒,但都在可以解決的範圍之內。
只不過,他們的老闆幾乎一整天都黑着臉,那可怕的樣子跟地獄裡的惡魔也差不多了。
晚上的時候,粱爵還偷偷在羣裡問:“你們說老闆能堅持幾天不回家?”
“不超過今天。”賀助說。
樑助道:“我覺得,看現在的嚴峻形勢,老闆起碼能撐到明天早上。”
齊秘發了個冷漠的表情之後,說:“如果太太現在來找老闆,他一秒鐘都不會在公司裡多呆。”
粱爵便問:“那要是太太不來呢?”
齊秘回答:“不好說。”
整個晚上,包括葉邢之在內,都在應付各個領域的人,就連證監都有人打了電話給葉邢之詢問情況。
沈一笙聯繫的都是葉邢之和粱爵的私人電話,自然就是沒人接聽的。
“太太,你可快點來拯救我們吧,老闆要是再不休息,我們都快熬死了!”
“你們多久沒睡覺了?”
“我知道您想問的肯定是老闆,加上今天的話應該有三十多個小時了吧……。”
沈一笙眉頭皺的死緊,三十多個小時不睡覺,這根本就是在透支生命。
想到這裡,沈一笙纔是多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她告訴粱爵:“你無論如何勸他休息一下吧,我現在來找他。”
“沒問題太太!”粱爵覺得他們總算要得到拯救了,感謝上帝!
沈一笙直接就翹班了,反正部門領導對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算髮現她離開公司也不會說什麼。
還好兩個公司離的距離不算太遠,都在覈心的一片工作區,所以沈一笙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樓下。
前臺小姐看到沈一笙來了之後更加熱情,讓沈一笙還怪不好意思的。
坐了電梯上樓,沈一笙剛出電梯,粱爵就迎了上來:“太太!”
“他呢?”
“我勸了好久,老闆總算同意去睡幾分鐘,在辦公室呢。”
“嗯,謝謝啊。”
“應該的應該的,我的工作。”粱爵在心裡比了個耶。
沈一笙時隔二十多個小時再次踏進葉邢之的這間辦公室,不過這時候葉邢之正躺在沙發展開的小牀上小憩,厚重的窗簾拉了起來,把外面的日光都遮住了,看不出時間。
她進去的時候,葉邢之像是已經睡着,呼吸很平穩。
葉邢之睡覺的姿勢也很優雅,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薄毯蓋到勁瘦的腰間。
沈一笙注視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那裡微微冒出了一圈青色胡茬,但並不會讓他顯得狼狽,反而有着更加濃郁的荷爾蒙氣息散發。
不由自主的放慢呼吸,沈一笙怕打擾了葉邢之睡覺。
他閉着眼,睫毛很長,乖順的垂放在眼瞼,閉眼也能看出比一般亞洲人深邃的眼窩輪廓,鼻樑也很高挺。
沈一笙忽然想起來,葉邢之無意間說過,他母親祖上是滿族,滿清時候還是個貴族。
即使睡着了,葉邢之的嘴脣也緊抿着,除了不好相處的冷漠外,還有些銳利。
沈一笙很少會這樣盯着葉邢之看,往常被他那雙幽森的眼鏡凝視,沈一笙就會止不住的臉紅心跳,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情緒的波動。
好不容易有個這麼好的機會,沈一笙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看個夠本。葉邢之確實有一張好看的臉,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造物主實在偏心,給了他所有完美的五官,纔會這麼迷人。
沈一笙想到這人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就不免有些心疼,他身上擔子的重量不似他表面上那麼雲淡風輕,大概也只有葉邢之自己才清楚他面臨的都是怎樣的壓力,而且沒有人能夠替他分擔。
沈一笙從認識他開始,就知道葉邢之是個多麼強大的人,他堅不可摧,錚錚鐵骨,即便在葉家人那麼明顯的偏袒下,仍然爲葉家創造巨大收益,雖然他還有他的目的,但換做沈一笙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葉邢之所忍耐的毅力,也不是常人能達到的境界。
外人給他的標籤都是冷血無情,手腕狠辣,殺伐果斷,但沈一笙知道,這人即便鐵石心腸,也會有柔軟的一面。
比如某天他們回家的時候,路邊有隻小流浪貓,可憐兮兮的蜷縮着身子,從它身邊路過的人都只是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葉邢之卻吩咐司機停車,他有潔癖,不願意去碰,但還是讓司機把小貓抱上了車,送去寵物醫院,之後葉邢之還給小貓找了個收養的家庭。
後來司機和沈一笙說,葉邢之經常會遇到些流浪小動物,基本都不會見死不救,每次都讓人將它們送去救治,有些無人收養的,葉邢之也花錢專門請人養着。
“老闆建立了一個流浪動物收養所,每年都要往裡面投資好多錢呢!”老王曾經告訴沈一笙。
沈一笙那時候才知道,他平日裡的漠然外表下,也有着善良的溫暖的心。
所以,會有人真正的瞭解葉邢之嗎?
沈一笙覺得自己認識他這麼久,也僅僅看到了葉邢之一個很小的部分而已,要走進他的心裡大概是件很難的事情。
想要真的搞懂他,更不容易。
不知不覺,沈一笙在沙發牀旁邊蹲了一個小時,腿幾乎麻的沒有知覺,她在想要站起來的時候,膝蓋一軟,直接就往前撲倒,眼看着就要砸在葉邢之身上。
其實也沒有完全的碰到他,沈一笙努力的撐着手臂,不想將葉邢之吵醒,但是她正準備要悄無聲息的起身,就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
下一秒,她就被扣着腰的力量拉到了葉邢之身上。
沈一笙趴在葉邢之胸口,清晰的聽到他穩健的心跳聲,手掌觸碰的也是觸感結實的胸肌。
“你醒了啊?我吵醒你了嗎?”沈一笙有些不好意思,掙扎着想要起來。
“別動。”葉邢之低聲說,手臂的力氣又加大了一些,讓沈一笙徹底無法動彈了。
沈一笙只好靠在他身上,感受着兩人呼吸的交纏。
“你這樣不會不舒服嗎,聽樑助理說你都已經一天多沒睡覺了,你先放我起來,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吧?”沈一笙儘量和他打商量,雖然說這麼躺在葉邢之的懷抱裡還挺溫暖的,但這人現在需要休息,她不想打擾他。但剛要掙扎,葉邢之就再次用力箍着沈一笙的腰,讓她無法動彈。
“這樣休息就可以。”葉邢之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吧。”
“怎麼不叫醒我。”
“你睡覺呢我不想打擾你。”
葉邢之揉了揉沈一笙的頭髮,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語氣變得生硬:“如果你今天來仍然是爲了說那些話的,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不想和你聊。”
沈一笙看着男人的側臉,他顯然不想談,態度很抗拒。
“我今天來是因爲聽樑爵說你熬了一天多都不休息……”
葉邢之的神色總算柔和一點:“我還好,別擔心。”
“你現在別和我說話了,就先休息吧好不好?”沈一笙聽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沙啞,實在擔心他的身體會因爲熬夜而出現問題。
葉邢之卻笑了笑:“剛纔睡了一會兒,現在已經不累了。”
沈一笙說:“才睡了多久啊,再睡會兒吧。”
葉邢之的視線望進她眼裡:“那你陪我睡。”
沈一笙本來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就成了:“好吧。”
葉邢之滿意的把沙發牀展開一些,讓沈一笙也可以躺下,他把薄毯分了一半沈一笙,又將人撈進懷裡緊緊樓着。
沈一笙擡頭看着葉邢之,他閉着眼,脣邊泛着淺笑,心情變得很不錯的樣子。
沈一笙又覺得,這人雖然喜怒無常,變臉比翻書還快,說不準什麼時候發火了,但其實要他開心也很容易。
比如現在這樣,她不過是答應了葉邢之陪他休息一會兒而已,他的心情就顯而易見的變好,沈一笙剛進來的時候,他在睡夢中都皺着眉頭情緒煩悶的樣子,但這時候脣邊笑容展開,好似從未生氣過。
沈一笙心情複雜的靠着葉邢之,揪着他的襯衫釦子,輕輕嘆氣。
心裡明明有心事,但和葉邢之離得這麼近,沈一笙卻意外的好眠,這一覺比葉邢之還睡的久。
等她醒來,葉邢之已經胳膊撐在沙發上,盯着她看了許久了。沈一笙問:“你醒多久了?”
“也沒多久,一會兒。”葉邢之碰了碰沈一笙的嘴角,“流口水了。”
沈一笙:“……”她不相信
!見沒有騙到沈一笙,葉邢之也不遺憾,而是依舊用幽不見底的眸子看她,讓沈一笙怪不好意思的移開了視線。
葉邢之閉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只說:“我這邊該解決的都已經解決了,被撤掉總經理職位,對別人來講是大事,但我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我知道的,那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老爺子會在他離世之前,把我在華信集團的勢力都摘除,爲葉成建造個絕對安全的環境。”
沈一笙撇嘴:“他眼裡果然還是隻有葉成那個廢柴。”
她覺得也老爺子大概是老糊塗了。竟然能放棄葉邢之這麼一個絕對合格並且完美的掌權者。沈一笙相信,如果華信集團交到葉邢之手裡,未來還能夠有極大提升。
可就是她這麼一個外人都覺得顯而易見的選擇,老爺子卻偏偏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這個你不要擔心,我可以解決的。”
“你要怎麼解決?”葉邢之拍拍她的腦袋:“你確定要知道這麼多?”
“嗯?”葉邢之的聲音彷彿海妖帶來了無盡誘惑:“知道的越多,就越不能離開我……。因爲那些秘密是不能被帶走的……”
沈一笙正在猶豫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手機突然收到消息。沈一笙的手機剛纔就從衣服口袋裡滑出來了,就在他們倆中間。
來了消息之後,屏幕一亮,兩人都看到了界面顯示的內容。
“笙笙,今天下班之後有空的話,和我一起吃晚餐吧?”
在心裡唸完這句話,沈一笙就偷瞄到葉邢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葉邢之語氣彷彿冷入了骨髓:“你和尤易安最近聯繫很多。”
沈一笙發誓,葉邢之說的是肯定句。
“沒有!”沈一笙立即否認。
“沒有?”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頂多就是昨天見了一面。”
葉邢之冷哼,還好沈一笙沒有欺騙他。
“其實是這樣的,我和尤易安昨天見面說了點事兒。”沈一笙着重強調,“要緊事兒!”
葉邢之語氣很輕:“什麼要緊事兒?”
“就是,反正就是有點要緊事……哎呀也不是那麼重要,而且我都已經解決啦!”沈一笙還沒想好要不要和葉邢之說尤易安知道的秘密,主要問題在於假如葉邢之知道了,會不會因爲憤怒而對尤易安做些什麼。
她和尤易安暫時已經協商好了,經過多方衡量,也認爲尤易安不會真的將秘密公佈出去。在有一定安全的基礎下,她還可以去解決這事兒。
“那他要追你呢?”葉邢之不滿的說。
沈一笙裝傻:“啥?”
她隨即在心裡想,果然還是被葉邢之知道了,她昨天讓尤易安刪掉朋友的時間很顯然太遲了,並沒有及時。
“他說胡話呢,誰知道他在做什麼。”沈一笙一本正經。
葉邢之挑眉:“哦?”
“咳,其實這個事情是這樣的……他跟我說,他從很早開始就喜歡我了。”
葉邢之脣邊的笑容越來越冷。
沈一笙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好像是從高中的時候開始吧,但他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
葉邢之笑了:“高中啊,這麼久了,所以他等了這麼多年,還是跟你表白了。”
“其實我也很意外的!我和他都不熟,真的!”沈一笙總有種自己犯錯的感覺,還覺得有些心虛。
葉邢之點點頭:“你拒絕沒有?”
“拒了拒了!我跟他說了我不會喜歡他的,但是他也不聽我的,我實在沒辦法管他做什麼啊你說是吧?”
沈一笙就像那種撒嬌的寵物犬,犯錯之後正在等待主人的原諒。
葉邢之勉強滿意了:“乖,以後也不要搭理他聽到沒有?也不準接受他的追求。”
“我又不喜歡他,當然不可能接受他的追求了。”
“其實我還有件事兒要和你說……”
葉邢之眼神一暗:“我說了,如果是那天的事情,就不要再談了,我可以當做你什麼都沒有說過。”
他根本捨不得對沈一笙發火,這兩天之所以沒有回家,也是不希望被沈一笙看到他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樣子。
沈一笙見葉邢之變了臉色,趕緊解釋:“我沒有要和你說離婚,真的!”
葉邢之臉色稍稍緩和:“真的?”
“嗯,我保證。”
沈一笙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很認真。
葉邢之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沈一笙說:“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去世之後,我媽……差點也自殺了。”
這件事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沈一笙也幾乎不會告訴任何人,對她來說,母親曾經試圖自殺,幾乎要成爲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也是爲什麼沈一笙會贊成母親和陳叔在一起,母親有個寄託至少不會讓她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其實沈一笙也埋怨過母親,爲什麼不願意爲了她活下來,爲什麼從來不考慮她,因爲父親不在了,她就要追隨他而去,可是自己呢?如果連母親都不在了,那沈一笙在這個世界上,就沒什麼親人了。
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沈一笙那時候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父親去世,母親也根本不願意再活下去,她在壓力倍增的同時要兼顧公司的一切事務,提防着那些狼子野心的親戚,還得照顧着母親,防止她想不開,幾乎不敢離開她半步。
那段時間的經歷沈一笙現在想想都覺得實在煎熬。
這也是造成她性情大變的因素。
沈一笙差點都覺得自己要抑鬱症了,現在她都不太願意去回憶父親剛去世的那些回憶,直到母親終於堅定了活下去希望的時候,沈一笙纔算從痛苦中解脫。
現在母親將感情都寄託在了陳叔身上,沈一笙倒是樂得輕鬆,只是當時留下的陰影,也沒那麼容易就可以消除。
“我現在害怕得到,也害怕失去,我媽勸我結婚,卻根本不知道我不敢結婚。”沈一笙寧願她如今的人生就是這樣了,也不要再去嘗試得到什麼看似美好的東西,“你說你喜歡我,可是我根本沒辦法去信任這樣的喜歡,我擔心我媽的狀況會發生在我身上,你懂嗎?”
但是昨天崔什的話,讓她認真的思考過是否該做出改變。
“我答應你,我會努力去克服我害怕的東西。”沈一笙聲音微微顫抖着,這對現在的她來講,已經是個極大的跨越,“我會嘗試。”
------題外話------
笙笙的性格是有缺陷的,但是她會因爲喜歡而去克服,葉總也會陪着她,同樣的,葉總的性格也並不完美,愛情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個幫助彼此成長的過程
chapter 21 說說前任
所以,真正導致沈一笙不願意去相信葉邢之的感情,也不願意嘗試邁出那一步的原因,是父親去世之後造成的一系列影響。
她親眼看着母親在父親死後幾乎丟掉了靈魂的樣子,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沒了生機,更沒了期望活下去的念頭。
有一天,沈一笙外出辦事,她那段時間壓力極大,父親留下的公司裡那些股東,各個都在虎視眈眈,要是沈一笙稍微露怯,整個公司都可能被他們吞吃的渣都不剩。
而沈一笙還沒有辦法在那個時候得到母親的幫助,連一點精神支柱都沒有,因爲母親每天都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不願意出門,也不和沈一笙說話,連飯也不怎麼吃。沈一笙只有拿父親的後事還沒有做完去逼迫母親打起精神。
所以那時候的沈一笙,只能依靠自己撐下去。
卻就在那樣的壓力狀態下,回到家,打開臥室的門,看到了一地鮮血。
母親割腕了。
那個畫面刺激着沈一笙的眼睛,像個噩夢。
沈一笙足足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叫救護車,然後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替已經暈倒在牀上的母親止血,再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
好在沈一笙趕回去的及時,母親纔不至於丟了性命。
沈一笙在母親醒了之後,拿着一把刀,紅着眼對她說:“您不是想跟着爸爸一起走嗎,那我和你們一起死,這樣一家三口在地下團聚,是不是更好?”
沈一笙毫不猶豫的往自己手腕上也割了一刀,她那時候被憤怒、絕望、無助各種情緒圍繞,連手腕的疼痛都感受不到。
沈母被她決絕的舉動嚇的尖叫,到這個時候,沈母才終於清醒過來,想起來她還有個女兒。
沈一笙的訴說忽然被打斷,葉邢之沉着臉檢查她的手腕。
他陰着臉,表情很嚇人。
沈一笙趕緊說:“沒事兒的!當時我就是爲了嚇我媽,其實沒有太用力,就留了點血,傷口也不深,現在根本看不出痕跡了。”
葉邢之仔細查看,確實沒有發現任何傷痕後,表情才緩和了些。
沈一笙繼續說下去,那天之後,沈一笙陪着母親逐漸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剛巧陳叔出現,沈一笙也就樂得見到母親和陳叔走近,重新開始了新的戀情。
只要有人能帶給母親活下去的動力就好,這是沈一笙唯一的要求。
那段時間沈一笙所受的打擊,讓她內心下意識的就排斥起了愛這東西。
越是深厚的,令人着迷沉醉無法割捨的愛,越是能夠傷人至深,遍體鱗傷,見血見骨。
沈一笙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害怕,害怕自己有天會和母親一樣,因爲愛的太深刻了,等到失去的時候,根本無法接受。
所以她從內心開始逃避,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因爲害怕去觸碰愛,所以永遠不敢走出那一步。
沈一笙撓了撓腦袋:“大概就是這樣了,我現在可能還沒有辦法克服當時的陰影,所以……”
“我說過,我有很多時間,很多耐心,無論要等到什麼時候,都可以。”葉邢之用指腹蹭蹭沈一笙的臉頰,“只要你別說離開我的話。”
沈一笙不好意思了,別開臉。
葉邢之把她的臉掰回來對着自己,強硬道:“答應我,就算你逃避,也不準退縮。”
“哦……知道了……。”
“告訴我,你答應我。”
“好啦我答應你。”
“而且,你不準懷疑我對你的喜歡。”
“嗯……”
葉邢之這才笑了一下,繼而又表情嚴肅的將沈一笙摟進懷裡。
所以到最後,沈一笙還是不知道葉邢之爲什麼會喜歡上她。
他親吻着她的頭髮,語氣變得溫柔:“沒有關係,我會陪着你,就好像……”
“好像什麼?”
葉邢之沒有回答。
“你該工作了。”不知道在葉邢之懷裡靠了多久,沈一笙忽然想起這個嚴峻問題。
葉邢之坦蕩的說:“不想工作。”只想抱着她。
“哦。好吧。”沈一笙聲音悶悶的,帶着點兒鼻音,可愛到了葉邢之心裡。
葉總說不工作就不工作,當即打電話吩咐了粱爵,把之後的事情都推掉,安安心心在辦公室裡偷閒。
因爲葉邢之的襯衫挽在肘間,所以沈一笙又碰到了他右手手臂上的疤痕。
傷疤很輕,只有微微的凸起感,但那裡的顏色要比周圍皮膚顏色淺一些。
“我上回問你,這是怎麼弄的,你就沒有告訴我。”沈一笙好奇的摸上去。
葉邢之壓低聲音威脅:“沈一笙!”
“幹嘛?”沈一笙沒有什麼覺悟的擡頭看他。
“你如果想接下來在這間辦公室裡……。”葉邢之附耳對她說了幾個字,“那就最好別勾引我。”
沈一笙嚇的渾身一激靈,趕緊鬆開了手。
原本還想問的問題,也就這麼被葉邢之糊弄過去了。
而沈一笙的手機又亮起來,尤易安再發消息給她:“我在你們公司樓下了,沒事兒的話等下就和我一起吃飯吧。”
這回葉邢之也不經過沈一笙的同意,直接劃開她的手機,點開對話框回覆:“不用等了,笙笙和我在一起。”
正在樓下等着沈一笙的尤易安:“……”人生真無趣啊!
沈一笙本來想把手機搶回來的,但是看着葉邢之那個表情就知道自己還是別在這時候和他作對了,不然這人指不定又要不高興。
葉總有時候的脾氣就跟小朋友差不多了,需要哄着來。
如今的沈一笙已經可以完美的摸清楚葉邢之情緒的變化,當然,僅限於葉總願意被她看出來的時候。
被葉邢之淡淡瞥了眼之後,沈一笙就坐着不動了,任由他拿着自己的手機回覆尤易安的消息。
果然,這條語音發過去,尤易安就就此沉默了。
“以後再看見他也繞道走,不要和他說話,他如果纏着你,就告訴我,我來解決他,知不知道?”
“哦。”
“要不是看在他是姜昊言未來小舅子的份上。”葉邢之扭了扭關節,反倒把沈一笙嚇的縮了脖子。
他把沈一笙拉進自己懷裡,敲了敲她的腦袋:“躲什麼?”
“沒有沒有。”沈一笙搖頭否認。
葉邢之也不拆穿他,輕聲道:“時候也不早了,回家吧。”
沈一笙抿脣一笑,點頭:“好。”
葉邢之愛不釋手的揪了揪她的臉,覺得肉肉的手感捏着實在很舒服。
他們從葉邢之辦公室出來,粱爵就走上來了,他的辦公室就在旁邊,能夠聽到這裡的動靜。
“老闆,您慢走。”粱爵微笑着恭迎葉邢之離開。
葉邢之對他說:“你們也熬了兩天了,都先回去睡吧,把事情交給下頭的人,解決不了的都明天再做,今晚給你們放假。”
粱爵開心的應了,雖然這假期實在短的可憐,就算從現在開始算起到第二天上班也不過十多個小時而已,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好,他們幾個人的身體和大腦都確實在超負荷運轉,需要休息了。
葉邢之牽着沈一笙的手不放,在粱爵面前,她對這種親密的舉動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從葉邢之手裡抽出手之後,她才認了命。
沈一笙想,現在她和葉邢之的關係正處在個很重要的界限上,之後的一切都要看她的選擇和決定。
要打破心裡的魔咒往前走出那一步,並不是什麼很簡單的事情,沈一笙要克服的東西太多了。
好在葉邢之耐心十足,他篤定了要得到沈一笙,絕對不可能放手。
也就給了沈一笙足夠多自我掙扎的時間。
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他們碰見個公司裡的高層,對方看見葉邢之牽着沈一笙,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和他們打了招呼,就也上了自己的車離開了。
沈一笙並不知道,整個公司的高層都對她瞭解的很。
畢竟葉邢之不知道有多少次在開會的時候接了她的電話,明明前一秒還在發火罵人,電話接起來,他的語氣便會溫柔的要掐出水來,這種前後的巨大變化剛開始還讓不少人感到愕然,等看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如今公司裡誰犯了錯,要被葉邢之罵的話,其他人都會祈禱着葉太太能夠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拯救這個倒黴蛋。
不過葉邢之罵人的次數也不多,基本都是交給公司副總在做,所以能夠那麼“幸運”被葉邢之教訓的人,也是有個難得的體驗了。
葉邢之罵人的時候,基本不會大動肝火,他基本就是雲淡風輕的靠在老闆椅上,手裡的鋼筆在桌面上敲出有節奏的聲響,嘴角翹翹,就是這樣,就能夠讓大多數人嚇的半死了。
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誰體會過都會永世難忘。
也就是沈一笙面對的都是氣勢減弱後的葉邢之,才能那麼淡定,不然她照樣會怕他。
回了家,沈一笙去浴室換家居服,久久沒有聽見葉邢之進到臥室的聲音。
她奇怪的走出去,才發現葉邢之正在廚房裡,不知道鼓搗些什麼。
“你在做什麼?”沈一笙探了腦袋進去。
葉邢之淡定回答:“熱菜。”
沈一笙這纔想起來,她昨天有專門做葉邢之喜歡的菜餚,可惜葉邢之沒有回來。
她倒是給菜包了保鮮膜放進冰箱,但夏天溫度太高,過了一天的食物太不新鮮了。
“算了,倒掉吧,我都忘了這事兒了。”
葉邢之紋絲不動:“沒事兒,沒有壞。”
他沉黑的眼睛盯着微波爐裡轉動的餐盤,神情莫名。
剛纔司機在電話裡告訴他,昨天沈一笙下班之後就急急忙忙去超市買菜,想要在他回家之前把飯菜做好。
但是最後他並沒有回來,她所有的心思都只能關進冰箱,沒有人去品嚐欣賞。
葉邢之很難形容那種心臟揪在一起的感覺,並不痛苦,卻讓他呼吸紊亂了幾分。
“笙笙。”葉邢之衝沈一笙招手。
沈一笙沒有任何疑義的走過去:“怎麼了?”
葉邢之拉過她的手,摁着沈一笙的腦袋,將她摟進了懷裡。
“我保證,以後不會不回來吃晚飯,你做的菜,我都會吃乾淨。”
沈一笙鼻子忽然酸了酸,她眨了眨眼,按捺住那一秒想要流淚的衝動,笑道:“沒關係的,我不會介意,你工作那麼忙。”
葉邢之搖頭,雖然沒有再提起,卻已經做出了承諾。
“這些菜真的別吃了,萬一吃壞了肚子怎麼辦,倒掉吧,我昨天買的菜都還有剩,我們做新鮮的,好不好?”沈一笙軟下聲音和他商量。
葉邢之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同意了。
沈一笙趕緊扔掉昨晚的食物,她把那些東西倒進垃圾袋的時候,葉邢之還露出幾分不捨的神色來。
“就是點吃的而已,你別這樣!”沈一笙被他逗笑了。
“那你也保證,以後會經常做飯給我吃。”
葉總順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也是練就的爐火純青,還學會了用深情的眼眸盯着她看,於是,沈一笙還能怎麼做呢,當然是選擇答應他了。
雖說答應之後她就有些後悔,感覺自己又上了當,但葉邢之也不會再給她機會重來。
當天晚上,沈一笙沒能忍住,又被葉邢之勾引成功了。
因爲入夜之後就開始下雨,外面打雷閃電,宛如世界末日的景象,讓沈一笙有些害怕。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其實挺怕打雷的,每次雷聲在窗外炸響,她都會下意識的瑟縮肩膀,過了之後又喘着氣告訴自己沒關係。
沈一笙從小就要強,不希望別人說她是個膽小鬼,所以每次雷暴天氣她都會故作堅強,假裝很淡定的樣子,就連父母都不知道原來她是害怕雷聲的。
但還是被葉邢之發現了,他正在平板電腦上查收郵件,就感覺到了身邊的沈一笙不停往被子裡鑽的動靜。
剛開始沈一笙還有個腦袋在外面,到外面雷聲炸了幾響之後,她的下巴都已經消失了,再過了一會兒,沈一笙直接只露了雙眼睛在外面,葉邢之算着這動靜,外面的雷聲繼續響的話,那今晚沈一笙只能把自個兒蒙在被子裡了。
葉邢之故意把她的被子掀開一點:“真不怕在裡面窒息而亡?”
“沒事。”沈一笙故作鎮定,但話說到一半,外面又是一聲巨大的雷響,整個玻璃都在顫抖似的,樓房好似都在搖晃。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默不作聲的又往被子裡縮了一點。
葉邢之立馬把郵件發送出去,連人帶被摟到懷裡:“平時那麼膽大,原來還怕打雷。”
沈一笙聞到葉邢之的氣息,不由安心一點,便有心思和他鬥嘴了,當即反駁道:“我纔不怕呢,我看是你自己害怕呢吧,還非要抱着我,你放心,有我在,安全的。”
葉邢之順口回答:“嗯,是我怕,那我抱你緊一點。”
沈一笙巴不得他這麼做,這時候身邊有個人,已經能夠消弭掉大部分的恐懼了,更不要說這個人還是葉邢之。
有他在的地方,就有了安全感。
沈一笙乾脆從自己的被子裡出來,擠進他的被子,還美名其曰:“我怕你害怕,我是來安慰你的。”
葉邢之倒是不拆穿她,很是配合:“那就多謝你了。”
沈一笙嘿嘿笑了幾聲。
葉邢之摟着她,手指輕輕在她後背撫摸,像在哄她睡覺。
外面仍舊是狂風暴雨和炸雷閃電,但當他們躺在一起,和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有葉邢之在身邊,沈一笙就覺得安心。
葉邢之低頭看她:“別怕。”
他語氣柔軟,沈一笙像被蠱惑了,下意識點頭。
葉邢之冷峻的線條在牀頭燈的照映下,也變得柔和起來,他就那麼看着沈一笙,兩人視線交錯,都看到了對方瞳仁裡的自己。
他輕笑一聲,低頭吻上沈一笙的嘴脣。
輕柔輾轉,溫柔廝磨,這是個漫長的,彷彿沒有盡頭的親吻。
葉邢之親吻的所到之處,都挑起了沈一笙內心深藏的情緒。
被子裡的兩人,抵死交纏,繾綣深情,這時候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他們眼中都只有彼此……。
第二天早上,雨沒有繼續下,陽光從雲層裡鑽出來,世界恢復了明亮。
下過雨後的早晨空氣很清新,還帶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沈一笙淡定的坐着吃早餐,她已經徹底淡定了,對於葉邢之的勾引,她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她已經選擇放棄抵抗,完全順其自然了。
更何況昨晚她也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想法,葉邢之吻着她的時候,她的腦子基本就處於當機狀態,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來,完全受葉邢之擺佈。
葉邢之晨跑回來,沈一笙無比平靜的說:“洗了澡吃飯。”
葉邢之看到她之後,脣邊就帶了笑,走過去親了她一口。
沈一笙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
尤其是昨晚她也很享受的狀況下,更不可能說什麼了。雖說這男人到後來仍然有些不知道節制,在她低喘着氣連聲求饒的情況下才繞過了她。
但整體來說,身心皆渝悅。
葉邢之很快換上了襯衣出來,他倒三角的身材實在太適合穿正裝,寬肩蜂腰,身體線條漂亮,姿態優雅,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穿西裝襯衣了。
沈一笙沒能控制住心情,多看了他幾眼。
想到這人脫掉以後之後的完美身材,腹肌分明,摸上去手感更是出其的好,沈一笙又覺得,大概那句話說的真沒錯,有些人天生就是適合不穿衣服的。
至少葉邢之脫下衣服之後,好像更加誘人了。
意識到自己大清早的就在想些什麼,沈一笙紅着臉收回想法,也不敢再去看葉邢之。
可惜,某人已經猜到了沈一笙在想什麼。
他嘴角上翹,又低頭吻住沈一笙的脣,還把她剛咬了一口的火腿搶走了。
沈一笙臉頰紅的像是要滴血:“你惡不噁心啊!”
彷彿從來沒有過潔癖的葉邢之很淡定的坐下:“味道不錯。”
沈一笙無奈扶額,行吧,他都那麼淡定,她還能說什麼呢?
早飯通常都是做飯阿姨在負責的,她很早過來把早餐準備好,就回去自己住的地方,等下午又纔過來做晚餐。
但今天的早餐是沈一笙準備的,所以時間整體推遲,導致出門的時候很趕。
葉邢之說:“不用着急,遲到了也沒關係,不會有人扣你工資。”
不管沈一笙每個月遲到早退請假多少次,她的工資仍然是那樣,還會有葉邢之給她開的小竈獎金。
反正工資條也只有沈一笙自己纔看得到,其他同事也不會知道沈一笙拿了多少錢。
沈一笙說:“我覺得我這樣就很像是在被潛規則。”
葉邢之拍了下她的後腦勺:“你有什麼好被潛規則的?”
沈一笙反駁:“我怎麼不行了,好歹也算年輕貌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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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邢之笑了:“你已經嫁給我了,你見過哪個潛規則的還要嫁過去的?”
“我就那麼稍微形容一下。”
“想想你賬戶裡現在的錢,工作對你來說,只要實現你的自我價值就好,賺多少錢不重要。”葉總的歪道理說的一本正經,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好在沈一笙自己並不會真的介意,畢竟就從父親留下的公司來說,她也是可以不工作的。
但工作可以帶給她一定的成就感,這種情緒是生活裡很必要的東西。
沈一笙很快就接受了現狀:“說的也是,不過還是別遲到最好,其他同事都看着呢。”
葉邢之便說:“那就讓老王路上稍微快一點。”
等到公司停車場,沈一笙想下車的時候,又被葉邢之抓回去狠狠親吻了一番,他有些食髓知味,不願意就此放走沈一笙。
最後沈一笙好不容易纔掙脫了他,紅着臉下車走了。
沒想到今天沒太注意,竟然被同樣快遲到的同事碰見,還就是一個辦公室的。
好在那個同事沒有看見沈一笙從葉邢之的車上,只是看到了葉邢之的車。
“笙笙!你今天也來這麼遲啊,咱們趕緊去坐電梯,快遲到啦。”
沈一笙拼命點頭。
那人忽然又說: “剛纔那輛車好眼熟哦,車牌也挺熟。”
沈一笙裝傻:“有嗎?什麼車,你以前見過?”
“是誰的呢……”對方仔細想了想,居然真的想起來了,“哎呀!是葉總的!”
沈一笙繼續裝傻:“啊?”
“咱們大老闆的車啊!他居然來了公司?但是這麼早怎麼就又走了?”
沈一笙說:“不知道,呵呵。”
踩着點打卡進公司,沈一笙還沒坐下,和她一起來的那個人已經嚷嚷開了,就跟碰見什麼人生大事似的。
“你們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誰啊?”
“誰誰誰,快說?”
“別賣關子!”
那人道:“我剛纔和笙笙上樓來的時候,在停車場看見了葉總的車!”
“哇!葉總今天居然來公司了?”
“什麼時候來的?!我的男神大老闆來公司了我居然就這麼錯過了?!”
“怎麼都沒有聽說?”
那人說:“這個就不知道了。”
沈一笙也被問了問題:“笙笙你看見葉總人了嗎?今天葉總是不是也特別的帥?!”
“我沒有看見人啊!”沈一笙表情特別真誠,“要不是玲玲說,我還不知道那個就是葉總的車呢。”
衆人感到十分遺憾,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
他們都感慨着沒能見到葉總,畢竟只是家分公司而已,想經常見到葉邢之顯然是不可能的。
至於之前葉邢之被撤掉華信集團總經理的新聞,現在幾乎都沒人再去提起,反正那事情以後,葉邢之旗下的公司市值都不降反增,既然一切都如此的風平浪靜,自然不會再有人去在意了。
本來大多數人真正會關注的都是能夠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情,只要知道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利益了,那也就不會有太大的反應。至少現在公司裡很平靜,不過這也是個好事兒,對葉邢之來說,他遇到那些麻煩的時候,“後院”自然是越安穩越好的。大家因爲葉邢之出現在公司樓下激動了好一會兒,才恢復到正常的工作狀態中去,沈一笙則是沒有絲毫異樣,完全裝出對葉邢之不感興趣的態度。
安靜了快一天的尤易安在下午又出現了,他發了個被人戳上一刀的表情包,還真有點悽慘。
沈一笙就說:“你要是把我當朋友,那咱們還能做個朋友,你要是追求我的話還是算了吧,我真不喜歡你。”不提任何人,就算沒有葉邢之,她現在是單身,也不可能就這麼迴應尤易安的感情,她確實做不到。而且沈一笙都覺得,如果那個人不是葉邢之的話,她根本都不會告訴其他人關於自己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
尤易安說:“你這麼無情,我卻更欣賞你了!”
“你還真是毅力強大。”
尤易安笑了:“不然我怎麼可能喜歡你這麼久的時間?”
“咱們能談點別的成嗎?”
“可以啊,你打算什麼時候接受我?”
沈一笙冷笑:“我看你是想要被我拉黑。”
當然,沈一笙也就是威脅威脅,不會真的那麼做。她還得提防着尤易安把秘密泄露出去,雖然可能性不大,也還是得小心謹慎些,就怕有意外發生。
“好了,不開你玩笑,我也是有正經事兒找你。”尤易安發了個照片過來,“你看看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沈一笙盯着那張照片,覺得有些眼熟。
“我暫時想不起來是誰,你等我想想。”
照片上的男人滿臉絡腮鬍,看着就很兇狠,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辨認的,所以沈醫生覺得自己應該是見過的,不然不會有那樣的映象。
腦子裡靈光閃過,沈一笙總算是響了起來。
“這不是……這不是當初那個司機嗎?!”駕駛大貨車肇事,導致沈父身亡的那個司機。
尤易安回覆:“是他,以前我偷偷幫過你一些忙,當時有去查過你父親去世的事情,但沒查到什麼東西,我也是最近才收到一個調查報告,我之前派的人查到他以前老家的親戚,知道他有吸毒史。”
吸毒?!爲什麼警方後來的調查報告裡對這個隻字不提?
沈一笙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要查到那裡,也耗費了尤易安很大的功夫。
“你……也覺得那場車禍有問題?”
“嗯。”尤易安肯定道,“只是我找不到足夠的證據,無法來告訴你。”
沈一笙心臟猛跳,尤易安也發現了這些就意味着,懷疑的人越來越多了。
她在前幾年都處於獨自承受這種懷疑的壓力裡,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有了巨大的改變。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都在。”
沈一笙嘆氣,最後還是回覆道:“謝謝。”
尤易安把要說的事兒說完,也就沒有繼續打擾沈一笙工作了。他其實是個很好的追求者,不會太煩人,進退有度,風趣幽默,從他進入大學後,身邊追求他的人,便沒有少過。
但是沈一笙對尤易安從來沒有動過朋友以外的任何心思,感情這個事情,她確實沒有辦法給他任何迴應
。默默存下尤易安發來的那張照片,沈一笙將這個事兒放到了心裡。父親到底是意外身亡還是被人加害,這其中的真相,沈一笙總是要調查出個結果的。
而且有葉邢之給出的那些線索,現在的沈一笙已經不再和過去一樣是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有了方向也知道該如何着力去查,尤易安這次給她的信息,也是很有用的。
這些信息收藏的越多,找到真相的機會也就越大。
剛結束了和尤易安的對話,沈一笙就聽公司裡的人說,今天來了個談合作的客戶,貌似是哪家投行的老闆,長得巨帥無比。
聽到投行這兩個字的時候,沈一笙還只是覺得熟悉,等到說起投行老闆的時候,她就不由開始想,沒這麼巧吧
?結果,還真是有這麼巧。
今天來談合作的就是宋昱傾少爺。
因爲聽到同事在聊起宋昱傾這次和公司的合作,高層都很重視,所以基本所有出差在外的高層都回來了,加之宋昱傾那張足以招搖撞騙的臉,引起如此巨大的關注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這工作本來是和沈一笙無關的,結果公司領導讓新媒體部門派人去做會議記錄,之後要出一個合作記錄發佈在公司的官方賬號裡,所以管着公司各種新媒體賬號的沈一笙就只能抱着筆記本電腦也去開會了。
沈一笙在去之前受到了周圍同事投給她的羨慕眼光,衆人紛紛表示有這麼好個機會,實在運氣非凡。
但沈一笙自己很清楚,爲什麼部門裡有那麼多人都可以做這項工作,最後選擇了她。
因爲合作肯定有很多機密的內容,是不能對外傳播的,一般員工不能知道,但是沈一笙沒問題。
高層都知道沈一笙的真實身份,分公司所有的合作案,總沒有集團大老闆葉邢之處理的那些保密性高吧?
葉邢之的太太,當然是安全的人。
所以分公司高層會讓沈一笙過來,不知道內情的人會羨慕她也很正常。
進會議室,宋昱傾就看見她了,男人面若桃花的衝她笑,要不是沈一笙每天都在經受葉邢之的考研,對美色的抵禦能力有了大幅度增加,這時候還沒法這麼淡定。
沈一笙臉色不變的衝宋昱傾點點頭,又和其他高層領導問候之後,就坐到了會議室最角落的位置。
宋昱傾卻說:“你坐那麼遠做什麼?”
沈一笙老實回答:“我只需要做記錄就好了,不會參與你們的合作案討論。”
宋昱傾就跟嫌這場面太過冷靜不夠熱鬧似的,非要說一句:“要是葉老闆知道你坐在犄角旮旯裡面受了委屈,這一公司的人都連坐了怎麼辦?”
沈一笙和宋昱傾也不算特別的熟,總共也就見過那麼一次,所以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說:“他不會的。”
反正在場的高層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和葉邢之的關係,遮着瞞着也沒必要,沈一笙就乾脆不再隱瞞。
聽了她的話,坐在宋昱傾旁邊表情頗爲嚴肅的總經理也不由笑了一下。
沈一笙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他和公司裡那位富二代的關係,內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因爲沒有能掩飾住自己的激動心情,沈一笙看着總經理的眼神也不由的熱烈起來。
宋昱傾依舊不嫌事兒大,鳳眸裡興致盎然:“怎麼,笙笙你看着你們總經理的眼神很奇怪啊,你們認識哦,難不成……”
總經理:“……”
他突然覺得自己大概很快就要被大老闆給炒掉了?更可氣的是他明明就是個彎的還要遭受這樣的待遇!
沈一笙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宋昱傾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麻煩各位領導趕緊說正事兒,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沈一笙臉上掛着微笑,語氣淡然的不得了。
也就只有她纔敢這麼說話了,換做普通員工突然跟這麼多高層領導待在一起,怕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然後正式的合作案纔開始討論,沈一笙對他們今天談的這個領域不太瞭解,聽得雲裡霧裡,只能把自己聽懂的都記錄下來,偶爾聽到他們談話中提到些生僻的英文單詞,也就只能憑着記憶記下來,邊查邊記錄。
這工作還真不是那麼好做的,沈一笙在心裡叫苦,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既然工作都安排到她這裡來了,她自然是要好好完成的。
實際今天是在做最後的談判,早先的各種對接都差不多了,所以這個會議的時間也並不長,很快就出了各自都滿意的結果。
沈一笙把會議記錄保存好,準備回辦公室再重新整理個更加細緻的版本,再挑除錯誤。
散會之後,高層都陸續離開,他們早都受到了囑咐,所以不會對沈一笙太過殷勤,就把她視作個普通員工在對待。
不過宋昱傾不管那麼多,他拖到其他人都走了,跟上沈一笙的步伐。
沈一笙怕被其他同事看見,趕緊繞到另外個休息室去:“你跟着我要做什麼?”
宋昱傾個子挺拔,沈一笙今天穿的平底鞋,就只能微微仰着頭看他。
宋昱傾脣邊泛着笑,悠悠閒閒的找了根椅子坐下,還囑咐她:“沒事,你也坐着吧。”
“……”
沈一笙就知道這人不安好心,肯定有什麼事兒。
宋昱傾的鳳眸微挑,當真是比那花兒還迷人:“你和我說說,凌小喬那個前男友的事兒吧。”
------題外話------
笙笙逃避的原因就是這樣了,葉總好好努力,拯救笙笙!
chapter 22 幫你的人
沈一笙聽完宋昱傾的話,就樂不可支了:“宋少爺,你想了解小喬和前男友的事兒,不是很輕易嗎,隨隨便便就查到了。”
宋昱傾翹着二郎腿,眯着眼笑:“查出來的那些故事有什麼意思?”“所以你是想聽故事?”“我只是爲了知己知彼而已。”沈一笙表情狐疑:“你想做什麼?”
“我和那個人,叫什麼來着,程什麼,見過了。”宋昱傾淡定道,“他認爲我是他的情敵。”
“呸,還情敵,他有資格麼,那就是個垃圾。”
宋昱傾開始鼓掌:“罵的好。”
“你想追小喬?”這個大少爺,也是個花花公子,沈一笙並不覺得他是個好的男友選擇。如果凌小喬要和宋昱傾走太近,沈一笙會站出來反對。
宋昱傾道:“我可不是渣男,一切講究你情我願。”
“……”沈一笙頓時很不想和宋昱傾說下去了。
“不過,我絕對不會是傷害她的人,你信不信?”
“我信不信有什麼用?”沈一笙也不覺得他跟自己保證這些有任何意義。
“他們那些事兒,就是你能查到的那些。”沈一笙仍然不太願意說太多。
“你就說說,他現在遇到的那些……”
“和我有關。”沈一笙簡單扼要。說到這裡,宋昱傾也就明白了。
他點點頭:“明白了。”
沈一笙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如果你傷害她的話,程凱陽的下場你看到了吧?”
雖然沈一笙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去威脅宋昱傾,她也不過是仗着葉刑之狐假虎威而已,但只要能提醒宋昱傾別把凌小喬當成可以隨便宰割的對象就好了。
沈一笙不知道凌小喬和宋昱傾的關係進展到哪一步,暫時也沒有去詢問,她想,凌小喬願意告訴她的話,會主動說的。
事實上,雖然沈一笙只透露了那麼一句話,宋昱傾也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如沈一笙說的那樣,早就調查過程凱陽了。
當然,他調查程凱陽的原因並不是他要和程凱陽爭搶什麼,他就是純碎的不能接受自己的牀伴還有個不清不楚的前男友在牽扯罷了。
是的,牀伴,這是他現在和凌小喬關係的定位。
但這並不是宋昱傾的主意,反而是凌小喬先提出來的。
那晚在別墅裡的纏綿一夜之後,宋昱傾覺得,凌小喬滋味不錯,比他身邊待過的女人都要有趣,吃起來的味道也更加可口。
所以懶得再去和人撩撥的宋昱傾就想問問凌小喬,是否願意跟他在一起。
在宋昱傾的世界裡面,沒有愛情這東西的存在,有的只是成年男女之間的各取所需。
他暫時對凌小喬很有興趣,也覺得她很合自己胃口,所以有了和她長期發展穩定關係的意願。
豈料他還沒開口,凌小喬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活兒不錯。”
宋昱傾鳳眼一勾,明明是個荷爾蒙爆棚的男人也能笑的風情萬種:“試過的都說好。”
凌小喬並不是思想開放的人,但她現在需要有人幫助她從程凱陽的陰影中走出來,宋昱傾這樣的花花少爺,實際上是個好的選擇。
根本不會在意感情這東西,所有目的都是爲了滿足慾望,直白的令許多人不能接受。
所謂走腎不走心,凌小喬倒不是放縱自己,她也沒打算跟除了宋昱傾之外的任何人再發生關係,宋昱傾只是趕了巧而已。
在她最厭惡程凱陽,厭惡過去那種生活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有要求,和我維持固定關係,你就不能再跟其他人做,如果被我發現的話,那我們就over了。”凌小喬能夠從宋昱傾昨晚的表現裡發現他對自己的興趣,所以纔有底氣說出這種話來。
宋昱傾饒有興致的問:“那你呢?”
“我當然也只有你一個。”
凌小喬會這樣做也是因爲她突然發現,在宋昱傾的“完美”表現下,她幾乎不會想起程凱陽,彷彿那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她嘗試了很多方式去真的忘掉程凱陽,最後發現在宋昱傾這兒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凌小喬也管不得這個辦法是好是壞了,只要能夠讓她忘掉程凱陽,做什麼都行。
她現在處於一種很矛盾的狀態裡,她已經不再愛程凱陽了,愛他的心早就碎的稀里嘩啦,但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凌小喬不想用溫吞的方式慢慢忘記他,她想要更加直接、快刀斬亂麻的辦法。
目前來看,宋昱傾就是那個好辦法,她也不管宋昱傾知不知道,怎麼想,只要各取所需就行了。
經歷過一段失敗感情的凌小喬發現自己現在非常冷靜。
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從最理智的角度去思考,或許是因爲連心都沒有了,也就談不起任何的熱情與衝動了。
只有昨晚挨着宋昱傾體溫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像是活過來了一點,不再是個行屍走肉的軀體。
凌小喬掀開被子,把仍在旁邊的浴巾裹在身上,準備去浴室。
她走了兩步,忽然想起個嚴肅的問題來,轉頭問宋昱傾:“你沒病吧?”
雖然昨晚做了安全措施,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問清楚。
宋昱傾眉頭動了動,眼神變得幽暗:“你這是嫌棄我?”
“哪有,只是畢竟你經歷豐富,保不準哪一個小情人就攜帶了一點不安全病毒呢,是吧?”
宋昱傾有些不高興:“我從來都做好防護措施。”
“那就好,不過我覺得,要不然你再去做個體檢?爲了公平,我也去做一個,咱們倆回頭互相交換一下體檢報告怎麼樣?”
深感被嫌棄的宋少爺心情真的很不爽。
頭一回被對方提出做牀伴的要求,對方還根本不在意他的樣子,好似勉爲其難才選擇了他那般。
宋昱傾頓時有些懷疑人生了。
但雖然固定關係是定下來了,但宋昱傾並不是個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二世祖,他工作照樣忙得很,也不可能隨時有逍遙的空閒。
就連他那些朋友邀他去喝酒,他也都通通拒了,實在是抽不出時間。
那天之後,他就沒再和凌小喬見過,宋昱傾過去從來不會主動聯絡自己的情人,往常都是那些女人上趕着找他,他只需要享受被伺候被捧着的滋味就好。
但這回宋昱傾很明顯的感覺到,他遇上了和過去截然不同的情況。
宋少爺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處理的經驗。
但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這是他的習慣,以前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他都是派人專門調查過的,不可能不乾淨,而那些女人不管愛他與否,往往都是爲了目的接近他,自然又是那句話,各取所需。
把凌小喬的資料調查完,知道了她和程凱陽那些事兒之後,宋昱傾反倒有些嫌棄了。
他根本就不理解爲什麼會有人那麼重視愛情那東西,喜歡有什麼用?他根本無法去明白。
但那段資料裡,倒是有讓宋昱傾感興趣的地方。
那就是程凱陽近期遭遇的一切,從他調查的情況來看,不是凌小喬能做的事情,凌家雖然有錢,但也不至於有那麼大本事。
很顯然背後還有人在主導。
宋昱傾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了葉邢之身上,從沈一笙和凌小喬的朋友關係來看,又從葉邢之對沈一笙的寵愛程度來看,多半是葉邢之做的這個事情。
所以今天宋昱傾就是藉着合作的機會專門找沈一笙確定答案的。
而最後的結果和他想的一樣。
到這裡,宋少爺又有些想不明白了,葉邢之作爲金融圈子裡的一個傳奇人物,居然會這麼寵着沈一笙,那深情款款的樣子,實在讓他大跌眼鏡。
他過去和葉邢之接觸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那個漠然疏離,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但就從他上回在車展親眼看到的狀況分析,他就知道沈一笙在葉邢之心裡佔據了怎樣重要的位置。
宋昱傾嘖嘖感嘆,他還以爲葉邢之會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沒想到最後也是凡人而已。
不理解愛情這種情緒存在必要的宋昱傾,從未想過自己很快也會有那麼一天,被愛情折磨,輾轉反側,還能從那種煎熬裡咂摸出期待的甜蜜滋味來……。
回到辦公室,手頭空閒的人都用了上來問她:“怎麼樣,那位宋老闆是不是特別帥?”
沈一笙仔細回想着宋昱傾的臉,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有時候笑的輕佻,不是她的菜。
她喜歡的,就應該是……。咳,沈一笙還沒說話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哇,笙笙你這是被他帥到咳嗽了嗎!”
“其實不是……。”
但這時候沈一笙再怎麼解釋,大家都不相信她說的話了。
沈一笙辯解失敗。
於是那位宋老闆帥到讓新媒體部門某位同事說不出話來猛咳嗽的消息,就那麼兜兜轉轉,傳到了幾條街區之外的某人耳朵裡。
沈一笙當然不知道這些,她到點下班,早就忘記了這事兒。
楊思然還在下班的時候對她說:“笙笙,你發現沒有,最近咱們部門下班都還挺準時誒?”
“啊,有嗎?”沈一笙還真沒注意。
“對啊,以前咱們總監老是喜歡在快下班的時候纔開會,每次一開就過了下班的時間點。”
沈一笙回想自己來了這裡之後,好像基本沒有因爲開會耽誤過下班時間。
楊思然就說:“那還是你運氣好,碰上咱們總監轉性了。”
沈一笙心裡忽然就升起個可能性來,她想,可能不是總監轉性了,而是總監得了上頭的命令,根本不敢在快下班的時候開會……。
“那我運氣是挺好的。”沈一笙訕笑,她也不能說實話,只能附和着楊思然。
到停車場,沈一笙看到了熟悉的車,早上那輛。
既然車子在,證明葉邢之也在車裡。
想到同事都認識這輛車,沈一笙只能四處環顧之後,以最快速度爬了上去,一秒鐘沒耽擱的關上門。
葉邢之正在看報表,就見着她衝了上來。
怕沈一笙碰着腦袋,趕緊扔掉報表,攬住了她。
沈一笙就那麼倒在了葉邢之懷裡,男人身上的淡淡木香氣縈繞在呼吸裡,讓沈一笙不由貪婪的多問了幾下才略微羞澀的掙開他。
葉邢之問:“跑這麼急做什麼?”
“沒有,。”沈一笙堅決否定。
“真該把你剛纔的樣子拍下來,你好像後面有鬼在追。”
“說不定還真有呢。”沈一笙小聲嘀咕。
葉邢之把她的頭髮揉亂,才收回了手。
沈一笙:“……”這又是什麼奇怪的愛好?!
葉邢之手頭還有事兒在忙,沈一笙也就沒有打擾他,自己玩手機。
想到今天尤易安發的照片,沈一笙想了想,暫時沒有和葉邢之說。
他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沈一笙暫時不想打擾他。
其實沈一笙還挺關心葉家那邊的近況如何了,但幾次想問都憋了回去。
最後還是葉邢之知道她要說什麼,輕輕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對:“想什麼呢,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唔,我是想問……。葉家那邊,你處理的怎麼樣了?你真的就那麼丟掉葉家的權力啊?”沈一笙特別替葉邢之不值。
葉邢之露出個笑容:“這麼關心我?”
“那我不問了。”
“現在集團內部怨言很大。”葉邢之來回摩挲着沈一笙的手背,緩緩道,“我在華信集團的這些年,你覺得,就算老爺子想完全剷除我的勢力,能這麼快就剷除嗎?”
沈一笙驚訝的張嘴。
葉邢之繼續說:“更何況,他剷掉的那些,就真的是我的人?”
沈一笙持續驚訝。
葉邢之高深莫測道:“我該布好的局都已經布好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華信,如果我想要,那麼頂多一年的時間,華信就可以徹底易主了。”
華信可不是個小集團,市值過千億,還牽扯着無數股民的資產,想讓這麼大的集團易主,葉邢之也花了很多年的時間做準備。
其中複雜的關係網絡,並不是誰都能理清楚的,更不要說完全把控了。
葉老爺子還是小看了葉邢之。
“那你以後要那麼做嗎?”
“怎麼做?”
“把華信集團……。”
葉邢之的笑容變冷:“那就要看葉家怎麼做了。”
他是葉家人,至少從血緣上來說是,所以除非必要時候,他仍然會記得這一點。
“不過,爲了再給老爺子提個醒,我最近會給葉成一點教訓。”葉邢之沒有隱瞞的說,“也就是個小教訓而已。”
“什麼教訓都活該,他就是一朝得逞的小人而已。”
沈一笙可不會忘了那天葉成在葉邢之辦公室裡落井下石的嘴臉,要多噁心人就有多噁心。
怎麼說都是半個兄弟,葉成卻是完全把葉邢之當成了仇人在看待,這種狀況之下,葉邢之如果心軟,那下場悽慘的人就會變成他自己。
“寶貝兒,你現在也變壞了。”葉邢之壓低着聲線,對沈一笙說。
沈一笙半點過激反應都沒有:“我就不是個好人。”
“不,你是。”葉邢之看着沈一笙,眼神忽然轉變,溫柔如水。
沈一笙被他看的愣住了。
葉邢之摸摸她紅紅的耳朵:“沒有人比你更是個好人。”
沈一笙不懂他爲什麼這麼篤定,但心尖還是因爲他的話抖了抖。
想到前面還有個司機,沈一笙故作鎮定的坐好,把話題轉到其他方向:“那個財經年會是不是這周?”
“對,週末兩天,都在香格里拉酒店裡,但我們只用參加週末晚上的宴會就好,前一天的商業會議,你就在家裡休息吧。”葉邢之說到這個也有些無奈,“週六那些內容都是關於今年經濟形勢的研究,我聽着都無趣,你估計會聽睡着。”
沈一笙像發現了新大陸般激動:“你也會煩那些學術理論的東西嗎!”
“實際上,有些東西明明可以用更直接有效的方式去證明,但那些經濟學家偏偏喜歡長篇大論,很煩。”
沈一笙覺得這樣低聲抱怨的葉邢之實在可愛的要命。
她突發奇想的說:“那要不然我還是陪着你?說不定我陪着你,你沒那麼無聊呢?”
葉邢之說:“別去了。”
沈一笙轉念想想,也是,那種更加專業的會議,她也找不到合適的身份出席,去了也沒什麼用。
葉邢之接着又說:“你如果在我身邊的話,我可能根本沒有心思去聽那些經濟學家到底都說了些什麼,到時候連會議總結都寫不出來了。”
沈一笙眼睛發光:“你也要寫那些東西?”
“我可以交給別人去寫,但每年那些記者都想採訪我,有時候實在推不了,會回答他們幾個問題。”葉邢之也挺苦惱,“就好像唸書時候老師抽起來回答問題。”
要是作爲長年第一的學霸,連老師隨便提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那就丟臉了。
而且那些東西雖然無趣,但實際上也是很重要的,葉邢之厭煩的只是要用複雜的方式去表述而已。
沈一笙笑的格外開心,眼睛都眯成了縫兒,偶有光芒乍泄,看在葉邢之眼裡,仍然十分迷人。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一笙隨口說了今天宋昱傾來公司的事情。
然後她就看着葉邢之不太高興的哼了一聲。
“怎麼了?”她又怎麼招惹葉邢之了?沈一笙百思不得其解,莫名有些委屈。
葉邢之狠狠嚼着一塊牛肉,等嚼碎吞掉之後才說:“聽說你被他迷住了。”
“哈?被誰?”
“宋昱傾!”葉邢之咬着牙念出這個名字,“他今天去談合作,我聽說你被他迷得說不出話來。”
沈一笙總算明白謠言是如何產生的了,就是這麼產生的。
尤其女人多的地方,那就是謠言的溫室啊!
沈一笙只能耐心解釋:“我總不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宋昱傾醜吧?他的臉好看是好看,不對我胃口,我不喜歡他那種類型的。”
葉邢之的神色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化:“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沈一笙差點就脫口而出那個“你”字了,最後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然後賣關子:“你說呢?”
雖然沒有直接承認,葉邢之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
“財經宴會,得穿什麼?”
“挑件禮服就好。”反正在葉邢之眼裡,沈一笙穿什麼都好看,當然,不穿是最好看的。
沈一笙也好久沒去挑過衣服了,參加那種宴會,衣服已經不只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雖然沈一笙不太喜歡,但既然現在她身上揹負着葉太太這個身份,這就是她的職責之一。
她查了查最近各品牌新出的禮服,雖然沒有太喜歡的,但也能挑到合適的。
葉邢之瞥見她在做什麼,雲淡風輕的說:“禮服已經準備好了,你不用擔心。”
“喲,還是葉總想的周到。”沈一笙故意調侃他。
豈料接下來又是她輸了。
葉邢之把她拉向自己,圈着她的腰,幽聲道:“我一點也不想你穿的那麼美,你的樣子,我自己看到就好了。”
完了……沈一笙想,最近葉總肯定又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戀愛攻略。
但效果還不錯,沈一笙心臟跳動的速度很明顯加快了許多,她抗拒不了這樣的葉邢之。
冷峻又撩人,真是不給人活路。
晚上葉邢之要去跑步,沈一笙糾結了半天之後,還是換好衣服和他一起出去了。
原因自然是,她擔心又有哪個不知好歹的人瞧上了葉邢之。
葉邢之這人就是行走的春藥,魅力太大,沈一笙經過上回那個女人之後,忽然發現覬覦着葉邢之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許多。
沈一笙無法控制自己的小心思,她不想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接近他。
要是看到葉邢之和別的女人有親密行爲,她光是想想都很生氣。
她真的是完蛋了。
葉邢之爲了將就沈一笙,故意跑的很慢,速度放緩了不說,還時常停下來等她,儘量保持兩人步調的統一。
但沈一笙實在沒有運動細胞,再努力也就只能跑那麼一段距離,後面基本上拖着葉邢之的手臂在往前挪。
她喘着氣嘟囔:“你怎麼能每天都堅持跑這麼久啊,有這個時間牀上躺着該多好。”
葉邢之嗤笑她:“懶鬼。”
沈一笙理直氣壯的反駁:“懶怎麼了,懶也是種人生的境界好吧!”
葉邢之順着她說:“行,你說是就是。”
“嘁,你別瞧不起我!”
“還想聽我誇獎你幾句?”
沈一笙說:“哼,看你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不用!”
葉邢之失笑,看着她耍賴的樣子,很想將她立馬拖回家去,藏起來,只有他看得到。
沈一笙不知道葉邢之的心理活動,她從下樓來之後就偷偷觀察周圍,小區裡晚上的人也不少,雖然是高級公寓,但也有許多老人家在鍛鍊,看了半天,都沒有再看見上回那個女人之後,沈一笙纔算是徹底放了心。
可惜,下一秒,沈一笙又沒法兒放心了。
雖然那個女人沒有出現,卻出現了讓沈一笙更有危機感的人物。
年輕的女人沈一笙以前沒有見過,只是瞧着有幾分眼熟,像是在哪裡看見過似的。
她打扮的很職業,小西裝和包裙,身材前凸後翹,讓沈一笙看了都有幾分羨慕。
那女人的身材,亞洲人很少能夠擁有。
更何況對方還有張漂亮清純的臉,主要是那種淡泊如菊的氣質十分獨特,沈一笙見到對方之後,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邢之。”那女人走到他們面前,淡然一笑,“我早就聽說你住這兒了,沒想到今天才碰見你。”
這又是個什麼人!沈一笙心裡警鈴大響,但她現在累的直喘氣的模樣,也沒人能看出她在想什麼了。
葉邢之還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但稍微點了點頭,確實是和對方認識的:“嗯,挺巧。”
“我剛下班,最近跟亨通集團合作,他們那幫子社會精英真夠難纏的。”女人抱怨了一句,但並不會顯得羸弱,她眼神裡的光芒是自信而傲然的,沈一笙想,她應該是個很成功的職業女性。
“亨通那幫人確實都很精靈,跟他們打交道不容易。”葉邢之頗有感同身受的意味,亨通是個跨國公司,總部在歐洲,在這邊的集團分部也裡大部分都是歐洲人,葉邢之和他們合作過幾次,每次都要費很大勁去周旋。
但再難纏的人,只要找準了辦法,也都不是不能解決的。
“可不是?最近替他們操盤耗了我大部分經歷,我大概又得老上幾歲了。”女人臉上露出愁雲來,但其實她看着仍然年輕,並不會顯出任何疲態。
“怎麼,他們分公司最近出問題了,需要找你來幫忙處理?”葉邢之狀似隨意的問。
女人捂着臉笑:“那我可不能告訴你,這是商業機密,我要守口如瓶的。”
葉邢之就沒了興趣,他還惦記着身邊喘氣如狗的某人。
“走吧,我們回去了。”葉邢之牽住沈一笙的手。
沈一笙喜笑顏開:“好啊好啊。”
然後那女人像是突然纔看見了沈一笙,驚異的問:“這就是那位……。吧?”
這就是那位是什麼意思?
沈一笙雖說不懂和人這麼說的含義,還是和她問好:“你好,我是沈一笙。”
對方也笑着介紹:“你好,我叫嶽漣洛,是邢之的朋友。”
朋友……但顯然,沈一笙之前從來沒有聽葉邢之提前過她的名字。
“嗯。”沈一笙沒想多聊,等嶽漣洛介紹完自己後,就看向了葉邢之。
葉邢之見沈一笙眼巴巴盯着自己,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即對嶽漣洛說:“我們先回家了。”
嶽漣洛爽快應了,又說:“下回再見吧,咱們之前說過要合作的,你沒有忘記吧?”
葉邢之搖頭:“當然沒有忘記。”
“那就好,我還怕你現在樂不思蜀,再也不記得了呢。”嶽漣洛彎着嘴角,“那我也回家了拜拜。”
嶽漣洛走的時候,還衝着沈一笙笑了笑。
作爲女人的直覺,沈一笙從她的笑容裡感覺出了些奇怪的味道。
但葉邢之並未察覺,他牽着沈一笙往回走,問她:“以後不能跑步就別跑了。”
“我不也是想鍛鍊鍛鍊。”
“鍛鍊也急不得,慢慢來。”
沈一笙當然是找個藉口了,她纔不喜歡鍛鍊,更不喜歡跑步,她現在還想,幸虧自個兒來了,不然還不知道這小區裡還住着那麼一個大美人。
嶽漣洛同住在這個小區,但是另外一個方向,沈一笙在被葉刑之牽着走出幾步之後,沒忍住回頭看了看。
嶽漣洛穿着高跟鞋,背影修長,從她微仰着頭走路的姿勢,沈一笙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很強勢的性格,但這種強勢並不是貶義,而是種誇讚的形容。
沈一笙很快就被葉邢之掰正了下巴,他斜睨她問:“看什麼?”
“看她啊。”沈一笙沒有隱瞞。
葉邢之並不理解:“有什麼好看的。”
“她是操盤手嗎?”
“嗯,現在主要負責企業操盤。”
“很厲害誒。”
葉邢之倒是沒有否認:“還不錯。”
能夠得到他一句還不錯的誇獎,證明嶽漣洛在她的領域裡已經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了。
回到家,沈一笙還是沒能憋出來要問葉邢之的話,因爲她對那個女人實在是很好奇。
嶽漣洛身上會有種普通人沒有的氣場,沈一笙光是看着她就覺得,她應該能夠輕鬆應付遇到的一切麻煩。
葉邢之洗了澡換好衣服,沈一笙還在磨蹭,他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又在想什麼?”
沈一笙這回終於老實道:“想嶽漣洛啊,我剛纔上網百度了,她好厲害誒,網上還有人專門開問答,就是問她的問題。”
“很厲害?”葉邢之雖然給出還不錯的評價,但要得到他承認厲害的,都是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得到他一句厲害的稱讚。
但沈一笙自己沒有那麼高的要求,在她眼裡,嶽漣洛那樣在股市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物,已經非常厲害了。
操盤手通俗點來說就是替人炒股的,他們的工作通常就是爲客戶負責股票事務,這些人對股市的把控掌握和盤面控制,都是絕佳的完美,歷史上有名的那些操盤手,甚至能擊垮一家實力強勁的銀行。
“你和她怎麼認識的,工作嗎?”沈一笙答非所問。
葉邢之勾着脣笑了,如實回答:“不是,小的時候,我們是鄰居。”
沈一笙愣住,她還從來沒聽說過葉邢之有青梅竹馬這件事兒。
好像看出沈一笙在想什麼,葉邢之蹲下身子,平視她的眼睛,耐心解釋:“你知道從我父母的婚姻變故之後,我母親去世,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回葉家,所以我和她認識也就是很小時候的事情。”
等葉邢之再重新回到葉家的時候,也沒有在葉家長住過了,頂多必要的家庭聚會或者祭祖之類的活動回去,反正葉家的人也不是那麼歡迎他,那些人都不想見到他,葉邢之也不可能去自討沒趣。
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厭惡那裡。
葉家的別墅對於葉邢之來說,已經不再有任何美好的回憶了。
所以他和嶽漣洛也很多年沒怎麼聯繫過,小時候那點朋友之間的感情早就在成人之後淡化,但因爲嶽漣洛後來做的工作與葉邢之有些往來,他們的關係才又熟稔了些。
嶽漣洛剛開始還爲他們重新有來往高興,但在工作以外,葉邢之沒有給過任何迴應,對小時候的感情更是沒有絲毫留戀,嶽漣洛是聰明人,也就淡化了那種欣喜情緒,他們也就只有在偶然碰見時會說上幾句而已。
沈一笙聽葉邢之輕描淡寫的說起以前的事兒,注意力就不在嶽漣洛身上了,她更好奇的是葉邢之離開葉家那幾年,去了哪裡?
葉邢之摸摸她的臉:“你不會想要聽的。”
“爲什麼?”
“因爲我也不喜歡提起。”
沈一笙抿抿脣,從葉邢之的神色裡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葉邢之確實不太願意提起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那我不問了。”沈一笙嘻嘻哈哈的轉移話題,說起了今天在網上看到的有趣新聞。
葉邢之打斷她的話:“但是我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所以我會告訴你。”
“我不想聽了。”沈一笙正色道,“你既然說我不想聽,那肯定就不是什麼好的事情,我不想心情變壞。”
葉邢之實際上鬆了口氣。
他不想現在就告訴沈一笙是因爲,他不想現在就在沈一笙面前暴露出那樣一面,他認爲最不願意去回顧的一面。
再等等吧,葉邢之想,等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他再告訴她,那幾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哦對了,我收到張照片,現在有證據指向,死掉的那個司機有吸毒史。”
“嗯?”
“但是後來屍檢並沒有查出來,你知道當時的肇事司機狀況嗎,腦袋撞到擋風玻璃上,根本已經碎的看不成人形了……。”
所以,沈一笙懷疑,死去的司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那個司機。
她覺得是有人掉包了。
這其中疑點很多,沈一笙在經過長時間思考之後,還是決定要和葉邢之商量。
他已經知道了關於她的許多事情,也不在乎多知道這麼一點了。
葉邢之看到照片後,挑了下眉:“從哪兒查到的?”
“唔……”
葉邢之看着沈一笙,頗有耐心的等她回答。
被他黑漆漆的眼眸看着,沈一笙原本還想撒謊,都沒了膽量,只能老實交代:“尤易安給我的。”
葉邢之淡淡“嗯”了一聲,但脣邊的笑容冷了幾分。
“他說,其實早就在關注這個事情了,因爲我家裡出事的時候,他有偷偷幫助我。”
沈一笙說到這裡,語氣軟了下來,這點上,她還是挺感激尤易安的,至少原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曾經還有人在試圖幫助她走出困苦。
葉邢之心中妒火上涌,差點就脫口而出“那個時候他幫你做的有我做的多?”
但是這句話最終還是被他嚥進肚子裡,沒有告訴沈一笙。
所以沈一笙現在也無法知道,在那段她最困難的時候,面對公司的種種麻煩,幾次三番要陷入絕境又死而復生,是誰在背後無聲的給她支助。
在當時情況下,被逼到絕路的沈一笙根本沒力氣去想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爲之,只能歸爲她運氣不錯。
葉邢之用力握着沈一笙的手,很認真的對她說:“你不要被他感動了。”
chapter 23 我也要去
沈一笙剛想說怎麼可能,葉邢之就低頭驚呼虔誠的吻在沈一笙的手背上。
他擡眼看她,那雙靜默幽黑的眸子,像是能把人的魂兒都給勾走。
沈一笙清晰的看見了葉邢之眼裡的幾分擔心。
他在害怕嗎?
沈一笙曾以爲這樣的情緒從來不會出現在葉邢之的身上,他在沈一笙眼裡,就算是天塌下來了都會不動聲色坦然明白,可僅僅是因爲她可能會被另外一個人“感動”,他竟然也會有那樣擔憂的情緒出現。
沈一笙來不及多想,趕緊說:“怎麼可能,我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朋友看待而已。”
葉邢之露出個帶有些孩子氣的笑:“要是你身邊的朋友也只有我就好了。”
這男人是在嫉妒?沈一笙嘴角止不住的翹起,嘴上還嚴肅道:“你可別想,我朋友多着呢。”
其實哪裡多了,現在她身邊親近的朋友,也不過只有崔什和凌小喬而已。
“不過,那個司機的事情,我會去調查的。”葉邢之的神色重新變得嚴肅,他放開沈一笙,開始聯繫手底下的人。
沈一笙剛準備要說謝謝,葉邢之就轉頭盯着她說:“我不喜歡聽到你對我說謝謝,那樣會讓我覺得離你很遠。”
沈一笙可能不知道,她每次道謝,都像是在提醒葉邢之,他們之間仍然相隔着千溝萬壑,他永遠也沒有辦法走到她面前去。
那是葉邢之如今最不敢去想的未來。
沒有沈一笙的話,那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意義了。
葉邢之的語氣太過嚴肅,沈一笙也不自覺的跟着他的話點頭,允諾道:“那我儘量少說.......”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葉邢之冷硬的臉上便又出現了笑容。
沈一笙每天對着他這張臉,卻依舊沒有能夠對他免疫,這麼看着他笑,耳根也止不住紅了一點。
沈一笙去洗澡的時候,葉邢之在書房打電話,他罕見的關了書房門,站在窗邊通話。
“去給我查查尤易安,把他最近和什麼人接觸過都找到,以及他對當年那件事情瞭解多少,這些全部都查清楚。”
電話那頭的賀助立即應下,這種事情,葉邢之通常都是交給他在做,他也有足夠的經驗。
葉邢之交給他去處理也頗爲放心。
他現在對尤易安有了極強的防備心,即便尤易安和姜昊言之間還有那麼一層關係,但事關到沈一笙的事兒,葉邢之必須要警惕。
當年的真相他早已掌握,只是這個時候,還不適合讓沈一笙知道。
有些秘密,暫時只適合藏在臺面下。
......
沈一笙對葉邢之隱瞞的東西毫不知情,她只是又起了些調查的心思,想要找點找到當年的真相,不管怎樣,也要還父親一個公道。
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得意了這麼多年。
人總應該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轉眼就到了財經年中晚會的週末,頭一天沈一笙並沒有去現場,如葉邢之所說,會上講的那些東西全是關於之後全國乃至全球金融市場的分析,其中專業的詞彙和形容,沈一笙就算去了,也一頭霧水,只會覺得無聊。
沈一笙倒是樂得在家裡睡覺,後來還突發奇想買了些食材回家做甜品,嚴格按照網上搜來的教程做,倒是做的像模像樣,從烤箱出來的蛋糕散發着濃郁的奶香,香甜的讓她直流口水。
然後她就坐在陽臺上,擺着地毯小桌椅,邊吃甜品邊去找相關的財經新聞,關於今天會議的報道並不少,而且那家財經雜誌還開闢了專門的直播通道,沈一笙專注的從那些照片和視頻裡尋找着葉邢之的身影,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了。
他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第一排坐着的都是國內赫赫有名的企業家,單拎出來要被許多人戲稱一聲爸爸的那種。
而葉邢之穿着黑色西裝,面目沉穩的坐在他們後面,眉峰深刻,隔着屏幕也能叫人感受到那種逼人的英俊。
他聽着會上的發言,不時在面前電腦上寫着些什麼,鏡頭偶然從他那裡晃過,當真是副畫一樣的景象。
沈一笙看到之後就眼疾手快的截圖保存,這樣的葉邢之畢竟少見,而且還是透過鏡頭,讓沈一笙感到了幾分新鮮。
直播是在雜誌旗下的APP上,還有彈幕功能,不時還會刷過幾條彈幕,基本都是誇獎那個一閃而過的小哥哥超級帥的。
沈一笙內心忽然就升起了某種隱蔽的小喜悅,這個被所有人都稱讚的人,和她離的很近。
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能夠輕易的觸碰到對方,也有過更加親密的接觸。
沈一笙就覺得,被葉邢之喜歡的感覺很不錯。
這麼想着,剛咬了口的蔓越莓餅乾就更香甜了。
沈一笙偷摸的發了條彈幕,很快,直播上就顯出一條“老公真帥!”來。
但是並沒有人會在意,都只當是爲了鏡頭閃過時的英俊男人在開玩笑。
本來這種直播的受衆是很窄的,都是垂直用戶,只有關注金融的人才會來看,但因爲葉邢之除了華信集團還有自己的產業,知道這個事兒的人都不少,加上每年都要投票,所以公司裡,尤其是女人,今天基本都在關注。
沈一笙還發現了好多葉邢之的員工,在評論裡興奮的說着什麼老闆絕色,老闆刷爆了之類的話。
大概轉播的人也發現了葉邢之出現時候,就會炸出來一堆人,所以後面的會議轉播裡,葉邢之的鏡頭也出現的多了些,這當然是滿足了一衆看臉的人。
沈一笙還在工作羣裡看到好多人在發葉邢之的截圖,全都是讚歎和驚豔的話。
沈一笙倒是沒有去附和,但卻默默的將那些圖片都存了下來,雖然算不得太高清,但再糊都能讓人感受到葉邢之那種氣勢和帥氣。
存了不知道多少照片以後,沈一笙才後知後覺的羞澀起來,覺着自己偷偷摸摸的樣子很像是個癡漢,覬覦着葉邢之的美貌流口水。
但她很快又淡定下來,之要葉邢之不知道就行。
兩個多小時的直播很快就結束了,沈一笙還有些遺憾,她也總算知道爲什麼部門裡的其他女性同事都會那麼激動了,在鏡頭裡的葉邢之確實帥的過分,尤其跟周圍那些上了年紀,略顯油膩的中年男人比起來,他就像清風拂面,即使冷着臉都能讓人被他迷住。
過了沒多久,沈一笙就收到之前同學的微信,有人截了圖發給她,調侃在財經新聞裡看見她的老公了。
沈一笙看着自己的老同學那麼自然的形容,還有些不好意思,然後簡單說了下葉邢之去參加的事情。
高中同學說:“我今天也是陪着我老公看的,他整天關注股市,非說這個會議對以後股市也有影響,讓我也跟着他一起看,我本來覺得好無聊的,看到你老公就來勁了,我跟他說裡面有個參會的人是我同學老公他還不相信呢,非說我吹牛,哈哈!”
同學口吻很輕鬆,沈一笙也忍不住笑了:“我剛剛也在看直播。”
“哎呀你們感情可真好,就分開這麼會兒都捨不得。”
沈一笙和同學聊了幾句,最後以對方說着有空約着吃飯結束對話。
葉邢之在會議結束兩個多小時之後纔回家,外面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傍晚了陽光也還炙熱着。
沈一笙在恆溫的公寓裡烤新的餅乾和蛋糕,中午做的那些已經被她吃光了,但這些她也不是自己吃的,中午吃了那麼多,沈一笙現在已經沒了食慾,她就是想讓葉邢之也嚐嚐她的手藝。
葉邢之回到家,西裝搭在手肘,他邊走邊解開領帶,把外套扔在沙發上之後,就尋着聲音有些迫不及待的去了廚房。
沈一笙正坐在烤箱面前,等着最後幾分鐘就可以把餅乾從裡面拿出來了。
廚房寬敞明亮,橘黃的餘暉照進來,灑在地上,沈一笙聽到動靜擡起頭看向葉邢之。
沈一笙不由自主的露出個笑容,嘴角上翹,眼睛裡細碎的光。
一瞬間,葉邢之的心臟都被她的笑容填滿。
他想,幸好,沈一笙還是他的,沒有被別人搶走。
“怎麼纔回來?”沈一笙笑着說,“等你好久啦,不過還好,回來的很及時,餅乾就要烤好了。”
葉邢之輕聲解釋:“會議結束之後被幾個認識的記者拉着採訪,耽誤了些時間。”
他說着,走到沈一笙旁邊,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眼烤箱。
“親手做的?”葉邢之也跟着笑了。
沈一笙得意的說:“當然了,今天剛學着做的,好在你這裡什麼廚具都齊全。”
葉邢之當然不會說,在他剛住進這套公寓的時候,廚房裡那絕對是乾乾淨淨,連煤氣竈都沒有打開過。
但等他開始計劃要讓沈一笙住進來的時候,就開始讓人着手準備,市面上能買到的廚房用品都裝了進來。
好在這套公寓兩三百個平方,廚房也夠大,買了那麼多東西裝進來也絲毫不會顯得擁擠。
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烤箱就開始發出提醒,沈一笙立馬放下手機,戴着厚手套去端烤盤。
葉邢之說讓他來,沈一笙非要自己做。
“這樣才能完完整整算是我親手完成的。”沈一笙眯着眼嗅嗅,空氣裡出現了甜味。
葉邢之問:“我能不能嚐嚐?”
“這就是給你做的啊。”沈一笙獻寶似的把拿起一塊餅乾遞給葉邢之,“快點評價一下的水平。”
她本來是想要遞給葉邢之的,但他直接低頭,就着沈一笙的手咬了一口。
濃郁的奶香在脣齒間溢開,直接甜到了葉邢之心口。
他點頭:“好吃。”
簡單兩個字就能讓沈一笙心花怒放了:“那這些就都是你的了,不過你也不要吃太多,我中午做的全部吃完了,現在還有些膩,這些東西還是得少吃一些才行。”
葉邢之便問:“晚上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反正冰箱裡什麼都有,我做。”沈一笙最近越發喜歡上了做飯的感覺,尤其是有個非常捧場的葉邢之在,從來都對她的廚藝讚不絕口,每次看着被掃蕩而空的餐盤,沈一笙都會有極強的滿足感。
葉邢之把那塊餅乾剩下的一點吃完,在沈一笙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低頭吻上她的嘴脣。
於是香甜的味道就分享給了沈一笙。
沈一笙被親的暈暈乎乎,腦海裡基本只剩下一句話,真的好甜。
當然,在某人眼裡,她比餅乾甜多了。
沈一笙做飯的時候,葉邢之在旁邊幫忙,他中午在會場沒有吃太多,對着那些精緻的食物也沒什麼胃口,然後就開始想念沈一笙。
現在總算回了家,他纔算是安心。
沈一笙的手機震了震,但她騰不出手,就讓葉邢之替她看看是什麼。
結果只是條垃圾短信而已,沒什麼太過實質性的內容,葉邢之告訴她之後,就退出界面,然後瞥見了主頁那家財經旗下的APP標誌。
葉邢之眼裡有光芒一點點綻放,他鬼使神差的打開相冊,就看到佔滿了整個屏幕的照片,都是他的。
全部是各個角度的截圖。
葉邢之不動聲色的放下手機,脣角笑意逐漸加深,讓沈一笙還有些納悶。
“怎麼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開心?”雖說沈一笙還感覺到葉邢之的笑容很可疑。
葉邢之從善如流道:“沒什麼,就是想着剛纔的餅乾挺好吃。”
沈一笙無奈:“那你這也太后知後覺了吧,不過餅乾不能吃太多,要不然你等會兒就吃不下飯啦。”
“放心,我都能吃光。”
沈一笙被他滿含笑意的眼神晃了眼睛,破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繼續做飯了。
晚上葉邢之接到個電話,那時候所有菜剛剛做好上了桌。
他聽到對面人的聲音之後,冷硬的眉眼竟然也柔和了些:“這是休假了?”
那邊說了幾句,他又道:“我正在家裡吃飯,你要不要過來?”
“好,你過來吧,我們等着你。”葉邢之有意無意把我們兩個字加重了語調,炫耀的意味就那麼散發了。
沈一笙看他掛了電話,剛想問,葉邢之就說:“我一個朋友,他剛好休假,我讓他過來吃飯。”
還好沈一笙做的菜分量夠多,吃兩頓都行,再加個人也沒關係。
“什麼朋友?”沈一笙還以爲葉邢之這個人不會有什麼朋友,他對待周圍的人都是漠然疏遠的態度,能夠真正被他稱爲朋友的人並不多。
“認識很久了,他來了你就知道。”葉邢之倒是賣了關子。
那人來的很快,對葉邢之這裡也很熟門熟路,進來的時候看見沈一笙,毫無意外。
沈一笙看着眼前這人,書生氣很重,戴着眼鏡,看着便是知識分子,但不會給人過於內斂的感覺,鏡片下的桃花眼很漂亮,隨便看人一眼都像是萬種深情蘊含在眼底。
但因爲那種氣質,所以給人的感覺很沉穩,年紀和葉邢之看着差不多,身形也相當。
他笑着對沈一笙說:“總算能夠見到你了。”
沈一笙有些迷糊:“嗯?”
葉邢之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人便改口道:“早就知道你和邢之結婚,但前段日子太忙,沒有空回來。”
“這樣啊。”沈一笙禮貌的笑笑。
葉邢之道:“行了,不用寒暄。”
男人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孟澤堂,聽着就有股文人氣質,翩翩公子的味道。
沈一笙也覺得這人和這個名字很契合。
孟澤堂看着桌子上的菜,驚歎一聲:“這是專門給我接風?”
葉邢之毫不客氣:“想得美,這是給我做的。”
孟澤堂感嘆道:“果然有家室的人就是不同了。”
葉邢之淡然的接受這個形容。
三人坐下吃飯,沈一笙才聽葉邢之給自己介紹:“他是個工程師。”
沈一笙剛剛想說這個身份和孟澤堂的氣質還挺符合的,葉邢之又補了一句淺顯易懂的:“軍工工程師。”
沈一笙就很吃驚了。
孟澤堂還真不像製造那些東西的人。
孟澤堂正專注吃飯,沈一笙手藝也符合他的喜好,所以這時候只顧着夾菜了,完全不在意葉邢之是怎麼介紹他的。
“不過他負責的項目都是些不能說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的是什麼。”葉邢之倒是很淡定。
沈一笙瞭解的點頭,雖然她不懂內情,但也知道做孟澤堂那樣的工作,確實有很多東西都是要保密的,不能告訴任何人。
孟澤堂這次休假之前,剛做完一個項目,熬了大半年,纔算是勉強出了成果,領導見他實在累了太久,才准許給他放幾天假。
他今年三十出頭,已經在他的崗位上成爲非常重要的人物,要負責的項目也是非常重要的。
過了這幾天,他仍然要回去繼續奮鬥。
“其實他就在離咱們十幾公里的地方,但沒空出來。”葉邢之告訴沈一笙。
孟澤堂大多數時候都是呆在研究院裡的,等到了項目後期階段,纔會去戈壁荒漠的試驗場去,那時候又是一去大半年。
他從十六歲從大學畢業,已經在那個行業裡呆了快十五年。
沈一笙終於感受到了天才與凡人的差別,在普通人剛剛中考完踏入高中的時候,天才都已經大學畢業了。
但在孟澤堂這一行裡,大部分人都是天之驕子,每個人拎出來都是智商極高很有天賦的人,不然也不會去接觸到那些最核心的東西,他們做的事情,更是事關重大的。
若不是天才,根本不可能勝任。
孟澤堂當初唸的某個頂尖大學專門開設的少年班,剛剛唸完就被他的導師招進了現在的機構,一邊念研究生,一邊開始工作,他在數學和物理上的天賦讓他在這一行做的非常出色。
但在孟澤堂所處的那種環境裡,像他這樣的人太多了,他自己倒是早就習以爲常。
人生本來就是不公平的,這種不公平體現在很多方面,智商的差距和天賦也是種不公平。
但大部分普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接觸到那些屬於天才們的世界,安安穩穩過着普通人的小日子,倒也輕鬆。
孟澤堂很快就吃飽了,突然有些嫉妒葉邢之:“你的日子過得可真好,我們院裡食堂的飯菜我吃了這麼多年,早就吃膩了。”
“怎麼,每年換個廚師都不能讓你滿意?”
孟澤堂搖頭:“換湯不換藥,我都不懂院裡是怎麼能夠做到請那麼多廚師做出的味道都差不多的。”
其實他工作的地方,伙食極好,不過就是從來都不符合孟澤堂的喜好而已。
葉邢之繼續炫耀:“笙笙做飯很好吃。”
“知道了,不用你老跟我說,每次打電話都要氣我。”孟澤堂對葉邢之表示了充分的鄙視。
葉邢之誇的沈一笙有些不好意思:“我做飯也就還好,也沒有特別好吃。”
“誰說的?我認爲非常好吃。”葉總不吝嗇讚美的詞彙,讓目前還是單身的孟澤堂被秀了一臉。
他突然開始後悔,剛纔就不該答應來葉邢之這裡吃飯,但再轉念想想,不來的話就吃不到沈一笙做的飯菜了,也還挺划算。
吃過晚飯,葉邢之從酒櫃裡拿出瓶紅酒來,孟澤堂看着,眼睛亮了亮:“這個年份,不錯,葉總今兒可真大方。”
“我什麼時候不大方?”葉邢之拿開瓶器把木塞打開,給他倒上,給沈一笙倒了些,又叮囑道,“你酒量不好,別喝太多。”
沈一笙被這麼說,反駁道:“我的酒量也沒有太差!”
“是嗎?那是誰每次喝酒都要喝醉?”葉邢之挑眉戲謔道。
沈一笙裝傻說:“我不知道,肯定不是我。”
孟澤堂在旁邊也跟着笑了:“葉邢之,你也太小心了。”
葉邢之輕哼一聲,他當然不會說了,不想讓沈一笙喝醉的原因自然是因爲不想讓孟澤堂看見沈一笙喝醉的樣子,他不希望任何人看見,除了他自己。
實在是因爲沈一笙喝醉之後那種乖巧聽話的模樣,總是讓他按捺不住波動的心緒,她越乖,他就越想去欺負她。
這種小心思,葉邢之當然不會說出來,不然的話,就沈一笙那麼薄的臉皮,搞不好又要生他的氣不搭理他了,那樣就有些太得不償失。
而且他也不想別人知道。
電視機裡播放着晚間新聞,正好放到了最近某個科學項目的研究成果,孟澤堂說:“他們團隊爲這個項目努力了十年。”
整整十年的時間,都在做同一件事,科學家和工程師的執著毅力,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往更高尚的方向說,他們是在爲了人類的未來而奮鬥,爲了保衛祖國而努力。
孟澤堂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沈一笙也能夠感受到,能夠在新聞裡被宣揚的成果,一定是很厲害的,爲了這一天,有很多人付出了無數心血。
“他們的總設,女兒結婚都沒有回去,現在攻克這個難關,總算是能鬆口氣了。”但仍然會有新的挑戰在前方等待,有許多人在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人生的取捨。
這種偉大,是值得被人歌頌的。
葉邢之聽了孟澤堂的話,就知道他想到了些塵封已久的故事。
他輕聲道:“前幾天我聽說她要結婚了。”
孟澤堂神色淡定,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很好,能夠找到個愛她的人陪她。”
“請柬發到我這裡,應該也給你了,但她不知道你現在的地址,你回家之後看看家裡的郵箱。”
孟澤堂搖搖頭:“不看了,我不會去的。”
孟澤堂的故事,其實有些乏善可陳,他二十多歲的時候,陰差陽錯認識個女孩兒,之後開始戀愛,起先兩人都是很甜蜜的,但後來,孟澤堂的工作越來越重要,長期處於研究院裡,他也無法把自己做的具體工作告訴女友。後來聚少離多,有一年,整整十個月的時間裡,孟澤堂都呆在戈壁裡做實驗,剛巧那時候女友遇到了許多麻煩,但孟澤堂在那邊通訊不暢,女友幾乎都聯繫不上他,就算難得的聯繫上了,孟澤堂也無法回來。
後來女友就提出分手了,他也明白自己給不了她什麼,分開的時候只能給予一聲抱歉。
現在得知女友結婚,孟澤堂其實鬆了口氣,他一直自責於無法做到男友的職責,後來和女友在一起都成爲了負擔。
他想,前女友應該也不太想看見他出現,他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了。
孟澤堂摘下眼鏡,那雙深情的桃花眼出現了幾分悵然情緒,人在很多階段都是要做出抉擇的,他選擇了自己的職業,也就放棄了愛情。
未來幾十年,他想他應該都是那樣投身於工作,無法像個普通人那樣生活。
孟澤堂不知道想起什麼,笑了笑:“電影裡有句臺詞,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雖然我還沒有那麼偉大。”
但他已經決定要付出一生去完成些偉大的目標,他想,他總能留給這個世界些什麼東西。
孟澤堂離開之後,沈一笙還沉浸在那種震撼裡面。
她生活中第一次出現這樣令人敬佩的人物,所以心情實在難以平靜。
葉邢之放下酒杯,盯着沈一笙看:“醉了?”
沈一笙木楞的搖頭。
葉邢之不禁有些懷疑,但他沒有讓沈一笙喝太多,她的酒量也沒有差到這種地步。
“笙笙。”他輕輕喚她的名字。
沈一笙突然驚醒,她直視着葉邢之的雙眼,問他:“要是你呢?”
“嗯?”
“你是孟澤堂的話,你會怎麼選擇?”
葉邢之短暫沉默後問:“要看,那個人是誰。”
“嗯?”
“如果我是孟澤堂,但那個人是你,那我只會選擇你。”葉邢之語氣篤定,“不管是什麼與你相比,我都只會選擇你。”
沈一笙很久之後才聽見自己微微發顫的聲音:“爲什麼?”
爲什麼是她?
她根本不認爲自己能夠好到讓葉邢之這樣爲她的地步。
葉邢之撥開她耳邊的碎髮,低聲道:“因爲我愛你。”
沈一笙臉紅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葉邢之這樣表白。
不帶有絲毫的戲謔,深情的,篤定的。
沈一笙不好意思的偏過腦袋,耳朵尖尖也跟着泛起了紅。
葉邢之說完之後,又問:“臉怎麼這麼紅?”
沈一笙在心裡惱怒道,還不是因爲你!但嘴上卻說:“喝酒的原因。”
“還不承認酒量不好?喝這麼一點就臉紅了。”
沈一笙半是撒嬌道:“我也不想的嘛,但是我從小就這樣,喝酒就容易臉紅。”
葉邢之因爲她突然軟糯的語調而愣了半晌,沈一笙就趁着這個機會從他身邊跑走了。
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是上了沈一笙的當。
這個小傢伙。
他無奈的笑了笑,現在沈一笙是越來越精明瞭,還知道怎麼讓他失神。
不過,不做任何報復行動,就不是葉邢之。
他大步朝着臥室走去,沈一笙已經爲了躲他去浴室洗澡了。
等沈一笙剛從浴室出來,就被堵在門口的葉邢之抓了個正着。
男人欺身向前,直接把她重新帶進了浴室。
沈一笙說:“我剛洗完澡,不用浴室了,讓給你吧。”
葉邢之低笑:“不然再洗一次?”
清晰的感受到葉邢之眼裡的危險,她趕緊搖着頭說:“不用了不用了!我這樣就挺好的!”
“哦?”
“我真的洗乾淨了。”
“我怎麼覺得沒有?”
“啊?”
葉邢之低頭,在沈一笙的脖子上咬出個痕跡來,牙齒還故意用力讓她吃痛。
“葉邢之!”沈一笙惱怒道。
葉邢之的大手在她腰間撫過,哼笑:“要不是看在明天你還要陪我出席宴會份上,你今晚別想讓我放過你。”
沈一笙見狀不妙趕緊求饒:“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葉邢之不懷好意的問:“哪裡錯了,我聽你說說看。”
沈一笙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嘀咕了半天也沒有嘀咕出來。
葉邢之又懲罰性的在她脣上咬了口,才放過她。
沈一笙趕緊溜走了。
葉邢之在後面故意刺激她:“真沒出息。”
沈一笙也不管有沒有出息了,她心臟都差點從胸腔裡跳出來,葉邢之現在勾引她的本事越來越強,輕而易舉就能夠讓她心亂如麻。
最關鍵的是她的自制力也越來越弱,現在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抗行爲來,也是非常沒有出息了。
第二天早上,沈一笙照常睡着懶覺,葉邢之出去晨跑一圈之後又回來洗了澡重新躺下,把仍舊迷糊的沈一笙攬進懷裡。
雖然隔着牀被子,但薄薄的被子也沒什麼用,兩人的體溫仍然能夠互相影響。
沈一笙醒來的時候,葉邢之就看着她,把玩着她的頭髮。
她眨了下眼,若無其事的說:“你沒起啊。”
“本來起了,看你睡得這麼香,想知道這牀上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讓你跟懶豬一樣。”
葉邢之說完,沈一笙就怒了:“你纔不懂睡覺是件多棒的事情。”
尤其是最近,她連睡夢裡都能看見葉邢之的時候。
而且在夢裡,沈一笙沒了那麼多顧慮,好幾次都差點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但做夢畢竟是做夢,不太可控,沈一笙總是在快要說出來的時候,因爲各種原因醒來。
所以就連在夢裡裡面,沈一笙最終也沒能說出想說的話,但總是要比在現實裡膽子大一些。
現實裡,她顧慮這個顧慮那個,總是擔心的太多。
“嗯,看你睡覺確實不錯。”
“哼。”沈一笙傲嬌的翻了個身,拍着胸脯,還好還好,沒被葉邢之看出來她剛纔的緊張。
宴會在晚上,所以白天沒有什麼事情,下午的時候,葉邢之的下屬就已經帶着人將給沈一笙準備的衣服帶過來了。
禮服是從國外空運回來的,擺在衣架上展示的時候,沈一笙滿意的點頭:“不錯,挺好看。
造型師說:“跟您肯定很配。”
沈一笙笑笑道謝,然後問:“葉邢之穿什麼?”
造型師道:“葉總的衣服等下就會送過來。”
等衣服送來之後,沈一笙看着那正裝的掐腰設計,就知道穿在葉邢之身上會有多好看了。
他本來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不管是西裝還是普通的T恤都能夠穿的好看。
葉邢之還在書房忙工作,沈一笙就先讓造型師給自己化妝,雖然她自己也能做,但她比較懶,不太想動,而且造型師能夠做的更精緻一點,今天好歹也是比較正式的晚宴,她作爲葉太太的身份出席,也不能夠讓人笑話了。
造型師給她化妝的時候說:“本來看了您的照片,我想跟設計師聯繫準備的那件衣服,被葉總給否了。”
“什麼樣的?”
造型師給她看了看照片。
跟這件是同一個系列,不過沈一笙等會兒要穿的那件比起來,更性感一點,有開叉和露背的設計。
沈一笙看了眼就知道葉邢之是不會同意的,那男人才不願意她穿的這麼性感。
雖說沈一笙覺得那件還要更好看一些。
等換上衣服,造型師非常滿意:“您今天的造型又能成爲我職業生涯的重要一個記憶點了。”
沈一笙的骨架纖長,所以很適合穿禮服,身高也撐得住,脖頸更是漂亮,露出鎖骨之後,整個人挺拔的像只白天鵝。
她今晚穿的也是白色,襯得她膚色雪白,恰到好處的妝容,紅脣點綴,讓她顯得氣質高貴又有拒人的漠然。
這就是葉邢之想要的效果,最好所有男人看着她就望而卻步,別來靠近。
葉邢之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才從書房出來換衣服,看見沈一笙,走上前兩步,擋住造型師的視線,在她耳後親了親,低聲道:“真不想讓你去了。”
沈一笙笑着說:“那我就不去了,我在家裡還挺好的。”
葉邢之艱難決定:“但讓別人都看看你是我的太太,也還不錯。”
造型師在旁邊看的十分羨慕,她負責沈一笙的造型很長時間了,看着葉邢之從開始到現在對沈一笙的溫柔,實在難以想象這人給外界留下的印象是冷漠又無情的。
走之前,沈一笙收到消息,她挺開心的說:“崔什今晚也去誒。”
“我記得,去年宋昱傾也去了,你的朋友會去嗎?”
“小喬?”沈一笙趕緊給凌小喬發消息,很快就得到回覆。
凌小喬說:“我不去呀,我爸媽雖然收到了邀請,但都在國外呢,回不來,我對那個沒興趣。”
但是過了兩分鐘,她又發來消息:“好吧,我等會兒要去。”
至於她爲什麼會去,答案非常簡單。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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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原因當然是
chapter 24 崔家辛密
凌小喬發這消息的時候,正在宋昱傾的別墅裡。
最近她的父母都出國談生意去了,家裡的別墅那麼大,就只有她和保姆在,凌小喬覺得家裡安靜的有些煩人,還在想着找點什麼事情做打發時間,宋昱傾就送上了門。
那男人去她家裡,完全沒有做客人的自覺性,使喚着保姆做飯,坐在沙發上喝水,輕車熟路就跟在自己家裡一樣。
凌小喬想了想,還是沒有趕他走,反正她自己呆在家裡也無聊,有個人陪着說說話也不錯。
她這段時間還沒有重新去上班,家裡是希望她能夠開始在家裡公司上班的,但她還在考慮之中。
後來宋昱傾就用那雙鳳眸盯着她,誘惑道:“反正也離得近,不如去我哪兒?”
加上程凱陽最近幾天都想辦法出現在她家裡外面,纏的她有些煩了,乾脆就收拾了幾件衣服跑去宋昱傾家裡,想着反正程凱陽找不到人,幾天之後也就消停了。
凌小喬現在才發現,原來程凱陽可以那麼渣,因爲那些錢沒了,又和謝柔吵了架分手之後,竟然又來找她。
以前的凌小喬根本不知道程凱陽是那麼一個人,那時候她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隨便程凱陽幾句花言巧語就完全相信他,竟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程凱陽對自己的感情。
但是現在,她才明白了,或許從一開始,程凱陽和她在一起的原因裡,就是衝着她的家世來的。
凌小喬從來都被家人保護的很好,根本沒有想過會有程凱陽那樣的人,也纔會被騙了這麼多年。
去宋昱傾家裡的時候,凌小喬把家裡那隻傻狗也帶上了,旺財可激動的不得了,它從看見宋昱傾之後,突然智商上線,還記得他是當時那條哈士奇的主人,估計是覺得美狗在前,所以才那麼激動。
不過旺財在激動的時候,凌小喬已經冷笑着打破了它的幻想:“你已經被閹了,就算追到人家,也就是個小太監。”
旺財聽懂她的話,不滿的嗚咽兩聲。
等到了宋昱傾家裡,立即就激動起來,完全忘記了剛纔垂頭喪氣的狗是誰。
宋昱傾的狗不是養在這邊的,但因爲凌小喬的緣故,他讓人把他的狗接了過來。
宋昱傾養的哈士奇名字可比旺財洋氣,還有個英文名叫做Lucy,當然,這名字並不是他取的,是當時負責養狗的人取的名字。
Lucy從狗舍帶回來之後,也就習慣了這個名字,再叫它別的也不搭理,宋昱傾也就懶得再給它改名字。
Lucy見到旺財十分高冷,壓根兒不搭理它,趴在自己的窩裡睡覺。
但旺財就跟情竇初開的小夥子一樣,不停在Lucy旁邊嗅來嗅去,直到把Lucy惹毛了,低吼着威脅了幾聲,旺財才安靜下來。
凌小喬把旺財的狗窩放到另一邊,狗盆什麼都放好,就不去管它了。
宋昱傾在家裡穿着件黑色絲綢的睡衣,衣襟大開,結實的胸腹都露在外面。
凌小喬看了眼,嗤道:“在家裡也穿的這麼騷包,宋少爺這是想勾引誰。”
宋昱傾倒杯紅酒遞給她,低笑:“你說呢?”
他的笑容更是讓人心神盪漾,饒是凌小喬也不得不避開了他的目光,才恢復了淡定。
“你在我這兒,就不用睡客房了吧?我的牀夠大,隨時爲你敞開。”
凌小喬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拒絕:“你最好睡相好一點。”
宋少爺挑着眉:“我睡相好不好,難不成你不知道?”
凌小喬還真不知道,她和宋昱傾睡在一起的幾次,基本上都是累到昏睡,宋昱傾體力實在太好,往往要折騰她到半夜,等結束之後,凌小喬也只顧着睡覺,根本無心去管其他的了。
上一回,凌小喬直接在牀上踹了他一腳:“你到底多久沒有跟人做過了!有完沒完!”
宋昱傾舔着她的耳垂說:“當然沒完,你的味道這麼好,我不多嘗幾次,怎麼夠本兒?”
凌小喬實在無言以對。
換做以前,她是怎麼都不可能認爲,自己某天會跟一個才認識短短時間的男人保持固定的sexpartner關係,但現在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也就不得不接受了。
到宋昱傾家裡睡的第一個晚上,宋昱傾就跟吃了春藥似的,翻來覆去的折騰凌小喬,讓她叫苦連迭。
雖說這種事情能夠使人身心愉悅,但做的太多實在不好。
因此她第二天就提出:“我們需要節制。”
宋昱傾從來就是不懂節制爲何物的人,他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爲什麼?難道你不開心?”
凌小喬臉皮沒他厚,只能說:“我怕你腎不好。”
宋昱傾笑出一口白牙:“那你可就不用擔心了,我身體好的很,保證……。讓你滿意。”
他靠在沙發上,那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倒是格外勾人。
凌小喬也就充分體會到了這少爺的性子是怎樣的,尤其是到了某些時候,葷話張口就來,往往讓她羞的不行。
至於今天,凌小喬也呆在宋昱傾家裡,前幾日程凱陽都在她家外面,被保安趕了幾次還不死心,不停換着微信號想加她,但每次都被凌小喬識破了拒絕。
所以她就更加安心的呆在宋昱傾這裡了,至少不會被程凱陽找到這兒來,省了許多麻煩。
宋昱傾一大早就出了門,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凌小喬根本就不關心這點,宋昱傾也沒有和她彙報行程的覺悟,兩個人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住着,還有着那麼親密的接觸,也仍然跟個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她也知道,宋昱傾對她的興趣就在牀上而已,她照樣如此,這種和諧的關係,她倒是覺得挺樂意。
沈一笙剛發消息給她的時候,她就直接說了不去,也沒那個打算,但是剛說完,宋昱傾就回家了。
他帶着暑氣進門,感受到屋子裡打的很低的溫度,舒了口氣,然後就看見凌小喬坐在落地窗邊上,光着腳練瑜伽,柔軟的肢體讓他腦海中立馬浮現起了某些美好的記憶。
眼神一暗,但很快就被他驅散走,因爲他還有正事兒。
宋昱傾走近她,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放在凌小喬腰上,低聲道:“等會兒有什麼安排?”
凌小喬頭也不回,冷淡的回答:“沒安排。”
“那就和我去參加個酒會吧,我還缺個女伴。”
“不去。”凌小喬緩緩吐息,無情的拒絕,“我可沒說還要肩負起當你女伴的責任。”
宋昱傾也不惱,轉到她面前,盯着她笑的幽深:“你不去的話,那我就告訴你那個前男友你在我這兒了。”
“……。你真的很陰險。”
“有嗎?”宋昱傾歪着頭,問趴在不遠處的Lucy,“寶貝兒,你覺得我陰險嗎?”
Lucy聽見主人召喚自己,立馬搖着尾巴過去蹭他的腿,旺財見狀也跟着一起過去,在宋昱傾旁邊別提有多麼親熱。
看到自家當了叛徒的傻狗,凌小喬實在說不出話來。
她只能停下來瑜伽動作,又告訴沈一笙她要去。
宋昱傾把兩條哈士奇趕走,又湊到凌小喬身邊說:“我看你瑜伽練得不錯,不如下次我們嘗試新的姿勢吧?”
他眼裡的直白讓凌小喬怒瞪他:“滾。”
宋昱傾眯着眼笑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
沈一笙跟葉邢之剛到宴會廳,就有人注意到了葉邢之的到來。
尤其是主辦方的記者更是激動,作爲過去幾年觀衆票選出來的最受歡迎男士,葉邢之基本算是許多隻看臉的觀衆最期待的人了。
不過今年和過去有些不同,因爲葉邢之身邊有了女伴。
他過去都是隻身而來,就算有人試圖給他邀請個女伴,甚至不用他主動,都有許多人毛遂自薦,葉邢之也沒同意過。
葉邢之根本看不上那些人,也從來不客氣的表達着自己的冷淡態度。
而今年的情況就完全改變了,基本人認識葉邢之的人都知道他結婚這事兒,見過沈一笙的人也逐漸開始多起來,對她的出現並沒有任何驚訝。
媒體那邊自然是想要利用這個事情大做文章的,雖然他們這個晚宴主要目標還是說些正經的經濟上的事情,但畢竟也是晚宴形勢,輕鬆的東西必不可少,有點什麼緋聞八卦,自然就有了熱點可供觀衆討論。
但是顯然,有這打算的記者都吃了閉門羹,葉邢之直接表示不接受任何關於沈一笙的採訪,也拒絕任何一家媒體將沈一笙的照片刊登。
幾家財經類的媒體私底下湊在一邊討論這事兒,有人說:“我跟過幾次葉總的採訪,提起他的太太,他雖然心情很明顯不錯,但是從來不讓我們多問,現在已經成了禁忌問題了。”
“是嗎?這麼小心護着啊?”
“沒錯,上回我們那邊就說給他做個專訪,他答應是答應了,一不讓放他的照片,二不讓我們問任何關於他太太的事情,一句都不能提,報道里倒是可以說他結婚這事兒,就是不能公佈過多的信息。”
“說起這個,我們之前不是做過一次盤點,就是各位年輕董事長的太太,到葉總這兒也是,我都提前調查好了,問題準備了一大堆,結果還是沒有能採訪成功,在他助理那兒就直接拒掉了。”
他們中原本還有人以爲是葉總的太太見不得人,不太能帶出場,可今晚親眼見到之後,都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他們現在才明白,感情是葉總怕被人惦記上,才那麼低調。
沈一笙看着葉邢之拒掉了各家媒體採訪,低聲問他:“聽說你們也要跟媒體打好關係的,你這樣,會不會讓他們不開心?”
“沒事,以後多配合一下就可以了。”葉邢之握着她的手,“但是不能讓他們報道你的消息。”
“爲什麼?”
“你難不成想整天都被媒體追着採訪?”
沈一笙趕緊搖頭:“不想。”
“那就千萬別答應他們。”
“嗯嗯。”沈一笙重重點頭,她可不喜歡那種拋頭露面的生活,隨時都被人注意着,言行舉止都會倍加放大,那麼活着太累了。
葉邢之滿意的勾脣,又帶着沈一笙見了幾家金融公司的老闆,短暫寒暄過後,就帶着她先去吃東西填飽肚子。
“等會兒發言講話又是很長時間,媒體都在拍,不適合再吃東西。”葉邢之邊說邊給沈一笙遞她喜歡的甜品和飲料,看她小口小口吃吃着,眉眼裡滿是溫柔。
沈一笙正吃着,就看到了崔什和崔淮安,她趕緊把吃到一半的東西塞到葉邢之手裡,給崔什發了消息。
崔什很快就看到微信,低聲和崔淮安說了些什麼,兩人就一起朝他們走過來。
崔什今晚依然走的明豔動人的路線,她五官大氣深邃,很適合侵略性強的妝容,那種美能夠讓許多男人看見她就走不動路了。
今晚也是,她出現之後,沈一笙都能感覺到周圍有很多人在偷看她。
當然,她完全不知道,本來也是有許多人在看她的,基本上每個偷瞄她的男人都會被葉邢之的冷漠眼神警告,也就沒人再敢看她了。
崔什挽着崔淮安的胳膊,但在熟悉崔家的人眼裡,根本不會往別的地方想,因爲所有人都只會以爲,他們是兄妹。
崔什名字後面帶着的標籤就是崔淮安的妹妹,崔家的二小姐。
以前崔什還不懂這個標籤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但是現在她明白了,這標籤除了讓許多人羨慕她得到的一切之外,帶給她的,只剩下無盡的煩惱。
“我本來不想來的。”崔什走近之後,就笑起來,意味深長說,“但是如果我不在,還不知道有好多小妖精蠢蠢欲動。”
沈一笙瞭然笑笑:“沒事,你來了,就沒人敢了。”
崔什瞄一眼旁邊站着面無表情的崔淮安,說:“那可說不準呢。”
崔淮安沒什麼反應,只是問沈一笙:“最近還好?”
“嗯,挺好的。”沈一笙說,“其實咱們前幾天才見過呢,也沒有很久。”
崔淮安點點頭:“我以爲過挺久了。”
葉邢之鬆開手,轉爲搭着沈一笙的肩膀,將人往自己懷裡帶,雖然他已經看破了那兩人之間的關係,但看着沈一笙跟別的男人這麼親密的說話,仍然不太高興。
因爲崔淮安關心了幾句沈一笙的工作問題,沈一笙就告訴了他,雖然兩人談的內容沒什麼大不了,但還是讓某些人開始吃醋了。
葉邢之打斷他們的話:“笙笙在我的公司,不會有人爲難她。”
崔淮安道:“要是你連這點都做不了,那也就別保護她了。”
葉邢之勾着脣冷笑,兩人的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那也用不着崔總操心,我的人,我自己會照顧。”
“行了。”崔什紅脣微張,“你們難不成還準備等會兒打一架?”
這兩個在別人眼裡都是成熟穩重的人才消停下來,不再鬥嘴了。
沈一笙有些抱歉的看了眼崔什,她笑了笑,眼神裡透露出的是沒關係。
沈一笙想,她應該再和崔淮安談一談了。
凌小喬也很快出現在沈一笙的視線裡,她身邊的宋昱傾也格外惹眼,遠遠看起來,大概不熟悉內情的人都會覺得,這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凌小喬見到沈一笙,就拋下了宋昱傾,快步走到沈一笙身邊,抱着她的手臂笑:“有你和崔什在,我今晚就不會無聊了。”
至於爲什麼她不敢去挨着崔什,還是因爲她覺得更崔淮安那種不化的堅冰比起來,雖然葉邢之也很冷淡,但稍微能夠平易近人一點。
宋昱傾慢悠悠的走過來,和衆人打了聲招呼,就伸手把凌小喬扯到自己身邊來,手掌蓋在她的頭頂,鳳眸斜斜掃過去:“你今晚是我的女伴,往哪兒鑽呢?”
凌小喬被提醒了這個事實,纔不情不願的站到他身邊。
然後宋昱傾又彎着手臂,凌小喬看了一眼,無奈的挽上了他的手臂。
宋昱傾這才滿意了。
凌小喬悄悄的用嘴型對沈一笙說:“這就是個神經病。”
沈一笙忍俊不禁,看着宋昱傾的目光也變得頗有深意起來。
晚宴按着預定時間開始了,有幾位全國聞名的企業家率先發言,一輪說下來,一個小時就那麼過去了。
他們幾個人都站在人羣靠後的位置,不時低語幾句。
沈一笙聽的雲裡霧裡,凌小喬比她好一些,畢竟凌小喬從小就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但沈一笙父母都是採取放任的方式,讓她可以去追求一切喜歡的東西,從來不強迫她去學習什麼。
因此他們這裡站着的幾個人裡面,就只有沈一笙是那個最門外的門外漢。
葉邢之怕她無聊,所以不時會和她解釋幾句,某某某發言裡的某句話是什麼意思,對接下來的經濟形勢可能有什麼影響,又有什麼實質性的含義。
這樣沈一笙總算是明白了許多。
主持人在臺上說:“接下來,我們邀請到一位年輕的女士發言……。”
這個環節也是歷年都有的,會讓未滿三十歲的商界佼佼者進行演講,也算是對年輕人的一個鼓勵。
葉邢之在這裡發言大概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是他第一次受邀參加這個晚宴。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身姿綽約的走上前,她穿着剪裁大方的西裝,幹練中又透着性感,眉目雖然溫柔但眼神堅毅,一眼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沈一笙不由睜大了眼睛,然後下意識的轉頭去看葉邢之的反應。
但他神情冷淡,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沈一笙又轉回頭去,就聽見臺上的人開始自我介紹:“各位來賓,你們好,我是嶽漣洛,目前就職於……。”
宋昱傾饒有興致的說:“岳家的人啊,她是這幾年來唯一發言的女性吧。”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他就自顧自的說下去:“她倒是挺厲害。”
凌小喬不認識嶽漣洛,但人都是視覺動物,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是:“長得真漂亮。”
宋昱傾扭頭看她:“沒你好看。”
凌小喬嘁了一聲:“當我是小女孩啊,這種撩人技術對我可不管用。”
宋昱傾笑的更開心,那雙鳳眼真能看的人心神盪漾,凌小喬也是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才轉了頭。
沈一笙和嶽漣洛只見過一次,但她知道葉邢之和對方曾經關係挺好的,便故作不經意的問:“你知道她今晚要來發言嗎?”
葉邢之搖頭:“不知道。”
沈一笙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頗爲專心的聽着嶽漣洛講話。
“多年之前,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要成爲一個好的操盤手,首先就要記得自己是誰,我時刻謹記,並提醒着自己,今天能站在這裡爲大家發言,我也感謝這個人,我知道他今天也在現場,這句謝謝,欠了很多年,今天終於能借着這個機會補上了。”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討論嶽漣洛說的這個人是誰。
而沈一笙卻能夠透過嶽漣洛的視線,敏銳的感覺到,她剛纔是對着葉邢之說出的這句話。
沈一笙又看了眼葉邢之,可惜他的眼神仍舊沒有絲毫變化。
沈一笙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好像應該高興,但又有些嫉妒。
嫉妒什麼呢,她咬了咬脣,不敢再想下去。
旁邊倒是有人看出來了,宋昱傾絕對是個不怕熱鬧大的人,他笑着說:“我記得岳家以前和你家是住一起的吧?鄰居?那你和嶽漣洛挺早就認識了?”
凌小喬發覺了這人想搞事情的想法,立即說:“喂,你怎麼比女人還八股,關你什麼事情啊。”
宋昱傾還挺認真的說:“好奇而已。”
“我看你是瞧上人家了吧。”
“怎麼,吃醋了?”
凌小喬差點就脫口而出“放你X的屁”,但是想了想,說粗話不好,就溫溫柔柔的說:“滾蛋。”
宋昱傾笑的更加開心了。
沉默寡言的崔淮安居然也在這個時候開了口,他說:“嶽漣洛指的人,是你吧,葉邢之。”
這羣人今晚是怎麼了?都想搞事情?但是凌小喬不敢懟崔淮安,只能拼命朝着崔什遞眼神。
崔什就說:“嘖,就是個老朋友而已,你們這羣男人怎麼都這麼激動,難不成你們心裡……都有個老朋友?”
凌小喬一臉懵逼,等等?她不是讓崔什來解圍的嗎,怎麼變成火上澆油了?
這裡的氣氛忽然變得奇怪起來。
但沈一笙沒太注意,她看着嶽漣洛發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葉邢之則是盯着她,眼神裡就跟有漩渦似的,越來越深沉……
嶽漣洛發言完畢之後,得到了激烈的掌聲,當然,就憑着她這個人往哪兒一站,也會得到一衆支持。
等她下臺,就有許多人朝着她走過去了,從此刻開始,整個宴會就進入自由時間,這些宴會本來就是留給各位企業家商人一個交流的機會而已,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成果,那又是個人的事情了,反正今晚的發言已經足夠做出長篇大論的新聞稿發出。
沈一笙很快就把嶽漣洛拋在了腦後,因爲她想起自己還要做什麼事情。
有人來找葉邢之寒暄的時候,她悄悄和葉邢之說:“我離開一下,等會兒就回來。”
葉邢之的手指輕撫着她的掌心,點了下頭。
沈一笙笑了笑,就轉身去找崔淮安了。
剛纔崔什陪着凌小喬去吃東西,崔淮安現在正端着香檳和一位中年男人談事情。
沈一笙看他們談的差不多,就走了過去:“淮安哥…。”
崔淮安看到是她,冷冰冰的表情也融化了一點:“嗯,怎麼過來了?”
沈一笙說:“我看到那邊有個露臺,我們過去吧,我有事兒和你說。”
崔淮安沒有拒絕:“好。”
於是他們就朝着露臺走過去,葉邢之的視線追隨着沈一笙的背影,皺了下眉。
他面前的人沒得到迴應,又重複了一句:“葉總?”
葉邢之回神,輕輕勾脣:“抱歉,剛纔走神了,麻煩你再說一遍吧。”
而那邊廂,正在自助餐區吃東西的崔什也看到了那一幕,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不知道在想什麼。
凌小喬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剛吃了塊蛋糕,就看着宋昱傾走過來了。
那人直接將她抓住,說:“還在這裡躲着,快跟我一起過去談事情。”
“又不是我談,我去幹什麼。”
宋昱傾道:“你不在,是想讓其他女人來煩我?”
“喲喲喲,沒想到宋少爺魅力這麼大。”
宋昱傾哼了聲:“快點。”
凌小喬只能湊合着吃了點,和崔什說了一聲,就跟着宋昱傾一起走了。
凌小喬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宋昱傾爲什麼非要讓自己陪他,他根本就是想要找個擋箭牌而已。
因爲今晚顯然有讓宋昱傾很煩惱的人出現。
凌小喬大概判斷出也是哪家的千金,但她什麼都不想說,看着對方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依舊安靜的呆在宋昱傾身邊。
“昱傾!”那位千金小姐狠狠的瞪了眼凌小喬,“你最近爲什麼不理我!”
宋昱傾道:“陳小姐,我和你說的很明白了。”
“可是你有那麼多女友,憑什麼不能多我一個?我從小就喜歡你!”陳小姐看着就跟要哭出來一樣,“可是我看着你跟那麼多人在一起,就是不願意接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宋昱傾冷漠回答:“和我有什麼關係?”
“宋昱傾!你怎麼能這樣!”
“我就是這樣。”
陳小姐指着凌小喬:“她有什麼好的,比我漂亮比我年輕?憑什麼她都能做你的女朋友,而我不能?反正你跟她在一起也幾個月就分了,你以前的女友都只能跟你在一起幾個月,就給我一次機會不行嗎?”
凌小喬趕緊說:“我可不是她女朋友,這位小姐你別誤會。”
陳小姐嘲笑:“原來是我誤會了,也是,就你這樣的,連做昱傾女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凌小喬:“……。”關她什麼事?她憑什麼要被罵?!宋昱傾你這個喪門星!
陳小姐又對着宋昱傾撒嬌:“昱傾,你就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保證好好當你的女朋友。”
宋昱傾耐心用盡,冷道:“誰跟你說的以前那些人是我的女朋友?”
陳小姐愣住了:“什麼?”
“你如果願意跟她們一樣,我倒是不拒絕,但是跟我在一起的同時,不能阻止我和其他人發生同樣的關係,怎麼樣,你願意嗎?”
陳小姐氣哭了:“你怎麼能這樣輕浮!”
宋昱傾笑的無賴:“我本來就是這樣。”
“可是誰叫我喜歡你……昱傾,你好好談一次戀愛好不好?”
“不好。”
陳小姐無法接受宋昱傾的要求,很傷心的哭着走了。
凌小喬嘖嘖道:“你可真夠狠心的。”
“我們兩家是世交,我要是和她發生了什麼,你覺得他們家能善罷甘休?就她自己也會纏着我。”宋昱傾表情很冷,“我從來不和麻煩的人玩。”
宋昱傾身邊那些小情人,都是樂意接受彼此關係的,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他只需要給一些經濟上的補償就好。
但像陳小姐這樣真的喜歡他的人,他從來都不碰,除了太麻煩以外,他也給不了任何的承諾。
他寧願那些女人都是衝着他的錢來接近他,這樣倒是能夠沒那麼多後顧之憂。
凌小喬說:“我是不是該讚揚你,好歹還有點節操,不隨意玩弄人的感情?”
宋昱傾這樣的人,從來都走腎不走心,他對玩弄感情更沒興趣,因爲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需要愛情這東西。
凌小喬突然想到程凱陽,又說:“但這樣也不錯,不動心,也就不會受傷了。”
宋昱傾一把摟住她的脖子:“行了,又瞎想什麼呢,跟我在一起,就不要再想別的男人了,不然我會覺得是我很沒用。”
凌小喬:“……。真是無法理解你的腦回路。”
崔什走到葉邢之身邊,等他說完話以後,遞了杯香檳給他。
葉邢之道謝,淺淺喝了一口。
崔什問:“你知道我和崔淮安的關係了?”
葉邢之點頭:“嗯。”
從那次沈母的生日宴,他就已經發現了。
那天他在後院撞見了崔什和崔淮安接吻,兩人在一顆樹下,藉着樹影的遮擋,激烈的親吻。
葉邢之看見之後,就不動聲色的退出後院,並且讓其他試圖去到那裡的人都退開了。
外界只知道崔淮安和崔什的兄妹關係,所以讓別人撞見他們接吻,必然會造成些麻煩,對崔家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葉邢之雖然也不知道內情,但他從來不去在意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只是看在崔什和沈一笙的朋友關係上,隨手幫了一把。
崔什低頭笑笑:“你難道不會認爲我們的關係很噁心?”
“不會。”葉邢之答的很肯定,因爲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根本就不在意。
崔什和他碰碰杯,嘆口氣:“我不是他親妹妹。”
葉邢之倒是也不覺得驚訝,這個答案也在理所當然之中。
“這是崔家的醜聞,我根本不是崔家的孩子,但是卻被所有人都認爲是崔家的。”
崔什的母親是崔家家主的情人,生下崔什之後,崔家家主就直接把她帶了回去,崔什的母親則是因病去世。
“淮安的父母是聯姻,根本沒什麼感情,所以她生下淮安之後,就不準父親再碰她了,兩人這麼多年都保持着互不干涉的關係,所以父親才找了我媽,他把我媽光明正大的帶進崔家,淮安的媽媽也沒什麼意見,後來有了我,父親則是直接宣佈我是他的女兒,外界並不知道我是誰生的,都以爲我和淮安是親生兄妹。”
後來崔什的母親去世了,她則是一直在崔家呆了下來。
“但是,我爸一直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崔什的母親和別的男人有染,後來因病去世,也就把那段故事帶進了土裡。
崔什的母親年輕時候是個大美人,跟崔父在一起的時候,就是用那張臉吸引了他,但她的心根本不在崔父身上,她和崔父在一起,是爲了她喜歡的男人。
那又是上一輩的狗血故事了,崔什母親喜歡的男人家庭貧困,又患了重病,崔什母親和崔父在一起就是爲了錢去給那男人治病,後來拿到了錢,那人的病也沒治好,還是去世了。
崔母生下了崔什之後,也生病去世。
“她也是去世之前才告訴我這個秘密,她讓我一定保守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爲她知道,如果被父親知道了,那麼我……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崔家的現任家主並不是個簡單人物,年輕時也叱吒一方,脾氣也是出名的暴躁,敢背叛他的人,下場都很悽慘。
但他對家人向來沒話說,可如果他知道崔什不是他的孩子,被戴了綠帽不說,還替別的男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那他可能會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崔什身上。
儘管現在崔家家主很寵她,但也是因爲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如果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崔什從小到大,見了許多背叛崔父的人的結果,那些人受到的折磨,每次都會像把刀砍在她心口,提醒着她,她的秘密如果被發現了,那她也會成爲那些人,也會跟他們一樣。
葉邢之知道了崔家的辛密,也只是淡淡的說:“崔淮安會護着你。”
崔什苦笑,沒有表態。
她最初,把這個秘密告訴崔淮安之後,也是爲了能夠爲自己尋求到一條活路。
她知道崔淮安把自己當做妹妹在寵愛,可是隻是那樣還不夠,她希望能夠和崔淮安有着更深的羈絆,只是後來所有的一切都不受控制,像條脫繮的野馬,從原先的方向奔向四周的未知。
但那又是三言兩語道不盡的往事了,崔什不打算和葉邢之說。
她今天之所以和葉邢之說這些,也是因爲葉邢之和沈一笙的關係,反正也被葉邢之發現了她和崔淮安的事兒,乾脆就說了。
而且崔什還有着更深的打算,讓葉邢之知道,也是爲了以後考慮。
她不想在葉邢之和沈一笙面前隱藏她和崔淮安的關係,她想讓他們看到。
葉邢之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露臺那邊,從這裡只能看到隱約的人影,更是聽不到沈一笙在和崔淮安說了什麼。
他緊握着酒杯,聲音幽輕:“那,他和笙笙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崔什想,這又是另外一個很複雜的故事了。
露臺上,沈一笙趴在欄杆邊,和崔淮安說:“淮安哥,你不要再被當年的事情牽絆了。”
chapter 25 拔掉智齒
崔淮安很淡定的說:“我沒有,只是當年答應你父親的事情,就應該做到。”
“可是,當初救你們的是我爸爸,也不是我啊。”沈一笙嘆口氣。
大概在十多年前,沈一笙和崔什在參加課外活動的時候認識,後來成了朋友,週末也會約着一起去野外燒烤,或者其他的遊玩。
有一次,崔什帶着比她們大幾歲的崔淮安,還有沈一笙的父母一起,出去短暫的旅遊,他們在一個野海邊燒烤,崔淮安不小心溺水,是沈父下海把他們救了上來。
那時候崔淮安也不過十幾歲的半大少年,對於救了自己的叔叔很感激。
而沈父只是半開玩笑的說,不用感激他了,要報恩,就以後對他女兒笙笙好一點就可以。
他就真的遵守了承諾這麼多年,在沈父死後,也對沈一笙極好。
沈一笙知道崔淮安對自己這麼好是因爲自己父親的緣故,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但崔淮安是個極爲信守承諾的人,所以在某種程度來說,已經把沈一笙看做了自己的妹妹對待。
沈一笙是獨生女,剛開始還挺高興的,有個大哥哥對她好,自然是高興的。但隨着逐漸長大,她知道了崔什和崔淮安的事情以後,就覺得自己應該避嫌了,雖說她和崔淮安之間並沒有什麼,崔淮安對她好也是因爲她父親而已,但沈一笙還是不想因爲自己和崔淮安走的太近傷害了崔什。
而且她也知道,崔什心裡一直存有這麼個疙瘩,好幾次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崔淮安都拋下了崔什。
沈一笙後來就不再找崔淮安幫忙了,但崔淮安仍然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只要她遇到了困難,就會第一時間出現。
以前沈一笙都很感激,但是現在她也明白了這樣會給崔什帶去的傷害,所以這幾年都儘量的避開了崔淮安。
“伯父當年的囑咐,現在他已經去世了,我更要做到。”崔淮安是個很守承諾的人,他許諾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但是……小什呢?淮安哥,她很需要你。”
崔淮安皺了皺眉:“這並不衝突。”
“當然衝突了……。沒有哪個人能忍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女人走的太近,尤其是這個人還一直在意着另外一個人的時候。”
顯然,在崔淮安眼裡,他對沈一笙所有的好都是因爲當年的承諾而已,可是即便崔什也知道,但想要冷靜並不容易。
崔淮安忽然勾了下脣,那個笑容有些冷:“喜歡嗎?”
“嗯?”
崔淮安握了握拳,搖頭,沒再說下去。
沈一笙想了想,她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
“其實最主要的,是我怕邢之吃醋,他那個人特別小心眼。”沈一笙不好意思的笑着說,“淮安哥,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哥哥,我知道你對我也是那樣,現在有邢之了,他會照顧好我的,你不用太擔心我。”
“葉邢之……我不放心他。”
“他對我真的很好,我保證,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沈一笙臉上泛起紅暈,“而且我也很喜歡他。”
“你和他,真的是互相喜歡纔在一起的?”崔淮安這人何等聰明,從一開始就抱有懷疑。
沈一笙就差對天發誓了:“我保證,我們現在真的很好。”
崔淮安說:“伯父已經不在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會的,淮安哥。”沈一笙在夜色裡笑的燦爛,笑容裡沒有一點雜質。
崔淮安也算是看着她成長到現在,神色柔和的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以後就少管你的事情吧,但是如果……。”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他敢欺負我,我一定來找你替我報仇。”
崔淮安笑了:“嗯。”
沈一笙總覺得現在崔淮安和崔什之間的關係有些奇怪,但她不太好去說些什麼,只能在回到宴會廳之前說:“小什她,真的很需要你。”
崔淮安聽到崔什的名字,眼神也有了變化:“我知道,你放心吧,假如有一天父親知道了真相,我也會保下她的。”
沈一笙知道有崔淮安在,那崔什一定不會有事。
崔淮安眼神暗了暗,他想,如果父親可以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那麼只有他的身邊纔是最安全的,她就永遠都不會離開……。
回到宴會廳裡,沈一笙就打了個噴嚏,外面露臺還是有些熱的,但這裡面空調打的很低,溫差有些大。
揉揉鼻子,沈一笙和崔淮安分開,她一眼沒有看見葉邢之,宴會廳里人很多,所以沈一笙花了點時間才終於看見了位於不起眼角落裡的葉邢之,以及他身邊站着的女人。
嶽漣洛和葉邢之相對而站,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讓葉邢之臉上帶了點笑意,雖然神情還是那麼冷冷淡淡的,但只是那一點笑意,就讓他的冷峻變爲了可以融化冰雪的春意。
沈一笙已經發現他四周有不少女人在偷看他。
原本要找他的腳步頓了頓,沈一笙鬼使神差的停留在原地,看着葉邢之和嶽漣洛說話,即便也聽不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沒過幾分鐘,有個記者模樣的人朝着他們走了過去,應該是和葉邢之熟識的記者,走過去以後神態輕鬆的寒暄,又和嶽漣洛握手。
嶽漣洛應付記者很得心應手,笑容恰到好處,姿態也大氣優雅,而且沈一笙在那個角度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嶽漣洛的身體是有意無意靠向葉邢之的,在心理學上,這是種只有對信任的人才會有的信任姿勢。
那記者說了些話之後,舉起了相機,看樣子要給葉邢之和嶽漣洛拍照。
嶽漣洛露出笑容,一看就沒有拒絕。
沈一笙忽然就緊張了起來,她知道自己那一刻的想法,她很不想讓葉邢之答應。
這麼想着,沈一笙覺得自己所有的冷靜都沒有了,她大步走過去,也顧不得葉邢之是什麼反應,也不顧嶽漣洛和那個記者,直接拉住了葉邢之的手。
她衝他笑着說:“你怎麼在這兒,我找了你好久。”
沈一笙挽着葉邢之,親密的姿勢就像是在昭示主權,但眼裡的笑容卻是雲淡風輕的環視着嶽漣洛和記者:“你們好。”
葉邢之的嘴角浮現起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把沈一笙帶進懷裡,柔聲問她:“剛纔去哪兒了?”
沈一笙也沒有撒謊:“在露臺上呢。”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那個記者認出來沈一笙,眼睛都在發亮:“葉太太?”
沈一笙大大方方的應道:“你好。”
記者看到沈一笙,就完全記不起來嶽漣洛在身邊了:“葉太太,能讓我拍一張照片嗎?您和葉總一起的。”
葉邢之皺眉:“我說過了,不能拍照。”
記者還不死心的說:“就只拍一張,到時候也不會對葉太太有更多的介紹。”
葉邢之態度堅決:“不行。”
嶽漣洛被冷落在旁邊,笑道:“邢之,以前沒有發覺你這麼小心,拍一張照片而已,不打緊的。”
記者額也跟着附和:“對啊,葉總,你看咱們那個介紹的報道就差葉太太的了……。”
沈一笙不說話,這種事情就完全交給葉邢之去解決就好,她不需要多說什麼。
而且她知道,葉邢之會清楚她的想法。
果然,葉邢之仍然搖頭:“笙笙不喜歡被人打擾,抱歉了。”
記者十分遺憾,嶽漣洛見狀,像是在給他解圍:“要不然你就拍我和邢之吧,雖然我不是葉太太,但也算是邢之的好友了。”
在旁邊聽着她這句話的沈一笙有些生氣,這句話也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她在葉邢之手心撓了一下,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雖然她也不知道葉邢之會不會懂。
葉邢之轉頭看着沈一笙,她正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神裡露出種被拋棄的小動物纔會有的可憐眼神。
向來鐵石心腸的葉總在那一刻,心都差點化了。
他想,這個世界上不會再出現比沈一笙更可愛的人,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撥動他的心絃。
葉邢之嘴角一勾,對記者道:“你們那篇報道我就不參加了,不過你上個月約我的那篇採訪,倒是可以定個時間。”
那記者不由激動起來:“您真的願意給我篇專訪?!”
葉邢之點頭。
記者也就完全忘記剛纔還在說什麼了,照片什麼的,也根本不重要了,只要能夠得到一次專訪葉邢之專訪的機會,他今年的報道任務也就可以達到了。
嶽漣洛神情淡然,並沒有什麼反應,臉上仍然浮現着笑容。
沈一笙的視線不經意和她撞在一起,然後各自露出個不真切的笑,接着就轉開了視線。
葉邢之這時候滿心都只有沈一笙,哪裡還顧得其他人,他把記者打發走了以後,又對嶽漣洛說:“你和我提的那個合作案,我會考慮。”
嶽漣洛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她又接着說:“我先去找我朋友,你們聊。”
等嶽漣洛走了,沈一笙才悄悄鬆了口氣。
葉邢之半摟着她,狀似不經意的問:“剛纔和誰一起去露臺了?”
沈一笙老實交代:“崔淮安。”
葉邢之圈抱着她的手臂緊了緊:“去哪兒做什麼?”
“那裡沒人打擾,好談事情。”沈一笙不等葉邢之反應,就繼續說,“我讓他不要再因爲我父親的關係,對我那麼好。”
葉邢之挑了下眉:“你父親?”
“哦,我還沒有和你說過那事兒呢。”沈一笙就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葉邢之。
葉邢之聽完之後,神色微變,眼眸裡浮現起別的一些東西。
但很快就被他掩藏了,他說:“現在你身邊有我,他確實不該對你太好。”
沈一笙因爲他理所當然的話,臉頰熱度上升了些。
“他和崔什的關係我也知道了,以後不用在我面前隱瞞。”
沈一笙很吃驚:“你怎麼知道的?!”
“崔什主動告訴我了,應該是因爲我之前發現了她和崔淮安接吻,所以乾脆說了。”
沈一笙小心翼翼的說:“那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這事兒越少人越知道越好的,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崔什就危險了……。雖然淮安哥會盡力保護她,可是崔伯父的脾氣很壞,萬一……。”
雖說虎毒不食子,雖說崔父這麼多年都很寵愛崔什,可假如他有天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因爲那種背叛的震怒而做出什麼傷害崔什的事情來,誰都無法預料。
正是因爲現在寵她,纔可能在發現真相以後變臉。
葉邢之摸了摸沈一笙的後頸軟肉,點頭:“我會保密的。”
沈一笙又說:“我沒有告訴你也是因爲我答應過崔什,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所以……”
“沒關係,我不介意。”葉邢之這種時候倒是很通情達理,“而且你能夠替朋友守住秘密,說明你是個很值得信任的人。”
沈一笙突然被他誇獎,只能用摸摸鼻子的方式來轉移話題。
過了會兒,沈一笙小聲問:“你剛纔和嶽漣洛……”
“嗯?”葉邢之冷峻的臉上泛着笑意,“想問什麼?”
“也沒什麼……”
葉邢之附耳對她說:“不管你問我什麼,我都會回答你。”
“我突然想不起來了。”沈一笙又開始裝傻,她覺得自己剛纔吃醋的行爲有些幼稚,也不想讓葉邢之知道。
只是她確實在嶽漣洛身上,感到了危機。
因爲如果讓她想象,能有個什麼樣的人有資格呆在葉邢之身邊,大概就是嶽漣洛那樣的女人了,自信強大,漂亮獨立,她也能夠有資格站在葉邢之身邊。
但沈一笙不願意去想,至少現在,她是葉邢之身邊的人。
而且……她正在努力克服心裡的恐懼,她也想要配得上葉邢之,不僅僅只有他在往前走。
就好像剛纔,換做之前的沈一笙可能又逃避的站在原地了,但她知道,她也要努力往葉邢之面前走。
他也在等着她的靠近。
葉邢之當然能夠看出沈一笙的那點小心思,但是他並未拆穿,而是緊緊握着她的手,讓沈一笙知道,他從來都不會離開。
“我和嶽漣洛只是工作關係,之後可能會有些合作,但接觸的機會也不會太多。”
“而且每一次見她之前,我都會向你彙報行程。”
“所以,小傻瓜,你可別擔心。”
沈一笙聽着葉邢之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心裡像被投下一塊石子,激起了片片漣漪。
她呆呆點頭:“好……。”
只要葉邢之這麼說,她也是相信的。
宴會到了尾聲,主持人再說了些話之後,就開始公佈今天的最受歡迎男士獎,最佳着裝獎等等用來調節氣氛的獎項。
毫無意外,葉邢之仍然高票當選最受歡迎男士獎項,不過最佳着裝獎落到了宋昱傾頭上,崔淮安也得了個最具人氣獎項,反正這個獎項的評選標準也很簡單,就是看臉看身材,簡單的不得了。
沈一笙在葉邢之上臺領獎的時候,在底下拼命鼓掌,湊着這個熱鬧。
按照往年規矩,每個得獎者都是要準備一小段發言的,字數不限,只要上臺了就行。
過往幾年,葉邢之都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感謝大家,感謝主辦方,然後沒了。
不過他長得好看,就那麼冷冷清清的站着就是道風景了,也沒人注意他到底說了什麼。
還是那個標準,看臉。
今年,葉邢之在臺上,倒是多說了兩句。
“明年大家還是不要投票給我了,不然我太太該吃醋了,我回家還得哄她。”葉邢之是淺笑着說出這句話的,帶着半開玩笑的意味,立即引得鬨堂大笑,不少人也帶着笑容朝沈一笙看過來,沒什麼惡意,純粹是好奇的打量而已。
沈一笙羞的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葉邢之卻還在臺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等葉邢之下臺來,故意把那個獎盃交到她手裡的時候,旁邊還有人在起鬨。
明明都是些穩重的商人,玩起這些套路來,各個都厲害的很。
沈一笙咬牙道:“我真的要生氣了!”
葉邢之很淡定:“沒關係,回家之後我就哄你。”
沈一笙說:“想哄我可沒有那麼容易。”
“來日方長,慢慢哄。”
沈一笙也被他逗笑了,就很淡定的拿着獎盃,還說:“你今年可一點都不努力,只拿回這麼一個。”
葉邢之道:“那我明年爭取多拿幾個,包攬所有獎項。”
“那你還得問人家其他得獎的答不答應呢。”
葉邢之小聲在她耳邊道:“其實是我和主辦方打了招呼,把這獎勻給別人點兒,我可不想反覆上臺,招到別人嫉妒怎麼辦?”
沈一笙突然發現,葉邢之這個人,也是很自戀了。
而且他還自戀的很坦蕩,讓別人覺得理所當然。
這個獎頒完以後,宴會就結束了,今年的財經年會也到此爲止。
葉邢之特意吩咐了粱爵去各處媒體那裡打招呼,別把沈一笙的照片放出去,每家媒體發稿的照片都要親自審覈。
粱爵領下任務,知道這個事兒也要好好辦,如果沈一笙的照片外泄了,葉邢之肯定會不高興。
沈一笙坐上車的時候還抱着獎盃,葉邢之笑道:“抱着它做什麼,隨便扔在前面就可以了。”
“好歹也是個獎呢,我記得是有禮品的吧?”
“好像是有,忘了是什麼。”葉邢之也沒有在意過那點禮品。
沈一笙到家之後,還給獎盃拍了個照片,然後把獎盃放到了葉邢之的書房櫃子裡。
葉邢之的書房裡有許多重要文件,但從來沒有對葉邢之設防過,隨便她進出,保險櫃和電腦的秘密也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隱瞞。
但沈一笙每次都會轉頭不去看葉邢之輸入密碼,結果那人直接往她耳邊念出密碼的數字,讓她不記得也要記得了。
沈一笙問他爲什麼要告訴自己,他說:“通常情況下,這些密碼都要有個備份,有第二個我絕對信任的人知道,假如我出了什麼事情,這個人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做過備份,所以只有你知道。”
那時候沈一笙是很震驚的,因爲葉邢之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她甚至都不覺得自己可以被葉邢之那麼信任,可他卻依舊相信她。
放好了獎盃,沈一笙關上櫃子的門:“這些東西好歹是個紀念,證明了你現在有多受歡迎,萬一哪天你老了,就沒人再投給你了,還能拿出來憶往昔。”
葉邢之走過去,從背後圈着她的腰:“你就這麼咒我老?”
“好吧,就算你老了,也是個帥大叔。”
葉邢之哼了一聲。
沈一笙故意說:“葉叔叔。”
葉邢之:“……你在找死。”
下一秒,沈一笙就明白葉邢之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自作自受,就是說的她沈一笙了。
葉邢之尤其喜歡看沈一笙在牀上哭唧唧的樣子,所以等沈一笙第二天起牀,嗓子都有些哭啞了。
沈一笙說話的時候,聲音跟感冒了差不多:“葉邢之,你太過分了。”
葉邢之親吻一下她還發紅的眼角:“對不起。”
“你這個道歉一點都不誠懇!”
葉邢之笑了:“誰讓你昨晚要勾引我?”
沈一笙根本不知道,她那句故意的葉叔叔,有多大的殺傷力,直接讓葉邢之所有的理智都斷掉了。
“我沒有!”她竭力否認,“都是你這個衣冠禽獸控制不住自己。”
葉邢之便坦然接受:“那就是吧。”
“……”
幸好這是週末,沈一笙不用去公司,不然就她今天這副模樣,眼睛溼潤,嘴脣紅腫,稍微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昨晚經歷了什麼。
而且就算今天是工作日,葉邢之也是不會允許沈一笙去公司的,她這幅模樣,他絕對不允許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
沈一笙也很無奈,但她每次試圖抗拒的時候,就會因爲葉邢之的親吻而忘記自己原本要做什麼,到最後就會暈暈乎乎的開始迎合,總之很沒有出息就是了。
中午沈母來了一趟,她給沈一笙做了些她喜歡吃的滷味,走之前,還把沈一笙拉到臥室裡,意味深長的說:“既然和邢之的關係不錯,那就早點生個孩子出來。”
沈一笙被母親看出來,臊的面紅耳赤,等她一走,就拿起沙發上的靠枕往葉邢之身上砸。
“都怪你啊啊啊!”沈一笙咆哮着。
葉邢之穩穩接住抱枕,還故意對她說:“應該怪你纔對,你不勾引我的話,我就不會失控了。”
“感情還是我的錯了!”
“是的,你的錯。”
“……”沈一笙這一刻很想要離家出走了。
最後還是以葉邢之聞言細語的道歉結束,沈一笙勉勉強強答應了葉邢之爲自己按摩一週的要求,准許他將功補過。
現在正是夏季最熱的時候,京城每年夏天最熱的就是這一個月,氣溫最高能飆到四十度,再之後就會回落到一個正常的水平。
沈一笙到了夏天就會瘋狂的迷戀着冷飲,所以一個下午叫了三趟外賣,第一趟買了楊枝甘露,第二趟買了草莓奶昔,第三趟又買了冰淇淋,葉邢之邊工作邊看她吃,提醒道:“別吃這麼多,對身體不好。”
沈一笙纔不在意:“怕什麼,我身體好着呢。”
結果葉邢之的烏鴉嘴還真說準了,雖然大體是沒什麼問題,但沈一笙下午吃了那麼多涼的東西之後,晚上就覺得牙齒有些腫了。
牙痛起來絕對很折磨人,沈一笙剛開始還沒太在意,後來越來越痛,快睡覺的時候,左半邊臉都有些腫了。
葉邢之發現她的不對勁,讓她張開嘴巴看看。
沈一笙乖乖張嘴:“啊——”
葉邢之把手機電筒打開往沈一笙嘴巴里照,很快就發現了她紅腫的牙齦以及智齒。
“去醫院吧。”葉邢之嘆息一聲,“你的智齒估計得拔掉了。”
沈一笙大吼:“你說什麼?!拔什麼?!”
她那中氣十足的聲音還真讓人發現不了她智齒出了問題,
葉邢之用命令的語氣說:“現在換衣服跟我一起去醫院,你這顆智齒都快壞掉了,平時都沒有感覺?”
“偶爾會疼……”但是沈一笙特別討厭去醫院,有個什麼小病小痛的都忍忍就過了,忍不了的才吃藥,醫院基本是堅決不去的。
她每年也就只有固定身體體檢的時候會去一趟,只要發現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那就再也不會踏進醫院的大門。
所以這時候沈一笙拖着葉邢之的手臂,撒嬌道:“可不可以不去?”
“你想被痛死?”
“哪有這麼嚴重。”
“臉都腫了還說不嚴重,你真的是……。”葉邢之想說幾句重話,但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撒嬌,又狠不下去心。
葉邢之只能儘量軟了語氣說:“聽話,先去讓醫生看看情況怎麼樣,如果不嚴重的話,也不用拔牙,吃些藥就好了。”
沈一笙特別害怕:“我上回看到新聞說有人拔牙拔到癱瘓了!”
“不會的,我去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保證讓你安安全全的從醫院出來。”
沈一笙其實還是不太願意,繼續撒嬌賣萌,找理由說隨便買點藥吃了就好,但葉邢之態度堅決,沈一笙很少見他這麼嚴肅的樣子,根本不給她任何轉圜的餘地。
沈一笙最後拗不過,只能被葉刑之盯着換好衣服,再帶她出了門。對於要去看醫生這事兒,雖然沈一笙有無數個抗拒,但也只能被迫去了。
葉刑之在車上的時候就說:“小時候從來沒有長過?”
沈一笙搖頭,特別驕傲:“我小時候身體可好了,從不去醫院。”這點她倒是沒有撒謊,確實如此。所以現在突然生病了,她還覺得自己不進醫院看病的記錄都要被打破了,有點小小的遺憾。
這時候大多數醫生都下班了,剩下值班醫生還在,但葉刑之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個全國著名的牙科醫生在會診室裡等着了。
“黃醫生,麻煩您看看她的智齒情況怎麼樣,是不是需要拔掉?”葉邢之顯然和這位黃醫生是認識的,對方面對他也很是客氣。
沈一笙都到了醫院也就沒再繼續反抗了,總算是開始乖乖接受醫生的檢查。
剛進來這裡之前,沈一笙已經在醫院的牆上看到了這位黃醫生的介紹,知道這也是個在牙科領域負有盛名的醫生,這時間點都下班了還要來給她看病,沈一笙還有些不好意思。
黃醫生給沈一笙檢查過後說:“是要拔掉,不然以後還是得痛。”
尤其這種神經痛起來,折磨人的很。
“今晚先開些止痛的藥吃着,明天早上來檢查之後再拔。”黃醫生看沈一笙很緊張,安慰道,“你別怕,就是拔一顆牙齒而已,想想小時候換牙的經歷。”
沈一笙愁眉苦臉的說:“我小時候拔牙可痛了,掉一顆我就哭一天!”
葉邢之也是第一次知道沈一笙小時候還是個哭包,便在旁邊說:“真的哭了?”
沈一笙哼道:“我也不想的,但就是忍不住啊。”
她小時候被父母養的嬌滴滴,有一點點痛都會覺得難以承受,等到長大之後才變得堅強起來。
人在越溫室的環境裡,承受痛苦的能力是越小的,沈一笙以前從來沒有受過苦的人,後來經歷了那些變故之後,也才更明白了人的潛能有多大。
葉邢之摸摸她的腦袋:“乖,明天拔了牙給你買糖吃。”
黃醫生說:“小心吃成蛀牙,又得來拔。”
沈一笙皺眉:“葉邢之你故意害我!”
葉邢之眯着眼笑了。
黃醫生很快就開好了藥,和葉邢之囑咐了幾句之後才下班。
他接到葉邢之電話的時候,已經看完今天的病人要下班了,他是專家門診,病人要預約到他也並不容易。
但葉邢之打了一通電話之後,黃醫生就給了這個情面。
目前某些時候,葉家人的名號還是很好用的,但即便葉邢之已經不是葉家人了,要賣面子給他的人依然很多。
葉邢之牽着沈一笙離開醫院,看她還有些微微紅腫的臉頰,又提醒她:“以後別貪涼,就算這顆智齒拔掉了,也得小心其他的問題。”
沈一笙夏天吃起冷飲來就沒有節制,所以這回也深知都是自己的鍋,垂頭喪氣道:“知道了,以後少吃。”
“但是明天拔了牙,還是能吃一些。”不過就不是拿來享受的了,主要用來止血用。
沈一笙總覺得已經看着那些甜食冷飲正撲棱着翅膀離自己而去,不由唉聲嘆氣:“這人生啊,多沒勁……”
“怎麼,就沒有別的東西能讓你喜歡?”葉邢之拍拍她的腦袋,“好吃的那麼多,就是些甜食冷飲而已,還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可是吃那些讓人開心啊。”沈一笙要不是怕長胖,肯定每天都吃蛋糕。
葉邢之便開始認認真真同沈一笙科普起來關於甜食對人體的危害,說的她後背冷汗都起來了。
“哪有這麼嚇人……”
“要我給你上網查一查具體的資料?”
“算了算了,我以後少吃還不行嗎。”沈一笙趕緊投降。
但是今天沈一笙買回去的東西還有沒吃完的放在冰箱裡,沈一笙說:“多浪費啊。”
葉邢之瞧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還惦記着。
“忘記黃醫生剛纔說什麼了?你今天不能再吃甜和冷的,你現在想吃的這些兩樣都佔。”
沈一笙猛地握住葉邢之的手:“你幫我吃吧!我看着你吃,總比扔掉了讓我心情舒暢一點。”
葉邢之:“……”
沈一笙裝着無辜的語氣:“你吃不吃啊?不然真的很浪費……”
葉邢之無奈扶額:“好,我吃。”
於是沈一笙就只能望梅止渴了,她看着葉邢之慢條斯理的把她最愛的冰凍葡萄吃掉,表情別提有多遺憾多可惜。
葉邢之完全忽視沈一笙的可憐眼神,將剩下來的東西全部一掃而光,半點底都沒給沈一笙留下來。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你還真吃啊……。我就是客氣一下而已。”
葉邢之笑:“客氣嗎?沒聽出來。”
沈一笙又體會了一次葉邢之耍無賴的本事有多麼的強大。
等到第二天,沈一笙還在夢裡啃雞腿,就被葉邢之從被窩裡撈出來,把迷迷糊糊的她半抱着往浴室拖。
“我們等下就要去醫院了。”
沈一笙猛地清醒:“我可以不去嗎!我覺得我的牙齒現在一點都不痛了!”
“那是因爲黃醫生昨天給你開的是止痛藥,你還想以後止痛藥上癮不成?”
“哎——”沈一笙長嘆氣,開始認命的刷牙洗臉,這不該長出來的牙,到了應該拔掉的時候,確實就不應該再存在了。
醫院的牙科即使週末人也不少,好在葉邢之提前準備好,從抽血到照片一路都開了綠燈,很快就做好了拔牙前的準備。
躺在專門的椅子上,沈一笙就開始緊張了,她一把抓住站在旁邊的葉邢之,雖然沒說話,但顫抖的手指已經充分說明了她的心情有多麼忐忑。
葉邢之半蹲了身子,動作溫柔的撫摸着她的手:“沒關係的,很快就好了,等會兒打了麻藥,也沒什麼感覺。”
等打麻藥的時候,沈一笙抓的葉邢之更緊,清晰的疼痛讓她只能下意識的依賴葉邢之。
他神情淡然,握着她的手,來回輕輕摩挲,莫名就減輕了沈一笙的緊張感。
很快,麻藥就開始生效了。
這時候的過程就非常的奇妙,沈一笙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那顆智齒被一點點拔掉,但卻沒有任何痛感,直到黃醫生把牙齒放在托盤上給她展示,她才知道這小小的拔牙手術結束了。
從椅子上坐起來,沈一笙沒說話,只是往葉邢之那裡蹭了蹭,像是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本能動作。
葉邢之注意到後,嘴角便暗自翹起,把她摟到了懷裡。
“消炎藥要用着,飲食注意清淡,辛辣刺激的東西都別吃,還有些注意事項都寫好了,照做就是。”黃醫生看沈一笙現在還挺淡定,笑道,“等會兒麻藥過了痛的話,可別哭啊。”
沈一笙羞的臉都紅了,有些後悔昨天當着黃醫生的面說了自己小時候拔牙會哭的事兒。
葉邢之輕聲安慰:“好了,都說沒事兒吧。”
黃醫生道:“要是太痛了,找點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能好一些。”
葉邢之點頭。
“放心,我肯定能撐得住!”沈一笙這時候還在麻藥藥效之下,確實一點都不覺得痛,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等快回到家的時候,她就清晰的感覺到了拔牙的痛苦所在。
chapter 26 把她拉黑
沈一笙捂着臉,連想哭的心都沒了,被拔掉牙齒的地方不停傳來痛感,時時刻刻提醒着她現在有多慘。
葉邢之檢查了沈一笙牙齒裡的流血狀況,看着沒那麼嚴重,才稍微放心:“黃醫生拔牙的技術很好,過不了幾天就可以恢復的。”
沈一笙點點頭,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痛也只能忍着。
葉邢之看着她微微皺着的眉頭,有些心疼:“實在太疼也別忍,我不笑你。”
沈一笙搖頭,她疼的不想說話,只能這樣表達自己的態度。
葉邢之失笑:“你是在怨我?” шшш _тт kΛn _¢ o
沈一笙繼續搖頭,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沒有啦,我就是覺得好痛啊。”
她語氣軟軟的,特別可憐的模樣。
葉邢之低聲哄道:“回去吃些消炎藥,很快就不痛了。”
沈一笙眨眼表示知道了,她看着葉邢之眼裡不加掩飾的擔憂,想了想後,往他的懷裡靠了過去。
沈一笙揪着葉邢之的衣襟,躺在他的懷裡,嘴角翹起來,特別開心的閉上了眼睛。
葉邢之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手臂用力,把她摟的更緊。
回家之後,沈一笙開了次冰箱,看着裡面那麼多美食,突然想起來自己不能吃那些東西,情緒再次沉下來。
葉邢之站在她身後說:“今天只能喝些粥,這些東西等你的牙齒好了再說吧。”
沈一笙關上冰箱門,無奈的回答:“嗯,知道了。”
鑑於她今天是個傷患,所以葉邢之讓傭人過來熬粥,熬好之後,配了點不費力咀嚼的小菜。
傭人做好午飯就離開了,葉邢之把糯米粥盛到碗裡,攪拌着退熱。
沈一笙全程在旁邊看着,本來覺得很難受的牙齒也沒那麼疼了,至少心裡還是暖呼呼的。
葉邢之怕沈一笙餓着,最後乾脆一點點吹涼了粥,再把碗放到她面前:“好了,吃吧,今天就先這樣將就着。”
這時候沈一笙也只能將就了,她吃了一小口後,對葉邢之說:“你不用陪着我喝粥啦,你又沒有拔掉智齒。》”
葉邢之撐着下巴淺笑:“我要是在你面前大魚大肉,你就更忍不住了。”
“哪裡,我肯定能忍住的,就是幾天而已,就當做我減肥了。”
“好了,沒關係,我陪你吃,就當我陪你減肥。”
“就喝粥怎麼喝的飽啊。”
葉邢之很淡定:“多喝點兒就好了。”
沈一笙知道葉邢之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決定,也只能看着他陪自己吃苦了。
下午沒有什麼事情,沈一笙牙齒還在隱隱作痛,但吃了消炎藥之後稍微減輕了些疼痛感,就拿着手機開始打遊戲了。
葉邢之在工作,但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她的牙齒有沒有流血。
沈一笙說:“你不會是專門上好了鬧鐘吧,這麼準時。”
葉邢之挑眉:“對啊,就是上了鬧鐘。”
他比沈一笙還在意,那架勢完全就像是他自己拔了牙齒一樣。
而且今天一大早,粱爵就接到了葉邢之的命令,讓他在最短時間內把拔智齒的一切後續事宜查好交給他,嚇的粱爵問:“怎麼了,老闆你牙齒出問題了?”
“不是我,是笙笙。”
粱爵就更緊張了,畢竟沈一笙生病可比葉邢之自己生病的情況還嚴重得多。
“誒,新聞上有你。”沈一笙因爲之前關注了財經年會的直播,所以今天又收到了他們的稿件推送。
她點開就看到了裡面佔據很大畫幅的葉邢之,他站在臺上,剛好在笑,脣邊的一抹笑容實在好看的驚心動魄。
也怪不得撰稿記者會把他的這張照片放在這麼明顯的位置上了,就葉邢之這張臉,這篇報道的閱讀量都會上漲許多。
而且那家雜誌之後還會專門出一篇報道,就是關於這次年會事項的,到時候搞不好還會拿葉邢之作爲個噱頭,他去年就已經是封底人物了,今年要是當個封面人物,那可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競相購買。
除了金融圈子裡的關注者以外,可能那些恰好路過報停的人都會驚鴻一瞥後,爲了葉邢之而買下那本雜誌。
好在關於葉邢之的報道都是專門經過粱爵審稿的,不會有關於他的過多私人信息出現,所以就算有許多人看到了新聞,也不會對葉邢之的生活產生太大的影響。
至於沈一笙,是葉邢之的底線,絕對不允許出現在任何媒體上的。
現在專門做財經新聞的那些記者,都很清楚葉總現在不能觸碰的底線是什麼了,談及沈一笙的時候,葉總的要求也會再次拔高。
也是因爲這樣,對沈一笙好奇的人也多了起來,但可惜沈一笙露面的機會很少,葉邢之帶她出席的大都是很重要的場合,不會有閒雜人士出現,要更加安全。
葉邢之聽到沈一笙的聲音,注意力從電腦上移開,看了看手機上自己的照片。
他沒什麼興趣,那些報道每年都是差不多的內容,永遠都沒什麼新意,所以他並不是那麼的感興趣。
但沈一笙卻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看到沈一笙出現在新聞報道里,所以連帶着把那篇文章都看完了,好在這篇報道主要就是概括年會會議和晚宴的過程,稍微着重的介紹了葉邢之和他的生意,沈一笙看起來也不覺得複雜。
看完以後,她才知道原來葉邢之涉及的生意版圖有那麼大,還在她最開始的那些瞭解之外。
“但你不是不喜歡被採訪的嗎,怎麼昨晚那麼配合那些記者?”沈一笙知道葉邢之很少接受採訪,要想約到他的專訪更是不容易,所以昨晚那個記者在得到葉邢之允諾的專訪機會以後,纔會那麼的激動。
從進入這個圈子之後,葉邢之到現在接受過的專訪報道也屈指可數。
葉邢之淡笑一下:“有些時候也該爲自己打些廣告,所謂自我營銷,對公司而言,是很有幫助的。”
“原來葉總也會搞這些啊?”
“當然,偶爾爲之也必不可少。”若不是因爲葉邢之確實討厭太過拋頭露面的生活,就算拋開他的家世不提,就是他那張足以令人神魂顛倒的臉,就能夠讓他成爲企業的最好代言人。
年輕但成熟,穩重又多金,這樣的男人,絕對有資格成爲大衆情人。
沈一笙又看了眼那張照片,把葉邢之的那張照片保存了下來。
做這件事情的話,沈一笙還很心虛的偷看了下葉邢之在做什麼,發現他又重新看向電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把照片保存下來。
她並不知道,葉邢之已經用餘光瞄到了她的所有小動作,眼裡也泛起了點滴笑意。
無聊的到處翻看聊天記錄,沈一笙突然就看到了同學羣裡的討論,她這時候才知道,程凱陽和謝柔已經分手了。
沈一笙沒有什麼興趣關注程凱陽現在的生活,所以根本沒有去問過他的動向,剛剛打開高中同學羣的聊天記錄,纔看到有人問程凱陽打算什麼時候和謝柔結婚的時候,程凱陽說別問了,他已經和謝柔分手了。
沈一笙並不知道他們分手的具體原因,是謝柔知道程凱陽沒錢了之後嫌棄他而離開,還是程凱陽知道謝柔並不是他心目中的溫柔女神後失望了而分開,但從他們在一起的那天,就已經註定了是這樣的結局。
沈一笙把這事兒和葉邢之說了,他端起旁邊的水杯,緩緩道:“謝柔原先跟幾個當地的富二代交往過,但是都沒有能夠嫁進去,和程凱陽在一起,也是退而求其次。”
初戀的感情對謝柔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地方了,或許在不懂事的時候還曾懷念過,但在長大之後,受到了金錢物質的誘惑,謝柔早就把那些感情拋在了腦後,什麼程凱陽,根本都不在她的考慮裡面,雖然她一直都知道程凱陽惦記着她,每年她生日都在給她送生日祝福,還經常噓寒問暖。
那時候謝柔跟那些富二代打的火熱,根本不可能去搭理程凱陽,直到她和幾個富二代交往都被甩了以後,才動了念頭重新回到程凱陽身邊去。
儘管這時候,程凱陽已經有女朋友了,但是她根本沒有在意過,謝柔這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的道德觀念,她只在乎是不是可以過着優渥的生活而已。
加之重新接觸以後,程凱陽又是送昂貴的禮物,又是開着價值不菲的豪車接送,讓謝柔有了錯覺,認爲這幾年,程凱陽已經發達了。
她也就順水推舟的重新和程凱陽在一起,至於凌小喬,在這對渣男渣女眼中,就從來沒有考慮過她。
現在程凱陽沒了錢,謝柔自然是又瞧不起他了,毫不猶豫的就說了分手。
葉邢之把最新的那份調查報告找出來給沈一笙看了之後,沈一笙冷笑道:“他們兩個真的應該在一起,就別去禍害別人了。”
“聽說程凱陽最近又在纏着你朋友。”
沈一笙點頭:“小喬和我說過了,但是她最近都住在宋昱傾那裡,所以程凱陽找不到她,也省了很多事情。”
程凱陽這個人也是極度的不要臉,明明在分手的時候已經對凌小喬做出了那樣決絕的事情,殘忍的傷害了她,現在竟然還能再來求她和好,大概是以爲凌小喬一直都是以前那個被他哄騙的團團轉的傻姑娘。
凌小喬以前確實挺傻的,還沉浸在愛情的迷惑裡時,徹底被程凱陽迷住,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不管程凱陽說什麼都會相信,不管程凱陽做什麼,都會覺得是對的,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
也許就是那時候凌小喬的百依百順給了他錯覺,讓他以爲現在也依然可以憑着幾句假惺惺的道歉就讓她再回到自己身邊,好像曾經的傷害都沒有受過,又能重新開始。
可惜,程凱陽打錯了如意算盤,雖然以前的凌小喬是挺傻的,但是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只要她認定的事情,無論付出多少,都是不撞到南牆不回頭的,全身心的獻出自己,不留一點後路。
但真的到了沒有後路的那天,等到已經身處懸崖邊上,身中數箭,血流一地,仍然不會再後退了。
她寧願往前面的懸崖跳下去,也不可能再走回頭路。
所以程凱陽如今的種種挽回,對凌小喬來說,再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即便她還是會想着他,可依然能決絕的轉頭離開。
“有宋昱傾在倒是不用擔心。”葉邢之不鹹不淡的說,“跟宋昱傾比起來,程凱陽還嫩得很。”
沈一笙不免有些緊張:“所以,宋昱傾會不會也傷害小喬?”
“宋昱傾這個人雖然愛玩了一些,但不是個壞人。”
“那就好。”
至少,像宋昱傾這樣的人,私生活是浪蕩了一些,但往往都是你情我願的從不勉強和欺騙,他也根本不需要那麼做。
至於像程凱陽那樣的,也是宋昱傾最瞧不起的人。
週末下午,凌小喬去遛狗,順便回家把旺財平時喜歡的飛盤玩具拿到宋昱傾那裡去。
結果就又碰見了程凱陽,凌小喬都不由的想,自家這別墅區安保是有多差?都已經和安保處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再放程凱陽進來,怎麼還是讓他得逞了?
其實,是凌小喬自己忘了,她在和程凱陽熱戀的時候,曾經將家裡小區的門禁給過他,就算現在囑咐了保安不準放程凱陽進來也沒用,只要拿着門禁卡,他多得是方法進到這個別墅區來。
程凱陽這幾天來守株待兔都特意打扮過,他知道凌小喬最愛他穿運動裝的樣子,看起來年輕活力,熱情洋溢。
所以程凱陽還專門把頭髮剃成了高中時候的髮型,乍一看過去,倒還真的有那麼點當年的感覺。
凌小喬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恍惚了一下。
因爲她瞬間就想到了高中的時候,她站在操場邊上,等着程凱陽練習完跑步之後到這裡來休息,休息區裡明明有那麼多女生給他遞水,他就偏偏選了凌小喬,還衝她笑着說謝謝。
那時候才十幾歲的少年笑起來燦爛又陽光,凌小喬只是看一眼,就能紅了臉。
“小喬!我終於等到你了!”程凱陽的聲音把凌小喬從記憶里拉出來,她看着眼前的程凱陽,雖然還是和當年很像,但她很清楚,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程凱陽了,準確來說,所有的程凱陽都不過是她的一個幻想而已,他從來都是那樣,她愛上的,只是一個從來不曾存在過的人、
凌小喬防備的後退了一步:“程凱陽,你別靠近我。”
程凱陽故作溫柔的說:“小喬,你給我點時間,我們談一談好不好?我現在真的後悔了,當時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但是自從我和謝柔和好以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每天腦子裡都是你……。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我早就愛上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沒有發覺而已!”
嘖,這情話說的可真好。
就是有點噁心。
凌小喬絲毫不爲所動:“程凱陽,你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你演了那麼多年還沒有演夠嗎,還想繼續騙我?”
程凱陽拼命搖頭:“小喬,你聽說我,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騙你,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對你沒有任何感情呢?只是我把這種感情當成了一種習慣,我以爲我離開你也可以過得很好,可以完全不在乎,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只有你真的離開我了,我纔開始後悔……。小喬,是我不好,我和你道歉,但是求你了,不要不離我,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好不好?”
旺財盯着程凱陽,它聞着味道有些熟悉,就試圖掙脫繩子到他身邊去。
程凱陽眼看,立馬蹲下摸了摸旺財的腦袋:“你看,旺財也還記得我,我們以前經常帶它去公園裡玩的,還有一次,我們剛剛帶它去寵物店洗了澡,結果回來的路上就下雨了,它又蹭了一身的泥……。”
他們在一起確實太多年了,有很多很多的回憶,至少在當初,那些記憶對於凌小喬來說是極度美好的。
所以她纔會在發現程凱陽背叛自己的時候,那麼的難以接受。
明明前一天還在說愛她的人,突然就變得那麼陌生了,凌小喬很難相信人竟然可以惡劣到這樣的程度。
見凌小喬的眼神有些鬆動了,程凱陽立即趁熱打鐵道:“小喬,你還記不記得,你大學的時候過生日,你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禮物……。”
那次,凌小喬以爲程凱陽忘了自己的生日,在生悶氣的時候就接到程凱陽的電話,他讓她陪他去超市。
凌小喬雖然還在生氣,但還是答應了。
她陪着程凱陽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超市,但是逛了一圈,他們也沒有買什麼東西。
出來的時候,程凱陽對她說:“小喬,你幫我去取一下東西。”
“誒,你什麼時候存了?”凌小喬已經不記得進來的時候,程凱陽有去存過什麼東西。
“你別管我什麼時候存的,你就去取就行。”程凱陽催促她,順便給了她一沓取票碼。
“……。這麼多?”凌小喬看着,有些懵。
“沒事,你取就行。”於是,凌小喬就按照程凱陽給的取票碼,挨個打開。
左上角的櫃子打開,裡面放着一隻筆,是凌小喬在網上看到的,覺得很好看,但一直缺貨所有沒有買到。
右上角的櫃子打開,裡面放着一塊手錶,是凌小喬最近喜歡的牌子,價格對於家境一般的程凱陽來說,並不是很容易承受的。
凌小喬都數不清打開了多少個櫃子,每個櫃子裡都放着生日禮物。
等她哭着把那些東西抱在懷裡之後,才發現,所有打開的櫃子剛好成了個心形。
於是凌小喬哭的更兇了,她被程凱陽抱在懷裡的時候就想,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是因爲那些回憶,才讓凌小喬在厭惡現在的程凱陽的同時,沒有辦法那麼容易就把她從自己腦海裡驅走。
他早就已經紮了根,要讓他被連根拔起,並不是件太過容易的事情。
凌小喬把旺財使勁拉到自己身邊,冷着臉問:“程凱陽,我問你個問題。”
程凱陽以爲自己成功讓凌小喬想起了過往的美好回憶,有些興奮的說:“小喬你問,你問什麼我都會如實回答你!”
“假如沒有謝柔的話,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程凱陽毫不猶豫的回答:“會!如果她不來引誘我,我肯定會一直愛你的,小喬,就算她出現了,我仍然發現了我的真心,我最愛的那個人始終還是你啊!”
如今凌小喬已經充分見識到了男人在試圖花言巧語的時候,演技有多麼的好,而且實際上,就算他的演技一塌糊塗,只要是還被愛情蒙了眼睛的女人,是看不出自己正在遭受欺騙的。
她們更多時候甚至是在自欺欺人,只看到她想要去看到那些東西,所有的謊言都有可能被忽略。
“程凱陽,你在撒謊。”凌小喬搖着頭,“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撒謊的時候,總是會提高音量,試圖讓我相信你。”
這麼想着,凌小喬忽然能夠想起許多曾經被她遺忘的細節,偶爾謊稱加班晚歸,偶爾說和同事應酬,他那些藉口現在想起來,凌小喬都很明白了。
程凱陽眼神慌了慌:“小喬你聽我解釋!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我只是害怕你不再相信我了而已!”
“程凱陽啊……你是覺得我還跟以前一樣的傻,一樣好騙是嗎?”凌小喬已經不再感到失望了,如今的程凱陽纔是那個真實的他,他就是這麼一個惡劣的人,怪凌小喬自己以前看不清楚,以爲程凱陽能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程凱陽還要說什麼,凌小喬已經徹底不想聽了:“你再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程凱陽,我不會再被你矇騙了。”
程凱陽的計謀沒有得逞,惱羞成怒:“小喬!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爲愛上別人了,所以纔不和我在一起?果然,你就是一直嫌棄我沒你家有錢對不對,現在和我分手,就迫不及待的投入了有錢人的懷抱!”
這回凌小喬也是親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倒打一耙。
先劈腿的人是他,一直在演戲欺騙的人也是他,從來沒有愛過自己還能給裝作深情的人也是他,現在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竟然還有臉來說是她的問題。
凌小喬從來沒這麼噁心過一個人,恨不得這輩子從來就沒有認識過程凱陽,也從來沒有和他有過任何接觸。
“對,就是這樣,你說的沒錯。”凌小喬破罐子破摔,既然程凱陽已經這麼對她了,那她乾脆也噁心程凱陽一把。
程凱陽面目猙獰:“你說什麼?”
“我說的你還不明白嗎?我說啊,我就是等着你跟我說分手呢,我早就不愛你了,我家那麼有錢,你算個什麼東西啊?和你分手了,我纔好去找更有錢的男人,就你還想跟我在一起,做夢去吧!”
凌小喬想,她要是在意程凱陽有沒有錢,也就不會跟着他去了離家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重新奮鬥,更不可能爲了顧及他的感受,送禮物時候都要考慮他是否會因此生氣,甚至自己的生活習慣也要隨之改變,偶爾看上的東西因爲價格昂貴都不能告訴他,只能夠偷偷買回來再虛報一個價格,把程凱陽看的比自己還重。
凌小喬雖然家境很好,但從來沒有因此傲慢過,她以爲她和程凱陽在一起,是和那些沒有關係的,而且這麼多年,她也都願意陪着程凱陽一步步奮鬥,不靠家裡的關係,她從來都很珍惜同程凱陽一起奮鬥的時光。
但顯然,她還是沒法想象到,原來那些日子,程凱陽和她親密的時候,內心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
程凱陽果然因爲凌小喬的話而勃然大怒,他把自己最近所有的怒氣都轉嫁到凌小喬身上,埋怨她:“你太讓我失望了!”“行了,程凱陽,別爲你那點惡劣的心思找藉口,我沒有這個空閒陪你玩這種責怪人的遊戲,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也就沒有任何關係——我要報警了。”凌小喬說到做到,立即拿起手機準備開始打電話。
而程凱陽聽到凌小喬說要報警,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他朝前走了兩步,盯着凌小喬,連日未休息好的眼睛紅的像某種野獸,散發着駭人光芒。
“凌小喬你把手機給我,不準報警聽到沒有?”
凌小喬下意識的後退道:“程凱陽你想做什麼,你要是不想被警察抓走就趕緊走開!”
她也沒料到程凱陽會突然動手,他以前從來都不是個暴力的人,對凌小喬也沒有說過什麼太重的話,她也是那種溫柔才淪陷了這麼多年。可當一個人的真面目終於被揭開之後,一切可惡猙獰的內心都會暴露無遺,是人是鬼,也需要時間的檢驗才能夠看出來。
旺財總算是發現了不對勁,它再傻也感覺到了這個男人對自己主人的威脅,開始衝着程凱陽齜牙咧嘴。
再退了一步,凌小喬正想着是不是該轉身逃跑的時候,她的後背已經撞到一個硬朗的胸膛上。
宋昱傾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他拉着凌小喬的手腕將她扯到了自己身後,擋住了程凱陽。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怎麼着打算對女人動手?”宋昱傾冷冷笑了一聲,“那你可不止沒錢了,連做男人的資格都沒有。”
程凱陽也沒有料到宋昱傾會在這裡,他還記得上次也是在凌小喬家門口,凌小喬是怎麼跟着這個男人離開的。
“就是你吧,就是你搶走了小喬是不是?”程凱陽目露兇光,看着就跟要吃了宋昱傾一樣。
宋昱傾神色淡淡,毫不在意他的怒視,微微偏過頭對身後的凌小喬說:“別怕,還沒人在我面前耍過流氓。”
雖然此刻情形很緊張,但凌小喬仍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因爲剛纔宋昱傾那句話的意思是在很像是在告訴她,因爲只有他才能去耍流氓。
不過呢,就宋昱傾那種勾人魂魄的長相,也根本不需要耍流氓,別人來佔他的便宜還差不多。
程凱陽看着凌小喬和別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這時候恨不得殺了他們。
但宋昱傾是什麼人,就程凱陽那種威脅的態度根本不能夠讓他擔心。
他勾着鳳眸,眼神嘲弄的說:“小喬雖然還沒有來得及報警,但我已經叫了保安了,以後你也別想再進這裡的大門,再說了,這裡也不適合你。”
宋昱傾那種優越的語氣對如今的程凱陽來說就是最大的傷害,讓他氣的都快冒煙了。
可惜保安已經緊急跑了過來,程凱陽再想做什麼也做不成。
程凱陽最後是被押走的,他想反抗,但保安的電棍還滋啦啦冒着電流聲響,他雖然滿臉的不甘心,還是隻能夠選擇跟着保安離開。
凌小喬當然看出了程凱陽眼中的憤懣和不甘,她知道,程凱陽不會善罷甘休的。
雖然她今天已經把話說的很絕對了,可程凱陽篤定了她會心軟,肯定還會繼續纏着她。
知曉這一個事實,凌小喬也沒什麼辦法,只能以後儘量的躲着程凱陽。
反正這城市這麼大,她還不信程凱陽能時時刻刻都找到她不成?
看着程凱陽離開,凌小喬才問:“你這個時候怎麼回來了?”
“難不成你覺得我回來是個巧合?”宋昱傾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不然呢?”
“當然是因爲我提前吩咐過門口保安,如果他再來的話,通知我。”所以宋昱傾就是知道了程凱陽會來纏着凌小喬,甚至找她的麻煩,才從投行趕了回來。
凌小喬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宋昱傾身上還穿着西裝,他身姿挺拔,很適合穿正裝,顯得肩寬腰細,加上明晃晃的兩條大長腿,不管怎麼看都是副好看的風景畫。
“怎麼,感受到我的英俊了?”宋昱傾也是個臉皮很厚的人,見凌小喬盯着自己失了神,便故意衝着她笑。
凌小喬清醒過來,嘖笑一聲後,轉移話題道了謝:“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可能還會被他打傷。”
宋昱傾正了正色:“以後別再跟他接觸了。”
“我知道,不會的。”
宋昱傾搖頭說:“他們那種人,就喜歡騙你這樣的傻姑娘,一騙一個準。”
凌小喬聳肩:“就怪自己倒黴唄,還能怎麼樣呢。”
反正都已經倒黴的遇到了程凱陽了,還和他糾纏了那麼多年,沒有辦法回到過去改變如今的狀況,她也就只能夠及時止損,不再讓自己陷進去,一個錯犯了一次就夠了,她纔不會傻到犯兩次同樣的錯誤。
宋昱傾淡定的勾住凌小喬脖子:“好了,不管他了,你是回來拿東西的?”
“嗯。”
“走吧,反正今兒也當了迴護花使者,那我就繼續吧……。”
凌小喬有些受不了這人,但也沒說什麼。
沈一笙知道程凱陽差點傷害凌小喬的時候,剛拔掉智齒的地方又痛了起來。
她也不太敢做大的表情,就怕牽扯到了傷口又流血。
但聽說程凱陽的所作所爲,沈一笙實在氣憤:“這種渣男居然還有臉活在世界上,乾脆一個雷劈死他算了!”
凌小喬這才聽說沈一笙拔了牙,無奈道:“你可別生氣了,早知道你拔牙我就不跟你說這事兒了。”
“說,你不說我怎麼能知道這男人渣起來有多噁心人呢!”沈一笙說着,還故意看一眼葉邢之。
葉邢之感受到她的目光,從窗邊轉過身來,他正在打電話,看沈一笙正盯着自己看,便用嘴型無聲問:“怎麼了?”
沈一笙趕緊搖頭。
葉邢之……。怎麼都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和凌小喬結束了通話之後,沈一笙又開始謀劃起來,怎麼才能讓程凱陽受點教訓,以後再也不敢去纏着凌小喬找她的麻煩?
正苦苦思索着解決辦法,沈一笙就看着自己微信裡提示了好友申請。
看到加自己的這個人,沈一笙又下意識的擡頭看向葉邢之。
他挑下眉,又無聲問:“到底怎麼了?”
畢竟沈一笙現在看着他的目光實在是意味深長,很是可疑。
沈一笙繼續搖頭表示沒什麼,手一抖就通過了好友申請。
加她的人是嶽漣洛。
她和嶽漣洛可沒有什麼的私下接觸,嶽漣洛好端端的加她做什麼?
而且沈一笙通過了好友申請之後,嶽漣洛也並沒有說話,就跟她加的只是個殭屍號似的。
但剛纔好友申請裡那句話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笙笙,我是嶽漣洛”這句話才真的是意味深長。
沈一笙思考着嶽漣洛加自己的目的,忽然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她總覺得,嶽漣洛加自己是有目的的。
尤其是加上好友之後,嶽漣洛一句話都沒有說,這不是驅使着她去翻她的朋友圈嗎?
沈一笙的理智告訴自己,這說不定就是嶽漣洛的目的,就是要讓她先按捺不住,但是沈一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這種感覺百爪撓心,實在難熬。
最後,沈一笙還是沒能控制住,點進了嶽漣洛的朋友圈。
內容並不多,每條的間隔時間也很長,但是最近的一條就是那天財經晚宴。
嶽漣洛發的是自己上臺演講的照片,還有張合影。
她和葉邢之站在一起的。
沈一笙記得當時葉邢之拒絕了拍照的請求,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是被記者拍了下來。
沈一笙看着照片,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因爲葉邢之在照片裡的視線是看向另外一個地方的,而沈一笙知道,那個時候,她正站在葉邢之看的那個方向。
偷偷笑了笑,沈一笙繼續看下去,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信息,只得出個結論,嶽漣洛應該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家世好,年輕美貌,個人能力出衆,實在完美的找不到任何缺點。
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完美的人呢?
沈一笙想,就連葉邢之也有那麼多不爲人所知的缺點,比如佔有慾超強,極其愛吃醋……
看完了嶽漣洛的朋友圈之後,沈一笙心情不錯的退出來,然後果斷的將她拉黑了。
加上好友又不說話,還留着做什麼?
而如同沈一笙預料的那樣,沒過多久,嶽漣洛又重新加上了她,這次還主動的說話了。
“笙笙,你怎麼把我刪掉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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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笙笙怎麼應對!
chapter 26 有點多餘
沈一笙冷冷的笑着,哼,這樣就沉不住氣了。
她就知道嶽漣洛加她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的,而且女人始終是懂女人的,沈一笙雖然有時候好像很遲鈍,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也有着極爲敏銳的洞察力,再加上跟着葉邢之學了那麼多,她覺得自己在窺探人心方面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沈一笙回覆:“我還以爲是什麼人開玩笑呢,你加上之後也沒有說話。”
反正大家都是在裝傻,那就看誰更會裝好了。
沈一笙忽然覺得熱血沸騰,她退出去聊天界面,轉而給崔什發了條消息:“嶽漣洛你知道吧,她加我好友了!”
崔什正好也拿着手機,很快就說:“喲,她喜歡葉邢之?”
“應該是了。”
沈一笙能從嶽漣洛偶爾的動作和表情裡發現些端倪,雖然那種感覺很淺,但沈一笙認爲自己沒有感覺錯。
嶽漣洛也很快回復:“不是呢,就是我、”
沈一笙飛快的動着手指打字,隱藏起了自己的激動:“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嶽漣洛說:“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問邢之要了你的微信,大家都是朋友,有空也能約着見面吃飯。”
沈一笙挑了下眉,不錯啊這個女人,還挺有段位。
沈一笙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但她半點都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摩拳擦掌的等着嶽漣洛還能使出什麼招數來。
葉邢之就在不遠處打着電話交代工作上的事兒,沈一笙則是在這裡和嶽漣洛“交手”。
既然對方都已經挑釁上門了,她哪有逃避的說法,當然是要迎面而上了,沈一笙還真的挺想看看,嶽漣洛接下來能做什麼。
她又不傻,從第一次看到嶽漣洛的時候,就從嶽漣洛身上感覺到了異樣,到那晚在財經的晚宴上,沈一笙幾乎能夠確定,嶽漣洛對葉邢之是抱着某些想法的,她不知道嶽漣洛有沒有在葉邢之面前表現出來過,但嶽漣洛肯定是喜歡葉邢之的。
喜歡一個人是根本隱藏不住的事情,所以嶽漣洛那些情緒的泄露,很輕易地就被沈一笙抓住了。
但沈一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反正喜歡葉邢之的人多了去了,覬覦他的人排早幾年就開始排着長隊看不到尾,沈一笙要是每個都去在意,估計要氣死自己。
但如果那個人要做些什麼試圖對葉邢之下手,那沈一笙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崔什發來一句話:“怎麼,現在敢承認你喜歡葉邢之這個事情了?”
沈一笙偷瞄一眼葉邢之,低頭回復:“我從來就沒有說過不喜歡好吧,只是你知道我的。”
“嗯,我當然知道。”
“我已經在努力了,我會調整好自己的,但在哪兒之前,那些覬覦葉邢之的小妖精……。來一個收拾一個,來倆就收拾一雙!”
沈一笙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面對挑釁上門的還能夠微笑着說沒關係。
崔什便幸災樂禍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去開會,今天公司董事局會議——老爸也在。”
沈一笙便凝了神,有崔家家主在的會議,那肯定不是什麼小事兒了。
沒有再去打擾崔什,沈一笙專心的應付起嶽漣洛來。
“好啊,有空的話大家可以一起吃飯,你是邢之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嘛。”沈一笙還在末尾附上一個可愛的笑臉。當然,她就是故意的。
嶽漣洛那邊沉默了幾分鐘之後才重新發來消息:“好啊,那就說定了。”
沈一笙就沒再搭理嶽漣洛了,她就是想等等看嶽漣洛還準備做些什麼。
但對方今天顯然沒了下一步計劃,沈一笙頓感無趣。
葉邢之終於打完電話過來,坐下之後,伸出手指輕捏着沈一笙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在幹什麼壞事兒,偷偷摸摸看了我多少眼?”
“哪有,是你自己看錯了。”
葉邢之棱角分明的臉上出現抹笑容:“嗯,看錯了?”
“哎呀,就是看你長得好看不行嗎?”
葉邢之雖然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但仍然被這句話取悅,心情很好的把她圈在了胳膊下。
“明天上班了,也記得只准吃流食,我會派人監督你的知不知道?”
“嗯。”沈一笙也根本不敢吃什麼東西,她可不想自己隨時都是滿嘴的鮮血。
那樣的畫面也太驚悚了一些,她想想都覺得特別可怕。
……
崔氏集團總部在CBD的核心位置,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證明了這裡是如何的壕氣雲天。
此刻三十七樓的一間會議室裡,正在召開董事會議,集團的所有股東全員到齊。
這麼齊全的人出現,還是今年年初的時候了。
崔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年僅六旬的崔玖龍正坐在主位上,左右手分別是崔淮安和崔什。
崔淮安是集團總經理,崔什分管了集團的金融部門,主要涉及的是期貨生意,外人常說,崔玖龍兒女雙全,而且兒女都極其能幹,真是有福氣。
崔玖龍年輕時候也是個混不吝的權貴,還涉足過一些不能放在臺面上的生意,近些年已經徹底讓集團轉型了,把過去那些痕跡洗清,成了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
而掌管了這個集團三十幾年,崔玖龍認爲,到了自己退休享清福的時候了。
所以他今天召開股東大會的目的就是將自己的董事長位置,讓給自己的兒子崔淮安。
崔淮安的能力衆股東有目共睹,就算有人不願意,也不敢說什麼,崔玖龍的威信還在,沒幾個人敢和他作對。
“不過按照規矩,三個月的過渡期,三個月後,淮安正式上任。”崔玖龍面向有些兇,所以纔有極大的震懾力,他目光冷冷的掃過在場所有股東,輕言細語的提醒道,“這集團是我一手建立的,有我的就有大家的,我最不歡迎那些忘恩負義的狼子野心,有些想法的人,最好趁着這段時間,趕緊離開崔氏,畢竟這裡姓什麼,大家應該都清楚。”
崔玖龍這也算是在警告所有的股東別試圖在這三個月裡動手腳,他威信很高,所以說了這麼句話後,也確實足夠嚇到一批蠢蠢欲動的人。
至於還有些膽大包天的人,崔玖龍既然要享清福了,就不會再去管那些事情,他現在把集團交到崔淮安手裡,也是相信崔淮安有足夠的本事去解決那些麻煩。
崔玖龍說完以後,崔淮安站了起來,他身量很高,加之臉上神情全無,周身散發的壓力並不比崔玖龍少,照樣讓在場的股東心裡發怵。
那些股東也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時候也不禁在心裡想,所謂虎父無犬子,崔玖龍的兒子不僅不比他差,還有着青出於藍的趨勢。
那些祈求安定的人,這時候自然是開心的,有崔淮安在,他們對崔氏的未來也更有信心,以後什麼都不用做,安心拿錢也是好的。
而那些個蠢蠢欲動,還試圖做些什麼的,就不那麼開心了。
有崔淮安在,不管誰想對崔什做什麼,都沒那麼容易了。
崔淮安簡短有力的說了些致辭,收尾的時候說:“崔氏永遠是姓崔的,我希望大家都能夠記住,謝謝。”
股東大會開完,許多股東上前來祝賀崔淮安,崔什就在旁邊等着,她現在是崔家的二小姐,手裡也掌管着集團很重要的部分,因此整個集團都是握在崔家人手裡的,固若金湯。
崔玖龍走之前拍了拍崔淮安的肩膀:“好好做,老爸相信你。”
崔淮安點頭道:“我會努力的。”
他從小就是那種成熟的性子,喜怒不形於色,作爲他的父親,崔玖龍早就習慣了,也沒多說什麼。
崔玖龍轉頭對崔什說:“乖女兒,好好輔佐你哥,這集團,也有你的一半。”
崔什心裡重重跳了跳,那瞬間有些心虛。
但很快就笑了起來,挽着崔玖龍的手臂撒嬌:“老爸,我纔不要集團呢,我有你們就好了。”
“你這個傻孩子,你再過幾年也要嫁人了,怎麼也要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這樣才能讓你以後去婆家受到好待遇——不過也沒人敢欺負你,誰要是欺負了我崔玖龍的女兒,哼!”
崔玖龍這時候的慈愛很難讓人想象他就是剛纔那個在會上氣勢震懾四方的男人,彷彿這個纔是真正的他,剛纔股東大會時候的崔玖龍只是個幻覺而已。
崔什聽了崔玖龍的話,心情變得很複雜,他連看都不不敢去看崔淮安,就怕會被泄露了什麼被崔玖龍發現。
崔玖龍又是個何等聰明的人,在他面前只要稍微露出一點馬腳,那就被會被抽絲剝繭的發現一切深藏的秘密。
“我纔不要嫁人,嫁人有什麼好的,我還是覺得呆在您身邊比較好。”
“你啊,老爸倒是希望你一直呆在我身邊,但過幾年遲早要嫁人的,老爸只能希望以後你大哥娶的老婆能有你一半討人喜歡就好了!”
崔玖龍說完之後,崔什無聲的嘆氣,心虛更加複雜了。
現在崔玖龍給予了她多少疼愛,崔什心裡就有多少的恐懼,她害怕這種來自於父親的疼愛有天會消失不見,也害怕崔玖龍不再溫柔之後的可怕樣子……
“爸,咱們走吧,我訂了家餐廳,晚上一起吃飯。”
崔玖龍點點頭:“行,走吧。”
崔淮安的母親這時候正在國外旅遊,她一年有三百多天都在世界各國,不怎麼回來,崔玖龍和她本身也沒什麼感情,兩人雖然沒有離婚,但也形同陌路,平日裡更不會有什麼聯繫,整個家裡就好像沒有存在過那個人一樣。
崔淮安也從小習慣了這樣的狀態,他的母親也只會偶爾關心他一下,崔淮安對母親並不親近,崔母也根本就不在乎,她過着自己的舒適生活,不知道有多開心,根本不記得家裡還有個兒子。
晚上從餐廳出來,崔淮安說要回家處理文件,崔什說約了朋友,崔玖龍便讓司機送他回家。
“你們倆平日裡多走動,兄妹倆的關係不能生疏了,聽到沒有?”
崔什乖巧的點頭:“知道了老爸。”
崔淮安也道:“會的”
崔什在防彈的勞斯萊斯開出一段距離之後,也並沒有看崔淮安一眼,而是自顧自的到路邊打了車,也走了。
崔淮安則是開車回了一處旁人不知道的公寓。
他開門以後,摸到牆壁上的燈,按下去的前一秒,就有道纖細的身影朝他撲了過來。
崔淮安並沒有閃躲,直直的接受着崔什的投懷送抱,他任由崔什盤上他的腰,拖着她的身子,把她帶到了沙發上。
屋裡很黑,幾乎看不清楚彼此的臉,只有炙熱的呼吸在沒有隔閡的交纏着。
兩人維持着那樣的親密姿勢,良久之後,崔什纔打破了寂靜:“我今天差點就要忍不住招了。”
崔淮安皺皺眉,但崔什看不到,他眼裡的擔心也無人察覺:“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準主動承認,爸那裡,我會去解決。”
“可是你能怎麼解決呢?你是他的親兒子,我又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要是生了氣,我大概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吧?”
“這麼多年的感情,他不會那麼做的。”
崔什笑笑:“好吧,反正現在還沒有到那一天呢,何必杞人憂天呢,珍惜當下纔是最重要的,你說對吧?”
“嗯。”他動作溫柔的輕撫在崔什後背。
崔什靠在崔淮安懷裡聽他的心跳聲,蹭了蹭,聲音幽然:“你知道今天老爸說你未來妻子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要是你有天真的娶了老婆,而我還要聽那人叫我一聲小姑子的時候,我大概會忍不住……。”
她邊說,邊用手指在崔淮安胸口滑過,逐漸解開了他的襯衫釦子,
“什麼?”
“會把你的心挖出來。”崔什嬌笑一聲。
她的笑聲迴盪在崔淮安耳邊,讓他眼神暗了幾分,這時候就算不需要看到崔什的臉,崔淮安也能想象到她的笑容是怎樣的嫵媚動人。
崔淮安纔想說,如果有一天她嫁給了別的男人……。
崔淮安沒有繼續想下去了,因爲崔什已經吻上了他的嘴脣,她撩人的技巧讓崔淮安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不見,滿腦子都只剩下她……。
第二天早上,葉邢之在看財經新聞的時候,也注意到了崔氏集團的人事變動消息。
這種正規的人事變動並不是什麼秘密,都會通過媒體報道出來,有時候公之於衆也是存着些宣傳的目的。
葉邢之把看到的這條消息告訴了沈一笙,她正在可憐巴巴的喝粥,葉邢之面前雖然也放着一碗粥,但是除了粥還有些麪食,不像沈一笙那裡,除了粥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沈一笙一邊在心裡覺得這日子過的也太悽慘了,一邊說:“那崔什呢?”
“只有董事長變更的消息,崔什應該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上。”
“嗯,她其實早就和我說過,崔伯父已經在考慮退休的事兒了,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崔淮安也該完全掌權了。”葉邢之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意見,反正崔家的事情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們的幾次合作也沒有那麼重要,就算有重要的合作,葉邢之也從來不管別人的事情。
而且就算他不管,底下人也會幫他注意着,有必要的時候會和他說。
“不過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淮安哥當上了董事長,手裡權力也就更大了,以後要是小什的事情暴露,他應該能讓小什不受傷害吧?”
葉邢之漠然道:“不清楚,但從我對崔玖龍的瞭解來看,這個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崔淮安應該還比不上。”
崔淮安有他比父親更優秀的地方,而崔玖龍當年能夠一手把崔氏集團建立起來,有很大部分都是靠着他那種狠辣的處事手段。
而且崔玖龍這麼多年的仇人,竟然沒有哪個是能夠對他報復的,崔玖龍把所有的敵人都清理乾淨了,不給自己留有一點危險。
崔玖龍這種人放在古代也算是個梟雄了,很是厲害。
“但是我見過崔伯父,他對小什很好的……。”
“你也知道,就是因爲現在對她很好,才越危險。”
崔玖龍那種人知道自己被背叛被欺騙了多年之後會怎麼爆發,沒人能夠預料。
沈一笙因爲葉邢之的話緊張起來:“那小什豈不是很危險?”
“從客觀角度來講,她確實很危險,所以這時候崔淮安要怎麼救她就顯得很重要了。”
“哎……。”
“別怕,崔淮安也不簡單,他應該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希望如此吧。”
葉邢之盯着沈一笙把粥喝完之後,又讓她吃了點好咀嚼的食物,在出門的時候又繼續叮囑:“不準吃辣的……。”
“知道!我都記着呢,我保證不會犯戒。”
“嗯,聽話。”
因爲葉邢之早上也要趕着開會,所以沈一笙和他沒有坐同一輛車去公司,這其實還挺讓沈一笙輕鬆的,至少不用擔心被公司的同事發現。
到了辦公室,楊思然第一個發現沈一笙的臉有些腫。
沈一笙唉聲嘆氣道:“週末拔牙去了,以後千萬別請我吃糖,我現在特別慘。”
楊思然同情的看着她:“確實挺慘的,糖這麼棒的東西都不能吃了。”
“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心痛!”沈一笙捂着臉,“連我最愛的冷飲也不能吃,這夏天過着多沒意思啊……。”
“誒,笙笙你去拔牙啦?”
有人過來問了句。
“嗯,拔了顆智齒。”
大家都安慰了幾句,楊思然忽然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來,週末的時候,咱們公司有人在醫院看到葉總了誒。”
沈一笙的身體都僵住了,石化在原地。
大家一聽到葉總,就激動了起來,紛紛開始討論。
“葉總去醫院幹嘛,葉總生病了?還是葉總的親戚生病了?”
“還是說葉總看上了醫院的哪個小妖精護士?!”
“或者葉總去談生意的?”
“咱們集團也沒有涉足醫療事業吧……。”
“說不定葉總打算涉足呢?”
大家討論了一番,楊思然才說:“不知道啊,那個人也只說看到了葉總一眼,匆匆就過了,沒有更多的消息。”
沈一笙陡然鬆口氣,只要大家都不知道葉邢之去醫院做什麼的,那就不一定會跟她扯上關係,也沒人會莫名其妙的朝那個方向去想。
但是很快沈一笙就發現,自己還是太過天真了,因爲有人說:“難不成是那個傳說中的葉太太生病了?!”
傳說中的葉太太這幾個字,立馬讓辦公室都炸了。
晚宴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也都討論過一茬了,葉邢之難得的提到了葉太太,還暗戳戳的秀了把恩愛,讓公司裡暗戀他的女人都在一夜之間失戀,特別悽慘。
“是吧,咱們葉總結婚了這事兒肯定是沒有任何異議的,雖然葉總平時對自己的私事很低調,但現在大家也都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葉太太到底是誰,都沒個什麼照片傳出來,我還挺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子呢,能嫁給葉總,肯定是個大美人兒。”
“要麼就是跟葉總門當戶對的!”
“總之跟咱們沒什麼關係就對了……。”
沈一笙沒有參與討論,已經偷摸溜到自己的辦公桌去坐下了。
過了會兒,楊思然八卦完畢回來工作,問沈一笙:“你拔牙去的哪家醫院?有沒有見到葉總?”
“沒有沒有,我和他不是一個醫院。”
“誒?我還沒說呢,你怎麼知道你和葉總不是一家醫院?”
沈一笙頓了頓,解釋說:“因爲我沒有看到過葉總,而且我就是去個小醫院而已,葉總肯定不會去的。”
還好楊思然也沒有懷疑,很快就被接踵而來的工作吸引了注意力,沒有再繼續剛纔的話題。
意識到自己露出馬腳的沈一笙這才鬆口氣,剛纔實在太險,差點就被發現了蹊蹺。
一旦工作起來,也就忘了時間,順便也就忘了嘴巴里的痛。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沈一笙還在想中午吃什麼,就已經有人給她送飯來了。
金章來的時候,辦公室裡的大家又統一開玩笑道:“呀,笙笙你的緋聞對象來啦!”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有不少人都曾經認爲金章和沈一笙之間有那麼點曖昧,畢竟金章那段時間天天送午飯,實在讓人感到疑惑。
但是後來金章承認自己已經戀愛以後,那些八卦的聲音才終於消停了。
而且大家現在也發現,金章和沈一笙其實根本就不般配,他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總之都覺得他們兩個人的另一半都不是對方。
沈一笙看到金章來了也不覺得奇怪,這是葉邢之現在最可能用的辦法逼着她中午吃什麼。
“實在太麻煩你了。”沈一笙實在是很不好意思,趁着金章到自己身邊來的時候,極小聲的和他說,“以後要是葉邢之再使喚你,你千萬別聽他的。”
金章笑笑:“可是葉總的小忙我肯定是要幫的,不然的話,總經理被他批評了怎麼辦,我們都是他的下屬。”
沈一笙開玩笑道:“就知道拿老闆的權威來壓你們!”
“習慣了習慣了!”金章見沈一笙這麼輕鬆,也跟着開了玩笑。
“好啦你也快回去吃飯吧,我保證把這些都吃光了。”
金章點點頭離開。
楊思然好奇的問:“金章和你什麼關係啊?怎麼老給你送飯?”
“唔……其實是這樣的,我和他親戚認識,所以他親戚有時候就拜託他照顧一下我。”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這個朋友還挺好,專門拜託親戚來照顧你。”
“我這不是拔了牙嘛,這幾天吃東西都得忌食。”
沈一笙覺得以楊思然的八卦程度,肯定會把她說的這個理由告訴別人,至於有沒有人相信,那就不是她管的着的了。
中午的粥味道很不錯,配着不那麼辛辣難嚼但是又很開胃的小菜,沈一笙吃的還算滿足。
沈一笙也不知道自己拔牙的消息怎麼就傳到了尤易安那裡去,他還特地來噓寒問暖了一番。
“謝謝關心,我沒事,放心吧。”沈一笙道謝之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等到有空看消息的時候,纔看見尤易安說的話。
他說:“我覺得,你和葉邢之假結婚的消息可能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沈一笙下意識的反應是:“什麼叫做假結婚,怎麼說我和葉邢之也是正兒八經領了結婚證的好吧。”
頂多說他們是合約婚姻,但怎麼着還算不上假字。
尤易安發過來一長串省略號:“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哦,對,不好意思。”沈一笙這才認真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不止你一個?”
尤易安估計是覺得消息上聊不好,便給沈一笙打了電話過來,他在電話那頭語氣深沉:“我最近幾次去酒吧裡,都有見到些少爺公子哥的,他們話裡聊到了葉家,也連帶着聊到了你。”
尤易安那就酒吧經營的不錯,因爲常年都有固定從國外空運回來的酒,還是些不對外出售酒莊的獨家供應,所以圈子裡有許多愛玩愛熱鬧的少爺都聞風而動,到尤易安的酒吧去嘗新鮮了。
因此尤易安最近能夠接觸到很多貴胄圈子裡的少爺,也就能聽到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就昨天晚上,尤易安有空去酒吧裡看看情況,往吧檯一坐,就聽到了卡座裡一堆人的高談闊論。
“葉邢之又怎麼了,他再牛逼還不是要把那總經理的位置讓給葉小少?所以你們一個個的以後看着他也別都跟老鼠見到貓一樣,怕什麼啊?”
有人說:“可葉邢之同汪家關係不錯。”
“汪先生現在對他再好又如何,他姓什麼啊,他姓葉,汪家有他的地位嗎,想想就不可能有,你們別告訴我,不知道汪先生那就是在利用葉邢之而已?你們還真當他是在給自己找個外姓的繼承人啊?忒天真了點兒吧!”
說話的那人很囂張,也懂很多內幕的樣子,說完之後,和他一切的人都彷彿被他說服,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便都迎合起他來。
過了會兒,那人又說:“而且那葉邢之不也就那樣,真以爲他有多厲害?他不也就會用搶葉小少女人的方式去跟葉家作對嗎,他還能做什麼?”
這堆少爺多數都是沒腦子的,聽那人一說,就當了真,開始嘲諷起葉邢之來。
後面的內容,尤易安沒再跟沈一笙細說了,但不用說,沈一笙也能想得到都是些什麼內容。
她知道在那個圈子裡,許多人都瞧不上葉邢之,或許就是因爲他不是所謂的葉家繼承人。
尤易安道:“那個人我問過了,也不是個什麼太核心的人物,平日裡偶爾跟着葉成那幫子人混在一起,大多數時候連那個圈子都進不去,所以連那個人都能知道,我覺得,你和葉邢之的關係,應該也有更多人在懷疑了。”
只要有一個人認爲她嫁給葉邢之是葉邢之用來和葉成作對的方式,那就會有更多的人那麼認爲,之後甚至於就算那不是真相,也會變成所謂的真相。
其實在沈一笙剛和葉邢之結婚的時候,也是會有人懷疑的,但那時候沈一笙公開宣佈的都是她是因爲愛葉邢之才和他在一起的,葉邢之雖然不會那麼大肆宣揚,但明裡暗裡都是那麼暗示的,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相信了他們是真愛的這可能性。
不過要是現在被懷疑了,那確實不太好辦。
“我會和邢之商量的,謝謝你告訴我。”
“你看我這個追求者做的很完美吧?不僅不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訴別人,還來通風報信。”
沈一笙忍不住笑:“嗯,倒是這樣。”
“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尤易安壓低聲音,“你喜不喜歡我,也要和我試試才知道不是嗎?”
沈一笙嘆氣道:“試不試我都知道,我不會喜歡你的。”
尤易安失笑:“笙笙你拒絕我也太乾脆了。”
“難不成你希望我明明就不喜歡你,卻還要騙你我們兩個人之間有所可能嗎?到最後你還是隻能聽到我拒絕你。”
尤易安沉默半晌後說:“那如果沒有葉邢之呢,你會不會考慮我?”
“這個和葉邢之沒有關係,我以爲……。喜歡的感情,是從一開始就會出現的。”
雖然沈一笙對自己說的話都並沒有那麼深刻的認識,可她仍然脫口而出了。
尤易安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就換了副口氣,玩世不恭的說:“沒關係笙笙,你不要有任何負擔,反正我不會放棄的。”
他的喜歡遲到了很多年纔可以有個訴說的機會,所以無論現在面臨的是什麼,尤易安都不可能輕易的就說放棄。
尤易安想,至少要到徹底絕望的時候,纔會和這段從來沒有開始過的感情說再見。
沈一笙嘴脣動了動,她本來還想問,尤易安爲什麼能夠這麼沒有畏懼的說出喜歡兩個字,但後來轉念想想,尤易安在說出喜歡兩個字之前,其實有好幾年的時間去做掙扎與抉擇。
所以喜歡二字看着雖輕,要說出來卻並不簡單。
在樓梯間接完電話,沈一笙回到辦公室去,也把尤易安說的事情放在了心裡惦記着。
下班回家的路上,沈一笙看着路邊賣冰淇淋的店,趴在玻璃窗上看的直流口水。
可惜她現在再想吃這些東西都不能碰,不要作死這個道理,他自己還是很明白的。
葉邢之晚上加班,回的很遲,到家之後,沈一笙已經窩在被子裡看劇了。
他掀開被子把沈一笙從裡面撈出來,低聲道:“讓我看看你的牙齒怎麼樣了,還有沒有流血?”
“沒有啦。”沈一笙張開嘴巴,乖乖的讓葉邢之檢查。
葉邢之冷峻的神色稍微柔和一點:“恢復的還可以。”
“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一樣。”
“嗯?”葉邢之擡起她的下巴,眼神裡充滿了威脅。
沈一笙就說:“我現在是病號,你不能欺負病號的,不然我要把你做的壞事情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昭告給誰?”
“不管,反正你不能欺負我。”
葉邢之眉眼含笑:“欺負你,你知道什麼才叫做欺負你嗎?”
“嗯?”
“這樣才叫欺負你。”說完,葉邢之就低頭舔了舔沈一笙的嘴脣。
沈一笙的臉頰漲得通紅,也算是親身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欺負人。
偏偏葉邢之還故意問:“還想不想被我欺負?”
“……”
“或者,把我欺負你的事情昭告天下?我倒是很樂意看你能告訴誰。”
葉邢之笑的十分玩味,吃追了沈一笙會不好意思,純粹就是故意在逗她。
沈一笙怒道:“我要和你絕交,我今晚要和你分牀睡,你這個人太討厭了!”
葉邢之把她圈在懷裡:“不逗你了,別和我慪氣。”
“我這是和你慪氣嗎,分明就是你故意在欺負我!”
葉邢之想,沈一笙又怎麼會知道,她惱羞成怒的樣子有多麼的可愛呢,不然他怎麼會那麼喜歡看她炸毛的樣子?
像只平日裡兇巴巴的小野貓,被踩到了尾巴之後齜牙咧嘴,但又沒什麼殺傷力的樣子,只會讓他心生憐愛。
沈一笙不想搭理他了,把口服外用的藥都按時用了,才重新鑽進被窩裡。
葉邢之洗過澡之後,帶着渾身水汽走過去,浴袍下若隱若現的人魚線性感又漂亮,讓沈一笙拿着餘光瞄他,捨不得移開視線,又怕被葉邢之發現。
她突然就有些懷念葉邢之腹肌摸起來的手感了,結實有力,叫人流連忘返……
葉邢之已經一步跨到了牀上,在沈一笙頭頂說:“想做什麼就正大光明的做,偷偷摸摸做什麼?”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反正就是裝傻而已,沈一笙覺得自己裝傻的本事還是挺強的。
葉邢之也不去故意拆穿他,靠在牀頭打開電腦看郵件,他的工作還沒有做完,本來應該去書房的,但想到牀上還躺着個沈一笙,他就實在沒辦法繼續在書房待下去了。
沈一笙看着電視劇,不動聲色的挪着屁股,直到靠近了葉邢之。
兩個人的身體之間還隔着各自的被子,但因爲薄毯並不厚,所以仍然能感覺到彼此的身體溫度。
沈一笙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其實心臟的跳動早就失去原本的平穩節奏了。
葉邢之瞄一眼她,黑沉沉的眸子裡有亮光閃過,他勾勾嘴角,突然說:“你有沒有覺得兩牀被子有點多餘?”
“嗯?”
chapter 27 發生什麼
葉邢之便不由分說的把沈一笙的薄毯掀開,讓自己的薄毯蓋在了兩人身上。
“好了,這樣好多了。”葉邢之說完,又沒事人一樣,繼續看郵件。
這下沒有任何的間隔,皮膚沒有罅隙的接觸,溫度交織,像很多個夜晚那樣。
沈一笙把腦袋藏在被子裡偷偷笑了笑,並沒有再提起另外那牀被子的事情。
她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沈一笙向來都是睡眠很好的人,尤其是身邊有葉邢之的時候,睡得更加香甜了,早上沒有鬧鈴是絕對醒不來的,甚至於做夢的時候,也會夢見身邊的那個男人。
但是今天早上沈一笙醒來的時候特別生氣,因爲她夢見自己本來特別香的啃着個雞腿,結果還剛剛聞到了點味道,還什麼都沒吃到呢,就被葉邢之搶走了。
夢裡的葉邢之冷着張臉對她說:“就你還想吃雞腿,別想了。”
說完,他就把雞腿摔在了地上,還狠狠的去踩了一腳。
沈一笙在夢裡特別大聲的吼着:“葉邢之!你太過分了!把雞腿還我!”
葉邢之絲毫不爲所動,而是漠然道:“我憑什麼要給你?你和我有什麼關係?”
沈一笙就回答不出來了,她一邊生氣自己的雞腿沒有吃到,一邊糾結於他的問題,最後是被自己給活生生急醒的。
等她醒來後發現那是個夢而已,反而更加的生氣。
起牀氣就帶到了餐桌上,葉邢之跑步回來,看沈一笙已經坐着準備吃早飯,便走過去,摸摸她的頭頂,手指輕輕掠過她的發心。
沈一笙躲是沒有躲,卻特別氣憤的盯着他:“你還我雞腿!”
葉邢之擰了擰眉:“什麼雞腿?”
“哼,這個仇我記着了!你不要以爲我會忘記。”尤其是在看着自己眼前沒什麼油鹽的早餐之後,她就更加鬱悶了。
在現實裡不能大魚大肉的吃就算了,好不容易在夢裡能吃個雞腿,還被他給攪黃了。
而且還問了她那麼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葉邢之確實無法理解沈一笙突如其來的情緒是因爲什麼,她雖然偶爾有些小性子,但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有時候還需要葉邢之溫言細語的哄兩句,有時候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說什麼,她自己很快就恢復了,沒心沒肺的。
所以今天沈一笙生氣生了這麼久,直到出門都沒有搭理葉邢之,他覺得很是奇怪。
在門口攔住沈一笙,葉邢之捧着她的臉,語氣嚴肅:“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
“你天天都在惹我生氣。”
“但你昨天還很開心。”葉邢之眉心擰在一起,他不願意和沈一笙冷戰,尤其是沈一笙對他態度冷淡,他受不了。
沈一笙撇撇嘴,委屈的說:“你把我雞腿給我搶了,還把雞腿給扔地上,就是不給我吃。”
葉邢之:“……。”
他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
葉邢之這下子就算是明白了,他忍不住笑了笑:“所以你做夢夢見我搶了你的雞腿?”
“嗯!”
葉邢之把她摟進懷裡:“是我的錯,不該搶你的雞腿,等過幾天你能吃了,我給你補上?”
“就補一個雞腿啊?”
“補一頓大餐。”
沈一笙立馬轉怒爲笑:“好啊,這是你說的你可別忘記了。”
“所以你生氣就是爲了等我這一頓呢?”
“當然不是,我就是生氣你……。”
“嗯?”
沈一笙說:“算了,反正就是做夢而已。”
她樂呵呵的傻笑,眼裡閃動着迷人的光,自己卻沒有發覺。
出門的時候,沈一笙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剛纔還生氣的事情,葉邢之走在她後面,嘴角也勾起了一點不經意的弧度。
電梯下到一半,電梯門打開,有個男人進來。
沈一笙擡頭看了眼,忽然就發現,這個人有些眼熟。
她正在腦子裡想着是不是見過對方,那男人就突然高聲道:“就是你!那天晚上是你打了我對吧,總算是讓我逮着你了!”
哎喲。
沈一笙想起來了,某天在電梯裡,遇見個醉鬼,進來之後就對她出言不遜,說了幾句話之後,惹得葉邢之不高興,直接拎着他的領子,把他甩到了地上,後來葉邢之叫人把他送了回家。
這事情也過去有段日子,沈一笙要不是他主動說起來,早就忘記了。
葉邢之還沒有開口,沈一笙已經先說話了:“誰打你了啊,可別血口噴人,拿出證據來再說好嗎。”
那醉鬼腦子裡還有些印象,雖然那天他喝醉了,但還是記得葉邢之長什麼樣子的,再加上沈一笙的臉他也還記得很清楚。
那晚這男人在電梯裡對着沈一笙叫美人,輕浮的態度給自己招去了禍事,葉邢之對他已經沒有下重手了,最後還讓人把他送了回去,不然的話,他估計要在電梯裡睡個一晚上。
“我血口噴人?你們別以爲我記不住你們那晚上做了什麼,有本事就去調監控!”
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有一定經濟實力的,所以可能工作不錯,背景也不錯,因此說話也不免有些囂張。
但顯然,他今天招惹也不是他能夠招惹的人。
葉邢之緩緩擡起手,那男人像是想起了某晚的經歷,嚇的後退了一步。
嘴角勾起抹嘲諷的弧度,葉邢之摸上了沈一笙的後頸,將她帶到了自己身邊。
葉邢之往前踏出一步,他個子高,站在那人面前,壓迫感立馬散發出來。
“掉監控或者報警都可以,沒關係,不過到時候我們還要算算另外一筆賬。”
那人心裡咯噔一聲:“算什麼賬?”
“你既然都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那應該也記得你自己做了什麼吧?這筆賬,我們也該再算一算,王總。”
王總瞳孔放大:“你怎麼知道我……。”
“怎麼知道你是科多公司的老闆王宇?怎麼知道你在這裡養了個小情兒,怎麼知道你還有個私生子?”葉邢之一條條的將王宇的私密說出來,很滿意的看到王宇露出害怕的表情。
早在那天晚上,葉邢之吩咐人把王宇送回家的時候,就已經把王宇的底摸清楚了。
王宇那些不敢說出來的秘密,全部都裝在文件袋放到了葉邢之的辦公桌上。
葉邢之當時也只是興致缺缺的看了眼,但也已經差不多記住了主要的信息,現在倒是就派上了用場。
電梯早就已經停在了一樓,因爲上面沒人按電梯,也就沒有動靜,一直停在這裡。
葉邢之按開電梯門,笑容很冰冷:“想追究的話,那就一起去警局吧,我今天倒是有時間陪你去錄口供,順便再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
王宇這時候心思百轉,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他作爲一家公司的老闆,能夠混到今天其實也實屬不易,所以他對自己現在的地位十分珍惜。
在葉邢之說出他的那些秘密之後,他就已經明白,這個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我,我忘了,我其實根本記不住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葉邢之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王宇趕緊掉頭跑步了電梯,那身影就好像背後有什麼惡魔在追他一樣。
沈一笙本來還打算再罵幾句發泄一下起牀氣的,畢竟在葉邢之那裡她也沒臉發泄,根本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所以那男人根本就是主動送上門的。結果她還沒說兩句,那男人就被葉邢之給嚇跑了。
沈一笙嘆口氣:“你怎麼就不多給我留點機會呢?”
葉邢之說:“我要是不給你留點機會,他剛纔就已經被我教訓了。”
“……行吧。”沈一笙聳聳肩。
他們再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那個人的身影了,早就消失不見。
沈一笙嘖笑:“跑的還真夠快的。”
“被我抓住了把柄,他當然要跑的快一點了。”
那男人很快就被拋在了腦後,誰也沒再想起。
對方也不會再敢做什麼。
剛纔葉邢之已經給了他充分的機會讓他選擇,幸好,他沒有做出可能會毀滅自己的決定。
拔智齒的地方已經沒有那麼痛了,按照醫生的囑咐,她可以開始陸續的吃一些除了流食外的東西。
沈一笙不禁開始期待等自己完全痊癒之後,葉邢之請她吃的那頓大餐。
每天都有那麼多要做的工作,忙起來就根本顧不上時間,等沈一笙終於有空休息幾分鐘的時候,居然在好久沒怎麼登陸的企鵝賬號上收到了程凱陽的消息。
他在哀求沈一笙幫忙聯繫凌小喬,讓沈一笙幫他說服凌小喬再給他一次機會。
沈一笙看到之後,連想要生氣的心思都沒有了,遇到這麼渣的人,當他做的噁心事情多到了一個地步以後,也就隨之感到麻木,現在程凱陽再做出什麼令人厭煩的事情來,沈一笙都不會覺得奇怪。
她根本不想去回覆程凱陽,比起罵他一頓,沈一笙還是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搭理他。
任由程凱陽百爪撓心,等他也嘗試一下被折磨的滋味。
沈一笙看了眼就退出來了,因爲她手頭很快又有了別的事情。
“下午四點有個直播的經濟會議,笙笙你去趟現場吧,在咱們官微上發佈一下。”
沈一笙接下這個任務,收拾好了東西就從公司出去了。
打車去了會議中心,沈一笙還是頭回到這個地方來,出示了名片和媒體邀請函以後,沈一笙進到會場,順便看了看這個經濟會議的資料。
在看資料的間隙,沈一笙不經意擡頭,就看到在自己斜前方的嘉賓坐席裡,看見了個熟悉的背影。
她都很驚詫自己看個背影就能認出那人是嶽漣洛來,她對嶽漣洛的注意程度,比自己認爲的還要高。
嶽漣洛側耳和旁邊的人交流了幾句,沈一笙看到她坐在那裡遊刃有餘的模樣,也算是直面的領略到了爲什麼嶽漣洛能夠在上次的財經晚宴上發言,還是近年來那個環節上唯一的女性。
但沈一笙還記着自己這時候的工作是什麼,也就沒有再去關注嶽漣洛了,她收回心思,把最新的進展發佈到公司官微上。
公司也有參會的人,不過早早就來了,對方也給沈一笙提供了大量的專業知識援助,讓沈一笙的工作能夠成功的開展。
因爲專心於工作,所以沈一笙也沒有發覺,在自己轉移了注意力之後,本來在和旁邊人說話的嶽漣洛,不經意的轉頭,朝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沒什麼事情比順利完成工作更開心的了,等會議結束後沈一笙關上電腦,鬆了口氣。
如果這時候沒有別的事情來讓她不開心,那肯定會更好。
沈一笙真的沒想到嶽漣洛這麼快又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出現的理由還如此的出人意料。
嶽漣洛在沈一笙準備離開會場的時候,叫住了她:“沈小姐,真巧。”
“嗯,好巧啊。”沈一笙微笑一下。
嶽漣洛剛接受了一家媒體的採訪,她輕輕撥弄着耳邊的頭髮,笑的很溫柔:“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看見你,本來邢之今天也要參加這個會議的,但是他臨時有了別的安排,所以沒有來現場。”
來了!沈一笙敏銳的感到了嶽漣洛的目的,她表面淡淡的,其實內心已經開始激動。
“是嗎,邢之倒是沒跟我說。”沈一笙故意順着嶽漣洛的話說下去,她就是想看看,嶽漣洛今天還要說些什麼。
“那倒是不意外,畢竟沈小姐你也對這些不瞭解,邢之就算跟你講了,你也聽不明白。”
嚯,這是在嘲諷她?
沈一笙笑的嬌俏:“沒關係啊,反正我不明白的話,邢之也會耐心的講給我聽。”
沈一笙還是頭一回做這種事情,尤其她很清楚嶽漣洛和自己現在的行爲,非常像是在爭風吃醋。
但是那又怎麼樣?
既然嶽漣洛要來挑釁,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沈一笙說完之後,嶽漣洛的神情產生了微小的變化,她環顧周圍,提議:“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說話把,這裡人多。”
沈一笙點頭:“好啊。”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纔不會擔心自己應付不了這種情況。
從嶽漣洛出現的那一刻,沈一笙就知道對方隱含的那些心思,說不定也根本就不是什麼隱藏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了。
只不過,也許葉邢之從來都不在意。
沈一笙倒是突然想給葉邢之頒朵大紅花去表揚他的不爲所動了。
她們去了會場旁邊的咖啡廳,坐下之後,沈一笙也不率先開口,點完咖啡就靜靜的坐着,嘴角掛着恰到好處的弧度。
不就是演戲嘛,誰還不會演似的。
最後還是嶽漣洛先沉不住氣,她說:“沈小姐,既然咱們都已經坐到這裡了,我就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吧。”
“嗯,你想說什麼就說啊,我聽着呢。”
沈一笙滿不在乎的道。
嶽漣洛擺弄着腕上的一塊手錶,開口道:“我和邢之認識多年,我過去認爲只有我纔能有資格站在邢之身邊,你的出現讓我有些意外,但我從未想過你真的能夠一直待在邢之身邊。”
她倒是真的就不遮掩了,說的直白明瞭,還有幾分強勢。
沈一笙挑下眉:“嶽小姐,這個資格,不是由你來判定的吧?”
“你其實是個很優秀的人,但是你難道沒有想過嗎,這樣的你配不配得上邢之?哦你別誤會,我其實是說,拋開家室、學歷、能力之外的部分,畢竟這些東西你肯定是配不上的,但是邢之也不會是在意這些外在的人。我指的是,你的思維高度,你的處事模式,你對世界的認知,你的興趣愛好……這些東西,你能配得上邢之嗎?”
嶽漣洛微微仰着頭,像只驕傲的天鵝。
話語中更是流露出傲慢情緒。
沈一笙知道,嶽漣洛瞧不上自己,她不僅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葉邢之,或許就算要做她朋友,她都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資格。
但她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嶽漣洛是怎麼看怎麼想,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短短的時間裡,沈一笙已經想了許多東西,她輕笑道:“那嶽小姐的意思是什麼呢?”
“在邢之出席商業晚宴的時候,能夠陪他一起同對手周旋,在邢之關注某個最新的經濟學觀點時,能提出相應見解,或陪他看月賞花周遊列國的同時,順便收購幾家公司,沈小姐,這些,你大概都無法做到吧?”
嶽漣洛最後那兩句話的口氣有多優越呢,就好像在說,哎呀今天天氣不錯,這家公司可以破產了。哎呀今兒個心情很好,這家公司可以換個老闆了。哎呀今兒突然很想花錢,那就買幾棟大廈玩玩吧。
但她說的也都是事實,她家裡就是高門,自己也有本事,賺錢對她來說,是最不容易操心的事情。
沈一笙想,貧窮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這些有錢人可真會玩。
“嶽小姐,你說的我當然明白,你是國外留學歸來的高材生,家世優渥,含着金湯匙長大,從來不懂人間疾苦,也不需要去在意平民百姓的生活是怎樣的,對你來說,這一生大概都是順暢無比的。”沈一笙頓了頓,繼續說,“可是呢,你剛纔和我說那些的時候,考慮的都是你認爲的葉邢之,你們這樣的人,確實是不會輕易爲別人考慮的,你們只需要在意自己就好了。”
“你說可以配葉邢之同商業對手周旋,可是你並未想過,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幫助,他強大到足夠撐起一切,他想要的,只是有人可以在他凱旋歸來之後給他獻上親吻。你說能陪葉邢之分析某個經濟學觀點,可是他同樣不需要,他關注的事情不只那一個,生活裡也不只是有你們的生意,不只有那些花花綠綠的股票,生活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他需要的是不同於他如今生活的新鮮。至於隨便收購幾家公司,那又怎麼樣呢,就算沒有你,他就不能收購了嗎?嶽小姐,你說的只是你認爲葉邢之需要的,而不是他真正需要的。”
沈一笙每天呆在葉邢之身邊,當然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麼。
他會因爲沈一笙給他分享的冷笑話而勾起脣角,也會因爲沈一笙弄不懂的金融事件而耐心解釋,他需要的是陪伴和信任。
還有最重要的,是他喜歡。
他喜歡的,纔是他所需要的。
嶽漣洛皺着眉,顯然並沒有被沈一笙的話說服,她冷哼道:“你說的這些,我照樣能給他,但是我能給邢之的一切,你束手無策。”
“是,我不能陪邢之討論經濟,也不能陪他同對手周旋,也無法看出哪一隻股票明天就可能大漲,但是……我知道,他喜歡我。”
嶽漣洛臉上的自信笑容在那瞬間消失,她不甘心的咬着牙說:“不可能,邢之不可能喜歡你。”
她自然是無法想象的,因爲在她的眼裡,沈一笙根本都不會被她放在心上,根本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人物。
要不是沈一笙突然嫁給了葉邢之,或許嶽漣洛看到沈一笙,都懶得多看她一眼。
可偏偏最讓她難以接受的,就是沈一笙嫁給了葉邢之這個事實。
這個時候沈一笙很清楚,若是把她們兩人的生平放出去隨便讓人評論,大概所有人都會選擇嶽漣洛,因爲她纔是那種真正的人生贏家,無論做什麼都會被羨慕,被當成偶像來敬仰,她的人生順風順水且無比的優越,所擁有的也是大多數人窮盡一生都無法得到的財富、地位、美貌、智力、學識,她是個近乎完美的存在,彷彿生來就是要讓人去羨慕的。
但是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有趣,即便嶽漣洛完美到使人連嫉妒的心思都生不起來了,她仍然有得不到的東西。
“你認識邢之的時間應該也不短了,很清楚邢之的性格吧,他如果喜歡你,不會這麼多年,都只和你有工作上的接觸,你想陪他做的那些事情,他並不想同你一起做。”
沈一笙語氣平靜,並沒有任何同嶽漣洛爭執的意思。
“沈一笙,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歪道理,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嗎?邢之他,難道是真的喜歡你?你們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沈一笙心裡緊了緊,但是面上仍然不動聲色:“我清楚什麼?你想說什麼就乾脆的把話說清楚吧,都已經坐到這裡來了,何必再拐彎抹角的呢?”
“我是給你機會自己交代,讓你不用那麼難堪而已。”
“難堪?嶽小姐,很遺憾可能會讓你失望了。”
沈一笙雖然這時候的內心已經波濤洶涌了,卻還是要在表面裝作淡定的樣子,至少不能給讓嶽漣洛看出絲毫端倪來。嶽漣洛又是個何等聰明的人,只要稍不留神就可能會發現沈一笙試圖藏起來的那些秘密。
“你別和我裝傻了,我其實前段時間就想找你,但我實在太忙了,抽不出多餘的時間來,沒能揭穿你,今天也是給你留有最後的面子,不然等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邢之在一起只是假象,他根本不愛你,到時候丟臉的人就不是我了。”
“你不信的話,就去找邢之求證吧。”
“邢之既然和你假結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想,應該是因爲葉家的那些事情,我很理解邢之,他當時也只能那麼做,而你,就慶幸你曾經差點嫁給葉成吧,不然你連接近邢之的機會都沒有,他肯定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沈一笙很冷靜:“哦,所以呢?”
“所以,既然現在邢之還要和你在一起,就證明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我只是來提醒你,千萬別對邢之抱有幻想,等他他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你也就沒有資格再和他離得那麼近。”
沈一笙還真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反駁嶽漣洛了,她以爲嶽漣洛是要說什麼多重要的事情,沒想到她也只是來警告自己。或許嶽漣洛自己都不知道,在她來警告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因爲如果她篤定了沈一笙不會成爲她的威脅,就不會來找沈一笙,她從決定來的那一刻起,就暴露了她所有的不甘與擔憂。
沈一笙笑了:“這個不是我決定的,你應該去找葉刑之,讓他離開我。”嶽漣洛擡頭眤視沈一笙:“我知道邢之會怎麼做,主要是你別纏着他。”
“和你沒有關係,不管我和葉刑之因爲什麼結婚,都輪不到你來評價,如果你還有這方面的疑慮,直接去問葉刑之吧,別來找我了,我並不感興趣,也沒有時間聽你說這些。”嶽漣洛在來之前,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沈一笙會這麼滴水不漏,也不承認她和葉刑之在一起是假結婚,心態也從始至終都很平和。
不管嶽漣洛說了什麼,她都不爲所動。
這樣的沈一笙,極大出乎了嶽漣洛的意料。事實上,她自己並沒有確定沈一笙和葉刑之的關係是假的,她最近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纔會來試探沈一笙,可惜最終並未成功。
嶽漣洛眼中情緒極速轉變,最後只化爲濃厚的陰影。
“既然你這麼確定,那就祝你好運吧,我對邢之的感情你既然也已經瞭解了,那之後我不會再手軟,不是屬於你的,永遠都不會屬於你。”
沈一笙沒再回答她的話,她目送着嶽漣洛身姿綽約的離開,握緊了水杯。完全不被嶽漣洛影響是假話,但沈一笙還不至於因爲嶽漣洛對她的不屑和蔑視就認爲自己一無是處。
葉刑之很好,也值得所有人去愛他,沈一笙最自慚形穢的是在葉刑之對她說喜歡時候,她選擇了退卻。沈一笙想,嶽漣洛的出現恰好又提醒了她,一味後退,躲在自己認爲安全的地方並不就是絕對的安全了。現在葉刑之在前方等着她,一切就在於她是否會踏出那一步。
但除卻這些,沈一笙不得不開始警惕,顯然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懷疑她和葉刑之結婚的目的,他們的關係也受到了質疑。這樣下去,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好兆頭。
沈一笙從咖啡廳離開之後,就開始想這個問題,她今天沒有讓司機接,所以自己打車回家,因爲和嶽漣洛在咖啡廳耽誤了那些時間,等她回到家的時候,葉刑之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了。他在家裡穿着棉質的睡衣,面料妥帖柔軟,整個人的氣質也沒有那麼強硬了,墨黑的髮絲還帶着溼氣,應該是剛洗過澡。
葉刑之聽到聲音後轉頭,神色變爲了顯而易見的柔和。他對沈一笙說:“過來。”
沈一笙腳下就不聽自己使喚了,換上拖鞋就朝着葉刑之那裡走過去,靠近他。
葉刑之把電腦放在一邊,剛想伸手,沈一笙已經半蹲了身子,雙臂張開,主動的撲進了葉刑之懷裡。她靠在他身上,撲面而來了淡淡的沐浴乳香氣,沈一笙覺得好聞的緊,就又用力嗅了嗅。
沈一笙完全沒發覺,葉刑之竟然因爲她的動作而愣住了,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喜上眉梢的回抱住她。
葉刑之看着沈一笙的腦袋往自己懷裡鑽,那瞬間心裡遍佈的都是溫柔情意。
葉刑之動作輕柔的撫摸着沈一笙的髮絲,輕聲道:“怎麼了?是今天工作太累了?”
沈一笙搖搖頭,只是更加用力的收緊了手臂,捨不得放開葉刑之。
葉刑之忽然粥了眉,雖然沈一笙這樣主動親近他,讓他很開心,但是又會開始擔心沈一笙是因爲在外面受了委屈。
“笙笙,告訴我今天發生什麼了?”
沈一笙繼續搖頭,擡起臉來看着他,臉上是有幾分羞澀的笑意:“你的沐浴乳味道太好聞了。”
葉刑之愕然,怎麼都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他在短暫愣神之後說:“傻瓜,喜歡的話就拿去用。”他纔不記得自己用的沐浴乳是什麼牌子,那些東西都有專人去配備,從來都用不着他去操心。不過既然沈一笙喜歡,葉刑之也準備關注一下了。
沈一笙鬆開葉刑之的懷抱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了。”
“換好衣服出來吃飯。”
“嗯!”
葉刑之還有些捨不得懷裡柔軟的身體就這麼離開了,手指微動,像是在懷念剛剛擁抱沈一笙的感覺。剛纔那樣子的擁抱,彷彿兩人心意相貼,沒有一點距離。
葉刑之等自己心跳的速度放慢之後,便認真思索了剛纔沈一笙的反應。
雖然沈一笙說的那個理由,乍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好像很說得通,但葉刑之能夠感覺到,沈一笙剛纔抱住他的時候,情緒是有幾分低落的。她那時候並不開心。
葉刑之曲着手指在大腿上輕輕敲打着,略微沉吟之後,便拿出手機打給了樑爵。“隨便你怎麼安排,去查一查今天笙笙的行蹤,儘快告訴我。”樑爵立刻應了下來,沒有多問一句爲什麼。
替葉刑之做事,是一定要搞清楚,什麼時候能夠多嘴,什麼時候應該閉上嘴巴沉默的。好比現在是和沈一笙有關的事情,葉刑之的語氣又讓人捉摸不透,那就一定不能夠多嘴了。
沈一笙換好衣服之後,葉刑之已經坐在餐桌旁邊了。做飯阿姨通常都是把飯做好就離開,因爲葉刑之並不是那麼喜歡有外人待在自己的地盤內,其實做飯阿姨也很喜歡這樣的安排,每天只用做那麼幾頓飯,固定去買些菜就能夠每月領到不菲的薪水,工作又很輕鬆,葉刑之這個主人家也從來不刁難人,很好說話,做飯阿姨是很喜歡在這裡的生活的。
沈一笙沈一笙並不知道葉邢之剛纔打的那通電話,她只是聞了聞飯菜的香味,誇獎了一番做飯阿姨的手藝。
葉邢之卻是淡淡說:“沒有你做的味道好。”
“我做飯也一般啦。”沈一笙被葉邢之這麼直面的誇獎,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般我也喜歡。”葉邢之輕輕笑了。
沈一笙趕緊低了頭,怕被葉邢之發現自己紅着的臉。
“哦對了,我得和你說個事情。”
沈一笙想了措辭之後,還是把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他們關係的這件事情告訴了葉邢之。
他聽完之後,神色卻依舊如常,看不出半點驚訝。
沈一笙倒是頗爲擔心:“怎麼辦啊?”
“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嚴重。”
“可是如果被他們知道的話,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葉邢之表情高深,也不說破,只是說:“你別擔心,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有我在。”
“我只是擔心……。”
“嗯,我知道,現在即使消息暴露了,外界也不會對我有任何影響,葉成那邊也做不了什麼。”
葉邢之說的很輕鬆,但沈一笙總覺得應該沒有這麼簡單纔對。
葉邢之夾了一塊排骨放在沈一笙的碗裡,像是不經意道:“你知道這個消息,應該很開心纔對。”
沈一笙愣住,鼓起勇氣說:“可是我不想讓你爲難,也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已經是她現在最能說出口的心裡話了,她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大進步,但她不知道,葉邢之能不能感覺到。
葉邢之看似淡定的吃飯,他也低着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筷子,竟然也有着細微的顫動。
葉邢之說:“我以爲你還會隨便找個藉口逃避。”
“我不會的,我答應過你,我會努力的。”沈一笙撇撇嘴。“所以其實你也不是那麼相信我的吧,覺得我會一直像以前那樣,永遠都在迴避。”
葉邢之失笑:“不,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沈一笙永遠看不清他的害怕,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會看見他的害怕。
縱然外界都說葉邢之會讓無數女人神魂顛倒,可他在意的,也只是沈一笙會不會在意他,會不會喜歡他而已。
甚至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葉邢之從來都沒有奢求過沈一笙會愛上他。
他要求的只是沈一笙能夠在他身邊,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只要可以將她綁在自己身邊,讓她的身邊只有他就可以了。
現在的這些,恰好都是葉邢之從不敢妄想的一切。
沈一笙聽了葉邢之的話,忽然有些難過。
她想,自己憑什麼有這個資格讓葉邢之這麼珍視她呢?
就好像今天嶽漣洛說的那些話,那時候她本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的,可這時候那些話突然涌上她的腦海,讓沈一笙的情緒瞬間跌倒了谷底。
葉邢之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英氣的眉皺成一個好看弧度。
他沉聲問:“笙笙,你和我說實話,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chapter 28 找她對質
沈一笙說:“其實也沒什麼。”
“哦?沒什麼是什麼?”沈一笙正在猶豫,葉邢之的手機就響了。他接起樑爵的電話,就聽到樑爵將今天沈一笙的行蹤報告給她聽。
沈一笙本來還在心裡忐忑,眼睜睜就看着葉邢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好看的眉頭皺起,掛掉電話之後開口,嗓音裡壓抑着怒氣:“嶽漣洛今天去找你了?”
沈一笙還沒有反應過來:“啊?什麼?”
葉邢之緊了緊手指,開始翻起電話簿。
沈一笙趕緊起身攔住了他:“誒你別!你是要打電話給嶽漣洛嗎,別打給她。”
葉邢之不怎麼高興:“她找你說了什麼?”
雖然樑爵能夠調查到今天嶽漣洛和沈一笙見了面,可是也沒辦法知道她們具體的聊天內容,但是據樑爵的調查,據咖啡廳的工作人員說,看見坐在那座的兩位女士應該是發生了些爭執,其中一位看得出來很生氣,另一位神態平和,倒是沒有太多的表現。而從衣着判斷,樑爵也告訴了葉邢之,咄咄逼人的那位女士,是嶽漣洛。
葉邢之稍微聯想到今天沈一笙回家來之後的表現就猜得出來,沈一笙今天情緒低沉的原因是什麼了,總歸與嶽漣洛脫不了關係。
沈一笙見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實說:“嶽漣洛沒有欺負我,但是她有威脅我離開你。”
葉邢之眼中有着明顯的厭煩,他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啊,反正我倆對話的結論就是,她喜歡你,但是因爲種種原因沒有向你表白,現在看到我和你結婚了,她就開始慌了,來威脅我離開你。”
葉邢之像是在思考什麼,沈一笙就自顧自的說:“我不讓你給她打電話是因爲她今天也有在試探我們關係的事情,而且她也有說過要把這個事情公佈出去,但是她的手裡現在應該沒什麼證據,所以纔會用那種方式來炸我。”
說到這裡,沈一笙還有些小竊喜:“但是我纔沒有上當,她沒能從我這裡知道她想要的東西,無功而返了。”葉邢之看似淡定的繼續問:“還有呢?”
“其他的就是些閒話而已,不重要。”沈一笙可沒有打算把自己對嶽漣洛說過的部分話告訴葉邢之,那也太羞恥了。
比如她說,葉邢之喜歡她的時候。
沈一笙現在想想都覺得那一刻的自己實在有些豁出去,竟然就那麼對嶽漣洛說了,估計也把嶽漣洛氣得夠嗆。
畢竟無論嶽漣洛多麼自視甚高,多麼瞧不起沈一笙,現在她仍然得不到葉邢之,這就是她的弱點。
沈一笙敏銳抓住了她的弱點,並且毫不猶豫的朝她的傷口上戳了一刀,給了嶽漣洛最大的傷害。
沈一笙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可既然是對方主動送上門來挑釁,那也不能她的心狠手辣。
葉邢之冷淡的神情稍微柔和一點:“沒有受她的委屈?”
“我像是那種受委屈的人嗎!”沈一笙說,“我以前可是有名的混世魔王,不管是誰招惹了我,我都是要還回去的。”
葉邢之放心的點頭:“那就好。”
他在短暫思索之後,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既然現在他們都在開始懷疑,那我們就準備開始籌備婚禮吧,把消息都放出去。”
葉邢之不提,沈一笙都要忘了,她和葉邢之的婚禮日期已經近在咫尺了,但因爲這場婚禮根本不需要她去操心什麼,她甚至都不太記得婚禮日期到底是哪一天。
反正什麼事情葉邢之都交給了專業的團隊去解決,所以沈一笙很放心,就只需要等着到婚禮那天就可以了。
之前和葉邢之談到結婚這個話題的時候,沈一笙心情並未有任何的波動,那時候在她看來,根本就無所謂和葉邢之舉辦婚禮,反正兩個人遲早都是要分開的,未來會有一天橋歸橋路歸路,彼此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聯繫,重新回到各自世界裡作爲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活,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這段經歷也會隨之被塵封。
那時候的沈一笙確實是這麼想的。
可是這麼一段時間過去,有太多東西都已經不受沈一笙控制了。完全偏離了原本的方向,沈一笙能夠感覺到自己對葉邢之的感情變化,尤其是在葉邢之向她說出喜歡這兩個字以後,沈一笙更是清楚,就算以後和葉邢之分開,一切也都不可能再回到原地了。
“所以現在就是要把我們婚禮的消息放出去了?”
“嗯。”
“這樣應該有些用吧?”
“舉辦婚禮,總是能證明一些我們的關係。”
葉邢之的手指輕撐在太陽穴上,神情幽然。
沈一笙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抱着現在不能泄密的想法,只要能隱瞞一天就是一天。
尤其現在還不只是兩人最開始合作的那些原因了,如今沈母完全認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整天期盼着抱外孫,要是突然知道其實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還不知道有多麼的難以接受。
所以撒一個謊,就要好多好多的謊言去圓,基本算是個無底洞了。
沈一笙如今算是確切明白了這個道理,實在是切身的體會。
嶽漣洛的事情在沈一笙看來算是過去了,嶽漣洛敢去找沈一笙麻煩也是有些依仗的,她家世極好,就算在他們那些貴胄圈子裡也是被人奉承着的,就憑着她那個姓,就是絕對的名媛小姐了。所以沈一笙倒是能夠理解嶽漣洛那種優越感,但她其實很奇怪,之前那些年,嶽漣洛又做什麼去了?她不像是那種不敢訴說自己情感的人,肯定是瞧上自己就主動去獲取了,怎麼會等到現在了,才決定要開始追求葉邢之?
沈一笙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她一向都是想不通的事情也就不再去想了,從來不會過多的自擾,很快就將這個疑惑拋在了腦後。
在吃完飯後,沈一笙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葉邢之去了趟書房。
沈一笙隱約聽到葉邢之在書房裡打電話,書房門半掩着,聲音只傳出來一點,讓沈一笙聽不清。
以前葉邢之打電話,沈一笙是從來都不感興趣的,但是現在忽然很好奇他在說什麼。、
只是出於對葉邢之的尊重,雖然心裡好奇得很,沈一笙還是按捺住了衝動,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電視上。
但心裡想是心裡想,要能控制住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沈一笙嘗試了幾次不去在意之後,還是失敗了,最後乾脆把電視關了,回臥室去,避的遠一點,也就可以不那麼在意葉邢之了。
而如果此刻沈一笙能夠聽到的話,就會知道葉邢之正在同嶽漣洛通話。
嶽漣洛接到葉邢之的電話時,正和一些朋友在夜店裡。她工作很忙,偶爾纔有空閒放鬆,今天和一羣圈子裡的朋友出現,也引起了不少注意。
她們這些人,不說一定長得多美,但平日裡各種醫美保養做着,每月都有固定做造型的時間,每年各大時裝週上也都有她們的固定位置,只要是花錢能解決的問題,從來就不是任何的問題,她們很輕易的就能變得比大多數普通人看起來要光鮮亮麗。
所以當嶽漣洛和她那些朋友出現的時候,很容易就引起了一部分男人的關注。
她們也很享受那樣的關注目光,笑着坐在提前訂好的卡座裡。
這家夜店也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要進卡座消費至少五位數起,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起的。
落座之後,剛去國外打了瘦臉針的某家林姓千金環顧着四周,節奏強勁的電音充斥在耳邊,這種慾望噴張的地方,大多數人都是抱着宣泄的目的到來,也會露出平日裡所有那些見不到的陰暗面。
她說:“哎,這今兒怎麼也沒有好看的小男生出現?這些人的水平也太次了。”
她的小姐妹靠着她說:“想要好看的小男生還不簡單?你家不有親戚在開娛樂公司嗎?那還不簡單,隨便跟你親戚說一聲,想接近哪個小男生不容易?”
林千金覺得她說的頗有道理,又和周圍人講起了自己最近的八卦:“就最近那小鮮肉,演那什麼劇的,什麼修仙的,我看他長得還不錯,就讓我舅舅給我介紹一下,帶我去公司裡和他見了一面,他原本看着我,那叫一個不想搭理,結果人跟他一說我是誰,立馬一口一個甜甜叫的可親切了,晚上就打聽着加了我的微信。”
她那些小姐妹們都笑的開心又嘲諷:“這也不就想借着你上位麼?”
“沒事,既然他現在巴結着你,你乾脆就讓你舅舅送他點資源,也跟他談個小戀愛什麼的,養條年輕帥氣的小狼狗!”
“他現在還只知道他的大老闆是你舅舅吧,他要是知道你家裡的其他人是做什麼的,估計讓他給你跪下都願意呢!”
聽她們一番嘲弄之後,林千金摸着自己剛買的鑽石耳環說:“我對他又不是很感興趣,雖然長得不錯,但是也就一般而已,我舅舅公司那麼多模樣好看的人,我憑什麼要和他談戀愛?但最近吧,我看他粉絲還挺多,蠻紅的,有天就給他評論了下微博,誰知道他居然真的回我了,他那些粉絲啊,就跑我這裡來罵我了,嘖。”
有小姐妹說:“懟回去呀,慣着那些豬精女孩做什麼?她們啊就是日日想夜夜想,那小鮮肉也是在咱們牀上,跟她們有半毛錢的關係?”這話迎來一衆歡聲笑語,大家都表達了同樣的看法
。她們八卦了一通之後,就湊到了嶽漣洛身邊去。
在她們眼裡,嶽漣洛和她們有些不一樣,雖然她們中也有不少人開展了自己的事業,但沒有誰能夠做到像嶽漣洛這樣出色。
而且岳家近些年越發厲害,也讓嶽漣洛在她們中的位置水漲船高了。別看她們人現在親密的喊着彼此寶貝親愛的,但其實內部階層分化也很明顯,而且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根本不再會在意過去的情分了,所謂塑料花般的姐妹情誼,不過如此。
“漣洛,聽說你最近又做了好幾筆單子特別棒,我都聽到我家裡人在討論呢。”
“漣洛你真的好棒!”
“而且上週那個財經晚宴,你也去發言了吧,真厲害!”
大家的那些追捧並沒有讓嶽漣洛有任何反應,她只是淡淡笑了下,就說:“今晚是我約你們出來的,大家都別跟我客氣,我請客。”嶽漣洛很享受這種感覺,被追捧但又表現的不動聲色,塑造着自己想要的形象,成爲所有人眼中的人生贏家。
她們閒聊了沒有多久,就有侍者走上來,目標對準了嶽漣洛說:“您好,三號桌有位先生想請您喝杯酒。”
侍者說着,就把一杯雞尾酒放在了桌上。
所有人都朝着侍者說的方向看過去,就在她們不遠處,確實有個穿的人模人樣的男人正盯着嶽漣洛看。
他遙遙舉杯,自以爲瀟灑。
林千金卻是看了下桌上那杯酒,有些嫌棄:“這麼便宜的酒也往上送,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雖然在普通人的眼裡面,這也算不得普通和便宜了,但自然不會被她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塑料姐妹們也都很不屑,有人說:“看他那套衣服,都是前兩年的款式了。”
“還有那塊手錶,也就是沾了大牌的光,其實便宜的不得了。”
“算了算了,我就說今天這裡的男人質量差嘛。”
嶽漣洛無聲微笑,她並沒有喝那杯酒,而是重新喚了個侍者過來,對他說:“把酒還給那位先生吧,順便再給我開幾瓶黑桃A,然後送一杯給那位先生。”
侍者立即喜笑顏開的應下,轉身走了。
近萬一瓶的香檳,能夠讓他今晚拿到不少提成了,他自然是很樂意接待這樣出手闊綽的客人的。
等到香檳送到那邊之後,那個人就沒敢再往這邊瞧了。
畢竟嶽漣洛的意思也很明顯,他想搭訕,也得夠格才行。
陸陸續續有好些試圖送酒搭訕的人都被嶽漣洛給拒絕了,其中倒也不乏有模樣英俊的男人,但嶽漣洛基本都沒拿正眼瞧一下。林千金問:“漣洛,我聽說最近那個歐大少也在追你啊,我看他也挺好的,你怎麼沒答應他的追求?”
“歐靖……我不喜歡他,當然不會答應他的追求。”
“可你們關係不是挺好的嗎?大家都覺得你倆很般配。”
“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並不是所有朋友都要成爲戀人的你說對吧?”嶽漣洛雖然也知道歐靖算得上不錯,連她家裡人知道歐靖在追求她的消息之後都在讓她多和歐靖聯繫,要是這段姻親能成,嶽歐兩家想必都是高興的。
對外人來講,這也是個美食。
但嶽漣洛並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歐靖的追求,即便她對歐靖的態度曖昧,也從未想過現在就要和歐靖在一起。
她還要嘗試,去得到葉邢之。
所以當葉邢之電話打來的時候,嶽漣洛臉上就浮現起了明顯的笑容。
她開心的模樣讓其他人都很好奇,是誰讓嶽漣洛的情緒有了這麼強烈的波動?
這裡環境喧鬧,所以嶽漣洛起身去了個更安靜的地方,這時候葉邢之的電話已經掛斷了。
她連忙打過去,話裡帶笑:“邢之,你找我?”
葉邢之語氣很冷:“你今天找笙笙了?”
嶽漣洛愣住,很快恢復正常,笑道:“怎麼,她回家和你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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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大概九點多
chapter 29 讓他回來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說了我和笙笙結婚是作假,所以我替她來澄清,我是因爲喜歡她才和她結婚,和任何你們認爲的原因都沒有關係,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因爲這種無端的理由去煩她。”
嶽漣洛沒有料到葉邢之會這麼直白,這麼不客氣的指責她,甚至於這麼直接的的解釋了她的懷疑。在嶽漣洛的認知裡,葉邢之做事滴水不漏,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來問她,尤其這種同她論斷的事情,在過去也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所以嶽漣洛聽到葉邢之的話,纔會久久難以鎮定。
“邢之,雖然我們最近幾年接觸沒那麼多,但你應該對我很瞭解,我和你一樣,想知道一件事情的時候,肯定是不會輕易放棄調查的。你和沈一笙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會自己確認一個結果。”
“嶽漣洛。”葉邢之聲音很沉,語氣不悅,“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求證一個結果。”
“邢之!我們小時候關係明明就那麼好,你現在對我爲什麼這麼冷漠?就算只是作爲朋友,你也該告訴我真相吧?”
葉邢之輕笑,聽不出喜怒:“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拿來說,也太久遠了一點,況且,你大概比我更清楚,我們到底還是不是朋友。”
嶽漣洛沉默了,她有些羞愧:“當年是我沒有做的很好,但是我也後悔了,而且我也在試圖補救,邢之你不能原諒我嗎?”
葉邢之毫無所動:“我從來都沒有不原諒過你,只是我做出的決定,不喜歡改變。”
這個答案實際上一直都是嶽漣洛猜到的,她也是親身體會過葉邢之的脾氣到底如何。
這個人對一切彷彿都漠不關心,真正能被他放進心裡的事物極少,但其實要是有人能夠成功得到認可,那一定是會得到他真心相待的,不論是朋友還是別的什麼關係。
以前嶽漣洛曾差點得到這個機會,但是現在她已經失去了。
嶽漣洛想將這個機會拿回來,她也認爲自己有這樣的機會,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嶽漣洛都是這樣自信認爲的,可是現在,當葉邢之在電話裡冷漠的告訴她,他做出來的決定不喜歡改變時,嶽漣洛忽然就感到了緊張和害怕。
嶽漣洛的人生從來沒有遭遇過任何挫折,從來都是順風順水的,她一路成長,從小到大都是同學、家人、老師眼中最優秀的那個人,直到工作,她也仍然一路披荊斬棘,失敗的滋味她從未嘗過,更不知道這是什麼滋味。
她認爲自己可以永遠都是人生贏家,可顯然挫折總是要來的,甚至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希望你記得。”葉邢之說完這句之後就沒了耐心,掛斷電話。
嶽漣洛聽到電話裡的嘟嘟聲,忽然有些脫力的靠在了背後的牆上,要是沒背後那堵牆,她覺得自己那一刻大概會因爲支撐不住而倒地。
但她並不是那種會露出半點脆弱的人,所以只是臉色蒼白的沉默半晌以後,重新整理好儀容,回到了原座。
那幫姐妹花看到她回來,都嗔笑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都要以爲你和哪位小帥哥私奔了呢。”
“可不是嗎,差點以爲你是偷偷摸摸揹着我們會小鮮肉去了!”
她們都是在開玩笑,也沒有惡意,但嶽漣洛這時候心情不佳,語氣不悅的說:“行了,我沒你們這麼多空閒隨時都想着泡男人,今天你們隨便玩,賬結在我賬上,我先走了。”
嶽漣洛離開之後,她們面面相覷,一個個的都露出了不甘:“什麼啊,我們怎麼招惹她了?”
“可真夠情緒化的,大小姐真是難伺候。”
“真把我們當她的小跟班呢?”
但雖然她們這時候嘴上這麼說,等到下一次嶽漣洛約她們的時候,仍然會毫不猶豫的湊上前去......
沈一笙雖然打着遊戲,但有些無心戀戰,送了好幾次人頭之後退出了遊戲,實在不想打了。
她豎着耳朵聽,在門外走廊上響起葉邢之腳步聲的一瞬間,就縮進被子裡蓋住了腦袋假裝睡覺。
但他的計謀被葉邢之一秒拆穿,他看着那一團被子說:“好了,知道你還沒有睡。”
沈一笙便露出了雙眼睛,黑亮的像顆葡萄。
“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葉邢之輕笑:“你要是睡着了,被子會起伏的那麼厲害?一看就在裝睡。”
沈一笙吐吐舌,問他:“你的工作忙完了嗎?”
“哪有忙完的工作,但有些事情可以留到明天再做也沒關係。”
當然,以前的葉邢之絕對不會將今天的工作留到明天完成,但現在不同了。
葉老闆心裡放着更重要的事,工作也只能被放在後面。
葉邢之自然而然的躺上牀,和沈一笙同蓋一條薄毯,他的氣息瞬間縈繞在沈一笙周圍。
沈一笙耳根悄悄紅了起來,她這時候莫名有些侷促,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怎麼放,也不知道該睡成什麼樣的姿勢,總之十分緊張。
以前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她都要忘了怎麼呼吸了。
直到葉邢之說:“以後如果嶽漣洛來找你,你不用理她,有什麼就直接告訴我,我會來解決。”
沈一笙聽到這個名字,莫名有些吃味:“她喜歡你,你知道嗎?”
沒聽出自己酸酸的語氣,沈一笙現在只是很迫切的想知道葉邢之是怎麼看待嶽漣洛喜歡他這件事情的。
他如果早就知道了,卻什麼都沒有做,是縱容還是漠不關心?
這兩種可能所蘊含的意味也完全不同,所以沈一笙才這麼急切。
葉邢之道:“知道。”
“那你......”
“我不喜歡她。”葉邢之回答的很果斷,“我和她近些年只有工作上的接觸而已——”
葉邢之側着臉,下頜分明,英俊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你很在意?”
沈一笙板起臉:“你別岔開話題,我在問你呢,現在不應該是你問我,所以你的問題我不要回答你。”
葉邢之倒是不意外,他繼續說:“我如果要喜歡她,早些年就可以喜歡了。”
沈一笙睜大眼睛:“她說你們小時候就認識,所以算是青梅竹馬?那你們以前關係很好咯?”
一連串問題,將沈一笙此刻的小心思暴露無遺,但她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葉邢之回答:“確實是小時候認識,我記得與你說過,她是我小時候的鄰居。”
岳家那時候和葉家爲鄰,而嶽漣洛也確實算得上葉邢之爲數不多較爲熟悉的人。
如果按照小時候那種認知關係繼續往後發展,那麼可能就會變成,長大之後,葉邢之和嶽漣洛仍然是非常好的朋友,甚至有可能因爲青梅竹馬的關而走到一起。
但現實始終是現實,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
在很早的時候,現實就已經拐了彎,沒有按照既定軌道往前行。
沈一笙仔細觀察着葉邢之的表情,發現他說這些往事的時候也很冷靜,眉目一片平和,看不出半點對往事的懷念或者耿耿於懷,像是那些過去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也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在意和重視。
葉邢之伸手放在沈一笙額頭上,手指輕輕撫摸過她的眉眼,沉沉的嗓音像是美妙的樂曲,讓沈一笙忽然就有些困了。
“在我離開葉家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了,後來我重新回去,大家都長大了,早就不是朋友。”
小時候的那點舊情,也早就在歲月打磨裡煙消雲散。
事實上,就算嶽漣洛一直是葉邢之的朋友,那也只可能是朋友。
他對嶽漣洛的心思很堂亮,並沒有過任何旖旎,但現在,嶽漣洛連做葉邢之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
頂多算是他的一個合作伙伴而已。
沈一笙猜得到葉邢之話裡有話,也能明白那中間大概還有着很長的故事沒有說出來,但沈一笙這時候實在是太困了,她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聽着葉邢之說話更是想要睡覺。
她打了個哈欠,低喃道:“那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好睏啊,先睡了,晚安,葉邢之。‘
葉邢之看着她閉上眼,無聲的說:“晚安,寶貝。”
他的心肝。
他可以交換所擁有的一切去得到的,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葉邢之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將婚禮的消息散佈出去了,他讓手底下的人發散了很多途徑,加上他主動在朋友圈公佈了請柬的照片,雖然一個字未說,但也表現出充足的信息了。
這下,京城那些世家貴胄圈子可謂是整個沸騰了,雖然早就知道葉邢之結婚的事情,但現在他可是要舉辦婚禮。
一來,作爲葉家人,不管現在他在葉家的地位如何,只要葉家沒有說不認他這個少爺,那他名字後面還是代表的葉家,葉家的少爺舉辦婚禮,那絕對是京城一件大事。
二來,葉邢之與汪家的關係,還有他自己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和他維護的人脈,都讓葉邢之已經走出了葉家人這個圈子,他不只是代表的葉家,更多的,還是代表了他自己,代表了葉邢之這個名字。
所以葉邢之的婚禮,到時候肯定是名流權貴雲集,大大小小的人物肯定都會出現,對於一部分人來說,能夠收到葉邢之的請柬,就會成爲他們足夠炫耀的資本,而對於另外一部分人來說,自然想要藉着這樣好的機會,結交葉邢之,結交葉家,還有其他各大家族的人。
因此,這婚禮肯定是熱鬧無比的。
這消息在之後幾天裡,就成爲了一衆少爺小姐們的議論焦點,包括許多長輩,也都在思考該讓家裡哪位人去參加婚禮比較合適,婚禮上又該送些什麼禮物?普通的錢,葉邢之肯定是瞧不上眼的,而且拿來做葉邢之的新婚禮物,也顯得太過敷衍了一點。
當然,這些討論都和沈一笙葉邢之無關,他們都不關心。
但煩人的事情也並非沒有,比如說葉老爺子。
他都是從別的老傢伙嘴巴里聽說了葉邢之要舉辦婚禮的事情,那天他和幾個老傢伙一起下棋,就聽到他們在討論。
“我兒子跟我說了,葉小輩要辦婚禮了,還問我該讓誰去參加。”
“喲,這葉小輩真定下來了,我還以爲他以前說結婚就是鬧着玩的。”
“鬧着玩?葉小輩是那種人嗎?他可不是不成器的。”
在他們口中的葉小輩自然就是葉邢之了,至於葉成那種二世祖,根本不會被他們放在眼裡。
也只有葉邢之如今的成績才能擔得起他們叫一聲小輩了。
於是葉老爺子就知道了葉邢之要舉辦婚禮的事兒,之後葉成回家嚷嚷了半天,無非也是抱怨葉邢之那麼做,就是在公開打他的臉,就是要和他作對,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也沒有說到正點上。
轉天,老爺子就找上門了,沈一笙在家裡,看到老爺子,下意識就問:“您今天是來找我還是找邢之的?”
老爺子哼道:“找你們倆!”
沈一笙眼看着老爺子臉色不好,趕緊退開了讓他進門,警衛員也跟着一起,守在他旁邊。
沈一笙看見老爺子自然是低眉順眼的,她也不想招人煩,低頭眼觀鼻鼻觀心,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保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爺子道:“我給邢之打了電話,他很快就趕回來了。”
沈一笙點點頭:“好的。”
老爺子打量着沈一笙,又看看四周,這裡和他上回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主要是因爲沈一笙在這裡放了更多自己的東西,把這個原本精緻的彷彿樣板房一樣的公寓變成了更有煙火氣息的家。
老爺子神色微動,卻並沒有說什麼。
他們就那麼沉默到了葉邢之回來。
他進門之後,西裝也沒來得及脫,快步走到沈一笙旁邊,看她情緒穩定,才悄無聲息的鬆口氣。
一直觀察他的老爺子冷笑道:“放心吧,我沒有欺負你的人。”
葉邢之笑:“您說笑了。”
“我今天來,就是說說你們婚禮的事情。”老爺子拄了拄柺杖。
葉邢之坐到沙發上,自然的將沈一笙的手拉到自己掌心裡,然後說:“婚禮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有專門的人負責,您不用操心。”
“我纔沒有那個閒工夫操心,你就和我說說,婚禮上,你這邊的長輩,你打算叫誰?”
葉邢之的手指緊了緊,沈一笙的手就在他掌心裡,所以敏銳的感覺到了。
“自然不會是他,他也不會來。”葉邢之很冷漠,這個他指的是誰,沈一笙也立馬聽明白了。
應該就是葉邢之的父親了。
但是那個男人從她和葉邢之結婚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對葉邢之漠不關心的程度,讓沈一笙都有些難以置信。
葉邢之是何等驕傲的人,自然不會讓那樣的父親去參加婚禮。
況且那個人,還害死了他的母親。
葉邢之是親眼見到他的母親從自己面前跳樓自殺的,而且那個男人之後的所作所爲,更是可惡。
這種複雜的情緒,沈一笙想,他應該都不太想見到那個男人。
“可是,你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讓你父親來,你以後讓外人怎麼看咱們葉家?!”老爺子顯然不滿意葉邢之的答案。
“外人怎麼看?他們怎麼看重要嗎?我結婚是結給他們看的?”葉邢之冷漠的反駁。
老爺子氣沖沖的說:“那不行,你必須得讓你父親參加,不然你這個婚禮就別辦了。”
沈一笙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掙脫葉邢之的手,站了起來。
chapter 30 婚禮請柬
沈一笙早就和葉邢之說過多次,自己不是什麼脾氣太好的人,她以前剛和葉邢之認識的時候,就會因爲受不了看葉家其他人欺負他而替葉邢之出頭。在她的認知裡面,善與惡是分很清的事情,曾經的沈一笙也從不會因爲生活而需要妥協,沈父教給他的也是無論何時都要保留一顆純真善良的心,沈父讓沈一笙學會的高貴品質,就是她人生裡極爲寶貴的事情。
所以沈一笙小時候其實還有個熱心腸的外號,她見不得自己身邊的人被欺負,也見不得她所認爲不正義,不善良的事情發生。
而現在葉老爺子的態度讓沈一笙很不高興,她已經不止一次的覺得葉老爺子偏心太過,就算她對葉家的瞭解很淺薄,可不管怎麼說,葉邢之這些年對葉家的付出人人都看得到,葉老爺子安心享受着葉邢之爲葉家帶來的一切,卻又那麼不在意葉邢之,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而且在沈一笙看來,別的事情就算了,也許葉邢之還願意惦記着和葉家的最後一點感情,他身上還留存的葉家血脈而妥協,但葉老爺子剛纔的要求已經不只是偏心,太過分。
不說這四九城裡知道當年那些辛密的有多少,但只要稍微瞭解那年發生了什麼的人,都不會對葉邢之說出這樣的話。
葉邢之的父親,不僅不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丈夫,更是一個沒有任何擔當的父親。
那樣的男人,根本都沒有資格做葉邢之的父親。
把葉母逼死就算了,這麼多年,基本丟下了葉邢之,或許都忘了自己在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兒子,這時候卻是要爲了那些所謂的面子,想要擔起父親這個名聲了。
就算對方出現,沈一笙也不會願意敬出那一杯茶。
“老爺子,您當初來找我說的那些話,我都當您是一時糊塗,可您今天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不覺得太讓人心寒了嗎?”沈一笙咄咄逼人,也不怕葉老爺子會不會生氣了。
葉邢之的臉瞬間沉下,他沉聲問:“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沈一笙在氣頭上,完全忘了這個事情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葉邢之。
但既然都已經暴露了,她也就沒有隱瞞,對葉邢之笑笑:“也沒什麼,就是老爺子那時候準備棒打鴛鴦,讓我離開你,被我拒絕了。”
葉邢之皺着眉,看向老爺子:“爺爺,您不該瞞着我做這些事情,我們當初約定好的條件,您應該還記得吧?”
老爺子被揭穿了,也有些尷尬:“我只是來看看你非要娶回去的人有什麼值得你喜歡而已。”
“這個就不用您操心了,我喜歡的人,自然有我喜歡的道理。”葉邢之輕輕拉着沈一笙的手讓她坐下,他語氣嚴肅,“您的要求我不會答應的,我不可能讓他來我的婚禮。”
老爺子有些生氣:“他怎麼說都是你父親!”
“從我媽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父親了。”
沈一笙注意着葉邢之的表情,那一刻忽然有些心疼。
她反握住他的手,希望能夠將自己的情緒帶給他。
沈一笙想告訴葉邢之,至少在這個時候,她會在他身邊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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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邢之輕輕笑了,眼神柔軟。
老爺子今天的到來,他早就預料到了,並沒有任何的意外,他的心早就磨礪成了堅硬的石塊,不會輕易就感到疼痛,因此這時候,他心情比沈一笙想象中要平靜的多。
但沈一笙的擔心仍然讓他很受用,並且覺得乾脆不要那麼快就和她解釋自己並不在意,看她擔心自己的感覺,實在很好。
沈一笙也對老爺子說:“您明知道當年都發生了什麼,怎麼還能逼着邢之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再說了,那個人——他來不來都是一回事兒呢。”
“他兒子的婚禮,當然要來。”老爺子橫眉豎眼的說,“我敢不來參加!”
沈一笙見葉邢之反應冷淡,也不知道自己是放心了還是更擔憂,她說:“老爺子,您還沒有問我的意見呢,我也不會同意的,要是婚禮上我不願意喊他一聲父親,那就更加丟人了。”
老爺子重重吼了一聲:“你是在威脅我!”
沈一笙剛要說,對,她就是在威脅他,葉邢之就捏了捏她的手心,搖了下頭。
他還是捨不得看沈一笙去應對這些事情,他只希望沈一笙永遠在他的保護之下,不要遭受到任何的風雨,他會爲她建造最安全的花房,鮮花遍地,四季如春,陽光甚好,只要她能夠一輩子都呆在他的身邊就好。
“爺爺,您來吧,圈子裡也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如何,非要強求也沒有必要,您是葉家主人,只要您在,那我也還是代表葉家的。”
老爺子沉默了半晌,最後說:“容我回去考慮考慮。”
“您慢慢考慮,離婚禮還有段時間,不用着急。”葉邢之禮貌但疏遠的起身送客,目送着警衛員把老爺子帶走。
沈一笙還在氣頭上,雖然老爺子走了,心情卻還沒有恢復正常。
葉邢之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頭髮:“傻瓜,有什麼好生氣的?小心氣壞你自己的身體。”
“就是爲你感到不平。”
“沒關係的,習慣了。”葉邢之雲淡風輕的說出那幾個字,又讓沈一笙心頭針扎似的疼。
她看着葉邢之冷峻漠然的臉,內心忽然就升起了衝動,她很想抱抱他。
沈一笙真的就這麼做了,張開雙臂,穿過葉邢之的胳膊,努力的擁抱住了他。
她把腦袋放在葉邢之胸口,聽到他清晰的心跳聲,柔聲說:“嗯,沒關係,我陪着你呢。”
葉邢之的身體又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正常,他安心的任由沈一笙抱着自己。
從他的角度往下看,沈一笙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忽閃忽閃,就那麼撩撥到了他的心底。
從來沒有人去過的地方,早就給沈一笙開了一扇門,只有她才能夠進去。
葉邢之的手指扣在了沈一笙的後腰,來回輕輕摩挲着:“你倒是膽子大,葉家除了我,找不出第二個敢那麼和老爺子說話的人。”
葉家厲害的人雖然不少,但總歸還是要靠着老爺子那顆大樹去遮風避雨,才能夠蓬勃生長。
沈一笙偷笑:“那我不是仗着有你嗎。”
她也知道,葉邢之會護着她的。
“你倒是機靈。”
沈一笙抱他抱的更緊:“我這是有備無患。”
或者說,狐假虎威。
當然,葉邢之很享受沈一笙的狐假虎威就是了。
沈一笙以前都沒有發覺,她居然這麼懶,尤其是靠在葉邢之身上的時候,聞着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根本無心做其他事情。
要是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也是很美好的事情了。
沈一笙嘴角偷偷翹起。
擁抱着黏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分開。
沈一笙回想起剛纔,說道:“老爺子的身體看起來不太好。”
“嗯,是不太好了。”
所以他才那麼急切的想要葉邢之交出手裡的一切,給葉成打好地基。
而葉邢之的父親,現在有要職在身,也不可能接手那些生意,葉家本家,老爺子自然是要把更多的東西留給葉成的。
至於其他的,葉家其他人都知道該如何分配,也用不着操心。
只要最核心的東西還在葉成手裡,老爺子才能放心離去,他如今就是撐着最後一口氣,用了各種辦法保着姓名,但不管是他自己還是醫生,沒人能說得準他還能堅持多久。
“可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問,你也是他的孫子,就算後來那些事兒發生了,他對你也完全不必這樣?”
葉邢之脣邊泛着冷意,他說:“因爲,葉成的母親偷偷製造了假的DNA鑑定書去給老爺子,讓他以爲,當年也是我母親背叛了葉家,而我,根本不是葉家的孩子。‘
“.......”沈一笙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能消化掉葉邢之這句話裡面巨大的信息含量。
葉邢之看她發神,彈了下她的腦門:“怎麼,嚇傻了?”
“就是突然覺得——這麼——這麼——”這麼什麼,她說不出來了。
於是葉邢之替她補上:“狗血。”
“嗯.......”
葉邢之笑了:“所謂豪門,不就是比戲劇還要戲劇化的地方嗎,在這裡發生多麼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
因爲在這些地方,人類的慾望和陰暗面會被無限放大,那些醜陋的人格也會暴露無遺。
葉邢之這麼多年,見得太多了。
“葉成母親以爲她那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因爲老爺子重視葉家的臉面,就算知道了這個事情,也不會公之於衆,所以他們都認爲我不會知道。”但葉邢之什麼都知道了。
“那老爺子就相信了?他沒有懷疑?”
“當然會懷疑,他後來又調查過,但那一位,倒是真的好本事。”
葉邢之指的就是葉成母親,袁珊平。
袁家是個大家族,袁珊平這個人,也心機頗深,爲了嫁到葉家,可謂是機關算計。
她能做出陷害葉邢之的事情,也毫不意外。
而且袁珊平也確實有很多手段讓老爺子被欺瞞過。
“那幾年我在葉家沒有依靠,所以她想做什麼,太容易了,老爺子逐漸也就相信了她的那些話。”
沈一笙知道那些年發生的事情肯定還很複雜,袁珊平也肯定做了許多事情,才能夠讓老爺子徹底相信了葉邢之並不是他的孫子,不是葉家人。
現在她也能明白,爲什麼老爺子對葉邢之會是那種態度了。
“你沒有試着解釋嗎?”沈一笙覺得葉邢之也不會是坐以待斃的人,他既然都已經知道了,肯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如果在老爺子那裡澄清了,可能很多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葉邢之說:“還不到時候。”
“嗯?”
“要解釋的話,早些年就可以解釋了,但我不想解釋。”葉邢之無聲嘆氣。
沈一笙想,葉邢之應該還有他的抉擇吧。
既然這樣,那他想做的事情,肯定就是對的。
沈一笙點頭:“嗯,我相信你的安排。”
葉邢之笑了:“這麼相信我?”
沈一笙聳肩:“不然呢,我總不會去相信葉家人吧,他們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你的親戚,雖然有血緣關係,可每一個人能比得過你。”
“哦,原來你覺得我這麼厲害我?”
聽出葉邢之話裡的戲謔,沈一笙趕緊轉移話題:“誒我餓了,我去做飯吧。”
今天因爲老爺子來了,葉邢之就吩咐了做飯阿姨不要過來。
沈一笙就自己下廚,問了問葉邢之想吃什麼。
冰箱裡吃的不少,沈一笙看着都是自己會做的,決定犒勞犒勞葉邢之。
但他只是說:“做你喜歡吃的吧,我都好。”
沈一笙忽然就有些苦惱了,這沒有什麼喜好也不是好事兒啊?
婚禮的消息放出去,請柬也就開始陸續發放了,身邊親近的人自然是最先收到通知的。
他們還在吃晚飯,崔什那邊也是剛收到請柬,就打了電話過來。
“請柬收到了,真要辦婚禮了,不再好好想想?”
“都已經決定了,當然要舉辦婚禮了,而且請柬也發了出去,總沒有時間再讓我後悔了吧?”
葉邢之聽到這句話,擡頭瞄了眼沈一笙。
沈一笙後背一涼,又和崔什說:“不過我還缺伴娘,也不知道你和小喬能不能都來?”
“當然要來,你的伴娘位置必須得給我留一個位置的好吧。”崔什忽然感慨說,“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成了最早結婚的那個。”
“所以說......人事難料呢。”沈一笙自己都沒有想到。
當時知道要家裡安排了她和葉成的婚事,沈一笙的反應很強烈,從開始就決定要了鬥爭到底,根本不可能妥協。
那時候的沈一笙還曾和母親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想結婚。
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是期待過的,但是從父親死後,沈一笙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期待了。
沈一笙對婚姻的恐懼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沈母的那些經歷讓沈一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但現在她卻還是要舉辦婚禮了,剛開始同葉邢之結了婚,沈一笙還想過自己不會被影響,到了該分開的時候照樣分開,她依舊孑然一身,說不定就這麼過一輩子。
但在葉邢之闖入她的生活以後,有些東西就那麼悄然的變化,還是影響到了她。
“我爸到時候也要來你的婚禮,他說也算是看着你長大了。”崔什笑笑,“我還說呢,我帶你回家玩的時候,都十幾歲了,怎麼叫做看着你長大?”
“崔伯父也要來?那你先替我和他說一聲感謝。”
“嗯。”崔什也很開心。
只不過開心之餘,仍然有些令人憂愁的東西。
比如崔玖龍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又對崔什說:“你看看,人家笙笙都要結婚了,爸爸看着你跟你的好朋友長大了,她都結婚了,你呢,這麼多年,都還沒有給我找個男朋友回來看看?”
崔什心裡動了動,撒嬌笑道:“我這不是怕你孤單嗎,我要是嫁了人,你以後多無聊啊?”
“哼,你說的好聽,整天忙工作,我也見不到你人。”
“你說人家那些小姑娘高中的時候就戀愛了,你怎麼高中的時候也不早個戀什麼的?那時候還覺得你聽話,現在覺得,還是該早點戀愛。”
“爸!大哥也沒有,你也不能只說我,你也去催催他。”崔什轉頭就把禍水引到了崔淮安那裡。
崔淮安擡起頭,神色冰冷淡然:“我沒有時間戀愛。”
崔玖龍對這個兒子很是滿意:“男人嘛,知道忙事業也是好的,但是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生活,現在也可以注意下身邊的好女孩兒——閨女,你要是有什麼覺得不錯的同學朋友,也挑挑看好的,介紹給你大哥認識認識,我也幫着物色,你大哥一表人才,那肯定是不缺追求者的。”
崔什面色不變的應下:“嗯,我會留意的。”
倒是崔淮安皺了皺劍眉,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在家裡吃完飯,兩人就走了,走之前崔什說:“哥,你回家嗎,順便載我一程唄,我跟我朋友有約。”
崔玖龍耳朵立馬豎了起來:“跟誰有約了?男的女的?”
“——女的!”
“哦,好吧,趕緊去,別在這兒礙眼。”崔玖龍異常失望。
坐到崔淮安的車上,崔淮安開了冷風,語氣卻比空調溫度還冷:“你跟誰約好了?”
崔什愣了下,傾身靠近他,嬌笑:“你說我能跟誰有約?除了你,我還能跟誰約?”
崔淮安的神色不易察覺的柔和一點,沒再說什麼,啓動了車子。
崔什在車上不太安分,讓崔淮安眉頭緊鎖着警告她:“別亂動。”
崔什笑靨如花:“怎麼啦,現在意志力這麼薄弱?”
她的手指不規矩的劃過某些地方,吐氣如蘭道:“哥——”
崔淮安那瞬間差點就誤踩了油門,他額頭鼓着青筋,像是忍得有些辛苦。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合適,他真的很想把崔什就地正法了。
跟個妖精似的,就知道勾人。
崔什見引誘不成,才消停了下來,坐直了身體,撐着額頭嘆氣:“你說我是不是真得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了?我想想,我身邊年輕貌美又符合你喜好的.......王家的二小姐?林家千金?還是剛留學回來那位......”
她看起來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於是崔淮安的臉色就隨着崔什的話越來越沉,直到黑成了炭。
說的是約了人,但崔什根本沒有跟誰去玩的打算,就算本來有,回家又被崔玖龍催促交男朋友,還知道了他希望崔淮安早日談戀愛的心思後,崔什也就沒有那個心情了。
她想,崔淮安大概聽不明白她剛纔話裡濃濃的醋意?
那個男人在感情上的淡薄程度讓他根本無法理解。
崔什早就就已經習慣了。
等到了他們兩人同居的地方,崔什立即就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但身子剛動,就被崔淮安拽着手腕拉了回來,他周身的冰冷氣息讓崔什一愣,接着,崔淮安就把她摁在座椅上,狠狠的吻上她的嘴脣。
這是個瀰漫了血腥氣的吻,剛開始崔什還因爲意外還抗拒,但到後來,她也就沒有了抗拒的心思,逐漸沉迷於其中,兩人彷彿在進行一場兇猛的拉鋸戰,互相對壘,非要分出個高下。
等到兩人分開的時候,崔什的嘴脣色彩已經更加嫣紅了,有些微的紅腫。
她媚眼如絲的盯着崔淮安,卻看他冷着臉說:“那是你的想法嗎?”
崔什挑眉:“什麼想法?”
崔淮安心裡憋着一股火無處釋放,他很想問崔什,是不是就算他有了女朋友,她也會無動於衷,只要他能夠保證未來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但是有些話明明都已經到了嘴邊,又被憋了回去。
崔淮安神色變換的很快,眼中煙霧繚繞,漆黑一片。
崔什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後,咬上了崔淮安的喉結。
“你這時候還有心思問別的問題啊?你.......”
後面那句話沒說出來,崔淮安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崔淮安緊緊盯着崔什,彷彿沒有在意。
崔什壓低了聲音,熱氣噴在崔淮安耳邊:“我來幫你吧,嗯?”
崔淮安並不是個孟浪的人,但他拒絕不了崔什,他所有的慾望都來自於她,只有崔什才能夠那麼輕易的打破他所有的沉靜與堅持。
最後從車裡出來的時候,崔淮安表情淡定,反而是崔什臉上瀰漫着紅暈,每次都是這樣,先撩撥的那個人是她,可往往到最後,最先不好意思的人也是她。
真是奇怪啊,崔什想。
......
沈一笙也是這時候纔看到了請柬長什麼樣子,請了設計師專門設計出來的請柬倒是很漂亮,上面用燙金字寫着沈一笙和葉邢之的名字,她看着看着就覺得,她和葉邢之的名字放在一起,倒是出乎意料的般配。
看着看着,沈一笙就竊喜了起來,又猛地想到葉邢之還在旁邊,才立馬止住了笑容。
但葉邢之早就注意到了,失笑:“你是想要笑,還是不想要笑?”
“咳,我就是覺得這個請柬還挺好看,覺得符合我的欣賞水平而已。”
葉邢之點頭:“你滿意就好。”
沈一笙突然來了興趣,想關注一下婚禮的事兒,就讓葉邢之把婚禮的一些策劃給了她看。
葉邢之手頭也沒有,他把籌備工作全權交給了城內一家專門給有錢人做婚禮策劃和執行的公司,基本只需要定期聽進度彙報就可以,那邊收了不菲的佣金,也絲毫不敢怠慢,拿出了百分百的用心去做。
葉邢之就讓粱爵給那邊打了個電話,要了份最新的策劃案和進度表。
粱爵打電話的時候,婚慶公司老闆還有些驚訝:“是我們的策劃出什麼問題了嗎?葉總怎麼突然想要看咱們的策劃了?”
粱爵說:“你別擔心,只是太太想看一看而已。”
關於這個葉太太,他們覺得比葉邢之還要神秘。
雖然他們也給不少豪門權貴做過婚禮策劃了,但是像這次,婚禮女主角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一切都靠着他們負責的還真是頭一回。
好在他們策劃婚禮有着足夠的經驗,也不會害怕哪裡有問題。
很快策劃案和進度表都到了沈一笙手上,她在手機上打開來,仔仔細細的看着。
然後邊看邊驚歎:“葉邢之你可真有錢的。”
這婚禮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昂貴貨,一場婚禮辦下來,幾百萬都是少的。
“還真挺不錯。”沈一笙看了圈,也沒有提出什麼意見,因爲這婚禮策劃的沒有任何問題,一切都堪稱完美。
她看完之後,問葉邢之:“你當時有提出什麼要求嗎?”
葉邢之想了想,回答:“有。”
“嗯?”
“讓他們不用省錢。”
沈一笙:“......”
厲害了,果然是葉老闆,錢多花起來就是不手軟!
葉邢之道:“他們是國內最專業的公司了,本來想找國外的,但是對國內的狀況應該不太瞭解。”
“嗯,挺好的。”
他們也都沒有時間大肆鋪張,能夠到這個程度又不會掉了面子,也能讓人滿意。
葉邢之撫摸着沈一笙的頭髮,輕聲問:“你有沒有期待?”
“期待?”
沈一笙想了想,如實說:“我還挺淡定的。”
當然,偶爾的緊張就不要告訴葉邢之了,多丟臉啊。
葉邢之聽了她的話,果然不太開心:“沒有覺得期待或者興奮?這是你的婚禮。”
沈一笙沒多想,下意識的就說:“反正還有機會嘛。”
說完,她就暗叫不好,這話怎麼能這樣說,太容易被誤會了,她其實根本不是那麼想的,那瞬間就只是口誤而已。
可某人的表情已經變得很難看了,葉邢之把沈一笙拉到自己眼前,捏着她的臉,眼神陰鶩:“你還想要結多少次婚?”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葉邢之打斷她:“你說出了你的心裡話,你對這次婚禮其實根本不重視是不是?有沒有這個婚禮你根本無所謂?”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
急於解釋的沈一笙反而說不出話了,嘴巴里咕嚕了半天,也沒能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她發誓,這是她人生中最慘烈悲壯的一天,因爲葉邢之在她急了半天都沒解釋之後,沉着臉放開她,轉身回臥室去了,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沈一笙站在門口滿臉的問號,她很想上網去問問,要是被——老公——趕出門了,該怎麼辦?
沈一笙可憐巴巴的去敲門:“葉邢之?葉邢之?你開開門唄?”
葉邢之不說話。
沈一笙頭回遭遇這樣的事情,完全束手無策,畢竟剛纔葉邢之確實是被她惹生氣了。
至於生氣的理由,要是你喜歡的人跟你說以後還有可能有很多次婚禮,你會不會生氣?
是個正常人都會生氣,所以沈一笙這純粹就是作死,不能夠怪任何人。
“邢之啊,你開開門唄?我錯啦!”
葉邢之沒說話。
沈一笙裝的更加委屈了:“邢之——我好睏啊,想睡覺了,你不開門我怎麼進去睡覺?”
葉邢之冷冷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好好反省。反省好了我再放你進來。”
“我已經反省好了!真的!我知道錯了!”
“哪裡錯了?”
“我不該說那句話,我當時就是腦子抽了,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你別怪我呀。”
“哦?那你本來想說什麼?”
沈一笙非常認真的思考着這句話還該怎麼說,要是再說不好,那今晚就真得睡外面了。
要是換做以前,沈一笙可能還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現在她都習慣了和葉邢之一起睡,要是突然身邊沒了個人,多不習慣啊......
沈一笙想好之後說:“沒有了,就這一次婚禮而已,沒有別的了。”
說完,葉邢之就開了門,他本來就站在門口,等着沈一笙說這句話。
他斜斜依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道:“放過你了,進來吧。”
沈一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就怕葉邢之再次關了門:“我真的很困了!”
“傻。”葉邢之把她拉進去,推着她去了浴室,表情已經很輕鬆了。
沈一笙轉了下頭:“你不是要和我一起進去吧!”
“怎麼?”葉邢之故意附耳對她說,“一起洗個澡又怎麼了嗯?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有見過?”
沈一笙紅着臉低吼:“你這個流氓。”
葉邢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好了,去洗澡吧,等會兒早些睡。”
沈一笙躺上牀的時候,葉邢之又在工作了。
他今天因爲老爺子來催,所以回來的很快,實際上手頭還有許多未做完的緊要工作需要儘快完成。
沈一笙看他捏着鼻樑很累的樣子,忍不住說:“你也不要忙到太晚了。”
她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只能夠說這些沒什麼用的話,說完,沈一笙抿了抿脣,好像感受到了那天嶽漣洛說的那些話背後的含義。
嶽漣洛說的那些確實也有些道理。
還在煩憂的時候,葉邢之忽然抓住了沈一笙的手腕,然後往她面前湊了一點。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脣:“覺得我辛苦的話,就給點獎勵吧怎麼樣?”
沈一笙瞪大眼睛。
豈料葉邢之又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沈一笙不忍,就真的湊上前去吻上了他的嘴脣。
雖然很快就退後了,但是嘴脣的溫度好像還留在沈一笙的觸感裡。
她紅着臉鑽進被窩,又感覺到葉邢之在她頭頂觸碰了一下才離開。
“好了,睡吧,我這裡的事情還有會兒。”
“嗯,晚安。”
“晚安。”
沈一笙安心的閉上眼,靠在葉邢之身邊睡覺,就彷彿整個世界都安穩了。
第二天到了公司,沈一笙剛跟大家說了早安,周圍又開始了每天一度的八卦時間。
“聽說沒有,聽說沒有,葉老闆要辦婚禮了!”
“對對對,我也聽到集團總部的人在傳了,集團高層都有人收到請柬啦!”
“天吶葉總居然真的已經結婚了,哦我的心都碎成了片......”
沈一笙豎着耳朵聽他們八卦,心都飛那兒去了。
“哎,就是不知道葉太太到底是個什麼人,我真的很好奇,什麼人能把咱們的葉總收入囊中?”
“是啊,葉總這樣的高嶺之花居然也有一天會結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可惜我們沒有那麼好的命。”
楊思然說:“咱們公司有人去參加葉總婚禮嗎?”
“不知道誒,應該有人收到請柬吧,但肯定都是高層。”
“真想到時候讓誰直播回來幾張照片。”
“不行的,我聽總部說,到時候所有的賓客都要接受安檢,手機是不許帶進去的,葉總說了不願意任何照片和視頻外泄,但是他們那些人低調的,結婚都是那樣。”
沈一笙聽的很是汗顏,這麼被人討論着,卻沒有人知道他們討論的主角就在身邊。
沈一笙不想被人發現,所以就沒有參與討論。
可楊思然是最喜歡八卦的一個,還專門問沈一笙:“笙笙啊,你有沒有聽說什麼消息和我們爆料一下?”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沈一笙還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她都不曉得原來賓客不能帶手機這事兒,都是從他們嘴巴里聽到的。
“誒,好吧,好想去葉總的婚禮啊,真的很想見到那個傳說中的葉太太到底是什麼樣子。”
“大家誰不想知道啊?葉太太很低調,葉總也把她保護的很好,只有那些大佬們才見過。”
沈一笙作爲八卦故事中心的女主角,其實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八卦的,但是八卦的好奇心都是這樣而起的,沈一笙也很瞭解。
等到開始工作,纔沒有人再去關注八卦的消息,但沈一笙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危險了。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被發現和葉邢之的關係。
可要是真的發現了,也就只能那樣了,沈一笙現在倒是覺得這種事情都不能強求。
中午吃飯的時候,沈一笙也收到了凌小喬的消息。
凌小喬也說看到請柬了,她倒是很淡定沈一笙要舉辦婚禮的事兒,也只是提了一下她要當伴娘。
原本沈一笙是以爲自己會更先去當凌小喬的伴娘的,沒想到現在是完全顛倒了。
“當然了,你和崔什都別想逃過這個機會,這週末有空的話咱們也一起去逛街,買你們的伴娘禮服?”
凌小喬爽快的答應,她現在算是個無業遊民,任何時候都處在空閒的狀態。
凌爸凌媽去了國外談生意,還沒有回來,所以凌小喬暫時也沒有去到家裡的公司,準備等父母回來之後再準備相關的事項。
父母也是希望她在這個時間好好調整自己,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驅趕出腦子,往後能夠更好的生活。
凌小喬知道父母的苦心,所以最近也很配合的在讓自己變好。
牙齦現在沒那麼難受了,也沒有再留血,所以沈一笙可以開始吃些之前不能碰的食物。
金章又過來看了她一趟,確定她吃的東西沒問題之後才能回去覆命。
沈一笙小聲的問他:“你會去嗎?”
至於去哪裡,很顯然了。
金章有些激動的點頭:“會的!我收到請柬了!”
他沒壓住聲音。旁邊的人立即擡頭看向他,各個眼裡都冒着精光。
“什麼?!金章你收到什麼請柬了?你也要去參加葉總的婚禮嗎!”
“天吶啊啊啊!金章你這麼幸運!”
“我去!金章你到時候一定告訴我們葉太太到底長什麼模樣啊!”
chapter 31 那年往事
金章其實很想說,明明他們最好奇最想要看到的人就在面前,何必還問他呢?
要是所有人知道沈一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葉太太,大概會驚掉許多人的下巴。
金章知道沈一笙就在旁邊,當然不會再說什麼,只能告訴他們:“不能帶手機的,到時候也不許有畫面流出,這是婚禮請柬上說明的規則,所以我也不能違反的。”
“我們知道,你就等回來了之後稍微給我們透露一下,。”
“對對對,比如說葉太太長得好看不好看,有多高,身材怎麼樣這些。”
“要能說說葉太太名字是什麼也可以。”
金章敷衍的答應了,偷摸和沈一笙交換了個眼神。
公司裡的人都和葉邢之所處的圈子沒有任何交匯,所以自然也沒有機會知道葉太太叫什麼名字。
有些階層的人是很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接觸的,你所處的生活環境,你周遭的人,你的消費水平,這些都有着巨大的差別。
等金章走了之後,楊思然又問沈一笙:“你和金章不是親戚嗎?金章都收到婚禮請柬了,你有沒有收到?”
沈一笙趕緊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和金章就是遠方親戚而已。”
楊思然略顯失望:“哎,原本以爲我身邊也有人能去葉總的婚禮呢,好想見識一下他們那些人的婚禮是什麼樣子的。”
沈一笙說:“也就是比普通人的更貴一點,其他的東西應該也沒什麼區別吧。”
“可我就是好奇那個貴字啊!前段時間那個網紅結婚的消息你看到沒有,還專門跑到歐洲一個古堡去結婚,聽說光是那件婚紗都值好幾十萬。”
沈一笙拍拍她的肩膀:“有錢人的世界你別去想,貧窮限制想象力,你懂得。”
以前沈一笙也覺得自己的家庭條件還不錯,但接觸到葉邢之以後,沈一笙也真的明白,這個世界上的階級分化有多可怕。
有些人生來就站在了頂峰,註定了是被仰望着的存在。
楊思然也就是隨口那麼說說,當即笑道:“可不是嗎,還是好好賺錢吧,努努力讓我未來的孩子也當個富二代。”
婚禮消息傳得很快,也不意外的傳到了尤易安耳朵裡,他沒有收到請柬,但尤家是有的。
畢竟現在尤安和姜昊言的關係,葉邢之也不會吝嗇這一張請柬。
尤易安看見自己妹妹發來的請柬照片,立即給沈一笙打了電話過去。
“你真的要辦婚禮了?因爲最近有人開始懷疑你們?”
“也不全是。”
“辦了婚禮,你和葉邢之就真的徹底牽扯在一起了。”
“我知道。”但她並沒想過後悔。
“……你真的不能考慮一下我?”
沈一笙聽出了尤易安的失望,但有些人來的不是時候,她也只能夠說一聲抱歉。
尤易安得到的答案一如既往,他卻也習慣了,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不過在我還喜歡你的時候,我倒是不介意隨時爲你敞開我的懷抱。”尤易安半開玩笑道。
“沒想到你還有當備胎的喜好。”
“興許耐心等待就能守得伊人呢?”
沈一笙嘆氣:“何必呢,你不用這樣。”
“沒關係,我願意。”
沈一笙也沒了辦法,只能夠隨尤易安去了。
同尤易安的淡然不同,另外一個人可謂是歇斯底里。
嶽漣洛在收到請柬的時候,幾乎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雖然她是一個人住,但砸東西的動靜太大,搞得鄰居都報了警,以爲這裡在發生刑事案件。
警察敲門之後,嶽漣洛打開門,背後是一地狼藉。
她臉上的戾氣消失,掛上完美笑容:“抱歉,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嶽漣洛解釋道:“我就是突然看家裡的裝修不順眼,想要重新裝一遍,砸掉它們最簡單方便了。”
進去看了一圈的警察也有些無言以對,只能夠說:“年輕人要冷靜,別衝動。”
嶽漣洛輕聲笑着:“我現在特別冷靜,真的。”
警察剛走,她又繼續把房子裡所有能砸壞的東西全都砸了個遍,等到屋子裡完全都沒法下腳之後,才拎了包走人。
她叫了人過來處理,自己定了個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嶽漣洛在酒店套房裡給葉邢之打電話,她靠在落地窗邊上看整個京城的夜色,電話撥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好不容易有人接了,卻並沒有聽到葉邢之的聲音。
沈一笙溫柔的問:“找邢之有什麼事情?”
嶽漣洛便狠狠的把手機砸了,面目有幾分扭曲。
而被逼着接了電話的沈一笙,看着葉邢之,表情十分複雜:“你真的是……。”
葉邢之挑起眉:“怎麼?”
“我算是知道和你打過交道的人怎麼都覺得你是個惡魔了。”
這人非常清楚該怎麼戳中人最脆弱的地方。
葉邢之對嶽漣洛沒有了應付的心思,但也知道她在某些事情上的偏執,而沈一笙可以輕而易舉的就讓嶽漣洛清醒,不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嚮往。
葉邢之脣邊含笑:“怎麼,你難道願意我接了她的電話?”
沈一笙故意說:“你接她的電話和我有什麼關係?”
所謂口是心非,指的就是她了。
葉邢之捏捏她的鼻子:“放心吧,我不會和她有私底下的接觸。”
既然已經連朋友都算不上了,葉邢之的眼裡就不會再出現嶽漣洛這個人。
“你還是沒有和我說過你們小時候到底發生過什麼?”
葉邢之把手掌放在沈一笙的頭頂,聲音柔和:“想知道?”
“嗯……。”她其實好奇很久了,但一直覺得不好意思問。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好奇。
葉邢之短暫思考了一下,該從哪裡說起。
故事最開始,也就是普普通通的那種開始,畢竟是鄰居,葉邢之在只有幾歲的時候和嶽漣洛是很熟的關係。
小朋友之間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單純的喜歡呆在一起而已。
葉邢之性子冷,嶽漣洛從小又很熱情,喜歡跟在他身邊,關係就是這麼熟識的。
但在葉母去世之後,葉邢之很快就離開葉家了,有幾年,他們還是會有些聯繫,葉邢之對嶽漣洛的態度雖然算不上多麼熱情,但那時候確實也把她當做自己的朋友。
直到外界開始傳出風言風語,葉邢之不被葉老爺子喜歡的,在葉家不受寵的消息逐漸傳出之後,嶽漣洛也就不再纏着葉邢之了。
他從來不在乎這些東西,那時候他在葉家確實日子不那麼好過。
而嶽漣洛疏遠葉邢之的原因,他也知道,無非是岳家人的注意,他們想要規避葉邢之這個風險,也就告訴了嶽漣洛,讓她不能再和葉邢之做朋友。
嶽漣洛至少沒有反抗家裡的話,雖然她仍然偷偷嘗試過葉邢之,但在公開場合裡,都避之不及。
有人曾經問葉成的成人宴會上,戲謔道:“現在葉小少長大了,以後葉大少就真被打入了冷宮,漣洛,你以前不是和那葉大少關係那麼好,現在呢?”
嶽漣洛笑着回答:“你說誰,葉邢之?我和他不熟。”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葉邢之就在旁邊的露臺上坐着,清楚的聽到了她說的每一個字。
葉邢之心情很平靜,沒有任何波動,因爲他從來都不會將任何的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在他這裡,值得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所以嶽漣洛的態度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但能夠知道嶽漣洛的看法,他倒也省了很多事情。
那年葉邢之二十出頭,剛剛開始接手一部分葉家的生意。
沒過兩年,他的名聲就開始在商場上冒頭了,關於他的各種傳奇事蹟逐漸變爲了許多商界大鱷都會關注的消息,而他從十多歲就做出的成績也受到了一些人的關注。
只不過在更長的時間裡,這些成就都被按在了葉成腦袋上。
不過真的永遠是真的,假不了,只要有心,真相併不是太難的事情。
葉邢之曾經頂了許多年的廢柴稱號,現在也逐漸還給葉成了。
而嶽漣洛,大概是從葉邢之重新嶄露頭角的時候,又試圖來親近他的。
可惜這時候的葉邢之比多年前還要刀槍不入,周身圍繞着大霧,沒人能走進去。
“所以這故事並不悽美,她也不過是利己主義者而已。”葉邢之給出了簡短的評價。
沈一笙倒是沒想到,嶽漣洛竟然是那樣的人。
她還以爲嶽漣洛多麼瀟灑自立,多麼成熟能幹,結果也沾染了太多那個圈子裡的惡習,利益成爲了最主要的衡量標準。
所謂感情,都要放在利益之後。
沈一笙有些嫌惡:“那她當時來找我的時候,還說那麼多冠冕堂皇又矯情的話,我還以爲你們倆以前……。”
還有過讓人難以忘懷的情意,害她小小的嫉妒了一下。
沈一笙當然不願意承認,剛開始認識嶽漣洛的時候,她真有幾分羨慕。
嶽漣洛很小的時候就有機會成爲葉邢之的朋友,知道他許多過去的事情,還能夠見證大多數人都錯過的時光。
但現在看來,那段記憶並沒有那麼的重要了,葉邢之自己,也並不覺得小時候有什麼美好的地方。
他的童年與少年時期,幾乎算得上艱難顛沛,加之那些年發生過的事情,葉邢之也不會想要去回憶過去。
他的人生,是在某一天,纔有了全新的意義。
沈一笙感覺到了葉邢之的深厚目光,裡面的感情濃的化不開,讓她有幾分疑惑。
爲什麼葉邢之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好似他們之間,還有着比現在更深的種種羈絆。
“你不會和她一樣。”葉邢之傾身向前,靠的沈一笙很近,兩個人的臉近在咫尺,吐出的灼熱呼吸交織,莫名多出幾分纏綿悱惻的味道來。
沈一笙不由的問:“你怎麼敢這麼確定?”
葉邢之笑出了幾分旖旎味道:“當然,你不會的,我可以拿性命保證。”
沈一笙微微睜大了眼睛:“要是我也做不到呢……。”
葉邢之仍然笑着:“不,你可以做到。”
沈一笙的心臟鼓鼓的,正在狂熱跳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就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
……
婚禮腳步就這麼日益臨近,沈一笙約好了週末去逛街,給崔什和凌小喬挑伴娘服。
她們在商場停車場見了面,沈一笙看到凌小喬的時候還調侃道:“你的跟屁蟲不在身邊?”
“跟屁蟲?你說誰?”
“你說呢?”
凌小喬不屑的說:“宋大少爺多的是玩樂方式,怎麼可能隨時跟在我身邊。”
崔什搭在沈一笙的肩膀上,勾着脣笑:“最近宋少爺很居家嘛,聽說他都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
凌小喬淡定道:“他既然現在想跟我保持固定關係,那就得爲我守身如玉,不然明天就讓他滾蛋。”
她並沒有隱瞞她和宋昱傾如今的複雜關係,說不清道不明,誰都不知道這樣的關係到底因何而起,又能保存到什麼時候,但顯然他們兩人都沒有那個心思去在意。
反正現在他們都還挺享受這種輕鬆的關係,沒有任何負擔和麻煩。
沈一笙剛開始還有些擔心,但後來又覺得也不一定是個壞事。
至少宋昱傾還是個好人,不像程凱陽,根本就是個人渣。
“那程凱陽最近有沒有來找過你?”沈一笙提到程凱陽這名字都有些噁心。
凌小喬搖頭:“沒有,他現在進不了我們小區了,平時我出門也都開車,或者坐宋昱傾的車子,他也攔不到我們。”
“那就好。”
她們三個幾家賣婚紗的店,都有伴娘衣服出售,全是歐洲的品牌,價格不菲。
沈一笙看中一件露肩的伴娘服,覺得很適合崔什。
結果她直接拒絕了:“別了,我還是不要穿這樣的,你不覺得我只要穿這種類型的衣服就顯得特別不良家婦女?”
而崔淮安並不喜歡看到她那樣打扮,最近的一次,崔什剛買了件露腰的裙子,穿上試了一下就被崔淮安給扒了下來。
他嚴令禁止,不準崔什再穿那麼性感的衣服,雖然在崔什眼裡,那種尺度很正常。
“有嗎?挺好看的啊。”沈一笙又轉去問凌小喬,“你呢?”
凌小喬也搖了頭:“這風格適合崔什。”
崔什也挺喜歡,可畢竟要顧及着某人的意見,只能忍痛拒絕了。
沈一笙只能點點崔什的頭:“你現在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崔什挑眉:“你還好意思說我?”
“我怎麼不好意思了?”沈一笙半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得意的很。
崔什眼珠子一轉,嬌媚的笑了:“你這麼喜歡,不如你也試試?以後你也有機會穿的。”
她們纔不管什麼單身才能當伴娘的要求,只要是自己的朋友就可以。
沈一笙當即點頭:“可以啊,試試看。”
反正也就是試試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一笙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見崔什拿着手機對自己猛拍。
“你幹嘛呢?”
“好看。”崔什笑的很是陰險。
沈一笙確實很適合穿這樣的衣服,用崔什的話來說就是又清純又性感,勾人盡在不言中。
而且還襯托出了她姣好的腰身,半露不露,遮住的地方反而更加令人遐想。
沈一笙看着挺喜歡:“要不買了以後當你伴娘的時候穿?”
崔什錄下這句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發送,幾秒鐘以後,葉邢之的手機上就收到了消息。
他正在開會,點出視頻播放,眼睛緩緩眯了起來。
葉邢之戴上耳機,把聲音放大,表情就變得更加幽深了。
沈一笙不知道,自己又一次的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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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九點左右
chapter 32 多賺些錢
沈一笙並不知道崔什到底在做什麼,還特別開心的問:“怎麼樣,確實挺好看吧”
崔什拼命點頭。竊喜道:“嗯,特別好看!”
凌小喬看不下去了,對沈一笙說:“我覺得你可以和崔什打一架。”
沈一笙還傻傻的問:“爲什麼?”
凌小喬指指崔什:“沒看見她在給你拍視頻呢?”
“啊,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問問她,發視頻發給誰了?”
沈一笙後知後覺:“崔什!你把視頻發給誰了?!”
“這個還要問啊?當然是你家葉邢之咯。”崔什幸災樂禍的說,“我就是看看你男人對你的容忍度有多高。”
沈一笙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去包裡摸出手機,果然,上面已經收到了葉邢之的消息。
葉邢之只發來了短短的幾個字,但沈一笙已經充分預料到了自己的未來。
他說:“晚上回家咱們慢慢聊。”
聊什麼,當然是……。
沈一笙撇嘴:“那個伴娘服又不怎麼樣。”
“對啊。就是露了點肩,然後有點小性感,然後襯托的你美如天仙……。”崔什笑的實在可恥。
沈一笙說:“我覺得我交友不慎,我可以和你絕交嗎?”
“那這個就不好意思了,晚啦,現在才說要跟我絕交,沒這個機會。”
沈一笙扶額:“葉邢之纔是最愛吃醋的那個人好吧,我真的完了。”
“沒事,死不了就還好。”
“崔什,我要和你決鬥!”
崔什笑的別提有多開心了。
她們挑了幾家店之後就選到了合適的伴娘服,崔什和凌小喬都秉承着低調保守原則,兩人都是淺粉色的伴娘服,剪裁很簡單,也不會搶了新娘的風頭。
沈一笙卻是根本無所謂:“結個婚而已,哪兒那麼多計較。”
不過她也根本不用擔心,她一個夏天都沒怎麼曬過太陽,皮膚白的跟雪一樣,黑髮更是襯托出那種透亮的白,在人羣中,怎麼都是引人注目的。
到時候婚禮,她就成了整個四九城貴胄圈子都在關注的對象,也不能讓人瞧不起了。
婚紗選好,沈一笙邀請她們去自己家裡吃飯。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怕回家之後被葉邢之教訓,有崔什和凌小喬,她也能多撐一段時間。
沈一笙覺得這時候的自己就跟那些小時候考試考不好,很害怕回家拿試卷給家長簽字,被家長罵的孩子一樣。
崔什和凌小喬都欣然前往,因爲她們好久都沒有吃過沈一笙做過的飯了,也都有些想念那個味道。
崔什是不怎麼會做飯的,她的做飯水平僅限於能吃那個階段,而凌小喬雖然要好一些,但她在做飯上實在沒什麼天賦,練習了這麼多年,也僅僅是做的還可以。
而沈一笙可能就是屬於那種,捨得鑽研,天賦也還不錯的人,基本都能夠掌握道一道菜的精髓,火候與鮮味都可以保證到。
沈一笙帶着她們回家,崔什和凌小喬都還是第一次來葉邢之的這套公寓,所以都有些好奇。
進門之後,沈一笙就說:“你們先隨便看看,葉邢之在書房,我去叫他。”
凌小喬看着這裡的環境,覺得孩子很挺不錯,雖然就處在鬧市中,卻很安靜。
崔什也說:“感覺地段比我那套房子好,回頭我也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別的房子出售,搬個家好了。”
葉邢之很快就出來了,他走在沈一笙旁邊,手臂輕輕環過她的腰間,那是種充滿了佔有慾的姿勢。
沈一笙早就已經習慣了,很淡定。
“你好啊,葉老闆,今晚我們可是要來蹭飯了。”崔什打着招呼的時候還在偷笑,絕對的幸災樂禍。
葉邢之點點頭:“歡迎。”
他對外人很冷漠,但對身邊的人,還算性子溫和,也不會太過敷衍,加上他這張絕對驚豔的臉,大部分人都會覺得和葉邢之相處是件美事。
沈一笙要去做飯,葉邢之起身去幫忙,凌小喬和崔什也跑到旁邊去湊熱鬧。
“笙笙你最近廚藝見長啊,看來沒少練習。”崔什一看沈一笙越來越嫺熟的動作,就知道她肯定經常在做飯。
沈一笙的眉眼彎彎:“做飯還挺好玩的。”
這就算是個興趣愛好了,比如偶爾自己烤個小蛋糕,再做點小甜品什麼的,也是。
凌小喬在旁邊取經學習,雖然她已經很久進廚房了,自從和程凱陽分開,她就再也不會需要學着做家務。
以前兩個人住在一起,程凱陽是從來不做家務的,凌小喬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長大的千金小姐,更不可能會做。
但因爲程凱陽說,他們結婚以後,也不可能總是請保姆吧,凌小喬就開始學着做了。
她其實是想說,請保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也可以請得起,但不想讓程凱陽覺得自己浪費,她就開始一點點的學習,包括做飯也是,從洗菜切菜學起,把一雙纖細的手弄到全是小傷口以後,才終於勉強能夠做出可以吃的食物。
現在她手上已經看不到任何學做飯時候留下的傷口了,全都隨着時間推移結疤掉下身體,重新長出來的皮膚,看不出一點過去的痕跡。
凌小喬想,自己身體上的痕跡可以那麼容易消失,雖然心口的傷痕太大了,但大不了需要耗費的時間久一點,但遲早都是可以痊癒的,說不定也可以恢復的一點痕跡都看不見了。
葉邢之在旁邊幫忙的動作,也出人意料的嫺熟。
看的崔什和凌小喬驚詫不已。
在她們的印象裡面,葉邢之纔不會是去做家務的人,更別說做飯了。
雖然只是在旁邊幫個忙,但因爲是發生在葉邢之身上,也足夠讓她們感到難以置信。
“我要是把葉老闆現在洗菜的畫面拍下來發到朋友圈去,估計半個金融圈子的人都炸了。”崔什說。
葉邢之很淡定:“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不用太客氣。”
崔什忽然想到以前某一次,她和葉邢之打過照面,當時雖然知道她是崔家的人,葉邢之見了她也是態度淡漠,連點頭的弧度都透着敷衍的意味。
那時候葉邢之是這麼說的:“你好,我是葉邢之。”
然後就沒了,渾身散發的氣場讓人根本沒那個膽子直呼其名。
崔什也隨着其他人叫他葉總,因爲葉邢之並不喜歡別人叫他葉少。
畢竟有另外一位葉小少在,葉邢之並不想同葉成相提並論。
那時候的畫面還能清晰浮現在眼前,但是真正在眼前的這個葉邢之,態度完全發生了轉變。
他雖然表情冷漠,但是話語是柔和的。
崔什覺得她和凌小喬還真的沾了沈一笙的光,不然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葉邢之這樣的一面。
凌小喬正學着,電話就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不耐煩的接起來:“什麼事兒啊?”
宋昱傾在電話那頭笑的意味深長:“喲,這麼不耐煩的語氣,你是揹着我在外面偷情?”
“……。”凌小喬本來想說偷你妹啊,但想着還有這麼多人在旁邊,就先走到客廳去了,才說,“滾蛋,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我就掛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宋昱傾嗓音低沉,莫名有些蠱惑的味道。
凌小喬心臟漏跳一拍,然後說:“還早,我吃了晚飯纔回來,你怎麼就回去了?”
今天早上宋昱傾說有事兒要做,那架勢像是晚上不會回來似的,凌小喬也沒多說什麼。反正宋昱傾做什麼事情和她都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她並不想去在意。
所以凌小喬也就沒有告訴宋昱傾自己今天和沈一笙在一起。
“吃了晚飯都幾點了?”宋昱傾拖長聲音,那語調聽着還有幾分可憐,“家裡都沒人,我自己吃飯多沒勁啊。”
“誰讓你自己吃飯了?”
宋昱傾聲音拔高:“嗯?你準備回來吃飯?”
“不是還有兩隻傻狗在家陪着你吃麼。”
宋昱傾:“……。小喬你可真狠心。”
“行了,你別噁心巴拉的成麼,我就在外面吃個晚飯而已,你的戲也太多了。”
宋少爺絕對是人生頭一回被罵戲多,他不僅不生氣,還覺得這體會格外的新鮮。
要是凌小喬知道他的心裡想法,可能會覺得他有受虐傾向。
“那你告訴我你在哪兒吃飯,跟誰在一起,幾點結束?”
“你這是要查崗怎麼着?”
宋昱傾哼笑道,嗓音悅耳:“我等下來接你啊,親愛的。”
“……。”
凌小喬過了會兒才說:“我在笙笙家裡,今晚在這裡吃飯了。”
“沈一笙?”
“嗯。”
“葉邢之也在?”
“在啊,這也是他家。”
宋少爺就有些心裡不平衡了,凌小喬跑去別的男人家裡吃飯算個什麼回事兒?
沈一笙已經被他直接拋開了。
“那我也要來。”宋少爺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凌小喬也覺得好笑:“你要來就讓你來啊?笙笙又沒有邀請你。”
宋昱傾便說:“等着。”
然後就掛了電話,剩凌小喬握着電話一頭霧水,沒明白他又想做什麼。
葉邢之的手機很快也響了,他慢條斯理的把水關上,再拿紙巾擦了手,纔去接電話。
“喂?”
“我要來你家吃飯。”宋昱傾開門見山。
葉邢之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廚房裡的凌小喬,淡淡反問:“爲什麼?”
“我覺得你家的飯好吃。”
“你沒有吃過。”
“那也肯定好吃。”
葉邢之毫不留情的拒絕:“我家不對外開放。”
“我讓你一個百分點。”他說的是最近和葉邢之談的一筆合作。
葉邢之旗下有家公司有了上市計劃,所以找上了宋昱傾的投行合作,把上市前的一系列工作都交給宋昱傾的公司。
葉邢之神情不變:“五個。”
“……。兩個。”
“2。5。”
“成交。”
“我等下把我家地址發你手機上。”
然後葉邢之就掛了電話。
至於讓了那麼大利,就爲了來吃一頓飯的宋少爺,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哪裡做的奇怪。
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當然,宋少爺對葉邢之的家,以及葉邢之家的飯並不感興趣。
他就是對凌小喬感興趣而已。
目前來說,宋昱傾認爲,他對凌小喬的濃厚興趣能夠值得他這麼做。
其實宋昱傾如果仔細權衡權衡凌小喬和他過往身邊的那些女人,就很能發現些不同了,但宋少爺從不在意那些不同、
沈一笙見葉邢之回來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很明顯,便很好奇的問他:“怎麼了,你笑的這麼開心?”
葉邢之說:“剛做了筆生意,很划算、”
當然划算了,他什麼都沒有付出,就獲得了那麼豐厚的報酬,換做其他人,這時候大概都要笑瘋了,也只有葉邢之這樣的人還能這麼淡定,只是微笑而已。
沈一笙更好奇了:“什麼生意這麼划算?”
葉邢之的視線不經意般從凌小喬身上滑過,他說:“等會兒你就知道。”
還賣起關子來了……。沈一笙聳聳肩,行吧,既然他這麼說,那遲早也能知道。
崔什和凌小喬自然也不知道葉邢之說的那筆劃算生意是什麼,但很快她們就知道了。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沈一笙正在做最後一道菜,公寓的門鈴就響了。
沈一笙準備去開門,葉邢之攔住她,對凌小喬說:“可以麻煩你去開一下門嗎?”
凌小喬頗感意外的點頭:“好啊。”
她不知道葉邢之爲什麼讓她去開門,奇奇怪怪的走到門口,剛把門打開,就看到了門外站着的,眼若桃花的男人。
凌小喬很詫異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宋昱傾雙手插在口袋裡,歪着頭笑:“當然是來吃飯了。”
凌小喬恍然大悟,明白了剛纔葉邢之所說的划算生意死什麼。
她皺起眉:“你爲了來吃一頓飯而已,不至於吧,你和葉邢之做了什麼生意?”
宋昱傾倒也不隱瞞:“答應幫他的一家公司上市,少收百分之2。5的報酬。”
凌小喬:“……”這些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這一刻的凌小喬都覺得自己是個窮人了,她可沒有壕到能跟他們似的玩這種把戲。
吃頓飯而已,就有那麼大的交易,真可怕。
人都來了,而且也是主人答應邀請的,凌小喬也就讓宋昱傾進門了。
宋昱傾換了雙白色的一次性拖鞋走進公寓,就自然的把凌小喬抱進了懷疑,挑起她的下巴說:“我說過會來的,你還不相信。”
“誰知道你會用這種辦法啊。”
“只要能來,用什麼方法很重要嗎?”
凌小喬跟看白癡一樣的看着他:“吃頓飯而已,至於麼。”
“怎麼不至於?”宋昱傾把凌小喬的頭髮揉亂,眯着眼笑的很開心,鳳眸裡是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燦爛。
崔什看到宋昱傾出現,稍稍意外之後,也恍然大悟了。
這時候每個人都會明白剛纔葉邢之說的交易是什麼,沈一笙看向葉邢之,從他眼中發現了得逞的笑。
“所以你是故意的吧,嗯?”沈一笙小聲說。
葉邢之勾脣道:“當然。”
沈一笙偷摸比了個大拇指:“佩服。”
“倒是得感謝你的朋友。”
沈一笙想,確實如此,要不是因爲凌小喬,宋昱傾也不會想要到這裡來。
不過,宋昱傾竟然會爲了凌小喬,來這裡吃一頓而已,就花了那麼大的代價?
沈一笙不由看向宋昱傾,凌小喬在看電視,他的視線則是停在凌小喬側臉上,那雙細細上挑的鳳眸裡,有着罕見的溫柔。
而凌小喬和宋昱傾都沒有發現。
沈一笙收回視線,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顯然,葉邢之和她想的一樣,不過,他想的更多的卻是,該如何多賺些錢?
chapter 33 好辛苦啊
凌小喬當然感覺到了某人正盯着自己看,她轉頭兇巴巴的說:“你看着我幹嘛,好好看電視不行嗎!”
宋昱傾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眼角上挑:“電視怎麼有你好看?”
“……你的花言巧語真是夠了。”
宋昱傾笑起來:“原來你不吃這一套。”
“我什麼都不吃。”凌小喬抱着手臂冷哼,“我可不是你過去那些小女朋友。”
“你當然不是她們。”宋昱傾伸手挑起一縷凌小喬耳邊的髮絲,“她們目的明確,哪像你。”
“我怎麼了?”
宋昱傾搖搖頭,一臉的高深莫測。
凌小喬有些受不了他的故作深沉:“你就不能說人話嗎?”
“你自己都不明白,我說出來有意義嗎?”
凌小喬不打算跟他說廢話了。
沈一笙因爲宋昱傾的到來,又加了一道菜,做好之後擺了一整桌。
“小什,淮安哥不來嗎?”
崔什無所謂的撩撩頭髮:“他那麼忙,叫他做什麼。”
沈一笙也就是隨口一問,很快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這頓飯吃的倒是很開心,宋昱傾和葉邢之有許多可以聊的話題,崔什也能插上幾句話,沈一笙和凌小喬就負責聽他們講,順便表示一下震驚的心情。
等到九點鐘才結束了這頓晚餐,崔什和凌小喬自告奮勇要洗碗加打掃衛生,作爲今天來蹭飯的補償。
沈一笙見她們兩個人都那麼的有幹勁,也就隨着她們去了。
就這麼磨蹭着到了她們走的時候,時間也都已經不早,宋昱傾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拉着凌小喬走人。
崔什也跟着一起離開,在電梯裡,凌小喬就說:“你幹嘛啊。”
宋昱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還有半個小時,你跟我去一趟星天。”
星天是一個以昂貴著稱的地方,也是個有名的銷金庫。
凌小喬覺得奇怪:“你讓我去那兒做什麼。”
宋昱傾勾着她的脖子:“當然是有要緊的事情了。”
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賣關子不說了。
崔什一臉看透一切的深意,揮揮手:“我先走咯,拜拜。”
到了星天,時間剛剛好,外面馬路上車流涌動,絲毫不像是已經深夜了。
基本上這個時候,這樣的地方都是聚集着大量人羣的,這些人彷彿在夜裡才能夠現出原形,恢復本來的樣子。
凌小喬被宋昱傾攬着往裡走,這裡的工作人員一看就是對宋昱傾很熟悉的,見到他來,都畢恭畢敬的彎腰道:“宋少。”
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迴應,宋昱傾眼睛都不斜一下,依舊帶着凌小喬往裡走。
“都這會兒了你總能和我說說到底要做什麼吧?”
宋昱傾也不隱瞞了:“以前有個跟我在一起的人死活喊着要見我。”
凌小喬這算是明白了,感情是拉她來擋槍呢。
她倒是沒有不高興,反正她也讓宋昱傾幫自己擋過程凱陽,你來我往,就算是回報他之前的幫助了。
“行吧,姑娘我今兒就幫你一把,把你從火海中拖出來。”
宋昱傾的手指在她脖頸上磨蹭:“你還挺樂意。”
“我有什麼不樂意的,就是幫你擋擋前任而已,不過依我說,你以後還是少拈花惹草,俗話說,夜路走多了那也能碰見鬼,萬一哪天就遇上個你不能招惹的人,把你自個兒給害了呢?”
凌小喬苦口婆心的說着,宋昱傾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眸子裡的溫度彷彿冷了幾分。
到了那個包廂,有人在外面守着,見到宋昱傾來了,眼睛一亮,趕緊對屋裡喊了聲:“宋少爺來了!”
裡面便噼裡啪啦一陣響,凌小喬和宋昱傾還沒踏進去,就有人從裡面衝出來了。
那女人凌小喬看着眼生,以前也不認識,但對方很符合宋昱傾一貫的審美,大雙眼皮兒,高鼻樑,櫻桃嘴,鵝蛋臉,是個標準的美人,渾身又帶着幾分火辣性感。
那女人看到宋昱傾,眼淚嘩的就流下來了,開口的話竟然是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宋!你真的太狠心了,說離開我,就真的再也不找我。”
正哭着,她又看見了凌小喬,眼淚跟變戲法似的瞬間消失,橫眉豎眼的衝着凌小喬:“你是誰,你難道就是宋現在的女朋友?”
凌小喬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宋昱傾已經摟着她點了頭:“對,就是她。”
女人又流了眼淚:“宋,你的審美怎麼變化這麼大!”
凌小喬滿臉問號,那人是在嫌棄她長得醜?
其實凌小喬長得很好看,只不過她這張臉吧,基本從上了高中就定型了,永遠都帶着幾分可愛,所以跟那種火辣成熟的女人不一樣。
這個問題,凌小喬也感到過無奈,但她長得就是這麼副樣子,笑起來臉上還有酒窩,實在沒辦法走成熟御姐範兒。
宋昱傾把凌小喬摟的更緊了,他看着女人的目光很冷漠:“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回國去吧。”
那女人沒有中文名,英文名叫做Susan,是個美籍華人,宋昱傾年初去談生意的時候,在一家酒吧認識的。
Susan先來搭訕,宋昱傾那會兒正好是空窗期,瞧着她身材火爆長相美豔,又很放得開,就來了段美妙的露水情緣。
誰知道Susan那晚之後就纏着他不放了,宋昱傾和他解釋過很多次,他不談戀愛,或者說,不談感情,Susan嘴上說着知道了,但還是很癡情瘋狂的追求宋昱傾。
宋昱傾很快就談完事情回國來,Susan居然真的就時不時追回國來,每次都能見到宋昱傾和不同的女人在一塊。
當然,那些女人大都是宋昱傾找來演戲做擋箭牌的,今年他已經單了很長時間,宋昱傾覺得可能就是因爲Susan的緣故。
這回她又來了,宋昱傾實在有些頭疼,而且Susan還和他在美國的合作伙伴有些關係,又不能夠下手太狠趕她走。
Susan聞言,根本不爲所動:“宋,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這個女人配不上你,她不如我,你和她分開吧,你難道覺得我不好嗎?身材不好?長相不好?還是你和我上牀不開心?”
宋昱傾:“……”
凌小喬則是很不高興,她想,那人憑什麼嫌棄她長得不好看啊?
頂多大家就不是同一掛的,要是真論身材,她也不輸。
凌小喬的身材絕對是非常完美的,四肢纖細,瘦腰長腿,關鍵還有某個傲人的部位。
以前沈一笙還打趣她:“你的臉估計是沒有跟着你的身體一起成長。”
凌小喬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脯,她雖然沒有那女人高,但也並沒有差多少。
“配不配得上他,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凌小喬挑釁回去,然後扯着宋昱傾的領帶就把他拉向自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來了個法式熱吻。
宋昱傾看着凌小喬的主動,眯了眯眼。
凌小喬率先推開宋昱傾結束了這個親吻,看着那女人紅紅的眼眶,又忽然落了不忍,說道:“姑娘啊,依我說,你還是別喜歡宋昱傾,他又不是個好人,你說你喜歡他幹嘛呢?”
宋昱傾:“……”
他捏了把凌小喬的腰間軟肉,讓她雙腿都軟了。
“你幹嘛!”
“說我不是好人,嗯?”
“我這不是幫你嘛!”凌小喬和他咬着耳朵,又轉過頭去,繼續對Susan循循善誘。
Susan皺着眉,她以前見到的那些女人,都沒有任何危機感,覺得宋昱傾不可能喜歡她們。
但是很奇怪的,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和以前出現在宋昱傾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讓她忽然就開始害怕。
她這麼一想,彷彿都能夠看到未來,宋昱傾再也不搭理自己的場景,眼睛更紅,流下的眼淚都能串成線。
susan哭的實在太傷心了,睫毛膏都花成了一片暈在眼皮上,活像個鬼,再貌美都讓人無法忍受。
凌小巧也有點看不下去,摸出一張紙巾來遞給她:“誒,你要不然先把你的眼睛擦擦再哭?睫毛膏都已經完全花了,還沒我好看呢。”
susan一聽自己變醜了,趕緊拿出鏡子照照,然後匆忙補妝,竟然連凌小巧和宋昱傾都顧不上。
凌小巧小聲的對宋昱傾說:“你想想辦法啊咱們到底要怎麼樣解決這個問題啊?她也太能哭了。”
宋昱傾實在很無奈,susan在美國的時候,那種放得開的態度讓宋昱傾認爲不會有任何多餘的麻煩,他在一開始就和她明說了,這只是個onenightstand,之後他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的聯繫,彼此都可以忘記。可惜真的是夜路走多了,就栽了這麼一回,susan後來纏人的架勢讓宋昱傾實在後悔當時招惹上了她。
凌小巧看着宋昱傾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即嘲笑道:“看吧,我剛纔說的時候你還得意呢,報應來的如此之快。”
宋昱傾輕輕掐着她的脖子:“你還笑,今兒要是處理不好她,你也別想好過,小心她把你當成情敵報復你。”
凌小巧很生氣:“你就是故意的,讓我來這裡,想讓我替你背鍋,宋昱傾你這人也太陰險了一點吧!”
宋昱傾鳳眼含笑:“對,你說的沒錯。”
凌小巧無言以對。
susan看起來已經重新補好了妝,她重新走到宋昱傾面前站着,憤憤道:“宋,我不相信你真的喜歡他,你騙不了我,你就是拿她來糊弄我。”
宋昱傾冷淡回答:“那你應該想想我爲什麼要糊弄你。”
“我不知道,但我不管什麼原因,我愛你,我想要和你一起生活。”宋昱傾把凌小巧拉到自己身前,下巴頦頂在她的腦袋上,微笑:“你看到了吧,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是要一起共度一生的那種角色。”
susan稍稍冷靜了下來,她說:“不是,就好像前幾次那樣,那些女人都只是陪你演戲而已,根本不是你的女朋友。”susan又繼續說:“
而且我已經打聽過了,你以前的女朋友,都只能呆在你身邊很短的時間,你根本不愛她們。”
“我也不會愛你。”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我這麼優秀,沒有男人會不喜歡我。”susan還真的是絕對自信,但配合着她那張美貌的臉和魔鬼身材,說這話倒是也有道理。
宋昱傾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凌小巧的手心。
她只能擡起下巴,故作倨傲的盯着susan,開口說:“susan,雖然以前昱傾他確實比較花心,也不是個什麼好人,但是既然他現在跟我在一起了,我就會好好改造他的你放心吧,跟我在一起之後,他就會一輩子都綁在我身邊了,我也不會放過他。”
宋昱傾咬着凌小巧的耳朵吐着熱氣:“你放心,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捨得離開你。”
凌小巧溫溫柔柔的一笑,兩人看着實在親密無間。
susan指着他們:“你們來真的?”
宋昱傾的語氣變得無比溫柔:“以前是因爲沒有遇上小巧,我還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滋味,自從遇見她之後,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就栽在她手裡了。再也沒有人能夠讓我那麼心動。”
凌小巧心裡一陣惡寒,但還是要配合着他的話說:“我也是。”
宋昱傾從背後擁抱着凌小巧,捉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吻了吻:“寶貝你放心,有了你,其他女人都不重要了。”
susan又開始哭了,表情絕望的說着自己不可能不相信,總之就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凌小巧這時候願意幫助宋昱傾,並不是爲了替宋昱傾排憂解難,她真正想幫助的其實是susan。
susan不應該真的愛上宋昱傾,宋昱傾這樣的人雖然不是壞人,但根本就沒有心,愛上他絕對是最悲劇的,因爲註定了不會得到任何結果。
經歷過一次感情失敗,凌小巧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些人是永遠不能觸碰的,比如像宋昱傾這樣的,其實程凱陽也是這樣的人,只是以前的凌小巧不知道而已。
susan現在就是明知道宋昱傾是不能碰的人,還奢望着自己可以成爲那個奇蹟,但要是奇蹟沒有出現呢,那等待着她的就是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還不如趁着現在這個時候早些遠離,越早越好。但是顯然,沒有真正經歷過那種痛苦的人並不會明白那是怎樣絕望的過程,susan依舊堅持着自己對宋昱傾的喜歡:“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你,宋,如果你說你喜歡她,那我就等你不喜歡她的那天,我會一直等着你。”
susan很倔強,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妥協。宋昱傾看着她,最後的耐心也用盡了:“既然這樣,那我先聯繫你家人吧,他們應該先把你帶回國去。”susan家人肯定是不會贊成她跨過大洋來到這裡的,所以這時候也只有她的家人能夠治得住她了。
果然,susan聽到宋昱傾說要聯繫自己的家人,立馬着急了:“宋,你不能告訴他們,我這次來沒有喝他們說,他們如果知道我是來找你,會生氣的!”
宋昱傾很冷漠:“生氣纔好。”
只要她的家人生氣了,就可以把她帶回家,不用在這裡纏着他。
人們都說,宋少爺在還對你有興趣的時候,那些深情能讓你享受到世界上最迷人的溫柔,但是宋少爺如果不愛你了,那就會讓你嚐到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無情。
“你如果現在就回家,那我就不告訴你的家人,不然你就等着他們來抓你回去吧。”
宋昱傾無情的威脅。susan家裡對她保護的很緊,也不會同意她輕易來這麼遠的地方,來倒是可以,身邊必須得帶着保鏢。這次她就是趁着家人沒注意,訂了機票過來,要是被發現了,之後肯定沒有那麼的自由。
susan年紀不大,大學還未畢業,但在她的國家,十幾歲的女孩兒就會開始討論一些敏感話題,都很早熟。
但因爲susan的家裡人都是在她出生前才移民,都還保留着些許傳統的思想,纔會對她看管比較嚴,但是顯然,在那種環境下,很多思想都會潛移默化。
susan經過一番權衡以後,覺得來日方長,她要先說服家人讓她能夠暫時離開家,到大洋彼岸來生活一段時間,只有這樣纔能有機會讓宋昱傾愛上她。
susan也知道,現在這樣是沒辦法讓宋昱傾愛上她的,距離太遠,有無數事情可能發生,實在無法判定未來的走向。
加上凌小巧的出現,也讓susan感到了過去從沒用感覺到過的害怕,更加決定了要來這裡追求宋昱傾。
“那我先走了,宋,你好好想想,給我個機會,我真的很愛你。”susan走的時候,還沒有忘記狠狠瞪了凌小巧一眼,彷彿凌小巧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一樣。
susan一走,包廂裡的其他人也都活了過來,他們都是各家的少爺,也不知道susan是怎麼打聽到他們能夠聯繫上宋昱傾,跑到這裡來威脅他們,要是不將宋昱傾叫來就會自殘給他們看。這幫少爺看着這麼美的一個女人卻這麼彪悍,也不知道是該驚還是該喜,但都照着她說的做了。
“宋少,今天這事兒我們也沒辦法,她實在太能哭了,而且還各種威脅,我們也怕真出了什麼事情。”
有人解釋了一句,但他沒有說完全,主要因素還是在於他們無法判斷這個女人和宋昱傾到底是什麼關係。
雖然以前跟宋昱傾在一起的那些人最後都徹底跟他沒關係了,但說不準宋少爺什麼時候轉了性子想要吃回頭草呢?
他們可不敢冒任何的風險。
可是在宋昱傾帶着凌小巧來的時候,這幫人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因爲他們發現,很明顯,宋少爺已經有了新歡了,而且這個新歡和他之前的喜好大不相同。
以前宋少爺的喜好是什麼樣子的呢,他喜歡那種長得明豔但是性格乖巧的,不煩人不生事,就只需要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這種小情人,宋昱傾通常在分開的時候,都會大手一揮,多送點分手禮物,小到限量寶石項鍊大到跑車別墅,宋少爺出手不可謂不闊綽。
但他只要有人陪在身邊消遣解悶順便解決某些生理問題,多的一點都不要,花錢能解決的最好。
所以有人說宋少爺總是把談戀愛談成了包養。
他後來也就不反駁了,反正隨便哪種形式,他都不可能和那個人產生任何感情。
沒有愛情,怎麼說都無所謂。
但也有些不聰明的人,有些跟過宋昱傾的人曾經試圖要的更多,慾望膨脹,甚至於想要有天能夠入住宋家。也許有些人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會有後來那些慾望,但隨着得到的越多,就越發無法失去。宋昱傾從來沒有興趣和時間去應付那些人,都是用最直接的辦法將她們打發了,後來聽過宋昱傾名字的人也就都知道,可以圖宋少爺的臉,也可以圖宋少爺的錢,但要是想的更多,最好別那麼奢求。
因爲宋昱傾絕對不會滿足那些超過他要求之外的願望,圈子裡的人至今都還記得當初有個奢求太多的小模特,本來都已經靠着宋昱傾給的資源,快在娛樂圈紅起來了,但卻突然搞出一幕假懷孕的戲碼,想趁機上位,從宋昱傾女朋友這個位置晉升到宋太太的位置上。
宋昱傾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他知道自己每次都做足了措施,不可能留下屬於他的種,就暗裡找人調查,等到發現對方的小心思之後,就警告了一番,直接把她馬上要上的一部戲撤掉。
這事情經由宋昱傾的傳播,讓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了,當然那也是他的目的,他就是要讓那些人都知道,他宋昱傾不喜歡被人算計。
到那個時候,以前那些跟過宋昱傾的人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在做情人時候的溫柔,都只是他僞裝出來的假象而已。
那位少爺說過之後,宋昱傾挑着凌小喬的下巴,無所謂道:“行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和你們沒關係。”
就算不是他們,Susan也會找其他的辦法來煩他,最後還是得要他親自出面才行。
對付Susan的辦法絕對不能是躲着她,沒用。
“宋少,今天既然都來了,不如喝幾杯酒再走?大夥也很久沒有見你了。”
成功讓Susan知難而退了,宋昱傾此刻心情還不錯,笑容旖旎的問凌小喬:“怎麼樣啊寶貝,你答不答應我留下來喝幾杯?”
凌小喬並不是宋昱傾以前那些小女朋友,各個都把他當成祖宗,她更加無所謂的說:“隨便你,你想喝就喝吧,玩兒的開心一點。”
然後凌小喬對着不認識的那個人笑了一下,露出個明晃晃的酒窩:“你們好好玩呀,我就先走了。”
宋昱傾挑眉:“你要回家了?”
“對啊,你喝你的酒,我不回家幹嘛?”凌小喬一點留下來的覺悟都沒有。
她並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但在場其他人的神情卻是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們都微微睜大了眼睛,像是看什麼怪物一樣的看着凌小喬,還把她看的有些納悶。
她臉上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難道?
凌小喬不由摸了下臉,發現並沒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
所以這些人到底在驚訝什麼?
凌小喬看向宋昱傾,他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着就高深莫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所以,你們好好玩着?我就先走了?”
旁邊的人都嚥了口唾沫,真覺得見證了奇蹟的發生。
宋少爺的女朋友居然敢這麼和他說話,而且說走就要走,那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對他們來說,女友這個角色,有些時候是拿來炫耀的,吃飯喝酒的時候都會帶上個伴,要拿得出手,最好還能經得住所有朋友的考驗。
雖然宋昱傾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思,但是他身邊不缺人的時候,在這種場合出現,肯定都是要帶着那人的。
也就只有凌小喬會這麼直截了當不給面子的拒絕了。
偏偏凌小喬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出了什麼問題,坦蕩的表情讓人都不忍心去責怪她。
真是奇了怪了……。
“淩小姐,您要不陪着宋少留下來?大家也認識認識。”那人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想要給凌小喬解圍。
他覺得可能是凌小喬的表情太單純無辜了一點,激起了他心底那爲數不多的保護慾望。
豈料,他的話說完之後,本來沒什麼反應的宋昱傾,目光跟刀子似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嚇的心頭一顫。
媽的!說錯話了!
宋昱傾把凌小喬拉到懷裡,對其他人淡淡道:“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和你們喝酒了,下次再約吧。”
其他人當然不會拒絕,寒暄了幾句,就看着宋昱傾把凌小喬帶走。
等他們一走,剩下的人就開始議論了。
“那人是誰?怎麼以前也沒見過?”
“叫凌什麼,聽着有些耳熟,但以前應該也不是咱們圈子裡的。”
“宋少的脾氣什麼時候那麼好了,那樣居然都還不生氣?要我的女人給我掉面子,當場就讓她滾蛋了……。”
“行了,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不過宋少對她倒是真的很忍讓,看今天的態度,也不全是拿來氣Susan的。”
“聽說前段日子宋少身邊就多了個新人,看樣子應該就是她了?”
你一言我一語,這些男人八卦起來,還不比女人差。
討論了一番之後,他們的共同結論就是,宋少的身邊確實多了個新人,而且還是個小辣椒。
……
沈一笙要睡覺的時候,葉邢之還在寫郵件,她正要和他說聲晚安,手機就響了。
看到來電號碼上顯示的名字,沈一笙稍稍有些吃驚。
電話是崔父打來的,沈一笙對崔父的記憶還停留在好長一段時間以前,她印象裡的崔父很嚴肅,所以沈一笙是有些怕他的。
但是電話都打來了,沈一笙也不能不接。
“喂?崔伯父?”
“笙笙啊!”崔玖龍語氣很輕鬆,豪爽的笑了兩聲,“最近怎麼樣啊,你要辦婚禮了吧,我收到你的請柬了。”
“嗯,快了,到時候您要去的吧?”
“當然要去了,你是我們家小什最好的朋友,你的婚禮,伯父當然是要去的。”
沈一笙笑了笑:“嗯。”
她又問:“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吧?”
“咳,是的。”崔玖龍說,“我就是想問問你,小什現在是不是談戀愛了?”
沈一笙心裡一緊,故作淡定的額問:“嗯?您怎麼這樣問?”
“笙笙,伯父也不和你賣關子了,就直接說吧,伯父覺得小什應該是談戀愛了,但是問她,她也不說,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臉皮太薄了,不願意跟爸爸講。”崔玖龍在說到崔什的時候,語氣也溫柔的像個慈父,沒了沈一笙記憶裡那種駭人的氣場,也或許是他現在已經從董事長那個位置上下來了,離開了商場,戾氣也減少了許多。
沈一笙說:“我也不知道,伯父,小什她沒有和我說過。”
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露陷,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連你也沒說?那這孩子到底跟誰談戀愛呢,瞞的那麼緊?”崔玖龍帶着疑惑的說,“這孩子啊,母親去世的早,小時候還跟她大哥親近,這幾年我總感覺他們關係也生疏了不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聊天了,孩子長大以後,確實和小時候不一樣,藏得住事兒了……。”
沈一笙忽然有些愧疚,爲自己的欺瞞。
但是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真相,再者,真相也不應該由她來說,而且現在並不是時候。
沈一笙光是想想等到那一天,崔玖龍會怎樣爆發,大概真的是天下大亂的場面。
可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會讓人陷入兩難境地,崔什也是個受害者。
真正做錯了事情的崔什的母親,可她已經去世了,又還能怎麼怪她呢?
所有的債,又只能讓崔什自己來背。
“伯父,那我最近會留意一下,要是崔什和我說了什麼的話,我再跟您說吧。”
“好,笙笙你幫我注意一下,要是小什真談戀愛了,我肯定是高興的,但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說也要把把關,看看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值不值得我們小什的喜歡。”
沈一笙應了下來,又和崔玖龍聊了繼續才掛斷電話。
葉邢之已經將郵件發完了,他摸摸沈一笙的頭髮:“別擔心,事情會有解決辦法的。”
“我只是突然……。”沈一笙深吸了口氣,“想我爸爸了。”
崔玖龍在電話裡的語氣,就是個普通的,操心兒女人生大事的慈祥父親。
沈一笙忽然就想,如果自己父親還在世的話,是不是也會因爲她老是沒有交男朋友而着急?是不是在知道她談戀愛以後,又會特別急切的想要替她把把關,就怕她被人騙了,被人欺負?
沈一笙知道,父親如果在世的話,在她結婚的時候,一定會是最開心的那個人。
父親那麼寵她,大概會在她結婚的時候,很感懷吧?
寵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當成小公主一樣的寵愛,然後有天要親手交到另外一個男人手裡。
可惜,沈父沒有那個機會看見沈一笙出嫁的時刻。
葉邢之眼神裡露出心疼,他把沈一笙擁進懷裡,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別哭。”
他只說了兩個字,卻像是蘊含着巨大的力量,讓沈一笙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沈一笙紅着眼靠在葉邢之懷裡,很久之後才聲音沙啞的說:“謝謝。”
雖然葉邢之總是讓她不要說謝謝,但沈一笙還是想這麼感激他一句。
因爲她嘗試了太多次在無助痛苦的時候,靠着自己撐過去,這樣有個人陪在身邊給她力量的感覺,讓她體會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她很感激有葉邢之在身邊。
葉邢之吻了吻她的額頭,如羽毛般從她臉上滑過,若有似無。
“我會讓伯父知道,你沒有嫁錯人。”
沈一笙沒有回答,但繼續在葉邢之懷裡,摟着他的腰,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這時候什麼都不用說,只要還有葉邢之在身邊,就能夠帶給她足夠的勇氣,可以繼續走向未來。
等到情緒恢復之後,沈一笙才擡了頭,葉邢之沉沉的黑眸盯着她,抹去她眼角的一點淚水,輕笑:“這是不好意思了?”
沈一笙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在葉邢之面前哭了,她覺得十分難爲情。
但葉邢之並不在意,反而說:“在我面前,不用不好意思,你在我面前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沈一笙臉頰微紅,轉移了話題:“我得給崔什打個電話過去提醒她,免得她和淮安哥的事情被發現了。”
“嗯,打吧。”葉邢之這麼說着,卻並沒有把沈一笙放開,依舊摟着她。
崔什很快接了電話:“怎麼,難道是我有什麼東西掉在你家裡了?”
“不是,你回家了嗎?”
“回了啊,怎麼了?”崔什一手拿着電話,一手倒紅酒,家裡這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她正好喝着紅酒看部電影。
“剛纔伯父給我打電話了。”
“我爸找你做什麼?”崔什手指緊了緊。
“伯父大概是發現你在談戀愛的事情了,問我知道多少,想讓我幫他觀察觀察。”
崔什皺了眉:“看來他發現了些什麼,但還沒有調查。”
如果調查的話,很有可能現在已經鬧翻天了。
沈一笙說:“你和淮安哥討論一下吧,伯父已經懷疑了,要是他開始調查……”
“嗯,我知道,謝謝,我會和淮安說的。”
雖然崔什也不知道爲什麼父親是從什麼地方發現了端倪,但確實提了醒,她和崔淮安的關係,必須還要更加的隱瞞。
現在還不是暴露的好時候,他們都沒有能力確保在被發現之後,能夠完美的解決。
“伯父還說了好多話……。”沈一笙把崔玖龍說的那些都告訴了崔什。
崔什等了很久纔開口:“我現在倒是寧願我真的是他的女兒。”
可是一切早已註定,沒有辦法改變。
崔什忽然想問問已經去世的母親,當年爲什麼要那麼做?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帶她走,不要讓她成爲崔家的孩子,不會和崔父,也不會和崔淮安有任何的糾葛牽扯,即使生活困苦,總比現在這樣時刻守着煎熬要好得多。
她想,這個世界上大概真的是有報應這一說的。她母親做的那些錯事,都緊接着報應到了她的頭上來。
“小什,你不要全部都怪罪到你自己頭上。”沈一笙已經猜到,崔什這時候正在鑽牛角尖。
崔什無聲嘆氣:“笙笙,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好辛苦啊。”
chapter 34 違規操作
“小什,你別想那麼多,現在還沒有到那種最壞的情況,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們都會陪你一起解決,你不會孤立無援的,相信我。”
或許是沈一笙的話給了崔什動力,她的語氣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笑了一聲:“嗯,我會熬到那一天的。”
反正遲早有一天會受到審判,再苦痛的熬也要熬到那一天。
掛了電話之後,沈一笙還是有些擔憂,眉宇間愁雲籠罩。
葉邢之安慰她:“最終還是要靠她自己去解決,不要擔心了,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情,我會盡量幫忙。”
雖然和崔什並不熟悉,但既然是沈一笙的朋友,爲了不見到自己都捨不得傷害一點的人難過,自然就要負責幫她處理好所有麻煩。
不過崔什的事情確實沒有那麼好解決,不然崔什和崔淮安也不會瞞了這麼多年都不敢告訴崔玖龍。
因爲他們都不敢確定,崔玖龍現在對崔什的親情是否能夠勝過他知道崔什不是他女兒,他遭到了背叛這個事實。
而且光是崔什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就罷了,最重要的還有崔什如今和崔淮安的關係,這也是個定時炸彈。
崔什掛了電話之後,也沒有興趣看電影了,直接把整瓶紅酒拿到了窗邊,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喝酒。
她覺得這種時候買醉是可以驅散負面情緒的好辦法,但是耐不住她酒量太好,一瓶紅酒喝了大半,她的腦子仍然是清晰的。
崔淮安回家的時候,打開門的瞬間就聞到了濃重的酒氣,崔淮安的眉頭皺起,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客廳落地窗旁邊的崔什。
崔淮安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原先是打算住到別墅區的,但是崔什覺得那些地方太過安靜了,她不喜歡。
崔淮安就應着她的喜好,選了這個主宅,就位於商區的頂層,能夠看到腳下城市的華麗光景。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崔淮安走過去,慢慢脫下身上的西裝,解開領帶,表情深沉。
崔什沒有回頭,靠在沙發腿上,幽幽說:“你回來啦。”
“嗯。”崔淮安走到她身後,蹲下身子,把崔什的臉掰過來對着自己,“今晚不是去笙笙那裡吃飯了?怎麼回來還喝了這麼多酒?”
“對哦,今晚是去笙笙那裡吃飯了,你怎麼不去?”崔什說着,又吃吃笑起來。“不對,是我都回來了才告訴你的。”
崔淮安眉頭擰的更緊:“發生什麼事情了?”
“淮安,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從她故意引誘他,然後兩人保持着這樣見不得人的關係,已經多少年了?
崔什仔細算了算,發現都有些算不清楚了。
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她高中畢業那年,剛剛過了成人禮的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向崔淮安獻上了自己。
是因爲什麼來着,崔什想起來,是因爲那時候崔淮安在念博士,她聽說崔淮安有個同學在追求他,而且兩個人關係很親近,很有可能會談戀愛。
崔什就選擇了最爲慘烈的方式,她要讓崔淮安絕對不可能和別人在一起。
崔什在母親去世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崔家的孩子,只是母親囑咐了她,千萬不要把這個秘密說出口,所以她一直保守着這個秘密。
等到她長大一些,在考慮自己未來的時候,其實有想過告訴崔玖龍,只是她害怕。
如果她離開了崔家,是不是就沒有辦法再見到崔淮安了?
因爲從很小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在崔什心裡,從來就沒有真的拿崔淮安當成自己的哥哥,她從小就喜歡他,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對外人冷漠的崔淮安,對她這個妹妹的寵愛。
儘管崔淮安對她的好只是出於兩人的兄妹關係,她也把這當做是一種饋贈。
只要還能夠生活在崔家,崔玖龍還對她那麼疼愛,崔淮安也只對她纔會露出有溫度的笑容。
崔什捨不得那樣的生活。
她享受過溫暖之後,又要怎麼樣回到孑然一身的狀態裡面去?
母親去世了,那個從未謀面過的父親更是早早就離開人世,她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親人,要是離開了崔家,她連那最後一點的溫暖都得不到了。
崔什知道自己很自私,只爲了自己考慮,可人在大多數時候都是自私的。
等到十八歲那年,成功勾引到了崔淮安,並且讓崔淮安知道了自己身份,並且以此要求他幫助自己之後,崔什也知道她和崔淮安的關係進入了一個很奇怪的境地。
她知道應該有所改變,可並不容易。
一晃這麼多年,崔什仍然沒能夠對崔玖龍說出真相,還讓崔淮安和她保持着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
逐漸的,崔什都說不清,崔淮安爲什麼要答應幫她?是因爲對她的同情和憐憫嗎?還是因爲這麼多年,他們也算是有幾分情意?
她認爲這種關係很畸形,她和崔淮安之間,好像從來都只有慾望,原本是有親情的,但是被她給親手摧毀了。
崔什還記得那天,她過了十八歲生日,也剛剛高考結束,崔淮安原本要回來給她慶生的,但他當時在華爾街一家證券交易所工作,每天都被老闆壓榨,根本抽不出時間回來。
崔什還爲此和崔淮安吵了架,威脅崔淮安,要是在她去念大學之前都不回來補上這個生日,她以後就再也不要叫他哥哥了。
崔淮安真的在崔什開學前幾天從大洋彼岸飛回來,當他拎着簡單的行李,風塵僕僕出現在家門口,崔什差點就哭了。
她撲過去,往崔淮安身上蹭着鼻涕和淚水,絲毫不顧及形象。
而崔淮安抱着崔什,他手掌之下的身體已經在快速長大了,少女的身姿依舊柔軟,還散發着清香,帶來的觸感讓崔淮安不動聲色的摟進了她一些。
崔什小時候就長着令人驚豔的臉,長大以後更是出落的明豔漂亮,笑起來眼睛像是在勾人魂魄。
崔什終於捨得放開之後,又轉而摟住了崔淮安的手臂:“哥,你回來的可不湊巧,爸爸去外地談生意了,昨天剛走,咱們家的傭人也請假了,這兩天家裡都只有我自己。”
“那你都吃的什麼?”
“外賣啊!”
崔淮安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是故意讓傭人回家休假的吧,就是想趁着爸爸不在胡亂吃東西是不是?”
崔什被拆穿以後,索性也不裝了:“對啊,我好不容易有吃外賣的機會,我知道有一家的小龍蝦可好吃了,我昨晚自己一個人吃了一整盆!”
“少吃那些東西,實在想吃就讓傭人做。”
“知道了……。”
崔淮安爲了這次請假回來,幾乎接連加班了兩個星期,每天的工作時間都在二十個小時,才讓他的老闆放了他回來。
這時候的崔淮安已經在崔氏集團有了職位,但在外面歷練終究是不一樣的,他還要趁着念博士的最後一年,多學些東西。
崔什因爲崔淮安的回來很激動,開心的表情掛在臉上,誰都能看出來她有多麼的喜悅。
“雖然生日遲了一些,但生日禮物還是要給你補上。”崔淮安拿出準備好的禮物給她。
崔什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神色淡漠,臉龐棱角分明,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即使看着有些疲憊,也仍舊英俊。
她的心臟砰砰跳動幾下,勾住了崔淮安的脖子:“其實你不用送我禮物,只要你回來就好了。”
崔淮安嘴角輕輕勾了一下:“是嗎?那我把禮物收回去了?”
“不許!你都送出來了!不準再拿回去!”崔什迫不及待的拆開那個包裹在黑色盒子裡的禮物。
崔淮安這次回來的雖然匆忙,但是禮物並未挑選的粗心。
他帶回來的是崔什早半年就看中的一幅畫,是個意大利畫家的作品,半年前就放出風聲要進拍賣行拍賣,崔什爲此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等到那個作品進到拍賣行的名冊裡。
基本上那些知名有實力的拍賣行都會選定目標客戶,每到拍賣會開始之前一段時間,就要將名冊送到客戶那裡,這些客戶基本都是在拍賣行成功拍下多個藏品的人羣,有足夠的消費能力和社會地位。
崔什對藏品不感興趣,但都投其所好,拍過幾件東西送給崔玖龍討他歡心。
崔什看到自己一直想買但是沒機會買的油畫出現在崔淮安這裡,十分驚喜。
崔淮安將畫送到崔什手裡,看她笑的像個小孩兒,眼中的疲憊也逐漸散去,只剩下了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個畫不是還沒有拍賣嗎?怎麼會到你這裡來?”
“要是我不提前找到藏畫的人,還不知道差點就落入別人手裡了,根本不會進拍賣行去。”
因爲崔什半年前就開始心心念念,所以崔淮安託人幫忙諮詢了,才知道原來也有一位經濟實力很強的買家看中了這幅畫,準備出大價錢,在油畫還未進到拍賣行名冊裡的時候,就將其買走了。
要拿回來,崔淮安也費了一番功夫,甚至拜託了幾位非常有名望的人士,才最終將畫買回來,而且代價不小,比在拍賣行拍出的價格貴上不少。
但這時候看到崔什臉上綻放的笑容,之前那些努力,也都變得更有價值。
崔什笑起來又明媚又性感,那種性感是骨子裡透出來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微微上翹的眼角和嘴角咧出的弧度,都恰到好處的詮釋了這種勾人的味道。
天真的,單純的勾人,反倒讓人更加無法抵抗。
把油畫掛到了臥室房間的牆壁上,崔什滿意的看着油畫風格和整個臥室設計相融合,轉過身就又抱住了崔淮安:“哥,謝謝你。”
只有崔淮安永遠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永遠都能夠帶給他快樂。
但是……崔什緊緊抱着他的腰,忽然感到了自己的卑劣。
崔淮安那麼寵愛她,在他眼裡,她就是他的寶貝妹妹,可是她呢,早就生出了別的異樣情思。
當她清楚了自己和崔家沒有任何關係的時候,對崔淮安的感情,也在悄無聲息的變化。
她喜歡崔淮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就是喜歡上了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把出現在她身邊的所有女人都趕走,讓崔淮安身邊的位置只剩下自己。
所謂利用崔淮安幫助自己,爲了在未來暴露身份的時候,能夠有個助力,這些其實都是假話,就是她拿來爲自己那些不堪心思助力的謊言而已。
那時候的崔什就算害怕過被崔玖龍發現真實的身份,但也並非只有勾引崔淮安那一個辦法。
她偏偏選擇了最無法走回頭路的一種。
那天晚上,她用各種方法引誘着崔淮安喝酒,白的紅的摻雜了各種香檳,還都是些高度數的烈酒,她的目的就是要灌醉崔淮安。
所以等到她發現崔淮安眼神已經失去清明的時候,就走到他身邊,低喃:“淮安……”
崔什吻上他薄薄的脣,青澀的挑逗,她以爲崔淮安不會有所反應,她也不需要他有所反應,她只想擁有他,徹底的擁有他。
可是下一秒,崔淮安就圈着她的腰,用力的像是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
崔淮安變爲了主動,他的吻粗暴猛烈,帶着濃重的血腥味,漆黑的眼眸裡更是籠罩着穿不透的霧氣。
崔什缺根本沒有精力去想,崔淮安那一刻,到底是酒精作祟把她當做了別人,還是明知道是她,也仍然拒絕不了她呢?
那一晚之後,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崔什早上醒來,崔淮安就站在窗戶旁邊抽菸,他寬闊完美的身姿像是尊雕塑。
崔什不太敢看他,低着頭說:“我不是你的妹妹,DNA鑑定報告就在抽屜裡。”
崔淮安轉過頭來,他像是一夜未睡,眼裡還瀰漫細微的紅血絲。
又或者是煙抽的太多,聲音沙啞的幾乎聽不見:“嗯,我看到了。”
崔什穿上衣服下牀,徑直走到他面前:“要打要殺隨便吧,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崔淮安的目光從她脖子和鎖骨上的紅痕劃過,眼神又暗了幾分。
“爲什麼要這麼做?”崔淮安掐滅了煙,緊緊盯着她。
崔什不敢說出心裡的話,因爲那句話說出來,崔淮安或許就會遠離她了。
“我害怕,如果有天爸爸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哥,你知道我會有怎樣的下場吧?”
他們都清楚記得有一次,背叛了崔玖龍的那個司機,是被怎麼教訓的。
崔淮安伸出手,放在崔什頭髮上:“知道了,我會幫你的。”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清楚,每個人的心思都不明確,崔什想,崔淮安應該是被自己威脅了。
自己和他發生了這樣的關係,總是不能告訴外人的。
然後他們就這麼不清不楚的維持這樣的關係,到了現在。
看着眼前的崔淮安,他比幾年前更加成熟有魅力,冷若冰霜也阻止不了對他趨之若鶩的人。
崔什這些年爲了趕走那些人,用了很多辦法,現在也突然覺得有些疲憊了。
“淮安,你說,人犯了錯,是不是隻要還沒有造成最壞後果的時候,都可以糾正?”崔什很認真的問。
崔淮安放在身側的拳頭逐漸握緊,他聽到自己低沉的聲音,竟然在顫抖:“你想做什麼?”
崔什想,每個人應該都有一次糾正錯誤的機會吧?
當年的她太過自私,只考慮自己,從未想過自己勾引了崔淮安的做法放到現在會有怎樣的後果,也沒想過,崔淮安自己是怎麼想的,更沒有去考慮過如果有一天事情暴露了,自己要怎麼彌補當年犯下的錯,被她傷害的父親,又會怎麼想?
崔玖龍這麼多年,對她有多好,不僅她自己能夠感受到,只要和崔家熟識的人都看得到。
那是不容任何人質疑的事情,崔玖龍有多寵崔什這個女兒,隨便找個圈子裡的大佬來說,都能說出許多事蹟來。
因爲沈一笙的那通電話,崔什忽然就看到了被自己遺忘已久的東西,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做法會在某一天傷害到父親,但仍然那樣做了。
崔玖龍又做錯了什麼呢?他那時候雖然把崔什母親當做情人,但也是崔什母親自願的,他給了崔什母親那麼多東西,對她百般好,在聽說她懷孕之後,更是難得的露出笑容,開心的不得了。
畢竟崔玖龍和崔淮安母親只是聯姻,並沒有什麼感情,還不如他喜歡崔什母親的多,因此多了個喜歡的人生下的孩子,他確實是高興的。
可他在遭到背叛以後,卻被隱瞞了這麼多年。
等他知道,連自己兒子都和崔什之間糾纏不清,大概就不是生氣那麼簡單了。
崔什覺得自己挺混蛋的,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把一個無辜的,對自己那麼好的長輩傷害了。
就算崔玖龍不是她的親生父親,這麼多年,她也把他當做父親看待了。
崔什對崔淮安說:“你想過沒有,如果哪一天,爸爸知道我們的關係了,還有多難過?”
如果這個時候止損,是不是一切都還來得及呢?
崔什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也沒有辦法判定,但是她知道,如果從現在開始,她再也不要和崔淮安有超過兄妹正常感情的關係了,恢復到各自應有的軌道上,那麼未來,或許有兩種結果。
一種她不是崔家人的秘密暴露,被崔玖龍知道了真相,那麼她很有可能被趕出崔家,甚至有更加悲慘的下場,又或者,崔玖龍惦記着這麼多年的情份,原諒了崔什,繼續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一切皆大歡喜。
另一種,崔玖龍這輩子都沒有發現崔什隱藏着的秘密,生活仍然是最尋常的模樣,但是崔玖龍會催促着她和崔淮安各自的婚事,讓他們早些成家,說不定還會給他們安排相親對象,然後過不了多久,崔淮安就找到了一個共度餘生的人,雖然不知道可能是哪家的少爺,但是肯定是個很優秀的女人,不然怎麼能配得上崔淮安?
再過段時間,說不定就會有了小孩,她和崔淮安都忘記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把那些回憶都丟進了火坑,焚燒的只剩下灰燼。
這兩種結果不論是哪一種,至少站在崔玖龍的角度來說,都算得上是皆大歡喜,因爲殺傷力最大的根源,已經就此磨滅了。
她和崔淮安都知道,現在最可能讓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地步的就是她和崔淮安那些不能夠見光的關係。
只有結束這段關係,才能解決那些未知的麻煩。
“之前那幾年,我大概真的犯了錯,淮安,以前那些事兒,咱們就都忘了吧,再這麼下去爸爸真的就發現我們的關係了,但是這個事兒真的不能被他發現……對他傷害太大了。”
崔什能說出這個話並不容易,要放棄崔淮安對她來說,纔是最艱難的選擇。可是她想,這樣也算放過崔淮安了,她當年執意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深坑中去,沒有顧及任何人。崔淮安有責怪過她嗎?
怪她當年的所作所爲,怪她的自私自利。崔什說完以後,已經在等着看崔淮安露出輕鬆的表情了,他這麼多年終於能擺脫她了,是不是也會感到高興?
空氣隨着她的話音落下而安靜下來,崔淮安一慣的冷峻神色裡,彷彿已經結出了冰霜,讓崔什的心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崔淮安是什麼心思,便接着說:“我明天從這裡搬出去吧,回我之前的地方去,東西什麼的也就帶些必要的就好,剩下的找傭人來丟掉就行,我也沒什麼太多需要的東西了。”
崔什說着,就撐着沙發準備站起身。她想,崔淮安的沉默應該就是默認了吧?既然這樣,她也沒有什麼理由再留下了。“崔什。”崔淮安皺着眉,扯住崔什的手腕,讓她停在了原地。“你爲什麼會突然想結束?過去這麼多年,你都從來沒有後悔過。”崔淮安黑色的眸子裡彷彿翻涌着驚濤駭浪。
崔什說:“是到時候了,我們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爸爸發現,趁着他現在還沒發現就先分開吧,以後怎麼樣就以後再說。”崔淮安表情平淡,看不出絲毫的波動,只是他錘在身側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就算被發現了,我也可以解決。”崔淮安的聲音冷的像是在掉冰渣子。
“反正你這麼多年,也就是爲了這個目的,我可以解決。”
只要他解決了,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崔什苦笑着搖搖頭:“你不要爲難了,沒關係的,我小心一點的話,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崔淮安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開她,他的聲線裡壓抑着風暴:“這只是你找的一個藉口是不是?”
崔什沒明白,呆呆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崔淮安面色鐵青,咬牙切齒的說:“你只是想擺脫我而已。”
“……”崔什想問他,更想擺脫我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但她只是耐心解釋:“這是我認真思考後的結果,對你我來說都更有利,你應該明白。”
然而崔淮安並不明白,他只是看着崔什那麼冷靜淡然的表情,認爲她果然從來都不在乎。“好,既然你覺得該這麼做,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吧。”
崔淮安死死擰着眉,眉宇間露出了深重的疲憊。
崔什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卻一點都沒有覺得開心。
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比過去壓着多少秘密都要令人難受。
……
沈一笙第二天就得到崔什的消息,知道她從和崔淮安的家裡搬出來了。
“爲什麼?”沈一笙無法相信是崔什主動做出了這個決定。
“爸爸既然已經開始懷疑我有男朋友了,那我和淮安的事情是瞞不住的,只有從現在斷掉纔可以。”
“但淮安哥會幫你。”
“傻瓜啊,不只是淮安哥幫不幫我的問題,重要的是,我不想傷害爸爸了,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已經是個傷害,如果還這麼一意孤行,太殘忍了一點。”能夠偷來那幾年和崔淮安在一起的時光,她其實就滿足了。崔什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永遠和崔淮安在一起,那只是個不現實的,美好遠大的奢求而已,成不了真。
“小什,很多事情沒法說的絕對,但是我希望你不會有一天感到後悔。”
沈一笙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忠告,因爲確實如她說的,發生在崔什身上的這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按照普通的錯與對去衡量的,因爲很多命運從開始就奔着錯誤的方向去了。在這條路上前行,誰都無法控制未來的方向。
崔什笑了一聲:“你放心,我的人生也就短短二十多年,後悔的事情一抓一大把,也不差這一件了。”
她的灑脫態度讓沈一笙放了心,知道崔什不會輕易被這些事情打敗。
打電話給沈一笙的這會兒,崔什已經在搬家了。
她原本以爲自己沒有太多東西,但是收拾起來才發現,在這個地方也留下了許多的物品,想想也都全部是關於過去的回憶。
只是她不能去想,因爲以後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崔淮安大清早就離開了家,他不在,崔什搬家才更輕鬆一些,不然的話,她都怕自己沒有那個力氣堅持到離開這裡。
沈一笙想去幫忙,但被崔什拒絕。
她說:“你也知道我現在狀態不好,等我調整好了,咱們再見吧。”
沈一笙知道崔什從小就是個很好強的人,所以並沒有繼續強求,隨她去了。
葉邢之看出沈一笙吃早餐時候的心不在焉,往她碗裡放了一小塊煎好的培根。
“崔什的事兒沒那麼容易解決,你現在爲她擔心也無濟於事。”
沈一笙點頭:“我知道。”
葉邢之慢條斯理的喝水,把水杯放下之後說:“他們的事情想要解決,必須得自斷肋骨。”
“什麼意思?”
“所謂,釜底抽薪。”
葉邢之將頭髮撩到額頭上,露出鋒利的眉眼,他勾勾手指:“到我這兒來,我告訴你。”
沈一笙小小的猶豫幾秒,就起身轉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有解決的辦法?”
“辦法當然是有,但得看他們配不配合,以及他們自己的態度是什麼樣子的。”
沈一笙滿懷期待:“那你先說給我聽聽?”
葉邢之嘴角揚着笑:“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不說算了。”
“你真的不想聽?”
好吧,沈一笙還是很想知道,葉邢之到底要怎麼樣去解決這個難題的。
她湊上去,嘴脣蓋在他的脣上,短暫停留之後分開,才問:“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們要怎麼解決?”
葉邢之附耳同她說了可以解決的辦法,沈一笙聽完,震驚不已:“這樣真的可以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萬一沒用……”
“相信我,會有用的。”
“那我抽空和小什聊聊。”
葉邢之點點頭:“嗯。”
他現在倒是真的存了撮合崔什和崔淮安的心思,反正只要把他們倆撮合了,那崔淮安這個潛在的威脅就將不復存在。
葉總心裡的算盤已經打得啪啪作響。
沈一笙心裡惦記着這事兒,但因爲臨近婚禮了之後,有很多事情也需要過問她的意見,不能只交給工作人員去解決,她除了工作,也忙碌起婚禮的事情來。
包括她婚禮當天的妝發造型,要穿的婚紗,高跟鞋,這些都需要沈一笙來過目了。
好歹是一次婚禮,怎麼着也不能讓她都不滿意就辦了。
婚紗實際上早就按照她的尺寸做好了幾套,但這時候還要根據沈一笙的需求來做調整。
沈一笙在工作的時候就接連接到好幾個電話,都是問她關於婚禮事項的,然後沈一笙要結婚的消息,也就這麼不得已的暴露了。
都怪楊思然耳朵太尖的緣故,即使沈一笙已經儘量壓低了聲音,而且避開了有關的詞彙,仍然被楊思然抓到了關鍵信息。
她嗓門又大,那麼一問,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聽到了:“笙笙,你要結婚啦?”
沈一笙:“……”
辦公室其他人:“!”震驚!
沈一笙想找個藉口敷衍的,但想來想去,遲早也瞞不住,只要他們不會知道新郎是誰,那都沒有關係。
“是的,我要結婚了。”
“哇,你以前從來沒有說過誒!你什麼時候的婚禮啊,會邀請我們嗎?”
沈一笙想,我纔不敢邀請你們,不然你們到時候肯定會被嚇到……
而且還會被嚇得不輕。
沈一笙就說:“時間還早呢其實。”
“那你到時候確定了一定要和我們說啊?”楊思然聽說沈一笙要結婚就特別激動,主要是因爲她很喜歡參加婚禮,特別是喜歡搶捧花,她希望能沾沾新娘的喜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脫單了呢?
“好…。”沈一笙也只能暫時敷衍下去,至於以後再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了。
恰好賓客也是最近沈一笙頭疼的問題,葉邢之的請柬發出去,已經邀請了不少名流顯貴,葉家的人卻並沒有怎麼請,都是同他交好或者有過合作關係不錯的,但沈一笙這裡能請的人就很少了。
母親那邊有些親戚,父親這邊,沈一笙打算請的也沒有幾個,自從上回大伯想賣股份的事情發生以後,沈一笙現在連跟那些吸血鬼親戚打交道的心思都沒有了,巴不得以後再也沒有接觸,在她的婚禮上,更加不想看到他們。
她的好朋友也只有幾個,剩下的同學平時都沒有怎麼往來,好像也沒有邀請的必要,算來算去,這些人總共加起來也只能湊上兩位數。
沈一笙對婚禮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唯一就是絕對不能夠有那些故意煽情的片段,就從她過去參加過的婚禮來看,很多時候,往往是新郎新娘在臺上被主持人說的那些話感動的一塌糊塗,哭成了淚人,但底下坐着的賓客大部分都只想着什麼時候才能開飯。
她也不看重婚禮這個形式,在她這裡,婚禮無非就是能夠留下一些紀念的畫面,可以供多年之後回憶,並不那麼重要。
而且她和葉邢之這個婚禮,更多隻是爲了打消圈子裡對他們關係的顧慮,出發點就是帶着利益的,沈一笙就更加的無所謂。
但葉邢之卻好像很重視,每天晚上都會和婚禮籌備組聯繫,詢問最新的進展,要求他們做出彙報,就跟每天都在做工作總結一樣。
沈一笙也是有些心疼那家承辦的公司了,不過能賺那麼大一筆錢,做幾個工作總結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好久沒有出現過的葉成,大概也是受到了這個婚禮要舉辦的刺激,又跑到葉邢之面前去找了次麻煩。
他出現的時間點也是葉邢之在華信集團總部開會的時候,雖然沒了總經理這個職位身份,但他還是股東之一,必要的股東會是要去參加的。
葉成就坐在總經理那個位置上,簡直是得意洋洋的看着葉邢之:“葉邢之,近來過的可好啊?聽說你還要結婚了?莫非是把丟掉總經理當成是件喪事,想辦個婚禮來沖沖喜?”
葉成那張嘴也是夠惡毒,說出來的話指戳人心。
但葉邢之不爲所動,他坐在董事局靠後的位置,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神態輕鬆:“喪事?哪裡來的喪事?最近我喜事連連,每件事都是好事。”
葉成見他不生氣,又心生一計:“娶了我不要的女人,你也能當成喜事,葉邢之你可真慘。”
“葉少,你記住了。”葉邢之見他把話頭引到了沈一笙身上,周身氣勢便釋放出來,有幾分駭人,“是笙笙不願意嫁給你,不是你不要她。”
葉成還想說什麼,被葉老爺子派給他的秘書攔住了:“葉少,您少說兩句吧,回頭讓老爺子給知道,又該不高興了。”
葉成這才消停下來,他最近還在董事局的考驗期裡,確實不適合做的太過。
罷了。葉成輕蔑的盯了眼葉邢之,就再讓他得意段時間,等他真的坐上總經理這個位置,第一件事就是把葉邢之在集團裡的所有勢力都連根拔起,讓他徹底滾出葉家!
葉邢之連看都不想去看葉成,他只是在會議開始之後,簡單闡述了手頭的工作。
然後提醒了一句:“咱們集團要是有人違規操作上市行爲的話,最好謹慎一點,我聽說,證監已經要開始新一輪的審查了。”
在場的某些人,再也笑不出來。
------題外話------
崔什以爲都是自己的錯但其實崔淮安纔是最矛盾的那個
chapter 35 突發病情
而表情泄露心思最爲明顯的那個人,就是葉成。
他慌慌張張的看向在場某個人,得到了對方安穩的眼神,才穩了溫心神,並沒有去搭理葉邢之的話,像是很淡定的轉着手裡的筆。
“哦?邢之你是什麼意思?”說話的人,是華信集團的董事之一,李世。
葉邢之面對他的疑問,並沒有給他面子解釋,只是說:“總之,話我已經放到這兒了,你們要是有人手頭在做那些事情,現在開始就收手了,最好再想辦法把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痕跡都抹掉,不要被人發現了有什麼問題,到時候,牽扯上了集團。”
葉邢之的話意有所指,誰都能聽出來他有所指向,並不只是簡單的提示而已。
那位李董事在葉邢之說完以後,也閉了嘴,沒有再問他更多,這裡的氣氛也一時間暗沉下來。
至於各懷鬼胎的人是誰,葉邢之更是絲毫不在意,他今天的目的也就是來提醒這麼一句而已,更多的,他就不會做了。
這次董事會的氣氛也就隨之凝結起來,等到會議結束之後,所有人都陸續離開,葉邢之更是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但有人留了下來。
葉成看着人都走光了,面帶緊張的問李董事:“李叔,葉邢之是不是知道什麼了?我怎麼覺得他剛纔那個話就是衝着我們說的?”
李董事點燃一根菸,說道:“暫時不要這麼擔心,我們做的隱蔽,他不一定就能發現是我們做的,可能只是發泄了一些端倪,但是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他剛纔那麼說當着董事局的面說出來,也應該沒有存着對我們不利的想法,就只是單純的在提醒我們而已。”
“要真的是那樣就好了。”葉成還是有幾分顧慮,“但是葉邢之這個人,我瞭解的,他對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找個時機剷除我,我現在確實很擔心這個問題。”
李董事拍拍他的肩膀:“少爺,你也別這麼怕他,他就算知道了,找不到證據,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不過他說的那些話,倒是真的給我們提了個醒,要是最近證監那邊確實要調查的話,我們要提前準備好應對的法子,還有關係那邊也要打點好,這段時間都多走動走動關係,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葉成點點頭:“你放心,我最近都會注意着,有什麼動靜,我們再溝通吧。”
李董事答應下來:“好,等這筆生意,你以後還怕他葉邢之做什麼?不管他有再打的能耐,都無法對你產生威脅。”
葉成和李董事從會議室出來,很快就分開兩個方向各自離開了。
粱爵走在葉邢之邊上,問葉邢之:“您剛纔故意對葉成說那個話,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聽得懂?”
“聽是聽得懂,但是到底能聽懂多少意思,就看他那顆腦子值多少錢了。”葉邢之臉色漠然的朝前走。
粱爵說:“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提前做好準備?”
“我就是想讓他做準備,至於他到底會不會做,誰知道呢?況且,這個準備不管做了多少,該不管用的時候,就不管用了。”
葉成和李董事密謀着的那些事兒,主要沒壓住爆出來,那對華信集團絕對是個極大的衝擊。
如果葉成懂得適可而止,就此收手的話,葉邢之也不會做什麼,他並不需要去犧牲掉華信集團的利益來贏了葉成,想贏他,葉邢之有許多種辦法,而葉邢之爲華信集團付出的心血,也不會就此被作沒了。
粱爵嘲諷道:“您可別期待葉成那個人能做出什麼聰明的事情來,就他那個人,就算不是這一次,遲早都要給集團帶來滅頂之災。”
粱爵也沒想到,他今天對葉成隨口而出的一個判斷,在之後的某一天,竟然真的變成了現實。
所謂一語成讖不過如此了。
但那都是後話,現在,葉邢之只是說:“老爺子現在還會提醒他,他也不敢太過分。”
有老爺子在的時候,葉成確實是不敢太過分的,畢竟老爺子雖然人退休了,但在董事局和整個集團的威信還在,只要他一句話,葉成這個總經理的位置就會保不住。
所以葉邢之現在並不是那麼擔心葉成能惹出多大的麻煩,就算出了什麼事兒,葉老爺子也會去解決。
既然老爺子自己選擇了葉成作爲接班人,那就得承受着一切有可能發生的後果。
粱爵在葉邢之身邊呆了不短的時間,因此對於葉家的事情也頗爲了解。
葉家人丁興旺,但真正主家的這一支脈,現在就只有葉成和葉邢之是兩個男人,其他都是女孩兒,葉老爺子雖然也可以從分家裡找出繼承者,但他內裡的傳統讓他寧願選擇了葉成這個不成器的,也要保住葉家所謂的血統純正。
更何況現在葉父又身居高位,讓葉成來雖然不那麼服衆,也沒人敢說什麼。
粱爵總是想,葉老爺子戎馬倥傯一生,到老來反倒是犯了大錯,竟然會相信那些人的鬼話,竟然真的認爲葉邢之不是葉家的子孫。
但他也想不明白,他的這位葉老闆明明就有很多機會可以爲自己澄清,怎麼就偏偏不去澄清,要故意把自己置於如今這樣的境地裡面呢?
到這種時候,粱爵就會感到自己和葉邢之的差距,深刻明白爲什麼有的人會是領導者,而有的人只能是那個輔佐的角色。
不過粱爵倒也很適應這種生活,許多人都說他這個助理極爲能幹,能夠幫葉邢之處理許多麻煩,但只有粱爵才知道,他是必須這麼能幹,不然那些事情交給葉邢之,同樣能夠輕而易舉的完成,那麼爲什麼還要交給他來做?
葉邢之瞥一眼粱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淡淡道:“沒什麼好擔心的,葉成頂多是條泥鰍,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來,把他視作對手,只會壓縮了自己的眼界。”
粱爵笑道:“葉成要是聽了您的這話,保準又氣得要死。”
“那他以後得多增加自己的抵抗力了。”
不然每天都能被葉邢之氣死。
“哦對了,老闆,太太那邊,那個事情……”
“查到了?”
“嗯,司機確實是被掉包了的,原本的司機現在換了個地方,一家人都搬走了。”
葉邢之毫無意外:“這個我幾年前就知道了。”
“您居然那麼早就開始懷疑?!”粱爵恍惚間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非常不得了的消息。
幾年前……那意思不就是說,他這位大老闆,在當年沈父出事的時候,已經認識沈一笙了?
可是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是近來才認識的吧?
就算樑爵整天待在他身邊,也只知道,葉邢之在老爺子給葉成確定了未婚妻是沈一笙之後,纔開始讓他關注沈一笙,調查些相關的資料。
這麼想來,樑爵爲自己發現的這個大秘密感到無比的震驚,甚至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他們的羣裡爆料了。
反正這個消息 葉邢之剛纔雖然透露出來,但也沒有要讓他保密的意思,那也就是說,他並不需要太過保密。
當然,在太太面前還是不能夠隨便亂說話的,樑爵可不敢放肆。
葉邢之道:“但是那時候沒什麼證據,現在估計也是他們覺得時間過去了那麼久,掉以輕心了,沒再像當初那樣守得緊。”
粱爵不敢多問葉邢之剛纔說的那個幾年前是什麼意思,他只說:“現在已經知道那個司機在什麼地方了,我們需要想辦法讓他出來指證嗎?”
“沒用,就算讓他來指證,他也根本不知道應該去指證誰,背後的人從來都沒有露面過,知道是誰,也沒那麼容易找到足夠的證據。”
粱爵認爲,葉邢之一定還知道更多的訊息,但是並沒有將他知曉的那一部分秘密說出來。
不過還是粱爵一貫認爲的那樣,既然葉邢之不說,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作爲助理,還是不要問太多的好,只要按照葉邢之的吩咐去做就行。
“繼續查吧,今天把查到的那些資料都發到我郵箱。”
葉邢之準備將其中一部分內容,告訴沈一笙。
…。
沈一笙在知道死掉的司機並不是那輛大貨車原本屬於的那個人之後,已經沒覺得訝異了。
或許是因爲心裡早就有了這個猜測,等到真相出現的這一刻,反倒是鬆了口氣,因爲這證明,她過去的那些懷疑都不是假象。
但隨即,沈一笙的心情又沉重起來,因爲這就說明,她的父親,確實是被人害死的。
到底是什麼人,會用那麼殘忍的手段,一點後路都不留,而且還成功的瞞過了當年所有調查的人。
沈一笙竟然找不出任何一個懷疑對象來,毫無頭緒。
葉邢之見她看完了郵件內容,便關掉頁面,他把倒好牛奶的杯子遞給沈一笙:“喝完就先睡覺,這些事情由我來查,你不需要擔心,兇手是誰,我會找出來的。”
沈一笙打直了腰:“我和你一起吧,有什麼要我做的,或者我可以做的,你就告訴我。”
她還是想做些事情。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揹負着這樣的壓力,堅持到現在,這麼多年承受這樣的秘密很辛苦。”說着,葉邢之捏了下沈一笙的臉。
葉邢之很喜歡捏沈一笙的臉,看她露出幾分可愛的神情後,便會止不住的心情愉悅。
沈一笙憋出個笑來:“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要不是你的話,我仍然沒有辦法知道當年的司機早就不是那個司機了。”
“不要妄自菲薄,每個人生來要做的事情不一樣。”葉邢之脣角含笑,“況且,你現在擁有我。”
沈一笙忽然感覺臉頰有些熱。
婚禮就定在了下週六,現在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當中,而自己父親的事情,沈一笙大概知道沒辦法那麼容易就查清楚,也沒有太過着急。
要是尤易安不來找她的話。
沈一笙接到尤易安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說有重要的事情,和沈一笙約在了公司附近的餐廳。
“什麼事情這麼急?”沈一笙落座就開門見山的問。
尤易安的頭髮比之前更長了一些,紮成個丸子頭,加上他精緻的五官,很像個有魅力的藝術家。
他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我查到些信息,大概能夠證明,你父親當年的車禍,和生意上的競爭有關係。”
“這個我知道,你說的生意,是指的什麼?”之前葉邢之帶她去見那位汪先生的時候,汪先生就曾同她提起過。
“目前的各種證據指向你父親當年想要購買的那塊油條,應該是有人不想讓他成功,所以對他下手了。”
“是誰做的?”
“這個還不清楚,但查查那塊油田現在是屬於誰的,大概就能夠推測出來。”
沈一笙問:“你最近都在查這個事情?”
尤易安十分認真:“我說過,我要幫你。”
“可是就算你幫我找到真兇,我能做的無非也就是感激而已,我無法喜歡上你的。”感情這種東西,不能夠強求。
沈一笙認爲尤易安是個很好的人,但是卻沒有辦法愛上他。
尤易安握住沈一笙放在桌上的手,瞳孔裡倒映着沈一笙的臉:“我只希望你能記得我,這樣就夠了。”
沈一笙立即抽出手,抱歉的笑笑:“我們可以做朋友,但是如果你仍然喜歡我的話,我可能都沒有辦法與你做朋友,因爲那樣對你也挺殘忍的,我不希望做那樣的事情。”
沈一笙向來都愛憎分明,她不會讓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再因爲她不清不楚的曖昧態度而受到傷害,對那個人來說也不公平。
“而且,邢之會幫我調查,有他在就可以了,以後……你就不要再這麼麻煩了吧,你可以去做你的事情,別再爲了我做這些。”
尤易安臉色不太好:“這是我自己願意做的。”
“可是你做了之後也不會換得什麼,何必要這樣做呢?尤易安,你會遇到很多比我好的人,說實在我這個人缺點很多,也不值得。”
尤易安都不知道,遇到沈一笙這麼態度堅決的喜歡對象,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了。
對方連一點期待幻想的機會都不留給他,一個勁的打碎他所有的堅持。
“笙笙,我不會放棄的。”尤易安笑的不羈,沈一笙說的話對他並沒有起作用。
他在走之前,又說:“事實上,我還查到一點訊息,葉邢之他手裡應該早就有關於你父親身亡這件事情的信息了,只是一直拖着沒有告訴你,爲什麼呢?”
沈一笙皺着眉,她沒有因爲尤易安的話就去懷疑葉邢之,但在和葉邢之相處的這些時間裡,沈一笙已經建立起了對葉邢之的絕對信任,好像無論葉邢之做什麼,她都會認爲是正確的。但尤易安的話也不免讓沈一笙有些疑惑,假如他說的是真的,葉邢之又爲什麼要瞞着自己?
“你如果想借此破壞我和他關係的話,是沒用的。我不會因此你隨便說的一句話,就懷疑他。”
“信不信由你,笙笙,你和葉邢之就只是假結婚而已,你說你喜歡他,我根本不相信,所以我也沒有必要用這個話來試圖破壞你們的關係。”
尤易安說到這裡,也就沒有再繼續過多的解釋,他要說的確實也只有這些了。
沈一笙回到公司以後,仍然在思考這個問題,她想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去問葉邢之,是否真的如尤易安說的那樣,又擔心葉邢之會生氣,但她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把這種心思藏在心底。
但很快,沈一笙就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事情了,因爲這天晚上,葉老爺子在家裡突然摔倒,並且突發了腦溢血。
好在有警衛員和保姆隨時照看,所以很快就發現了老爺子的病情,在第一時間將他送進醫院。
但即便如此,老爺子的狀況仍然很不好。
葉老爺子如今年紀大了,哪裡磕磕碰碰一下,都有可能變得極爲嚴重,更不要說這次還突發腦溢血,需要做手術。
他被送到醫院之後,各個科室的主任醫師都隨之趕到,連院長在接到消息之後都緊急到了醫院,所有的專家教授都聚在一起會診,整個醫院都忙碌了起來,氣氛高度緊張。現在不只是醫院裡的氣氛緊張,整個葉家上下,包括城裡其他收到風聲的家族,都在關注着老爺子的病情。
葉老爺子這一回要是挺不過去,那就意味着要變天了。
對於葉家來說,老爺子還在世的一天,對葉家就是最大的庇佑,老爺子不在了,按照葉家如今的狀況,自然不會傷筋動骨,基地都是在的,但肯定會有些波瀾。
外界關注的是葉家能否保持穩定以及如今的地位,而葉家內部關注的,則是以後葉家要交給誰來繼承?
這麼大一個家族,人丁興旺,枝繁葉茂,總是要有個主事人的。
葉老爺子雖然在培養葉成,但現在他也不過是華信集團的總經理,還在考覈期內,董事局並沒有就此通過他的任職。
集團雖然都在葉家掌握當中,但總經理,乃至於未來的董事長位置,都對集團有着巨大的影響,所以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不能夠隨意挑選的,必須得足夠優秀。葉成這樣的人,放在其他位置上可行,當初那些屬於葉邢之的功勞被按在他頭上的時候,倒是有人覺得葉成大有可爲,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真正能幹的人是葉邢之,葉成仍然只是個二世祖而已。
單因爲葉老爺子的力保,以及承諾了會教導葉成,董事局才勉強同意了葉成當選總經理。
但如今葉老爺子的病情嚴重,沒人知道他能否撐得過去,這種情況下,華信集團內部就產生了分歧。
沒了老爺子,葉成是否有資格有能力再去管理華信集團,即使集團內部人才濟濟,但作爲領導者,大體方向把控如果出了問題,對集團來說也可能是滅頂之災。
更不要說葉家那麼多事情,沒一件是輕鬆的。
於是,關於華信集團,關於葉家,種種問題產生,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沈一笙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葉邢之還在公司,他打電話來說:“我現在直接趕往醫院,我讓司機來接你過去。”
沈一笙立即答應,沒有多說什麼。
沒人能夠確定今晚老爺子能不能熬過去,所以一切都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刻。
司機很快就來接了沈一笙去醫院,她問王叔:“老爺子那邊有最新情況嗎?”
“現在還不知道,手術應該還在進行當中。”
沈一笙雖然對老爺子沒有什麼感情,也對他有所怨言,但這種時候,也不會再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了,最重要的還是生命。
等到了醫院,雖然已經快接近半夜了,仍然人流涌動,門口還有幾個類似安保的人在走動巡邏,他們的手都放在腰間,沈一笙一眼看出那裡鼓鼓囊囊的應該是槍。
這裡的守衛變得森嚴起來,確實和正在做手術的老爺子有關係。
司機把車開進醫院大門,就被勒令停車檢查,司機給了工作證,雖然只是個司機,但也是要有工作證明的。
穿着黑西裝的守衛看了一眼,又問:“後面坐的人是誰?”
司機說:“是葉太太——葉邢之少爺的妻子。”
沈一笙想着對方應該不認識自己,也把車窗搖了下來,看情況準備是否要給葉邢之打個電話證明一下。
但那守衛只是聽司機那麼說,便立即後退了:“往裡進吧。”
沈一笙還有些奇怪:“也不確認一下我啊?”
守衛說低着頭道:“葉總已經把您的照片給我們了。”
好吧,還是葉邢之想的周到。
正好葉邢之的電話也打了過來:“笙笙,到醫院了嗎?”
笙笙還是頭一回經歷這種場面,看着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總算明白葉老爺子的地位有多高了,以前沒有太過接觸,也沒有更加直觀的認識,這次終於有了切身的體會。
到了十樓,守衛更加森嚴,走廊上坐着站着幾個人,都是葉家的,沈一笙之前在葉家的家族聚餐裡見過,但沒怎麼說過話。
而葉邢之一身黑色,西裝、襯衣都是這樣嚴肅的顏色,他站在手術室外面,挺直着背脊,像一顆松柏,遒勁,意志堅決。
他與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那些葉家人分成幾波抱團,神情各異,就是沒有人去同葉邢之說話。
他深沉的眼一直看着手術室的門,即便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沈一笙忽然從葉邢之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這個看似強大、無堅不摧的人,實際上也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
只是他把自己的所有情感都藏在了無人看見的地方,剩下那些爲數不多的,又都給了沈一笙。
沈一笙很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能夠得到葉邢之的溫柔。
“邢之。”沈一笙的到來,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但她沒有去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如何,而是徑直走到葉邢之身邊去。他轉過頭來,冷肅的表情像是解了凍,有着不經意的柔和。
“手術多長時間了?”沈一笙靠近他以後,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只能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
如果這樣能夠讓他感覺到,現在不是隻有他自己。
葉邢之動了動手指,更緊的握住沈一笙的手。
“一個多小時,應該也快結束了。”
沈一笙說:“爺爺會挺過來的。”
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會沒事的。”
沈一笙知道,葉邢之也不只是在安慰自己,或許他也是在對自己說。
手術依舊在進行當中,葉成終於匆匆趕來,他渾身還瀰漫着酒氣和脂粉味,想來這時候正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要不是突然出了這檔子事,怕是連今夕何夕都不知曉。
“爺爺,爺爺怎麼樣了?”葉成臉上的着急並不是僞裝出來的,老爺子對他那麼好,他只要有點良知,這時候都會爲了老爺子擔心。
“還在手術呢,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結束。”有個葉家人說。
葉成着急的看着手術室,又因爲瞥見站在門口的葉邢之,表情微變。
“葉邢之你讓開,離我遠點,別讓我看到你。”葉成衝過去就擠開了葉邢之,站在了手術室門口,還瞪了他一眼。葉邢之深情冷漠的讓開原先的位置,並沒有同他計較。
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心思再去管私人恩怨,更何況這還是在葉老爺子的病房門口,裡面躺着的老爺子正在生死攸關的關口,要是再在這裡吵架鬧事,怕是老爺子能醒過來都會被再度氣死。
葉成見葉刑之沒有反應,還挺得意,正準備耀武揚威一下,又忽然想起來現在所處的情況,又才換了個表情,嚴肅起來。
沈一笙清楚的看見葉成那副令人噁心的嘴臉,在心裡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要是葉老爺子知道,自己最疼愛的這個孫子,在他危在旦夕的時候,竟然還想着所謂的爭個面子,大概也不想挺過來了。
沈一笙挨着葉刑之站在一旁,並沒有去搭理葉成,那些本來想和葉成說幾句話的人,看到他那麼站在葉刑之旁邊,也不敢再上前了,他們對葉刑之有些畏懼。
好像現在,葉成故意站到葉刑之旁邊,就像是拼一拼誰更在意誰更難受一樣。當然,這種感覺僅僅是從葉成身上傳出來,畢竟他一身酒味脂粉味,衣服更是皺巴巴的,和葉刑之挺拔利落一絲不苟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是個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葉成和葉刑之的差距有多大。
葉家的年輕小輩都因爲葉刑之那種冷淡嚴肅的氣場不敢太接近他,至於年紀大一些的,知道的秘密多,也就更加要遠離葉刑之了。
老爺子的態度是什麼樣的,或許會有小輩不那麼清楚,但是長輩都知道,雖然並不曉得老爺子爲什麼要那麼對而葉邢之,但基本上不知道的事情,只要照做就好了。葉家人都有很強的家族觀念,因此只要是被認可的家主,做的事情只要沒有太損害到家主利益,其他人都是會服從的,也因此,雖然真正瞧得起葉成的人沒有多少,也會因爲老爺子欽定了他,而對他百般擁護。
這時候所有人都無法知道手術室裡面的狀況,只能在外面乾着急,除了葉邢之,其他所有人都將那種緊張情緒暴露在臉上。
而他們又在外面站了半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燈終於啪嗒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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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還有一章
chapter 38 許院長啊
於是所有站着坐着的人都一擁而上,也顧不得葉邢之也站在那裡了,全都衝上前去,圍到了手術室門口。
好在裡面做手術的醫生都見慣了大場面,也沒有被現在這架勢嚇到,走在最前頭的是這家醫院神經外科最厲害的醫生,在這一行已經做了幾十年的手術,說的俗話一點就是開了無數人的腦袋。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清雋、線條分明的臉,墨汁一樣的眼深沉似海,眉宇間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疏遠。
沈一笙看着對方的臉,這時候不僅是她,包括其他葉家人都感到很吃驚,因爲在他身邊基本都是中年人了,只有他看起來那麼年輕,卻能夠負責做老爺子的手術,確實令人感到吃驚。
沈一笙想,這個男人頂多就三十多歲吧?這麼年輕居然就可以做老爺子的主刀醫生,這也太厲害了一點,尤其他身邊的那些看着年紀更大的醫生都是帶着幾分尊敬的站在他身邊。
因爲這個醫生站在這裡,本來七嘴八舌問老爺子情況如何的聲音都在瞬間消停了,衆人都不自覺的屏氣凝神起來。
葉邢之向前走了一步,對那位醫生說:“許院,老爺子怎麼樣了,情況還好嗎?”
許院?
沈一笙眼睛都睜大了,這麼年輕,居然已經是這家三甲醫院的院長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稍微瞭解醫療行業的沈一笙不僅爲這男人的晉升速度感到佩服。
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經歷,根本就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奇蹟。
許院淡淡的點點頭,平靜的神色讓人能夠感覺到鎮定,也沒有那麼擔心了。
“手術現在成功了,但是病人年紀大了,什麼時候能夠醒來說不好。”
也就是說暫時保住命了,在場的其他人都鬆了口氣。
但也有人,說不清是種怎樣的心態。
葉邢之沒有太過吃驚:“麻煩您和各位醫生了。”
“我們應該做的。”
許院對葉邢之簡單的交代着老爺子的情況,他也如實的告知了,老爺子的狀況實際上並不樂觀。
畢竟是年紀大了,生一場病,就意味着離死亡更近。
人的生命有時候是無法拯救的,再高超的醫術,再有效的藥品,都無法阻止生命的流逝。
它有時候太脆弱了。
實際上這個結果也都在衆人的預料中,但只要老爺子的命暫時救回來了,那也還有跟死亡搏鬥的機會。
“你說什麼?既然手術成功了,怎麼還會那麼危險?你會不會治病啊,看你這麼年輕,別根本就是個庸醫吧?誰請你來做手術的啊?!”葉成卻非要站出來叫囂,語氣態度都格外的張狂。
葉邢之皺皺眉:“葉成,這裡不是讓你作威作福的地方。”
葉成聞言,聲音更大了一些:“怎麼着,我說的難道沒有錯?既然是個好醫生就要把爺爺治好!看他那麼年輕,就不像是個好醫生……。”
站在許院旁邊的那些醫生,都用一種難以言明的眼光盯着葉成看,齊刷刷的搖了搖頭。
但葉成正注意着葉邢之,所以沒有注意到。
葉邢之冷冷的瞥了眼葉成,不打算再和他囉嗦,因爲說的再多,葉成也不會明白,又何必浪費口舌。
他不搭理葉成,轉而看向那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醫生。
“許院,您不要見怪,這時候大家都着急,衝動就容易失言。”
沈一笙沒有想到,葉邢之竟然會爲葉成道歉,她很少見到他會露出這樣的神情,看向那位許醫生的表情就更加驚詫了。
許院看着葉邢之,冰冷漠然的目光裡總算多了絲別的東西,一直觀察他的沈一笙覺得,那種情緒大概是一種——長輩對小輩的欣賞?
“我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之後有什麼情況,你再來找我就好,至於他,別讓他出現在我面前,沒有禮貌的小輩,我不喜歡。”許院說完就帶着一大羣醫生離開。
葉成聽懂了許醫生話裡的意思,又要發作,但那位許醫生在離開時,投給他一個漠視的眼光。
那種高高在上的蔑視,讓葉成的腳被釘在原地似的,再也無法向前一步。
他握了握拳,正要衝上去找個說法,葉邢之已經伸出一隻手攬在了他面前。
“你要是想去找他理論,也先找你身邊的人去調查調查他的背景,別在這個時候還給葉家惹麻煩。”警告完這一句,葉邢之就轉了身,握住沈一笙的手,一起等着護士將老爺子從手術室裡推出來,送入重症監護室。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能去探望老爺子,但因爲老爺子的性命暫時無憂了,所以大部分人就打算先離開,等之後再來探病,有什麼事情,也要之後纔可以解決了。
葉成不是傻子,還是明白了葉邢之話裡的含義,真的就沉默下來,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而葉邢之帶着沈一笙去重症監護室外,透過透明玻璃往裡看了幾眼。
“現在應該沒有問題了,但是按照許院說的,老爺子很有可能挺不過去這一關。”
這次鬼門關已經開了一半,葉老爺子現在有半隻腳被拉了回來,但是剩下那半隻腳,沒有人再能幫到他。
只能夠聽天由命。
沈一笙握緊他的手:“我在這裡。”
一直都在這裡,無論發生,都會陪在他身邊。
就像他陪着她一樣。
葉邢之輕輕把她攬在懷裡,看向躺在監護室裡的老爺子。
他頭髮花白,看起來很瘦弱憔悴。
屬於他的生命線條正在脆弱的波動着,沒人知道能夠堅持到哪一刻。
過了會兒,葉成走回來了,他神情陰鬱,倒是沒有對葉邢之發火。
“你以前就認識他?”葉成問。
葉邢之沒有去看他,淡淡回答:“以前見過幾次,你最好慶幸你剛纔沒有把他惹生氣了,以及他現在並不想和你計較。”
葉成煩悶的來回走了兩圈後說:“你先走吧,爺爺這裡我會派人照看,你不用管了。”
葉邢之冷冷的勾了下脣,牽着沈一笙:“走吧,我們回去了。”
反正今天在這裡留着也沒有什麼用,許院剛纔已經說了,老爺子今晚醒來的機率不大。
葉成瞪着葉邢之和沈一笙的背影,等他們都消失在眼前之後,才重重的錘了下牆,罵了一聲:“艹!”
離開醫院,沒有等沈一笙問,葉邢之已經開了口:“那位許院,是今年新上任的院長,他看起來年輕,其實已經快五十歲了。”
沈一笙:“……。”
她發誓,在剛纔第一眼看到那位醫生的時候,除了感慨於他的模樣別說做醫生了,就算去當明星都不會屬於任何一個小鮮肉,就是感慨這個人實在也太年輕了。
可惜,她竟然認錯了別人的年紀。
但這也太可怕了吧?那位許院看起來最多三十五歲,完全讓人料想不到他都快五十了。
“他給許多你聽說過的大人物做過手術,能請到他主刀手術的人很少,在醫界很有名氣,而且在國外神經外科領域也是有名的醫生。”
“好吧,他看起來真的很年輕。”
“他的孩子都已經大學畢業了。”葉邢之道,“不過聽說連跳多級,現在好像還沒有成年。”
好吧,這些聰明的人可真是很可怕。
“而且,他不只是個普通的醫生,他是許家的家主。”
接下來,葉邢之就花了點時間,爲沈一笙講解了這個許家有多厲害。
沈一笙聽的目瞪口呆,除了覺得厲害之外,再也想不出來別的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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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院長,嘿嘿嘿
chapter 38 醒過來了
沈一笙這才知道原來那位許院長的家族是有名的書香世家,真正的名流貴族,那位許院的父母祖輩都是醫生,一家人被病人送的錦旗大概都能掛滿一整個房間了。
這位許院長能夠在四十多歲就當上這家三甲醫院的院長,以及創下了記錄,過去從來沒有人能夠像他這麼年輕就坐到這個位置的。
葉邢之說:“雖然他們家的人從來都是站在客觀中立的態度,但是因爲在整個京城裡的特殊存在,所以沒有人會招惹他們許家的人。”
如果今晚,葉成真的讓那位許院長不高興了,那麼遭受了牽連的或許就是整個葉家了。
葉邢之之所以會站出來說話,也不是爲了葉成,而是不想在老爺子重病的情況下,讓葉家面臨大麻煩。
雖然這個麻煩不是不能處理,但會太費心神。
沈一笙嘆氣:“要是老爺子知道你做的這些,真的會很後悔他選擇了葉成吧。”
現在都無法控住自己,以後還不曉得要惹出多大的禍來。
今天葉成那麼囂張的樣子,怕是也已經在那位許院的心裡留下了不好印象,以後要是葉成當上了家主,估計許家也不會和葉家有過多往來了。
跋扈慣了的葉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隨便一個衝動的做法,就有可能讓家族少了一個朋友,多了個潛在的敵人。
還好今天有葉邢之在,讓事情在難以收拾的時候,有了轉圜餘地。
那位許院長看起來是很欣賞葉邢之的,所以也給了葉邢之面子,並沒有和葉成一般見識。
葉成在打電話問清楚了那位許院長到底是何許人之後,也明白了自己差點犯大錯,所以也沒有和葉邢之叫囂,甚至有些後怕。
他已經自己給自己上了一課,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除非你已經走到頂了,那最好還是要學會低調內斂做人,免得惹上不該招惹的人。
可惜,雖然這一課已經上完了,但能不能記住這些知識點,就得看葉成自己。
他這種人,指不定過了今天,就又忘了今天的教訓,繼續放肆張揚,永遠都不懂得謹慎小心是怎麼寫的。
“幸好你之前認識他。”沈一笙頓了頓,“不過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葉成都不認識那位許院長,證明對方如今行事低調,應該連那些宴會場合都不怎麼去參加了,那葉邢之又是怎麼認識的?
看起來,還不只是一面之緣的關係。
葉邢之笑了笑:“挺久以前的事情了,具體怎麼認識的我也不太記得起來。”
沈一笙滿臉狐疑:“你居然也有記不起來的事情?”
還真的一點都不像。
“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吧。”
沈一笙也只能答應了,她還有些擔心老爺子的狀況:“只是老爺子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萬一就這麼醒不過來了……。呸呸呸,一定能醒過來的。”
葉邢之輕輕笑了下:“沒關係,我從來不信這些忌諱。”
“關鍵時刻,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一點,萬一有用呢。”沈一笙雖然也不相信神鬼佛那些東西,但有些時候,也只能這麼寄託些不安定的心理了。
能夠多一絲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沈一笙困的睜不開眼,在車上就已經靠着葉邢之睡着。
到了公寓的停車場,葉邢之輕聲囑咐司機慢慢停了車,把沈一笙從車裡抱了出來。
他動作很輕,所以沒有把沈一笙吵醒,她都已經進了電梯才驚醒過來。
“葉邢之?”沈一笙睡的有些懵,呆呆的看着他,沒有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們快回家了,你困了就靠着我睡,沒關係。”
沈一笙低頭在葉邢之的肩膀上蹭了蹭,又閉上了眼睛。
但這一回她並沒有睡着,而是聽着葉邢之的心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了家,沈一笙就睜開了眼。
葉邢之把她放在牀上,捏捏她的鼻子:“就知道你剛纔是裝睡的。”
她睡着和沒有輸着時候的呼吸節奏是不一樣的,葉邢之已經觀察的很清楚了。
沈一笙自然是不知道的,在很多個夜晚,還在工作的葉邢之,都會分神去看她,只是凝視着她睡着的模樣,也就心滿意足了。
“你快點睡覺吧,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泡個澡,今天累了這麼久。”沈一笙想着葉邢之今天的行程就有些心疼,一大早就去公司,到了晚上還在加班,結果就接到了老爺子病種住院的消息,他這一天連軸轉,基本都沒有怎麼休息過。
葉邢之本來想讓沈一笙別去,但看她興致沖沖的跑進浴室,也就笑着跟了上去。
沈一笙在浴室把水放好之後,彎腰用手去試了試水溫,發現合適之後,準備出去叫葉邢之進來,但剛直起身,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了。
葉邢之把沈一笙整個圈進自己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嘆息道:“不想洗澡了。”
“泡澡能消除疲憊的。”沈一笙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吞吞吐吐。
葉邢之道:“這麼抱你一會兒就不覺得疲憊了。”
沈一笙還想說,她哪裡有這麼大的功效?可是因爲葉邢之摟她摟的很緊,所以沈一笙也就沒有開口了。
如果葉邢之真的覺得這樣能夠讓他不那麼辛苦,那就隨便他抱吧。
葉邢之吐出的熱氣就在沈一笙耳邊圍繞,讓她的耳垂有些癢。
“你……要不然還是先洗澡吧?”
“你陪我洗?”葉邢之帶着笑意調侃。
沈一笙立即拒絕:“你……你自己洗,我要出去了。”
葉邢之也沒有真的想怎麼樣,時間確實是太晚了一些,他怕累到沈一笙。
“你先去睡覺吧,我很快就出來。”
沈一笙便出去了,她走出浴室關門的時候,不經意瞥見葉邢之在脫衣服。
他後背的肌理線條流暢漂亮,讓沈一笙就那麼看了一眼就紅了臉。
總之這是個很勾人的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
總共也就睡了四五個小時之後,沈一笙就被鬧鐘鬧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身邊已經沒了人。
葉邢之嚴謹的生活習慣讓他很少賴牀,偶爾幾次多睡一會兒,都是陪沈一笙。
到了客廳,葉邢之已經坐在那裡看晨間新聞了,陽光從窗外灑進來,一切都很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樣。
沈一笙看着沐浴在明亮光線裡的葉邢之,呼吸又漏跳了幾拍。
“早安。”葉邢之招招手讓沈一笙過去。
“你都不多睡一會兒?”
“沒關係,等會兒還有事情要做,早些起來比較好。”也還好葉邢之身體健康,不然這麼熬着,換個人早就吃不消了。
於是沈一笙就苦口婆心的勸說:“你還是要多睡覺的,就是覺得自己能夠支撐,也不能掉以輕心,身體的健康纔是最重要的事情,現在仗着年輕把以後的健康透支了,老了之後怎麼辦?”
葉邢之看她難得的囉嗦,饒有興致的等她說完,戲謔的問:“老了之後不是還有你?”
沈一笙愣住。
“我要是老了之後身體不好,就靠你來照顧我怎麼樣?”葉邢之撐着下巴,眼裡泛着笑的漣漪。
沈一笙又結巴了:“怎麼,怎麼就說到老了……還早着呢。”
葉邢之認真想想:“也就是幾十年的事情,彈指一揮間就過去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快。”
日子過的快與慢,還是要看與誰在一起。
至少這幾個月,沈一笙就覺得過的尤其快。
好像和葉邢之剛結婚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但實際上已經過去不短的時間了。
葉邢之見沈一笙呆呆的樣子,笑了笑之後,沉下聲音:“我是認真的在同你討論,幾十年之後。”
沈一笙有些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在猶豫半晌之後仍然說:“那你可得讓你的身體健康一點,我纔不要照顧一個不健康的你呢……。”
雖然這只是一個側面的承諾而已,也足夠葉邢之的心情好起來了。
“等會兒我先去醫院,你就先去上班,等老爺子醒了之後我再告訴你。”
沈一笙點點頭,沒有意見。
反正她去看老爺子也只是盡到一點心意而已,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但該去探望的時候,仍然是要去的。
葉邢之吩咐了司機之後,就坐上另外一輛車前往醫院。
到那裡,有葉家的幾位成員已經在了,能夠這麼早就跑到重症監護室外面守着,也不知道是真的想來探望老爺子的情況,還是抱着其他的什麼目的。
葉邢之到了之後,他們就說:“既然,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先走了……。”
看望病人哪有你來了我就要走的道理?只能說他們仍然不願意與葉邢之有過多的接觸。
而葉刑之絲毫不在意,並沒有心思去搭理他們,任由他們離開了。
這個時間點還早,所以現在又只有葉邢之自己。
護士剛剛進去了一趟,出來之後看見葉邢之,對他的態度頗好:“葉先生,我找個坐的給您吧》您這樣站着也辛苦。”
“沒關係,不用麻煩你了。”葉邢之輕輕的搖了下頭。
護士見他拒絕,也沒再提議,但離開走廊之前,又看了他好幾眼。
這麼好看的人,自然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護士離開之後,回到護士站,就偷偷的和同事聊起來葉邢之。
“聽他們也叫他葉先生,看年紀,應該是裡面那位老先生的孫子吧?”
“他長得可真好看呀,大概咱們許院年輕時候也有這麼帥吧?”
“咋的許院現在就不帥了?”
“那當然不是,許院現在的帥和這個帥不一樣……”
“那這個葉先生,和他們家人關係是不是不好?我見早上那些人看到他來了,躲着走的樣子,很害怕他一樣。”小護士總覺得那些葉家人跟在躲什麼可怕的怪物差不多,可那男人不僅模樣好看,氣質更是出類拔萃,看着也不像是個壞人。反倒是其他人,長得沒那麼好看不說,總覺得他們眼神都不那麼善良。
小護士一點都沒覺得自己以貌取人了。
“應該是這樣沒錯了,而且昨晚你不在,所以你沒有看到,當時場面可嚇人了,有個男的,他們叫他葉少,看着也跟那位老先生有什麼關係,那人來了之後,劍拔弩張的,我都差點以爲他們要打起來。”
“我也在我也在,後來不是手術做完了,許院出來,那人還對咱們許院那麼兇,他有什麼資格啊真的是……算了,我要下班了,懶得搭理那種人。”
幾個小護士聚在一起八卦了一出以後,也就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而那邊葉邢之仍然安靜的站在重症監護室外,像一尊古羅馬的雕塑。
過了會兒,又來人了,但這回來的人雖然也是葉家的,但卻是葉家爲數不多對葉邢之沒有偏見的。
“老爺子狀況怎麼樣了?”來人問。
“還沒有醒過來。”葉邢之冷靜的回答。
“老爺子這事兒基本已經傳遍了,現在都知道他還在醫院裡,接下來這段時間,葉家需要應付的事情有很多。葉成——指望不上,有些事情還是得有人來做。”
雖然葉家的人能把大部分的麻煩都解決掉,但也需要有個可以正式出面解決這些麻煩的人。
現在想這麼做的肯定不少,要說葉家內部,覬覦家主位置的肯定大有人在,只是大部分都不會暴露這種想法,也不會將其當作行動的目標。
因爲有時候想和做是兩碼事,儘管有那個想法,也不代表真的有那種本事可以去做些什麼。
家主這個位置不容易坐上去,就算是坐上去了,也不那麼容易能坐得穩,頂多就是看起來光鮮吸引人而已。
但總歸會有人膽子大的,產生了那種想法之後,就會慾望膨脹,然後付諸於行動。
現在老爺子住院了,生死不明,雖然手術已經成功,但能不能醒過來,醒過來之後又還剩下多少時間的生命,這些都是未知數,所以葉家內部自然會有人蠢蠢欲動了。
“現在暫時沒有什麼問題,那些人都掀不起什麼風浪來。”葉邢之並不那麼擔心葉家內部的事情,華信集團那邊有董事會操持着,那幫老東西在到了需要維護自己利益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會手軟。至於其他的,都能夠解決。
來人又說:“現在各家都盯着我們的動向,就怕有人會趁機搗亂。”
“既然葉成那麼想管事,就等他去做吧,看他能夠做到哪種地步。”葉邢之敷衍的笑了一聲。
反正到時候,犯錯的人也是葉成,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葉邢之的冷漠讓那人有些失望:“我以爲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是不會對葉家的事情放手不管的。”
“你說錯了,不是我要放手不管,現在是沒有人願意讓我來管,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就是葉成,剩下那些,都只會附和他而已。”
葉家人才濟濟,能幹的人很多,但在家族事務上面,都沒有太多的主見,習慣了聽從老爺子的命令。
葉邢之說完,那人也沉默下來,半晌之後才說:“其實有很多人是支持你的,但是因爲老爺子以前的態度,都不敢站出來。”
“我不在意這些,你放心吧,等到真的需要我來處理的時候,我還是葉家人。”
那人這才放心的說:“那就好,不然真的讓葉成來做事,我怕是要不了多久我們都可以分家了。”
就在這個時候,重症監護室裡忽然發出了提醒聲音,葉邢之凝神看去,是老爺子醒了。
聽到聲音的護士立即趕了過來,接着醫生也開始進行檢查,又是一番忙碌之後,護士出來說:“現在可以進去短暫探望病人,病人醒來的消息需要我們通知家屬嗎?”
葉邢之點頭:“通知吧。”
葉邢之和身旁的人做好了防護措施以後,才進到監護室裡。
老爺子睜着眼,但說話有些困難,只能從嗓子眼裡發出些響聲。
他看到葉邢之以後,動了動手指,但說話實在費力,還是沒能把他現在的想法說出來。
“您先休息吧,其他人剛接到消息,等下就要過來了。”跟葉邢之站在一起的人說。
他按輩分來講,是葉邢之的堂叔,他的父親是葉老爺子的弟弟,但幾年前已經過世了。
老爺子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看着葉邢之的神色有些複雜。
葉邢之翹翹嘴角:“您放心,葉成很快就會來了,等會兒就能在你這裡盡孝。”
堂叔拍了下葉邢之的肩膀:“說什麼話呢,你這就不是盡孝了?昨晚知道老爺子送醫院,最先趕過來的就是你,守着老爺子做完了手術都還沒有離開。”
葉邢之神情漠然:“堂叔,你就不用在爺爺面前說這些了。”
堂叔看了看老爺子,對老爺子說:“您啊,這回大難不死,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又何必再那麼倔強呢?再說了,說那些事情的就是個外人而已,您莫非真的要相信了那些話,覺得邢之和咱們葉家沒有關係?”
老爺子這時候就算想說什麼也沒辦法說出來,但堂叔看得出來,老爺子實際上已經把自己說的話聽進去了,但是他會不會因此就改變想法,葉邢之的堂叔也不確定。
他在葉家不是核心的人員,但是也有自己的地位,也從來沒有因爲老爺子的態度而對葉邢之有什麼偏見,他向來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些東西。
葉邢之看了眼時間,對老爺子說:“您先休息吧,等會兒還有人來看您,回頭這裡面吵吵鬧鬧的,想休息也休息不成了。”
老爺子這時候也沒什麼力氣,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思考太多,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堂叔和葉邢之一起離開重症監護室,堂叔說:“你也太固執了一點,這麼多年,就因爲老爺子那句話,到現在都不願意去澄清。”
“沒什麼好澄清的,既然他不願意相信我,那我又何必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大不了就是被葉家人蔑視而已,葉邢之從來都沒有在意過葉家人的意見和看法。
“老爺子當時也是被騙了,纔會說出那種氣話來,誰這一輩子還沒有犯過點錯誤呢?”
葉邢之冷冷的笑了下,他很清楚的記得在老爺子懷疑他不是葉家骨肉以後,曾說:“你母親就不是個好東西,死有餘辜!”
跳樓自殺的葉母是葉邢之的底線,老爺子的話傷害到了葉邢之,讓他對葉家人最後一點感情都不復存在。
雖說葉邢之不去同老爺子解釋的原因不止是這一點,但是非常重要的。
“您說的我都知道。”葉邢之並沒有打算就這個話題細聊,他有他自己的打算,目前並沒有改變的打算。
葉堂叔見葉邢之的態度堅決,也就不繼續嘗試勸他了。
他說:“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情,就自己解決吧,我也相信你能解決。”
堂叔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也就離開了,葉邢之則是去到許院辦公室裡,詢問老爺子的狀況。
在他去到許院辦公室之後,如他所說,小護士通知到的一大幫人已經趕來了醫院,葉家的人多在這個時候才格外明顯,整個重症監護室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有感慨老爺子死裡逃生的,有傷懷老爺子現在這憔悴模樣的,還有着急表忠心的,一時間人生百態,都在這一刻這一個地方上演了。
葉成姍姍來遲以後,撥開所有人,衝到老爺子牀邊半跪下,那副孝順的模樣倒是做的很足,他要哭不哭的說:“爺爺,您可一定要好起來,昨天您送到醫院來急救,可差點把我嚇死!”
老爺子還不能說話,只能費力的碰了下葉成的手臂算是安慰他。
葉成說:“您一定要趕緊好起來,我問過醫生了,您的手術做的特別成功,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了!”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在安慰,護士見狀皺眉道:“你們都小聲一點吧,病人現在還需要休息,也別探望太久了。”於是在看過老爺子一眼後,大部分人就離開了,葉成倒是沒走,就坐在老爺子旁邊和他說話。
“我問過我爸媽了,他們這不正好在外地嗎,但都準備這兩天就趕回來了,您放心。”老爺子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一個字來:“好……”
他的子女中,最寵的就是葉成父親,加上葉父雖然個人行爲不太檢點,道德水準不那麼高,但是在事業上卻是跟厲害,官運亨通,加上後來有葉成母親孃家的協助,坐的位置也是一天比一天高。
葉成把提前準備好的話都說完了,也就沒了心思,他倒也算有點孝心,但讓他一直呆在這兒,他就覺得無聊了,還是想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遊蕩。
紅酒美人才是最吸引他的東西,錢權掌握到手中也是爲了能夠更放肆。
至於和葉刑之那些爭鬥,幾乎成了他的本能……
葉刑之從醫院離開之後,告訴沈一笙,老爺子醒來的消息。
沈一笙很驚喜,老爺子能夠平安無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沈一笙也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許院剛纔告訴我,他今天檢查了老爺子的病情,比我們想的都還要嚴重。”雖然突發腦溢血治好了,而且還沒有癱瘓甚至別的併發症,這是那位許院的醫術高超,但是老爺子本身的狀況,很不好。沈一笙剛放鬆的心又揪了起來:“那許院的意思是……”
“有一天算一天。”
沈一笙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不是葉刑之,對老爺子沒有那麼複雜的情感,她只是會感到遺憾而已,但是葉刑之呢?
“生死有命,爺爺自己應該也感覺到了。”葉刑之想起老爺子在病牀上的神色,必然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了。
chapter 39 你來挑挑
沈一笙已經面臨過一次身邊人的離去,所以知道至親之人的去世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雖然老爺子對葉邢之多有偏頗,但沈一笙知道,葉邢之並不會無動於衷。
即使有所怨言,他仍然是將老爺子當做自己的親人的。
葉邢之面對所有人時那種漠不關心的敷衍,很容易讓人忽略掉他的真心,總是覺得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但其實並不是這樣。
沈一笙和他接觸了那麼久,也不可能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邢之,你別難過。”沈一笙並不想見到葉邢之爲了這個事情情緒低落,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
“老爺子年紀大了,就算不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未來的某一天,我不會太難過的,放心吧。”葉邢之平靜的說。
“回頭你再帶我去醫院看看老爺子吧。”
“好。”
“邢之,我知道你有些事情是還要告訴老爺子的,你應該告訴他真相,不管他相不相信。”
葉成母親袁珊平並不是個普通人,她能夠想到的辦法和她能夠採用的,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所以當初她在製造了那些假的證據時候,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讓那個時候的葉邢之無法同她抵抗,就算想要解釋,也說不出口。
但現在早就已經不是當年了,袁珊平自認爲可以隱瞞很好的過往,葉邢之早就挖了個一乾二淨。
他要是想爲自己平反,有很多種辦法,一切都要看他的意願。
但是熬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告訴老爺子,葉邢之是抱着目的的。
他將計就計,既然袁珊平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爲老爺子最鍾愛的後輩,那就乾脆等着葉成去得到那些追捧,再到某一天,葉成沒有那麼好運氣的時候,讓他摔下來,跌的越重越好。
雖然葉邢之從不在意葉成這個對手,但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葉成。
因爲有些仇人是你不去摧毀,就會永遠咬着你不放,直到某一天將你打倒,把你挫骨揚灰才罷休的那種。
比如葉成,還有袁珊平。
而到了這時候,如果葉老爺子真的熬不過去了,葉邢之也沒有必要再繼續給葉成那種囂張的機會,要是老爺子去世,葉成就少了最大的依仗。
當然,如果老爺子不在了,那麼袁珊平這個藏在葉成背後的幕後黑手,也肯定會有所行動,並不意味着葉邢之就徹底的取得了勝利。
未來的事情,現在仍然沒有辦法預料。
沈一笙提這個建議也只是出於她的考慮,她並沒有想過要求葉邢之一定去按照她說的那樣做,所以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就沒有再去刻意提起了。
但葉邢之過了一會兒,像是輕輕的笑了一聲:“大概是到了說出來的這個時候了。”
老爺子住院的消息早就傳遍,連崔什都來問沈一笙,現在老爺子的狀況如何、
沈一笙告訴崔什,老爺子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到目前爲止身體狀況並不好,也無法確定是否還能夠重新恢復健康。
崔什也有幾分唏噓:“想想老爺子年輕時候還上過戰場,現在身子骨也完全毀了,歲月真是不饒人。”
別管當年多麼的戰功赫赫,到了該老的時候,仍然抵抗不過歲月的摧殘。
“希望老爺子還能夠多撐一段日子吧。”
“那你和葉邢之的婚禮呢?怎麼辦?”
要是崔什不說,沈一笙還真的忘記了馬上就是自己和葉邢之的婚禮。
“如果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好不起來,這個婚禮暫時也沒法辦了。”雖然還沒有和葉邢之商量過,但她覺得在這一點上,葉邢之應該和她的意見是一致的。
在這種時候,也不適合大肆舉辦婚禮了。
“但是說不定老爺子還想看到你和葉邢之舉行婚禮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看情況吧,我之後再和葉邢之商量一下。”
沈一笙和崔什聊了一些老爺子的情況以後,才問起她:“那你現在從淮安哥那裡搬出來,住的哪兒?”
“我回我以前的那個房子去了。”
“崔伯父在你上大學時候給你買的那一套?”
“嗯,這麼多年也沒有住過,好在當年已經裝修好了,我讓人打掃乾淨就住進去了。”
崔什這麼多年除了還住在家裡的時候,就是上大學住宿舍,然後就是崔淮安回國以後,她和他住在了一起。
崔玖龍從來沒有試圖去看過崔什,因爲他對子女的教育是很開放的,只要不殺人放火,他們長大了就可以完全擁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生活,和長輩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因此崔什和崔淮安在一起同居了好幾年,從來都沒有被發現過,崔玖龍也沒有試圖去調查過他們。
也是最近,崔玖龍才從崔什的一些小細節裡,開始懷疑崔什已經談戀愛。
要說這個,她會被崔玖龍懷疑,也是自己不小心。
有幾次和崔淮安晚上鬧得狠了,第二天又回了家,脖子上的痕跡沒有完全遮住,自然就被崔玖龍看了去。
他忍了很久,試探了崔什好幾次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纔會去問沈一笙。
崔什瞭解自己的父親,在沈一笙那裡也問不到答案,崔什又遲遲不敢告訴他,下一步,他可能就要採取別的行動了,所以這個時候及時止損是很重要的,不然就要隨時面臨着秘密暴露的風險。
沈一笙說:“那淮安哥呢?”
崔什頓了頓,回答:“不知道,我搬回來之後,這兩天都沒有和他聯繫。”
崔什是做期貨生意的,平日裡要是不刻意去和崔淮安聯繫的話,根本就不會見到他。
加上崔淮安如今也接任了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之後的時間裡不知道會有多忙,就算他們兩個人仍然住在一起,能夠接觸的時間也少之又少。
從崔淮安那裡搬出來之後到現在,他們兩個人一通電話都沒有再打過,崔什一點關於崔淮安的消息都無法知道了。
雖然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恢復到正常的兄妹關係上,不再有任何不應該的接觸,可真的要習慣,一點都不容易。
“你爲什麼不和淮安哥聊聊?”
“還能聊什麼啊?他應該也很高興我現在走了吧,以後我也不能再纏着他了,他覺得輕鬆了,肯定也不希望我再去找他。”
沈一笙有些着急:“淮安哥怎麼會那麼想?肯定不是的。”
她知道,崔淮安覺得不會容忍一個自己厭惡的人和自己那麼親近,所以崔什在他心裡的地位,一定不是像她自己認爲的那樣。
但現在沈一笙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服崔什,因爲這些也只是她自己的認爲而已,沒有理由去證明。
這通電話結束,崔什返回電話主界面,又翻出電話簿,看着崔淮安在她手機上的號碼備註,哥哥兩個字,在這個時候像是有千斤重量,砸在崔什的心頭,讓她無法感到輕鬆。
手指在電話簿上來回晃動了半天,到最後崔什也沒有能夠將手指按下去。
既然說了要分開,那這種時候,也確實不應該有任何的聯繫了。
崔什正在出神,手機忽然響起來,她定睛一看,心裡猛然沉了沉。
“爸爸?”
“乖女兒,在做什麼呢?跟誰在一起啊?”
崔什心裡沉重,嘴上卻要故作輕鬆:“在家呢,爸,你是想讓我跟誰在一起啊?”
“哈哈,老爸我想什麼果然瞞不過你,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在一起呢。”
“沒有啦。”
崔玖龍笑完之後,話題一轉:“我給您大哥選了幾個不錯的相親對象,你來參考參考怎麼樣?”
chapter 40 不好預感
聽到崔玖龍那句話,崔什臉上僞裝出來的笑容也再也維持不住了,她的嘴脣逐漸抿緊,心臟砰砰跳了好半晌才終於能夠開口:“爸你剛纔說什麼來着?我東西掉地上我去撿了,沒有聽見。”
崔玖龍不疑有他,很快重複:“我之前不是說過,好好幾家太太最近都在同我說,他們家的女兒正好到了適婚年紀,想問問你大哥有沒有那個意願,給了我好多資料,你來幫忙挑挑看,最適合你大哥的,我再讓他去見個面,也算是相親了。”
崔什的整張臉都僵在一起,想笑也笑不出來,她盡了全力才終於能夠說一句:“大哥喜歡什麼類型的,我也不知道。”
“知不知道沒關係,你先看看,你覺得你大哥可能會喜歡誰,我這兒也有覺得不錯的,回頭看咱們意見一致了,再告訴你大哥。”
崔什內心有個很大的聲音在怒吼,別答應,別答應!
可是她又知道,自己必須答應,因爲她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崔玖龍是肯定會懷疑的。
被崔玖龍養大,崔什很清楚他的疑心有多重,洞察力更是驚人,想要在他面前隱藏自己自己的真實心情並不那麼容易。
她和崔淮安的關係能維持這麼多年不被發現,也是因爲以前崔玖龍對他們都足夠信任,根本不會去懷疑他們。
“那行吧,爸你先把那些資料發我,我看完之後再告訴你。”
“行,你抓緊時間,我看完之後就和你大哥說這事兒了。”
崔什心情極其複雜的應下來,掛斷電話。
崔玖龍很快就把郵件發給了崔什,裡面打包發送了幾個備選者的資料。
崔什打開來看,備選的都是家庭條件很好的千金小姐,不是在國外留學,就是在國內頂尖大學畢業,都有着很體面的工作和身份,而且都長得不錯,各有優點。
崔什還真的挑不出來到底誰更好一些,她看着這些人的資料,唯一的想法就是,裡面可能會有一個人,未來將嫁給崔淮安,然後和崔淮安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說不定要不了幾年就會生小孩兒,再往後,他們的人生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到時候,崔淮安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崔什來管,因爲她只是和他不相關的人而已,沒有血緣關係,更沒有了別的關係。
崔什覺得有些頭疼,她捂着臉,沉默了很久之後,才隨便挑了一份資料回覆給父親,並且告訴他,這個人不錯。
實際上,在發過去的時候,崔什根本都記不得她發過去照片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
崔什現在太痛苦了,她光是想想崔淮安的未來人生裡再也沒有她的存在,就有些難以呼吸,可偏偏她還必須要眼睜睜的看着這樣的結果發生。
她不禁想,爲什麼她要成爲崔什呢,如果她成爲這些資料裡面的任何一個人,甚至只是個和崔家沒有任何關係的人,都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絕望,看不到任何的未來。
資料才發過去一會兒,崔玖龍又打了電話過來,崔什深吸一口氣,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接通電話:“爸,還有什麼事兒?”
“乖女兒,不愧是我的孩子,咱們倆看中的都是同一個,我也覺得這位蘇家的千金不錯,你大哥肯定會喜歡她。”
崔什硬擠出個笑容:“嗯,我也這樣覺得。”
“那我就先去探探你大哥的口風了,看他願不願意見一面,要是他不願意,你就幫我去勸勸他,知道吧?”
“嗯,我知道了。”
“怎麼聽着你聲音有氣無力的?”
“……爸,我好像有些感冒了。”
崔玖龍擔心的問:“感冒了,嚴重不嚴重,家裡有藥沒,要不然我現在讓家庭醫生過去看你?”
崔什說:“不用醫生了,我這兒有藥,隨便吃一點就好。”
崔玖龍又囑咐了幾句,才終於掛了電話。
崔什也沒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了,雖然工作還有很多,但她現在腦袋昏沉,身體更是乏力。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說謊,真的是感冒了。
那邊廂,崔玖龍看着蘇小姐的照片,確實挺滿意,立馬打了電話給崔淮安。
“爸?怎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
“在公司還是回家了?”
“在公司。”崔淮安看看外面的大廈燈光,雖然夜已深,但這個城市仍然沒有安靜下來,依舊燈火通明。
崔玖龍很滿意崔淮安在工作上的努力,但也勸道:“年輕人該拼的時候要拼,但身體也要緊,別太過透支。”
“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把事情做完就早點回去吧,工作永遠都做不完。要學會慢慢來。”
崔淮安握着手機站到窗前,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高大挺拔,肅然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
他看着外面想,回去做什麼?倒不如就呆在公司裡,這棟大樓好歹不只有他自己。
比家裡好多了。
崔淮安道:“嗯,我馬上就回去了。”
“好——那個,老爸和你說個事兒。”
“嗯?您說。”
“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你有好幾位阿姨……最近都在問我你的事兒,都在打聽你有沒有談戀愛,我問過你幾次你都說沒有,我就告訴她們了,她們推薦了幾家千金的資料給我,都說挺適合你。”
聽到這裡,崔淮安就明白父親要做什麼了,他想都不想就拒絕:“爸,我現在沒有戀愛和結婚的打算,我工作很忙,也沒有時間去浪費在個人問題上。”
“你這孩子,怎麼在感情上就不學學你老爸我呢?不說要結婚吧,至少得先有個穩定的對象不是?”
“爸,現在還沒有必要,等以後再說吧。”
崔玖龍語氣不善:“以後,你今年都三十三了,還想以後到哪裡去?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都能說話了。”
“也沒有差多遠。”
“還差的不遠?要是慢一點,你生小孩也是兩三年之後的事情了,還不遠?”
崔淮安不太想要討論這個問題。
但崔玖龍仍然不依不饒:“其他的那些就算了,但是這次我和你妹妹都看過了,我們都一致覺得蘇家千金很不錯,很適合你,你怎麼說也先看看她的資料,也不知道你們以前有沒有見過,但這些都無所謂,反正你先看看……。”
“你說什麼?”
崔玖龍自認爲說的明白了,但正要準備重複一遍,崔淮安就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你和崔什都看過了?”
“對,你妹妹也覺得這個蘇小姐不錯。”
崔淮安死死捏着手機,手背上泛着青筋,血管更是凸顯的分明。
他說:“既然她也覺得不錯,那您先給我看看吧。”
崔淮安的話裡,充滿了賭氣的意味。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還有這麼幼稚的時候,竟然因爲崔什也覺得這個人不錯,他就偏要看看。
崔淮安咬着牙想,崔什可真夠狠的,知道該怎麼對付他,能夠讓他痛不欲生。
“你答應了?那好,我馬上就發給你——我原來還準備,你不答應的話,我就讓你妹妹再來勸你,我等會兒就打電話告訴她不用費神了,哦不行,她今晚感冒了,還是明天再找她吧。”
或許是年紀逐漸大了的緣故,男人的更年期到來,最近的崔玖龍囉嗦的不像是他。
而崔淮安在他掛電話的那瞬間,敏銳的捕捉到了父親最後的那句話。
崔什感冒了?
混合着先前的怒氣,崔淮安肅穆的表情更加難看,他在窗前站了幾秒鐘,就不再猶豫,大步的轉身離開辦公室……
崔什趴在沙發上睡得昏昏沉沉,她做了個夢,夢見了好久之前的事情。
她和崔淮安發生了關係第二天,崔淮安又飛回他工作的地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在崔什面前。
崔什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麼重的思慮,她只是沉浸在能夠擁有了崔淮安的喜悅裡面,從未沒有去想過未來可能會發生什麼。
但那時候崔什也不過剛剛成年而已,她有些害羞,想到和崔淮安做過那種親密的事情了,就會止不住的臉紅心跳。
因此不敢去聯繫崔淮安,崔淮安也沒有打電話給她,兩人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
崔淮安偶爾打電話到家裡,崔什每每都是第一個衝到電話前,但又硬生生停下腳步,等着崔玖龍過來。
之後的一個月時間,崔什連聽聽崔淮安的聲音都是奢望,她不斷的刷新崔淮安在國外的社交賬號,但是崔淮安很少發那些東西,基本乾乾淨淨,十天半月都不見得有一次更新。
某一天,崔什所在的大學舉行個學術活動,她念的是國內最頂尖的高校,隨便舉行一次學術活動也能在開幕式上邀請到一衆優秀畢業生,都是單拎出來能被人津津樂道的人物。
崔什那天也是因爲感冒,所以錯過了學術活動的開幕式,她在寢室睡到了快點名的時間才匆匆爬起來,吃了顆藥就趕去禮堂參加之後的會議,那個會議要求了他們系每個班都有一部分學生參加,崔什的班上是按照學號安排同學去參加各種必去的活動的,崔什恰好也在其中。
在去那間會議室的一路上,崔什都在聽人聊起今天的開幕式。
“今天那位學長也太年輕了,我看過他之前的成績單,只能用碾壓來形容。”
“我決定了,短期內就將他作爲我的超越目標。”
“除了很厲害,長得也很好看啊……跟咱們系裡的歪瓜裂棗比起來,我覺得現在的人生太絕望了。”
崔什並沒有太注意那些對話的內容,她怕遲到,所以加快了步伐。
但感冒程度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崔什還在路上就覺得有些頭暈。
恰好碰見了班上的男生,對方見到崔什,眼睛一亮:“崔什,你也要去開會吧,我也要去。”
崔什擠出個笑容:“好啊。”
雖然在那一年的金融系女生並不少,甚至總數比男生還要多,但像崔什這樣的的確少見。
崔什那張臉的美豔程度,甚至不需要任何妝容的修飾,她就是素面朝天的出門,也會因爲本來就足夠漂亮的五官而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崔什長得很像母親,她的母親還在世也是個美人,不然也不會被崔玖龍那種見遍了形形色色長相的人惦記着。
她臉龐輪廓深,一雙眼美的銷魂蝕骨,做出任何一個表情都堪稱明豔照人,尤其是盯着人看的時候,眼裡彷彿有萬種風情。
其實,她真的只是因爲近視而已,所以總是習慣性的眯眼看人,但因爲美的驚人,那麼一個動作也能蒙上層勾人的意味來。
男生被崔什的笑容晃了晃眼,竟然臉紅了,可惜崔什雙眼昏花,根本沒有太過注意。
在快走到地方的時候,男生終於發現了崔什的不對勁,她臉頰泛着嫣紅,眼裡霧濛濛的,仔細看着就會發現,她皺着眉,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崔什,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男生很關心的問。
崔什沒有否認:“感冒了,昨晚吃的藥好像不太管用,現在還有些頭暈。”
“那我替你和輔導員請個假吧,然後我先送你去校醫院看看,你這樣子應該是發燒了。”男生鼓起勇氣,碰了碰崔什的額頭,
她頭暈,也沒有力氣拒絕。
“會議快開始了,不是說這個會議挺重要的嗎,我先去坐會兒吧,現在應該還能撐得住,實在不行再去醫院。”
男生見她這樣說,只能答應了。
他抱着一點小心思,離得崔什很近,他安慰自己是想要能夠更關注崔什的身體狀況,但其實也抱着一點別的想法。
走到會議室,崔什所在班級的班長點了名,男生對班長說:“崔什好像發燒了,我陪她在最後一排坐會兒,要是她覺得不舒服,我就先送她去醫院。”
班長意味深長的調侃:“喲,今天準備要當護花使者啊?沒問題,等會兒你們直接走就行,反正現在也點過名了,繫上應該不會再檢查。”
男生沒有多做解釋,或許也是存了點讓人誤會的心思,別說他們班上,系裡院上乃至整個學校喜歡崔什的都大有人在,但到目前爲止沒有人能夠真的接近她,許多人私底下討論時說崔什屬於高嶺之花,沒那麼容易追到,要是誰成功把崔什追到了手,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爲學校單身男性最羨慕的人。
崔什坐到最後一排之後就趴下了,她也沒管男生坐在她身邊,想着休息會兒應該能好一點。
班長點完名之後就去了會議室的準備間,裡面有等會要在會議上演講的嘉賓,他和繫上的人員覈對名單以後,就和對方竊竊私語聊了起來:“王程那小子,運氣可真好,居然能當起崔什的護花使者來了……”
剛踏進準備間的崔淮安就聽到了這句話,他臉色不好,嚴肅的有些嚇人。
但因爲他年輕又英俊,不少在準備間裡的學生都在偷偷瞄他。
崔淮安剛剛去外面抽菸,站在窗戶邊上就看到了遠處刺眼的畫面,崔什面容羞澀的任由男生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兩人靠的很近,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崔淮安握緊了拳頭,一時間很想衝下去讓那個站在崔什身邊的男生滾蛋,但他只能壓抑着將要爆發的情緒,立在原地。
他在外面抽完煙,等到身上煙味都消散了,才重新回到準備間。
但始終無法掩蓋自己的滿身戾氣。
他之後沒有發言了,只是在這裡同幾位多年不見的老師敘舊,剛好發言的教授也曾是他的老師,所以才暫時留在這裡。
崔什聽到會議開始之後,就擡了頭強打起精神認真聽講,旁邊的男生又詢問了她的情況如何,崔什感激一笑:“應該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就這麼堅持到了會議結束,崔什剛站起來,男生又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如果你不去醫院的話。”
崔什本來沒有想再麻煩他,準備自己去醫院,但見對方那麼認真,崔什就答應了:“那謝謝你啊。”
她也怕自己走到半路就暈倒怎麼辦?走出會議室,崔什被風一吹,那瞬間就像是呼吸停滯一樣,雙腿變軟,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墜落。
完了。
崔什還有心思自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暈倒,她的名字應該很快就會出現在學校相關的論壇裡了,真夠丟人的。
等崔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裡,她以爲是身邊同學送自己來的醫院,張口就喊:“王程?”
病房門被推開,但進來的人卻並不是她以爲的人。
看到崔淮安的一剎那,崔什都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了,又驚又喜,思念的情緒洶涌澎湃,讓她久久說不出話來。但崔淮安開口時,又讓她的心涼了下來:“怎麼,看到不是那個人,很失望?”
崔什這才反應過來,崔淮安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怎麼回來了?”崔什壓下心頭的複雜情緒,故作淡定的問他。
崔淮安的眉心揪在一起,他看着崔什蒼白的臉色,明明氣的不行,又捨不得對她說太重的話,只能把所有怒火都憋在心裡。
但崔什無法從崔淮安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他的想法,她只能在心裡想着,或許是自己惹他生氣了吧,雖然她不明白爲什麼。
在醫院輸了液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仍然很低沉,崔什想問他爲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也想問這次回來他會呆多久,好多想問的問題堵在喉嚨裡,就是說不出來。
而崔淮安,看着崔什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拳頭更是緊了又鬆。
“那個……我下午還有課呢,要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學校了。”
崔淮安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眉頭皺的死緊:“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崔什驚慌的搖頭,最後不知道怎麼的想了個藉口:“我頭好像還有些暈,我是想先回去睡一會兒。”
崔淮安瞬間拋開其他的情緒,手背挨着崔什的額頭,發現溫度降下來了之後,才說:“可能是輸液的原因,要是難受的話,我們先回去再讓醫生看看。”
“應該沒事,不用再回去了。”崔什猶豫的開口問,“你……怎麼回來了?” Www ▪tt kan ▪C ○
崔淮安沒有忍住擡起手,摸了摸崔什的頭髮:“我的工作結束了,之後除了最後畢業的論文,都可以待在國內。”
崔什很驚喜:“真的嗎?”
崔淮安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笑容:“嗯,真的。”
然後崔什就驚醒了,門鈴還在鍥而不捨的響着,屋裡一片漆黑,連一點光都沒有,安靜的可怕。
而門外,忽然響起了崔淮安的聲音:“對,就是這裡,我沒有鑰匙,麻煩您幫忙開一下門……”
……
沈一笙下班之後就和葉邢之一起去了醫院,這個時間點,探望老爺子的人還很多,不只是葉家的,一些和葉家關係不錯,或者同老爺子交好的朋友都來了,只不過因爲老爺子狀況不好,他們也只是親自前來表表心意,說不上幾句話就會離開。
於是今天負責照顧老爺子的小護士和這層樓的其他護士,就在短短的一天之內,看到了無數平時只可能在電視新聞才見到的那些人,等到了晚上,再見到什麼大人物,他們都已經免疫,見怪不怪了。
不過在葉邢之出現的時候,護士站的小護士們仍然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當然,因爲葉邢之身邊的沈一笙,她們都只敢那麼看一下。
小護士們目送着葉邢之牽着沈一笙的手去了重症監護室,又小小的八卦了一番。
“我聽今天來探病的人討論,他們是夫妻呢,好像才結婚不久,本來下週就要舉辦婚禮了。”
“現在這樣,婚禮應該辦不成了吧?”
“我估計是辦不成了,但我要有這麼帥的老公,還在意什麼婚禮啊?”
“首先你得長得跟人家一樣美……”
沈一笙在走過護士站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背被人注視着,她刻意去忽略了之後,就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
這時候還有幾個葉邢之的堂兄姐妹在外面守着,因爲每天能夠真正去探望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個小時,其餘的時候這些人都只能夠在外面守着,雖然在外面守着什麼作用都沒有,單他們仍然每天都要來報道,甭管這裡面有幾分真心,至少樣子是做了個十成。
見到葉邢之出現,只有零星和他大招呼的聲音,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偷摸通知了葉成。這是葉成吩咐的,讓葉邢之出現的時候就通知他,總之就是不能夠讓他有單獨和老爺子見面的機會。
葉成是在怕什麼呢?怕葉邢之對老爺子不利?還是怕別的什麼?只有葉成自己最清楚。本來這裡是沒有護士在的,但葉邢之來了之後,剛纔還待在護士站的小護士就走了過來,主動說:“現在還沒有到今天的探望時間,還要等半個小時哦。”
雖然每天都有一個小時,但是分開了很多次的,每一次只能在監護室裡待上十多分鐘。
而老爺子大部分時候都在昏睡的狀態裡面,他的生命力正在無法控制的流逝着,或許還會有奇蹟發生,但誰也料不準。
今天醫院已經通知了葉家幾個能夠管事的人,包括葉成在內,關於老爺子後續的狀況,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葉成看着通知的醫生不是那位他招惹不起的許院,又開始叫囂:“你們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怎麼又說我爺爺很危險,你們醫院是不是根本就沒法治?沒本事治就讓我爺爺轉院,轉到更好的醫院去!”
葉成身邊的人低聲和他說:“葉少,這家醫院已經國內在神經外科領域最好的醫院了。”
葉成愣了愣,又改變口氣:“那就是他們根本沒有認真治療!”
醫生耐心的解釋了一番,包括老爺子年紀大了,做了這麼大的手術,身體承受不住,加上腦溢血手術後遺症本來就多,有些雖然不明顯,但對身體傷害是很大的,儘量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了一通之後,葉成才終於消停下來。
畢竟他真的要怪,就只能去怪主刀醫生,但那個人,他現在已經沒有膽子去怪了。
這時候還有幾個葉邢之的堂兄姐妹在外面守着,因爲每天能夠真正去探望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個小時,其餘的時候這些人都只能夠在外面守着,雖然在外面守着什麼作用都沒有,單他們仍然每天都要來報道,甭管這裡面有幾分真心,至少樣子是做了個十成。
見到葉邢之出現,只有零星和他大招呼的聲音,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偷摸通知了葉成。
這是葉成吩咐的,讓葉邢之出現的時候就通知他,總之就是不能夠讓他有單獨和老爺子見面的機會。葉成是在怕什麼呢?怕葉邢之對老爺子不利?還是怕別的什麼?只有葉成自己最清楚。
本來這裡是沒有護士在的,但葉邢之來了之後,剛纔還待在護士站的小護士就走了過來,主動說:“現在還沒有到今天的探望時間,還要等半個小時哦。”
雖然每天都有一個小時,但是分開了很多次的,每一次只能在監護室裡待上十多分鐘。
沈一笙也覺得時間還早,完全不用着急,所以就和葉邢之站在外面等着探望時間到來。
只不過整個氣氛有些嚴肅,沒幾個人敢和葉邢之說話,他渾身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只有在和沈一笙說話的時候,表情會雖然好看一點。
沈一笙問他:“你公司前段時間那個事情處理好了嗎?”
她說的是葉邢之在海外的一個投資項目遭到阻礙的事情,因爲那個項目被人舉報會破壞當地生態環境最後被當地政府叫停了,葉邢之爲此忙碌了一段時間,但是最新進展並沒有再提起過,所以沈一笙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葉邢之把手臂掛在沈一笙的脖子上,輕鬆的回答:“解決了已經。”
“嗯?怎麼解決的?”
“既然他們說破壞環境,那我就把不會破壞環境的證據拿出來,再說了,他們當地也很需要這一個在建項目給他們提供的工作機會,幫了不少忙,後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當然,這個解決的過程並不如葉邢之說的這麼雲淡風輕,葉邢之爲此也費了很大的心血,更是損失了不少錢。
項目早就準備好了,拖一天就是虧一天的錢,更何況那還是在國外,所以停工的時間裡,葉邢之的損失並不小。
好在他手裡的公司都底蘊豐富,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撐不下去,頂多是把別處賺來的錢暫時投入這裡。
反正在股市上,以葉邢之的本事,每天都有大量的資金進賬,不會太過焦頭爛額。
不過這個虧不能白吃,葉邢之不會就這麼讓這事兒過去了。
讓他擔心的只有這次出手對付他的人,身份暫時不明,到現在也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這纔是葉邢之急需解決的事情。
但葉邢之畢竟也無法真的做到手眼通天,有很多事情他也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你之前說過會虧很多錢,你要不然告訴我一個具體的數字?”
沈一笙忽然很好奇這個問題。
葉邢之挑眉:“真的想知道?”
沈一笙閉上眼:“說吧,我承受得住!”
葉邢之便說出了具體的數額。
沈一笙:“……”
雖然那些錢也不是她的,她也感到了難以呼吸的心痛。
看着沈一笙的表情,葉邢之忍不住笑她:“你說過你能承受得住,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
“我能,我就是心痛,你說那些錢,做點什麼不好啊,就那麼白白沒了。”
“你想做什麼?”葉邢之饒有興味。
“做什麼都行啊,捐給希望小學,捐給窮人,總比什麼都沒用就浪費了好。”
葉邢之點點頭:“說的有道理。”
“對吧,就是這樣。”
“那爲了讓你不那麼心痛,我也捐一點吧。”
沈一笙瞪大眼睛:“什麼?”
葉邢之好笑的說:“你別這樣看我。”
因爲沈一笙那雙眼睛漂亮又靈動,總是像盪漾着一汪碧譚,令人心生嚮往。
“我是說你剛纔那句話……。”
葉邢之輕笑一下,倒真的拿出手機給樑爵吩咐了新一輪的工作。
“我讓樑爵替我捐了一些錢給山區希望工程。”葉邢之看了眼重症監護室,想着如果這能夠算積一點德,讓老爺子的身體能夠好一些,那也挺好的。
沈一笙看着葉邢之,由衷說:“你真的是個好人。”
葉邢之卻是想,這是在給他發好人卡嗎?
於是葉總有些不樂意了。
不過他正要說什麼,就有零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節奏顯出了幾分着急。
當然着急了,葉成想着馬上就要到探望時間,過來的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就是要阻止葉邢之和老爺子見面。
至於他現在爲什麼這麼警惕,和他的母親袁珊平有些關係。
袁珊平在老爺子住院以後就告訴葉成:“這段時間,絕對不能讓葉邢之有機會接近老爺子,不然的話,老爺子要是被他騙了,原諒了他,留給你的東西只剩下什麼,你應該明白吧?”
葉成緊張起來,連忙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絕對不會允許葉邢之搶走他的東西,更不會允許葉邢之未來在葉家的地位比他高,所以無論如何,他現在都要阻止葉邢之同老爺子見面。
不過他沒有立場勒令葉邢之來醫院,只能用些別的辦法,比如現在。
葉成走近之後,首先就看向葉邢之,他冷冷的笑了下,轉移了目光,問起其他人:“怎麼樣,爺爺剛纔醒過來沒有,狀態好不好?”
“醒來了一會兒,但是又睡着了。”
葉成點點頭,從頭到尾都沒有去搭理站在旁邊的葉邢之,嘴上卻是說:“等會兒爺爺醒了,別讓無關的人進去,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
這話裡的無關人等,指的就是葉邢之了。
這是最直接粗暴的辦法,葉成覺得只要大家都不同意,那麼葉邢之總不能硬闖吧?他們這幫人都是葉家的,那邊就只有葉邢之一個,沒人替他說話,自然就不用擔心葉邢之進去。
但他不知道,葉邢之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硬闖,他根本無所謂要不要進去見老爺子。
在這裡看到老爺子暫時還是健康的也就足夠了,他也不需要要演出一副孝順的樣子給誰看,自然是不在意這些的。
沈一笙看着葉成就不爽,轉了身眼不見心不煩,葉成那邊倒是一直在偷瞄她。
葉成對沈一笙的感情很複雜,他想着這個要嫁給自己的女人竟然敢甩了他,讓他丟了那麼大一個臉,就無比的生氣,而且沈一笙又嫁給了葉邢之,這讓他更憤怒了,但偏偏沈一笙對他的厭惡之情更是從頭到尾都寫在了臉上,沒有半點遮掩,這又讓葉成有些心煩,沒有什麼事情是比自己討厭的人竟然更討厭自己讓葉成鬱悶的了。注意到葉成在偷瞄自己,沈一笙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葉成趕緊收回了視線,在他的審美里,沈一笙的長相是很對他胃口的,不然當初老爺子問他願不願意和沈一笙結婚的時候,他也就不會答應了。
葉成想的是反正結婚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控制力,他婚後照樣該怎麼玩怎麼玩,家裡還有個美人,這種生活想想都覺得幸福。
當然,現實沒有隨他願,沈一笙的做法超出了葉成的預計,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
沈一笙不知道葉成爲什麼要偷看自己,她覺得他一定是在打什麼不好的主意。
葉邢之在低頭和粱爵發消息,吩咐些工作的事情,手機上突然來了條信息,他擡起頭,就看見了走來的堂叔。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和葉邢之說話,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在某個點交匯,又迅疾的錯開。
葉成也熱情的喊了一聲:“堂叔你也來了!”
堂叔說:“嗯,想着快到探望時間了,也來看看老爺子。”
“那您一會兒和我進去吧,老爺子今天早上還唸叨您來着。”
堂叔輕輕笑一下:“我就不和你一起了,你先進去和老爺子說話吧,我有些事兒和老爺子說。”
“您要說什麼?”
“老爺子以前吩咐我做的事情,我來彙報一下,免得他老人家惦記着。”
葉成心裡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他瞥一眼葉邢之,對方神情冷淡,看不出在想什麼。
chapter 41 葉父回來
葉成來回看了幾眼,都想不出來有哪裡不對勁。
他忽然有些擔心,堂叔平日裡和他沒有走的那麼近,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堂叔和葉邢之關係不錯,兩人私下裡是否還有什麼密謀?
如此想着,葉成看向堂叔的表情都有些異樣了。
但到最後,他認爲的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沒有真的發生。
到了探望的時間,葉成和另外幾個葉家人進去和老爺子說了幾句話,多是些安慰,告訴老爺子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手術很成功這樣的話,他們出來之後,堂叔就獨自進去了。
葉成嚴陣以待,準備着如果堂叔要讓葉邢之進去,他不管如何都要阻止。
不過等到堂叔出來,也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而是直接就離開了。
葉成悄然鬆了口氣,這纔打消了心裡對堂叔的懷疑。
而葉邢之在老爺子醒來的時候,只是帶着沈一笙在外面站着,並沒有進去。
葉邢之問沈一笙:“要不要進去和老爺子說幾句話?”
要是沈一笙想進去的話,葉邢之自然是有辦法帶她進去的,葉成防着他的那些手段,早就被他看透了。
但沈一笙搖了搖頭:“在這裡看看就好了,老爺子應該也不是多想見到我吧,我進去也只是討嫌。”
出於尊重心理,沈一笙想來這裡看看老爺子,進不進去並不是那麼重要。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那就不進去了。”
“老爺子……真的很危險嗎?”
“沒辦法,只能盡力救治,但是能不能恢復健康說不好,腦溢血對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來說,是很嚴重的病情了。”
即便手術做的成功,也無法保證之後的恢復,而且現在老爺子的身體元氣大傷,就算現在能夠治好了,也撐不了太長的時間。
生命的無奈就體現在這裡了。
沈一笙嘆口氣,看着病牀上形容枯槁的老人,也感到了些許的遺憾。
等到探病時間過去,葉邢之就帶着沈一笙離開,也沒有多留,不過走的時候,負責照顧老爺子的小護士還專門問了葉邢之一句:“葉先生您不進去看看嗎?”
葉邢之搖頭。
出了醫院,沈一笙說:“人家剛纔是想說給你開個後門呢,你也不領情。”
葉邢之勾過沈一笙的脖子:“怎麼,吃醋了?”
“……”
葉邢之的襯衣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結實的手臂,沈一笙不經意又看到了他小臂上那條疤痕。
她問過幾次,但葉邢之都沒有告訴她是爲什麼受傷的,所以沈一笙才更加好奇,始終惦記着想知道確切的答案。
葉邢之注意到她的目光,神色暗了暗,卻什麼都沒有說。
“誒——等等,這個是淮安哥的車吧?”沈一笙拉住葉邢之的衣襬,她看到醫院門口停着的那輛路虎,一眼就認出來車牌號。
葉邢之當然不知道了,他倒是很吃味沈一笙會記得這麼清楚。
“淮安哥爲什麼會在醫院裡,我先問問他。”
葉邢之瞧着沈一笙打電話,要不是因爲早就知道啦崔什和崔淮安之間的關係,這時候自然又是要醋意上涌的,不過此刻倒是很淡定的說:“我先陪你上去。”
沈一笙趕緊點頭,她還是在擔心崔什的病情,感冒到需要送到醫院來了,應該也不是什麼很小的感冒。而且最讓沈一笙意外的是,今晚兩人通話的時候崔什都還沒有說過她和崔淮安在一起,這時候怎麼又是崔淮安把她送來的醫院?沈一笙自然是希望崔什和崔淮安好好考慮考慮,不要這麼急於分開,但崔什這個人也十分固執,她決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都是奮不顧身不去考慮後果,一味要去做的。就像崔什自己說的那樣,她經常都在後悔,因爲她經常都在做一些錯誤的決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一笙趕緊和葉邢之一起上樓,到了崔什所在的病房。雖然只是感冒,但是崔什仍然住的是單人高級病房,三四個小護士圍着她給她打針輸液,那架勢彷彿崔什生了嚴重的病似的。而崔淮安就抱着手臂,臉色冰冷的盯着打針的護士。
護士被他看的後背發冷,好不容易纔穩住了心神。
崔什埋怨道:“你別那麼看着人家小姑娘,都要被你嚇哭了。”
小護士感激的衝崔什笑了笑。
崔什安撫她:“沒事,他又不敢吃了你,不用怕他。”
小護士心想,她也不想害怕,實在是因爲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太強大了,讓她大氣都不敢喘。
崔什又對崔淮安說:“你要再這樣就出去吧,回頭她給我扎針扎錯了還是我受罪。”
崔淮安這纔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我就在這裡。”
崔什無奈:“好吧,你開心就好。”
大概半個小時之前,崔什在家裡睡的昏昏沉沉,就聽到了門外響起的崔淮安的聲音,她在崔淮安要強行破門之前,把門打開了。
然後崔淮安大步走上前,捧着她的臉,神情着急:“你感冒了?不接電話,我纔過來看看。”
崔什看着旁邊的警察和物管,強打起精神說:“麻煩你了,我哥就是瞎着急,都回吧。”
警察和物管心裡都不約而同的想,哥?看起來可真不像。
等人走了,崔什才往屋裡去,崔淮安走在後面,眉心擰的死緊:“感冒了吃藥沒有?”
崔什無所謂的說:“忘了。”
她還真的忘了。
崔淮安便不由分說的攥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去醫院。”
“就是個感冒沒有,哪有這麼嚴重。”
“你忘記你以前感冒暈倒的事情了?”崔淮安的聲音如驚雷炸響,怒氣滔天。
崔什這纔想起來剛纔那個夢裡,她正好夢見了那一次的感冒。
那天之後,崔淮安就留了下來,因爲崔什生病,崔淮安就強硬哦讓她住了幾天醫院,等到她感冒全好了才放她回學校。
崔什還記得自己出院那天,扯住崔淮安的衣服問他:“你爲什麼要照顧我?”
崔淮安回答:“你是我妹妹。”
崔什瞪着他:“你覺得這樣子,我們可能是兄妹嗎?你還怎麼當我哥哥?”
她提醒着崔淮安去回憶那天發生的一切,有些殘忍的揭露現實,崔什毫不留情,不給崔淮安就有退步的機會,她充滿挑釁的看着他:“以後。你就不是我的哥哥了,我沒法再那麼看你,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新關係也無所謂,反正……”
崔什想起這幾天她的同學王程來探望她時,崔淮安總是不高興的樣子,也許那只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而已,但也許她可以利用這一點。
崔淮安果然臉色難看的說:“你要做什麼,你難道還想跟別人怎麼樣?”
崔什嬌俏一笑:“那就得看你啊,有你在的話,我就不會跟別人怎麼樣了。”
崔淮安上當了,明知道那是崔什佈下的陷阱,仍然願意主動跳下去,但崔什只覺得,是自己逼迫了他,抓住了崔淮安的軟肋。
但崔淮安的軟肋是什麼呢?崔什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不清不楚的關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直到崔什前段日子主動開口說結束,他們竟然也能夠堅持了這麼多年。
回到現在,笑了笑,崔什說:“你不用這麼緊張,以前那次暈倒也只發生過那一次而已。”
“你還想要暈倒幾次?!”崔淮安說完之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不悅,又壓下了聲音,“身體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愛惜,還有誰會在意?”
“哪有這麼嚴重。”崔什掩蓋住心裡的異樣情緒,儘量表現的嬉皮笑臉,好像這樣就可以不去在意崔淮安的想法了。
崔淮安沉下臉,又要說什麼,小護士終於鼓起勇氣道:“先生,這裡是病房,不能大聲喧譁的。”
雖然這句話說完以後,小護士又遭受到了崔淮安的氣勢攻擊,但還是硬着頭皮沒有讓步。
崔淮安向來是個很冷靜的人,也只有在碰見崔什的事情時候,會暴怒的不像自己,儘管崔什好像從來都不明白他的生氣是爲了什麼。
崔什在小護士給自己打針的時候一直都在盯着崔淮安看,男人英挺的眉骨很俊朗,讓人看一眼就捨不得移開目光。
她又開始遺憾,如果她和崔淮安沒有這麼複雜的關係,她可以成爲崔淮安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或許這個時候都不用有這麼多的顧慮。
可惜未來,站在崔淮安身邊的人再也不會是她了。
病房裡的氣氛又變得沉默,剛好這個時候,沈一笙推開門進來了。
“小什!”沈一笙進去之後對崔淮安笑了笑,就去關注崔什的病情如何,“感冒嚴重嗎?”
“還好,打了針,輸個液,應該今晚就能回了,你別擔心。”崔什笑看着跟在沈一笙身後走進來的葉邢之,就明白了,“葉家老爺子也住在這間醫院?”
崔家對老爺子表示慰問的是崔玖龍,這種事情也不需要小輩來做,加上這段時間崔什都沒怎麼回家,所以之前也就不知道老爺子是在這家醫院。
“嗯,在樓上呢。”
“怪不得剛纔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覺得看到樓下那麼多奇怪的人。”那些都是在這裡守衛的保鏢,負責醫院周圍安全的。
沈一笙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沒有很燙,應該在退燒了。”
崔什笑她:“你怎麼就跟個老媽子一樣。”
“這不是擔心你嗎?”
崔什撒嬌:“好啦,知道你是擔心我,麼麼噠!”
葉邢之慰問了她幾句,就負責站在沈一笙旁邊當個雕塑了,和不發一語的崔淮安一起形成道異樣美妙的風景。
小護士做完了必要的工作,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就離開了病房。
她回到護士站,和其他護士說:“我的天吶幸好你們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慘!”
描述了自己的經歷之後,小護士又紅着臉道:“但是那個男人長得可真好看啊。”
……
沈一笙小聲的問崔什:“淮安哥今天怎麼會送你來醫院?”
“不知道啊。”崔什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沒好意思問崔淮安。
難不成要問他,是不是因爲對自己舊情不忘所以纔到這裡來找她?
她確實也很奇怪崔淮安怎麼知道她感冒發燒了這件事情。
沈一笙便提議道:“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崔什挺不好意思的答應了,她雖然知道這時候不應該再關注崔淮安的一舉一動了,但這次是崔淮安主動找過來的,她離開的意志本來就沒有那麼堅定,自然無法控制住去關注。
沈一笙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崔淮安說:“淮安哥,我有話和你說,我們出去吧。”
葉邢之眉頭一挑,不悅的拉住了沈一笙的手。
有什麼話還要出去說?
葉邢之並不想同意。
沈一笙給他使了個眼神:“很快,我晚上再和你說。”
葉邢之這纔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他們出去之後,葉邢之就更加心不在焉,薄脣抿在一起,眼神時不時的落在門上。
崔什笑他:“怎麼,擔心我哥把你的笙笙拐走了?”
葉邢之不說話,算是默認。
“不過,你說不定還真的要擔心呢?”崔什也看着半掩上的房門,她眯了眯眼說,“至少比起我來,我哥更在意的是笙笙。”
崔什自顧自的說下去:“我不是說我哥喜歡笙笙,只是你知道,沈伯父救了我哥,他對伯父的感激和承諾,到後來就轉嫁到笙笙的身上,這種感情並不是愛情,但至少,笙笙對我哥來說是很重要的——大概比我重要的多吧。”
葉邢之沉默許久之後說:“我以爲你不會是妄自菲薄的人。”
“我妄自菲薄了嗎?”崔什有些迷茫,“可是這些事情,我自己說了不算。”
葉邢之並不喜歡去分析無關人等的心理狀況,但是他覺得這個時候有必要說些什麼。
“你爲什麼不告訴崔淮安你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葉邢之嘴角勾起個淺淺的弧度,有幾分撩人,又意味深長。
如果沈一笙在這裡看到葉邢之這幅表情,肯定就知道葉邢之在算計什麼了。
可惜崔什並無法看透葉邢之的神情和心理,她只是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葉邢之說:“不如先試試看吧,你告訴他你覺得你在他心中不如笙笙重要,然後看看他的反應。”
崔什狐疑道:“我怎麼覺得你這個提議像是在捉弄我?”
“不會。”
“……可是我爲什麼要問他?”
葉邢之回答:“有問題自然就要問,哪裡有爲什麼”
崔什低下頭:“我不該問的,這時候我應該少和他接觸纔是。”
“那你有沒有問過崔淮安是怎麼想的,你要和他分開這件事情。”葉總難得的當一回人生導師,當然,他之所以這麼做全然是爲了消除前面的一切隱患。
崔什這才反應過來,好像真的如葉邢之說的那樣,她從來沒有去問過崔淮安到底願不願意,她一直都那麼自私的只顧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所有的害怕逃避也都是她單方面的想法。
沈一笙在外面問了崔淮安,崔什好奇的問題:“淮安哥,你今天怎麼知道小什生病了?”
“父親說的。”
“這樣啊……”
崔淮安看着沈一笙的神情柔和一點:“問這個做什麼?”
“小什那裡,你以後想怎麼辦?”
崔淮安愣住,表情僵硬:“不知道。”
“你真的捨得嗎?”
崔淮安聽懂了沈一笙的意思,她在問他,等到哪一天,崔什身邊有了別的男人,她嫁給了別人,有自己的家庭,只會喊他一聲哥哥的時候,他會捨得,他真的捨得放手嗎?
“雖然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成了死局,但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仍然要解決的,往後退不是辦法。”
崔淮安搖搖頭:“也不只是那麼簡單。”
最重要的並不是他的態度,而是崔什。
他絲毫不敢確定,崔什有一天是不是會後悔如今和他在一起。
沈一笙知道自己的勸說不會起到多大作用,因爲最主要的關鍵還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崔什說她經常後悔,但我不希望你們兩個人有一天會爲了同一件事情後悔。”沈一笙說,“淮安哥,你需要和小什開誠佈公的聊一聊。”
崔淮安雖然點了頭,但沈一笙並不確定他是否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但沈一笙能夠做的也就這麼多而已,她也已經盡了力。
回到病房,葉邢之和崔什的談話早就結束,崔什看着外面發呆,葉邢之則是低頭看手機,還在看工作郵件。
“小什,那我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你再呆在這裡,葉邢之都要吃人了。”
沈一笙瞥了眼葉邢之,他露出個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來,揉揉她的頭髮:“怎麼會呢?”
沈一笙:“…。我覺得崔什說的挺有道理。”
葉邢之勾住她的脖子:“走吧,回家了。”
他們走了之後,崔淮安依舊沒有離開,他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姿態優雅,只是面色仍然不好看,沉着烏雲似的。
崔什在心裡反覆唸叨着葉邢之剛纔說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既然想知道答案,那就問崔淮安不就是了,大不了知道的答案不是她心目中希望的那個,但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是嗎?有什麼好擔心的?
就算要死,也應該問清楚之後再死的痛快……
這麼想着,崔什便清了清嗓子:“那個……”
崔淮安立即站起身走到她的病牀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覺得輸液不舒服?”
崔什因爲崔淮安的反應有些懵,她半晌才說:“我是想問你……你覺得,笙笙怎麼樣?”
崔淮安有些意外:“什麼意思?”
“就是,這些年你對笙笙都挺好的……”
“你覺得我喜歡笙笙?”崔淮安聲音拔高了一點,嘴脣一抿,鋒利的眉骨更顯戾氣。
“也不是,我就是覺得,可能在你心裡,笙笙比我更重要。”
崔淮安總算是明白了崔什的意思,他眼中的情緒暴風驟雨般刮過,半晌之後才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崔什,我這麼多年爲你做的事情,都可以拿去喂狗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沒良心的人。”
說完,崔淮安轉身離去,把病房門摔的震天響。
崔什:“……”她真的是瘋了纔會相信葉邢之的話,那個男人別是故意報復她的吧?她到底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那邊廂,沈一笙聽葉邢之說完之後,對他樹了個大拇指:“佩服,你也不怕崔什很上你。”
“恨我是暫時的,很快她就會感激我了。”
“你這麼肯定?”
“雖然我和崔淮安沒有打過幾次交道,但大概能猜到他會怎麼做。”
沈一笙憋着笑:“小什現在可能已經把你罵了千百遍了。”
“罵吧,我不在意。”只要別來打擾他和沈一笙的感情,就萬事大吉。
沈一笙知道葉邢之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的目的是刺激兩個人的感情,雖然不是直接性的作用,但說不定就會促成什麼事情。
聊完崔什,沈一笙又說:“今天葉成那麼防備着你,是在害怕什麼?”
“怕老爺子知道真相。”
“那你要想辦法讓老爺子知道嗎?”
葉邢之手指輕點在腿背上:“大概是時候了吧。”
有些真相再不揭開,也就失去應該有的意義了。
“可是現在葉成跟防賊一樣的防着你,都不讓你去和老爺子見面,我們是不是得想些辦法?”
“辦法已經有了。”葉邢之的表情悠然,有着勝券在握的自信。
雖然沈一笙知道葉邢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十分把握,但她還是很好奇到底有什麼辦法。
葉邢之笑了:“怎麼,今晚才忘記過的人,你就已經忘了?”
沈一笙恍然大悟:“你是說……堂叔?”
“嗯。”
“他居然是站在你這邊的嗎?我以爲葉家的人都……”
“以爲我孤立無援是不是?”
“嗯…。”
葉邢之翹翹嘴角:“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是這樣,但如果這麼多年了,我在葉家連一點盟友都沒有,那也太失敗了。”
就算老爺子的命令擺在了哪裡,就算葉成囂張跋扈不把葉邢之放在眼裡,但能夠看見葉成和葉邢之差距的大有人在,總是有人會和別人做出不同的選擇。
況且就算沒有了葉家,葉邢之照樣是葉邢之,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和葉家沒有半點關係,反而是葉家要反過來感謝他纔是。
在不在葉家,葉邢之並不是那麼的在乎,但是葉成不同,離了葉家他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他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現在他纔會那麼急迫的想要把葉邢之趕出葉家,捍衛自己的地位和權力。
他以爲有老爺子和自己母親的撐腰,他是一定可以勝利的,也自信滿滿。
“那堂叔什麼時候會告訴老爺子?”
“很快了。”
最近兩天,堂叔在探望老爺子的時候,都會旁敲側擊在他耳邊提醒,等到老爺子什麼時候自己想通了要讓葉邢之去見他,就到了該揭開真相的時候,現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好。
至於揭開了真相以後的一切,葉邢之還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麼去讓葉成,還有葉家的其他人,感到恐懼呢?
但在這個問題解決之前,沈一笙總算是能夠有機會見到她一直想見的人了。
葉刑之的父親訪問歸來,和袁姍平一起去醫院探望了老爺子,不過那時候,醫院裡沒什麼人,只有葉成在。
葉成在也不奇怪,葉父回來的消息自然是告知了葉成的,不像葉刑之,還需要從別人那裡聽說關於自己父親的消息。
在這之前,葉邢之大概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葉父了,而沒有見面的原因,除了葉父身居高位確實工作夠忙之外,也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葉邢之早先和沈一笙說過的,葉父不敢見他。
至於這個不敢見他的原因,葉邢之並沒有和沈一笙細說過,但是沈一笙自己有去思考過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想來想去,她也覺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葉父覺得自己虧欠了葉邢之,所以纔不太敢出現在他的面前。
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葉父根本就不爲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感到愧疚,他不見葉邢之純粹是因爲葉邢之曾在這個世界上孤立無援,沒有他可以利用的東西。
沈一笙即便沒有見到過那個間接逼死了葉邢之母親的男人,心裡對他的厭惡程度,卻早就已經很深了,她甚至都不太願意去和葉父見面,但是既然現在人已經回來了,沈一笙也覺得,哪有不去見一下的道理。
沈一笙問葉邢之:“你要去見他嗎?”
葉邢之身子後仰,靠進沙發裡,脣邊是勢在必得的笑容:“這一次我什麼都不用做,他就會來見我,你信不信?”
沈一笙不解:“爲什麼,你不是說過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找過你了嗎。”
葉父就好像忘記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葉邢之這麼個兒子,完全將他置之腦後。
沈一笙也想過,爲什麼葉父會寵愛葉成呢,像他那樣的人,應該不會爲自己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開心纔對,但他依然對葉成那麼好,或許根本就是因爲葉成母親的孃家勢力可以爲他的前途帶來葉家之外的益處。
他也許不只是當年沒有愛過葉邢之的母親,說不定現在也從來沒有愛過袁珊平,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他的仕途而已。
冷血無情的可怕。
沈一笙甚至希望那只是她的個人揣測,葉父實際上並沒有如她想的那麼冷漠。
但從如今的種種跡象來看,沈一笙覺得自己的猜測或許從一開始就對了。
這也是葉邢之爲什麼從來也不在乎葉父對他如何的原因之一,一個滿心都只有前途事業的父親,也根本不值得付出什麼感情。
“那這次他們回來,葉成豈不是更加得意了?”有了葉父和袁珊平的支援,葉成本來的囂張跋扈還要放大幾倍,說不定會覺得自己就能夠在這京城肆無忌憚的橫着走了。
沈一笙又接着說:“其實讓他得意也挺好的,等他因爲自己的猖狂犯了什麼大錯,而且沒人能給他擦屁股的時候,他就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了吧?”
“後悔?說不定到了那時候,葉成就算要死了,都不會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只會埋怨葉家爲什麼沒能夠把他救回來。”
“說的也是。”沈一笙覺得還是葉邢之更瞭解葉成這個人。
因爲知道葉父回來,沈一笙一直惦記着這個事情,始終在期待什麼時候能夠見到對方,當然,她要是見到葉父,或許一點都不會客氣,反而會讓葉父知道,就算他以前對葉邢之那麼不在意也沒關係,葉邢之也根本不需要他了。
而葉父出現的比沈一笙想象中還要快,纔回來第二天,他就“大發慈悲”的召見了葉邢之,還有沈一笙。
沈一笙在家裡連換了幾套衣服,都不太滿意。
葉邢之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看她換衣服,挑眉說:“你穿什麼都好看,不用這麼刻意打扮。”
再說,去見那個人,穿太好看做什麼?
葉邢之有些吃味。
沈一笙轉過身來,極其嚴肅的說:“這個你就不知道了,這畢竟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怎麼說也不能給你丟臉,因爲我感覺他會對我挑刺,所以我要讓他連一點刺都挑不出來。”
“放心,他若是挑你的刺,有我在。”
“不行,這個事情還是得我自己來,我期待這一天很久了!”
葉邢之難得的有一次不太明白沈一笙爲什麼會這麼摩拳擦掌滿懷期待,而他的疑惑倒是被沈一笙看出來了。
“我這是爲了你啊!他們覺得我應該要嫁給葉成,我沒有嫁,我表現的越好,他們就會越後悔。”
葉邢之看她舉着件衣服笑的燦爛,也跟着揚起脣角:“嗯,那就看你表現了。”
等到終於選好一條不出格又不落伍的裙子,已經快到了去見葉父的時間。
沈一笙匆匆忙忙要出門,葉邢之拉住她:“不用着急,慢慢來。”
“快遲到啦。”
“遲到纔好,見他而已,那麼準時做什麼?”
雖然遲到是不尊重的行爲,但葉邢之也根本沒有想過要給予自己父親足夠的尊重,畢竟這種東西是相互的。
所以當兩個人磨磨蹭蹭到了葉家,已經遠遠超過了葉父規定的見面時間,負責接待葉邢之的管家已經很着急了,看到葉邢之出現,就差沒有感激涕零:“少爺,您要是再不出現,我可能要被老爺罵死了。”
葉邢之臉上半點着急都看不到,他淡定的安慰:“您不用擔心,等會兒他有什麼火都會朝我發,不會波及到您身上的。”
管家無奈的想,您等會兒倒是可以瀟灑的走人,但是他可還要在這兒伺候着,怎麼能不擔心?
沈一笙拉了拉葉邢之:“快走吧快走吧,你父親肯定都等急了。”
然而葉邢之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握着沈一笙的手,帶她穿過前廳,上了樓,去到書房。
裡面坐着兩個人,葉父和袁珊平。
沈一笙這次第一次親眼見到葉父,以前只能從網上查到他的相關訊息,從照片和視頻資料上只是覺得這是個脾氣很不好的人,或許是從事職業的原因,他身上也有着極強的壓迫感,面色也很冷,國字臉,五官有棱有角,更顯得不好接近。
沈一笙覺得葉邢之的模樣還是遺傳他母親的更多,也不奇怪同樣都是葉家人,爲什麼葉成長得實在歪瓜裂棗了。
所以葉成對葉邢之的厭惡裡,肯定也有不少的嫉妒成分,嫉妒葉邢之的俊美外表。
而袁珊平,是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看得出來已經上了年紀,一雙吊梢眼看起來極有氣場,卻也有幾分戾氣。
沈一笙第一眼就覺得袁珊平這個女人很強勢,而且看起來便不簡單。
怪不得會養出葉成那種敗家子來……沈一笙腹誹着,面上卻是掛着挑不出錯的笑容,與葉邢之十指交握,同樣接受着葉父和袁珊平的視線逡巡。
她纔不管他們是怎麼看待自己的,挺直了背,沒有露怯。
葉父的目光還好,只是種審視和打量,但袁珊平的眼神就不那麼善意了,裡面各種情緒交織,沈一笙都不太分得清楚到底是對自己的厭惡呢,還是對自己的不屑,還是其他什麼。
葉邢之轉而攬着沈一笙的肩膀,面色平穩的道:“父親,袁姨。”
葉父重重冷哼一聲,把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那架勢一看就是訓慣了人的。
“遲到這麼久,你還有沒有時間觀念,眼裡還有沒有我和你袁姨了?”
袁珊平假惺惺的寬慰道:“好了,肯定是路上有什麼事情耽誤了,邢之也不是那種故意遲到的人,總不會是故意爲了讓你等他纔來遲到的。”
葉邢之眼中冷光閃過,袁珊平倒是聰明,隨便挑撥一下就說中了。
沈一笙見狀趕緊道:“伯父,袁姨,我是沈一笙,今天第一次見到你們,這是我的小小心意。”
沈一笙把準備好的禮物放到一旁,然後退回葉邢之身邊,乖巧的站着。
當然,禮物只是個基礎禮節而已,東西也是葉邢之吩咐人去挑的,並不是什麼昂貴值錢的玩意兒。
葉邢之也不會去挑太貴重的,反正這個心意也沒有人會領。
葉父看着沈一笙,不冷不熱的嗯了一下,就沒搭理她了。
袁珊平則是笑了下:“喲,長得可真夠好看的,要不然也不會被邢之看上搶了過去,本來都要嫁給咱們成兒了,還換了個人。”
沈一笙聽出她話裡的嘲諷意味,溫柔的回答:“袁姨,我和葉成以前根本都不認識,哪有邢之把我搶了過去這個說法?”
“父母之言,既然你家當初都答應了,就不該再臨時變化,我們成兒什麼都沒有做,好不容易願意收心了,拿給你這個小丫頭耍了一通,你倒是一點都不愧疚。”袁珊平開始教訓起沈一笙來,話語刻薄。
葉邢之皺皺眉,正要開口,就被沈一笙攔住了,她淡定的回答:“這已經是新世紀了,不再是古時候必須得聽父母之言的時候,我的婚姻自然是由我自己做主的,我不想嫁給葉成,當然沒有人能夠逼我嫁給他,況且我願意嫁給邢之,自然因爲邢之夠好。”
“怎麼,你這是說我們成兒不好咯?”
沈一笙面露無辜:“我說了嗎?”
袁珊平站起身:“你——”
葉父出聲打斷:“好了,現在再說這個事情也沒有什麼意義,她既然不願意嫁,就算了。”
“我氣的纔不是這個,是我們成兒的臉面就被這個小丫頭丟光了!”
葉邢之雲淡風輕的將沈一笙拉到懷裡,不客氣的道:“葉成丟不丟臉,和笙笙有什麼關係?她只需要按照她的想法去選擇,葉成入不了她的眼,自然不會被選擇。”
chapter 41 想要威脅
要不是還保持着最後的一點所謂修養,袁珊平這個時候已經忍不住對沈一笙開口罵出髒話了。
她因爲憤怒,眼神有幾分猙獰的可怕,但是那種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她轉而抓着葉父的手臂,委屈道:“成兒也是你的兒子,怎麼能被這麼說?他就是爲人單純了一點,也沒有什麼城府,纔會被搶了未婚妻,這事情有多丟臉你也知道的,咱們成兒因爲邢之是他的哥哥看,也沒有說什麼,但邢之竟然是這麼看待成兒的……”
沈一笙和葉邢之都冷眼看着袁珊平的表演,沈一笙心裡只覺得袁珊平的表現令人作嘔。
大概只有眼瞎的人才會覺得葉成是個單純沒有城府的人吧,葉成哪裡是沒有城府,而且還心機頗深,不過他的心機在葉邢之面前,通常都變成了暴露智商的行爲,葉成不是沒有因爲沈一笙的事情對葉邢之報復,只是他想不到任何能夠對葉邢之造成傷害的法子罷了。
要是給葉成一個機會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或許是沈一笙那種嫌棄的神色太明顯了,袁珊平投向她一個凌厲的眼神,裡面充滿了警告。
但是現在有葉邢之在身邊撐腰,沈一笙根本就不害怕袁珊平能對自己做什麼。
沈一笙的本性展露之後,就徹底恢復了牙尖嘴利的本事:“袁姨,您怎麼又說笑了,邢之只是說實話而已,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有什麼話也不用憋在心裡,再說了,我又不是什麼名門千金,我哪裡配得上葉成?”
這話的實際意思卻是說,葉成就連她都娶不了,這能怪誰?
袁珊平這種人當然是聽明白了,只是因爲沈一笙說的隱晦,即便她聽懂了也不能夠當場發作。
而袁珊平始終還要顧及着葉父在這兒,有什麼火也不能直接發出來。
沈一笙料到這一點,笑的更加燦爛了。
袁珊平吃了啞巴虧,在心裡冷笑,斷定了沈一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而葉父則是冷眼看着,這才說了句:“行了,你回頭再給成兒挑一個,又不是什麼難事。”
袁珊平知道在這個事情上,葉父不會再偏向哪一方,因爲這是老爺子已經蓋棺定論的事情了,他這時候不想再來提起。
但葉父雖然已經不在意了,袁珊平卻是咽不下這口氣。
葉邢之淡淡道:“父親,您找我來是有正事要談的吧,不用浪費時間了。”
他又火上澆油的暗中諷刺了袁珊平一把,偏偏因爲那股子不好惹的氣勢,袁珊平暫時也只能沉默。
葉父帶着幾分頤指氣使的語氣說:“老爺子說了,你們的婚禮定了日期,現在老爺子身體不好,你們就先改個日期,改在我有時間的時候。”
葉邢之勾起脣角,聲音很冷:“您要來參加婚禮?”
“你是我兒子,我怎麼不來?”
“您只是爲了不落人口實,纔會想來參加我的婚禮吧。”葉邢之毫不猶豫的揭穿了葉父的想法。
葉父站起來,也發了怒:“怎麼,你的婚禮我還來不得了?”
“來,當然能來,不過。”葉邢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沈一笙的頭髮,神情冷峻,“我這邊的長輩位置,不會有人能坐上去。”
葉父怒目瞪着葉邢之,手臂一揚,茶杯就朝着他摔了過去。
沈一笙驚呼一聲,剛想要拉他躲過,葉邢之已經將茶杯拍到了旁邊的牆上,接着發出刺耳的陶瓷破碎聲。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了?!”葉父洪亮的聲音裡滿是震怒。
葉邢之依舊淡定,表情不變:“這並沒有什麼矛盾的地方。”
場面一下子僵持下來,葉邢之身姿挺拔修長,悠然的神色和葉父已經開始發福的中年人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一笙早就猜到葉邢之不會就這個事情讓步,他對葉父的恨大概已經不會消弭了,因爲只要葉父還活着一天,葉邢之母親死去的樣子就會出現在葉邢之腦子裡,葉邢之不可能會原諒葉父。
“伯父,我和邢之都歡迎您來參加婚禮,不過既然邢之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我和他的看法也是一致的……”
“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你給我閉嘴。”葉父吼了一句。
沈一笙聳聳肩,並沒有覺得難堪,而是準備繼續說下去。
但葉邢之已經皺起了眉頭,眼中滿是不悅:“笙笙是我的人,我在這裡,她就有說話的資格,倒是您憑什麼對她發火?”
葉父幾乎快暴走了,以他如今的地位,沒幾個人敢這樣忤逆他,違揹他的心意,葉邢之這個做兒子的卻處處和他作對,讓他覺得又丟臉又生氣。
“你給我滾,葉家不歡迎你,我以後沒有你這個兒子!”
站在旁邊的袁珊平露出很隱蔽的笑容。
葉邢之擡起下巴,眯着眼說:“父親,有些東西不是你忘了就可以的,報應不是沒有來,只是還沒有到那個時候。我就先走了,您注意身體。”
最好活的久一點,這樣才能夠看見,他是怎麼爲母親的死,討回一個公道。
沈一笙在葉邢之拉着她的手打算離開時候,停住腳步。
葉邢之漆黑的視線停在她臉上。
沈一笙衝他笑了笑,轉身對葉父說:“您會後悔的,爲您過去,現在,所做的每一個關於邢之的決定後悔。”
臉上帶着笑容說完這句近乎威脅的話,沈一笙撐開葉邢之的手,與他十指交扣,眼中綻放着溫暖笑意:“我們走吧,我特別不喜歡呆在這裡。”
葉邢之眼神溫柔的點頭:“好。”
他們在書房裡的爭吵已經讓葉家大宅的人都聽到了,那些聚集在前廳的人看見葉邢之和沈一笙下樓來,都不約而同的移開了視線,神色各異。
沈一笙故意說:“你說呆在這兒有什麼好?尤其是搖尾乞憐希望分得一點肉的那種,可真沒骨氣。”
葉家有不少人都是依附着主家在活,沾着葉家的光,享用着葉家的資源,卻從來沒有爲葉家付出過什麼,就像是蝗蟲一樣。
沈一笙很瞧不起這些人。
而葉家那些在各領域極爲優秀的分支,從來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這就是人與人直接最大的差別。
現在沈一笙也知道,葉家有很多人其實都是站在葉邢之這邊的,只是那些人不會像葉成那幫狗腿子一樣,整天用一些下流卑劣的手段去獲得勝利的快感,他們有着更加成熟的方式去處理問題。
葉邢之摸摸沈一笙的頭:“走吧,以後儘量都不來了。”
因爲有葉邢之在這裡,在場的人雖然不滿沈一笙說的話,也不敢反駁,他們心裡對葉邢之還是有幾分懼怕的。
出了葉家大門,沈一笙長舒一口氣:“還是外面的空氣更新鮮。”
雖然葉家的大宅壯觀雄偉,卻總是讓人覺得壓抑喘不過氣,那裡的一切對沈一笙來說,都沒有任何吸引力,反而會讓她覺得壓力十足。
呆在這樣的家族裡,大概也需要很強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然什麼時候就受不了。
不過,沈一笙轉念想想,這些人都巴不得呆在葉家,有那麼多資源可以供他們利用,高興都還來不及。
第一次和葉父見面的經歷雖然很不愉快,但是並沒有超出沈一笙最開始的預期,她早就料到葉父和袁珊平會是那樣的態度,畢竟葉父能夠這麼多年都只在乎葉成哪一個兒子,就可以看出來些端倪了。
但沈一笙也有些奇怪的地方,她以爲既然老爺子都已經認爲葉邢之並不是葉家的血脈,那葉父也應該相信了這個認定纔對,但從今天的經歷來看,沈一笙覺得葉父對葉邢之的態度不像是那樣。
但沈一笙也只是稍稍有些奇怪,並沒有多想,很快就把這些事情拋在了腦後。
沈一笙葉父和袁珊平回來,葉成那叫一個春風得意,那種找到靠山的感覺讓他又得意起來,忘記了葉邢之從來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而且從來都不會怕他,又跑到了葉邢之的公司去耀武揚威。
葉邢之在自己手裡的公司開會,葉成就那麼大搖大擺的進去,保安跟在後頭想攔,但又看出這個人不是好招惹的,又不敢真的去做什麼。
葉成推開會議室,看見衆人,“喲”了一聲:“葉老闆,有自己的公司了,怪不得不在意咱們葉家了。”
葉邢之冷眼掃他:“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保安,把他拉出去,以後我不想再在公司裡見到他。”
“你敢?”葉成往前走一步,“你今天要是敢讓我離開,我就把你做過的那些事情都告訴我爸。”
葉邢之神情不變:“你儘管說——保安!”
保安便動手了,拉住葉成的手臂就要扯着他離開。
葉成見狀急了:“葉邢之,你的那些秘密我知道的還不少,沈一笙的那件事情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葉邢之眉心擰了擰,靜默幾秒之後,說:“去我辦公室。”
葉成得意洋洋,瞪着保安:“還不快放開我?”
葉邢之吩咐了散會,回到辦公室,粱爵正在盯着葉成的一舉一動,不給他任何機會讓他亂來。
“老闆。”粱爵看到葉邢之回來,才點了點頭退出辦公室。
葉邢之抱着手臂,也不說話,很有耐心的等着葉成先按捺不住。
葉成左看看右瞧瞧,但因爲粱爵一直盯着他,所以並沒有敢在這裡做什麼。
他嘲笑道:“你好歹是一個老闆,這辦公室也太寒酸了。”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你不想說就可以滾了。”
葉成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坐:“葉邢之,聽說你昨天回家去了?”
葉邢之神情冷淡,眉宇間都是漠然:“還有四分鐘。”
“你別得意的太早,你昨天居然敢對我媽不敬,等到以後葉家沒有你的任何地位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葉邢之嘴角噙着滿含深意的笑:“還有三分鐘。”
葉成知道葉邢之是個說話算話的人,這麼說了肯定就會這麼做,於是也不浪費時間了,直接說:“我知道你早就在調查沈一笙她爸死的事情,但是你到現在應該都沒有告訴她……關於那件事情吧?”
葉邢之挑眉:“哪件事?”
“哼,你別跟我裝蒜,真的以爲我不知道啊?”
“還有兩分鐘。”
“……買下那塊土地的人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對不對?”
葉邢之眼神一暗,眼裡的冷光銳利的像是把刀子,戳在葉成身上:“所以你想做什麼。”
葉成更張狂了:“我就知道,我媽果然說的沒錯……不過你也放心,我不會太威脅你,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沈一笙。”
以爲自己能夠成功威脅到葉邢之,葉成有種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快感,只要能夠贏過葉邢之,將他踩在腳底下,他就會覺得人生都充滿了光輝。
他胸有成竹的等待葉邢之答應,已經決定要這一天變成個重要的紀念日,載入他的人生史冊!
“那我也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去考慮好了,要是你考慮不好,那我就把這個事情告訴沈一笙,你說沈一笙會怎麼想?說不定會知道,你一直在欺騙她……”
葉邢之思考的過程中,葉成已經徹底得意忘形了,他嘴角咧的很大,真的以爲葉邢之會不得已答應他的要求。
當然,他知道的那個秘密,他自己是不知道的,也是袁珊平這次回來才告訴他的消息,知道以後,葉成就迫不及待的要跑到這裡來。
雖然昨晚袁珊平在告訴他的時候,曾經叮囑:“現在最好不要和葉邢之直接作對,等我手頭的消息再調查的多一點,我們再拿出來,既然他那麼寶貝那個臭丫頭,我就讓他得不到她!”
葉成當時自然是連連答應了,還說了句:“到時候最好把沈一笙綁到我這裡來……”
袁珊平一眼就看出自己這個兒子在想什麼,她哼道:“那個臭丫頭你也看得上眼。”
葉成說:“長得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滋味好不好。”
“行了,等我們的計劃成功,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葉成就是抱着這種心思來到葉邢之這裡挑釁的,袁珊平對他的忠告,已經被他徹底拋在了腦後,根本不記得自己昨晚答應過什麼。
“還有四分鐘了,葉邢之,你想好沒有?”葉成把手機拿出來,念出一串數字,是沈一笙的電話號碼。
葉邢之則是神色幽然的思考着什麼,盯着葉成的目光讓他有些發怵,但不停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被葉邢之嚇到,他現在手裡有籌碼,完全不用害怕葉邢之。
“還有一分鐘了,葉邢之,看來你的秘密要保不住了。”
葉成在和葉邢之的鬥爭裡,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這麼接近勝利。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事情嗎?”
葉邢之忽然開了口。
葉成疑惑的問:“什麼?”
“威脅我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葉邢之似笑非笑的說。
葉成皺眉:“葉邢之,你這是要讓我打電話給沈一笙,好,既然這樣……”
“等等。”
葉成勝券在握的揚了揚手機: “喲,轉變注意了?那你只要和我認個輸,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大發慈悲的……”
“葉成。”葉邢之勾了嘴角,語氣溫柔的如春風拂面,卻又似閻王爺的詔令,帶着令人心悸的氣勢,“你今年3月18號的時候在哪裡?”
“那麼久的事情我怎麼記得…。”葉成話說到一般,驟然出現的恐懼就那麼爬上了他的臉。
chapter 42 有多好呢
葉成怎麼可能忘記,他對那天記得清清楚楚。
葉成每天的生活都是醉生夢死的狀態,晚上和圈子裡那幫狐朋狗友一起喝酒飆車找各種新鮮的樂子,白天就在家裡睡覺。
他在公司也就是掛個職而已,雖然總是說要和葉邢之比,但從來都不會去做。
有那麼一天,葉成和朋友在夜店裡喝醉了,看到個女孩兒長得對他胃口,就藉着酒意上前調戲。
但對方並沒有搭理他,葉成被衆星捧月慣了,遭到那種冷遇,就囂張強硬的把那女孩兒拖進了廁所隔間。
後來的事情就是葉成把女孩兒強姦了,事後花了一大筆錢把這個事情壓了下去。
那女孩兒原本是要告葉成的,但因爲葉家的勢力,最終也只能嚥下這口氣。
葉成花了錢封口,自以爲這個事情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了。
實際上酒醒後葉成就開始後悔,但做過的事情沒有辦法再挽回,葉成慌張的去找袁珊平給他擺平,雖然少不了被袁珊平口頭教訓,但還是沒有讓事情發酵。
葉成一直都守口如瓶,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因爲他知道,如果事情外傳,被老爺子知道了,或者被葉家其他人知道,他的地位都會受到影響。
這個秘密被葉成死守着,所以現在葉邢之提起那個日子,他纔會這麼的恐懼。
葉邢之知道了,也就意味着,葉邢之手裡同樣握了他的把柄。
“你,你怎麼會知道……。”
“就像你不會告訴我,你爲什麼會知道一樣,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爲什麼知道,不過。”葉邢之頓了頓,“我們可以做個交換,你守口如瓶,我也守口如瓶,這兩個秘密都永遠只是秘密,怎麼樣?”
葉成狐疑的看着他:“你真的願意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作爲交換,可以做到。”
葉成說:“你不會是在炸我吧?”
“看來我需要告訴你更多的細節了。”葉邢之又說了幾個只有葉成才知道的關鍵詞,比如那個女孩的名字,事情發生的那家夜店,到這裡,葉成也就完全相信,葉邢之確實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且在葉邢之手裡的這個秘密,實際上分量更重。
葉成感到一陣後怕,他想到葉邢之如果在其他任何時間把這個事情公佈出來,那對於他來說,也相當於毀滅性的打擊。
他臉色灰敗的點頭:“好,那我們就做這個交易,你如果做不到,那我也會把你的事情告訴沈一笙。”
葉邢之輕輕微笑:“成交——粱爵,送客。”
看着葉成失魂落魄的離開,葉邢之又冷冷的笑了一下。
過了會兒,粱爵就回來覆命:“老闆,人已經送走了。”
“把沙發換了吧。”葉邢之看都沒有看那個被葉成坐過的沙發一眼。
粱爵說:“好的。”
雖然粱爵也挺好奇自家老闆到底做了什麼,讓進來的時候還那麼趾高氣揚的葉成,出去的時候就完全喪了氣。
……
沈一笙又在公司裡見到了個熟人,宋昱傾穿着件白色的西裝,敞開着露出裡面的黑色襯衣,那架勢又風流又俊美,在人羣裡實在惹眼的很。
中午的時候打算出去吃飯,沈一笙在電梯裡碰見宋昱傾,淡定的和他打了聲招呼,又問:“你是來談生意的?”
“當然,你們公司掛牌上市的任務交給我了,所以未來一段時間,我會頻繁出現在這裡。”
“啊,我們公司也要準備上市了嗎?”
“當然。”宋昱傾嘖嘖兩聲,“葉邢之可真是會賺錢,不過挺好,他賺的越多,我也就賺的越多。”
沈一笙點頭:“哦。”
他們都是下樓,中途電梯停了一下,進來幾個公司的同事,沈一笙看着眼熟,但都叫不出名字來。
大家相互笑了笑,就沒說話了,但都在偷偷拿餘光瞥宋昱傾。
畢竟這男人生的好相貌,被關注纔是正常的。
宋昱傾則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你和葉……啊,你踩我做什麼?”
他挑起鳳眼,不解的看着沈一笙。
沈一笙拼命的給宋昱傾遞眼神,但顯然對方並沒有弄懂她的意思。
他又要說話,沈一笙乾脆捂住了他的嘴:“有什麼話出去再說。”
宋昱傾:“……”
其他人:“……”
沈一笙尷尬的衝他們笑笑,等着電梯到了一樓,着急忙慌的就把宋昱傾拉出電梯了。
“誒,你這樣會讓我誤會你在暗戀我。”宋昱傾歪着頭笑的戲謔,“不過你可不能喜歡我,你要是喜歡我的話,葉邢之大概會對我頒佈追殺令。”
沈一笙翻個白眼:“你的戲也太多了。”
“那你捂我嘴做什麼?”
“當然是因爲你剛纔差點讓露陷了。”
“露什麼餡兒?”
沈一笙小聲說:“公司裡沒幾個人知道我和葉邢之的關係,你剛纔在電梯裡差點就暴露了!”
“哦——”宋昱傾拖長音調,“原來如此啊。”
沈一笙說:“被大家知道了,我就不能在這裡好好工作。”
“懂了,你就是在和葉邢之搞地下情嘛,我明白。”宋昱傾笑的一臉晦澀。
沈一笙總覺得這人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沒有說出來。
“既然都到這兒了,一起吃個午飯吧,我給你打聽點事情。”宋昱傾提議道。
“哦,好吧。”
兩人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港式餐廳吃飯,沈一笙先點了杯絲襪奶茶,然後問他:“你想打聽什麼?”
“關於小喬的。”
“具體呢?”
宋昱傾撐着下巴,鳳眸裡流光溢彩:“比如說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想去哪些地方,有什麼想要的……”
沈一笙狐疑的看着他:“你知道這些是要做什麼?”
宋昱傾笑道:“當然是想送她禮物啊,這個月不是她的生日?我對情人一向大方體貼。”
“那可別了,小喬說不定一點都不想收到你的生日禮物。”
宋昱傾挑眉:“那可不一定。”
“你到底……想做什麼?”
宋昱傾這會兒倒是立即就明白了沈一笙的意思,他聳聳肩:“什麼都不想做。”
因爲宋少爺根本都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做什麼。
他對凌小喬的縱容,好像已經超出了普通情人的範疇。
當然,宋少爺覺得首要原因是,凌小喬的身體實在對他胃口,吃了這麼一段時間,按道理也該膩味了,但卻是越吃越上癮似的,吃不到就會想,吃了又想多吃,食髓知味,根本捨不得放棄。
至於除了這之外的其他因素,宋少爺就沒有去細想過了。
他的人生走到這裡都太過坦蕩,但感情這種東西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他也覺得絲毫沒有必要出現。
沈一笙見宋昱傾回答的還挺認真,不像是在敷衍自己,只能說:“不管你想做什麼,別再傷害她就成。”
傷害她?宋昱傾想,他怎麼會傷害凌小喬?
他和凌小喬都有着各自的需求,之間沒有愛情,也就無從傷害。
這不是挺好的嗎?從來不用擔心去受到傷害,多輕鬆啊?
宋少爺不斷在心裡重複這樣的言論,然後臉上的笑容就更加誘人了:“放心,絕對不會。”
沈一笙將信將疑道:“那就希望你可以說話算數吧。”
宋昱傾是個充滿了魅力的男人,不然也不會讓那麼多女人對他戀戀不忘,可惜這人就是個禍害而已,喜歡上他只能夠自認倒黴。
圈子裡甚至有人開過賭局,宋少爺什麼時候能夠遇上個吃定他的人?
有人押注沒有,有人押注一年之後,有人反其道行之就押了個一個月,至於有沒有人能夠押注成功,就要看宋昱傾了。
吃完飯,沈一笙又和宋昱傾一起回到公司,他還有工作要在這裡完成。
沈一笙對宋昱傾的工作不瞭解,也就沒有多問,而且兩個人也沒有在同一個樓層,所以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一層之後,沈一笙簡單和他說了再見,就回到了辦公室。
但是剛回到辦公室,楊思然就衝了上來:“笙笙!”
“啊,什麼?”
“你說你也要結婚了,難不成你要結婚的對象就是宋老闆?!”
沈一笙:“……”
這個傳聞又是怎麼出現的?
“哎呀你別瞞了,今天有人都看到你和宋老闆特別親密的去吃午飯,好多目擊者,你想掩飾都不可能了。”
沈一笙苦笑着說:“可是,我和宋昱傾……”
“沒想到你居然要嫁給宋老闆,他最近在和咱們公司合作呢,聽說他超級厲害的,網上還能搜出他的信息!你居然要嫁給他,哇塞,太幸福了!”
楊思然的大嗓門讓整個部門都知道了,沈一笙要和宋昱傾結婚這個消息。
沈一笙還無力解釋,他們已經腦補出了各種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來,要讓沈一笙講給他們聽。
沈一笙無力扶額,覺得自己這幫同事不愧是做媒體的,想象力思維也十分發散了,嗅到八卦的本事也那麼強大。
“沒有,我不是要和宋昱傾結婚,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們都誤會了。”等大家終於消停下來,沈一笙纔有機會去解釋。
楊思然很遺憾:“居然不是宋老闆啊?哎。”
大家見八卦根本不是八卦,只是誤會而已,就散了去各自工作。
沈一笙和楊思然說:“我要結婚的人就是個普通人而已,長得一般,工作也一般,什麼都挺一般的,真的。”
楊思然不可思議的說:“笙笙你這麼美,怎麼可能嫁給一個特別一般的男人?”
沈一笙想了想:“可能是……他對我好?”
爲了不再讓楊思然對自己的婚姻感興趣,沈一笙也就只能用這個理由,她在心裡對葉邢之說抱歉,畢竟要是連葉總都只能是“一般”,那這個世界上其他人可能都只能是一般了。
這也導致晚上回家見到葉邢之的時候,沈一笙還有些不好意思。
葉邢之換了睡袍坐在沙發上工作,露出的一截脖頸和胸膛都充滿了荷爾蒙的勾引味道,交疊的雙腿更是修長有力,他整個人彷彿一尊優雅的雕塑,側臉的線條更是精緻如畫,連下頜骨的形狀都堪稱完美。
沈一笙呼吸一窒,雖然每天都能見到這個人,但這麼突然的視覺衝擊,也夠讓人難以把控住情緒的波動。
葉邢之轉過頭來,衝着沈一笙笑了:“今天下班的還挺早。”
“……嗯。”沈一笙嚥了口唾沫,爲自己剛纔心裡的衝動感到羞澀。
葉邢之招招手:“過來。”
沈一笙的雙腳就不聽使喚了,十分主動的朝着葉邢之走過去,乖乖坐在他身邊。
葉邢之用兩根手指擡起沈一笙的下巴,指腹摩挲過她的皮膚,滿意的說:“今天這麼乖?”
沈一笙開口,卻只發出一個音節來:“啊。”
“怎麼不說話?”
沈一笙腦子一熱,就沒忍住說:“我,我想親你……”
實在是因爲葉邢之這張臉太好看了,讓沈一笙一時難以把控自己。
說完,沈一笙就開始後悔,紅着臉想逃離這個讓她心跳加速的地方,但葉邢之已經抓住她的手腕,讓她無法離開了。
葉邢之眼神幽暗,裡面似乎飄着點點火星。
“本來想說菜已經做好了放在桌上,我們可以吃晚飯了。但是既然你都這麼主動了,那我們還是先做別的事情吧。”葉邢之說完,便把沈一笙拉到身前,吻上了那雙柔軟的脣。
但是還沒有碰到,電話就瘋了一樣的叫起來,葉邢之皺皺眉,很想把手機扔出窗外去。
沈一笙提醒他:“你的電話。”
她鬆了口氣,但又有些遺憾。
葉邢之看了看來電顯示,笑出聲:“有人要來興師問罪了。”
沈一笙湊過去看了一眼,幸災樂禍道:“你快接電話啊,快點。”
“這麼開心?”
“當然了,你快點接。”
沈一笙簡直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想知道崔什會對葉邢之說些什麼。
葉邢之淡定的接了電話,開啓擴音,崔什的冷笑就從電話裡傳了出來:“葉邢之,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故意害我是不是?”
葉邢之慢悠悠的回答:“我什麼時候害你了?”
“要不是你讓我把我心裡的話告訴崔淮安,他會生氣不理我嗎?!”崔什自從問了崔淮安關於在他心中,她和沈一笙誰更重要的問題之後,到現在,崔淮安都再也沒有搭理她。
雖然這也是崔什想要看到的結果,但她還有些話要和崔淮安說,對方卻壓根不接她電話,也不搭理她了。
這讓崔什抓心撓肝的,無法忍受。
“哦,他不理你了嗎?”
“你不是問廢話,他要是搭理我,我還來找你?!”
葉邢之道:“你反正也要和崔淮安分開了,這不是正好。”
“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你別和我轉移話題!”崔什徹底惱怒了。
葉邢之仍舊是那麼慢條斯理的口氣:“那你好好想想,他當時回答你的是什麼?”
“他說……他這麼多年爲我做的事情,都可以拿去喂狗了,他就沒見過我這麼沒良心的人。”
葉邢之笑了:“這樣啊,那他不是已經回答你了嗎?”
崔什夠聰明,當然就明白了崔淮安那句話的意思。
“但是他爲什麼就不理我了。”
沈一笙搶過話:“我要是淮安哥,我也不想理你。”
每個人在自己遇到些事情時,都無法像旁觀者看的那麼清楚,至少現在崔什就是這樣。
她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崔淮安對自己的感情只是因爲自己的脅迫,所以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爲,崔淮安永遠都不會喜歡她。
但現在仔細想想,崔什也能夠想的起來,這麼多年,崔淮安是怎麼對她好的。
chapter 43 好過一陣
崔淮安這個人,天生的性子冷。
他對待周遭的所有事情都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個性格從很小的時候就見了端倪,不愛說話,嚴肅的像個小大人。
但崔父對於自己兒子的性格倒是很滿意,認爲這樣的崔淮安長大以後可以省去許多要走的彎路。
他想的確實沒錯,崔淮安的成長是非常嚴格的順序,他早早給自己安排了未來的所有步驟,很小便決定了未來的一步步要怎麼樣走下去,嚴密的不像是個小孩子能做出的規劃。
而在崔什出生的時候,崔父讓崔淮安去抱抱襁褓裡的小嬰兒,崔淮安板着一張臉,看着那張皺巴巴的小臉,明明很抗拒,卻因爲小嬰兒忽然對他笑了一下,崔淮安就把崔什抱了起來。
這之後,他也就接受了自己多個妹妹的事實。
而在崔什的記憶裡,無論是她小時候纏着正在做作業的崔淮安陪自己玩洋娃娃,還是偶爾生病時候崔淮安冷着臉照顧她,比傭人還要盡職,崔淮安都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大哥。
而在他們的關係產生變化,不再只是單純的兄妹以後,崔淮安對她的好,仍然半點沒有變弱,反而早就超過了單純照顧妹妹的氛圍。
有一年崔什跟着同學去旅遊,跑到個半開發的山上,結果因爲突然下了雨,他們被困在山上,手機沒有信號,加上地圖指南針都沒了效用,幾乎處於徹底失聯的狀態。
崔什又因爲去拉同學而不小心崴了腳,腳踝很快就腫起了一個大包,幾個同學在山上呆了一夜,都沒有成功離開。
那時候他們那幫子人都快絕望了,他們呆在一塊岩石底下,看着瓢潑大雨傾瀉而下,整個世界都彷彿要崩塌了。
有同學啜泣着說:“怎麼辦啊,我們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裡了?”
“不會的,不要想太多,等雨停了我們就下山去。”只是說話的這個人也知道,就算雨停了,他們也不一定就能夠從這個地方離開,找不到回去的路,方圓幾十公里都荒無人煙,最後的下場不是餓死累死在這個山上,就是被豺狼野豹的叼去吃了,總之想要離開這裡,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他們很有可能真的就葬身在這裡了。
崔什看着大家的情緒逐漸接近崩潰,內心卻格外平靜。
她只是在想,如果她就這麼死了,父親應該會很傷心吧?
崔淮安呢?他又會是什麼反應,是會難過還是覺得有了解脫?她要是死了,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去纏着他,也不可能再讓他受到威脅,他就可以恢復自由,也不用再擔心和她不清不楚的關係暴露。
這麼想着,崔什還有些難過,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和崔淮安說再見,她很自私的認爲這輩子就算是死,也要和崔淮安糾纏不清纔好。
那天半夜的時候崔什就發起了高燒,她來這裡的時候本來就有一些感冒,但是沒有太重視。
這次上山野營是其他同學組織的,崔什什麼都不知道,只負責跟着他們一起過來,組織者做了保證以及對這裡調查清楚,不會遇到任何危險,崔什纔跟着來了。
她來之前,崔淮安剛剛去了國外開會,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歐洲的國家,說不定等他知道自己已經死掉的消息,已經是很久之後,再來找她都看不見的她的屍骨。
說不定那個時候,她都已經被那些野生動物吃了個乾乾淨淨……
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一番之後,崔什反倒還笑了起來。
同學聽見她的笑聲,忍不住問她:“你怎麼了崔什,你別嚇我啊?”
問話的那個是女孩子,說話間聲音都在顫抖,還以爲崔什是被什麼俯身了。
加上週圍的環境也很陰暗可怕,一時間整個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崔什這才輕聲說:“別怕,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很好玩的事情。”
同學挨近她,忽然發現崔什的身體溫度很高。
“崔什?你是不是發燒了,身體怎麼這麼燙?”
崔什顫抖着身子,裹緊身上的衣服,笑着說:“沒關係。”
大家費力的燒了些柴火,讓崔什的身子可以暖一些,雖然效用不大,好在是沒有讓狀況變得更差。
他們有人帶了藥,給崔什吃了,她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而崔什也不知道,在他們這羣人感到絕望的時候,崔淮安已經第一時間知道了她失蹤的消息。
崔淮安在崔什上山的時候就已經知曉她的行蹤了,至於爲什麼會知道,自然是因爲崔淮安放了人在崔什身邊,雖然不會經常跟着她,但對於她的行蹤都是第一時間彙報給崔淮安的。
崔什一行人上山幾個小時之後,山上就開始下雨,崔淮安雖然遠在歐洲,仍然關注着那裡的天氣預報,當即找了人開始冒雨上山找人。
他則是放下了手頭的生意,把一切工作都往後推了幾天,坐上私人飛機回國。
崔淮安到山下的時候,雨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整片天空都黑壓壓的一片,陰暗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而最讓人喘不過氣的還是崔淮安的臉色,跟着他一起從歐洲飛回來的助理受了一路的摧殘,這時候不需要上山就已經渾身疲倦了。
那位助理很想上網發帖問,自家老闆要是一直都像是要把他殺了似的,怎麼辦?
當然,助理也很明白崔淮安爲什麼會是這樣的表情,畢竟從在歐洲的時候,知道崔什失去了行蹤那一刻起,崔淮安的樣子就已經很像要殺人了。
有搜救隊的人表達了自己的擔心:“現在雨這麼大,山上說不定還有滑坡泥石流,萬一您上去了再出什麼問題,我們也沒法交差啊?”
崔淮安冷冷的看那個隊長一眼:“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在保證你們安全的狀況下,只要上去,就多給你們一倍的錢。”
搜救隊本來就是收錢做事的,聽到有那麼豐厚的報酬,也就心動了。
安全和錢比起來,這些人在那時候都只在乎了錢。
崔淮安本來就已經出了非常多的報酬,現在又多了一倍,這些人不心動也不可能。
崔淮安讓人給他準備好了行囊,就跟隨搜救隊一起上山,他的難看臉色一直持續到了崔什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也幸好崔淮安早就給崔什的手機裡裝上了無線定位芯片,在這種環境惡劣的狀態下,至少要比指南針那些東西管用。
至於崔什,在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一個人的背上,對方寬厚的肩膀有着足夠的安全感,而且還隱隱傳來了熟悉的氣味。
崔什藉着周圍的手電燈光,看清楚了眼前的背影是屬於誰的。
她難以置信的說:“我不是在做夢吧?”
崔淮安冰冷的聲音傳來:“我再遲一點,你就不是做夢了。”
因爲再遲一些,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崔淮安到崔什一行人落腳的地方時,他們靠着的背後山上就發生了垮塌,崔淮安帶着人把他們從那裡救出來沒有多久,那裡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現在他正揹着崔什下山,道路泥濘,崔淮安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崔什不自覺的收緊手臂,圈着他的脖子:“真好啊,我居然還能夠看見你……我差點以爲我要死了。”
崔淮安嚴肅的說:“以後再也不準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了,聽到沒有?”
崔什沉浸在驚喜的幸福裡,乖巧的靠着崔淮安的背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崔淮安抿着的嘴脣不經意勾起個弧度。
崔什也是在那件事情發生很長時間之後才知道,當時的崔淮安爲了來救她,面臨了多大的壓力和風險。
來自生意夥伴的,來自性命安全的,但他仍然不管不顧,在最緊要的關頭趕到,把崔什救了回來。
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僅於此,崔什很清楚她和崔淮安住在一起之後,崔淮安又是怎麼把她寵上了天。
崔什很懶,大學的時候在寢室裡還不能太過明顯的表現出來,後來從寢室搬出來跟崔淮安住以後,則是把自己那種懶惰發揚光大。
她能夠從回家的那一秒開始,說了要去洗澡,直接拖四五個小時,到崔淮安都回家來了,仍然癱在沙發上不願意動彈。
崔淮安打開門看見崔什窩在沙發上玩手機,嚴肅的神情驀地柔和一點。
“在這裡躺多久了,還不去洗澡。”崔淮安走過去看見崔什還沒有換睡衣,就知道她一直都在這裡。
崔什一隻腿在空中晃了晃,眼尾上挑:“不想去啊。”
“還想不想睡覺了?”
崔什就把手機仍在一邊,伸出胳膊:“那你抱我去啊。”
崔淮安黑黝黝的眼睛就那麼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真的就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送去了浴室。
崔什在崔淮安面前一點都不害臊,當然,羞不羞是她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但是表面上總是表現的坦蕩蕩。
進了浴室,崔什又使喚着崔淮安給自己洗澡,像個等待伺候的太后,一點都沒有自己動手的自覺性。
崔淮安給她脫了衣服,放好水,再替她洗澡,根本就是個專門服務崔什的勞動者。
不過洗着洗着兩個人就糾纏到了一起,但崔淮安對於崔什的種種要求,很少有拒絕的時候。
這樣的事情多不勝數,崔什稍微想一想,記憶就像潮水般涌來。
……
至少,崔淮安對沈一笙的好,才更像是對妹妹的好。
至於對崔什,那就是另外一種層面的情感了。
崔什猶豫的開口:“那,現在怎麼辦啊?”
葉邢之沒了耐心,就讓沈一笙去和崔什說:“當然是去道歉了,先道歉再說其他的吧,不然淮安哥以後都不理你了!”
崔什哼了一聲:“他敢!”
“呀呀呀。”沈一笙故意打趣,“這麼確定啊?”
崔什想通了之後,也就不自艾自憐,瀟灑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以後再說吧。”
沈一笙聽她掛了電話,才問葉邢之:“真的有用嗎這樣?”
葉邢之摸摸下巴,慢吞吞的說:“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
沈一笙:“……那你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葉邢之彎着嘴角:“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最壞的狀況也不會比現在差了。”
“說的也是……”沈一笙倒是也這麼覺得,反正現在崔什和崔淮安的關係已經不能再壞了,也許葉邢之的辦法還能夠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
和崔什打完電話,沈一笙又慢悠悠的聯繫了凌小喬,問問她這兩天的近況。
凌小喬那邊很吵,沈一笙聽了就問:“在酒吧呢?”
“嗯,在livehouse,有個小樂隊在演出,跟朋友來看看。”凌小喬現在的生活不可謂不瀟灑,每天都在各種地方逍遙快活,她試圖讓自己的生活沒有了程凱陽也可以變得很快樂,雖然這個過程有些艱難,但並不是不能實現的願望。
況且,現在有了宋昱傾,凌小喬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想起程凱陽的次數也在急劇減少。
關鍵在於宋昱傾這人實在魅力十足,雖然凌小喬對他沒什麼感情,但出於人類對美好事物的基本愛好和追求,凌小喬還是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感覺的。
但和宋昱傾有關係,也有些壞處,比如今天晚上。
和沈一笙隨便聊了幾句之後,沈一笙就掛了電話讓她慢慢玩,凌小喬坐在舞臺正對面的吧檯上和朋友一起喝酒,就那麼碰見了個宋昱傾的朋友。
凌小喬在對方和自己打招呼以後她才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見過對方了,那次幫宋昱傾的忙解決一個和他有過短暫親密接觸的女孩兒時候,那幫人裡就有今天這位。
凌小喬終於想起來對方是誰以後,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你好。”
對方笑的很開心:“怎麼,今兒只有你自己來?宋少居然捨得你自己來?”
以前的宋昱傾當然是不會的,但現在宋昱傾給他們那幫朋友的印象已經改變了很多,雖然他們都不認爲宋昱傾會維持這樣的關係太長時間,但至少現在來說,宋昱傾把身邊那位保護的就跟在金屋藏嬌似的,能不帶來給他們看就絕對不讓他們看,也不怎麼準他們去接觸凌小喬。
凌小喬無所謂的說:“他爲什麼不讓我來?”
說這話的時候,凌小喬表面坦蕩,心裡卻有一絲心虛,因爲宋昱傾這幾天飛去另外一個城市辦事去了,還沒有出差回來。
剛好有朋友約自己,凌小喬想着家裡也沒人,就答應了。
那個姓李的少爺便說:“我們一幫朋友也在呢,聽說宋少現在身邊有了伴,都好奇的緊,你有空的話,過來喝杯酒?”
凌小喬不想去,便委婉拒絕:“我朋友在這兒呢,改天吧。”
她沒有接觸他們那些人的打算,因爲也覺得互相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然不需要有太多的接觸。
而凌小喬以後也不會和宋昱傾有什麼過多關係,現在也不想和宋昱傾的朋友認識。
李少明明是可以聽懂凌小喬意思的,卻仍然說:“那就把你朋友一起叫上,你不會這麼不給我們面子吧?”
凌小喬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笑道:“怎麼會,那好吧。”
和朋友到了這幫人聚集的地方,凌小喬受到衆人的注視,也沒有露怯,只是有些不滿他們那種彷彿盯着獵物看的眼神。
或許在他們眼裡,女人就只是獵物罷了。
叫她過來的李少熱情的招呼起來,又忽然對着角落裡坐着的一個女人說:“誒,婷婷,你以前不和宋少好了幾個月,不如也跟小喬認識認識?”
四十四章 說正事吧
凌小喬就知道這幫人沒有打什麼好主意,非要讓她過來,肯定是存了別的心思。
原本凌小喬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現在則是明白了,他們就是單純的想要看熱鬧,或者想看她難堪而已。
到底是哪一種凌小喬不知道,但那個叫做婷婷的女孩兒,穿着件銀色的吊帶裙,很性感,化着精緻的妝容,手邊還夾着根菸。
是個很有味道的女人,長得確實漂亮。
宋昱傾的欣賞水平向來不差,能跟在他身邊的人都是好相貌的,那張臉肯定挑不出任何的差錯來,而且各有優勢。
其實跟宋昱傾熟了這麼段時間以來,凌小喬已經知道,雖然宋昱傾花花公子的名聲在外,女朋友衆多,但其實真的能夠和他發生關係的很少,早幾年他忙於工作,身邊女人換的不勤,這幾年事業已經穩定下來了,換人的速度才快了一些,但大多數也就是用於陪他出席各種宴會應酬場合。
不過宋昱傾也沒有向外界解釋的想法,他好像很樂意圈子裡都形容他是花花公子,沒有心,女人跟他在一起都只有受傷的份。
而這個婷婷,凌小喬也無法分辨她和宋昱傾的關係到底只是社交伴侶還是另外的伴侶關係。
凌小喬見婷婷也在打量自己,友好的衝她笑了一下。
婷婷則是目露兇光瞪着她:“裝什麼啊,沒聽過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句話?我可不會對你有什麼好臉色。”
周圍那些少爺好像很樂意見到婷婷這種潑辣的性子,都在叫好。
凌小喬的朋友有些尷尬:“小喬,我們真的還要在這裡嗎?”
“你先走吧,我留下就行,沒事的。”
朋友有些擔心,但還是被凌小喬喊走了。
剩下自己,凌小喬也不害怕,她已經明白這幫少爺想看到什麼場面,她直接找了個空位坐下,問身邊的人:“以前這樣的事情沒少發生吧?”
那人嘿嘿一笑:“我們最樂意見到那些女人爲了宋少爭風吃醋的場面。”
當然,這些事兒都是揹着宋昱傾做的,不過他們也相信,就算宋昱傾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宋昱傾對她們從來沒有真的感情,這個圈子都是這樣,大家都不會付出真心。
而那些不管爲了什麼目的去和宋昱傾在一起的人,私底下做了什麼都是瞞着他的,因爲她們都知道宋昱傾喜歡乖巧的伴侶,只有聽話的人能夠讓他多寵上一段時間。
凌小喬也跟着笑了:“那你們今兒可就找錯了,想看我爭風吃醋,下輩子吧。”
周圍人驚訝:“不是吧,你見到宋少的前女友居然一點都不吃醋?”
“吃什麼醋,有什麼好吃的?”凌小喬看向那位婷婷小姐,嘴角一揚,“反正現在呆在宋昱傾身邊的人是我,該吃醋的也不是我,是別人纔對。”
那個婷婷聽見這句話,生氣的說:“你別得意啊,你也待不了多長時間,等你從宋少身邊滾蛋的時候,也跟我一樣。”
“那又怎麼樣?分開而已,多大的事情。”凌小喬展露出來的滿不在乎的情緒,讓這些人都覺得見了鬼。
他們不禁想,是這女人太厲害呢,還是宋少的吸引力下降了?
“既然沒別的事情了,我就先走吧,你們繼續玩。”凌小喬坐到現在,耐心也差不多用光了。
剛纔那些都是她故意表現出來的,就是不讓這些人得逞,他們越想看到什麼,她就越不要他們看到什麼。
而凌小喬自己,其實是有些生氣的,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完全不被尊重,當成嬉笑對象,而且那位婷婷小姐的態度,也不是凌小喬會喜歡的,所以更加不爽。
剛開始叫她過來的李少還試圖留人:“這才坐了多久,酒也沒喝一口,既然你現在是宋少的人,那咱們也該認識認識。”
凌小喬溫柔一笑:“好啊,喝。”
凌小喬接過一杯酒,爽快的喝完,然後展示一下空掉的酒杯:“現在可以走了吧?”
見她態度堅決,李少他們也不敢對宋昱傾的人做什麼,只能放她走了。
還沒有走出酒吧,凌小喬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直接掛斷了。
宋昱傾被掛了電話,立即又撥通一次,響了很久之後,凌小喬才終於接了。
“什麼事兒?”
宋昱傾一聽那邊的吵雜,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在的城市天黑的比較遲,所以這時候外面還有點日光。
但宋昱傾的臉色就沒有因爲陽光普照而好看一點:“去哪兒了?”
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裡充滿了興師問罪的意味,這種情緒在過去是從來不會出現在宋昱傾這裡的。
以前那些跟在他身邊的人都乖得很,從來不會做他不喜歡的事情,要是真的犯了什麼錯,宋昱傾從來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反正直接和平分開,該送什麼珠寶首飾就先送了,把人打發掉,他從來都懶得費神在女人身上。
“酒吧看演出呢。”
宋昱傾問:“跟誰在一起?”
“一個朋友,我們準備走了。”
宋昱傾的語氣這纔好了點:“那就趕緊回家,這麼晚了在外面做什麼。”
凌小喬忍不住的笑:“宋少爺,這個時間點換成你自己,也還在外面浪呢。”
“我都多久沒有出去過了,你不知道?”
凌小喬想想,還真是。
他們倆住到一起之後,宋昱傾除了加班,其他時候都是按時回家,至於回家之後,兩個人通常都是說不了幾句話就會糾纏到一起,過的生活簡直就是酒池肉林。
“行吧,宋少爺最近很顧家,那我也回家好了。”
“下次出去玩先告訴我一聲。”
凌小喬說:“哦。”
她其實覺得宋昱傾管的太寬了,但也懶得反駁。
宋昱傾又和凌小喬說了幾句話,準備催她回家了。
凌小喬卻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我好像有點喝醉了……”
宋昱傾的聲音拔高:“你還喝酒了?!”
凌小喬晃了晃腦袋,低罵道:“那幫孫子,給我喝的酒度數也太高了,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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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昱傾聽見凌小喬說的話,臉都黑了下來:“誰給你喝的酒?”
凌小喬找了個牆壁靠上去,有些費力的說:“還能有誰,你的那幫朋友,上回那個Susan來的時候,見過的。”
宋昱傾咬着牙道:“你先在原地不要動,我現在找人過來接你,你別掛電話。”
“哦,好。”
宋昱傾找人借了個電話,給李少打了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吼:“誰他媽準你讓凌小喬喝酒的?你給她喝了什麼玩意兒?”
李少被罵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也沒什麼啊,就是杯伏特加,混了些其他的,後勁來的快。”
“你們還有誰在那裡。”宋昱傾的聲音驟然平靜下來,隱藏着暴風雨來的可怕。
李少還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兒,雖然宋昱傾剛罵了他,但只以爲是宋昱傾今天心情不好而已。
“還有幾個人……”李少沒有防備的說了那幾個人的名字。
然後宋昱傾輕輕笑了一聲:“行,我知道了。”
“啊?什麼?”
宋昱傾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你們好好等着吧。”
李少徹底懵了,他也喝了酒,這時候根本沒那個腦子去想明白宋昱傾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凌小喬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之後,就看見了宋昱傾的司機。
司機沒有跟着一起出差,這時候也是臨時被宋昱傾喊過來的。
凌小喬這才被送回了家,她關上門倒頭就睡,連衣服都沒有換,尤其是酒勁兒上頭之後,她也沒有其他的思考能力了,這時候也只會矇頭就睡。
等凌小喬再醒來,已經天亮了,她晃晃悠悠的去了浴室洗澡,順便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宿醉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凌小喬又在心裡罵了句宋昱傾的那些朋友,心可真夠黑的,給她喝杯酒就給度數那麼高的,估計一頭牛也要被直接放倒了。
洗澡的過程凌小喬又差一點睡着,水都快要涼了她才忽然從睡夢裡驚醒。
她是因爲聽到了外面有什麼動靜才突然醒過來,凌小喬想,光天化日的,不會有小偷吧?
裹了浴巾,凌小喬悄悄拉開浴室的門,就看見了推門而入的宋昱傾。
“你怎麼回來了?”凌小喬松了口氣,然後走過去。
宋昱傾放下行李,把凌小喬拉到身邊,打量了下她的臉色:“睡的不太好?”
“我怎麼可能睡得好。”凌小喬推開他,自然的當着他的面換衣服。
宋昱傾眼神一暗,聲音啞了幾分:“你別勾引我。”
凌小喬很快穿上了衣服,轉身說:“我可不想勾引你。”
宋昱傾伸手在凌小喬的腰上來回撫摸幾下:“看見我回來,也不給點表示?”
“難不成你還想看見我說我很驚喜不成?”
“不然呢?那倒也可以。”
“驚嚇還差不多。”
“你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怎麼會驚嚇,嗯?”
凌小喬被他磨蹭的有些癢,試圖躲開他,但是沒成功。
“你還沒說呢,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宋昱傾笑了:“要說是爲了你提前回來呢?”
“不相信。”凌小喬點了點宋昱傾的胸口,“你既然提前回來了,肯定是有什麼要緊事,別用這種理由來騙我,我可不是那些喜歡你的小姑娘,不會被你騙。”
宋昱傾仔細琢磨着這話,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說:“今天晚上和我出門。”
“做什麼?”
“替你討回公道。”
“啊?”
宋昱傾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凌小喬猜不透宋昱傾想做什麼,但她有種奇怪的預感,好像宋昱傾會做什麼很不得了的事情,便在下午給沈一笙打了電話:“你和葉邢之晚上有空嗎,要不跟我一起去吧,我總覺得宋昱傾這人要做什麼大事,有些擔心。”
沈一笙徵求了葉邢之的意見,便答應了:“你到時候告訴我們地點。”
“行。”
到了晚上,凌小喬發現宋昱傾要帶她去的地方居然就是昨晚的酒吧。
在他們到之前,沈一笙和葉邢之因爲離得不遠,已經提前到了那裡。
宋昱傾那些朋友也都接到了宋昱傾的邀請,到了那裡,他們同樣也不知道宋昱傾叫他們來做什麼,都有些奇怪。
但在宋昱傾來之前,他們已經見到了個很難得見到的人。
看到葉邢之,好幾個接手了家裡生意的少爺都興奮的上去寒暄。
“葉總,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葉總,今天這麼巧啊,要不到咱們那邊去坐着喝一杯?”
“葉總,這是我的名片……”
沈一笙自動安靜下來,等着葉邢之去應付他們。
葉邢之神情冷淡,敷衍的應了,但沒有拒絕他們的寒暄。
這些主動送上門來的資源,葉邢之通常都會加以挑選,有能用的,自然不會錯過,用不了的,也就沒有必要再有任何的聯繫。
葉邢之是個精明的商人,他能夠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長袖善舞的手段也必不可少。
幾位少爺在葉邢之面前都收起了囂張跋扈,面對沈一笙更是尊敬的不行,半點沒有他們往常瞧不起女人的那種傲氣。
而沈一笙已經從凌小喬那裡聽說了他們昨晚做的事情,所以對他們印象不太好,笑的也十分敷衍。
沈一笙眼珠子轉了轉,在他們還試圖和葉邢之攀上關係的時候,說了句:“小喬怎麼還不來,別是路上堵車了。”
小喬這個熟悉的名字,讓這些人都仔細回憶起來是誰。
然後沈一笙又重複道:“宋昱傾也真的是,不說早一點出門。”
這下他們就知道小喬是誰了,其中一個就問:“沈小姐還認識凌小喬?”
“怎麼,你也認識?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邢之的,對吧?”
葉邢之當然不會搖頭,便“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在場的幾個少爺便各懷鬼胎,不知道想了什麼事情。
過了會兒,宋昱傾總算帶着凌小喬來了。
宋昱傾長得一張風流臉,永遠都像是在勾人的樣子,凌小喬模樣可愛,那麼乍一看上去,總讓人擔心宋昱傾會欺負了她。
不過實際上,凌小喬從來沒有在宋昱傾那裡吃過虧。
被宋昱傾叫來的那幫人總算見到了人,又看見他親密的摟着凌小喬過來,已經開始在心裡思考着是不是會遇到麻煩。
但這樣的事情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所以他們其實沒有太擔心。
沈一笙和葉邢之走過去,宋昱傾正要問他們怎麼也在,凌小喬就已經掙脫他的擁抱,去了沈一笙身邊:“我剛纔都忘了和你說,路上有點堵車。”
“沒事。”沈一笙笑着衝宋昱傾打招呼,“宋少爺晚上好啊。”
宋昱傾狐疑的看了看她和葉邢之,把心裡的疑問按捺住,和他叫來的那幫人寒暄了兩句。
而昨晚那個婷婷也在這裡,她看見宋昱傾,眼睛都在放光。
“昱傾!”婷婷沒了昨晚那種囂張勁兒,挺害羞的喊了一聲。
可惜宋昱傾對她的態度很冷漠,只是敷衍的擡了下巴,算是招呼了。
婷婷小姐很失望,凌小喬則是覺得,這男人啊,冷漠起來的時候,可真是夠無情的。
就好像程凱陽一樣,以前有多溫柔,後來就有多麼殘暴。
李少迎在前頭說:“宋少,你這麼着急的把我們都喊到這兒,莫非是要請我們喝酒?”
宋昱傾把凌小喬拉到身邊:“今晚喝酒就不用了,來說正事兒吧。”
------題外話------
宋少爺要出頭了哈哈哈
chapter48 幕後兇手
宋昱傾這個人,實際上有些笑面虎,因爲他生的一張風流相貌,所以慣常都是笑着的樣子,平日裡看起來對誰都一臉的溫柔和藹,能夠真正見到他生氣的人並不多。
但實際上,宋昱傾並不是脾氣太好的人,他只是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想要花費太多時間,因爲根本都不值得他去在意,所以就給人留下了性格不錯的印象,但如果真的被他表露出的假象欺騙,那最後的結果只會是被這隻老虎扒皮抽筋,吃的渣都不剩。
好比說現在,這幫少爺都不是傻子,已經能夠從宋昱傾現在的臉色裡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了。
昨晚把凌小喬帶去喝酒的李少這時候心裡正在發愁,他不免開始擔心向來對這些事情抱有無所謂態度的宋昱傾,這次是否會因此生氣?要是宋昱傾真的生氣了,那事情就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李少這麼想着,便說:“宋少,有什麼事兒需要這麼嚴肅?”
宋昱傾坐下之後,端起一杯放在桌上的酒,側臉問身邊的凌小喬:“昨晚你喝了多少?”
凌小喬回答:“一杯。”
宋昱傾笑着點頭:“一杯,倒也不多。”
這時候誰都明白,宋昱傾是專門替凌小喬來興師問罪了,但因爲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所以這幫少爺都一時間沒了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宋昱傾一手圈着凌小喬的腰,一手把玩酒杯,挑着的鳳眼裡情緒不明,叫人不免害怕。
“一整杯調過的伏特加就那麼喝下去,你們昨晚是抱着什麼心思?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宋昱傾的人,也可以隨便被灌酒了?”
宋昱傾說的輕描淡寫,但言語間的威嚴不減,李少幾個人當即變了臉色。
“宋少,昨晚我們只是想着和淩小姐敘敘舊,大家以前也見過……”
“對嘛對嘛,我們當然知道宋少的人不能碰,昨晚我們也是隨口說了兩句,還是淩小姐爽快,二話不說就喝了那一杯。”
“原來昨晚給淩小姐喝的是伏特加?你們這些人也真的是,也不說有點分寸,後勁那麼大的酒,怎麼能讓淩小姐喝?”
宋昱傾冷着臉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推卸責任,等他們告一段落了才說:“是嗎,那既然都不是故意的,我也就不太和你們計較,昨晚誰請的酒,誰遞的酒,誰把小喬請過來的,你們倒也不用喝太多,一人十杯,昨晚小喬喝的是什麼,你們就喝什麼,喝完了,這事兒也就算了。”
宋昱傾也不給他們狡辯耍賴的機會,直接就下了命令。
李少他們的表情都變了變:“宋少,昨晚就請了一杯酒而已,你今天讓我們喝十杯,會不會太多了?”
“對啊,宋少,你何必爲了個女人跟咱們過不去?”
“宋少,以前這樣也沒見你爲誰出頭過,對,婷婷還在這兒呢,她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可從來沒有爲她跟我們翻臉過。”
宋昱傾目光冷淡的看向婷婷,婷婷正滿懷期待的看着他,眼神裡又有幾分難過。
舊情人相見,理應是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糾葛,但那僅限於婷婷那裡,宋昱傾看着婷婷的神色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變化。
對於已經分開的人,宋昱傾是沒有任何留念的。
這個人看着那麼溫柔風流,也真的是足夠薄情冷酷,殘忍起來的時候,也不怪會有人罵過他沒有心。
不過宋昱傾從來都是一開始就同身邊的人說好了,要和他在一起,就不能夠談感情,除了真情以外的任何東西他都可以給,就是無法給到愛情。
雖然是在爲自己出頭,但凌小喬幾乎是冷眼看着這一切,婷婷眼中對宋昱傾的留念她也看得到,只是那種感情是宋昱傾最不需要擁有的東西。
凌小喬實際上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着,等她真的可以利用宋昱傾徹底忘記了程凱陽之後,就可以開始考慮離開宋昱傾了,不然以這男人的魅力,要讓人喜歡上他實在太容易,凌小喬也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本事可以抵抗那種吸引力。
當然,現在她根本不用擔心這些事情,那是等她真的能夠不在乎程凱陽以後才需要思考的問題。
“我做什麼,難不成還需要聽你們的看法?”宋昱傾收回落在凌小喬身上的目光,脣邊掛着冰冷的笑。
李少他們也明白了宋昱傾沒有在開玩笑,而他們是惹不起宋昱傾的,和宋昱傾作對,不是件好事。
凌小喬知道那酒的後勁有多大,也覺得一口氣喝十杯實在太多了一些,要是出什麼問題就不好了。
但她知道現在沒有立場去要求宋昱傾繞過他們,因爲在某種層面來說,宋昱傾是在爲她出頭,她如果去爲李少那幫人說話,反倒是打了宋昱傾的臉。
這也是凌小喬爲什麼要讓沈一笙和葉邢之過來的原因,讓葉邢之和沈一笙出來解圍,雙方都有臺階下,也不會讓事情鬧得太過難看。
凌小喬趕緊對沈一笙遞眼神,讓她和葉邢之出來勸勸。
沈一笙徵求了下葉邢之的意見,得到他點頭後,就出聲道:“宋少,何必和他們計較,讓他們給小喬道個歉,懲罰也就減半吧。”
宋昱傾眸子裡冷光閃爍,李少他們已經找到了救星般急忙說:“沈小姐,多謝你,我們這就和淩小姐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宋少的人,我們肯定是尊敬的。”
宋昱傾並不在乎這些,他只是看向了凌小喬,眼角挑了挑,像是在問她怎麼決定。
凌小喬往宋昱傾那裡靠了靠,無所謂的說:“一點小事兒而已,我沒有那麼小氣。”
“既然這樣,那就減半吧,以後該怎麼做你們都知道。”宋昱傾沒有再爲難他們,神色幽幽的答應了。
但那個婷婷突然開了口,她有些不甘心的站起來說:“昱傾,你怎麼會爲了她出頭,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做的!”
宋昱傾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說:“我做什麼事情,輪不到你來指點。”
“這樣不公平!”
凌小喬搖搖頭,心裡想着這個婷婷一點都不冷靜,趁着在宋昱傾生氣前,對她說:“什麼東西是公平的?再說了,和宋昱傾在一起本來就不是公平的事情,你當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吧?”
“你,你別得意!你以後還不是和我一樣……”
“我和你不一樣。”凌小喬笑出酒窩,在燈光下像是盛着細碎的光,讓宋昱傾有些恍惚。
婷婷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凌小喬接着說:“因爲我又不會喜歡上他,當然不會和你們一樣。”
凌小喬笑的特別開心,說完還去衝着宋昱傾撒嬌:“是吧?這樣我們倆都很省事,對不對?”
雖說宋昱傾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但是這麼乍的被凌小喬說出來,他又感覺很不是滋味了。
心裡好像有一股無名火在翻涌,這種情緒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宋昱傾的心裡過,所以他有些納悶。
但又因爲凌小喬對他親密的姿勢,宋昱傾想說什麼,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宋少爺很少有這麼吃癟的時候,表情也有些臭了,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凌小喬衝着婷婷說:“現在你知道了吧?所以呢,你就不要埋怨不公平了,既然都離開宋昱傾了,你長得這麼好看,何必還惦記着他不放?”
凌小喬三言兩語就讓婷婷偃旗息鼓了,這個手段看的李少那幫人一愣一愣,都在心裡暗叫這個凌小喬看着人畜無害的樣子,沒想到段數這麼高,怪不得宋昱傾會爲了她破戒。
凌小喬要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會覺得十分無辜,因爲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段數高,完全就是在實話實話而已。
而她也沒有想到,宋昱傾心裡的想法更加奇葩,他竟然覺得凌小喬這樣給自己掃清敵人的狀態是因爲——吃醋。
好吧,宋少爺在這一刻完全忘記了自己過去最討厭的就是身邊的女人爭風吃醋的態度。
所以這人吶,就是會變的,只是已經發生了改變的人自己並不知道而已。
沈一笙和葉邢之在旁邊看戲一樣,沈一笙磕着從吧檯拿過來的瓜子,就差沒有再泡上一壺茶鼓掌了。
當然了,嗑瓜子是因爲葉邢之也不讓她吃其他的東西,沈一笙就只能抱着一堆瓜子慢慢嗑。
後來嗑累了,乾脆抓了一堆到葉邢之手裡,吩咐他一點點用手剝開,集成一堆之後再給沈一笙。
沈一笙就直接連嗑瓜子這一個步驟都剩了,只用張嘴吃就行。
偏偏葉總伺候的心甘情願,還挺樂意。
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要走了,宋昱傾自從和凌小喬在一塊兒,就沒怎麼出來應酬過。
李少他們巴不得宋昱傾趕緊帶着凌小喬走,他們的五杯酒也都已經喝了,這時候還沒有上頭,但都感受到了伏特加的威力,一個個的臉都紅了。
見宋昱傾要走,立馬上去送了一程。
“行了,你們都回吧,等會兒你們也沒空再在這裡逍遙。”
沈一笙和葉邢之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他們在酒吧門口分開,各自上了車。
宋昱傾的手臂吊在凌小喬的脖子上,讓她有些累,想掙開,但這男人死死扣着她,掙要掙不開。
凌小喬嘆了口氣,說:“今天的事情,謝了。”
宋昱傾也沒有必要爲她出頭,但不管怎麼說,他也已經這麼做了。
雖然凌小喬不明白宋昱傾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至少以後他的那些朋友裡,不會再有人像昨天那樣對待凌小喬。
“你和她們不一樣。”宋昱傾只這麼說了一句。
至於凌小喬和以前那些女人有什麼不一樣,他沒有說清楚,凌小喬也裝作沒有聽見那樣,什麼都沒問。
宋昱傾把凌小喬送到別墅,回家拿了電腦和一些必要東西,就又要出差了。
他在外地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做完,連夜趕回來就是爲了替凌小喬處理這件事情,現在自然又要趕回去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凌小喬看他匆忙的樣子,又想到今天早上宋昱傾回來的時候,神色還有幾分疲倦,她心裡一動,在宋昱傾走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凌小喬墊腳吻了吻宋昱傾的下巴和嘴角,笑道:“等你回來。”
宋昱傾神色暗沉的拽過她的身子,狠狠吻了下她的脣:“等我回來再好好收拾你。”
要不是馬上就要到時間了,他肯定會摁住凌小喬好好教訓她一番,但明天一大早他就有個會議,這時候飛過去還要做些準備,實在是沒有時間可以再浪費。
凌小喬不知道宋昱傾的行程,她只是淡定的說:“好啊。”
宋昱傾差點就忍不住了。
……
沈一笙瓜子吃多了口渴,路上想喝水,葉邢之便在路邊停了車,下去給她買水。
“我自己去就行。”
葉邢之揪揪她的臉:“你不是怕熱,外面的氣溫那麼高,你確定要下去?”
一年中最熱的就是這段時間了,只要熬過去,北方到了八、九月份基本就開始進入早晚都樑爽的階段,沈一笙最討厭的季節也就走到了頭。
沈一笙把下巴墊在窗框上,看着葉邢之去買水的背影,忍不住拿出手機偷拍了一張照片。
高糊也掩蓋不住葉邢之背影的出挑,不用看正面都知道這是個極爲英俊的男人。
沈一笙嘿嘿笑了兩聲,準備悄悄把照片換成壁紙。
她低着頭操作了一番,再擡起頭的時候,眉頭猛地皺了起來。
沈一笙清楚的看到有人在朝葉邢之走過去,而且那些人手裡都拿着棍棒武器,一看就是抱着目的而來。
“邢之!”沈一笙聽見自己有些聲嘶力竭的大吼,“小心那些人!”
葉邢之聽見沈一笙的吼聲,眯了眯眼,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很快就被那些人圍起來,那些人的目的自然都是衝着他而來的,確定這一點,葉邢之倒是放了心,只要目標不是沈一笙就好。
但葉邢之雖然放了心,沈一笙卻是急的不行,她推開車門就想下去,卻在那一瞬間看明白了葉邢之的手勢。
他在讓她回去。
沈一笙知道在這個時候,她幫不了葉邢之什麼忙,因爲她別說手無寸鐵了,就算拿着武器也打不過那些人,這時候她不能夠上去給葉邢之添麻煩。
重新回到車上關上車門和車窗,沈一笙趕緊拿出手機給粱爵打電話,這個時候報警還不如先通知粱爵,因爲沈一笙覺得那些人既然敢在這個時候對葉邢之動手,有很大可能是早就準備好的,報警說不定一點用都沒有。
至於旁邊的路人本來就不多,這個路段不是鬧市,人少,僅有的幾個行人看到這種場面,早就繞道而行了,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來幫忙。
好在粱爵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都處於開機狀態,很快就接通了。
沈一笙用最簡單的語言告訴他發生了什麼,粱爵嚴肅的回答:“我知道了,馬上解決,你放心,老闆會格鬥技巧,沒那麼容易受傷。”
沈一笙的心裡這纔有了底,她也沒有耽誤粱爵的時間,掛了電話讓粱爵去處理這個問題了。
葉邢之和沈一笙的距離很近,但這個時候卻讓她有種遠在天邊的錯覺,特別是她看到葉邢之面臨危險卻什麼都不能做,這種挫敗感會讓人很無奈。
好在葉邢之真的如粱爵說的,身手厲害,饒是那些人手裡拿着武器,也沒有那麼容易傷到他。
葉邢之獨自和那些人周旋,狀況看起來很危險,但實際上那些人並沒有真的威脅到葉邢之。
他身手很利落,手臂和雙腿都可以成爲武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也能夠給那些試圖傷害他的人帶去更大的壓力。
沈一笙心跳的很快,隨着葉邢之的每一個動作而重重跳動,她只能近乎迷信的祈禱着葉邢之不要有任何危險。
其實時間過的很快,幾分鐘之後,那羣人發現仍然沒有能夠傷到葉邢之,忽然就轉了念頭,看向停在路邊的車。
沈一笙心悸一下,明白那些人傷不了葉邢之,可能是要把自己作爲目標了。
於是沈一笙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坐到駕駛室,油門一踩開了車。
也幸好葉邢之的車鑰匙就放在車上,沈一笙很輕易就啓動了車子,這時候她就不得不慶幸自己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考了駕校,雖然這幾年都沒怎麼開車,但基本的技能還沒有忘記。
車子很快就駛進了車流中,那些人見追不到沈一笙,就想重新把目標放到葉邢之身上。
但等他們再轉頭的時候,哪裡還有葉邢之的身影。
領頭的人把手裡的鐵棒狠砸在地上,把地板都砸出了一個洞來。
“大哥,快走吧,不能在這裡久留。”
“撤!”
這幫人也很快消失在這裡,一切都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沈一笙在開出去一會兒之後,就又倒車回來,葉邢之沒有帶電話,她不知道他會去哪裡,但直覺告訴沈一笙,葉邢之如果擺脫了那些人,還會回來。
她剛剛也是故意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希望給葉邢之爭取一點逃脫的時間。
等再回到原先的街上,路邊早就空空蕩蕩,沈一笙停了車,左右看看,措不及防的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捧住了臉。
熟悉的氣息傳來,沈一笙的嘴脣被狠狠吻住,或許是劫後餘生的驚喜,讓沈一笙熱情的迴應起來。
直到她有些難以呼吸了,才推了下葉邢之的手臂。
葉邢之嗓子裡發出一聲輕笑:“傻瓜。”
沈一笙盯着他看,眉頭一皺,眼淚就噼裡啪啦掉了下來。
葉邢之有些慌了神,忙安慰:“怎麼了,怎麼哭了?!”
沈一笙抿抿脣,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眼淚。
她不常哭,但剛纔確實是沒有辦法忍住想哭的衝動。
這輩子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擔心、着急、害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實在是太令她難受了。
“剛纔嚇到你了嗎?”葉邢之擦去沈一笙眼角的淚珠,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眼角,“乖,沒事的,這種事情我遇到很多次,可以應付。”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沈一笙扁着嘴巴,看着又要哭出來了。
沈一笙擡高聲音:“這種事情你居然還遇到過很多次?!”
葉邢之又心疼又好笑:“但每一次都沒有造成什麼後果,別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啊,剛纔那羣人一看就是想下狠手,要是你打不過他們……”沈一笙想想那個後果,就覺得心裡揪得死緊,特別難受。
葉邢之上了車,讓沈一笙坐到副駕駛,抱着她低聲安慰:“不會的,我應付這些人都有分寸,知道他們有什麼水平。”
“他們是什麼人?”
“現在說不好,有可能是葉成那邊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還需要調查一下。”
沈一笙還在擔心的時候,葉邢之附耳對她說:“實際上,我有派人跟着我們,但爲了不打草驚蛇,除非我和你真的遇到危險,那些人都不會出現的,所以,你別爲我擔心,好不好?”
沈一笙睜大眼睛,總算是鬆了口氣:“你不早說!”
他要是早點告訴她,她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這麼擔心我。”
“怎麼可能不擔心你啊?”沈一笙撇嘴,“要是你真出了什麼事情……”
那就是沈一笙爲什麼一直逃避葉邢之感情的原因,她沒再去接受至親至愛之人離開她的痛苦。
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了,纔始終不敢接受葉邢之的喜歡,明明早就心動了,也不斷的欺騙自己並沒有喜歡上他。
葉邢之撫摸着沈一笙的後背,動作輕柔,語氣更是如水般溫柔:“不會的,無論遇到什麼,我都早就有準備,不會有危險。”
“最好是那樣……”
沈一笙好不容易纔恢復了情緒,吩咐葉邢之:“開車回家,我累了,想睡覺。”
葉邢之笑着點頭:“好。”
他們在回家的時候,葉邢之和粱爵通了電話,粱爵在電話裡說:“老闆,我已經派人去追蹤他們了,今晚之內一定查出他們的身份。”
“好,聽他們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查查最近的外來人口,至於他們背後的人,該從哪裡下書你知道。”
這種事情,葉邢之的首要懷疑對象就是葉成和袁珊平,這個世界上對葉邢之恨之入骨想要解決他的人,肯定有他們兩個人。
但總的來說,這些人手段並不高明,應該也是暗中埋伏着,伺機等待機會對葉邢之下手。
沈一笙倒也沒有埋怨自己,因爲就算她沒有想要買水,那些人也會選擇其他的機會動手,這是遲早的事情。
就算不是現在,也可能是之後的任何一個時間。
而且葉邢之也不會真的遭遇危險,反正有那些保護着他的人,到了危急關頭,也是可以解決掉的。
粱爵掛了電話之後,沈一笙又問:“你怎麼從來都沒說過?”
“沒有遇到危險的時候突然提起來,不是在嚇你麼?”葉邢之笑了。
沈一笙想想,也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要是真的讓她提前知道了,可能每天都會憂心忡忡,想着這個可能性。
“那你覺得最有可能是誰做的?”
“葉成,或者袁珊平。”
“爲什麼要用或者這個詞?”沈一笙有些奇怪。
“因爲,葉成就是個廢物。”
“你的意思是,袁姍平會有些事情不告訴葉成?”
“嗯。袁姍平會瞞着他。”葉刑之篤定的回答,“因爲葉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袁姍平在做一些很重要事情的時候,就會繞過葉成。”
這一點,從上回葉成來威脅葉刑之,就已經能夠證明了。在後來的調查裡面,葉刑之已經能夠確定,葉成用來威脅他的秘密,是袁姍平查到的。葉成自然沒有那個本事,他到現在也就會用一些最低劣的手段而已,從來都沒有能夠對葉刑之造成實質性傷害,可以輸了這麼多次,他始終都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袁姍平……是不是做過很多事情?”沈一笙敏銳的從葉刑之的話裡,聽出了幾分恨意。他對葉成從來都是不屑的態度,唯有在提到袁姍平時,會有明顯的情緒外露。
沈一笙不由的去思考,袁姍平到底做過什麼事情,會讓葉刑之那麼厭惡她?
像是看出了沈一笙的想法,葉刑之說:“在我母親自殺之前,袁姍平去見過她。”
那時候葉刑之不過幾歲而已,但生在那種家庭,比同齡孩子早慧,他已經能夠從母親的失控狀態中明白些什麼。
所以當袁姍平光明正大出現在葉家時,葉刑之已經表現出了對她的敵意。那天是週末,袁姍平打扮的光鮮亮麗,她走到葉刑之面前,用指甲颳了刮他的臉:“小朋友,你長得真帥,但是呢,誰叫你是她的兒子?以後啊……我肚子裡這個,纔是這個家裡的主人,至於你……你就怪你媽把你生錯了地方吧。”
袁姍平表情猙獰,雖然帶着笑,卻森寒無比。
小葉刑之躲開了袁姍平的觸碰,退後幾步警惕的望着她。
袁姍平呵呵笑了幾聲,繞過他,旁若無人的朝樓上走去。
她和患上產後抑鬱症的葉母形成鮮明對比,她妝容精緻衣着華貴,但葉母因爲精神狀態不佳,氣色很差,形容憔悴,更沒有任何保養和打扮。實際上她的狀態如果能早早去治療,早一些去看心理醫生進行心理干預,是不會嚴重到自殺程度的。
可是那時候整個葉家,竟然沒有一個人在乎過她的狀態,因爲袁姍平的出現,葉家人都瞧上了她背後家族的勢力和能夠帶來的資源,巴不得讓葉父早點娶了她。
那幾年葉家曾遭遇了一些危機,爲了挽救家族,老爺子也沒有爲葉母做主過,任憑她受着抑鬱症的折磨,狀態越來越差。
或許袁姍平那天的出現,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袁姍平推開門,看見葉母,仰頭大笑:“就你這個樣子,怪不得會被拋棄。”
葉母原本也是個大美人,纔會被葉父看上願意娶回家,但葉母生性軟弱木訥,沒有袁姍平會那麼多勾人的技巧,因此對葉父的吸引力很快就失去了。
他出軌袁姍平之後,對她極好,甚至連有了葉刑之這個兒子,也對家庭不管不顧,袁姍平那時候就像是帶毒的花,勾得葉父神魂顛倒。
而葉母,就只能日復一日獨守空房,盼望着葉父能夠回心轉意。
但變了心的男人,幾乎不會再回來了,葉母到死都沒有等到那一天。
葉母早就見過袁姍平的樣子了,她看到袁姍平出現在這裡,情緒一下子有些失控:“你爲什麼到我家來,你憑什麼來我家?這裡不是你的地方!你滾,你滾!”
袁姍平輕蔑一笑:“我出現在這裡,自然是來看看你,嘖嘖嘖,瞧瞧你這幅模樣有多慘,怪不得劍林不願意回來見你,黃臉婆一個。”
葉母聲嘶力竭的大吼:“你滾!從我家滾出去!”
袁姍平呵呵笑着:“你家?這可不是你的家,過不了多久,你就該從這裡滾出去了,到時候,我纔是這裡的女主人,至於你——好好當你沒人愛的黃臉婆吧。”
葉母有些崩潰,偏偏袁姍平還在繼續刺激她:“你不知道,你每天等着劍林回來,他卻每天與我如膠似漆……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他已經在考慮和你離婚了。”
“離婚?不會的,不會的!”
“怎麼不會?你以前不就仗着你給他生了個兒子,所以他沒能甩了你,但是現在……我懷孕了,還是個兒子,你說,等我的孩子生下來,你還能有什麼下場?”
葉母看向袁姍平,她正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
袁姍平見着葉母呆滯的模樣,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就轉身離開。
她走的時候,笑的好得意,卻也格外的醜陋。
那之後沒多久,葉母就跳樓了,死在葉刑之的面前。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葉刑之更明白,袁姍平這個人有多麼的狠毒和可怕。
或許袁姍平自己都不會知道,那時候才幾歲的葉刑之能夠記得這件事這麼多年,甚至連她當時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忘記。
沈一笙聽完葉刑之的這段記憶之後,只覺得自己的後背都浸溼了,全是冷汗。
她光是想想當時的畫面,都感到了袁姍平的狠心和葉母的絕望,還有葉刑之曾經所經歷的種種情緒。
他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因爲沈一笙半晌沒有說話,葉刑之偏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沈一笙沒回答,而是在車子駛進小區地下停車場之後,安全帶都來不及解開,一把抱住了葉刑之。
她把頭擱在葉刑之的脖子旁邊,小聲說:“我好想可以早點認識你啊,然後和你一起報復袁姍平,她真的太可惡了。”
以前沈一笙還沒有很清晰的認識到袁姍平到底做了些什麼,現在則是隻覺得,恨不得早點讓袁姍平這樣的人下地獄。
雖然沒有直接害死葉刑之的母親,但袁姍平肯定是兇手之一。
葉刑之回抱住沈一笙,以往無比冷硬的心臟因爲她的這個擁抱,柔軟的像是要化開。
葉刑之無聲的對她說,你早就來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沈一笙抱着葉刑之不撒手,葉刑之倒也很樂意沈一笙這麼黏着自己,乾脆也不下車了,在車子裡呆了好久,纔對她說:“不是說累了嗎,還不回家去睡覺?”
沈一笙反倒收緊了手臂:“可是我不想放開你。”
葉刑之到這個時候才真的體會到,什麼是最甜蜜的折磨。他只能輕言細語的哄着沈一笙,終於能夠讓她鬆了手。但在回家的過程中,沈一笙仍然把葉刑之的手臂抓的緊緊的,就好像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了似的。葉刑之當然很享受沈一笙難得這麼的黏他,甚至希望沈一笙能夠維持這樣的時間長久一點。
因爲這樣子的沈一笙在葉刑之眼裡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的他想一口就把她吃進肚子裡去。
偏偏沈一笙還半點這個覺悟都這樣,靠的葉刑之特別緊,這樣的肢體接觸能夠讓她稍稍安心,也不會太緊張。
今晚發生的事情確實有些嚇到沈一笙,再加上她聽葉刑之講了那些過去的事情之後,纔會突然變得這麼黏葉刑之。
到了家,葉刑之讓沈一笙去洗澡,她勉勉強強的放開葉刑之,一步三回頭不放心的模樣,讓葉刑之差點就理智消失,把人拖回身邊來先折騰一番才罷休。
好不容易體諒沈一笙今天很累了,葉刑之目送她進了浴室也沒有行動,沈一笙在浴室裡還作了妖。
剛進去一分鐘,沈一笙就隔着門大喊:“葉刑之!我沒有拿睡衣進來!”
都這樣了,葉刑之還能夠忍住,就真的不是男人。
後來……沈一笙就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覺。
連要向葉刑之彙報調查結果的樑爵,都只能在第二天才聯繫上葉刑之告訴他調查到了什麼。
樑爵成功打通葉刑之電話的時候,沈一笙還睡在他旁邊,聽見電話聲響,迷迷糊糊的說:“誰啊,這麼大清早的。”
快天亮的時候她纔好不容易能睡覺,現在才睡了一會兒,又被吵醒了。
葉刑之給她掖好被子,柔聲道:“沒事,你先睡。”
沈一笙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往葉刑之懷裡鑽了鑽,摟住他的腰之後,才滿意的睡過去。
聽到自家老闆這麼溫柔的聲音,樑爵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寒顫,雖然已經見識過很多次葉刑之對沈一笙的寵溺,但每次都能讓他極爲詫異。
過了會兒,葉刑之的聲音才重新響起:“說吧,調查的怎麼樣了?”
“人找到了,不過還沒有打草驚蛇,因爲我們在葉成和袁姍平那裡都沒有發現任何的跡象,所以需要從那幫人身上入手,他們現在躲起來,都在我們的監控裡面,只要他們試圖聯繫對方,我們就可以收到消息。”樑爵很快就查到那幫人的下落,但這次並沒有快速的找到幕後指使者。
他原本都準備好被自家老闆批評了,卻沒想到今天葉刑之的態度那麼溫柔。
“嗯,繼續盯着,不要讓他們跑了,至於葉成那邊,再查一查,如果什麼都查不到,就先換一個方向。”
“好,我明白了。”
葉刑之掛斷電話之後,忍不住想,如果這次不是葉成或者袁姍平搞得鬼,那還有誰能夠有這麼大的膽子對他出手?
chapter 46 相親去了
粱爵那裡能夠查到的訊息並不少,但沒有任何一個證據可以證明這和葉成或者袁珊平有關係,所以到現在爲止,粱爵也只能夠做一些守株待兔的工作,等找到相應的證據可以證明那些試圖對葉邢之不利的人是他們派來的之後,纔可以有所行動。
粱爵那邊繼續去查相關的線索,葉邢之很放心的把所有事情交給他去做,因爲粱爵也已經有很豐富的處理經驗了。
葉邢之掛掉和粱爵的電話之後,重新躺下,時候還早,他還可以擁着沈一笙睡會兒。
沈一笙已經重新進入夢鄉了,她在睡夢裡感覺到身邊葉邢之熟悉的氣息和體溫,便自動朝他身上貼過去,這樣下意識的反應又讓葉邢之勾了勾嘴角,心情變得十分愉悅。
等到終於醒來,沈一笙已經確定了上班要遲到,但她實在沒有力氣再起牀,只能又和公司請了假。
而且這回她還沒有辦法去埋怨葉邢之,因爲一切都是她自己作死,自找的。
葉邢之沒有陪她賴牀,他還有很多要去處理的事情,一大早就離開了。
沈一笙賴到快中午才起牀,剛巧母親要過來,沈一笙中午就和母親一起吃飯。
沈母過來自然是有原因,她是爲了這段時間老爺子的事兒過來詢問沈一笙和葉邢之的下一步決定。
“我們目前的決定是婚禮得推遲了,邢之那邊的賓客應該都已經收到了通知,您這邊的,也在這幾天通知一下吧。”
沈母倒也體諒現在的客觀因素,知道沈一笙和葉邢之也是不得已做出這樣的決定。
老爺子還在病牀上,也確實不太適合大肆辦喜事慶祝,雖然有些地方有沖喜的說法,可葉家人不太信那些東西,所以葉邢之不會那麼做。
沈一笙知道這個婚禮的本來意義就是爲了去打消圈子裡對她和葉邢之關係的懷疑,現在不能舉辦婚禮了,沈一笙也不會太遺憾。
沈母說着說着又和沈一笙聊到了生小孩的問題,沈一笙應付母親都已經應付出經驗來了:“媽,我這年紀就生了小孩,您覺得我能把孩子養好?”
“怎麼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不照樣已經生了你?你還不是被我養的好好的?再說了,又沒讓你自己帶孩子,你和葉邢之太忙,那我也可以幫幫忙,還能請幾個傭人一起幫着忙,帶個孩子總是能夠帶出來的。”
“媽……你這幾年倒不如好好去玩玩呢,何必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你說你和陳叔去旅旅遊,購購物,多好?”
沈母說:“你這個傻孩子,你以爲我爲什麼讓你生小孩?就只是我喜歡嗎?還不是因爲……有了小孩兒,你和邢之的關係纔會更穩定。”
“媽!你擔心我和他做什麼啊,我們現在好着呢。”沈一笙不太贊同母親的看法,她並不覺得感情需要用孩子來維護。
葉邢之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要是孩子能夠有什麼用的話,葉母也不會有那樣的結果。
所以兩個人的婚姻能否持久,靠的不是外力,終究還是要靠雙方的感情去維持。
沈母說:“你啊,你現在還太年輕了,再說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的離婚率那麼高,現在感情再好有什麼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分開了,還是得有共同的牽掛才行,有了孩子,邢之肯定更在乎你。”
“媽,難道你以前是靠着生了我才穩固了爸爸對你的愛?你們以前不也一直很恩愛的嗎,你現在太緊張了,根本不用這麼擔心。”
沈一笙知道母親的操心不是憑空來的,但她確實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些問題。
沈母希望的是沈一笙能夠有一直安穩的生活,所以會很在意葉邢之是否能夠對沈一笙好,沈一笙該如何綁住葉邢之。
但沈一笙自己並沒有這樣的憂慮,她無所謂自己的生活是否安穩,現在和葉邢之還在一起,那他們兩個人就有着糾葛不清的關係,而葉邢之對她的表白,她到目前爲止都相信是真的,她也在試着努力去讓自己衝破膽怯的心理,勇敢的與他在一起。
那這就夠了,以後的事情,沈一笙會思考,但不會太過憂慮,除了她現在相信葉邢之能夠帶給她想要的一切之外,也相信自己。
沈母見沈一笙態度很明確,也只能由她去了,沈一笙從小就很有主見,這和沈父的教育有很大關係,他一直教導着沈一笙要勇敢自信,不要畏手畏腳,要有自己的想法,並且堅持去完成的信念。
雖然有時候沈一笙做的並不算太好,但一直謹記着父親教她的道理。
中午吃了飯以後,沈母就回家了,她現在在陳叔的公司掛了職,但仍然是個清閒的富太太,沒有什麼煩惱的事情,生活過的很瀟灑。
沈一笙其實很開心母親有這樣的生活,她只要見到母親能夠快樂就很滿足了。
沈母離開後,沈一笙就收拾着去了公司,請了一上午的假,手裡面也壓了一堆要完成的事情。
她忙起來就忘了時間,等終於有心思去看看幾點,才發現已經很晚了。
葉邢之卻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這是以前從來不會發生的事情。
沈一笙覺得有些奇怪,她撥通了葉邢之的電話,那邊比她想象中還要快的接通。
響起的卻不是葉邢之的聲音,而是嶽漣洛的。
沈一笙對嶽漣洛的聲音也足夠熟悉了,她自從上次在咖啡廳和嶽漣洛談過一場之後,加上葉邢之對嶽漣洛表達了不滿,她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沈一笙這裡了,連現在他們結婚的時間日益臨近,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雖然沈一笙是很不相信嶽漣洛真的會坐以待斃的,她看起來很喜歡葉邢之,應該不會樂意看到她和葉邢之的婚禮如期舉行。
“喂?找誰啊?”嶽漣洛語氣輕柔,聽的沈一笙有些不爽。
她是不會懷疑葉邢之和嶽漣洛之間有什麼的,但這麼突然聽見嶽漣洛用葉邢之的手機和自己說話,心情還是有些不好。
“你好,麻煩把手機還給邢之。我有事情要和他說。”沈一笙按捺住心情的波動,裝的若無其事。
嶽漣洛則笑道:“邢之還在忙呢,他現在沒空接電話。”
“嶽小姐,如果等會兒邢之知道你擅自碰了他的手機,會不開心的。”沈一笙毫不留情的拆穿嶽漣洛,雖然嶽漣洛在電話那頭故意說的曖昧想讓沈一笙誤會,但沈一笙很清楚,嶽漣洛一定是用了什麼辦法,趁着葉邢之不注意的時候,拿過了他的手機,並且等待着自己打給他這通電話。
果然,那邊沉默了半晌之後,才重新響起來嶽漣洛的聲音:“你說什麼啊,我都聽不明白,我今天和邢之有事情要做,他現在不想接電話。”
“嶽小姐,你這樣很沒意思的,我以前覺得你很聰明,不會用這樣的手段,現在覺得我還是高看了你。”
也就只會使些小計謀了,可惜沈一笙也不是那麼好被她糊弄的,根本不會被她騙到。
嶽漣洛的語氣急轉直下,變得狠戾:“沈一笙,你不就是仗着現在邢之喜歡你,但是這種喜歡又能維持多久?等邢之以後不喜歡你了,你照樣什麼都不是!”
沈一笙輕笑:“嶽小姐,我需要怎麼和你解釋呢,不管邢之喜不喜歡我,都和你沒有關係,因爲就算他喜歡的人不是我,也不會是你,你懂了吧?”
這種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感覺,沈一笙不太喜歡,但既然嶽漣洛要挑釁上門,沈一笙都是會選擇和她鬥一把的。
嶽漣洛忽然在電話那頭張狂的笑了起來:“沈一笙,就算不喜歡我又怎麼樣,你一定不知道吧,邢之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他心頭有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他得不到她,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你!哈哈哈哈…。”
沈一笙不由皺眉,想了想嶽漣洛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瞎編來騙她的呢,還是確實有那麼一個人?
如果是後者的話……沈一笙發現這種可能性,她只是想了想,都覺得有些難受。
心裡就像是有根小刺在扎一樣,泛着輕微的疼,
“沈一笙,你真的別得意太久,因爲如果等邢之再重新找到那個人,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說完,嶽漣洛就掛了電話。
沈一笙不得不思考,嶽漣洛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呢?
而那邊,葉邢之公司的休息室裡,嶽漣洛看見葉邢之走進來,慌張起身,主動把手機遞給他:“剛纔,沈一笙打過電話來,但是你手機忘在這裡了,我就幫你接了一下。”
葉邢之幽暗的眼眸彷彿能夠洞察一切,嶽漣洛不確定葉邢之是否已經看穿了她那些卑劣的心思。
“你父親已經在外面等你了,你出去吧。”葉邢之最後並沒有拆穿嶽漣洛,只是說了句,“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會在意,你也不用在意,但笙笙現在是我的妻子,你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嶽漣洛聞言,情緒忽然有些崩潰:“怎麼能忘記?我知道我當初犯了錯,可是你也不應該不給我改正的機會啊?我們小時候明明就是好朋友,爲什麼長大了就什麼都變了呢?不應該是這樣的葉邢之!”
葉邢之搖頭:“你還是沒有認真思考過原因。”
“邢之,你要我怎麼思考?我給你道了歉,也付出了那麼多,就是希望你能夠再多看我一眼,可是你寧願跟沈一笙那樣的人在一起,都不願意考慮我,我到底哪裡比她差了?”
可惜,嶽漣洛自以爲是的問話,只是在自取其辱而已。
葉邢之的回答讓她徹底心碎:“在其他人眼裡你很好,也比不上在我眼裡,笙笙纔是最好的。”
嶽漣洛難以接受這個答案,但外面已經有人在叫她了,嶽漣洛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露出這樣的情緒,便收拾了心神,堅定道:“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邢之,我會讓你看到我比沈一笙好的地方有多少!”
嶽漣洛認爲自己的驕傲不該被踐踏,或許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是那麼清楚,這到底還是對葉邢之的愛,還是她自己難以消除的執念?
葉邢之看了通話記錄,表情有些陰沉,他撥回去,沒等沈一笙開口就率先解釋:“岳家人今天來談合作,我沒有太注意被她拿走了手機,又被纏着談生意,抱歉,笙笙。”
沈一笙卻是笑了:“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猜到她肯定用了什麼辦法纔拿到了你的手機,就等着我打電話給你,挖坑讓我跳呢。”
“她同你說了什麼?”
“說了……挺多,無非就是你知道的那些,放心吧,我不會因爲那樣就不開心。”
葉邢之輕哼一聲:“你這麼冷靜,好像不開心的人才應該是我。”
“哎呀,怎麼還有你這樣找氣受的啊?”沈一笙語氣軟軟的說。
“難道不是?”
“好啦好啦,我還是生氣的,你以後好好看着你的手機,不準再被別人給拿走了,聽到沒有?”
葉邢之面對沈一笙的強勢,很配合的點頭:“好,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那還差不多,看你認罪態度良好,勉強原諒你吧。”沈一笙雖然表現的大度,但在剛開始確實不那麼高興。
尤其想到還可能有很多像嶽漣洛那樣的人覬覦着葉邢之,她也有了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看上的不悅,很想要將葉邢之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意識到自己這種情緒,沈一笙的臉紅了紅,暗想還好葉邢之不在面前,看不到她的臉紅,不然又要笑話她了……
至於嶽漣洛今天在電話裡說的另外一個事情,沈一笙已經刻意去選擇了忘記,暫時不去想起。
婚禮延期舉辦的消息完全發佈之後,倒是沒有人再懷疑什麼,因爲老爺子的病情怎麼樣,大家都看得到,這也不是沈一笙和葉邢之故意取消婚禮。
而粱爵那邊的調查,也有了些新的進展。
之前那些人,現在都還在城內,他們的目的是避避風頭,過了這段日子再離開,他們顯然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被盯上了,他們現在是沒有任何動靜,他們要是想要離開,立馬就會被攔下來,總之無論如何,都是走不了的。
而他們這幫人的身份,也已經都被粱爵查了個清清楚楚。
這幫人實際上都是些亡命之徒,每個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揹負着案子,活不活的了,他們都不是那麼的在乎,他們在乎的不過就是眼前的一些快活而已。
因此找到他們這幫人,並且給了他們一些飛鏟可觀利益許諾的人,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利用他們去對付葉邢之。
那天要是葉邢之沒有辦法應付他們,也沒有準備得有後手,那麼下場也都已經註定,非死即殘。
幕後指使者用心險惡,心腸也實在是非常狠辣。
粱爵查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個住處躲起來了,自認爲躲的地方很安全,不會被發現。
而他們躲起來之後,如果一直什麼都不做,也不去聯繫指使他們的人,粱爵還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就找到到底是誰之時他們來的。
因爲袁珊平那裡能夠查到的所有途徑,粱爵都已經查了一遍,卻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還好,這幫人還是沉不住氣,或許是擔心會被發現,或許是受不了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他們想離開藏身的地方了。
又因爲之前他們答應過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現在起了離開的心思,就決定要和吩咐他們做這件事情的人聯繫一下,尤其對方還欠了他們一筆尾款沒給。
粱爵便成功監聽到了他們的電話。
他們中間爲首的那個人,在電話裡暴露了許多訊息。
“當時我們談好的,無論結果怎麼樣,只要我們做了,就一定會有錢給。”
電話那頭的人說:“錢一定會給,但你們現在最好好好藏着,不能被找到,就算找到了,你們也不能供出我們。”
“我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要不是你一開始就打了錢給我們,我們纔不會替你做這個事情。”
“這樣最好。錢會盡快給你們的,你以後也不要再聯繫我了,免得被發現。”
“知道,那錢你一定儘快,以後要還有什麼合作的機會,記得找我們就行。”
“嗯,那就這樣吧。”
“等等!我還有事情,我們幾個覺得,老是藏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大夥都受不了每天都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的生活,太無聊了,都想出去找點樂子,我們也決定就這麼分散了,這樣就算被找到,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隨便你們吧,總之等錢到賬,你們就忘掉我們說過的所有話。”
通話也到此結束,但這些已經足夠粱爵知道很多的信息了。
和那幫人通話的,粱爵在經過一番調查之後才查出來,確實和葉邢之懷疑的那樣,和袁珊平有些關係。
但查到這一層關係,也實屬不容易,因爲主要指使的人是袁珊平孃家的一個遠方親戚,親戚關係已經遠到了袁家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親戚存在的地步,這也是袁珊平會想到利用這個遠房親戚來做事的原因,就算查到和袁家有些關係,也不見得就能查到她頭上來,再說那個人,根本也不知道是誰讓他去做這個事情。
袁珊平也是通過了手底下的其他人去引導那個親戚,這中間彎彎道道的關係九轉十八彎,粱爵要不是始終將袁珊平定爲懷疑對象,堅持不懈的在往她身上推理,也差點就錯過了一些重要的線索,被袁珊平的安排給騙了。
最後查到了袁珊平那裡,卻也沒有更好的證據去證明,但只要鎖定了是她,許多事情也就好辦的多。
粱爵把消息告訴葉邢之以後,順帶把所有的證據都送到了他手裡,葉邢之看完下達的命令很簡單,繼續按兵不動。
因爲他知道以袁珊平那個女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手段,肯定還會想辦法繼續行動,說不定之前那些人還會成爲她利用的目標。
葉邢之現在就要留着那些人,再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這樣要是袁珊平再要利用他們做什麼,葉邢之也能夠第一時間知道。
不過葉邢之並不能夠保證袁珊平以後一定還會用這一羣人,但只要有一點的可能性,葉邢之也會抓住這個機會。
任何一個現在做好的準備,到未來某一天,都有可能變得極爲重要,這也是葉邢之行事的準則。
沈一笙知道以後,對袁珊平的厭惡程度又上了一層,她巴不得現在就能夠讓袁珊平得到教訓,可惜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
葉家這邊的事情都在葉邢之的掌握之中,另外一邊,崔什還在爲她和崔淮安的關係煩惱着。
崔淮安說生氣就生氣了,這回根本都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逐漸讓崔什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可惜她也從崔淮安那裡搬了出來,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去和崔淮安碰面,他平日裡工作忙的時候,崔什不想去打擾他,等他閒下來,崔什又開始打退堂鼓,就這麼拖到了——崔玖龍給崔淮安安排的相親日子。
崔淮安的相親對象還是崔玖龍和崔什共同挑選出來的,雖然崔什那時候根本沒有仔細看過對方的資料,隨便挑了一個就回復了崔玖龍。
她也沒有料到陰差陽錯的,竟然真的挑選到了裡面各方面條件都最拔尖的蘇家千金蘇羽眉。
蘇羽眉這個名字起的就溫柔婉轉,聽着就是個好名字,跟她的人更是相配,崔什後來仔細看照片才發現,蘇千金也是個大美人,身上那股子江南女子的如水溫柔,她一個女人看着都覺得有些心動了,崔淮安一個男人,大概更加把持不住吧?
然而崔什心裡就算有着百般嫉妒,也什麼都不能做,到了那天,還只能在家裡和自己慪氣,當真是體會了一番百爪撓心的滋味。
偏偏崔玖龍那天一大早就給崔什打了電話,告訴她,崔淮安今天要和蘇小姐見面的好消息。
崔什覺得自己父親根本就是在往自己心口上插了把刀,她還只能笑着說,插得好。
在電話裡裝模作樣的開心了一番,掛斷電話之後,崔什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只覺得十分難受。
她手機上顯示着崔淮安的電話號碼,早就牢記於心了,也沒一點膽子打給他。
就在這種時候,崔什還看到自己的朋友圈裡有人在說:
“你們猜我剛纔看見誰了?崔淮安!坐他對面那個也很眼熟,好像是蘇家的,我的媽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底下的評論才短短一兩分鐘就已經刷爆了:
“求圖!無圖無真相!”
“崔淮安莫非也要跌下神壇了?我很難想象他談戀愛是什麼樣子!”
“我不信!趕緊上圖!”
“我覺得崔淮安肯定是來相親的,沒想到啊沒想到,崔淮安居然也有要來相親的一天!”
“難不成我們過段時間就要吃崔蘇兩家的喜酒了?”
那些評論看的崔什眼睛疼,很想去下面回覆,可手指打了半天,什麼字都沒打出來,她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說什麼。
她一個崔淮安的妹妹,能對崔淮安的感情問題指點什麼呢?又憑什麼指點?
崔什都有些沒料到,底下居然真的有人提到了她。
“崔什知道她哥相親的事兒嗎?崔淮安這個妹控,保不住以後對女朋友還沒有對崔什好。”
“崔什要是知道崔淮安相親,說不定還不高興呢,換我也不高興,平日裡最受寵,但以後最寵的就是另外一個女人了,這差距……”
雖然那些話都沒有太大的惡意,仍然看的崔什心裡竄着一陣又一陣的火苗,恨不得現在立馬就衝去崔淮安和蘇羽眉相親的現場,把他們分開,然後再對着蘇羽眉挑釁,崔淮安已經是她的人了。
可惜她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那邊廂,相親現場,崔淮安身上還穿着工作的西服,整個人顯得極爲冷硬,而蘇小姐顯然很重視今天的見面,特意打扮過,一條米色連衣裙,襯得她整個人溫柔似水。
蘇羽眉不時看向崔淮安,嬌羞又不失大氣的說:“雖然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家裡人早就和我介紹過你的詳細資料了,你應該也是吧?”
崔淮安言簡意賅的回答兩個字:“看過。”
至於看了多少,不得而知。
蘇羽眉笑笑:“我就是看過你的具體資料以後才答應與你見面的,本來我回國來,也沒有打算這麼早就聽從家裡的安排相親,我想你應該也是這樣吧?所以既然你今天來了這裡,對我應該也還滿意?”
崔淮安有些心不在焉,但蘇羽眉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性子,並沒有覺得他失禮,而是耐心的重複問了一遍。
崔淮安出於禮貌回答:“你很好。”
蘇羽眉掩脣微笑:“我還是第一回見到你這樣性格的,原先以爲相處起來會很困難,現在覺得也還好。”
崔淮安無所謂的說:“嗯。”
蘇羽眉努力的找話題,崔淮安雖然不熱切,但也沒有完全不搭理蘇羽眉,偶爾和她聊一些話題。
蘇羽眉見多識廣,所以可以和崔淮安聊的事情有很多,裡面總有那麼一兩件是會讓崔淮安稍稍感興趣的。
至於崔淮安感興趣的原因是什麼,也只有崔淮安自己才清楚。
崔什再刷新朋友圈的時候,就看到剛纔發消息的那個人更新了一張偷拍的照片,蘇羽眉和崔淮安相對而坐,因爲看不見崔淮安的正面,所以只能夠從蘇羽眉臉上真切的笑容看出來,她很開心,心情特別好。
要是兩個人聊的並不愉快,蘇羽眉也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了,所以蘇羽眉的笑容只能說明他們的相親過程很愉快。
底下的那些評論看的更刺眼了,崔什往下翻了幾條就把手機扔在一邊,沒了勇氣再去仔細瞧。
她不由的想,要是今天崔淮安和蘇羽眉真的看對了眼,兩個人相親成功,是不是過不了多久,就會在一起,然後結婚了?
這個可能性讓崔什僵在原地,心亂如麻。
雖然崔什心裡是明白自己應該不去在意崔淮安做了什麼,和誰相親又有可能和誰結婚,但真的到了這個關頭,她根本做不到那麼的冷靜和不在乎。
咖啡廳裡,崔淮安仍然和蘇羽眉在聊天,雖然到後來,更多都是蘇羽眉在說,崔淮安只是偶爾迴應幾句,但因爲崔淮安足夠英俊的臉和淡然沉穩的氣度,蘇羽眉對他仍然很滿意,臉上的笑容更大,對崔淮安的情緒全部寫在了臉上,任誰都可以一眼就看出來。
而崔淮安,實際上早就想要離開,但因爲在來這裡之前,他已經答應了崔玖龍,怎麼也要坐滿三個小時,因此一直沒有率先說出要離開的話。雖然崔淮安早就已經不耐煩了,或許別人會以爲蘇羽眉是個充滿魅力的女人,對他來說,卻毫無吸引力。
蘇羽眉卻因爲對他的滿意,並沒有注意到藏在崔淮安肅然冰冷表情下的敷衍和疏遠。
“時間也不早了,淮安,你等會兒有什麼打算?”
蘇羽眉眼神裡帶着顯而易見的期待,還沒有結束今天的見面,她已經將自己對崔淮安的好印象告訴了自己的家人,並且充分表示了自己對崔淮安的滿意程度。
所以現在,蘇羽眉是想要可以和崔淮安趁熱打鐵,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再對他有更多的瞭解,順便讓崔淮安對自己也有一個更進一步的瞭解。蘇羽眉對自己很有自信,所以根本沒有想到,崔淮安到底想不想要和她進一步接觸這個事情。
蘇羽眉信心滿滿的的等待着崔淮安的答案,就在這個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至於這個不速之客,自然就是崔什了。
蘇羽眉自然是早就瞭解過崔淮安相關資料的,所以對於崔淮安的基本資料都有些瞭解,崔什這個倍受寵愛的妹妹自然也就在蘇羽眉的瞭解範圍之內。因此蘇羽眉只有在看到崔什的第一時間,稍稍因爲崔什那種明豔逼人的美貌而詫異,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蘇羽眉當即笑着說:“好巧吶,居然在這裡碰見了崔妹妹?”
崔什沒有去看崔淮安,而是和蘇羽眉對視着,崔什笑的那叫一個嫵媚動人:“你好啊,蘇小姐。”
蘇羽眉眼睛一亮:“你認識我?”
崔什點頭:“蘇小姐這麼優秀的人,我當然認識了。”
蘇羽眉很開心:“崔妹妹,你說話可真甜,哎呀,我就顧着和你說話都忘了淮安了。”
淮安……就見了一次,幾個小時而已,就已經親密到叫淮安了?
崔什心裡各種情緒交織,面上卻不露半點端倪。
蘇羽眉又繼續說:“妹妹,我和淮安剛纔已經約好了等下去吃晚飯,既然今天這麼巧,咱們等下就一起去吧”
蘇羽眉也不會真的在意是不是巧,她只是在利用這個機會,和崔什以及崔淮安拉近關係。包括她剛剛直接改了稱呼,都是抱着這樣的目的。
蘇羽眉自認爲自己做的不動聲色,很高明。
但實際上,在場的崔什和崔淮安,都很明白她的打算是什麼。
只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出來。
到這個時候,崔什終於轉頭看了一眼崔淮安。她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但都轉瞬即逝,等到目光落在崔淮安身上時,已經變爲了一目平靜。
“原來哥哥已經跟蘇小姐約好了吃飯啊,才第一天見面進展就這麼快,真的是……祝賀你們了。”
崔淮安的黑色瞳仁裡則是半點情緒也不泄露,他只說:“既然蘇小姐約了你,那晚上就一起吃飯吧。”
蘇羽眉說要叫上崔什自然只是個敷衍的客氣而已,崔淮安的話讓她沒了退路,只能加上崔什,但能夠一起吃晚飯,蘇羽眉也挺滿意的,當即用一種女主人般的語氣說:“妹妹你來吧,咱們第一次見面,應該好好聊纔是。”
崔什心裡冒着酸死,表面上卻是要笑着回答:“好啊。”
答完以後,她仍然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崔淮安,怕自己努力掩蓋的心情會在這個時候全部暴露,前功盡棄。
崔什知道自己是在嫉妒,但無法不去在意,她在某個瞬間很厭煩這樣的自己。
去餐廳的過程更是種煎熬,蘇羽眉自然而然的坐上崔淮安的車,上了副駕駛以後,隔着車窗問崔什:“妹妹你上來坐呀,不過你剛來的時候是開車還是?要不要找個人把你的車開回去?”
崔什還從來沒有坐過崔淮安車子的後座,副駕駛那個位置從來都是留給她的,但現在已經被蘇羽眉霸佔。
崔什不經意的看一眼崔淮安,對方的側臉棱角分明,像美工刀雕刻出來似得,也怪不得這位蘇小姐見了他一次,就已經決定了要成爲崔家未來的女主人。
“我開車來的,車子就扔這兒吧,回頭再找人來開走。”崔什倒想看看,他們倆已經進展到哪一步了。
坐到後面的時候,崔什腦海裡浮起一些旖旎記憶,是她故意在車裡勾的崔淮安難以自持,然後做的壞事。而現在蘇羽眉對這些全然不知,不知道她坐過的地方,曾經是崔什和崔淮安纏綿悱惻的親密接觸……
有了這個念頭,崔什心裡的妒忌也減少了幾分,她故意提起來:“哥哥,上回咱們去笙笙母親的生日宴回來……”
那天回來的時候,她就曾讓崔淮安失去理智,就在這輛車翻來覆去折騰了她很久。
蘇羽眉好奇的問:“妹妹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崔什當然不會繼續說下去了,她在後視鏡裡與崔淮安的視線相撞,短短瞬間裡就已經看到了崔淮安眼裡燃燒着的幽火。
他也想起來那天發生的一切了。
崔什得逞的微笑:“也沒什麼,就是當時不小心把車子弄髒了。不過你放心,我哥已經把車送去洗乾淨了,現在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崔什刻意在痕跡兩個字上加重了語調。
蘇羽眉輕笑:“沒關係,我沒什麼潔癖的。”
崔什也笑的意味深長。
到了餐廳,地方是蘇羽眉選的法餐,環境優雅,氣氛浪漫。
“我和這裡的大廚認識,他的廚藝很不錯,你們可以嚐嚐。”
蘇羽眉駕輕就熟的介紹了一番,也不會刻意賣弄,還顯得很有品味。
崔什在三人圓桌旁就坐,臉上帶笑,鞋尖則是輕輕碰到了崔淮安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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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總很悶騷……至於崔什,寫起她來好過癮,我很喜歡她這樣的妖豔小妖精,專門勾崔總的魂兒,哈哈哈哈哈哈。
chapter 47 誤會解除
崔淮安不由坐直了身體,眉梢輕揚,幽黑的眼裡彷彿攪動着萬千波濤。
崔什撐着下巴,慢悠悠的喝着水,勾起個意猶未盡的眼神,瞥了一眼崔淮安。
蘇羽眉並不知道崔什和崔淮安之間的暗流涌動,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他們聊天。
蘇羽眉這時候實際上已經認爲自己有很大的機會能夠和崔淮安進一步發展了,除了在第一次和崔淮安見面就發展到共進晚餐的地步,還能夠和崔淮安的妹妹互相認識,這就相當於同崔淮安的生活有了更多的接觸,這對於他們未來關係自然是很有益處的。
蘇羽眉從小就在優渥環境中成長,所以對自己另一半的要求並不低,恰好崔淮安各方面都很符合她的喜好和要求,能夠用這個機會,就一定會把握住。
“今天我請客好了,你們想吃什麼,都不用和我客氣。”蘇羽眉表現的落落大方,很招人喜歡。
崔什微笑着說:“怎麼能蘇小姐你請客呢?這一頓,肯定是我哥哥請的,是吧?”
在餐桌下,崔什的鞋尖,順着崔淮安的褲腿往上,暗示意味濃厚。
崔淮安握緊了桌上的杯子,點頭:“自然。”
崔什見他都這樣了還能裝的一本正經,心裡實在又氣又急,還不能表現出來半點。
蘇羽眉見狀,笑呵呵道:“那就讓淮安請吧,下次我再請回來好了。”
下回……還想有下回!崔什暗自磨着後槽牙,醋罈子打翻了一地。
崔淮安不置可否,那樣子就像是默認了。
蘇小姐自然很高興,崔什則是笑的一點也不真切。
正巧侍應生來點餐,繫着領結、穿着燕尾西裝的侍應生也是個英俊的男孩子,年紀不大,有着朝氣蓬勃的帥氣。
他禮貌的彎腰遞上菜單,但在視線掠過崔什時,不期然亮了一下。
要說長相,蘇羽眉自然也是個美人,但她的美沒有侵略性,太平淡了,雖然五官都挑不出錯來,卻容易讓人看過就忘。
但崔什的美,是張揚又明豔的美,吸收着所有的光芒,明眸皓齒,在人羣中絕對是最亮眼的那一個,而且讓人久久不能忘記她帶來的勾魂攝魄的震撼。
這個侍應生第一次看到崔什,但也被她驚豔到了,尤其是她此刻眼角眉梢燃起的幾分媚意,讓那年輕的男生呼吸差點就停滯了。
好不容易纔恢復了心神在工作中,崔什又正好對着他說:“可以推薦你們店裡的招牌菜嗎?”
悅耳動聽的嗓音也彷彿染上了毒品似的,那種勾人的味道已經深入骨髓。
侍應生還是第一次結巴了:“有……有……”
他回答的同時,不斷偷瞄着崔什,臉都有些紅了。
崔什自然看出來他的小心思,還故意衝他拋了個媚眼。
男生倒是心動不已,但某人直接黑了臉。
等侍應生收起菜單走了之後,蘇羽眉玩笑道:“妹妹,你瞧瞧你魅力有多大,把人家那個侍應生迷得神魂顛倒。”
崔什很無辜:“小年輕嘛,沒怎麼見過世面。”
她說的輕鬆,但崔淮安冷着的神色並沒有就此好看一點。
然而因爲他本來就板着臉,蘇羽眉並沒有看出來他的情緒變化,還對他說:“淮安,你們家人的基因可真好,妹妹這麼漂亮,從小到大追她的男孩子肯定很多吧?
崔淮安無聲冷笑,回答:”多不勝數。“
這四個字,幾乎是從他齒縫間擠出來的。
”不過妹妹長得好看,追她的男孩子多一點也是正常的——我從小就沒怎麼談過戀愛,也沒什麼經驗。“蘇羽眉說這話的最終意思還是要轉到自己身上去,試圖告訴崔淮安,她沒有太多戀愛經驗,人生經歷很乾淨,所以兩個人在一起的話也不會有太多的麻煩。
不過這時候的崔淮安,顯然並沒有那個心思去聽她說那些。
吃這頓飯的三個人各懷鬼胎,而那侍應生在趁着上甜品的時候,悄無聲息往崔什那裡塞小紙條的動作,則是直接激怒了崔淮安。
他站起身,絲毫不給面子的指出:”這家餐廳的侍應生這麼沒有職業道德的嗎?
侍應生髮現自己被看到了,有些慌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手足無措的呆在原地。
崔淮安冷聲說:“把你們經理叫來。”
蘇羽眉也不知道崔淮安爲什麼突然發火,但她這時候只會站在崔淮安身邊,便說:“工作的時候確實該做工作的事情,不該對客人不敬,把你們經理叫來吧——淮安,你也別和他一般見識。”
崔淮安表情冷的可怕,他從來不會去刁難服務人員,但前提是那些人沒有去觸碰他的底線。
而現在,他的底線,站起來說話了。
“好了,一點小事情而已,哥哥,你別生他氣。”崔什拂了拂耳邊的髮絲,雲淡風輕道,“也不用叫經理來了,就這樣吧。”
崔淮安死死盯着爲那侍應生說話的崔什,神色又難看了幾分。
崔什則是帶着點安慰的對侍應生道:“你去工作吧,別在意,我們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剛纔給我的紙條我就不要了,知道嗎?”
侍應生劫後餘生,連連點頭,也生不出其他想法了。
其實呢,崔什是有些愧疚的,她知道那個侍應生是剛纔被自己勾引了,雖然她的想法就是故意去刺激崔淮安而已,但對方確實被她利用,這個時候也不應該再讓他爲難。
但崔什贖罪似的心理放在某人那裡,就有了別的意味。
蘇羽眉輕輕碰了下崔淮安的背:“淮安,咱們坐下吧,繼續吃飯,嗯?別在意了,就是個小侍應生,也不懂事。”
崔淮安坐下,表情不太看得出來心情到底如何,但這裡的氣氛卻是比剛纔要嚴肅了不少。
蘇羽眉並沒有能夠發現到底是哪裡的不對勁,她只是依舊向崔淮安和崔什展示着自己的與衆不同和優秀。
直到崔淮安忽然站起身說:“我去趟洗手間。”
他走了之後,蘇羽眉心裡一動,傾身問崔什:“妹妹,這是淮安第一次相親嗎?”
崔什如實道:“是。”
反正也瞞不住,問誰都能知道的答案,崔什也不想隱瞞。
蘇羽眉有些高興,心裡暗暗覺得自己很特別,至少是第一個讓崔什同意相親的女人,這是不是說明崔淮安其實從開始就對她另眼相看?
這麼想着,蘇羽眉打直背,神情像只驕傲的孔雀。
崔什有些坐立難安,也乾脆站起來:“我突然覺得手有些黏,去洗手,你要去嗎?”
“我就不去了,你去吧。”蘇羽眉是想等着崔淮安回來。
崔什點點頭,朝着洗手間走去。
餐廳的洗手間在整個餐廳最裡端,因爲這家餐廳價格昂貴,所以客人並不多,洗手間更是空空蕩蕩。
崔什走到門口,輕咳了一聲,還在猶豫要不要等崔淮安出來和他說兩句話,洗手間的門就被打開了,然後一隻手臂從裡面伸出來,用力將崔什拉了進去。
門重新關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崔什則是被崔淮安壓在了門後,他雙手圈在她周圍,黑眸緊緊盯着她。
崔什的心臟砰砰直跳,這麼段時間沒有和崔淮安親密接觸過了,她再聞到他熟悉的味道,不免有些激動。
崔淮安見崔什不說話,眯了眯眼:“剛纔不是勾引我,勾引的很起勁?現在怎麼又不說話了,嗯?!”
崔什聞言,故作淡定的笑了,指尖滑過崔淮安的下脣,停留在他的喉結上。
“原來哥哥你這麼沒有定力呀?這麼輕易的就……”崔什吐氣如蘭,幽雅的聲線刺激着崔淮安的耳膜,讓他的眼底都泛起了紅。崔淮安似是威脅道:“這是你自找的,到時候別怪我。”
崔什哼了一聲:“怎麼,哥哥你還想對我怎麼着?你的相親對象蘇小姐可還是等在外面,你想做什麼,嗯?”
崔淮安捏着她的下巴:“相親對象不也是你自己選擇的?別忘了,她的資料還是你親自挑選的,還記得嗎?”
崔什現在也確實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崔淮安這句話讓她根本沒有辦法迴應。崔淮安見崔什不說話了,冷冷笑了笑:“怎麼,你又在想什麼,難道還想讓我和蘇羽眉進一步發展?”
崔什偏了偏頭:“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你。”
崔淮安磨着後槽牙點頭:“好,你說的。”
崔淮安放開崔什,打開門先出去了。
蘇羽眉剛等的不耐煩了,就看見崔淮安出來,她早就已經趁着這個時間補好了妝,見到崔淮安回來,露出個溫柔的笑容:“淮安。”
崔淮安冷着臉點頭,坐下之後,再次恢復了漠然。
但蘇羽眉並未覺得奇怪,她也習慣了崔淮安這樣的態度,反而覺得這樣的崔淮安很沉穩,很可靠。
“妹妹去洗手間也好久了,怎麼還沒有出來,要不我去找找她吧。”蘇羽眉說着,正要站起身,崔什就已經回來了。
她臉上帶着笑,看不出來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早就已經把情緒整理好,也不會允許自己被看出來哪裡不對勁。
“蘇小姐,我等會兒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就坐我哥的車回家吧。”崔什拿起包,有些迫不及待的要離開。
崔淮安皺起眉:“你要去哪兒?”
蘇羽眉玩笑道:“淮安,妹妹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你這麼還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朋友要見面的。”
崔淮安說:“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蘇羽眉便對崔什說:“你哥哥也是擔心你,所以你和朋友一起玩的時候,也不要太晚,注意安全,有什麼事情可以打給淮安,也可以打給我。”
崔什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對方儼然已經把自己當作了崔太太,言語間都透露着她的急不可耐。
但這時候她卻不能表達出對蘇羽眉的不喜,只能說:“我知道,你們路上也小心,那我先走了——”
“崔什,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崔淮安用不容拒絕的語調說。
崔什抿脣笑笑:“哥,你送蘇小姐就好,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沒關係你們不用管我。”
說完,她也不去看崔淮安此刻的臉色如何了,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剛纔在洗手間裡,崔淮安又提醒了她,她今天跑到這裡來是一件多麼衝動的事情。
崔什這時候只想告訴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爲她如果再這麼下去,不但會毀了她自己,還會毀了崔淮安,毀了整個崔家。她這些年得了崔家的恩惠,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很對不起崔玖龍和崔淮安了,要是再繼續做出錯誤的選擇,大概有天死了都會下地獄。
崔什離開的時候能感覺到崔淮安停留在自己後背的灼熱目光,她覺得後背的衣服都要被灼燒出兩個洞來,幾乎是一步一深呼吸的撐到了餐廳外面。
實際上崔淮安哪裡都沒有去,她出門就打車回家了,而在她回家的路上,崔玖龍就和她打了電話,問她最新狀況。
今天來之前,崔什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爲了以後不被崔玖龍懷疑,她提前報備,告訴崔玖龍她是愛看看崔淮安和蘇羽眉的相處狀況中,再伺機暗中推波助瀾。
崔玖龍聽了之後很開心的讓崔什去“幫忙”了,這時候也盤算着時間,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崔什詢問最新進展。
崔玖龍滿是期待:“怎麼樣,那個蘇小姐性格怎麼樣,好不好,配不配淮安?和淮安聊不聊得來?淮安喜歡她嗎,對她感覺怎麼樣?”
“爸,您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崔什有些無奈。
“好好好,那我一個個問,你一個個說。”
知道這一關是怎麼都逃不過去了,崔什也只能老實的去回答崔玖龍的問題。
“蘇小姐……挺不錯的。”雖然這個不錯含義頗多,崔什並未具體說明是哪裡不錯,也足夠崔玖龍開心了。崔玖龍便哈哈大笑兩聲,繼續問:“淮安呢,淮安覺得她怎麼樣?”“哥哥……應該還好吧,至少不會討厭蘇小姐。”“不討厭,不討厭就好,那也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我已經聽說了,蘇小姐跟家裡人講,對淮安很滿意,有再接觸的打算,搞不好,他們這回真的能成,你指不定很快就有大嫂了!”
崔什乾笑兩聲,但崔玖龍正在高興,沒有察覺到她笑聲裡的幾分苦澀。
“乖女兒,你覺得那個蘇小姐怎麼樣,你喜歡她嗎?”
崔什不由笑了:“爸,又不是我相親,我喜不喜歡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以後她要是成了你大嫂,就是我們崔家人了,當你的嫂子,你不喜歡也不行,萬一以後她和你吵架,我和你大哥都是要站在你這邊的,所以還是能夠和你聊得來,關係處的不錯,以後也不用吵架。”
崔玖龍理所當然的話,讓崔什眼睛一熱,那一刻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睛裡涌出來了。
原本還搖擺不定的想法在這一刻又重新變得堅實,崔什知道,自己真的不能這麼自私,不該讓對這麼好的崔玖龍被她傷害。
就算崔玖龍對她好是在她是他女兒這個前提下,但能夠有這樣的父親,崔什覺得自己也挺幸運了。
“爸,你放心吧,以後大哥娶了老婆,我絕對不會和她吵架的。”
崔什又和崔玖龍說了些蘇羽眉的情況,蘇羽眉真人和資料也差不多,言行舉止都是很淑女優雅的,這樣的女人,也很適合做崔家未來的女主人。
只是理智這麼認爲,在崔什的感情裡也還沒有那麼快就接受了這個可能性。
後來稀裡糊塗和崔玖龍說了什麼,崔什也不太記得了,她坐車回了家,停在咖啡廳外面的車子已經被送回來了。
她洗了澡,覺得這裡實在太安靜,有些猶豫的想着是不是真的應該出去消遣,打消這種令她不由自主胡思亂想的寂靜。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老爺子醒來剛好一週的時候,葉邢之終於等到了他的主動召喚。
雖然葉邢之絲毫不覺得意外,這些都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但沈一笙還是挺激動的。
“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和老爺子解釋清楚那些誤會了!”
葉邢之正在穿衣服,他修長的手指扣好一粒鈕釦,脣邊帶着點笑:“拖了這麼久,確實該解釋清楚了。”
“葉成和袁珊平知道嗎?”
“如果他們現在知道的話,會想方設法阻攔我。”葉邢之轉過身,斜靠在穿衣鏡前,白色襯衣在他身上顯得清雋又俊朗,那張臉足夠勾魂攝魄,就這麼隨便看一眼,沈一笙都覺得自己快要被他勾走了魂兒,心悸不已。
按捺下心裡的悸動,沈一笙說:“也是,現在還是瞞着他們比較好,最好老爺子已經知道全部真相了之後,再讓他們發現,到時候就只能開始擔心了。”
“那是當然。”葉邢之摸摸下巴,“我蠻想看看他們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沈一笙走過去,故意說:“跟葉總這麼多心思的人作對,他們也是很倒黴了。”
葉邢之擡手摸摸沈一笙的髮梢:“不然,怎麼活到今天?”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沈一笙卻是好像突然從他話裡感覺到了一點別的意味。
葉邢之好像不只是在隨口說說而已,沈一笙的直覺告訴她,葉邢之講的是他所真正經歷過的體會。
“邢之,他們以前對你做過什麼,你應該從來都沒有告訴我吧?”
葉邢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把沈一笙拉到懷裡,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笙笙,你不會想要知道的,至少現在。”
“那我不問你了。”沈一笙環抱着葉邢之的腰,“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葉邢之鬆開她,牽住她的手:“走吧,和我一起去醫院。”
“我也要去嗎?”
“當然,你爲什麼不去?”葉邢之湊到她耳邊道。“你可是公認的葉太太。”
沈一笙掩飾的咳了一聲,倒是沒有拒絕葉邢之的要求。
她也很開心這個時候,葉邢之會希望有她在身邊。
去醫院的路上,葉邢之說:“我們過去的名義依舊是平時的探望,不過今天在醫院的人,都已經被堂叔換成了支持我的,所以沒有人會來阻撓。”
畢竟讓葉邢之去見他,是葉老爺子自己的決定。
他狀況仍然不太好,依舊呆在重症監護室裡面,靠着最先進的醫療手段保着命,但因爲手術還元氣大傷的身體並沒有那麼容易恢復過來,加上老爺子身上本來就有的一些病症現在也有了發病的趨勢,換做一般人,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撐不下去了。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雖然身子骨健朗,但現在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任何病痛的折磨。
葉家已經每天都有人在重症監護室外守着了,能回京城的人也都趕了回來,雖然沒有人說出口,但大部分人都有了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老爺子可能撐不過這個夏天了。
到了醫院,今天在重症監護室外面的人果然是堂叔,還有幾個沈一笙看着面熟,但不能準確認出他們的身份,但都是葉家的人。
堂叔見到葉邢之,便說:“老爺子說了要見你之後,又睡了,等會兒他醒過來,你再去見他吧。”
葉邢之點了下頭:“好。”
“抓緊今天的時間,把你該說的話都說了,不然以後不一定還能找到這麼好的機會。”只要有葉成和袁珊平的人在,肯定是不會給葉邢之這個機會的,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阻止葉邢之同老爺子單獨見面,雖然這做法很是過分,但葉家也沒人會去和他們作對。
葉邢之勾勾嘴角:“嗯。今天就把該說的事情都說了吧,我也不想浪費時間了。”
其他站在葉邢之這邊的葉家人,各自說了幾句話,都是讓葉邢之抓緊機會,以後還是要把葉家掌握道手裡的,葉成在他們看來,就是個沒用的二世祖,就算袁珊平這個女人手段高超,可是也架不住有天被葉成敗了葉家的根基。
葉邢之沒有迴應他們的話,但這裡的在場者都知道,如果葉邢之真的想和葉成爭那個未來的家主位置,葉成就算有葉劍林和袁珊平子啊背後支持,也有極大的勝算。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當初的葉邢之,是怎麼從什麼都沒有孤立無援的狀態,走到了今天……
在等待老爺子醒來的過程裡,沈一笙都很緊張,偏偏當事人葉邢之滿臉的淡然,絲毫看不出來他纔是需要利用這個機會去解釋清楚多年誤會的那個人。
沈一笙不由說:“你的心理素質也太強大了一點吧。”
葉邢之笑笑:“如果你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多年,早就知道會有這天的到來,也會像我一樣了。”
至少葉邢之是根本不會緊張和抱有什麼期待的,他的目的只是把真相告訴老爺子而已。
實際上,葉邢之根本沒有期待過老爺子會爲了彌補他而做些什麼,若不是老爺子現在病重了,葉邢之說不定還不會把真相告訴老爺子,他甚至更希望老爺子能夠像往常那樣偏心,依舊只把葉成當成葉家的人。
只有這樣,葉邢之才能夠更好的達到他的目的。
但既然老爺子的身體眼看着就要撐不下去了,葉邢之也就不打算繼續保守着這個秘密。
葉邢之也並不認爲自己是個多麼善良的人。他要是夠善良,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真相去刺激老爺子。
但他一路走來,如果還留有那些善良,怕是早就被葉成和袁珊平剁成了灰,徹底消失了。
“探病時間到了。”護士按着時間走過來,剛好老爺子也已經清醒了。
他現在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睡狀態,但基本每次探病的時候,他都會清醒過來,之後再又重新睡過去。
“去吧。”堂叔拍拍葉邢之的肩膀,他這時候的心情並不平靜,看到葉邢之發生的那麼多事情,堂叔只希望葉邢之可以早日將屬於他的那些東西都奪回來。
葉邢之便進病房去了,沈一笙讓他先和老爺子說話,把要緊的事情說完以後,再讓她進去。
沈一笙怕聽到許多關於過去的秘密,會連帶着表現出對老爺子的埋怨來,但這個時候顯然不太適合讓老爺子再受到更多的傷害了。
雖然他做錯了些事情,但這個時候,沈一笙也有些心疼他。
葉邢之進去之後,堂叔轉過頭和沈一笙說話:“你和邢之認識多久了?”
“幾個月了也有……”
從炎熱的夏天剛剛開始,到現在夏天走到尾聲,這段並不那麼長的時間裡,也發生了許多事情,讓沈一笙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堂叔認真的看着沈一笙:“外人都看不到邢之這些年的煎熬,你既然已經嫁給他了,就要好好待他纔是。”
沈一笙以爲堂叔知道自己和葉邢之最開始在一起的初衷是什麼,但他說了那句話以後,沈一笙也突然沒法拒絕,而是鄭重點頭:“您放心吧。”
她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麼,但現在,她會最用最真誠的心去和葉邢之在一起。
其實沈一笙還想問問堂叔,知道多少關於葉邢之過去的事情,他不太願意提及,沈一笙也就沒有去問,但她好奇很久了,急迫的想要知道葉邢之的過去都遇到了哪些事情。
是想要多瞭解他一點,也是想要可以有機會替葉邢之分擔一些。
但話到嘴邊,沈一笙又咽了回去,她想,既然是葉邢之不願意告訴她的,那應該就是他自己也不太願意去回憶的過去吧。
她不願意做讓葉邢之會難受的事兒,私自去打探他的過去,沈一笙也就不會真的那麼做了。
外面的人在耐心等待,病房裡,葉邢之走進去以後,先是問病牀上的老爺子:“需要給您開窗透透氣嗎?”
老爺子聲音嘶啞的說:“開吧……”
不久前還能夠中氣十足罵人,現在就只能夠虛弱的躺在病牀上了,這前後的變化,也驗證了人世無常。
葉邢之就去開了窗戶,才重新走到病牀邊坐下。
他看着老爺子,安靜的等老爺子先開口。
“那些事兒,他告訴我的,都是真的?”這個他,指的是葉邢之的堂叔。
“堂叔那裡應該也給您看了些證據,您不願意相信的話,還可以拖你最信任的醫生重新來驗。”
老爺子聽到這句話,渾濁的眼裡好像散發出一點神采:“是……是許醫生負責的,那就沒問題了,我,我相信……”
許家的人不會輕易捲入其他家族的內部紛爭中,但許家家主親自作證的DNA堅定,老爺子也不會再有所懷疑。
因爲要是連許家的人都會撒謊,那就說明許家已經站在了葉邢之這邊,那樣的話,等他死了,葉邢之也肯定會把葉家奪過去的,那些事情他也看不到,控制不了,索性也就不去懷疑了。
“我這裡還有別的證據,回頭可以讓堂叔慢慢給您看,包括一些錄音和視頻,是足夠證明的。”
老爺子接着又露出個厭惡的神情:“所以……所以真的是……他們騙我。”
“是,這些都是故意爲之挑撥起來的誤會而已,目的就是讓您認爲我沒有葉家的血脈,繼而剝奪您對我的信任。”
老爺子嘆息,有些費力的說:“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也會被人騙了,年輕的時候……年輕的時候……誰敢……”
到了這個時候,人會對自己的過往感到懷念,老爺子也不例外。
越是接近死亡,越是會憶起往昔的那些崢嶸,便會更加留念和不捨。
而老爺子不只是這些,他還在慚愧,還在反省。
“是我的錯啊……是我的錯。”老爺子滿臉愧疚的看着葉邢之,“這麼多年就讓你吃苦了,當年對不起你母親,現在又對不起你,我們葉家虧欠你們母子的……”
葉邢之得到了早就想要的答案,神情卻很淡然:“既然您道歉了,母親不會再生氣,況且罪魁禍首不是您。”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老爺子頂多算是個冷漠無情的幫兇。
老爺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吃力的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
“是,我會奪回我的東西,現在告訴您,也是想讓您有個心理準備,未來,我肯定不會再示弱了。”葉邢之說的雲淡風輕,但這話裡卻是蘊含着千斤重量,讓老爺子心情變得沉重。
自從葉邢之的堂叔最近在告訴他那些真相之後,老爺子就在思考。
他之所以會這麼遲才讓葉邢之來,實際上也不是懷疑,因爲葉邢之給的那些證據,是足夠讓他相信的。
老爺子只是在權衡,在盤算,他終究是這麼大一個家族的掌管者,他考慮問題已經不能只從個人身上考慮了,更多的是事關整個家族的安定,利益,還有未來的一切發展。
因此老爺子考慮了很久,才決定了讓葉邢之來見他。
這個決定做出的那一刻,老爺子實際上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在葉成和葉邢之這兩個直系血脈裡做出了他的選擇。
當年的老爺子選擇了葉成,除了被矇騙以爲,也是因爲葉成背後還有着袁珊平的孃家勢力,這些都促使着他站到了葉成那邊,把葉成變爲他最寵愛的孫子。
而現在,他不會再選擇葉成,因爲袁珊平對葉邢之來說,並不是不可逾越的大山,葉邢之早就已經成長到可以與那麼一個家族對抗的龐大地步,這時候,老爺子知道自己如果再選擇了葉成,就是一錯再錯,執迷不悟了。
老爺子心裡對自己的後輩真的有親情在嗎?這一點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因爲他從頭到尾都只是站在一個利益相關的角度在做出選擇。
如今葉邢之是那個能夠將葉家帶向更光明未來的人,他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
葉邢之在心裡冷笑,等葉成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怕是會當場發瘋接受不了現實。
葉邢之又和老爺子談了一些之後,才把沈一笙叫進去,沈一笙看着老爺子的狀態,聲音不自覺放輕柔:“爺爺,您還好吧?”
老爺子點點頭。
“我們的婚禮暫時延期了,您要是能好起來,我這邊的那個位置,就留給您吧,我父親,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去的。”
老爺子看出葉邢之的決絕,也沒有再試圖去改變他的想法。
或許是因爲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又或許是因爲知道自己行將就木,老爺子現在對許多事情的想法都發生了改變。
“你們……好好過。”
葉邢之摟着沈一笙的肩膀:“會的。”
從病房出來,堂叔關切的問:“怎麼樣,談的還好嗎?”
“該談的都談了。”
堂叔鬆了口氣:“這樣就好,我也不用再擔心了,總之你要趁着這個機會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你也知道該怎麼做,我就不用再去煩惱這些事情。”
葉邢之笑一笑:“您放心吧,我心裡有打算。”
“嗯,那就好。”
沈一笙和葉邢之悄無聲息的來到醫院,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但葉邢之在回去的路上說:“等一會兒,他們應該就會收到我來過醫院的通知了。”
“你故意現在就告訴他們?”
“不如我們猜猜看,誰最先沉不住氣?”
“葉成吧,我覺得他要是知道你單獨見過老爺子,肯定會立馬去醫院。”
“哦?這麼篤定?”葉邢之把玩着沈一笙的手指,“確定沒了別的選擇?”
“不可能是袁珊平吧?她應該沒有那麼衝動纔對,說不定還會命令葉成也不許去醫院和老爺子說這個事情呢。”
沈一笙差不多明白袁珊平這個人的心機有多深,以及心思有多惡毒了,她下意識覺得袁珊平不會那麼做,就算已經知道了老爺子可能明白真相,也不會輕舉妄動,而是選擇其他的辦法去解決。
葉邢之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脣邊噙着笑:“那我就他們兩個人都不選。”
“你不是要棄權吧?!”
“當然不,我只是覺得,應該選擇另外一個人。”
“嗯?還能選誰?”
葉邢之捉着沈一笙的手指放到脣邊輕輕吻了吻,脣上的溫柔觸感讓沈一笙不由分了心,心跳猛地加快,差點就忘了葉邢之剛纔在說什麼。
沈一笙定了定神,努力忽略掉葉邢之對自己的引誘,認真問:“你覺得是誰?”
葉邢之慢悠悠的回答:“我選的話,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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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什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殊不知我們的崔總巴不得她是個壞人
chapter 49 多多指點
葉老爺子見過了葉邢之的消息,如他料想的那樣,很快就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裡。
至於放消息出去的人,就是葉邢之自己。
這是他的目的,而目的也達到了。
葉成、袁珊平都在第一時間聽說了葉邢之去醫院裡見過了老爺子的消息,葉成知道消息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去醫院,先打聽打聽老爺子和葉邢之都聊了什麼,再去找葉邢之逼問,但袁珊平的電話就在同時打來。
“成兒,醫院的事情你知道了?”
“知道了,媽,他是怎麼見到老爺子的?!萬一他和老爺子說了那些事情,或者又矇騙了老爺子支持他,那我們不就是功虧一簣了?”
葉成很着急,說的也極其衝動。
但幸好這個時候,還有袁珊平在告訴葉成該怎麼做,他聽了母親的話,也很快冷靜下來。
袁珊平說:“你現在去找老爺子,說不定正好着了葉邢之的道,我們不管他現在和老爺子說了什麼,都要冷靜一點,以不變應萬變,你想想如果你現在去找老爺子,也許老爺子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卻還因此懷疑起來。”
“您說的是。”葉成深吸口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這個葉邢之,真的是好心機,居然這樣也能讓他找到了機會。”
“成兒你別擔心,我這邊先查一查,你我都先不着急,看看老爺子那邊有什麼反應也就能大概猜出來葉邢之去和他說了什麼——我們倒也不用那麼害怕,說不定葉邢之只是見到了老爺子,但沒能說什麼有用的。”
雖然葉成和袁珊平都很清楚這只是他們的一個自我安慰而已,但這時候也只有用這樣的理由來讓自己更加安心了。
袁珊平和葉成當年製造那些假的證據去污衊葉邢之,讓老爺子誤會了葉邢之不是葉家的孩子,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漏洞百出的,但當年的袁珊平自認爲只要在當時可以將葉邢之解決了,剷除他,就不用再擔心。
她那時候沒有想到會讓葉邢之有機會從她的種種陷害裡逃生,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葉邢之已經不是她能夠隨便處置的了,他早就強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現在袁珊平最後悔的事情大概就是當初沒有早一點把葉邢之解決掉,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葉成和袁珊平那邊都暫時按捺住了,遲遲沒有動靜,而最先做出反應的人,倒是真的讓沈一笙很意想不到。
去醫院的人是葉劍林。
他在參加完某場會議之後,就直接坐車到了醫院。
因爲身份特殊,所以葉劍林上樓去的時候,還有保鏢提前給他清了清場。
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也沒有人敢攔着葉劍林,但他還是問了問護士,得到允許之後才走了進去。
老爺子見到是自己最看重的兒子,憔悴的臉上也多出一點笑容來:“劍林,坐,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
“剛好開完會,有一點空閒時間,就先來看看您。”
“哦——那今天怎麼沒有叫上成兒一起來?”
葉劍林的國字臉上出現一抹縱容笑容:“這小子,最近都在公司學習怎麼管理呢,忙的沒有時間休息。”
“現在終於成熟了一點,是好事。”
葉劍林點點頭:“確實是成熟了不少,或許您生病也給了他一點刺激,現在也知道該怎麼努力學習了,公司管理的事情,多學學也就熟了。”
以往老爺子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會很高興,感慨着葉成這個不成器的後輩也知道了學習能夠成長,還會對葉成有了更大的期望。
但是今天,老爺子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波動,他只是說:“嗯,是件好事。”
葉劍林敏銳看出了老爺子的反應不對勁,這也是他今天會來這裡的原因。
“爸——您今天,是不是見了誰,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
老爺子雖然身體很虛弱,但氣勢不減:“怎麼,你覺得我見了誰,又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
葉劍林雖然也是個身居高位的人,但還老爺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氣勢上就輸了幾分,更何況是他的長輩,他也不能用對待下屬的態度去對待自己的父親。
“爸,我也是隨便問問,您別激動,醫生說了,您現在不易激動,心態平穩一些對身體比較好。”
老爺子淡淡應了一聲,說:“你今天來看我,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
雖然老爺子聲音很小,但也有着氣場在那裡,像是生了氣。
葉劍林陡然被老爺子用這種態度,很是納悶,但還是硬着頭皮說下去:“我就是聽說,邢之今兒來看過您?”
“嗯。”
“他怎麼來了……”
“我叫他來的。”
葉劍林更奇怪了:“爸,您怎麼會突然叫他來,您也知道他……”
老爺子這纔想起來,當初誤會了葉邢之不是葉家人的,不只是他,葉劍林也是知道的。
而葉劍林對葉邢之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知道以後,竟然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變化,反而有種解脫感。
或許在他內心深處殘存着的那麼一丁點理智,是讓他爲葉邢之母親的死亡感到了愧疚的,也曾想過是否應該要因此對葉邢之這個兒子好一點,但很快,他的那一點愧疚就被知道葉邢之不是自己兒子這個事情給沖走了,他反倒很高興有這樣的結果似的。
這麼多年,葉劍林對葉邢之不冷不熱,因爲這事情屬於葉家的辛密,所以他也將這秘密保守了,又因爲葉邢之實在足夠優秀,他有時候也會對他多關注一點,但很快就會記起他不是自己兒子這個事情,轉而又冷淡下來。
老爺子像是嘆息了一聲:“你啊,我犯的錯,你也在犯。”
葉劍林沒明白:“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卻是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至於他還沒有說給葉劍林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總之,邢之今天來見我,是我的主意,他是我的孫子,我見見他,還需要誰說什麼?”
葉劍林對老爺子這句話提出了質疑:“他不是……”
“好了,我說是就是,你不要反駁我。”老爺子說了這麼多話,也累了,“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葉劍林跑了一趟醫院,但並沒有得到想要的訊息,他只能夠無功而返。
沈一笙知道去醫院的人居然是葉劍林,簡直想給葉邢之跪下了。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會是你父親?!”沈一笙都要懷疑葉邢之是不是給葉劍林身邊安插了什麼眼線,或者有什麼提前的預知能力?
葉邢之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喝水,老神在在的樣子:“袁珊平造的假,最害怕的人就是她,葉成也是知情的,所以她會告訴葉成這時候不能輕舉妄動,就算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也會等過了這兩天再去從側面打聽我和老爺子都聊了些什麼。”
“那你父親呢?”
“他也以爲,我不是他的兒子。”葉邢之說這話的時候,語調都沒有變一下,彷彿說的是和自己無關的人和事。
“所以,他也在擔心老爺子會被你騙了什麼的?”
“嗯。”葉邢之揉揉沈一笙的臉,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只是知情者,所以不會像葉成和袁珊平那樣顧慮那麼多,因此會直接選擇去問老爺子都和我聊了什麼。”
“那,老爺子會告訴他嗎,他們都誤會了這麼多年的真相?”
葉邢之聽到沈一笙的這個問題,彎了彎脣:“不會。”
沈一笙很好奇,她用眼神催促着葉邢之告訴她爲什麼老爺子不會告訴葉劍林。
葉邢之說:“因爲老爺子知道,袁珊平孃家的勢力需要忌憚,他不會讓葉家直接和袁家對上,所以我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就需要靠我自己去做,不能牽扯上葉家半點,等我贏了才能夠繼續後面的事情,若我要是贏不了袁珊平,最後輸了,也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仍然不會對葉家有任何的影響,到時候葉成仍然能夠靠着袁家,得到他想要的。”
葉邢之說的是最爲殘酷的事實,讓沈一笙聽了後都有些說不出來話了。她原本以爲老爺子知道了真相,以後不會再對葉邢之有任何的偏見,但現實卻是,老爺子只不過是高興葉家多了個未來的選擇性而已,他的那些歉疚,根本不足以讓他能夠忘記先考慮葉家的未來。
沈一笙也更明白了爲什麼這些大家族除了那些令人羨慕的利益外,實際上還是個不見天日的囚籠,這裡囚禁着的都是人最初的善念,那些慾望讓人無法擺脫,吞噬着一切。
“沒事,老爺子愛怎麼怎麼着,反正葉成不管有誰幫忙,他自己本身就是個敗家子而已,到最後所有人都能看見,誰纔是那個勝利者。”
葉邢之眉梢微揚:“對我這麼有信心?”
沈一笙抿脣笑:“對你都沒有信心的話,還會對誰有信心?”
葉邢之心裡一暖,彷彿有暖流淌過捂熱了他冰冷的心,讓葉邢之臉上的笑容更甚。
也許從來都不需要刻意去討好,只是隨便說兩句甜蜜的話就能夠讓葉邢之開心的人,就只有沈一笙了。但她也並不是在刻意的去討好葉邢之或者哄他開心,那都是沈一笙在那個時刻最想要告訴他的。
而從醫院離開之後,葉劍林也彷彿沒有到過醫院,再也沒有刻意去提起,至於袁珊平和葉成的那些眼線,也根本不會能夠得到葉劍林耶也出現在這裡的訊息,葉劍林不說,他們也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葉邢之去醫院和葉老爺子單獨見面的事情好像就這麼過去了,大家都選擇性的遺忘……
到了本該舉行婚禮的週末,因爲現在一切計劃都推後了,所以葉邢之和沈一笙就沒有什麼多餘的事情要做,前兩天正好下了一場雨,讓這個週末氣溫不錯,凌小喬就邀約了朋友一起燒烤,地點則是定在了宋昱傾那套別墅的後院。
宋昱傾這套別墅在和凌小喬認識之間,基本沒有住過,凌小喬第一次去的時候就看出這裡和樣板房差不多的風格,她還想過說不定在她之前,宋昱傾根本都不清楚自己在這裡還有這麼一套房產。
宋昱傾也是週五纔回來的,因爲臨時從出差的城市飛回來解決凌小喬遇到的那些麻煩,所以宋昱傾耽誤了不少的事情,飛回去之後重新處理之後又耽誤了一段時間,導致這次出差的事情比預定計劃做的還要多。
所以宋昱傾回來的時候,算上離開之前,差不多有一個星期屬於孤單寂寞的狀態,因此當天晚上打開家門就把凌小喬按在牀上翻來覆去,吃了一晚上,徹底饜足之後才放過了她。
凌小喬被他這麼的夠嗆,睡到中午之後才覺得身體恢復了一些,便約了沈一笙和崔什過來燒烤。當然,原本是因爲宋昱傾不在,他說還要去公司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結果凌小喬讓人去買好了食材回來,還沒有等到客人,宋昱傾就回來了。
宋昱傾回家就解開領帶,一臉放鬆的躺在沙發上,把凌小喬扯到自己身上,親了親她的臉,然後逐漸滑落到其他地方。
凌小喬趕緊攔住他:“別,等會兒笙笙她們還要過來燒烤!”
宋昱傾不滿的停下親吻:“你什麼時候約的她們,我怎麼都不知道?”
“你不歡迎嗎?那我約她們去我家好了。”凌小喬說着就要推開他起身。
但宋昱傾用手臂圈着她,不讓她有機會離開,只能夠趴在宋昱傾身上。
“別說吃燒烤,就是把這裡拆了,只要你樂意,我都會隨着你。”宋昱傾溫柔的語調有着天然的深情,很容易就讓人誤以爲被他寵愛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這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心,他這些深情不過都是假裝出來的而已,凌小喬這麼想。
“放心啊我纔不敢拆了你的房子,不然你記了我的仇,我可就慘了。”
“怎麼會。”宋昱傾親親凌小喬的耳畔,溫熱的氣息鑽進她的皮膚裡,掀起一陣陣顫慄。
凌小喬心神被他攪得掀起了巨浪,好不容易纔躲開他的吻:“好啦,等會兒她們就來了,你別給我留下印子。”
凌小喬無心的話卻是讓宋昱傾眼神一熱,差一點就沒有忍住,又低頭吻住凌小喬的嘴脣。
尤其是她無意識的嘟着嘴,粉色的嘴脣就很像是在索吻。
也幸好兩隻傻狗這時候叫了起來,它們都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凌小喬推開他:“她們來了!”
宋昱傾不得已放開凌小喬,他也跟着坐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之後,又人模人樣的站起身,跟着凌小喬一起去開門。所以當沈一笙看到開門的時候,就發現宋昱傾正吊在凌小喬的脖子上,一雙鳳眼笑的春風得意。
“我還說呢,你怎麼換地方住了。”沈一笙笑的意味深長,原來是這樣子。
凌小喬有點尷尬的笑笑:“那個……也就是離得近。”
其實沈一笙早就知道凌小喬現在和宋昱傾住在一起,凌小喬剛開始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和沈一笙說過,主要也是爲了躲避程凱陽,所以沈一笙這時候也是故意逗一下凌小喬和宋昱傾。
宋昱傾則是坦坦蕩蕩:“我們早就住一起了,你不知道?”
沈一笙問身邊的葉邢之:“你知道嗎?”
葉邢之攬着沈一笙,非常配合的點頭。
宋昱傾看不下去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立馬說:“都趕緊進來吧,站門口還怎麼燒烤?”
凌小喬故意落後幾步,走到沈一笙旁邊,沈一笙問她:“你不說他不在?”
“誰知道他今天怎麼突然從公司回來了,我真以爲他不會回來。”
“沒事,多個人也熱鬧一點,”
凌小喬看着前面宋昱傾的背影,不置可否,她只是希望這個男人能夠不要隨時隨地的發情,就謝天謝地了。
“崔什呢,什麼時候來。”
凌小喬看了眼時間:“應該還有一會兒,她說來的路上再買點兒吃的
宋昱傾的別墅有個很大的後院,四面都種植了繁茂的樹木,能夠有很好的隱蔽性,周圍環境也挺好。燒烤架什麼的都是凌小喬讓人臨時搬來的,宋昱傾的這個地方難得開一次火,平日裡他們都是訂餐,連讓傭人來做飯的次數都很少。
再者宋昱傾這個地方本來也是沒人住的,很多東西都跟新的一樣,所以這次他們燒烤的所有物品,就連碗筷都全部是買來的。
按照宋昱傾的話,他這個地方現在就是拿來金屋藏嬌的。
葉邢之和宋昱傾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卻對後院擺放着的那些廚具之類束手無策。
他們都是不進廚房的人,葉邢之如今還偶爾會給沈一笙打打下手,好歹算是學了些東西,但宋昱傾和凌小喬都是不做飯的人,因此宋少爺這時候只想着坐在一旁看着。
凌小喬嗤笑他:“宋大少爺,你今天要是不幫忙呢,乾脆移架換個地方呆着吧,我們都在這裡忙,你這大少爺就在旁邊看着什麼都不做,很讓人懷恨在心的,小心我等會兒專門拿烤焦的食物給你吃。”
宋昱傾特別坦蕩:“我看着就算是給你們加油鼓勁了。”
“屁!你到底要不要來幫忙?人家葉邢之都知道洗菜,你呢,手殘了還是腿廢了?”凌小喬叉着腰威脅,那架勢,不逼着宋昱傾來工作就不罷休似的。
以往肯定是沒人敢逼着宋少爺來做這些瑣碎事情的,他過去也沒少跟各種朋友一起燒烤,跟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是巴不得他坐着什麼都不用做,就只用烤好了東西往他嘴邊送,服侍他就好。
所以宋昱傾以前也就喜歡很聽話的那種類型,覺得省事不麻煩,也不用費心去哄着。
但所謂人這輩子總是要碰見點剋星的,宋少爺碰見凌小喬就算是碰見了這個剋星。
畢竟他對過去那些女人的招數在凌小喬這裡都不太好使,她又不爲了錢,也不爲了他的人,說的難聽點,也就是宋少爺這張臉和某個地方還稍微對凌小喬有點吸引力,不然的話,凌小喬早就讓他走人了。
這種經歷對宋昱傾來講確實是很新鮮的,所以宋少爺反而有些樂此不疲,況且凌小喬各方面都很對他的胃口,讓他有些捨不得拿對待過去那些女人的態度去對凌小喬,他總是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忍讓了一步。
當然,宋少爺的這種做法,要是看在外人眼裡,自然有着很另外的深層含義,但是宋少爺自己並沒有這麼覺得罷了。
凌小喬見宋昱傾總算是起了身打算幫忙了,就給了他一堆等會兒要烤的蔬菜讓他清洗:“看好了,這裡是土豆還有藕,還有一些香菇,這些東西你都給我洗乾淨了,除了香菇麻煩一點其他的東西都很簡單......宋少爺,慢慢來吧。”
說完,凌小喬還衝着宋昱傾拋了個可愛的媚眼。
宋少爺聳聳肩,洗就洗吧,反正人生中很多事情就是要去嘗試一下才知道有沒有意思的,不是嗎?
宋昱傾完美的爲自己的行爲找了藉口,開始站到葉邢之旁邊去洗菜去了。
沈一笙則是負責了所有肉類食物的前期醃製工作,她對燒烤很有心得,包括醬汁和辣椒都是專門調配的,配合燒烤十分美味。
要不是知道燒烤吃多了不好,沈一笙巴不得每天都能吃。
宋昱傾動作生疏的洗土豆,葉邢之卻是已經很淡定的把一些需要切開的東西切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餐盤裡。
他嫺熟的姿勢看的宋昱傾一愣一愣,忽然說:“所以你平時在家裡不會就幹這些活兒吧?沈一笙是不是每天都在壓榨你?”
葉邢之眉頭都不挑一下:“也得看我願不願意、”
言下之意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願意的了。
宋昱傾就差佩服的豎起大拇指了,他現在實在很難將過去的那個葉邢之和現在他面前這個葉邢之聯繫在一起,這兩個葉邢之彷彿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實在太令他感到震驚了。
不過以後會令宋少爺感到震驚的地方還有很多,這只是其中一點而已,說不定以後他還會對自己的種種改變感到難以置信......
崔什在半個小時之後姍姍來遲,而她來的時候,也很令人意外的帶上了另外一個人。
沈一笙看着崔什和崔淮安一起出現在這裡,很想要吹聲口哨,好在葉邢之及時制止了她露出太八卦的反應。
“所以剛纔小什說路上要買點東西,不會就是買了個大活人來吧?哪裡能夠買到這樣的人,我也想去買一個。”凌小喬笑的特別燦爛。
當事人還沒有說話,宋昱傾已經揪住凌小喬的後頸開了口:“怎麼,有我還不夠,還想去買個人伺候你?”
宋少爺一時間覺得十分委屈,他這麼辛苦的洗菜,凌小喬居然還惦記着別的男人,等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崔什則是大大方方的說:“你可以問問他值多少錢,喜歡就拿去。”
她這話說完之後,崔淮安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崔什就有些心虛了,轉了話題:“誒,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可以開始烤肉了嗎,這個我哥很熟,讓他來烤。”
崔淮安會燒烤還是因爲崔什喜歡,所以才學會了這一項對他來說根本不需要擁有的技能。
崔淮安倒是沒有拒絕,還知道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直接就站到了燒烤架旁邊開始烤前的準備工作。
沈一笙這才把崔什拉到一邊,小聲問她什麼情況。
崔什顯得也很無奈:“我也不想,他非要和我一起來的。”
“所以你們.......”
“沒有,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天崔什回到家之後沒多久,門鈴就響了。
她沒有想到敲門的人會是崔淮安,她原本以爲,崔淮安送那位蘇小姐回家,兩個人在路上說不定會開始討論以後,再對上眼的話,孤男寡女,說不定就乾柴烈火了。
雖然想到那些就覺得心痛,也只能忍着。
所以在門鈴響了很久之後,崔什去開門,看到門外站着的人居然是崔淮安,已經不只是簡單的吃驚。
而且很顯然,崔淮安知道她居然在家裡,也有幾分訝異。
但是兩個人都把這樣的情緒藏的很深,他們只是像兩艘在大海波濤中漂泊的船隻,都在同一時刻看到了對方,以爲對方是可以帶來求生機會的光明,不管不顧的撞在一起。
那晚他們都有些失控,從客廳到沙發再到臥室,崔什抱着一種過了今天就沒有明天的絕望,她不知道崔淮安是帶着怎樣的情緒和她纏綿悱惻,但只要崔淮安還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都當那是末日前的最後一次狂歡。
到了第二天,他們又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前一晚,各自分開去做各自的事情,就到了今天。
崔什早上剛出門準備去買點東西就到這裡來,崔淮安就又出現了。
他面色不善的問:“週末這麼早,要去哪裡?”
崔什回答:“去朋友那裡燒烤。”
“誰?”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崔淮安朝前走了一步,帶去強大的壓迫感:“我和你一起。”
他也不管崔什到底是要和哪位朋友一起燒烤,就態度強硬的要和崔什一起。
崔什拒絕不了他,稀裡糊塗的就答應下來,到半路上,她還承受不住似的交代,是和沈一笙凌小喬約好了。
崔什只顧着自己說話,沒有注意到崔淮安不經意間放鬆的眉毛。
“來了就來了吧,沒事,你也別想太多,今天好好玩,放鬆一下。”
崔什也只能這麼想了,她和沈一笙說:“那我先去幫忙烤肉了。”
幾個人協同合作,倒是很快就烤好了一些食物。
崔什近水樓臺,率先嚐到了最終的成品,有沈一笙的特質調料和崔淮安精準的燒烤技巧,出來的成品相當美味,讓崔什不由驚喜的眯起眼:“好吃!”
宋昱傾去拿了些自己的藏酒出來,他們就在院子裡坐着,邊吃燒烤邊喝酒。
“程凱陽最近沒有出現過吧?”崔什忽然想起了這一出。
凌小喬差點都要忘記這個人了,聽到這個名字以後笑出了聲:“他倒是想出現,也要能有那個機會才行,我家這個小區現在已經把他納入了黑名單,我現在出門的時間也沒有那麼多,他想找我都沒有辦法。”
更何況凌小喬的行蹤想要打聽到也不容易,她並不習慣把自己的行程放到網上,所以沒幾個人會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麼,除非是當天和她約好了的。
“他最近日子應該不好過吧?”凌小喬忽然想起來打聽一下程凱陽的近況,上次見過之後,也有段日子沒有聽過關於程凱陽的消息了,至於那個謝柔,凌小喬更是不知道她現在又去了哪裡。
宋昱傾聽到程凱陽這個名字以後,視線有意無意的鎖定在凌小喬身上再也沒有離開,面上表情很淡定,但卻是豎着耳朵在仔細聽她們講話。
崔什看向沈一笙:“這個你清楚,他最近過的怎麼樣?”
“這幾天也沒有他的什麼消息,但是上週他好像重新去找工作了,但是他以前瀟灑慣了,現在這種生活過着也不如意。”
以前程凱陽有凌小喬陪着他,那個日子過的不知道有多麼爽快,後來和謝柔在一起,也因爲他有那麼多錢,所以也沒有什麼苦日子。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程凱陽又放棄了A市的工作到這邊來,一切都只能夠重頭開始。
“謝柔呢?”崔什反倒是好奇起來。
“這個金龜婿沒有釣到,自然是去釣別的金龜婿了,但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上鉤。”
崔什輕蔑一笑:“真把所有有錢人都當成傻子了,她那種拜金女,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
有些人的眼裡只裝着慾望和金錢,確實一眼就看的分明,根本無法隱藏。
凌小喬點點頭:“無所謂了,不管他們,隨便他們愛怎麼樣吧。”
但是程凱陽現在不來找自己了,凌小喬倒是輕鬆了不少。
沈一笙想了想,還是沒有把有些話說給凌小喬聽。
比如說最近程凱陽找到的工作也還不錯,他是有一點工作能力的,想要重新發展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從低谷中走出來以後,程凱陽確實是個有魅力的男人,不過也就是表面而已,外表再完美也掩蓋不住他是渣男的事實。
程凱陽這樣重新恢復了以前的狀態,要是他再回來找凌小喬,沈一笙都很擔心凌小喬會沒有辦法抗拒他,只能夠暫時瞞着。
沈一笙現在也很希望宋昱傾可以有本事一點,最好別讓程凱陽有機會再來見到凌小喬。
程凱陽這個名字出現之後,宋昱傾的心情就有不好。
他趁着凌小喬去衛生間的時候,跟上去,把她按在衛生間的牆上,強勢的親她。
凌小喬被他吻得氣喘吁吁,身子都有些軟了,靠在他身上很無力的說:“你真是......隨時隨地都能......發情。”
宋昱傾聲音沙啞,帶着勾人的性感:“你應該高興你自己魅力大才是。”
“這種魅力我還是沒有的好。”
宋昱傾低低笑了兩聲:“放心吧,現在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接吻之後,宋昱傾心底的某些不確定感才消失了,他急切的有些想要抓住凌小喬。
這是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讓他有些不太習慣。
凌小喬想推開他回去後院,宋昱傾卻張開雙臂將她困在身下,意味不明的問:“剛纔聽到她們提起程凱陽,你不高興了?”
凌小喬很奇怪:“我爲什麼要不高興?”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懂這位少爺的腦回路,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說這個話,實在不懂他的意思。
宋昱傾盯着她的眼睛:“真的沒有一點其他的?”
“......你想讓我怎麼樣,不高興呢還是高興?或者是痛哭流涕心情低落?”
“最好什麼都沒有,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
凌小喬噗嗤一聲笑出來:“對啊,我可不就是這麼認爲的嗎?”
宋昱傾也跟着笑了,他那雙鳳眸裡的光芒晃得凌小喬眯了眯眼,覺得心跳猛地有些快。
“行吧,既然這樣最好不過。”宋昱傾放開她,但又轉而牽住了凌小喬的手,牽着她回去後院。
但因爲所有人都在吃東西,也沒人注意到他們十指相扣的雙手。
凌小喬本來覺得這樣牽手的姿勢有些太過親密了,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反而被宋昱傾握的更緊,才只能隨着他去了。
凌小喬喝了些酒之後,開始考慮起自己的未來打算,她說道:“我想去工作了。”
之前凌小喬是在A市做創意策劃工作的,回來之後卻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找工作,因爲那時候都還沉浸在失戀的痛苦裡,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管工作。
但現在凌小喬已經決定要重新開始了,所以也就有了重新工作的打算。
這一次她可能直接會去家裡的企業,學着做生意。
宋昱傾聽了她的計劃,眼尾一勾:“這麼快?”
“快嗎?也回來有段時間了,再不工作就真的成鹹魚了。”凌小喬雖然沒有特別遠大的抱負,但是也不過希望虛度人生,以前爲了程凱陽放棄了家裡的事情,現在既然回來了,她還是要承擔起一些擔子。
而且父母都很希望她能夠接管家裡的生意,因爲除了她也沒人做這個事情。
宋昱傾倒是心情變得頗好:“那你可得跟我們多學學怎麼做生意了。”
“你不是投行的嗎......我問也該問葉邢之和崔淮安吧。”
宋少爺:“......”
被嫌棄了,難過。
“怎麼說,我給那麼多公司掛牌上市了,也能夠比你這個小菜鳥更明白怎麼做生意和管理公司吧。”宋少爺決定捍衛自己的形象。
凌小喬不以爲然:“哦,那你也挺厲害的。”
宋昱傾:這話聽着真的一點都不敷衍。
“生意上的事情,宋昱傾也懂的。”收到自己身邊的求助眼神,葉邢之這纔開了口,幫助宋少爺重建他的形象。
當然,沈一笙之所以讓葉邢之說這話,也是看在今天怎麼說也是在人家家裡吃飯,還是稍微給點面子。
宋昱傾揚揚下巴:“聽到沒有?”
凌小喬剛纔本來就是故意那麼說的,這下也不準備繼續逗他了,便衝他一笑:“那以後就希望宋少爺多多指點啦!”
宋昱傾故意湊近她:“放心,我會在任何地方,對你多多指點。”
chapter 49 遲先生啊
凌小喬有直覺,如果再不阻止宋昱傾說下去,那接下來這個人的嘴巴里又會蹦出來什麼葷段子了,所以這個時候她必須得阻止他才行。
所以凌小喬趕緊就轉了話題,雖然宋昱傾一臉什麼都明瞭的表情,卻沒有再去拆穿凌小喬的小心思。
他們往後聊天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說起了最近崔淮安相親的事情。
當然,這個話題只有可能是在場唯一不知情崔什和崔淮安具體關係的人。
宋少爺提起來的時候也並不知道這裡的氣氛會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他說:“最近圈子裡都說崔少爺相了親,要和蘇家小姐結婚了,這消息是真的?”
至於這消息是怎麼傳到像宋昱傾這樣的人耳朵裡的,肯定不是崔淮安主動傳出來,那就有可能是蘇家或者崔父。
到底是哪一方現在還不知道,但現在宋昱傾沒有什麼顧忌,像是在開玩笑一樣的提了起來。
只不過他說完以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表情都變得有些不對勁。
首先是凌小喬臉色一變,趕緊伸手捂住了宋昱傾的嘴巴:“你好好說什麼不行,咱能換個話題成嗎?”
宋昱傾還故意舔了下凌小喬的掌心,莫名其妙的問:“爲什麼?”
他打眼一掃,發現其他人的臉色也不那麼對勁之後,也終於察覺到了奇怪。
沈一笙下意識的就朝崔淮安和崔什那裡看,葉邢之倒是稍微淡定一些,但實現也落在了他們那裡。
而崔什好像很淡定,但其實已經掩飾般的拿起了旁邊的一杯酒在喝,崔淮安一如既往的神色冰冷,可是緊鎖的眉頭看得出他對宋昱傾說出來的這個消息是有所不滿的。
這個不滿並非是針對宋昱傾,只是單純的針對消息本身而已。
宋昱傾摘下了凌小喬的手,眯着眼道:“所以,我這是說錯話了?”
凌小喬說:“反正你就換個話題,別再提這個就行。”
宋昱傾聳聳肩:“成吧,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提了。”
崔什就笑出聲:“爲什麼不能提?不用太敏感,我哥跟蘇小姐相親是事實,說不定也是真的很快就要結婚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哥哥?”
崔淮安答非所問:“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我得問問是誰在傳播。”
他並不喜歡自己的私事被人關注是一點,不想要他和蘇家小姐一個普通的相親變了味也是一點,在崔淮安這裡,他和蘇羽眉的相親不過就是那一次見面而已,原本應該就只會在咖啡廳見那麼一面給崔父交了差就算完事,後來才因爲崔什的到來和其他莫名其妙的原因,再去吃飯,然後送蘇羽眉回家。
但這些事情做完,到今天爲止,他都沒有再和蘇羽眉聯繫過,對方也並未再找上門來,如果找了,崔淮安也會表達明白他的態度,並沒有任何和蘇羽眉交往下去的打算,這個相親的事情,不該被放大了其意義大肆傳播。
沈一笙看他們兩個人之間涌動的劍拔弩張的氣氛,趕緊說:“有可能是蘇家故意傳出去的,想跟你們家牽扯上關係,所以就要讓更多人知道你們相親的事情。”
崔什悠悠一笑:“嗯,但也有可能是我爸,他應該很希望哥哥和蘇小姐有什麼後續發展吧,藉此提醒一下哥哥。”
那晚崔父問過崔什之後,就沒有再去單獨問崔淮安的反應了,因爲他對待兒子和女兒的態度是不一樣的,再加上就算他問了崔淮安,崔淮安也不見得一定就會告訴他相親的結果怎麼樣,所以就採用了這種迂迴的方式。
要是崔淮安對這消息沒有太過激的反應,那就證明崔淮安也是默認這樣關係的,他也就可以放心看着崔淮安進一步和蘇小姐發展下去。
崔淮安冷着臉沒有說話,崔什繼續道:“哥哥,爸爸現在真的很着急,那晚你相親之後,還問過我,你對蘇小姐滿不滿意。”
崔淮安眉頭一挑,臉色微變:“你怎麼回答的?”
崔什低着頭沒去看他:“我當然是實話實說——蘇小姐人很不錯,你看起來也很……喜歡蘇小姐。”
“我很喜歡蘇小姐。”崔淮安更用力的捏緊了手裡的杯子,“這就是你看出來的結果?”
崔什像是鼓足了勇氣擡頭對他笑:“我必須這麼認爲,你也必須這麼做。”
崔淮安嘴裡無聲唸叨着“必須”兩個字,最終也沒有笑一下。
他們之間的氣氛,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不對勁了,凌小喬在宋昱傾發現更多東西之前,強勢的拉着他暫時離開這裡。
到了客廳裡,在宋昱傾問之前,凌小喬就先發制人:“崔什和崔淮安不是親生的兄妹。”
剛纔那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掩飾彼此之間的波濤洶涌,宋昱傾這麼聰明的人是肯定能察覺到他們兩人關係的不對勁,再瞞着,也只會讓宋昱傾想到一些更奇葩的地方去,所以凌小喬只能先做解釋。
宋昱傾稍稍驚了驚,然後舔舔脣笑了:“我還以爲,他們倆那麼厲害呢。”
“……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有那種齷齪心思。”
宋昱傾失笑:“我可什麼都沒說。”
“你就是那麼想的。”
“好好好,我不那麼想了,那按照你剛纔說的,他們家裡人不知道?”
“嗯,要是知道也不會逼着崔淮安去相親了,崔淮安到現在都沒有結婚,三十多的男人,家裡自然會着急的,但是崔什又不能說出她的真實身份。我不知道你對崔玖龍瞭解有多少,但那個男人如果知道自己遭到了曾經心愛人的背叛,大概會發瘋吧……”
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了,崔什的母親也早就屍骨無存,但崔玖龍就算是生氣也是應該的,畢竟替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還傾注了那麼多心血,到頭來這個女兒還想要拐跑他唯一的兒子,崔玖龍要是在知道真相那天不發火,纔是奇了怪。
饒是宋昱傾這些年見了不少豪門狗血劇情,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真是……狗血。”
“但是現在崔什已經後悔了,可是她和崔淮安之間又沒那麼容易分開,反正這個關係太複雜了,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
宋昱傾摸着下巴沉思:“確實挺難解決的。”
“現在我把事情告訴你了,你知道應該要隱瞞這個秘密的吧?絕對不能告訴別人,他們在外人面前都很剋制。”
宋昱傾點點頭。他以前也見過不少次崔淮安和崔什在同一個場合出席,但確實也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今天能察覺到不對勁,也是因爲這兩個人並沒有掩飾。
或許也是因爲有這麼多他們的朋友在的原因,纔將所有的暗流暴露了。
凌小喬得到了宋昱傾的保證以後才帶着他回去,這時候崔什和崔淮安已經結束了方纔的談話,各自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旁邊的沈一笙很苦惱,但也知道這問題根本沒有辦法解決,只能幽幽嘆氣,說不出話來。
“好啦,還有這麼多吃的呢,繼續吃吧。”崔什率先放鬆了眉頭,笑着像是沒事人一樣。
而崔淮安只是偶爾纔會吃一點崔什遞給他的東西,他正拿着手機吩咐下屬去查查看最近流傳的消息是誰放出來的消息。
他確實很在意這個。
過了一會兒,崔淮安的手機響了,卻並不是來彙報調查結果的下屬,而是個看起來極爲陌生的號碼。
崔淮安想都沒想就把那個電話給掛斷了,正巧崔什像是在主動求和一樣的遞給他一串牛肉,崔淮安便接過,神色複雜的看她一眼。
電話消停沒有幾秒鐘又響起來,崔淮安有幾分不耐煩的接起來,聽到對面聲音之後,眼神不經意般從崔什臉上淺淺滑過。
他表情微變,道:“蘇小姐。”
這三個字一出來,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沈一笙偷摸戳戳葉邢之的手臂,覺得大事不好,但葉邢之倒是很淡定的反握住她的手,提醒她不用擔心。
宋昱傾卻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那樣子分明就是在期待着有什麼熱鬧發生。
凌小喬威脅似的瞪了他一眼,開始緊張崔什會有什麼反應。
崔什嘛,至少面上還是很冷靜的,半點波動都沒有。
只不過當她拿起一串雞心之後,就暴露了她的不平靜。
因爲她從來不吃內臟的食物,這下就證明她在分心。
蘇羽眉聽到崔淮安的聲音很開心,她這幾天都出於一個女性的矜持,所以沒有主動聯繫崔淮安,本來是想等着崔淮安先主動聯繫她的,但是她這才發現崔淮安比她還能沉得住氣,不僅沒有一個電話,連短信都沒有一條。
所以蘇羽眉實在是憋不住了,準備先打個電話給崔淮安,打聽打聽他的情況,至少要維持着兩個人的基礎聯繫,最好再多見幾次面。
蘇羽眉對自己的長相和各方面條件都是很滿意的,因爲她從小到大,無論在國內國外都從來不缺追求者,因此很有自信,只要崔淮安多和她接觸幾次,遲早會對她有興趣。
“淮安,今天是週末,你忙嗎?”蘇羽眉用了最爲溫柔的語氣,以爲崔淮安會吃這套。
崔淮安回答:“還好,沒有很忙。”
這話讓崔什胃酸都要翻出來了,吃着東西更是味同嚼蠟,沒滋沒味。
蘇羽眉甜甜道:“今天很涼爽,也不是很熱,你要不要出來一起吃飯?我們還可以到處走走,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喜歡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啊?”
崔淮安道:“我在外面。”
“啊,已經和人有約了嗎?”
“嗯。”
“那真是不巧啊,哎沒關係,我應該早一些約你的,但是我前幾天都在忙一個合作方案,實在抽不出時間,這兩天才稍微空閒了一點,立馬就想到找你了。”
崔什就在旁邊,所以很清晰的聽到了電話那頭蘇羽眉的聲音。
當然,她不知道,是我們崔總不經意的將聽筒聲音放到了最大。
崔淮安沒有回答,蘇羽眉又自顧自說:“那就下次吧,明天週日,你有時間嗎?我看有個西城有個展覽還不錯,有挺多國外藝術品來展出,聽說你大學時候也參加過學校的類似社團,應該也對這些感興趣?”
感興趣嗎?當然不了。
崔什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有幾分得意,因爲她知道崔淮安大學時候參加社團到底是爲了什麼。
就像他當初在崔什十八歲生日趕回來送她的生日禮物一樣,都是因爲崔什喜歡這些東西,他纔會去了解,甚至當成了自己的興趣在進行認知。
雖然崔淮安向來都不是個有藝術天賦的人,他喜歡的都是那些明明白白的數字,在他眼裡,或許股票的波動纔是種藝術。
但因爲崔什喜歡,所以他也願意去涉獵,後來對部分藝術領域的鑽研程度,不低於某些專家,爲的都是每年能夠送給崔什一切她能喜歡的禮物。
崔淮安本來不想答應的,但餘光瞥見崔什看不出情緒的臉,他抿抿脣,答應了:“好,那明天見吧。”
崔什嚼着嘴巴里的東西就像是要把牙齒都嚼爛了一樣。
蘇羽眉聽到崔淮安答應了明天見面,便柔柔的笑着說:“嗯,那我明天再聯繫你,淮安你今天好好玩。”
真的是體貼善解人意又溫柔似水。
崔什自個兒要把自己的牙都酸倒了,卻什麼話都沒說,就跟沒有聽見崔淮安打了這通電話一樣,但實際上,蘇羽眉的聲音不斷鑽進她的耳朵裡,想到這兩個人明天又要約會了,她就恨不得衝上去制止。
崔什現在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演變到了這種程度,她有些鬱悶,但也找不到什麼解決的辦法,好像只能夠眼睜睜看着一切脫離她最初的預判,朝着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奔去。
這頓燒烤吃到下午才結束,但實際上到後來,大家都吃的不是那麼愉快,所以當沈一笙提議各自回家的時候,大家都迫不及待的答應下來。
這時候也沒人有心思再吃飯了,哦不對,宋少爺還是有的。
但凌小喬都沒了那個興趣,他總不能再說自己心情還挺不錯的,也跟着說:“那就這樣把,這些東西就放着,我找人來收拾。”
崔什沒有讓崔淮安送她,自己走了,崔淮安隨後開車離開,兩人離開的毫不拖泥帶水。
沈一笙站在崔淮安家門口,搖頭:“這也不知道要互相折磨多久。”
凌小喬跟着嘆氣:“可不是嗎?這現在要怎麼辦?”
可惜,誰又知道到底要怎麼辦呢,沒人能夠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和葉邢之回家之後,他們晚上又去醫院看了看老爺子,但這一回,葉成也是早就聽到風聲,在葉邢之到了沒幾分鐘,就神色匆忙的趕到醫院。
他看着葉邢之,滿臉都是防備的神色。
葉邢之卻是理都不想理他,根本沒心思和他計較,這樣讓葉成更加氣悶,又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緊迫盯人,不再給葉邢之單獨和老爺子見面的機會。
沈一笙看着葉成來了,脣邊帶着笑故意說:“上回來見爺爺的時候,爺爺狀況還不錯,是吧邢之?”
旁邊鐵青着臉不發一語的葉成立馬豎起了耳朵。
葉邢之不着痕跡的勾勾嘴角:“嗯,還不錯。”
他們兩人都意有所指,又不說明白,讓某人更是着急的不行。
葉成差點就要沉不住氣來質問葉邢之,上回來醫院到底和老爺子聊了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他又想起了袁珊平的囑咐,硬生生把那些疑問的話憋了回去,這種想問不能問,想知道真相又無法知道的感覺,讓葉成憋的都快要吐血了,臉色更是差的可怕。
偏偏沈一笙今天也是鐵了心要刺激刺激他,笑靨如花,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嘴上說的卻是讓葉成抓心撓肝的話:“你和爺爺聊了那麼久,他狀態也都挺好的,真不錯,希望今天爺爺的狀態也還不錯。”
葉邢之知道沈一笙想做什麼,所以很是配合:“嗯,希望吧,上回他確實看着恢復了很多。”
他們兩個人不提談了什麼,但還是不斷的提醒着葉成,那天葉邢之和老爺子見面的事情。
葉成都快要崩潰了,這種必須得耐心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的感覺實在太不好受,他心裡怒火四涌,又什麼都做不了。
沈一笙看着已經差不多了,也就不繼續刺激葉成,刺激的太過也不好,反而可能讓葉成破罐子破摔。
他們現在就是要葉成和袁珊平都處於惶惶終日的狀態,這種心理上的折磨纔是最令人痛苦的。
葉成怕自己的繼承人地位會被葉邢之搶了,袁珊平同樣擔心,但他們都不敢去直接問老爺子,就只能暗中調查和猜測,在得出一個確切的結果之前,都會無比的痛苦。
葉邢之很樂意見到這樣的場面,這樣的折磨,還只是個開始而已。
沈一笙和葉邢之實際上並沒有等到老爺子清醒過來就已經離開了,他們走了之後,葉成也隨後離開醫院,又跟自己那幫狐朋狗友約了見面,去喝酒泄憤。
他在夜店裡坐着,懷裡左擁右抱都是美人兒,嬌柔的哄他高興,不停捧着他。
“成少,您今天怎麼不高興呀?莫非是生意上遇到什麼麻煩了?不過依您這麼大的本事,肯定能解決的,千萬別生氣了。”
“對啊成少,您看您長得也帥,又掌管着那麼大一個集團,實在是太厲害了,我認識的那麼多人裡面,最崇拜的就是您了!”
葉成被懷裡的女人哄得心花怒放,喂她們喝着酒,笑說:“還是你們倆是我的貼心小棉襖,每次我不高興了,找你們來保準能被你們倆逗開心。”
其中一個女人嬌笑:“成少,我們哪裡是逗您開心啊?我們可是說的心裡話呢,認識您啊,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像你這樣完美的人,實在是找不到一點點毛病!”
葉成被三言兩語都開心了,就開始招呼着其他人喝酒,也像是忘了剛纔還在生氣的人是自己。
但在場的有些人還是不識相,又提起了葉成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那個什麼葉邢之,婚禮是取消了吧?聽說是因爲葉家老爺子還在住院所以才推遲了婚禮?成少,您那個大哥可真是心機很深啊,這麼做又討好了老爺子,又讓他得了那麼多好名聲。”
葉成笑的猙獰:“那又怎麼樣,他以爲他那麼做就能夠讓老爺子對他刮目相看了?不可能!”
“也是哈,聽說他現在都已經不是你家集團的高層了,成少繼承人的位置,又坐的穩了一些。”
“但是那個葉邢之,跟汪先生關係很好,汪先生還說了以後家業要給他繼承,這實在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啊!”
“是啊,是不知道那位汪先生,可是登過富豪榜榜首的,現在也是因爲低調了,才從榜單上退了下來,不然的話,以他的資產……”
汪先生的經濟實力很強厚,他們這些人都覺得葉邢之攀上了汪先生,以後就算不能繼承葉家,也可以過的很瀟灑。
葉成抿了脣,剛消下去的怒氣又翻騰了起來。
他懷裡的兩個女人意識到他又要生氣了,趕緊說:“成少,您纔不要聽他們瞎說,那個葉邢之,就算攀上那個汪先生,也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對啊對啊,哪像您,是葉家正兒八經的繼承人,肯定跑不掉的,回頭他要是跟那個汪先生關係鬧掰了的話,那不就不能再繼承汪先生的財產了?”
“就是,汪先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不想和葉邢之合作了呢?也許以後找到了更適合的繼承人,就不要他了!成少您纔不用擔心這些呢,葉家纔是您的!”
葉成心裡的怒火逐漸消了下去,他這個人,就是要被人捧着才行,誰要是說的話不合他心意,就會惹了他生氣,但只要找準他的性格弱點,很輕易的就可以拿捏他……
葉成聽了她們的話後,倒是真的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要是葉邢之和汪先生鬧掰了,就沒有辦法再繼承汪家的財產了,這樣的話,以後葉邢之還是沒有辦法比過他,他只要好好把握住葉家的繼承人身份,等以後繼承了葉家,整個家族都在他手裡了,可以調用的權勢那麼大,葉邢之還不是隨便被他教訓?
葉成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便暗自打起了些別的主意……
週日,葉邢之早上接到個電話,他有位朋友要從A市回來。
那位朋友也是京城人,但是因爲家裡生意的版圖擴展,去了A市當總經理,花了一年多時間把那邊的事情做好以後,就決定要回京城總部來了,而他回來的消息,也是率先通知了葉邢之。
葉邢之身邊真心的朋友並不多,在研究院的孟澤堂算是一個,但他更是長年都在研究所裡,和葉邢之見面的時間並不多,那位朋友則是另外一個算得上葉邢之朋友的人。
遲時早上八點下了飛機,就給葉邢之打了電話過去,那會兒沈一笙還在睡覺,葉邢之去客廳接的電話。
“今兒週末,你不會還在公司工作吧?”遲時往取行李的地方走,手裡只拎着個電腦包,剛纔在飛機上他都還工作。
周圍路過的人都不由的朝遲時看過去,這人身姿挺拔,一件白襯衣和西褲,都是昂貴的東西,材質就能看出來不同,手腕上的表更是閃着低調的光華,讓人看的眼熱。
而遲時更是長着一張堪稱妖孽的臉,下巴削尖,膚色很白,鼻樑挺直,那雙眼睛泛着幽藍,像是海洋的顏色。
他是個正兒八經的中意混血兒,母親是意大利的模特,當年還上過vogue雜誌,是個極爲風情浪漫的意大利女郎,遲時繼承了母親的美貌,隨便穿一件衣服都像是在走T臺一樣。
早就習慣了周圍人的眼光,遲時目不斜視的走到了取行李的地方,他朝後擡了擡下巴,他的助理就趕緊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將他的行李拎到了手裡。
葉邢之說:“沒有,在家。”
“哦好,那先這樣。”遲時說,“我就先跟你說一聲,回頭再跟你約吧。”
“行。”
遲時說完就掛了電話,他這時候本來也沒有打算去和葉邢之見面,他最近一年都在A市,忙的可謂是天昏地暗,基本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這次回來還要重新融入這裡的圈子,所以現在手頭還有許多急需做的事情。
助理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戴着個眼鏡,沒有化妝,但看得出皮膚很好,白潔光滑的像是剛剝殼的雞蛋。
“先回去休息會兒,十二點到我家去,帶上該帶的資料。”遲時吩咐。
助理姑娘忙點頭,然後看着遲時離開,才轉身走了。
遲時不知道,助理姑娘等他一走,就把眼鏡摘了,把長髮披在肩頭,塗上口紅,那張臉忽然變得生動起來,她給自己的僱主打了電話:“遲先生,我已經陪着您兒子從A市回來了,這個助理可以不用繼續當了吧?”
那邊說:“我們原本的合約是簽了整整一年,但是現在還沒有到時間,你先繼續呆在他身邊吧,怎麼說也要按照合約的規定滿一年才說。”
“哎,行吧,收錢辦事,那離一年還有段日子,我先繼續當着,到時候您別忘了把尾款打給我。”
“嗯,知道。”
助理姑娘把手機揣到包裡準備去打車,出了機場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有個在這邊混的小偷盯上了她包裡的手機,偷摸在她旁邊繞了兩圈,趁着她沒有注意,把手伸到了包裡——接着就是一聲尖叫,小偷的手被反向扭着,差點就要被扭斷掉。
助理姑娘笑嘻嘻的抓着小偷,語氣溫柔:“偷誰不好,要偷你姑奶奶我?”
小偷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助理姑娘看着已經有機場警察過來,就把人交給了他們:“人贓並獲。”
機場警察忍不住笑了:“這傢伙過段時間就在這裡混,本來我們也盯着他了,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助理姑娘沒說什麼,等小偷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才趕回了家,洗了個澡,就又快到了遲時預定好的時間。
她着急忙慌的出了門,畢竟她知道她的遲先生有多麼難搞,要是她今天遲到了,還不知道要念叨她多久,畢竟或許是名字的原因,遲時最不喜歡手底下做的事情就是遲到……
好在十二點整的時候敲響了遲時的門,遲時沒有開門,只是給她發了短信:“進來。”
短信裡附上了門鎖的密碼。
助理姑娘進到裡面,不由感嘆這些資本家的闊綽,這房子雖然不是別墅,但價格可一點都不比別墅低,戶型面積都是絕佳,裡面裝修更是精緻到了極點。
浴室的門打開,遲時擡腳走出來,他身上只裹着浴袍,這具身體的魅力無限強大,但可惜助理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就翻着白眼轉開視線,然後畢恭畢敬道:“遲先生,資料都帶來了。”
遲時走過她身邊,瞥她一眼:“你就不能把你的眼鏡換一個?也太醜了,還有你的衣服,這都是上個季度的款式了,還穿?”
助理姑娘說:“遲先生,我沒您這麼有錢,買不起當季的。”
遲時便走去沙發上拿了錢包,接着大手一揮,遞出一張卡:“去買,作爲我的助理,不能丟了人。”
助理姑娘只能接過來,然後又聽到遲時說:“你適合穿什麼牌子我都發給你,你先去買好了再來找我。”
她在心裡腹誹,遲先生,您這樣對這些東西這麼在意,真的非常gay了。
但其實她也是誤會了遲時,遲時也是因爲被他的模特母親從小在耳邊荼毒,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對這些東西非常在意的習慣。
“等等,莊辛辛。”遲時又補上一句,“記得換副眼鏡,真的太醜了。”
莊辛辛:“……”
莊辛辛又坐車去最近的商場把東西買了回來,她在遲時身邊呆了快一年的助理,但以前遲時從來都沒有提過她不會打扮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今天突然非要讓她換身裝扮。
莊辛辛回來的時候,沒有戴眼鏡,也重新化了妝,穿上價格昂貴的裙子,反正是遲時出的錢,她一點都不心疼。
遲時上下打量她,良久才滿意的點頭:“這樣還行。”
莊辛辛抿脣尬笑:“遲先生,那現在可以出門工作了吧?”
遲時點點頭:“走吧。”
到了晚上,遲時今天的事情差不多就掛一段落了,之後的許多事兒都往後排了,他才空閒下來。
從他們開會的地方出來,遲時又打量了莊辛辛幾眼:“你說你這一年,不會是故意在我面前扮醜吧,難不成你是不怕我愛上你?”
莊辛辛很想立馬走人,她耐着性子說:“遲先生您想太多了。”
遲時說:“不過這個就不用擔心了。”
莊辛辛一時嘴快,沒有過腦子就說:“反正您也不喜歡女人。”
遲時眯了眯眼,突然發現莊辛辛好像誤會了什麼。這一年因爲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去有自己的私生活,只有幾次找了些喜歡他的女人發泄,但都沒有刻意的去告訴莊辛辛。
遲時想着該怎麼解除這個誤會,就聽到莊辛辛說:“遲先生,我可以走了吧?等會兒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了。”
別人都是巴不得多留在他身邊,甭管因爲什麼原因,都是想要來巴結他的,莊辛辛倒好,就差把不喜歡他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可惜這個助理,遲時用的還挺順手,也沒有想過要把她辭掉。
雖然就算他想要把莊辛辛辭掉,他的父親也會想辦法把莊辛辛弄回來的。
遲時這才勉強道:“行吧,讓你回去。”
莊辛辛毫不猶豫的立馬轉身就走,她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遲時的助理,應該還兼有保鏢這一層身份,但是遲時並不知道她是被遲父請來保護他的。
按照約定的一年時間還有一小段,莊辛辛也打算捱到時間,賺完這筆錢就走了,以後呢,遲先生還是做他高高在上的遲先生,莊辛辛依舊是個專門替有錢人服務的保鏢。
莊辛辛是個很有職業道德的保鏢,所以知道不能夠跟僱主有任何多餘的牽扯,雖然一開始她來當這個保鏢的時候,遲父還囑咐過她這個問題,但是一年過去了,莊辛辛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並沒有任何越界的行爲,仍然是個兢兢業業的保鏢,非常完美。
大發慈悲的讓莊辛辛可以回家休息後,遲時便不請自來的去了葉邢之住的地方,他以前去過一兩次,所以熟門熟路的找到地方,又因爲他以前就留下過訪客記錄,門口保安往電腦裡一查就查出來了,再加上看他開了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車,也不覺得是個壞人,沒有多盤問就讓遲時進了小區。
保安還覺得,這位先生長得真像是那種電視上的明星,還是時下流行的小鮮肉那種。
要是遲時知道保安的內心想法,一定會很生氣,畢竟雖然模樣很妖孽,遲先生向來認爲自己很爺們兒,前兩年還一個人跑到國外某個熱帶雨林去野外生存,真的在那邊呆了一個星期,讓不少野外生存的專家都頗感驚訝。
遲時不緊不慢的到了葉邢之家門口,按了門鈴,等有人來開門之後,第一句話是:“葉邢之,我去A市都一年了,你把沈一笙拐上牀沒有?”
開門的葉邢之:“……”
就在他後面站着的沈一笙:“……”
葉邢之皺了下眉:“你亂說什麼。”
遲時不覺有他,繼續說:“不過你們倆都要結婚了,拐上牀應該是肯定的了……啊……沈一笙,你好。”
遲先生忽然有些怪自己嘴巴太快了,他有點想要轉頭離開這裡。
葉邢之表情不悅:“你在亂說什麼。”
遲時說:“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沈一笙意味深長道:“開玩笑的啊?那你們平時開玩笑的尺度可真大。”
她生氣了,葉邢之看得出來。
遲時聳聳肩:“是我說錯了話,我的本意不是這個。”
但他這個時候再解釋,沈一笙也不會聽他的,所以說什麼都不太管用。
遲先生剛回來就惹了麻煩,他覺得一定是今天日子不好,回頭再讓莊辛辛去挑個日子,乾脆去廟裡拜拜……
沈一笙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葉邢之:“走吧,葉總,我們去臥室好好聊聊這個問題。”
葉邢之充滿警告性的看了眼遲時,纔跟了上去,和沈一笙一起進了臥室。
chapter 50 玩弄感情
“把我拐上牀,嗯?”沈一笙進了門,抱着雙臂笑眯眯的看着葉邢之。
葉邢之難得有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的場面,他沉聲道:“我可以解釋。”
沈一笙點頭:“好啊,我挺有耐心的慢慢聽你解釋。”
但這個解釋,該從何解釋起,葉邢之還真的不知道。
沈一笙隨着葉邢之的沉默,逐漸沉下了臉,面無表情的說:“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喜歡玩這些把戲。”
葉邢之當然知道沈一笙是誤會了遲時那句話的意思,但這時候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解釋,除非他把所有隱藏的那些秘密都告訴沈一笙。
但這並不在葉邢之的計劃裡面,現在有很多事情,他認爲還沒有到全部都告訴沈一笙的時候。
葉邢之有諸多顧慮,沈一笙就開始大肆聯想了,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那回嶽漣洛對她說的話,嶽漣洛告訴她,葉邢之有個喜歡很多年的人,她不過就是個消遣品而已。
難不成是她長得像那個被葉邢之喜歡了很多年的女人?以前沈一笙是從來不相信嶽漣洛那些話的,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那一點,還越想越覺得靠譜,她便開始惱怒和氣憤,連帶着此刻看葉邢之也有些不爽了。
沈一笙因爲遲時說的話,會下意識的就誤會葉邢之和自己結婚的目的不過就是爲了和她上牀而已,再加上以前嶽漣洛的話,她心裡的懷疑就會陡然間滋生。
那種好像遭到了背叛的感覺讓她心裡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氣,她這時候其實在等待着葉邢之能夠給她一個可以自圓其說令她信服的答案,但葉邢之卻什麼都沒有說。
“好吧,我知道了,不用說了。”沈一笙用下巴指了指門口,“葉總先出去見你的朋友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葉邢之眉頭皺的很緊,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的死緊,半晌,深深吸了口氣:“我先把他打發了,然後再慢慢談。”
遲時在客廳裡坐着,心裡也爲自己的失言感到後悔,他是個有一半時間都呆在國外的ABC,說話常常沒有顧忌,而且中文也沒有那麼溜,有時候表達出來的意思並不是他本來想說的那樣。
臥室裡沒有什麼動靜,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有幾分憂愁的給助理姑娘打去了視頻電話。
莊辛辛剛回家不久,洗過澡出來就接到了遲時的視頻電話,遲時很少在這種時候找她,她怕會出什麼事情,所以沒有猶豫的就接了起來。
遲時俊美似妖孽的臉就那麼出現在了手機屏幕裡,他說:“你替我想個解決辦法。”
莊辛辛看出他周圍的環境是在室內,不由鬆了口氣然後問:“發生什麼了遲先生?”
遲時懶洋洋的靠着沙發背,一手舉着電話,一手摩挲着下巴:“我剛纔說錯了句話,讓我朋友的妻子誤會了他。”
“您說什麼了?”
遲時就原封不動的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莊辛辛:“…。您知道您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遲時理所當然:“知道啊,但我忘記他的家裡現在還有人在,所以纔不小心被聽到了,我就是想問他和喜歡的人進展如何了而已。”
“問進展就問進展,用拐上牀這種形容,我真的是服了您。”
“喜歡那個人不就是想和她上牀?其實說的也沒有問題吧。”
遲先生的腦回路讓莊辛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遲先生,您一個戀愛都沒有談過的人,就不要爲自己的錯誤辯解了。”
遲時覺得他從小助理的話裡聽出了嘲諷的意味。
他沒有聽錯,莊辛辛確實是在嘲諷他。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補救?”
“我覺得您該先救救自己,我要是你的朋友,會先殺了你泄憤。”
“……”
“況且,您也幫不了什麼忙,如果是誤會,應該讓他們之間去解決。”
遲時就只能說:“好吧,看來我該想想怎麼賠罪的問題。”
莊辛辛好心提醒:“或者您先想想怎麼逃跑。”
這話剛說完,臥室門就開了,葉邢之臉色難看的走出來。
遲時立即站起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有必要的話我去找她解釋吧,我不知道她也在這裡。”
葉邢之搖搖頭:“這個事情我來解決吧。”
“本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和她現在的進展如何了,以前在A市也實在沒有時間。”
“回頭有機會再說吧。”
遲時說:“那我先走了,如果你需要我來道歉,我絕對不推脫,這是我的責任。”
葉邢之揉揉太陽穴:“嗯,有那個需要再說吧。”
遲時知道現在自己在這裡也只會搗亂,就先離開了。
葉邢之送走了遲時,重新回到臥室裡,但眼前的場景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臉色的表情也不如冷靜,眼神暗的可怕。
牀上放着袋子,沈一笙正在把自己的東西往裡面放,那架勢就差要把自己在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搬空了一樣。
葉邢之認爲她是要離開自己了,心裡竄起無名火和快要失去沈一笙的恐懼,臉色一時間青的嚇人。
類似於痛苦的情緒從他的胸口密密麻麻蔓延至全身,讓葉邢之有些無力。
шшш ●тTk ān ●¢ ○ 他開口時,聲音竟然變啞了:“沈一笙,你要走?”
沈一笙正在收拾東西,也沒有理他。
葉邢之走上前去,緊緊拽住沈一笙的手腕,話裡是隱含的怒氣:“沈一笙!”
沈一笙擡頭盯着他:“你要說什麼?我給過你解釋的機會了,是你自己不抓住這個機會的,現在我也不想聽你解釋了,葉邢之,我對你很失望。”
葉邢之很想問只是因爲一句話而已,她就要判了他的死刑?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葉邢之只是希望沈一笙能夠留下。
沈一笙還要繼續收拾東西,便冷着臉說:“你先放開我。”
葉邢之不爲所動,只低吼道:“我不會和你分手。”
豈料沈一笙只是斜睨着他,雲淡風輕的說:“我們什麼時候交往過嗎?葉邢之,別忘了我們只是合約而已。”
這份合約曾經是葉邢之唯一能夠將沈一笙綁在身邊的辦法,但現在他卻覺得這份合約實在是太礙眼了!沈一笙隨便一句他們之間只是合約,就能讓他遍體鱗傷。
葉邢之有些無力的鬆開了手,他幽暗的視線始終凝在沈一笙身上,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眼裡似乎藏着風暴,彷彿她要是真的走了,就會立即將她抓回來。
“我先走了,不想再和我吵架的話,你不要攔我。”沈一笙的話讓葉邢之停在原地,男人攥緊的拳頭上青筋暴露,全憑着意志力在控制自己。
拎着個口袋打開臥室出去,沈一笙把門關上,葉邢之也沒有再追上來。
他在沈一笙那裡,連疾聲厲色都捨不得。
不過實際上,沈一笙只是想去隔壁睡一晚上而已。
她覺得今晚和葉邢之呆在一起還會吵架,而且她的情緒也不穩定,這時候說什麼都會傷害對方,就好像她剛纔,她都意識到自己又口不擇言了。
沈一笙裝的其實就是些洗漱用品而已,看在葉邢之眼裡,卻像是要跟他分開一樣。
出了臥室之後,沈一笙就去了之前的房間,她沒有和葉邢之解釋,也不知道葉邢之什麼時候能夠發現她其實還在這裡。
這晚兩人的心情都不好受,葉邢之一夜未眠,沈一笙也差不多,胡思亂想了一晚上,到天亮時候才睡了一會兒,卻又很快被噩夢驚醒。
大概是天亮之後,沈一笙迷迷糊糊聽到了葉邢之在客廳裡打電話的聲音。
他在問電話那頭的人:“什麼事情?”
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擴音,手機很清晰的傳出來打電話那個人的聲音,是嶽漣洛:“邢之,我今天要去你公司,我們的合約該簽了。”
“嗯,知道。”
“邢之,你真的……不再給我一點機會了嗎?我可以真心的對你,你別被沈一笙騙了,她和你結婚不過也就是看中你的背景而已,根本不是真的愛你,像她那樣的女人遍地都是……”
葉邢之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好了,有什麼事情到公司再說吧。”
嶽漣洛輕快的“嗯”了一聲:“好啊,那我們等會兒見。”
葉邢之掛了電話之後,又給沈一笙撥了電話過去,但是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因爲沈一笙早就設置了靜音。
臥室裡的沈一笙看到電話亮了又暗,心情實在複雜的很。
她不知道葉邢之對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是真的喜歡,還是從別人身上轉嫁過來的愛情,還是根本就沒有真的喜歡過她,不過就是玩那些富家少爺的深情把戲,等把她追到手以後,就甩了她?
這種事情沈一笙看了不知道多少,圈子裡喜歡玩弄女人感情的那些公子哥遍地都是,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葉邢之也會是那種人,這讓她無法接受,又很難過。
她不想去懷疑葉邢之,但昨晚遲時說的話就是這個意思,偏偏葉邢之又不給出一個確切的解釋,如果不是心虛的話,沈一笙找不到有什麼更好的理由去形容葉邢之的狀態。
電話終於消停了,葉邢之也沒有發現沈一笙根本沒有離開,很快,關門的聲音傳來,葉邢之離開了。
沈一笙有些泄氣,這男人也沒有那麼在意她,連她的具體下落都沒有擔心過,就這麼打了幾個電話就算了……她狠狠的砸了下牀,坐起身來,越想越覺得憤慨不平。
剛巧手機又響了起來,沈一笙接了電話,無力的說:“喂——”
崔什很苦惱的聲音傳來:“怎麼辦啊笙笙,我又沒有控制住自己和淮安睡了。”
睡了這兩個字一下子刺痛沈一笙的神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半晌才儘量若無其事的問:“怎麼會又?”
“哎,還不是昨天,我就不應該去跟蹤他和蘇羽眉約會。”
儘管崔什表面裝得一點都不在乎,但心裡早就在翻江倒海了,哪裡她知道自己的在意只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真的到了崔淮安要和蘇羽眉要發生什麼的時候,她仍然止不住的嫉妒。
因爲蘇羽眉說過那個展覽的名字,崔什隨便在網上搜了一下就找到了那個展覽的地址,就按着地址過去,從一大早就開始在那裡守株待兔。
崔什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僅不像是她的行爲,更是種明知道不可爲還偏要爲之的自殺式行動。
展覽有門檻,所以觀展的客人並不多,崔什出門的時候專門打扮了一下,把自己儘量裝扮的低調,不會太引人注目。
可惜她這個人就是個發光體,無論怎麼掩蓋,也無法掩飾住天生的光環,從進展覽廳開始,就算躲在角落裡,也有不少男人朝她走過去搭訕。
崔什苦不堪言,就怕等崔淮安和蘇羽眉來了之後,一眼就會發現她。
她想了想,乾脆後來隨便允許了一個過來搭訕的男人和她一起觀展,至少不會讓其他人再來煩她了。
因爲崔什一臉的冷若冰霜,所以那男人也沒敢太熱情,只是恰到好處的與她聊一聊。
崔什心不在焉的偶爾回覆一下,終於等到了崔淮安和蘇羽眉約定好的時間。
她走到可以看見門口的地方,側着身子,眼角餘光不斷往門口瞥,在崔淮安和蘇羽眉出現的一瞬間,就凝了心神。
她讓身邊的男人半擋住自己,視線不斷朝他們看過去。
蘇羽眉今天也是精心打扮過的,無論是妝容還是衣服都絕對的精緻漂亮,笑容款款,又溫柔又漂亮。
崔淮安嘛,仍然面無表情,板着臉,但因爲五官的絕對英俊,仍然是引人注目的。
還好展廳裡的人也並不多,所以纔沒有太多圍觀的人。
蘇羽眉一邊走一邊和崔淮安介紹今天的展品,臉上始終維持着完美的笑容,而崔淮安的視線倒是一直放在展品上。
崔什撇了撇嘴,想着這還差不多,要是崔淮安對蘇羽眉太熱情了,她一定會忍不住衝上去前搗亂。
“崔小姐,您在看哪裡?”身邊的男人大概注意到了崔什的不對勁,問她。
崔什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說:“沒什麼,我看那邊的展品不錯,準備過去看看。”
“那我陪你一起。”
“謝謝。”
崔什想的是有個人幫忙擋着,至少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也是好的。
崔什這個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是要做什麼,是要盯着崔淮安和蘇羽眉有沒有親近的行爲嗎,還是要看他們兩個人是否會擦出火花?就算她在這裡又能有什麼用呢?
這些東西,崔什通通都沒有去想,她也根本無暇顧及那麼多,這時候的她不過是在按照內心的想法在行動而已,她所有的理智和矜持在崔淮安面前都是狗屁,只要碰上了崔淮安,肯定就冷靜不下來的。
“崔小姐,您今年已經工作了嗎,還是在上學?”身邊的男人對崔什很感興趣,時不時的打聽她的情況。
崔什敷衍道:“已經工作了……可惡!”
“嗯?”那男人有些沒明白崔什最後那個話是什麼意思。
崔什當然說的是蘇羽眉了,蘇羽眉說着說着,就在往崔淮安那裡靠,在一個展品面前,故意與他貼着手臂,共同欣賞,那種親密的姿態,惹得崔什氣的不行,恨不得立即去把蘇羽眉趕跑。
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又幼稚又膽小,可是又好像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這種狀態,徹底陷入了死循環中。
“哦,沒什麼,我隨便說着玩的。”崔什轉頭衝着身邊的男人隨便笑了笑,全然不知自己這一個敷衍的笑容也能那人心裡泛起驚濤駭浪了。
所謂美人,就是當她在這裡的時候,連帶着周圍的景色都會變得更加美好。
崔什笑完就繼續盯着崔淮安和蘇羽眉了,好在這時候崔淮安已經不動聲色的離遠了一些,和蘇羽眉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沒有再讓蘇羽眉和他緊貼在一起。
蘇羽眉也沒有說什麼,她剛纔也像是無意中碰到他身子,很快就認真的就這件展品討論起來。
“這個畫家聽說才二十多歲,很年輕,但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藝術性,已經有好幾副作品拍賣出了不錯的價格。”蘇羽眉提前就對這次的展品有了瞭解,現在介紹起來也很自信。
崔淮安盯着那副油畫,心裡想的卻是崔什會不會喜歡。
這個畫家的作品風格很對崔什的胃口,所以她應該有很大機率會喜歡。
他正在心裡盤算着,就聽見蘇羽眉說:“我也挺喜歡這個作家的,家裡也收藏了幾幅他的作品,這次過來也是想要買下這幅,淮安,你覺得怎麼樣?”
崔淮安皺了下眉頭。
崔什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雖然沒有完全聽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但也聽了個大概,再推測一下,就知道蘇羽眉想買這幅畫了。
其實崔什還真的很喜歡,剛纔有瞬間她都想忘記今天過來跟蹤崔淮安的目的,去跟展覽主辦方談談這幅畫出售的事情,好不容易纔按捺住了對畫的喜歡,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崔淮安身上。
在她看來,所有事情都是可以爲崔淮安讓步的,只有他纔是崔什的必不可少。
這下聽到蘇羽眉也想要這幅畫,崔什又覺得憋屈又覺得遺憾,就差那麼一點就要衝上去了。
大概是崔什的目光太明顯,她身邊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那邊的畫。
“崔小姐喜歡?”他頗爲殷勤的問,“那副作品倒是很不錯。”
崔什回答:“還行吧……”
那男人笑了笑:“我和崔小姐很有緣分,既然崔小姐喜歡,那我就把它買下來,送給崔小姐作爲我們的相識禮物好了。”
崔什愣住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啊?”
這個展覽並不是特別對外宣傳的,能夠知道的人首先都是對藝術感興趣的人羣,再者也是有實力消費的,因此都不是一般人。
至少經濟實力和品位各佔了一半,今天才會出現在這裡。
崔什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以後,趕緊拒絕:“不用不用,我就是看看而已,您不必送我。”
但對方顯然是想要用這個禮物博得美人一笑,當即找了展覽主辦方的工作人員過來,朝畫的展區走過去:“您好,我的朋友喜歡這幅畫,您這邊的展品都是要出售的吧,幫我辦理一下手續好嗎,這幅畫我要了。”
他連價格都不問一下,顯然也是經濟實力雄厚的,根本不會在意買這一副畫的錢。
工作人員按照以往的規矩,自然是率先和表達購買意願的人談,於是說:“可以的先生。”
但蘇羽眉聽到這話,有些不滿:“您好,我已經在這裡看了許久,這幅畫我也很喜歡,本來也是打算買下來的。”
那男人看着蘇羽眉,語氣倒是軟了些:“很抱歉,我比您率先決定要買下它,因爲我的朋友也很喜歡這幅畫,爲了不讓我的朋友生氣,希望您可以割愛。”
蘇羽眉想着葉邢之還在身邊,也不要和這人爭執,顯得太咄咄逼人了一點,就大方的說:“好吧,既然你的朋友很喜歡,那就讓給你吧。”
“多謝。”
這筆買賣眼看就要這麼定下來,先前一直沉默的崔淮安卻是沉聲開了口:“先生,如果我一定要買下這幅畫的話,您可以開個條件,把畫讓給我。”
他這話說出來之後,蘇羽眉眼睛都亮了,她以爲崔淮安是在爲了她和那男人討價還價,不禁溫柔又深情的看着他:“淮安,你太好了……。”
崔淮安沒有理她,但蘇羽眉這時候已經這麼斷定了,只覺得自己實在太幸運,認識了崔淮安這麼優秀出衆的男人,尤其是對方在關鍵時刻竟然溫柔體貼,說不定他也已經愛上了自己,不然怎麼會替自己出頭買下這幅畫呢……
本來還躲在旁邊的崔什看到這裡,實在是忍不住了,也朝着他們走過去。
崔什出現的時候,崔淮安眼神裡露出了幾分錯愕,接着不知道想了什麼,竟然像是笑了一下。
蘇羽眉則是純粹的很驚訝,覺得真是挺巧的,今天在這裡也能夠碰見崔淮安的妹妹。
不過在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已經說話了。
那個男人看着崔什過來,迎上去兩步,衝她笑的熱情:“崔小姐,抱歉,本來想買下這幅畫送給您,但沒想到喜歡它的人還不少,不過您放心,這份禮物,我肯定會送到您這裡。”
崔什剛纔還是拒絕的,但因爲看到崔淮安爲了蘇羽眉出頭要買下這幅畫,起了逆反心理,便也笑了笑:“那就多謝你了。”
那男人見崔什要接受自己的好意,還對自己笑的那麼開心,簡直是心花怒放了。
他好歹也算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企業家,今天突發奇想來看看藝術展覽,沒想到會遇見崔什這麼令他心動的女人,看到崔什的瞬間,甚至都感覺自己的愛情到來了。
他想着如果能夠和崔什有一段發展,那肯定是非常美好的經歷。
這樣的想法讓他更加起勁,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抱歉了這位先生,因爲畫是我先提出要買的,我的朋友也確實很喜歡,不管您出多高的價格,我都不會讓給你。”
蘇羽眉本來是很想要這幅畫的,但因爲顧及到在崔淮安面前的形象,所以纔沒有繼續和那男人爭,這下因爲有了剛纔崔淮安的支持,也就不害怕露出原本的心思了,率先說:“但我們也實在很喜歡,要不然您開個價,我們用兩倍的價格從您手裡買下來,怎麼樣?”
白得那麼多錢,確實是個很誘惑的事情,但想到自己的目的,那男人也毫不猶豫的直接拒絕了:“我說過了,不管出多少錢,都不會讓。”
蘇羽眉有些遺憾的看向崔淮安:“淮安,怎麼辦啊?這位先生實在不願意讓給咱們。”
崔淮安脣邊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他的目光越過那男人放在崔什臉上,一字一頓道:“那就繼續加價,兩倍不行,就三倍,四倍,加到願意爲之。”
崔氏集團的新任董事長自然是財大氣粗,這一幅畫的幾倍價格,就算是幾十倍價格,他都不會眨眨眼。
總之,花多少錢,他都不會讓這幅畫被那男人買回去,再送給崔什,不然他都怕自己忍不住把那副畫砸的稀爛。
當然,崔淮安這種行爲看在別的人眼裡,又另有一番意味了。
蘇羽眉自然是有着隱隱的得意,崔什則是心痛的無以復加,嫉妒燒成了火,灼燒着她的身體,讓她感覺到這種痛到難以呼吸的感覺。
她以爲崔淮安是爲了討好蘇羽眉才這麼做,或者,他根本就是已經喜歡上這位蘇小姐了?
崔什一下子覺得四肢無力,也沒了那種再和他們爭下去的衝動。
“算了,這幅畫我突然不喜歡了——不過既然允諾了加價,那就給個兩倍的價格吧,我們就把畫讓給你們了。”但崔什始終還是崔什,就算這樣了,也不願意落了下風。
她身邊的男人還有些不願意在美人面前丟臉,再想說什麼時,崔什已經拉過了他的胳膊,小聲對他說:“那位是崔氏集團的老闆,你還是不要和他作對了,免得對你不好。”
那男人聽到崔氏集團兩個字,渾身寒毛乍起,還想說什麼,崔什已經轉頭看了崔淮安和蘇羽眉一眼,儘量平靜的說:“就這樣吧。”
說完,她就讓那男人跟着她一起去往了下一個展廳。
蘇羽眉從得到畫和被崔淮安維護的喜悅裡清醒之後,有些奇怪的問:“淮安,妹妹剛纔是怎麼了?”
崔淮安開口時,像是在不停往地下掉冰渣子:“不知道。”
蘇羽眉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便說:“是不是妹妹和你鬧矛盾了?沒關係啦淮安,妹妹還小嘛,讓着也是應該的,回頭我幫你們說說……”
“不關你的事。”崔淮安冷硬道。
蘇羽眉表情僵了僵,又若無其事道:“好吧,那淮安我先地址給工作人員……”
崔淮安這纔想起來似的說:“蘇小姐,很抱歉,畫是我自己想要,不是買給你的,作爲補償,如果你有其他喜歡的畫,我可以送你一副。”
蘇羽眉這下就真的是看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了,她還在暗自高興着,就受到了當頭一棒,知道自己剛纔完全是自作多情。
但崔淮安的態度又根本找不出任何的錯來,她也只能不斷勸慰着自己,故作大方的說:“哦,這樣啊,沒事,你喜歡你就拿去吧。”
“謝謝。”
崔什其實離開崔淮安那裡就沒有了逛下去的心思,她覺得自己挺可笑的,那男人還在給她介紹,她也根本沒有聽進去。
“那個,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了。您先自己逛着吧,不好意思,我就先走了。”崔什說完之後都不給那男人一點說話的時間,腳步匆忙的離開,對方呆了下才反應過來,好像沒有問她要電話……
崔什出了展覽廳就打車回家了,但她沒想到,某個應該在這時候和蘇羽眉卿卿我我的人,竟然還先她一步,到了她家。
而且崔淮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了她家的鑰匙,她剛剛開門,就被那人抵在了門板上。
然後崔什就瞥見了放在一旁的那副畫。
她正在吃驚那副畫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就聽到崔淮安滿是怒氣的聲音:“我看你跟那個男人約會的很愉快嘛,那種人你也喜歡,嗯?!”
崔什正想反駁,他還不是和蘇羽眉相處的那麼親密,怎麼好意思來質問她,就被崔淮安吻住了所有要說的話,他的舌尖長驅直入,很快就讓崔什失去了想要反駁的心思。
於是她稀裡糊塗的又和崔淮安睡了。
到今天早上醒來,她發現崔淮安已經離開了,才驚覺應該打個電話給沈一笙,她需要個精神靈魂導師來告訴她該怎麼應付面前的狀況。
“所以那副畫其實是送給你的?”沈一笙敏銳的抓住了關鍵信息點。
“……現在看來的話,應該是吧。”如果不是給她的,這幅畫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崔什很聰明,經過沈一笙提醒,就找出了當時被她忽略的細節,繼而發現了她自己當時可能誤會的事情。
尤其昨晚崔淮安在情濃時,曾咬着她的耳朵低喃:“也就你這麼沒良心了,買給你的東西,你還要幫着外人……”
崔什那時候是想說什麼的,但很快又被崔淮安吻的七葷八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能夠跟隨他不斷的沉淪。
崔什想到這裡,只覺得心跳不已,她帶着期待的問沈一笙:“所以他是不是沒有喜歡蘇羽眉?”
“你說呢,他像是那麼輕易就喜歡上誰的人?”
想撬開崔淮安的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個蘇小姐,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崔什剛開心了一下,又嘆氣道:“可是就算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我覺得,你該和淮安哥好好談談,把你們兩個人的想法都告訴對方,再考慮以後要怎麼辦。”
崔什現在犯的錯就是做她自以爲對他們都好的事情,因爲她從來沒有想過崔淮安會有其他的想法,她不敢相信崔淮安有可能也和她抱有同樣的心思。
“那我……試試看吧。”崔什覺得要和崔淮安坦誠不公,也是需要極大勇氣的事情。
“加油。”
沈一笙安慰了崔什之後纔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一大堆需要解決的事情呢。
她和葉邢之之間還有許多待處理的問題,一個是遲時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二是葉邢之爲什麼寧願被她誤會也不解釋。
沈一笙是想要給葉邢之足夠時間讓他考慮好的,但想着想着,反倒是她自己開始自我懷疑了。
剛好崔什的這通電話給了沈一笙提醒,她覺得,兩個人之間遇到任何問題都應該要坐下來好好談的,不管葉邢之到底是不是那種會玩弄感情的男人,她都應該得到他的確切答案。
再想到今天葉邢之去了公司之後,還會和嶽漣洛有公事上的見面,沈一笙心裡就警鈴大響,她知道嶽漣洛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那個女人喜歡葉邢之,也不會善罷甘休,明知道她和葉邢之已經結婚了,仍然要強插一腳,沈一笙不會讓她得逞。
這麼一想,沈一笙就毫不猶豫的起牀,收拾好了趕往葉邢之的公司。
而葉邢之在昨晚,已經發現了沈一笙沒有離開。
他在沈一笙從臥室出去以後,就很快追了上去,但到了門口就看見她的鞋還擺在玄關處。
葉邢之皺着的眉頭總算鬆了一點,臉色陡然變得好起來,他走到客房的門口,有幾次想要敲門,都還是作罷了。
早晨他離開之前,也曾想過去和沈一笙說句話,但知道他的寶貝這時候還在氣頭上,葉邢之也就準備多給彼此點時間。
他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竟然還陰差陽錯的,讓他得到了期望依舊的答案。
葉邢之早就和嶽漣洛說過了,不會再和她對接工作,但嶽漣洛確實是個能想到許多辦法的人,利用家裡的關係,又得到了和葉邢之對接的關係。
到了公司,嶽漣洛等在休息室裡,看見他就起身,語氣溫柔:“邢之你來了,吃早飯沒有?看你臉色也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我從來不開玩笑,但如果是你的話,這份合約我寧願不同你籤。”
“邢之!你真的就這麼狠心對待我嗎?我這麼愛你,你都一點看不到?”嶽漣洛雙目含淚的樣子實在我見猶憐,可惜葉邢之絲毫不爲所動。
他神情很冷:“我已經結婚了。”
“你不愛她的,我知道,你就是騙我而已。”
葉邢之說:“你如果非要這麼自欺欺人,沒有人能夠救你,但是你在我這裡,不會得到任何機會。”
他拒絕的乾淨利落,讓嶽漣洛連哭泣的勇氣都沒了。
“好,那就談工作吧,我知道這份合約你籌備了很久,我也不威脅你了,從工作上來說,對我們雙方都有利,你是個商人,也不會因此就不談了吧?”生意場上的嶽漣洛倒是個厲害的角色,她把家裡的生意攬到自己身上來,就是爲了多和葉邢之解除,可惜葉邢之的心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冷硬。
簽約只花了半個小時,包括公司的各個股東和岳家的人都在,他們一起從會議室裡出來,葉邢之的神色還算正常。
然後他就看到了沈一笙。
chapter 51 過命交情
沈一笙到了葉邢之公司的樓下時,就聽見有人在談論今天公司非常重要的那個合作案了。
這麼大一個集團,底下的人想要隨時見到最高層的老闆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也不妨礙公司裡的各種八卦漫天飛舞,人盡皆知。
好比說今天早上,公司裡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他們的大老闆,沉着一張臉到公司,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樣子,基本所有人見到他都只敢繞道走,除了必須要和他有正面接觸的人,其他的都巴不得讓自己變成個隱形的存在。
也好在葉邢之就算來了公司,也一般在二十層以上的辦公室出沒,在樓下的人是沒有機會看到他的,因此更大部分人都只是在聽說葉總今天不怎麼高興。
但接着又有人聽到了葉邢之和嶽漣洛在休息室的對話,門沒有關緊,嶽漣洛當時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大,就那麼傳了些出來,於是經過一點點的傳播,到最後,公司裡基本所有人都知道這位貌美能幹的女強人喜歡他們的大老闆了。
不過同時呢,關於葉邢之已經結婚的消息,從來都不是公司裡的傳聞,這也基本上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雖然見過沈一笙的人不多,但基本人人都可以在看到葉邢之的時候,看見他手指上的婚戒,明晃晃的無時無刻不在昭示他的已婚身份,而且葉總本人好像還很樂意這樣子的炫耀。
於是那個神秘的葉太太自然也是公司員工裡私下八卦的對象,沈一笙來葉邢之集團總部大樓的次數很少,所以認識她的人也不是那麼多,可能都是些高層人物纔有機會見過她。
因此她出現在樓下的時候,那些講八卦的人依舊在我行我素的講着,並沒有因爲身邊多了個沈一笙而消停。
“那位嶽小姐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葉太太吧?”
“怎麼可能,她要是葉太太,今天就不會在休息室裡對葉總表白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咱們葉總絲毫不爲所動啊,好像根本就無所謂她的告白。”
“果然咱們葉總和傳說中一樣的癡情,就只愛葉太太,哎,真想看看是哪個女人這麼幸運,能讓咱們葉總若水三千隻取她一瓢飲……”
那幾個人是從沈一笙身邊路過的,所以當她們走過之後,沈一笙就沒辦法聽到她們接下去的討論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沈一笙在那瞬間,心跳的速度有些變化,不知道是爲所有人都知道的葉邢之對葉太太的寵愛,還是嶽漣洛又對葉邢之表白了。
沈一笙心裡各種情緒翻騰交織,她在坐電梯上樓的過程中就在想,如果葉邢之最初和她在一起只是爲了男女那點不堪的慾望呢?如果葉邢之根本沒有愛過她,他其實早就心有所屬呢?如果葉邢之真的愛她,但這些愛要不了多久就抵不過這個世界上的花花綠綠,沒了當初的堅決呢?如果……去他媽的如果!
這段時間以來,葉邢之怎麼對她的,沈一笙心裡很清楚,如果這樣的葉邢之都只是做的假,那假就假了,她認栽,她真的成功被葉邢之欺騙動了心,她這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以前壓抑的有多厲害,現在的反彈就有多麼猛烈,此刻的沈一笙只想把心裡所有的話都告訴葉邢之,剩下的,就隨他去了。
如果她這一生註定了要遭受葉邢之這個劫難,那她確實敗倒在了這裡,無法向前。
這個世界上,只有這麼一個人,會讓你踏過千山萬水,只爲了尋找到他的蹤跡。
生而爲人,哪裡是能夠一切都按照理智來進行的,瘋狂是本性,沈一笙這時候就決定了要放縱這一回。
大不了有天后悔如今的一切,那也是自找的,真的有那一天,她也不怪任何人。
當葉邢之和其他董事,包括岳家的人從會議室裡出來的時候,他腦袋裡想的恰好是這回應該如何哄沈一笙,某些過去的事情又是否該現在就告訴她真相,如果不告訴她,又要怎麼解決……
葉邢之的腦袋跟計算機一樣飛快運轉,但所有的思考成果都在看到沈一笙的那一刻,化爲了灰燼。
他眼裡就只能看到她了。
“笙笙”兩個字剛到嘴邊還沒有說出來,沈一笙已經快步走到了他身邊,拉住了葉邢之的手。
她手裡還拎着早飯:“今天早上你出門的時候沒有吃早飯吧,我給你帶了一些過來。”
沈一笙看見葉邢之從會議室裡走出來,身邊還跟着嶽漣洛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了,這種情緒不一定就是嫉妒,但也有幾分醋意,她不想葉邢之會被認爲是別人的,她對葉邢之早就有了非常強的佔有慾,想要葉邢之的一切和自己有關,不希望任何外人來橫插一腳。
還好葉邢之從來都是很配合的,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這時候的沈一笙不用說什麼故作親密的話,她和葉邢之互相親暱的語氣就已經能夠證明她的身份了。
葉邢之眼裡浮起喜色,他回握住沈一笙,儘量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波動,好不容易纔保持了鎮定:“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沈一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無聲的說:“想你了。”
葉邢之眼底的喜悅逐漸濃厚,脣角也勾了起來,他攬住沈一笙的腰,將早餐盒拎到手裡,轉身向在場的所有人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沈一笙。”
沈一笙大方的和衆人問好,臉上也帶着笑意。
她生的明豔動人,這麼一笑,也端的是風光旖旎,在場的人都只能感慨,好一個郎才女貌。
葉邢之看向沈一笙的眼神裡明明白白寫着濃厚的寵溺,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有多喜歡身邊的這個女人。
當然,沈一笙和葉邢之心情不錯,站在旁邊被徹底忽視的嶽漣洛氣的渾身發抖,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用仇恨的目光去盯着沈一笙看。
沈一笙則是直接忽略掉她的眼神,輕靠着葉邢之,也不說話,等着他把所有人送走。
嶽漣洛還有些不願意離開,她刻意的靠近葉邢之說:“邢之,之後我們再溝通吧,回頭有時間了我單獨找你。”
她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很容易就讓人浮想聯翩。
可惜葉邢之並不會給她這種機會,他把沈一笙圈在懷裡,漠然的回答她:“有什麼事情先找我助理和秘書談就行,方案我和他們溝通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需要再和嶽漣洛有任何的私下接觸。
於是嶽漣洛的打算就這麼破滅了,她磨了磨牙,蹬着高跟鞋跟着岳家人一起離開,只是那背影裡都還寫着憤怒。
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在意她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葉邢之和沈一笙身上。
人都離開之後,葉邢之有些迫不及待的拉着沈一笙去了辦公室,關上門,就把她抱在了懷裡。
葉邢之低頭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在發光似的,又像是大狼狗盯着自己的肉骨頭看,所有情緒都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他很高興。
沈一笙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吃早飯啊……”
葉邢之低啞的聲音格外性感:“早飯先不急着吃。”
“怎麼能不吃早飯呢,不吃飯哪裡有精力工作。”
“看到你就有渾身的力氣了。”葉邢之雙臂有力的抱着她,笑的聲音格外磁性,“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嗯?”
葉邢之一字一頓道:“做的你下不了牀。”
沈一笙就臉紅了。
葉邢之說:“因爲喜歡你,纔會有那麼多的慾望。”
“我知道。”沈一笙認真的說,“你和我在一起,是喜歡我。”
“我怕你會懷疑。”
“不會,我不會懷疑你,只要你告訴我的,我都不會懷疑。”
葉邢之忽然有種想把眼前這個人揉到身體裡去的衝動,覺得她哪哪兒看着都讓他愛不釋手,覺得珍貴的不得了。
“我告訴過遲時,我喜歡你,也想追求你,他那個人中文不好,總是搞混這些概念,認爲喜歡你就是要把你拐上牀——當然,這也是目的之一,但不是唯一的目的。”
葉邢之說的這麼坦蕩,沈一笙反倒不好意思再耿耿於懷了,她彆扭的應了一聲之後,就擡起手臂,回抱住葉邢之的腰。
她說:“我今天來,是想要和你說一些話,我實在忍不了,等不及你下班回家了、”
葉邢之的心跳速度一下子變快,他好像有了什麼預感,又有些難以置信。
他緊緊盯着沈一笙:“你要說什麼?”
沈一笙深呼吸一口說:“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想你是其他任何人的,你只能屬於我。”
她的表白宣言很有幾分霸道,但在葉邢之聽來,實在美妙如動人的詩篇。
葉邢之把沈一笙圈在懷裡,灼熱的呼吸就在她耳邊噴灑:“你說這個話,就意味着以後都沒有機會後悔了,不管你以後還想不要呆在我身邊,我都會把你留在這裡,不給你逃跑的機會。”
到時候,沈一笙跑一次,他就把她抓回來一次,讓沈一笙這輩子都只能和他糾纏在一起,永生永世都打着他名字的烙印。想到這裡,葉邢之又在沈一笙的嘴脣上咬了一口,真的在打下自己的烙印似的。沈一笙吃痛道:“你是屬狗的嗎!”葉邢之嗓音沉沉的笑:“不,我是屬狼的。”
恨不得把她當作獵物一點點的吃進肚子裡……在辦公室蜜裡調油說了會兒話,沈一笙才終於想起來問個比較嚴肅的問題,再次確認道:“所以你不只是爲了和我……纔跟我在一起吧?”
要真的是,那葉邢之爲此付出的代價也忒大了一些,就只是爲了睡她而已,前後搞那麼多事情。要真是那樣,她也只能佩服葉邢之的耐心了。
其實沈一笙早就想告訴葉邢之,自己願意努力這一把,不去在意那麼多客觀因素,她現在太理智冷靜了一些,這在感情裡不見得就是件好事情。
“當然不是。”葉邢之摸摸她的臉,“以後別瞎想,我喜歡你,就算什麼都不能做,仍然喜歡你。”
葉邢之的情話實在太動人,讓沈一笙忍不住抱住他的腰,把自己整個都埋進了他的懷裡,不願意起來。
“還有那個嶽漣洛,你以後不準單獨跟她見面,你和我在一起了,就是我的人,不準整天拈花惹草。”
葉邢之笑着保證:“好,我不會和她單獨見面。”
“從此以後你就真的是有老婆的人了,得時刻記住,知道嗎?”沈一笙揪着葉邢之的衣服,說的惡狠狠,但看在葉邢之眼裡,卻是可愛的緊。
葉邢之又低頭親了她一下:“當然會時刻記住。”
沈一笙不知道,他這時候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畢竟這一刻期待的太久,等終於能夠將沈一笙擁進懷裡,並且得到她的迴應,這就是最痛快的事情了。
這時候葉邢之滿心滿眼都是沈一笙,根本記不得別的事情,徹底忘記自己應該做什麼。
直到樑爵來敲門提醒:“老闆,開會了。”
葉邢之手臂收緊,有些想推遲會議。
沈一笙推他一下:“我還要去上班呢,都遲到了。”
“遲到又怎麼了,誰敢說你?”
“哎呀,我還是要好好工作的,這樣才能努力追趕你啊。”雖然知道自己和葉邢之在某些程度上距離遙遠,可她永遠不會放棄追趕的腳步,就算究其一生都不能像他那麼厲害,只要始終在努力向前奔跑,也是截然不同的人生體驗了。
更何況,這個男人一定會時不時的停下來等她,他會帶着她往前走,人生路長,但至少目前,沈一笙相信葉邢之會陪着她走下去。
她靠着自己堅持了這麼久,終於遇到了能依靠的人。
葉邢之實在是太好了,他出現之後,沈一笙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愉快的經歷,光是想着他,心裡都在冒着粉紅色的泡泡,這時候的沈一笙大概覺得自己已經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尤其是想到未來幾十年,她和葉邢之的人生都會牽扯在一起,她心裡就美滋滋的。
樑爵還等在門口,半天沒有等到迴應之後提醒了一句:“老闆,會議已經開始了。”
葉總現在很有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打算,但是沈一笙並不給他這個機會。“現在公司都知道你跟我一起,你要是不去開會了,大家就該懷疑咱們了。”
“懷疑什麼?”葉邢之明知故問。
沈一笙臉頰泛着紅暈:“你說呢!所以你快去開會,我去公司了,晚上再見吧。”
說實在的,葉邢之還真的很捨不得沈一笙離開,兩人剛剛確定了彼此的心意——準確來說應該是葉邢之總算得到了沈沈一笙的迴應,甚至聽到她出了喜歡他幾個字。這就是可以讓葉邢之維持好心情的最重要的事兒了。
“好吧,我去開會,你去上班,下午我來接你。”葉邢之又拉着沈一笙吻了吻她,才和她一起出門了。
在離開的時候,沈一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盯着她看,剛纔她不管不顧的在那麼多人面前和葉邢之秀恩愛,宣揚了一把自己的葉太太主權,那會兒還只急切的想要把心裡所有的話都告訴葉邢之,但現在就開始小小後悔,覺得自己剛纔實在是太沖動了,應該找個沒什麼人的時候才那麼做。
尤其是還在電梯裡,就有人和她打招呼:“葉太太您要走了嗎,不在公司多待一會兒啦?”
面對這麼親切的問候,沈一笙也沒法回答的太冷漠,只能夠說:“嗯,還有工作所以要先走了。”“葉太太你可真漂亮。”那人說着說着就開始恭維,這是沈一笙最難應付的事情,每次有人誇她,她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這種帶着目的性的誇獎。沈一笙擠出個笑容來:“謝謝啊,你也挺好看的。”
這話說的沈一笙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總算是等到電梯到了一樓,有些迫不及待的說了再見就衝出去。好在認識她的人仍然不算太多,沈一笙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受到太大的關注,多數人都步履匆忙,要忙着去做自己的事情。
因爲剛在辦公室和葉邢之甜甜蜜蜜的說了會兒話,現在沈一笙心情很不錯,連看着外面的陽光都覺得不那麼討厭了。
司機在公司大門口等着她,把沈一笙送去了公司。
還在路上,接到了尤易安的電話,他開口就問:“你和葉邢之的婚禮推遲舉行了吧?”
“你才知道這個消息嘛,已經公佈很久了啊。”
“我前幾天都在國外,實在沒有時間。”尤易安當然是早就知道了,但現在纔有空來問沈一笙。
“要是沒有推遲的話,你現在纔打電話過來,已經錯過了我的婚禮。”沈一笙因爲心情不錯,所以和尤易安說話也沒那麼冷硬了。
尤易安感受到了沈一笙的快樂,不由問:“你今天心情很好?”
尤易安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問是在找虐。
因爲下一秒沈一笙就語調輕快的回答:“我剛剛跟邢之在一塊兒。”
這句話說出來,尤易安就沉默了下來。
沒什麼比親耳聽到自己喜歡的人說剛纔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更虐心的事情了,可惜他只是一個喜歡沈一笙的人而已,什麼都做不了,就連這麼生悶氣都沒有人會在意。
“原來是這樣……”尤易安的情緒有着明顯變化,但是沈一笙這時候也沒什麼心思去在意尤易安,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和葉刑之解開誤會且情投意合的狀態裡,所謂戀愛中人不過如此。至於尤易安,就只能被沈一笙冒着甜蜜泡泡的話戳了一刀一刀,還沒有發泄的地步,因爲沈一笙根本都不在意。
尤易安過去一直認爲自己是有很大機會可以爭取沈一笙的,他認爲沈一笙對葉刑之不過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從來沒相信過沈一笙之前說的各種話,但這個時候,即使尤易安不相信都不由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判斷。
“嗯,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沈一笙都忘了尤易安最開始打電話給自己是要說什麼。
尤易安苦笑道:“本來要說的,但是現在看來應該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嗯?”
尤易安說:“你和葉邢之現在過的很好?”
“還……還挺好的。”沈一笙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小小的害羞。
尤易安嘆口氣:“那好吧,我也只能先祝福你們,但是以前我說過的話,到現在爲止都還是算數的,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接納你。”
“謝謝,但是我覺得應該不用了,你是個好人,會有喜歡你適合你的人。”
被髮了好人卡的尤易安本來還想說的話也全都沒有說下去了,因爲再沒有那個必要。
他現在根本不需要做什麼就知道,自己就算再努力的追求沈一笙,她也不會對着自己有那樣的說話語氣。
今天聽到沈一笙說話,尤易安就知道她已經和葉邢之兩情相許了,那種帶着點嬌憨和甜蜜的口吻,只有沉迷於愛情的人才會有那樣的體驗。
尤易安覺得很遺憾,遺憾當年喜歡上沈一笙的時候,沒有抓住機會和她有任何的發展,那時候葉邢之還沒有出現,他有無數次讓沈一笙對他刮目相看的機會,都錯過了。
那時候的膽怯,也讓他今天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機會再得到他最想要的人了。
有些殘酷,但這就是人生。
……
遲時接到電話知道葉邢之和沈一笙的矛盾已經解決了,臉上也浮現起笑容。
他正在開會,突然笑了起來,讓下屬有些發懵,不知道是自己說的話符合了他的心意呢,還是說的話惹他不高興了?
下屬正在忐忑,遲時已經翹着二郎腿,自顧自的和莊辛辛聊了起來:“昨天的問題解決了,他們沒有因爲我產生誤會。”
莊辛辛想的是,她這個老闆可真夠福大命大,這樣都能夠逃過一劫,沒有被暗殺了。
畢竟她要是被遲時搞出那麼一通麻煩的朋友,肯定想要一刀先把遲時解決了再說。
“他和他的太太晚上給我辦接風宴,你也一起吧。”
莊辛辛睜大眼:“遲先生,我爲什麼要去?”
“雖然下班了,但那時候萬一有什麼工作要處理呢?”遲時碧藍的眸子凝視着莊辛辛,彷彿凝聚着萬千深情似的。
但莊辛辛知道,這男人只是看着這麼深情而已,其實他心裡根本沒有放進去過任何人。
那些深情溫柔都只是一種假象,遲時這樣的人,其實內心是很矜貴淡漠的。
不過莊辛辛都在懷疑,遲時這些年沒有交女朋友的原因是因爲他喜歡的壓根不是女人……
“好吧,遲先生,我會去的,但是現在您應該先處理手頭的事情。”
經過莊辛辛的提醒,遲時好像才終於想起來還有人在給自己彙報工作,大手一揮說:“繼續吧。”
下屬這才得了命令,不由鬆了口氣。
到了下班時間,遲時就帶着莊辛辛離開了。
他從公司大門離開,從他身邊路過的人沒有一個不在看他的。
因爲辦公室裡空調打的很低,所以遲時穿了件長薄風衣,走起路來衣角紛飛,別提有多麼瀟灑。
更何況他堪比模特的勁瘦身形,還有那張有着妖孽五官的臉,非常的引人注目了。
闊別一年回到總部來工作的遲時再次引起了公司上下的齊齊震動,這麼一個英俊的少爺,不受矚目也不可能。
而莊辛辛跟在他旁邊低着頭,把助理這個對外身份展示的淋漓盡致。
作爲助理,莊辛辛把遲時交給他的一切工作都完成的極好,呆在他身邊這麼久了,甚至都不需要遲父想辦法來留下她,遲時自己就用的很順手。
更何況她除了工作,還要負責起遲少爺的一切私人生活服務,遲時的衣食起居都是她在負責。
本來莊辛辛是要讓別人來做這些的,但是遲時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就讓莊辛辛一切代勞了。
好在莊辛辛抗壓能力很強,雖然遲時讓她做的事情都很麻煩,但好歹是熬到了現在也沒有出過什麼差錯。
莊辛辛時常想,自己絕對是個最優秀的保鏢了,身兼數職,還樣樣精通,實在完美。
遲時帶着莊辛辛去見了沈一笙和葉邢之,他是葉邢之爲數不多的好友,這頓接風宴肯定是要吃的。
沈一笙和遲時初次見面的情形就不太愉快,但因爲葉邢之也簡單解釋過,是因爲他中文說的不是那麼流利,雖然聽着沒什麼問題,但是對於中文的博大精深,遲時還沒有能夠研究的那麼精通。
昨晚沒有好好欣賞一下遲時的那張臉,今天再見面,沈一笙可謂好好感嘆了一番,造物者的不公平。
能夠有葉邢之存在的人就罷了,還有遲時這樣的妖孽,那張臉俊美的跟畫一樣,碧藍色的眸子更是能夠蠱惑人的心神,看一眼都覺得自己快要被他吸進去了。
葉邢之見沈一笙目帶驚豔的盯着遲時看,心裡有些吃味,掰過她的臉對着自己,幽聲道:“我難道不好看?”
他磁性的聲音和誘惑的眼神讓沈一笙嚥了咽口水,下意識的說:“你好看。”
“那就對了,不準看他。”
葉邢之知道,每個初次見到遲時的人,都是會掉了魂兒似的,畢竟他有着得天獨厚的英俊相貌,絕對算是混血兒中站在頂層食物鏈上的,父母的優點都吸收到他這裡,加上那種神秘又溫柔的氣質,更是使人着迷。
不過呢,誰都可以掉魂兒,就是沈一笙不可以,他纔不準自己的心肝寶貝那麼盯着別的男人看,就算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好友也不可以。
好在葉邢之對沈一笙的誘惑力纔是最強大的,他非常清楚怎麼能勾走沈一笙的魂兒,說了那麼一句之後,沈一笙已經完全忘了遲時,臉頰紅紅的,不時盯着葉邢之看。
好吧,所謂顏控,就是指的沈一笙了,她就是個這麼看臉的人。
何況葉邢之還是她喜歡的人,這種魅力自然是無人能夠比擬的。
沈一笙稍微冷靜之後,和遲時打了招呼,她也不用介紹自己,遲時早就清楚她是誰了。
葉邢之道:“昨天的事情只是誤會,你們都別在意。”
沈一笙搖搖頭,遲時便放了心:“我都怕邢之什麼時候會暗殺了我。”
莊辛辛聽到這話,在旁邊嘀咕:“放心吧你,有我在的時候,你還死不了。”
沈一笙也注意到了莊辛辛,便問:“這位是?”
“我的助理,你自己介紹下自己吧。”遲時歪着頭笑的明媚,一個男人這麼笑,除了勾人還是勾人,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了。
莊辛辛嘴角抽搐一下,倒是沒有廢話的簡單介紹了自己,她保持着作爲保鏢和助理的準則,不多過問遲時身邊的事情,包括他的朋友,只要知道是安全的,就不會關注。
不過在來之前,莊辛辛已經簡單調查了一下葉邢之。
遲時這個人,看着溫柔,其實對許多事情都是冷漠的性子,而且他對大部分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能夠和他成爲朋友,也說明了葉邢之不是簡單人物。
因此莊辛辛看着調查到的那些資料,還是很佩服葉邢之的耐心和毅力,能夠不動聲色忍了這麼多年,他的敵人可真夠慘的……
遲時味覺挑剔,今晚的茶水都是專門挑選過的,都是符合他喜好的。
“在A市呆了一年,真夠無聊的,還是回來好一些。”遲時喝着茶,慢悠悠的說着。
他那樣子看着是在品茶,但莊辛辛一看就知道,這男人是嫌棄茶水太燙了。
遲少爺矜貴的很,忒難伺候。
於是她主動奉上了另外一杯稍冷的茶,遲時滿意的看了她一眼。
葉邢之說:“這邊還是要你回來坐鎮的,太子爺都在外面發展,你家集團那些老東西還不蠢蠢欲動?”
能夠坐到一個大集團股東的位置,沒多少人是沒有野心的,自然會抓住能夠利用的機會得到更多的東西,況且人對金錢權勢的嚮往,是非常扭曲的東西,很多人都會被矇蔽了雙眼,看不到原本正確的人生道路。
遲時無所謂的笑:“我家那些老東西算什麼,我爸就我一個兒子,只要我還在一天,他們就沒法兒行動。”
莊辛辛忍不住腹誹,所以你遲老闆才讓我來保護你,不然你以爲你能活到現在嗎……
葉邢之也恰好提醒:“你回來了也要注意,雖然這裡是你的地盤,但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遲時點頭,“放心吧。”
沈一笙撐着下巴聽他們聊天,忽然問:“你們是怎麼認識,又怎麼成爲朋友的?”
遲時壓低聲音,高深莫測道:“這可是個秘密,我和葉邢之啊,是過命的交情!”
“嗯?!”沈一笙打直了背,眼睛都亮起來,很想聽他說。
但是遲時挑起了沈一笙的興趣,又不繼續說下去了,賣了個特別大的關子。
沈一笙轉頭,捏着葉邢之的手:“他不告訴我,你和我說總行吧?”
葉邢之也存心要逗逗她:“和你說什麼?”
“明知故問!”
葉邢之裝傻:“可是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我好像不記得了。”
沈一笙眯起眼:“葉邢之,你今晚回家是想睡沙發吧!”
遲時聽到這話,吹了聲口哨:“喲,葉邢之,你也有今天?”
作爲一個不婚主義者,遲時看到好友竟然真的走到這一步,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
葉邢之順毛似的默默沈一笙的腦袋:“好,告訴你。”
“不過,你聽了以後,不準……”
“不準什麼?”
葉邢之靠近她,小聲說:“不準難過,聽到沒有,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沈一笙這才知道,原來遲時話裡的過命的交情,真的是過命的交情。
葉邢之和遲時,都曾經被綁架過,而且就有那麼巧,綁架他們的綁匪不是同一撥人,互相更是不認識,但偏偏,把他們兩個人藏到了一個地方。
那時候葉邢之剛回葉家不久,他被綁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蒙着眼,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
但葉邢之很清楚,他從偶爾聽到的對話分析出來,那夥人是想要利用他拿到葉家的錢之後,就撕票了,任他自生自滅。
那波人在交錢的那天就離開了關押葉邢之的地方,那地兒實在偏僻,恍惚人煙,很可能幾年都沒人走那兒路過,葉邢之在那裡只能夠等死。
而就在那夥人走了沒多久,又有一撥人來了,那些人沒有發現被藏起來的葉邢之,他們帶着他們綁架的人質到這裡來,也存了謀財害命的心思,但同樣的,目的是先拿錢。
被帶來的人,就是遲時。
他們當遲時那裡只有他們自己,並沒有太擔心遲時會逃跑,基本到後半夜就放鬆了警惕。
遲時發現了被藏起來的葉邢之,他想辦法摘掉了葉邢之的眼罩,兩個還是半大的孩子交流了當時的情況之後,就開始想辦法自我救贖。
他們暗中商議之後得出了辦法,遲時想辦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葉邢之從這裡逃出去,再找人來救他。
這時候他們都必須信任對方,因爲但凡有一點差錯,他們都會一起死在這裡。
遲時需要信任從未見過面的這個同病相憐的人,因爲只有他有可能救自己,但同時,他也要冒着葉邢之從這裡離開之後,就不會再回來的風險。
同樣的,葉邢之也要冒着風險,如果遲時沒有成功幫助他逃出去,他很快就會丟掉性命,這種信任是在絕望之中必須出現的東西。
好在葉邢之和遲時的運氣都不錯,遲時佯裝生病,因爲那幫人還沒有拿到錢,所以不敢讓他有任何大礙,都在着急他的情況,葉邢之就趁機離開了這裡。
在幾個小時之後,遲時因爲被發現了裝病,正要被那幫人毆打,葉邢之帶來的救兵就來了。
實際上這種時候,換做其他人,或許都沒辦法這麼快,因爲首先要取得遲家人的信任,再帶他們過來,但葉邢之那時候好歹也是葉家人,想要救遲時,也不過就是打個電話的問題。
葉家人比遲家人還快的到了,把遲時救了下來,葉邢之也終於鬆了口氣。
然後他們都撿回了一條命。
葉邢之說起那些過去,表現的雲淡風輕,但那個過程,沈一笙光是想想都能夠想象出來,有多麼的驚心動魄、危機四伏。
------題外話------
葉總能長大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chapter 52 當場抓包
沈一笙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說的淡定一點:“所以你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葉邢之點點頭,遲時又說:“好在葉邢之聰明,他身上其實一直藏着手機,藏的好沒有被發現,但他之前也一直找不到機會。”
莊辛辛很認真的在吃東西,吞了一塊肉之後,插話道:“你們的經歷很適合拍部電影了。”
她說的有些調侃,看起來就根本不在意。
沈一笙則沒能那麼淡定,但因爲答應了不會太難過,也不想讓葉邢之擔心自己,所以沈一笙儘量讓自己可以表現的平靜一點:“是了,曲折離奇,還很有巧合。”
因爲假如不管是綁架葉邢之的人還是綁架遲時的人,沒有選擇將他們帶到那個地方去的話,那麼他們兩個人都很有可能沒有辦法活下來了。
人生的際遇總是很生氣的,那時候連葉邢之和遲時都不敢確定他們能夠活下來,好在他們倆運氣都還不錯,成功逃過了那一劫。
沈一笙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那綁架你們的人是誰?”
她說完之後,心裡其實就有了大概的回答:“邢之,綁架你的人是……袁珊平指使的吧?她那時候想過要除掉你?”
說這話的瞬間,沈一笙心裡也泛起了冷意,她只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在冒冷汗。
她過去是從來不懂人間疾苦和人心狠毒的,被父親保護的很好,根本沒有真正的見過這個世界上那些可怕的陰暗面。
但是從父親去世後,沈一笙終於解除到了這個世界邪惡的一面,無論是父親真正的死亡原因,還是袁珊平爲了除掉葉邢之做的那些事情,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沈一笙對人心能有多壞這個掛念的認知程度。
葉邢之看着沈一笙,握住了她的手:“沒關係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她再想這麼對我可沒有那麼容易。”
現在的葉邢之再也不會給任何人肆意傷害他的機會,而他身邊的人,他同樣會保護着。
遲時說:“綁架我的那些嘛,就是我家集體裡的一個股東,那時候以爲把我除掉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不過我福大命大,不僅活了下來,還活得比他們都久。”
那個做這件事情的人已經被遲家解決了,但是像這樣的人並不少,所以遲父纔會請來莊辛辛保護遲時。
而遲父既然會請來莊辛辛,也十分相信莊辛辛的本事,畢竟她雖然年紀很小,但父母都是這一行的佼佼者,她繼承了父母的本事,早就成爲了不可多得的保鏢,能夠爲自己的僱主完美服務。
莊辛辛又插了一句話:“不過你真的要小心,你以前在A市,那些想害你的人要在不熟的地方做事情可能還會有顧忌,說不定回來了,他們會更加囂張。”
遲時斜斜看她一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莊辛辛眼睛都不眨一下,睜眼說瞎話:“我好歹在你身邊呆了這麼久了,這點事情還是知道的吧。”
沈一笙輕輕挑眉,覺得這個助理和遲時相處的狀態有些不奇怪,但也說不準到底是哪裡有些奇怪。
遲時把一杯茶喝完,纔開始吃飯,雖然這已經是他親自挑選的餐廳了,對於這裡的食物,他仍然有許多不喜歡的,他挑剩下的那些就都進了莊辛辛的碗裡。
不過好巧不巧,他挑剩下的,又都是莊辛辛挺喜歡的。
所以莊辛辛本來想讓他別把挑剩的東西給自己,看着那些食物又對胃口,才什麼都沒有說。
遲時對於自己的處境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慢悠悠的邊吃邊說:“不過,我倒是想看看那些老傢伙能有耐心等到什麼時候才動手。”
葉邢之嘴角揚了一下:“要是等他們動手了,他們的股份就可以落到你手裡,你當然巴不得了。”
遲時嘆氣:“果然還是你最懂我。”
聽到這句話的莊辛辛擡了擡頭,眼神裡有種非常八卦的神情,不過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是什麼。
這頓飯吃完以後,葉邢之攬着沈一笙走人,他緊緊摟着她,一點放開的打算都沒有。
遲時聞到空氣裡戀愛的酸臭味,嘖嘖兩聲,衝莊辛辛道:“小助理,走吧,他們談戀愛,你暫時就來和我相依爲命吧。”
莊辛辛呵呵一聲,跟了上去。
走遠了一些,莊辛辛忽然停下腳步,用充滿八卦語氣的話對遲時說:“遲先生,您這麼多年都不談戀愛,莫非是喜歡那位葉先生吧?”
遲時眯了眯眼,愣住了。
然後他語氣危險的看着莊辛辛:“我看你是想把今天晚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莊辛辛很無辜:“可是您的表現真的很讓人懷疑。”
遲時無奈的扶額:“莊辛辛!你平時除了工作,能不能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說?!”
莊辛辛和無辜的說:“奇怪嗎,我看的都是正經小說,您怎麼能這麼說。”
遲時伸出一隻纖長手指,使勁點了下莊辛辛的額頭:“我看你現在腦子都不太正常。”
說完,他就擡腳朝前走了,背影挺拔的如一棵樹。
莊辛辛盯着他的背影,嘀咕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裡好像還殘留有遲時手指的溫度,冰冰涼涼的,卻莫名其妙的讓她臉有些熱。
回去的車上,沈一笙坐着不知道想了什麼,猛地打直了腰,目光灼灼的瞪着葉邢之。
葉邢之本來就盯着她看,見到她的反應,忍不住笑了:“怎麼了這是?”
沈一笙見他笑的溫柔,差點就又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好不容易終於想起來,她就開始扒葉邢之的衣服。
他眉梢微揚,半環過沈一笙的腰,低低說:“今晚這麼熱情?不過有什麼,我們回家慢慢來……”
沈一笙不理他,自顧自的把葉邢之的袖子掀開了,她將葉邢之的衣袖撩到他的手肘,就看到了他小臂上那條疤痕。
輕輕摸上去,還有些不同於周圍皮膚的觸感。
葉邢之的神色暗了幾分。
“是這裡吧?你受傷的地方,不會就是因爲那次被綁架的時候傷到的吧?”沈一笙對這條疤痕耿耿於懷很久了,但是葉邢之以前總是瞞着不告訴她原因。
她想過是葉邢之不想說出來之後讓自己擔心,所以今天葉邢之說了些過去的往事,沈一笙就又想起來了。
葉邢之大概也沒料到沈一笙是要說這個,他眉宇間的冰冷早就消散,只剩下了醉人的溫柔。
“原來你一直都惦記着這件事情?”葉邢之答非所問,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可不是嘛,能有這樣的傷疤,證明你那時候受傷肯定很嚴重了。”沈一笙撇撇嘴,想到葉邢之過去的經歷,她確實是很難受的,尤其是這個人在遭受那些的時候,她還只是個懵懵懂懂的小朋友,別說不認識他了,就算認識,也無法幫到他什麼,更無法去體會葉邢之所經歷的那些痛苦。
因爲無法同葉邢之有着共同的經歷,所以沈一笙開始感到遺憾。
葉邢之把她抱到懷裡,摸着她的後腦勺:“寶貝,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可沒有那麼脆弱。”
“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
“我不想讓你覺得和我在一起不快樂。”
沈一笙輕錘他一下:“我和你在一起難不成就是爲了快樂?我喜歡你,所以想要體會你所有的情緒,想要和你站在一起分擔所有的喜怒哀樂,你的負面情緒對我來說,不一定就是折磨,因爲可以幫你分擔,我纔會覺得自己更加有價值,不然的話,你這麼喜歡我,我又何德何能?”
沈一笙不想要太矯情,反正她們現在已經互相表明心意,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恰好喜歡自己,這也實在是人生非常難得的幸運,沈一笙從來都是決定了要做一件事,就不會輕易半途而返的人,這是父親曾教導她的,沈一笙還沒有忘記。她以前退縮過,但是以後,不管遇到什麼,葉邢之都是那個會讓她堅持走下去的人。
沈一笙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對葉邢之而言,纔是天大的幸運,她覺得自己運氣很好才能夠遇到葉邢之,卻沒想她給予葉邢之的一切,纔是他最珍惜的寶貝。
因爲葉邢之的打岔,後來沈一笙也都忘了自己剛開始說的是什麼,也沒有注意到,其實葉邢之從頭到尾都沒有正面的回答過她的問題。
她以爲葉邢之已經回答了自己,所以理所當然的就認爲葉邢之手臂上的疤痕是那個時候被綁架造成的,完全忘記了,在葉邢之提起那段經歷的時候,根本沒有說過他曾受傷這件事。因爲那幫綁匪從頭到尾的目的就是拿錢走人,反正葉邢之都是要被丟在荒郊野嶺自生自滅的,所以根本沒有對葉邢之有過任何身體上的損傷。
遲時也曾說過一句話,葉邢之比他還命大,等警方他們送回家的時候,葉邢之都完全看不出來是被綁架的人。
但沈一笙那時候沒有太在意,現在也更加不會想起來了。
這個晚上,沈一笙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自作自受,她今天對葉邢之的各種撩撥讓她整個晚上都處於崩潰狀態中,被葉邢之折騰到大半夜,纔看在她第二天還要上班的份上,勉強放過了她。沈一笙對他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餓了幾輩子。”
葉邢之幽幽笑着:“誰讓我看到你就餓呢。”
“怎麼着你還很得意是不是!”
葉邢之又親她一下:“得意算不上,但很喜歡你是真的。”
喜歡的人說了這樣的情話,沈一笙也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她只能暗暗在心裡感慨,葉邢之現在也越來越聰明瞭,輕而易舉的就能捏到她的三寸,讓她無法抗拒。
總之現在的沈一笙是全然無法拒絕葉邢之的,他提出來的要求,沈一笙幾乎都是下意識的就答應,也算是第一次遇到十分無可奈何又甘之如飴的人。
婚禮推遲的消息,都傳到了沈一笙周圍的人耳朵裡,衆人遺憾不能見到傳說中的葉太太,但昨天葉太太曾出現在集團總部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了。
沈一笙先是看到工作羣裡在八卦這個事兒,想着反正也就是傳言而已,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長什麼樣子,也不用在意。
但居然有人羣裡說:“聽說有照片啊,葉太太昨天離開的時候,有人拍了她的照片,但是我現在還沒有看到,我現在正在各方打聽呢,我要是拿到了葉太太的照片,第一時間就發給你們!”
沈一笙看到這話心都要跳出來了,她還沒有準備好被周圍的人知道,因爲那樣就意味着無法有現在這樣平靜的不會被特意矚目的生活了,沈一笙覺得現在的生活模式很不錯,因此並不想這麼快就打破。
而且周圍同事相處起來也都還算愉快,除了偶爾會在工作上有一些爭執和分歧之外,平日裡一起吃飯都可以和睦相處。
沈一笙這麼多年了也就這一點工作機會,所以很想要珍惜。
她當初也想過要去和周圍人沒有關係的地方工作,但這個想法還在萌芽狀態就被葉邢之給否決了,沈一笙現在想來,這男人果然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圖謀不軌,非要將她放在他的地盤裡,這不是好緊迫盯人是什麼?
暗戳戳的吐槽了一下葉邢之,沈一笙趕緊問對面的楊思然,她是部門裡的八卦集大成者,沒有什麼公司的八卦消息能夠瞞過她的眼睛,所以要想知道第一手資料,問她準是沒錯的。
“真有人拍到葉太太的照片了啊?”沈一笙悄悄問。
楊思然神秘兮兮的:“應該是有照片了,怎麼,笙笙你不是從來都對老闆的事情不感興趣嗎,這會兒怎麼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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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不是那個什麼嗎,老聽你們說,不好奇也好奇了。”
“嘿嘿,但是我現在也還沒有能看到葉太太的照片呢,你等我一段時間,我要是拿到了照片就告訴你!”
“照片是誰拍的啊?這麼厲害,居然拍到葉太太的照片了。”
“聽說當時有好多高層和高層的秘書什麼都在嘛,然後就有秘書拍了,但是誰拍的我還在問呢,看那個人願意把照片給我們看不。”
沈一笙聽的心臟不停顫動,想着還好偷拍照片的人現在還沒有給照片,不然她和葉邢之的關係就已經徹底暴露了。
她現在知道這個事也還不算晚,至少目前爲止還有辦法去解決。
不過就是有點當間諜的感覺,別人根本沒有對她有任何防備,她卻用套來的話去利用。
在心裡說了聲抱歉,沈一笙還是聯繫了樑爵,葉邢之說過有些小事情可以不用去找他都可以,直接吩咐樑爵或者他的其他秘書都行,沈一笙想着這應該是件小事情,就只去找了樑爵,沒有告訴葉邢之。
樑爵對沈一笙的要求自然是言聽計從的,他也沒有那個膽量違抗自己自家老闆心肝肝的要求,不然回頭沈一笙不高興了,下場悽慘的人就變成了他。
而且現在樑爵特別不害怕犯錯,他覺得只要有沈一笙在,就跟有保命符似的,畢竟現在他們的黑麪老闆也時常露出笑容,完全像是變了個人,這對於下屬來說自然是好事情,也沒人願意整天提心吊膽的就怕惹了老闆不高興。
樑爵答應下來幫沈一笙解決這個問題,動作就立馬快了起來,他只需要調出昨天的會議記錄,確定昨天在場的秘書有哪些,再挨個排查,就可以恨快的找到是誰拍了照片,就算沒有人承認也沒有關係,大不了把當時的監控錄像再翻出來,就什麼都可以一清二楚了。
只要還想在公司裡呆的人,自然是要聽話,乖乖的把照片刪掉,並且徹底忘記這件事情。
樑爵速度驚人,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就找到了當時拍照的人,他一個電話打過去,稍稍提醒了幾句,那人立馬明白了自己差點犯大錯,趕緊刪掉了照片並且保證絕對不會再給任何人看。
樑爵對那個秘書說:“你就慶幸你沒有把照片傳出去吧,不然這時候你就不是在和我說話了,而是跟人事的人在談離職事項。”
那位秘書嚇得冒了一身冷汗,從未覺得自己這麼幸運過,真的差一點點就丟了這份讓不少人羨慕的工作。
葉邢之的集團待遇福利都是很到位的,所以想要進來的人很多,但現在集團總部並不需要再招人,只有離職一個,空出來了新的崗位,纔會有新的人可以有機會進來,每一次都是一堆人在搶着進。
秘書逃過一劫,在心裡慶幸,而樑爵把事情處理完了,心情很好的去找沈一笙覆命。
沈一笙知道照片不會再傳出來了,立馬鬆了口氣:“那就好,麻煩你了啊樑助理,實在非常感謝!”
樑爵不露聲色:“哪裡,都是我應該做的。”
不過剛剛看似淡定的說完,樑爵就到羣裡就炫耀去了:“剛幫太太擺平了一個麻煩,你們說葉總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因爲開心,再給我放幾天假?”
其他幾人收到這條信息,齊刷刷的回覆:“滾!”
不過他們倒是突然很殷勤的想要將自己的聯繫方式獻給沈一笙了,有事兒只找粱爵做什麼,他們也隨時恭候着!
反正現如今只要可以得到葉太太的滿意,那也就是得到了葉邢之的滿意,樑爵把沈一笙面臨的麻煩解決完之後,還試圖找到葉太太照片的那些人自然只能夠無功而返了。
沒過多久,楊思然就唉聲嘆氣的告訴沈一笙:“沒戲啦,葉太太的照片是拿不到的。”
這一刻的沈一笙彷彿影后附體,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還能裝的一臉茫然:“怎麼啦,爲什麼拿不到照片了?”
楊思然回答:“我本來都已經聯繫到那個秘書了,我朋友就在集團總部嘛,她幫我問來着,人家都答應了,說忙過那一陣就給我,結果……”
“結果什麼?”沈一笙極其配合的問。
“結果人家突然不想給了,也不說原因,就只是告訴我們不能給照片了,真的是很奇怪啦……一張照片而已,怎麼不能給?”
沈一笙引導着說:“或許是葉太太不希望自己的照片傳出來呢?然後告訴了秘書不能這麼做?”
楊思然捂住臉,做出驚訝狀:“天吶!你說的很有可能誒,難不成真的是這樣嗎?那葉太太會不會也知道我們在八卦她了?!”
沈一笙心裡的是不僅知道,還正跟你聊着這事兒呢,但嘴上還是要說:“沒事的,大傢俬底下聊這些也沒有大礙吧,就算她知道應該也沒什麼的。”
“真的嗎?雖然聽說葉太太人很好,但是也不知道會不會……”
“不會的不會的,放心吧!”沈一笙保證道。
楊思然疑惑的問:“你怎麼這麼確定?你又不認識葉太太。”
“哎呀,想想都知道了嘛,她何必跟我們計較這些小事情,是吧?”
楊思然被沈一笙說服了,也沒有再擔心,但還是跟其他同事分享了這個有些悲慘的結果。
大家知道以後都表達了非常的失望,可惜有什麼辦法呢,就只有那個秘書手頭有葉太太的照片,其他見過葉太太的人也沒法兒形容出來。
頂多有人說,葉太太長得美,站在葉總身邊,兩個人就跟天生就應該在一起似的,根本不只是般配這麼簡單了。
沈一笙成果逃過,也是非常的高興了。
但另外一邊,有人現在不太高興。
粱爵替沈一笙做的事情也沒有瞞着葉邢之,在後續去彙報工作的時候,也就告訴了葉邢之:“老闆,今天太太找我幫了個忙。”
粱爵當然是存着點邀功的心思,想着要是老闆心情愉悅了,說不定就會多給他放幾天假,抱着這個美好的期望,粱爵說這話的時候,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假期在向自己招手。
可惜事與願違,在他說完之後,葉邢之非但沒有高興,還擰了擰眉。
這表情在粱爵看來就不得了了,他心裡一緊,不知道是怎麼惹到了這位喜怒無常的老闆。
“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對?”
葉邢之身子後仰,有小半張臉剛好隱匿進了窗外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變得陰暗起來。
他半晌之後,才語氣不善的說:“笙笙很着急的讓你幫這個忙?”
“啊……大概,大概是吧。”我們的金牌助理也不由結巴起來,每次葉邢之不高興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會十分難過。
粱爵心裡不斷的打鼓,什麼獎勵都不敢想了,他這時候只希望千萬不要被懲罰加班就好。
樑助理已經好幾天沒有帶家裡的金毛去遛彎了,再不帶家裡那隻狗出門,回頭該不理他了……樑助理的腦回路也是很特別。
“行吧,我知道。”
聽到葉邢之這麼說,樑助理馬不停蹄的離開,一秒鐘都沒有再在他的辦公室裡停頓。
走出去之後,他劫後餘生般的摸出手機,告訴其他人:“老闆夫人的忙也不是那麼好幫的我跟你們講。”
賀助和盛助都在一起開會,齊齊回覆:“發生什麼了,快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齊秘這時候在外面處理事情,聽到信息提示以後,也忙裡偷閒的問了句:“喲,看來樑助今天碰了釘子?不是還想讓老闆給你放假?怎麼樣,給你放了幾天啊?”
齊秘的傷口撒鹽讓粱爵無比痛心:“作爲共事這麼久的夥伴,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太讓我失望了!”
齊秘壓根不打算搭理他,反而在羣裡艾特了另外兩個人說:“你們先笑,我回來之後再開心開心。”
粱爵:“呵呵。”
沈一笙不知道粱爵今天因爲幫了她的忙,差點就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她只是沉浸在又一次成功隱瞞了自己身份的喜悅裡,到下班看見葉邢之的時候,都還很高興。
葉邢之神情淡淡的,一貫的看不出喜怒,他看着沈一笙坐上車,就把她攬進懷裡,低頭吻:“什麼事兒這麼開心?”
沈一笙沒有任何防備的把自己高興的理由說了出來。
葉邢之滿含深意的說:“就這麼想瞞住?”
沈一笙沒聽出他的語氣有些奇怪:“對啊,我纔不想被發現呢。”
葉邢之的手掌在她後背輕輕撫摸,微揚的嘴角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沈一笙沒想到葉邢之竟然會和宋昱傾約好了在家裡見面,宋昱傾晚上來的時候,還帶上了凌小喬。
宋昱傾看出沈一笙的疑惑,鳳眸裡帶着笑,主動解釋:“我主要的目的是和他談公事。”
沈一笙這纔想起來,葉邢之有個公司要準備掛牌上市了,宋昱傾現在就在負責公司上市的這個項目。
凌小喬來了以後就完全把宋昱傾拋在一邊了,只想着和沈一笙聊天。
正好宋昱傾和葉邢之也有事情要談,他們就分別在書房和客廳談事。
凌小喬已經回到公司去上班了,但是因爲從來沒有真正的接觸過家裡的生意,所以凌小喬現在還處於學習的狀態,掛了個沒什麼實權的領導職位,跟着其他的董事學怎麼做生意。
這些東西以前不會,現在和以後就要全部彌補回來,就算凌小喬沒那麼喜歡,也仍然要去學。
她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麼任性了,那時候跟着程凱陽跑到人生地不熟的A市去發展,雖然過的並不辛苦,但背井離鄉的,現在想想,凌小喬都覺得自己那時候挺傻的,居然真的會做那樣的事情,換做現在,她是再也不會做出這樣選擇的。
她覺得再也沒有人會值得她那麼做了,因爲她再也遇不到當初喜歡程凱陽的時候,那種人生第一回的愛情。
“那你感覺怎麼樣?學起來困難嗎?”
凌小喬靠着抱枕,搖頭:“太難了,我還有的學呢。”
好在凌小喬的父母現在都還正值壯年,可以給凌小喬很多的時間去學習,讓她慢慢的成長。
“沒事,有那麼多人幫你呢,你要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可以來問邢之。”至少葉邢之絕對是個很厲害的人了,凌小喬找他幫忙,也會得到很大的幫助。
凌小喬也沒有推辭,知道沈一笙和葉邢之已經確定了關係,她也不會客氣。
“不過我和宋昱傾的事情好像被我爸媽發現了。”凌小喬說着,有些苦惱。
她是完全沒有打算告訴父母的,畢竟以她現在和宋昱傾之間的關係,也根本是不適合告訴長輩,這種關係對於父母來說,太過放肆和隨意了,而且凌小喬也不願意讓父母擔心,因此她的打算一直都是藏着掖着,絕對不讓他們知道宋昱傾這個人的存在。
可是宋昱傾就是個吸引所有目光的發光體,更何況以他的身份地位,想低調都難,凌小喬和他一起出席過宴會的事情早就傳到了凌小喬父母的耳朵裡,但因爲那段時間他們人在國外,所以纔沒有過問。
回國之後,他們本來就打算問問凌小喬這個問題,剛巧又發現了凌小喬和宋昱傾住在一起的事實。
凌小喬在父母回國之前,已經打點好了家裡的傭人,絕對不能夠告訴父母她經常沒有在家裡住的事兒,不過就算他們說了,凌小喬也是不會太擔心的,她可以有很多的藉口敷衍過去,這不是個特別難處理的麻煩。
而問題是出在她家養的那條傻狗身上,凌父凌母都有自己遛狗的習慣,不管生意再忙,只要呆在家裡的時候,都會兩人一起出門遛狗。所以在他們回來的時候,凌小喬就已經把旺財從宋昱傾的別墅裡帶回家了,讓它暫時和自己的女神分開。
然後前天早上,他們就帶着旺財出門,結果旺財在自己一貫的地方拉完屎以後,一點要回家的打算都沒有,還拽着狗繩往另外一個地方走。
凌父凌母只當它是要去玩,也沒有多想就跟着旺財走了。
沒想到旺財直接走到另外一個別墅區域,甚至直接往一棟別墅前去,到了人家的門口蹲下就不走了。
凌父凌母不知道這條傻狗今天又是在犯什麼傻,都好言的勸說它先回家去,但旺財根本不聽,還是坐在那兒,還很想要進去的打算。
就在兩老和一條狗僵持不下的時候,這家門打開了。
接着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個難以忘懷的畫面,自家的寶貝女兒一個男人摟在懷裡,那人一手打開了門,一手圈着凌小喬的腰,吻了吻她的嘴脣說:“既然你今天也要上班,那我們就只能晚上見了寶貝。”
凌小喬前一天還撒謊說是去朋友家了,今天就出現在了這裡,而且和她擁吻的男人看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像是“朋友”。
等凌小喬注意到自己父母在這裡的時候,場面一度非常的尷尬。
但凌父凌母其實都是很開明的人,他們從來不會去插手凌小喬的個人事情,因此只是說了句回頭再聊,就拉着旺財走了。
最可憐的還是旺財,一點都沒明白,自己都快要接近女神了,怎麼又要走了呢?不過以它的智商,這輩子都是沒有辦法明白這個道理的。
宋昱傾看着凌父凌母離開,他剛纔和他們問了聲好,淡定的一點都不像是剛被抓包的人。
他笑的桃花滿面:“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這個你就甭管了,我知道該怎麼解決。”凌小喬一點都不想宋昱傾來管,不然的話這個人一定會搞事情,凌小喬可是半點都不相信他。
宋昱傾聳聳肩,滿不在意的樣子:“好吧,祝你好運。”
沈一笙沒忍住笑了笑:“都怪你家旺財。”
“所以當時我媽說要養哈士奇的時候,我就是很拒絕的!”
“不過既然都被發現了,也沒辦法,你後來是怎麼解決的?”
“還沒解決呢。”凌小喬嘆氣,“昨天他們太忙了,我們也沒有時間聊,但我爸打了電話,讓我等會兒就回家去,估計是要對我三堂會審了。”
“別怕,你都這麼大了,總不能揍你吧?”
凌小喬狐疑的盯着沈一笙:“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爲我痛心,反而在幸災樂禍呢?”
沈一笙舉起手指發誓:“保證沒有、”
“哼,反正今天回去肯定是不能說實話的,得找個藉口,至於怎麼說……到時候根據情況再臨時瞎編吧,我現在也想不好到底要怎麼說。”因爲在凌小喬看來,無論怎麼解釋都不合適,總之找不到一個非常滿意的理由可以解釋她和宋昱傾的關係。
都已經被父母發現他們住在一起了,要說是很單純的關係,閱歷豐富的凌父凌母也不可能相信,但要說有什麼吧,凌小喬又覺得自己和宋昱傾確實沒有什麼,他們有的關係是絕對不能夠告訴父母的,必須要瞞着,因此還有什麼辦法呢?
沈一笙幫她想了想:“要不然就不要說的太明白,就先糊弄過去,反正你實在不說的話,他們也不會再問你吧?”
“問肯定不會特別問,但有什麼都不跟他們說,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也是啊,他們也挺操心的,你要是不說的話,肯定會很擔心你。”
凌小喬還沒有和沈一笙討論出一個結果來,書房裡談正事的兩個人已經把正事談完了,他們一起走出來,宋昱傾好像很滿意今天談論的結果,眉梢眼角都是笑,那雙鳳眸就更加的勾人了,他走到凌小喬身後,順勢把人帶進自己懷裡,從身後摸着她的下巴:“談什麼人生大事呢,表情這麼凝重?”
凌小喬費力的去掰他的手,但宋昱傾力氣很大,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嘗試了幾次都失敗,只能隨他去了:“沒什麼,就隨便聊聊,你們呢,事情談完了?”
“當然。跟葉總這種痛快人談工作,從來不費勁。”或許是真的心情很好,宋昱傾毫不吝嗇對葉邢之的溢美之詞。
葉邢之倒是冷冷清清的表情,但走到沈一笙身邊坐下以後,神情就倏地柔軟下來。
葉邢之把沈一笙的手包進掌心,淡然道:“宋少也是個爽快人。”
“咦……你們這麼互相恭維對方真的好嗎?”沈一笙故意調侃。
葉邢之捏捏她的鼻子,但還是任由她這麼說,並沒有否認。
“但你們談公事怎麼不在公司談,非要選在下班後,多麻煩。”凌小喬隨口問了句。
沈一笙腦子裡小燈泡一亮:“一定又是什麼秘密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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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和宋少被抓包的場面非常尷尬了,哈哈哈
chapter 42 去哪兒了
葉邢之笑了:“什麼秘密,你倒是說說?”
“都是秘密了,要我能說出來,還是什麼秘密啊。這不就等着你揭秘呢嘛?”
不過話是這麼說,沈一笙並沒有多想知道葉邢之和宋昱傾都談了些什麼,他們談的那些內容想來都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還是要他們這些做生意的人才會太在意。
“行了,既然你們事情談完,那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先走。”凌小喬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這時候也必須要走了。
沈一笙知道她等下要回家,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保重,等會兒見機行事吧。”
“放心吧,又不是去赴死。”
宋昱傾瞥了眼凌小喬,但什麼都沒說。
出了小區,凌小喬就說:“你今晚住哪兒,我要回家的,不和你一起了。”
在凌小喬目前的認知裡,宋昱傾只是爲了和她保持長期性的關係纔會住在那裡,肯定是還有別的可以落腳的住處的,既然她今晚不回去那裡了,宋昱傾也就沒有必要再回到那裡去。
宋昱傾聽了凌小喬的話,眉毛一挑:“怎麼,我就不能去那裡住了?”
“沒有說你不能啊,隨便你咯。”
宋昱傾還從來沒有這麼覺得過,原來對方滿不在意的時候,他竟然還會有類似生氣的情緒。
心裡憋悶着什麼東西,像是隨時要噴涌而出。
但宋昱傾最終也只是壓抑住了那種奇特的,過去從未出現過的心思。
“狗還在家裡要喂,還得遛它,今晚就在那邊了。”宋昱傾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淡了下來,但凌小喬心裡裝着事情,也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
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的到了別墅區,宋昱傾先把凌小喬送到了家門口:“回頭見。”
“嗯,不過最近我爸媽回來了,所以可能……”凌小喬覺得說這個話好像有些不太好,不應該這麼說,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說了出來,“所以,如果你覺得這樣的狀況你不太滿意的話,你可以去找別人。”
但在最開始的時候,凌小喬說過,他們的關係必須建立在彼此都在這段時間內尊重對方,不能夠和其他人發生任何關係。
所以她這個話的意思,其實就是說,他們可以結束這段關係,她不會在意。
宋昱傾眯縫着眼,握緊了方向盤,嘴角還是上揚的弧度,但顯得有幾分冰冷。
“算了,我先走了,回頭再說吧。”凌小喬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心虛,急忙轉身不敢再去看宋昱傾,開門進了自家院子,沒再去和宋昱傾有任何的視線接觸。
宋昱傾沉默了許久之後,忽然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發泄他心裡竄起的一股邪火。
凌小喬覺得好像隱約聽到了外面有車喇叭的聲音,但是沒有太注意,因爲這時候她還要應付眼前的麻煩。
凌父凌母都在客廳裡等着她回來,見到凌小喬,凌母率先說:“今晚跟誰一起吃飯了,誰送你回來的?”
凌小喬坐下後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纔回答:“今晚去見笙笙了,到她家裡去了。”
她想,自己這也不算是撒謊,反正本來就是去了沈一笙的家裡,不過還有其他人罷了。
“那自己打車回來的?”
“沒有……”
凌父凌母對視一眼,凌母關心的問:“是……我們見過的那位朋友送你回來的?”
朋友兩個字,凌母說的有些輕,顯然她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確定的,只是不敢說的太過絕對,也怕惹了凌小喬不高興。
因爲凌小喬失戀了,他們做父母的也很緊張,就怕凌小喬會受到太大的打擊,好在最近凌小喬的狀態不錯,看着已經從情傷中走出來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打過電話給沈一笙和崔什,拜託她們多幫忙,有時間就約着凌小喬一起玩,讓她不要再去傷心難過。
但他們沒想到,起到最大作用的人,並不是沈一笙和崔什。
凌父見凌小喬遮遮掩掩的不願意說,就乾脆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咱們不聊這個了,說說另外一件事情,我和你媽媽最近都聽說,你和宋家的少爺走的很近?他就是前天我和你媽媽看到的那位吧?”
這個凌小喬也沒有辦法否認,只能認命的點頭:“嗯,是他。”
凌母迫不及待的插話:“那你和那個男孩子認識多久啦?”
凌父雖然沒有做出反應,但從那個表情來看,也是很緊張的等着凌小喬回答。
她瞬間感覺自己是在遭受三堂會審……
“就,從A市回來之後才認識的。”
“哦,那時間也不長哦?”凌母像是在認真思考什麼,又接着說,“那他人怎麼樣啊?好不好?媽媽想過要去打聽打聽的,但是你爸爸不讓我去,說不要干涉你們小年輕交朋友的事情,但是要是再不干涉,萬一又是個程……反正媽媽還是很不放心的。”
凌小喬很慚愧:“媽媽,沒關係的,但是我和宋昱傾也不是你們想的納那種關係,只不過就是最近比較熟一點,其實也不是……”
“不是?女兒,你別騙媽媽,我看的出來,你跟那個男孩子肯定不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喬喬啊,媽媽不阻止你談男朋友的,只要這次別再讓自己受到傷害就好了。”
凌父也說:“對,這回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他敢欺負你,一定要跟我們說!”
凌小喬有點懵:“可是我跟宋昱傾真的不是……”
說到一半,凌小喬又有些說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解釋,父母不會相信是一點,要是相信了,那她又要怎麼解釋呢,說他們只是單純的生理上的朋友關係?住在一起也不過就是消遣的時候睡一覺?
這要是說出來,凌小喬怕自己父母真的會很失望了。
就算是以前的凌小喬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麼做,怕是都難以置信,因爲她過去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沒有宋昱傾出現的時候,凌小喬也絕對不會那麼的放縱自己。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父母都追問道:“喬喬,快說啊,你和那男孩子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是不是認真的,千萬不要再……”
凌小喬正有些絕望的時候,門鈴響了。
凌父讓傭人去開門看看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按門鈴,傭人沒過一會兒就說:“先生,是宋少爺。”
傭人沒有想太多,她是在這裡看見過宋昱傾的,也聽過凌小喬叫宋昱傾的名字,所以自然認識了宋昱傾。
但這一點放到凌父凌母這裡,就讓他們更加的開始聯想了。
不過這時候更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宋昱傾竟然這麼快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宋昱傾款款走來,凌小喬盯着他脣角的淡笑,詫異的說不出話來。
而宋昱傾已經在走進來以後,施施然的向凌父凌母問候:“伯父伯母,我是宋昱傾,今天來拜訪的實在有些唐突,很不好意思。但剛纔送小喬回來,我想着都來了一趟不來見見二位,更過意不去,就冒昧進來了。”
宋昱傾剛說完,趴在旁邊的旺財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繞在宋昱傾的腳邊求撫摸,熱情的扒拉着他。
宋昱傾撓撓旺財的下巴,輕笑道:“好了,乖啊,今兒沒空陪你玩,回頭再帶你去見你的心上狗。”
旺財這會兒又很聰明的聽懂了,滿意的叫了一聲之後重新趴回自己的窩裡。
凌父凌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不會對他不客氣,但也沒有太熱情,不過他們還沒有知道宋昱傾現在和凌小喬到底是什麼關係,因此凌父說:“沒關係,你先坐,來了就是客人。”
他們禮數周到的招待宋昱傾,而宋昱傾應付起來更是得心應手,讓長輩很滿意,再加上他嘴又甜,幾句話就把凌父凌母哄得很開心。
凌小喬試圖威脅宋昱傾不準瞎說話。等茶上來以後,凌母便忍不住了問:“所以小喬和你,你們?”凌小喬覺得宋昱傾這個時候出現,根本就是來搗亂的,她這兒聊的好好的,雖然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但是至少還沒有露餡,但宋昱傾一出現,什麼都變得複雜起來,又完全失去了本來的方向,跟條脫繮野馬似的。
凌小喬覺得自己父母現在都非常的敏感,有點風吹草動就能豎起耳朵,彷彿她要麼就會爲了程凱陽要死要活,要麼就會因爲受了這次情傷而從此遁入空門,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總之無論怎麼着都是一出悲慘的劇碼,凌小喬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怎麼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呢?
就算她確實深愛過程凱陽,也曾願意爲了程凱陽付出一切,但在程凱陽做出那些事情之後,她的心早就都死了,不可能再爲了程凱陽有半分心動。
而對於未來,凌小喬仍然是抱着期望的,她努力的從程凱陽帶給她的傷害中走出來,就是爲了能夠有一天擁有全新的生活,不再受過去的影響。但估計是凌小和父母的溝通不夠,她越是擺出了根本不在意的情緒,就越是讓父母擔心她,她的冷靜在凌父凌母眼裡,或許已經是心如死灰後的表現。
這個誤會可大了……想通這一點的凌小喬很想要立即跟父母解釋清楚,雖說因爲有了前段時間的鋪墊,或許她現在說什麼,他們都只會認爲是她爲了不讓他們擔心而裝出來的。
這可要怎麼辦?而且眼前還有更加棘手的事情正待解決,父母圍繞着宋昱傾的話題,問東問西,個人情況問完,又問家庭情況,總之是恨不得調查戶口似的,把宋昱傾的一切都扒出來。
“媽,您不是早就知道他嗎,爲什麼還要問一遍?”
凌母瞪她一眼:“你閉嘴,現在沒你的事情,我和你爸爸現在是在和昱傾說話。”
好一個昱傾!這才幾分鐘啊就叫這麼親切了,凌小喬看着宋昱傾的眼神也不由的複雜起來,她實在搞不懂宋昱傾這個人,他明明是知道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會被自己父母誤會的,但爲什麼還要出現?除了故意爲之捉弄自己,凌小喬也想不到其他更加合理的說法了。
宋昱傾很是淡定的接受凌父凌母的“拷問”,每個問題都如實回答不加掩飾,對自己的個人情況和家庭情況都沒有任何的隱瞞,甚至連自家有哪些成員都恨不得全說出來。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凌小喬真的是很想質問宋昱傾到底要幹嘛了。
而對於凌母那一句:“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凌小喬急忙忙的就想回答,根本沒什麼關係,結果宋昱傾趁着她分神,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滿臉深情和認真的說:“我正在追求她,小喬答應了給我一個追求她的機會,並且答應了會認真考慮。”
凌小喬:“?”
無數個問號從她眼前飛過,她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滿目驚訝的看着宋昱傾,張口就想說:“你是腦子有毛病吧?”
結果宋少爺溫柔的捂住她的嘴,輕聲道:“沒關係的小喬,不要害羞,我覺得告訴伯父伯母也是好事,可以讓他們不再擔心你了。”
凌小喬:“……”還是宋少爺會玩,段數高的不行,真沒幾個人能鬥得過他。
“伯父伯母,小喬過去的事情我都知道,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我保證。”
要不是凌小喬很清楚這個人的本性,這時候真的都要被他嚴肅又溫柔的語氣給欺騙,認爲他真的很愛自己。
凌父凌母對這個答案好像也不是太意外,因爲這時候只要能夠有人讓凌小喬不會走向他們最害怕的那兩種結局,他們就不會拒絕。
但凌父還是板着臉警告:“你們的事情我不會管,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小喬,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凌母則是挺開心:“你這麼優秀的年輕人,跟我們小喬就是很配,比那個好太多了,以後好好對我女兒知道嗎?”
凌小喬很想問,怎麼着,她這是就被父母給賣了?
宋昱傾又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離開,凌父凌母讓後來基本沒說過話的凌小喬去送他。
凌小喬起身,冷笑一下:“走吧。”
宋昱傾姿態優雅的跟在她身後,鳳眼裡滿滿盛着他才明白其中意味的笑意。
不過剛出了門,凌小喬就翻臉了:“宋昱傾,你腦子進水了嗎,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凌小喬這時候真的很生氣,因爲雖然宋昱傾的做法能夠暫時讓父母不擔心了,可是以後呢?
再說了,他們還真的是看走了眼,覺得宋昱傾比程凱陽更好,但實際上宋昱傾是個什麼人,凌小喬也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他不像程凱陽那樣會欺騙感情出軌劈腿,但這人根本就沒有心的,女人對他來說只是消遣而已。
凌小喬想,自己父母知道真相的時候,大概也會非常後悔吧,好在宋昱傾雖然在圈子裡名聲不好,但在長輩那裡還挺會僞裝的,年輕有爲又尊老愛幼,想塑造個道德形象也不是什麼難事情。
宋昱傾臉上的笑容逐漸減淡了幾分,他雙手插在褲兜裡,像是無所謂的說:“我這是在替你解圍而已,你真覺得你那時候能夠有辦法解決那個問題?跟你的父母說我們的真實關係,你不敢。”
凌小喬被一眼看出軟肋,心裡不平:“那又怎麼樣,我總能夠找到解決辦法的,只要給我點時間。”
“可是當時,沒有時間給你。”
凌小喬不說話了。
宋昱傾自信滿滿地說:“這個事情並不難,你不過就是在你父母面前裝作和我正在戀愛中,等過段時間,你再告訴他們,你不喜歡我,把我甩了,這不就可以了?”
作爲甩人的一方,總不會再受到什麼傷害了吧?
凌小喬思來想去,理智告訴她,宋昱傾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在凌小喬的內心深處,又有道聲音在告訴她,千萬不能這麼做,不能答應,她很清楚自己一旦答應了,那就改變了最開始和宋昱傾起始這段關係的初衷,當他們之間有了更復雜的關係,以後就很可能無法再像現在這樣。
凌小喬的直覺讓她想要拒絕宋昱傾的幫助,雖然她這個人的直覺通常都不怎麼準,但這個時候,她已經敏銳嗅到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氣息。
宋昱傾深不見底的眸子裡像是流淌着幽光,他說:“你應該能想到,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之後的時間裡,你的父母會咋這麼爲你擔心吧?”
“我覺得你的幫忙纔會讓我爸媽擔心,他們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保管把你趕走。”
“我可不會故意傷害誰。再說,我是在幫你。”宋昱傾諄諄善誘着,他低沉的聲音更是能夠輕易迷惑人的心神。
凌小喬就脫口而出了:“好吧。”
話說完她就開始後悔,但宋少爺最懂得順杆兒爬的道理,根本不給凌小喬後悔的機會:“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也告訴他們我在追求你,這樣你就算晚上不回家也沒有關係。”
凌小喬恍然大悟:“所以你就只是爲了……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是在幫我!”
她感覺自己上當了。
而宋昱傾在微笑的時候,卻是在問自己,真的只是爲了這樣才做出今晚的舉動來嗎?
那可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但偏偏就是這麼做了。
“那就……那就這段時間,如果他們再問起的話,我就說跟你正在考慮當中。”凌小喬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你反正不能再自作主張,有什麼都記得來徵求我的意見,而且不準再來我家,聽到沒有?”
宋昱傾答應的爽快,不過他沒有說出口的是,萬一到時候不是他去找誰,而是凌父凌母主動來找他呢,這個可就不是他能做主的。“好了,你走吧,我回家了,回頭再說吧。”
凌小喬着急趕人,結果剛走上自家的臺階,就被宋昱傾一把拉了回去,他圈過凌小喬的腰,把她摟在懷裡吻上她的嘴脣,就在自家門口,家裡還有父母在,她卻和宋昱傾在這裡做這樣的親密舉動,凌小喬也難得羞的臉紅了。
宋昱傾在凌小喬都快無力呼吸的時候才放過她,滿意她的順從和配合,笑道:“好了,回去吧,我再聯繫你。”
凌小喬皺着眉:看着宋昱傾開車走了,等到車子已經轉彎朝另外一邊走去了,凌小喬才回家,不過進門之前還是等着自己的呼吸平復了纔敢進去,要是真的被父母知道她在外面的這點時間還跟宋昱傾難捨難分的……凌小喬大概沒臉見他們了。
但進門之後,凌小喬還是再一次受到了父母的目光注視,凌母緩緩說:“小喬,你要是覺得昱傾那孩子不錯的,也就試試和他發展,不要再想着程凱陽了。”
“媽……我沒有在想程凱陽了,真的。”凌小喬就差對天發誓來做出保證了,她現在對程凱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幻想,也不再認爲自己還會和程凱陽有什麼未來。
只是父母還不太相信她的決定,所以現在能夠用宋昱傾讓他們相信自己,也是無奈的辦法了。
凌小喬也很明白父母爲什麼會這麼的風聲鶴唳,因爲她在過去那些年,確實是拿着全部的熱情在愛程凱陽,她所付出的一切讓她周圍的每個人都看的清楚她有多麼愛程凱陽,或許對那時候的凌小喬來說,程凱陽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了。
但其實現在分開了,遭受了那樣的傷害,凌小喬又發現,自己比想象中要堅強許多,痛苦過,但還是熬到了現在,恢復了正常的生活,除了心底的一個破洞偶爾會漏風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痕跡能夠證明她曾經深愛過那麼一個人。
凌父凌母都將信將疑的,但見凌小喬那麼篤定,凌父便說:“你好好的就行,我和你媽媽都永遠支持你做的每一個決定。”
凌小喬有些感動,走上前去擁抱了他們一下,然後纔回了房間去。
她前腳踏進臥室,某人就跟在她身上裝了監控探頭似的,打了電話過來。
“這一關應付過去了吧?”宋昱傾那邊還有淅瀝瀝的水聲,應該是在浴室裡了。
凌小喬應了一聲,往牀上一躺,雙腳大開,沒有一點正型。
之前在宋昱傾那裡住的時候,宋昱傾就說過她平時裝的乖巧可愛,一旦在沒有人的地方就原形畢露,但凌小喬從來就沒有在宋昱傾面前注意過自己的形象問題,她也從來沒有在意過,更沒有那樣的覺悟。
意識到自己居然和這人打着電話,腦袋裡想的都還是他,凌小喬就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而宋昱傾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的分心,說話的尾音上翹,帶着些許不滿:“怎麼,想什麼呢?”
凌小喬脫口而出:“還不是在想你?”
然後宋昱傾笑聲沉沉的迴盪在她耳邊,凌小喬就開始後悔:“不是!你別瞎想,我說的不是你的那個意思!”
“哦?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想說,你很煩!”逼急了,凌小喬又只能罵人,“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拜拜。”
宋昱傾被凌小喬掛了電話,但是一點都沒有煩惱,他嘴角勾着笑,越想越開心似的。
於是向來標榜自己成熟冷靜的宋少爺竟然在今天洗澡的時候,在浴室裡哼起了小曲兒。
他家的哈士奇遠遠聽到宋少爺在浴室裡的歌聲,從自己的狗窩裡跑到了浴室外面趴着,歪着腦袋聽宋少爺唱歌。
等宋昱傾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哈士奇趴在外面的地板上,眼神裡彷彿露出了一絲嘲諷。
他想,這一定是錯覺……
沈一笙知道凌小喬的解決方式竟然是如此辦法以後,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因爲確實解決了凌小喬的燃眉之急,但是對凌小喬來說,也造成了許多的後顧之憂,不一定是件好事。
而且沈一笙還因爲宋昱傾的反應多了些憂慮,但沒有現在就和凌小喬說,她想,凌小喬那麼聰明,應該也會發現吧?
如果她選擇縱容的話,那也沒有必要再去刻意的提起來了。
凌小喬說:“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前我就是把未來想的太好,現在纔會覺得和當初的差距太大了。”
“小喬,以後等待你的,一定都是好事情了。”遇到個程凱陽,大概就是凌小喬這輩子所有的黴運。
既然把這個人黴人趕走了,以後也應該變得幸運起來了吧?
沈一笙和凌小喬聊完之後很開心,但還沒過幾分鐘就不開心了。
她工作上的對接人非常麻煩,總是讓沈一笙有本來不需要的工作量,所以沈一笙現在只要收到這個對接人的信息就渾身不對勁。
因爲沈一笙運營的項目需要有廣告投放,所以她現在需要對接的就是這次投放廣告的合作方。
金融公司也需要進行一定程度的企業宣傳,這個事情現在就是交給沈一笙在做,前期的各種宣傳對接都很輕鬆,但到了具體的實施階段就出了各種岔子,讓沈一笙有些疲於應付。
這麼忙了一天,沈一笙總算是和對接方把事情談完了,然後就接到葉邢之的電話。
“今晚公司還有些事情要忙,你先回家,我讓阿姨去做飯,十點之前我應該能到家陪你。”他用輕柔的語氣,很像是在哄小孩。
沈一笙笑道:“好了,知道啦,你先忙工作唄,不用管我。”
葉邢之掛電話之前說:“晚點見。”
挺普通的三個字,但是由他的嘴巴說出來,沈一笙就莫名感到了一種繾綣深情的味道,臉上的熱度都上升了一些。
還沒從公司離開,沈一笙又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電話。
尤易安打過來的。
他開門見山:“我又找到了一些線索,雖然你讓我不用繼續調查下去了,但是我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就調查了這麼多年,總不能半途而廢了。”
沈一笙緊了緊手指,有些猶豫要不要聽尤易安說下去。
“我們見個面吧,我把我現在知道的資料都告訴你。”
沈一笙猶豫之後,答應了:“那就在我公司附近的咖啡廳,我把地址定位給你。”
尤易安的話聽起來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爲了幫助沈一笙而已。
沈一笙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接受他的幫助,但是到現在,尤易安仍然不會因爲她拒絕就不做了,這總是要想些辦法來解決的。
在咖啡廳等了一會兒之後,沈一笙就看到尤易安過來了。
他穿着黑色短袖,上面印着個搖滾樂隊成員的頭像,牛仔褲馬丁靴,搭配的非常個性,加上他那種有幾分邪肆的氣質,很引人注意。
尤易安坐下以後,衝着沈一笙點點頭,就直接把他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上,當真是一句廢話都沒有說就直接切入了主題。
“我找了很久之前的記錄,當時有參與競標的企業名單都在這裡了。”尤易安一手搭在桌上,自信滿滿的說,“保證你能夠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
他說的沈一笙都好奇了起來:“你怎麼知道什麼是我想看到的,我會對什麼線索很好奇?”
“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一笙帶着疑惑的打開資料,挨個瀏覽那些曾經參與國外那塊地競標的公司,當時那些競爭者,都很有可能是後來殺害沈父的兇手,因爲沈父死了,想要爭奪那塊地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看到最後,沈一笙睜大了眼睛:“我大伯掛名的公司?!”
“是,是你父親的大哥。”
沈一笙表情變了變,前不久大伯才差點把公司的股份賣給葉成,好在有葉邢之的幫忙,才保住了公司的那些股份。
沈一笙當時就想着,大伯那一家人,以後就不要再有任何往來了。
但是現在從這份資料來看,沈一笙又知道,大概和大伯一家人,不只是以後不往來的關係。
雖然現在只是調查到了大伯的公司也在其中,沒有更多的證據去表明大伯就是兇手,但這個事情以前大伯都是瞞着的,從來沒有暴露過,因此現在這份線索,就會讓沈一笙不得不去懷疑。
尤易安換了個姿勢,身子陷進沙發裡:“他那邊我會繼續幫你調查,是不是他,應該很快就可以得出結果。”
沈一笙皺皺眉:“可你是怎麼查到的?”
這家公司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變更了法定人,更何況大伯的名字也從來沒有真的出現在公司的信息頁面上,但尤易安給出的線索裡,有這家公司的賬戶曾與大伯的私人銀行賬戶有過交易往來,尤易安才順藤摸瓜找到了這裡。
“你不應該問我是怎麼查到,你應該問的是,爲什麼你的葉邢之,據說有那麼大的本事,卻到現在什麼都不告訴你?如果不是我告訴你的這些,你想想,他到底告訴了你什麼?”
沈一笙抿了抿脣,她一直都知道的,葉邢之在父親的事情上大概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她,沈一笙不會懷疑葉邢之調查這些事情的能力,所以那個人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告訴她而已。
那麼,爲什麼呢?
沈一笙想去找一個理由,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替葉邢之辯解。
因爲她能夠想到的那些理由,根本不用去問葉邢之,她就自己推翻了。
葉邢之不重視?還是葉邢之沒有時間?或者說葉邢之忘了告訴她?
這些理由顯然連說服自己都不可能,沈一笙心裡有些疑惑,但她從來沒有去問葉邢之。
調查父親的死因終究還是她自己的事情,到現在爲止,沈一笙都還拜託着私家偵探在調查這個事情,但是一直都沒有音訊罷了。
那些事情對普通的私家偵探而言不是太簡單的工作,儘管沈一笙花了不少的錢,也收效甚微。
也只有像尤易安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才能查到那些沈一笙絕對查不到的線索了。
見沈一笙沒有回答,尤易安皺了眉,他皺起眉也很好看,眉目的痞氣別有韻味。
尤易安說:“我本來真的不想再給你帶去不痛快了,你不喜歡我,我認命,可是葉邢之對待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這樣喜歡他,值得嗎?”
沈一笙反駁:“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知道。”
“就算我不知道你們相處的具體細節,但就從這個事情的用心程度來說,葉邢之連這點訊息都查不到,還憑什麼呆在你身邊?”尤易安說的有些囂張,但並不惹人討厭,他只是把心裡的不爽發泄出來。
沈一笙扶額道:“這本來就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而已,你們誰都沒有義務和必要來幫我的忙,所以無論能不能幫到我,我都會心存感激——更何況,邢之也幫過我的,他很早之前就帶我瞭解了關於那件事情的信息。”
“你不覺得他只是在給你個甜頭然後吊着你嗎?從上次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我都找到了這些線索,他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沈一笙搖頭:“無論他查不查得到,都不會影響我和他的關係。”
尤易安面上染了怒氣:“他到底哪裡這麼好吸引了你,讓你對他這麼好?”
沈一笙微笑:“好啦,真的很謝謝你,今天我請你吃飯吧,不過希望你不會覺得這太寒酸了。”
尤易安這才露出點笑容來:“不會。”
這男人身上自有一番魅力,和他相處是件很愉快的事兒,所以沈一笙和他輾轉了餐廳以後,也沒有覺得太難熬。
吃飯的時候沈一笙再次說:“你可以不用再幫我了,真的。”
“這個話你就不用和我說了,就當我是我能夠忘記你的最後代價。”尤易安輕笑,篤定的神情讓沈一笙再說不出來勸他的話。
沈一笙也實在拗不過這個人,只能隨他去了。
如果他不是喜歡着沈一笙的話,她應該會將尤易安視作一個很棒的朋友,但現在的情況,沈一笙也必須要和尤易安保持距離,這頓飯已經是個特例了。
沈一笙知道如果一個人喜歡自己,還不保持距離的話,對那個人也是傷害。
所以她纔會時刻提醒自己要離的尤易安遠一些。
吃晚飯之後,沈一笙就和尤易安分開了,她坐車回家,到家時剛好在樓下碰到了葉邢之的車。
她看了眼時間,正好十點鐘,趕得挺巧。
沈一笙下了車,葉邢之已經在等着她,幾步走過去,沈一笙被他拽進懷裡,也順勢摟住葉邢之的腰。
葉邢之低頭看着她問: “今晚去哪兒了?”
chapter 54 要不是我
沈一笙眨眨眼,她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葉邢之問出來,她還以爲葉邢之怎麼着也要等到回家了之後纔會來問這個問題。
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就直接問了。
沈一笙故意隱瞞:“我爲什麼不能是在公司裡工作?”
“你加班的時候,哪次不是一會兒就發條消息給我抱怨?”葉邢之捏着她的鼻子,“你以爲能瞞着我?”
沈一笙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的是這樣,基本上她加班都是因爲合作方的原因,所以總是一邊加班一邊抱怨合作方太折磨人了,這種時候,她能夠完全不加估計傾訴的人,也只有葉邢之了。
所以連沈一笙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將葉邢之當成了可以絕對依賴的人,無論什麼情況都可以找他。
“好吧,算你猜對了。”沈一笙拉着葉邢之往公寓裡走,進了電梯才和他說,“我晚上和尤易安一起吃飯了。”
沈一笙知道,葉邢之肯定會不高興,但是他的反應比沈一笙想的還要大一些。
“你見他做什麼?”葉邢之挑眉,聲音變沉,臉色也不好了。
“我本來沒有想和他吃飯的時候,因爲他找我說些事情。”
葉邢之收緊了圈着沈一笙的手,讓她有些難受。
“說什麼事情讓你要和他說到這時候?”葉邢之擡手看了眼手錶,“從我和你打過電話到現在,也有三個小時了,你們談什麼,談了這麼久?”
沈一笙因爲葉邢之的質問語氣,也有些不高興:“難道我就不能和他見面嗎?而且我說過我和是有事情要談!”
“和誰見面都不能和他見!”葉邢之壓抑着快要噴涌而出的怒氣,“你明知道他喜歡你,還和他見面?”
“我也知道,但是我真的是因爲要和他談正事,你就不能理解我一點嗎?”
葉邢之臉色很難看,剛好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但兩人都沒有踏出去的想法。
最後還是沈一笙深吸口氣,轉身出了電梯,把葉邢之留在身後。
她不想吵架,因爲每一次吵架其實都是在消耗兩個人的感情,因此沈一笙不願意在剛剛和葉邢之確定了關係的這個時候就和他爆發這麼激烈的爭吵,對他們彼此都不是件好事,更何況在沈一笙看來,這個吵架的理由是根本不必要的。
沈一笙率先打開了門進去,葉邢之緊跟其後,關門的聲音大到彷彿要把牆體都震碎。
葉邢之沒有立即進臥室,他在客廳呆了一會兒,才走進去和沈一笙見面。
“你冷靜下來了嗎?”沈一笙靠在牀頭,輕聲問他。
葉邢之眉頭仍然皺的很緊,他說:“你呢?”
“我可沒有你那麼生氣,我只是氣你反應那麼大而已。”沈一笙其實不太能生葉邢之的氣,這就是傳說中的看到這個人的臉,有多大的怒氣都消弭的差不多了,而且沈一笙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太任性,因此在走進臥室之後的幾分鐘,就已經讓自己冷靜下來。
葉邢之說:“笙笙,我不想要你和他走的太近。”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保持和尤易安的距離,但今天真的是有特殊原因。”沈一笙撇撇嘴,“你根本不聽我解釋就朝我發火,好像我做了很大的錯事一樣。”
葉邢之一看她委屈的表情,剛纔的所有怒火都消失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因爲什麼生氣。
他只是覺得沈一笙這麼憋屈着要哭出來的表情讓他心都揪了起來,立馬開始怪罪自己,有什麼不滿,爲什麼要衝着沈一笙發?
葉邢之眉宇間的陰霾瞬間消失,走過去將沈一笙摟在懷裡,親吻她的髮絲:“對不起,我剛纔不應該對你發火。”
沈一笙聲音嗡嗡的說:“你剛纔特別兇,你知道不知道?”
葉邢之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發火有多嚇人,他平日裡在公司,別說發火了,就是眉頭一皺都能讓手底下的人嚇的半死,要是再厲聲說幾句話,眉毛一瞪,那所有人都別想再過好日子了。
公司裡常常都有人在私下討論葉總是個羅剎閻王,甭管冷笑還是板着臉,都很可怕。
所以剛纔他生氣的時候,對沈一笙來說,也是種傷害。
“對不起。”葉邢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抱歉。
但沈一笙已經重新摟住了他的腰,而且摟的死緊,她聲音軟軟的說:“葉邢之,我真的特別喜歡你。”
葉邢之的心都融化成了一灘水。
沈一笙又繼續說:“所以你不要對我生氣,你罵我,我就會很難過。”
葉邢之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我不管,你衝我發火就是欺負我了。”沈一笙難得這麼撒嬌,看在葉邢之眼裡除了用可愛來形容,都找不到別的合適的形容詞彙。
葉邢之摸摸她的臉:“好,是我的錯,對不起。”
“你知道錯了就好,吃醋就吃醋嘛,那麼兇做什麼?”沈一笙典型的得理不饒人,見葉邢之退步了,就開始胡攪蠻纏讓他承認其他的錯誤。
豈料葉邢之絲毫不上當:“吃醋難道不是因爲你?你如果不和他見面,就不會惹我生氣了。”
沈一笙哼了一聲:“我不是說了嗎,是正事兒。”
再說了,這個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你就先來找我的麻煩了……沈一笙在心裡說着,卻沒有說出口。
葉邢之狀似隨意問:“你和他有什麼正事兒要談?我看他只是想要趁機接近你而已。”
尤易安現在做的一切在葉邢之看來都是圖謀不軌,所以他纔會那麼生氣,因爲只要想到有那麼一丁點可能,沈一笙會被拐走,他就會難以抑制自己的怒火。
沈一笙不會知道自己在他那裡有多麼的重要。
葉邢之問了之後,沈一笙好半天才回答:“就是,他又找我一些我爸爸去世的線索,告訴了我。”
葉邢之陡然變得沉默,而沈一笙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
沈一笙沒什麼情緒的說:“他告訴我,查到當初那些公司裡,有一家和我大伯有些關係,所以可能我之後會着重調查大伯。”
“他調查的,你信嗎?”葉邢之冷不丁問。
沈一笙擡頭看着他:“他有什麼理由要騙我?而且如果爲了我,做出那麼多假的證據,那他也夠苦口婆心的。”
再說,尤易安是葉邢之朋友的小舅子,這一層關係雖然繞的有些遠了,但因爲葉邢之對姜昊言的信任,所以姜昊言女朋友的哥哥,沈一笙也不會去懷疑。
除非葉邢之告訴她,不應該相信尤易安。
但是葉邢之沒有這麼說,他只說:“你更應該相信我。”
沈一笙忽然覺得有些失望聽到葉邢之這樣的答案,她用視線去描繪着葉邢之英俊的臉龐,他的臉部線條格外好看,連下頜骨的角度都是完美的,更不要說他的每一處五官,都像是精心描摹的畫,實在是賞心悅目。
“邢之,我相信你的,我永遠都相信你,但是你呢?你有沒有曾經,或者現在,還在瞞着我什麼事情?”
沈一笙知道自己不應該現在就這麼問他,但是她忍不住了,也不想把這個疑問埋在心裡。
這麼久以來,沈一笙一直信奉的理念是,如果葉邢之不願意告訴她的,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她不會去逼他做什麼說什麼,可是現在沈一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堅持這樣的理念,因爲她都找不到足夠的理由來支撐自己去這麼解釋葉邢之的一些行爲。
葉邢之並未正面回答沈一笙的問題,但他說:“我不會害你,笙笙,你只需要相信我可以保護好你。”
沈一笙略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和他繼續爭吵,她現在很少爲了一件事情追根究底,除了在父親去世的原因上。
以前她也從未想過真的能讓兇手付出代價,只是想要找到一個真相,至少讓她和母親不是被欺瞞的人。
也是現在她才抱有了新的期望,而帶給她這種期望的人是葉邢之。
所以沈一笙其實不太明白,葉邢之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告訴她的?
如果是和她有關的,那葉邢之隱瞞的目的又是什麼?
看出沈一笙並未被說服,葉邢之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不告訴你的一些秘密是因爲,伯父想要的那塊地,價值高昂,想得到的人太多了,你永遠也沒有辦法想象出那些人爲了錢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知道的多對你來說不是好事,我想保護你不受傷害,只能採用這樣的辦法。”
沈一笙忽然就被葉邢之說服了,就算剛纔她還在質疑,現在也已經確信了葉邢之不會傷害自己。
既然喜歡一個人,自然是要信任他的,所以沈一笙略微思考以後,點頭道:“那我不問了,我不給你添麻煩,但是你如果有可以告訴我的事情,一定不能瞞着我。”
葉邢之神色柔和了幾分:“好,我保證。”
沈一笙這才重新靠在他的胸口,她側了側耳朵,能夠清晰聽見葉邢之的心跳聲。
好像就此安定了下來,沈一笙低聲說:“我和尤易安說過的,讓他不要再調查了,但是我不能控制他做不做這個事情。”
“我去解決。”
沈一笙嚇了一跳:“你要怎麼做?”
“你害怕我做什麼?”葉邢之說的意味深長。
“我怕你吃起醋來就連理智都沒有了。”沈一笙白他一眼。
葉邢之低頭咬上她的脣:“我都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了,還哪裡來的理智你說?”
沈一笙嚥了口唾沫,臉也變得通紅。
葉邢之還故意逗她:“怎麼臉紅了?”
“……說正事!”沈一笙岔開話題,“我大伯的事兒你知道該怎麼處理嗎,如果真的是我大伯……”
倒也不完全算是轉移話題了,沈一笙確實挺想知道該怎麼做的。
“直接質問也不好,他肯定不會承認,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可是有了這些證據,下一步又要怎麼查呢?除非找到直接證據去證明他就是買兇殺人的幕後指使者,不然怎麼能夠讓他付出代價?”
葉邢之嘆口氣:“不是他,買兇殺人的肯定不是你的大伯,不過他那時候應該是存了要對伯父不利的心思,但他低估了那塊油田的吸引力,有太多他意想不到的人都參與了競爭,最後還沒有等到他動手,已經有人替他做了。”
不過也就導致沈一笙的大伯沒辦法再在那塊油田上動什麼手腳。
沈一笙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內幕,她也從葉邢之的敘述裡,感覺到了一絲危險,那些爲了得到那塊油田的人,到底都做了些什麼?爲了金錢,生命完全成爲可以被他們隨意踐踏的東西。“伯父在知道那塊地下有油田的時候,試圖保密,但還是遭到背叛,導致消息泄露,才引得那麼多人去搶,但到現在,那塊油田都還是安全的,沒有人真的得到了它。”葉邢之說,“你父親很聰明,離世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沈一笙不知道葉邢之說的這個充足的準備是什麼,但她想應該是很重要的手頓,纔可以將那塊油田保留到了現在都還是荒蕪的狀態,沒有人敢去碰。“
所以當年的那些人,其實現在也還在打那塊油田的主意吧?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想到這裡,沈一笙覺得後背都在發毛,因爲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那些人會不會懷疑,我爸死的時候,把那塊油田的一些東西留給了我和我媽?!”
說到此,沈一笙的聲音都在顫抖。因爲她的這個想法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一些。
父親去世這麼多年,沈一笙只要想到自己和母親一直面臨着這樣的危險,就感到心都是冷的。
那些人如果不想放過她們,肯定這些年也沒有少對她和母親進行暗中調查。
也幸好沈一笙根本不知道父親給自己留了什麼遺產,母親那裡也不像是知道什麼的樣子,所以那些人應該都是無功而返了。
不然的話沈一笙都覺得自己根本活不到現在了。
葉邢之知道沈一笙很聰明,他提示了這麼多以後,她肯定就會猜到些相關的事情了。
但他沒說,那幾年沈一笙和母親並不是安全的,只是最後都在傷害到她們之前就已經解決罷了……
“別怕,他們這些年肯定早到已經調查過了,你想想看,以前家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經過葉邢之這麼提醒,沈一笙忽然就想起來父親去世沒幾個月的時候,家裡遭了賊,小偷趁着家裡沒人的時候把門窗都撬了進屋,把整個房子都翻了一一遍,造成一室狼藉。但最後警方來調查之後的結論卻是,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丟。
明明家裡還有那麼多值錢的珠寶首飾,都是沈母以前買的,但是那些賊進了家門翻箱倒櫃,最後竟然一樣值錢的首飾都沒有拿走。
警方最後只得出結論說,那幫賊可能是進錯屋了,或者是不識貨,看到值錢的東西都以爲是贗品所以纔沒有拿走。
雖然當時的警方結論,沈一笙和母親都不那麼相信,可確實也沒有造成任何的財產損失。
幾年過去,沈一笙都不太記得當時的經歷,被葉邢之這麼提醒之後終於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當時就是去我家找油田相關東西的?但是因爲沒有找到所以才放過了我和媽媽?”
葉邢之點下頭:“有很大可能。”
“其實我根本都不知道我爸爸這個事情,那塊油田要不是你告訴我我根本都不會知道還有那麼一檔子事情,所以那些人就算來找我也不會發現什麼線索。”沈一笙道,“我媽,應該也不知道吧,她如果知道的話那些人也會找到什麼東西了,可是他們沒有發現就證明我媽也不知情,也許我爸爸根本就沒有準備好告訴我們,或者他就沒有打算過要告訴我們吧,因爲如果說了也有可能給我們帶來危險,他從來都是把所有事情抗在自己肩膀上的……”
葉邢之有些心疼的親吻她的臉頰,嗓音柔軟:“伯父應該不會讓你們陷入危險。”
“但是不知道那塊油田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沒人得到的話,那就是說土地所有權和開採權都在我爸的手裡,可是他去世了,我們也沒有聽他說過任何相關的信息。”沈一笙自言自語的說完,又笑了一聲,“無所謂了,只要沒有落到那些人的手裡就好,大家誰都拿不到不是挺好?”
葉邢之也失笑:“你倒是想的很開。”
“我有什麼好想不開的?”
“你知道那塊油田如果開採了,意味着什麼嗎?”
“知道啊,就意味着有很多很多錢唄,如果在我手裡的話,我說不定能成爲億萬富翁。”
葉邢之搖頭:“豈止是億萬富翁,你要是繼承了那塊油田擁有開採權,如果按照身價來算,你可以直接成爲明年富豪榜上最年輕的入榜者了,而且排位還會很靠前。”
他隨便和沈一笙講了幾個國外的例子,那些人無一不成爲了以後的石油大亨,還都是赫赫有名的那種。
畢竟屬於私人的油田只要價值足夠,那就是個搖錢樹聚寶盆,在短時間內屬於取之不盡的資源。
可惜沈一笙仍然沒有覺悟:“那也跟我沒什麼關係啊,我都不知道我爸的油田留在哪兒。”葉邢之似笑非笑的問:“要是找到了呢?”
“嗯?”
“假如伯父的油田最後到你手裡了,然後開採,你就是個大富豪了。”
沈一笙偷笑:“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包養你,讓你不用工作,每天想着怎麼把我伺候好就可以了。”
葉邢之倒是很配合她:“那好,我等着你養我。”
但沈一笙還真的因爲葉邢之的話而仔細想了想,要是那塊油田最後真的是她的,她會怎麼做?
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在那樣大的一筆財富面前毫不動心,大概也只有古時候的聖人才會那般無慾無求。
可沈一笙認真思考之後發現,就算有那麼大的一筆財富給到她,她也完全不知道要拿來做什麼。
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想去做的,從小就被富養,雖然比不得那些真正的有錢人,可還是從來沒有失去過什麼。
“算了,還是別給我吧,給了我反而是種煩惱,花錢的煩惱。”
不過她也就是在開玩笑,畢竟有誰知道那份東西的下落呢?根本都不知道是否會存在的期待,也沒有惦記的必要,因爲失望纔可能是最大的魔障,沈一笙不希望自己會被這些東西所控制。
半夜的時候,沈一笙好像做了夢,在嘀咕什麼。
葉邢之睡眠淺,所以很快就醒了過來,他在黑暗裡湊近她的臉,側耳傾聽沈一笙都在說什麼。
“醋罈子……”
葉邢之忍不住笑了,沈一笙在夢裡都還在惦記他,甭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都讓葉邢之心情變得好起來,之前因爲尤易安這個人的存在而壓抑的陰霾瞬間消散。
黑暗中葉邢之的眼神很亮,他摟緊了懷裡的沈一笙,深情柔軟而堅定。
……
葉邢之從來不拖泥帶水,第二天就約了尤易安見面。
地點在葉邢之的公司裡,尤易安也有幾分主動上門的味道,應該也是早就決定了要和他碰上一碰。
葉邢之掐着時間準點進了會議室,偌大的空間裡就只有他們兩人,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
等在門外的樑助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也能感覺到那種奇特的氛圍,不由爲那個和老闆見面的人捏了把汗,暗自祝他好運。
而辦公室裡,葉邢之進門之後就坐下了,他和尤易安分隔着一個小矮几,也幸好有這麼一個東西能讓他們不至於太過爭鋒相對。
葉邢之的氣勢自然是更加銳利,他表情依舊冷淡的看不出情緒,但周身所散發出來的駭人氣息冷峻凌冽,彷彿周圍的溫度都會隨着他的表情變化而降低了幾分。
尤易安今天也收起了往日的輕佻,看着就極其嚴肅。
“葉邢之,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在笙笙父親的事情上,你到底瞞了多少事情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但連那些證據都不敢給笙笙看,你還怎麼做他的丈夫?”尤易安言辭犀利,也絲毫不在意這樣會激怒了葉邢之。
“笙笙是我的妻子,我和她之間的一切應該都輪不到你來插手。”葉邢之眼裡是深不見底的深沉,情緒更是藏在眼底見不到半分痕跡。
尤易安冷笑道:“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不會管了嗎,我照樣會繼續調查下去,笙笙需要真相,既然這個真相你不願意給她,那我就自己來,等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葉邢之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卻也不喝,只是在嫋嫋升騰的熱氣中,擡眼看向尤易安:“那你也要有那個本事,查到真相。”
“你以爲我不能?我告訴你,我今天查到了這些,就證明我以後還會查出來更多的線索!笙笙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這個答案,我會給她。”尤易安神情慍怒,“我原以爲她和你在一起會得到幸福,我倒也不會插足你們之間的感情,但是你竟然連那些線索都不曾告訴她,你到底在瞞着她什麼?”
“是你多管閒事了。”葉邢之神情篤定的模樣,看起來絲毫不因爲尤易安的質問就動怒和慌神。
尤易安眉頭皺的死緊:“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就不要霸佔着她不放,笙笙是個好姑娘,她也值得更好的人。”
葉邢之笑了:“怎麼,尤先生是在指你自己就是那個更好的人?那我可能就要對您說一句抱歉了,因爲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的每一個日子,能夠有資格和笙笙在一起的人,除了我葉邢之,不再有別人。”
他低沉的嗓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更是霸道十足。
尤易安氣的指着他:“葉邢之!你到底要做什麼?你不給笙笙她想要的,又要霸佔着她,你憑什麼?!”
葉邢之不知道想到什麼,輕笑一下,眉宇間有着一閃而逝的溫柔:“憑着她喜歡我。”
這句話與沈一笙之前在嶽漣洛面前說過的話恰好重合了。
那時候沈一笙也是在嶽漣洛質疑的時候,告訴她,憑着葉邢之喜歡自己。
“不過就是,不過就是……”尤易安每到這時候就會很後悔,他總是想,自己要是稍微再早一點告訴沈一笙,自己喜歡她的事情,是不是就有可能與沈一笙有完全不同於今日這樣的發展,他對沈一笙而言,就不只是個普通的同學或者朋友,最多有一點是個追求者而已?
尤易安每每想起來,都會希望人生有次重來的機會,可是沈一笙與葉邢之的關係卻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那些都只是奢望而已。
走到了今天,過去的每一步,都消失在了歲月的鋒利車輪下,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尤先生,您不用去想如果了,笙笙現在喜歡我,她的性格你應該瞭解,就算你再怎麼去費勁追求,她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尤易安怎麼不知道,他就是因爲太知道沈一笙的這種倔強和果斷,當年纔會遲遲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
在高中的時候,尤易安剛剛發現自己喜歡上沈一笙,就試圖向她告白,雖然那時候只是普通同學,他也有些自卑,但是他曾經想過要去試試看。
但在告白的前幾天,就聽到沈一笙和其他同學說:“我現在肯定不會早戀的,多幼稚啊,反正最後都是要分手的。”
尤易安知道了沈一笙的態度以後,還曾試着去問她真的不會現在考慮談戀愛嗎,沈一笙的回答是,絕對不會,上大學之前,她都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告白。
尤易安知道,沈一笙那麼斷定的說出那句話,一定不會爲了任何人去改變自己的決定。
現實也是如此,沈一笙到整個高中結束,都不曾接受過任何人的喜歡。
然後尤易安就等到了大學。
大學時候,他也曾試圖接近沈一笙,藉着兩人的高中同學關係,可以更進一步。
卻又得知,沈一笙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消息是從什麼地方傳到他耳中的,尤易安已經不太記得清楚了,但就是知道了沈一笙心有所屬的消息,而且還有人說,經常看到沈一笙和男朋友在一起。
尤易安又一次失去了機會,雖然後來發現沈一笙根本就沒有喜歡的人,那些都是誤會,是有些同學把沈一笙的一個親戚當成了她男朋友之後,他又試着去接近她的時候,卻也從來沒有得到過沈一笙的迴應。
沈一笙對他永遠都是冷冷淡淡的態度,他多次暗示,沈一笙也都沒有迴應,他這才逐漸死了心,知道沈一笙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上他。
加上他大學時候變成了女生眼中的男神,追求他捧着他的人遍地都是,尤易安便有些自暴自棄的想,他爲什麼要這麼專情的喜歡一個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的人呢。
可惜雖然試着努力了一段時間去忘記沈一笙,卻因爲見了太多人,反而越發認爲沈一笙纔是他最想要的那一個。
當尤易安發現自己竟然開始試圖從別人身上去尋找沈一笙的影子時,就發現,自己已經非她不可了。
從回憶裡掙脫出來,尤易安因爲葉邢之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有些惱怒,再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暗戀最後竟然會被葉邢之這麼幾個月的時間就破壞了,他有些失去冷靜,也亮出了自己今天之所以敢到這裡來和葉邢之攤牌的籌碼:“葉邢之,我不願意和你繞彎,從一開始到現在,你所知道的笙笙父親那些線索,基本都不告訴笙笙,讓我不禁懷疑,你是不是也在暗中覬覦着沈伯父留下來的油田,讓我思索你一開始接近笙笙的目的,你根本就是動機不純!”
葉邢之眯了眯眼,表情變得更冷峻了一些。
尤易安笑了:“我說中了吧?葉邢之,你就是爲了那個才接近笙笙的是不是?因爲你知道你在葉家的地位堪憂,而你的集團運營和發展都需要大量的資產,可是你自己本身沒有能力讓銀行答應貸款給你,葉家更不會那麼做,所以你就瞄上了沈伯父留下來的油田,要是有了那塊油田,別說讓銀行貸款了,你就是買幾個銀行下來都不成問題,所以你要接近笙笙,得到她的信任,得到她的愛,和她結婚,讓她對你不設防,這樣你就可以得到那塊油田了,我說的對不對,嗯?”
葉邢之輕輕摩挲着咖啡杯的杯身,低垂着眼眸,睫毛遮住了他眼裡的情緒,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尤易安繼續說:“還有,我調查過,雖然現在沒有百分之百的證據可以去證明,但是你多多少少的和當初那些競爭的公司也有些關係,不過該收集的訊息我都已經收集了,只需要一點時間分析,我就能夠查出來,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只是爲了油田才費盡心機到笙笙的身邊去!”
“我從沈伯父出事以後就已經在幫笙笙調查真相了,但是那個幕後主使很神秘,我用了很多辦法,纔在最近查到了一些線索,但這幾年我也幫笙笙注意着,到底有哪些公司在打那塊油田的主意——葉邢之,你沒想到吧,這麼快就被我發現了你的真面目。”尤易安英俊的臉上滿是怒氣,他一是氣自己那麼喜歡的人竟然相信了這麼個騙子,二是氣自己竟然沒有保護好沈一笙,眼睜睜看着她掉進了葉邢之的圈套裡無法自拔。
“笙笙那麼好的一個人,你怎麼捨得傷害她?你竟然真的能夠爲了那些財富金錢,費了這麼大的勁,設下這麼一個圈套,你太可怕了葉邢之。”尤易安咬着牙說,“姜昊言在我這裡再三保證,你絕對不會相信笙笙,但是現在看來,我不僅不能相信他的保證,我連他也不能信了!”
葉邢之這纔開了口,他把咖啡杯輕放回原位,連杯把的朝向都和剛纔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區別。
“這是我們的事情,你不用遷怒於姜昊言,他對你的保證是因爲對他來說,我就是值得完全信任的人。”
尤易安也知道自己剛纔是一怒之言,沒有過腦,所以聽葉邢之這麼說了,也就沒有繼續糾結於此。
“好,不說姜昊言,葉邢之,如果你承認你是爲了油田才接近笙笙的話,你現在去和她道歉,然後從此離開她的生活,我就繞過你。”
葉邢之搖頭。
尤易安站起身:“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去找笙笙,我去告訴她所有的真相!”
他話音剛落,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被扼制住了脖頸,是葉邢之動了手。
但葉邢之並未下狠手,而是用手肘帶以威脅性的力度扣在尤易安的脖子上,暫時鉗制了他。
尤易安沒有葉邢之那麼好的身手,但還是能夠反抗的,他正想反擊的時候,聽到葉邢之略帶嘲諷的語氣:“尤易安,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你蠢了。”
“你說我什麼?!”尤易安眼中佈滿紅血絲,怒意涌滿了他的整個胸腔。
葉邢之輕聲笑着:“我說你很愚蠢,你真的以爲我要是爲了那塊油田而接近笙笙,會留下那麼多證據讓你查到?整個葉家上下那麼多人都虎視眈眈的等着我犯錯,就爲了找到一點我的把柄想把我趕出葉家,都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你居然這麼天真的以爲可以找到我的把柄?”
尤易安渾身僵住了,像被雷劈了一下。
葉邢之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他眼神裡泛着的冷光駭人而陰冷:“倒是我想說,你知不知道你那麼大動干戈的調查當年的事情,需要我花費多大的勁兒去解決?你既然知道那些人的勢力不好惹,那你還這麼光明正大,我看你不只是想害死你自己,你還是想要害死笙笙!”
葉邢之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讓尤易安的背後泛起了森森寒意。
而葉邢之接下來的話更像是一道催命符,收走了尤易安身體裡的所有能量。
葉邢之說:“而且,在沈伯父去世以後,要不是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去保護笙笙不受那些人傷害,你真的覺得,你現在還有機會見到笙笙,還可以和我談論誰更適合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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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葉總太帥啦!默默付出太感動了嚶嚶嚶
chapter 56 去見見吧
“你說你在保護笙笙,你保護了什麼?你連她和她母親到現在遭受過多少次危險你都不知道,還怎麼和我談保護她的問題?!”
葉邢之的話讓尤易安啞口無言,徹底的沉默了下來。
因爲他說的一切,都像把刀戳在了尤易安的胸口。
“沈伯父剛去世一個月,笙笙和伯母的車子就差點遭遇了車禍,你以爲那輛臨時出來和肇事車輛撞在一起的車是誰安排的?憑空出來的?”
“三年前的聖誕節,你們學校的慶祝晚會,你當時應該有所察覺吧,有什麼人到了你們學校,想要趁人多的時候對她下手,你呢,你做了什麼?只顧着跟你當時的小女友一起玩樂吧?晚會還沒有開始,警方接到線報說有人在你們學校販毒,晚會取消了,你說是誰打的電話?”
“我們就說的近一些,去年笙笙帶着母親去國外旅遊,因爲機票問題改簽,後來機場大巴撞上護欄,死了多少人,你現在查新聞應該還查的到。”
“她們能夠活到現在,是不是福大命大,你應該很清楚吧?”
尤易安當然清楚了,他一直盡力的保護沈一笙,但是時常遲上一步,但因爲從來沒有真的出事過,所以他就安慰自己那只是巧合而已。
只不過他心裡也清楚,這個世界上有時候哪裡來的那麼多巧合,大部分都是處心積慮。
尤易安也從來不願意把那些事情告訴沈一笙,因爲怕她會太緊張。
他想通這些以後,神情就變了:“你……你從什麼時候開始……”
“這個和你無關,你只要知道,任誰會是傷害她的兇手,都不可能是我。”葉邢之說完這句話,就放開了尤易安。
“好了,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抓緊時間吧,我等下還有會議要開,沒工夫陪你在這裡耗下去。”
尤易安現在腦子有些亂,葉邢之在剛纔那幾分鐘裡說的話,帶着巨大的信息含量,讓他有些難以消化。
從中可以分析出太多的東西來,比如葉邢之早就看上了沈一笙,比如葉邢之早就知道有人會對沈一笙不利,這些東西都是尤易安來這裡之前,沒有準備會知道的東西。
“所以你纔沒有把你知道的那些線索告訴笙笙,是不想讓她牽扯進來?”
葉邢之冷笑:“你的智商終於上線了。”
尤易安怒目而視,卻又覺得葉邢之說的沒錯。
那些事情他明明都可以早些想清楚的,卻失去了理智,沒有考慮的周全,甚至這段時間大張旗鼓的在調查沈父當年去世的原因,絲毫沒有考慮到他的行爲會給沈一笙帶去什麼。
“你最好現在就收手,不然小心對你家不利。”提醒完這一句,葉邢之也無意多說,剩下的就都要靠尤易安自己去做出決定。
葉邢之走出會議室,粱爵立馬迎上來,偷摸摸瞄了眼會議室裡的狀況。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而且沒你想看到的場景。”葉邢之一言直接拆穿了粱爵。
他只能悻悻收回視線,剛纔看了那一眼,他也看出裡面只有好好坐着的尤易安,低頭不知道在沉思什麼,也並沒有出現任何狼藉。
“不用管他了,現在跟我去開會。”葉邢之帶着粱爵往另外的會議室走去。
至於這邊,就暫時留給尤易安思考人生了。
畢竟對尤易安來說,今天葉邢之告訴他的那些事情,確實讓他之前的所有想法全部顛覆。
他並不是那麼容易衝動的人,卻在今天差點失去了理智,好在葉邢之用真相給他澆了盆涼水,讓他徹底的清醒過來,明白自己最近都在做什麼傻事。
不管是他最近的那些調查還是今天來找葉邢之試圖拆穿葉邢之的行爲,現在都變成了無聲的嘲笑,提醒着尤易安,他和葉邢之的差距。
他原來認爲自己纔是那個更早發現發現沈一笙那些美好的人,可現在又發現,原來美好的人和事物,都是會被找到的。
更何況另外那個人,無論是手段、謀識、還是其他的種種,都比他要強大。
到這種時候,尤易安只能認輸。
畢竟連他唯一能夠勝出的,這麼多年對沈一笙的守護都變的不那麼獨一無二了,甚至那個人做的比他要好得多,他還拿什麼去和對方比?
尤易安最後離開公司的時候,情緒很低落,不過他這人長得好看,就是憔悴頹廢的模樣看着都依然是帥氣的,讓公司裡不少女員工都在偷偷看他。
但這種時候,尤易安也根本沒有心思在意有誰在瞄他了。
他需要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麼做。
沈一笙並不知道尤易安和葉邢之見面的事情,她只是在公司裡的時候,還在想着該怎麼告訴尤易安,去勸他不要再爲自己的事情操心了,既然她現在選擇了葉邢之,也願意相信葉邢之,那就不應該讓尤易安牽扯到自己的事情來。
他們現在的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因爲喜歡不成再做朋友,也是件挺殘忍的事情,所以沈一笙不願意那麼對待尤易安。
她覺得最好解決的方案就是讓自己儘量少出現在尤易安的生活裡,兩個人一點接觸都沒有了,未來尤易安想忘記她也容易一些。
沈一笙冥思苦想了一上午都沒有得出一個很好的答案來,吃飯的時候也都還心不在焉。
楊思然還問她:“怎麼啦笙笙,今天心情不好哦?難道是因爲你男友取消婚禮的事情難過?”
沈一笙差點都忘了,因爲之前自己也被同事發現了要舉行婚禮,他們還都鬧着要去參加,那就算了,後來婚禮取消,她也只能找理由告訴他們,男友家裡出了事情,所以必須得取消婚禮。
沈一笙說的很委婉,但她想應該有不少人都認爲她是在強顏歡笑,其實根本不是什麼男友家裡出了事情,就是她在臨到結婚的時候被男友拋棄了而已。
所以大家在最近的時間裡,看着沈一笙的眼神裡都充滿了同情和可憐。
在他們看來,連沈一笙都會被人甩了,也是不要再相信愛情了。
於是沈一笙就乾脆讓他們誤會,就是可憐了葉總莫名其妙就背上了渣男的罵名……雖然也沒人知道他是誰。
愣了會兒纔想起來自己曾經找的這個藉口,沈一笙訕笑兩聲:“沒有啦,不是因爲這個。”
“那是因爲什麼?”
“唔,就是……我有一個朋友。”
“笙笙啊,你這個敘述方式也太老套了一點,基本上以我有一個朋友開口的,都是講的自己的事兒。”
沈一笙感慨於楊思然的聰慧,只能說:“那要是有個喜歡你的人你不喜歡,你已經明確拒絕他了,他卻還是想爲你做一些事情,怎麼才能讓他知難而退?”
“哇,笙笙我就知道你魅力大,肯定很多男人喜歡你的。”
沈一笙很苦惱:“這不是一個八卦問題,這是亟待解決的麻煩。”
“好的好的,我也不八卦了,說正事。”楊思然清了清嗓子,“那那個人喜歡你多久了?”
“不知道,但時間還挺久的。”
“那可就不好辦了,喜歡的時間越長,說明這個人越癡情,雖然現在這個社會上真正癡情的男人也不多了,大部分都是假把式而已,也就在嘴上說說,其實都不靠譜……”
看楊思然越說越遠,沈一笙趕緊把她的思維拉回來:“現在說的是該怎麼解決拒絕他的問題。”
“哦對,不好意思。”楊思然正色道,“那如果這個人已經喜歡你很久了,想讓他不再喜歡你,唯一的辦法就是冷着他了,只要不理他,無論他做什麼都不迴應,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會再纏着你了。”
沈一笙有些無奈,因爲她早就按照楊思然說的那樣做過了,但尤易安根本不會聽她的。
這纔是沈一笙現在覺得最難處理的問題,她也不是尤易安,沒辦法替他決定任何事情或者命令他做什麼,如果尤易安不願意放棄的話,沈一笙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楊思然提建議道:“那還不簡單嗎,你每天帶着你男朋友去他面前秀恩愛,久而久之他也就放棄啦。”“好像有點狠哦,但是說不定會有用?”
沈一笙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也就只能什麼都試試看了。楊思然拼命保證:“我跟你說這一招絕對好使真的,我試過好多次了,屢試不爽!”
沈一笙笑她:“呀,原來還是親身體驗?”
楊思然很不好意思的笑了:“都是些爛桃花,逼不得已,逼不得已。”
沈一笙還想說什麼,電話正好響了,看了眼來電號碼之後,她就驚了。
剛好在談論到尤易安,他竟然就打來了電話,這也太令人震驚了吧?
“喂?”
“笙笙。”尤易安說話的語氣有些低落,沈一笙很快就發現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沈一笙還沒有聽過尤易安用這樣的情緒和她說過話,所以這時候也有些意外和擔心。雖然她常強調沒有辦法和尤易安做朋友,但人心始終是肉長的,沈一笙沒有辦法做到那麼的絕情。
尤易安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說:“對不起笙笙。”
“嗯?”沈一笙沒料到他開口就是要和自己道歉,所以愣住了。
“以後我不會再去調查你父親的死亡原因了,很抱歉之前給你們添了那麼多麻煩,趁着現在還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我希望我還來得及止損。”
“等等……”沈一笙衝楊思然做了個手勢,從餐廳離開,去了更安靜的地方和尤易安說話,“你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尤易安不由的苦笑:“他果然什麼都沒有讓你知道。”
“他,你說的是誰,葉邢之?”
“笙笙,請你原諒我過去那些行爲的魯莽,我認爲是在對你好,但實際上是在給你製造危險,就我做的這些事兒,也沒有什麼資格再追求你了。”
“你能說的明白點嗎?”沈一笙確實沒辦法理解尤易安這番話的意思,他說的沒頭沒尾,沈一笙也不可能明白。
尤易安這下才知道,爲什麼葉邢之寧願被誤會也要瞞着沈一笙了,她也不應該捲入這些危險裡面來。
“笙笙,我只是想告訴你,以前是我錯了,無論什麼時候,你可以選擇去相信葉邢之,他確實不會害你。”尤易安在掛電話之前還給出一個請求,“麻煩不要將我和你今天說的內容告訴他,拜託看了。”
“啊,好……”沈一笙答應的事情就會盡量做到,因此雖然滿心的疑惑,也會將其藏在心底,不會主動去揭開這個秘密。
“以後我也不會纏着你了,我希望我們可以真的成爲朋友,等我能夠忘記你的時候。”只是這個時間需要多久,尤易安不知道。
但再困難也要試着去做,尤易安必須得選擇忘記沈一笙,或許曾經還抱着某些期望,如今也都破滅了。
沈一笙滿頭霧水的走回餐廳,楊思然看她表情不對,關心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啊,沒事,就是很奇怪,我和你說的那個人突然說,他以後不會再繼續追求我了——我還挺高興他想通的。”
“那你怎麼是這個表情?”
“哦我就是太驚訝了,覺得有些突然。”
“哈哈哈,那就行,這樣的話我給你出的那些主意你都可以不需要了。”
“不過還是謝謝你。”
吃完午飯,沈一笙還是忍不住想這個問題,想到後來發現怎麼都想不明白,才刻意去忘掉。
當天晚上,沈一笙準時下班,葉邢之回家的也算早,她看到他之後,嘴邊轉了幾圈的話最後又咽進了肚子裡。
主要是這個事情既然也都已經過去了,沈一笙也不想再談起。
“回來的時候聽司機說,你和岳家的生意談崩了?”晚飯之後,沈一笙和葉邢之一起窩在沙發裡看電影,沈一笙隨口問了問。
葉邢之不甚在意的勾起她的髮絲,來回在指尖纏繞着,然後說:“嗯,他們提出的意見我覺得不划算,價格沒談攏,自然就不用合作了。”
“只是因爲價格沒談攏?”沈一笙靠在葉邢之的懷裡,後背貼着他的胸膛,需要微微扭頭才能看見他的神情。
但葉邢之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他只是很認真的盯着電視屏幕,看部電影都看出來幾分學術氣息來,好似在研究什麼特別的知識。
“難不成是王叔和你說了什麼?”葉邢之低頭,和沈一笙的目光相對,
沈一笙做了個鬼臉:“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還需要王叔說什麼我才能知道?”沈一笙擡起手臂捏了下葉邢之的臉,他長出了些胡茬,並不扎手,摸起來還挺舒服。
沈一笙乾脆轉過了身,整個人都倚到他懷裡,湊上去問他的嘴脣。
葉邢之眼神變暗,這個吻逐漸就從一觸即逝的溫柔變爲了帶有慾望的糾纏。
兩人都有些動了情,沈一笙努力平復心情,認真問他:“你還沒有回答我爲什麼呢?”
葉邢之挑眉說:“先把要緊事解決了再來談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沈一笙瞪他:“我說的就是要緊事!”
“不,吃你纔是。”葉邢之手腕用力,沈一笙幾乎都要鉗進他身體裡一般。
沈一笙用手捂住他的脣,臉頰微紅:“不行!要是現在不說,等會兒我忘了,你又要糊弄我!”
每次都是這樣,沈一笙已經深暗葉邢之的套路了,這回絕對不會再上當。
葉邢之幽幽長嘆一口氣:“我大概是聖人才能夠在這個時候放開你。”
他便定了定神,說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和岳家的合作只是純粹出於生意上的目的。就算合作失敗,也是正常利益上的考量,和你想的那個原因,並沒有直接性的關係。”
“那就是有間接性的關係咯?”沈一笙敏銳的抓出葉邢之話裡的漏洞。
“現在怎麼越來越聰明瞭,嗯?”
“跟你這麼老奸巨猾的人整天待在一起,我要是還學不聰明的話,那就太沒用了。”
葉邢之的手指已經摩挲在沈一笙的腰際,聲線性感的問:“你這是在誇獎我,還是在損我?”
沈一笙被他問的很不好意思:“我沒有貶你,真的,我保證,我這是誇你呢。”
“那我就當作是誇獎吧,你說是,就是。”葉邢之的嗓音又變低了,那種氣音性感的繚繞在沈一笙耳邊,讓她沒有站着都知道自己軟了腿。
“那我們可以做要緊事了吧,嗯?”
葉邢之最後的尾音可謂是百轉千回,讓沈一笙連說拒絕的力氣都沒有,這種狀況,也只能夠任由葉邢之爲所欲爲了。
後來饜足的人自然是葉邢之,沈一笙從來都只有叫苦的份,哭泣着求饒讓他放過自己。
而葉邢之還吻着她眼角的淚珠,壞心腸的說:“我就喜歡你因爲我哭的樣子,會讓我更想好好愛你。”
沈一笙只能用沙啞的聲音罵她:“你這個變態!”
“對,我就是。”
沈一笙還能說什麼?跟這麼流氓的人比誰更流氓,那沈一笙也只有甘拜下風的份了。
……
早上起來的沈一笙在浴室裡看着自己渾身怎麼遮都遮不住的吻痕,氣的像把葉邢之踢出臥室,尤其是那個人還得寸進尺的從她身後摟住她,啄吻着她的脖頸。
沈一笙掙脫他:“你看到你做的好事兒了嗎?”
葉邢之摸了摸那裡的鮮明痕跡,嘴角彎彎:“看到了,我留下的。”
葉總還非常得意和開心的樣子。
“你難道不知道我今兒還要上班?”
“知道啊。”
面對這人的無賴,沈一笙下了最後禁令:“以後要是我上班的時候,不準在這些衣服遮不住的地方搗亂!”
葉邢之圈着她的腰,滿不在意:“爲什麼?”
“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看到就看到吧,那又如何?”
沈一笙覺得跟這人說不清了,他耍起無賴的時候,也是數一數二的本事。
葉邢之挑了挑眉:“怎麼,你在害怕?”
“……我不想和你理論了。”沈一笙繞過他出去,準備找件能遮住吻痕的衣服,到時候就算被同事拆穿也沒有辦法了,欲蓋彌彰總比那麼直截了當的展示在別人面前好一些吧?
葉邢之就靠在旁邊的牆上看着沈一笙找衣服,眼神那叫一個不爽。
可是能怎麼辦呢,他又捨不得怪罪沈一笙。
出門的時候,葉邢之提醒她:“下班我來接你,今晚和遲時吃飯。”
“行。”
基本上工作起來也就不太記得時間流逝了,忙完手裡的事情之後,也就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時間,沈一笙數着時間暗時打卡,一秒都沒有多呆的離開公司。
因爲只要多呆一會兒,就很有可能會再被合作方抓住做事,到時候就可以用離開了公司的藉口不去管了。
有時候合作方絲毫沒有時間觀念,彷彿下班了還要工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根本不給人休息的時間,應付起來實在是難熬,沈一笙每次都是一邊在心裡怒罵,然後一邊盡心盡力的解決問題,因爲要是做不好,還是自己的問題。
司機已經在公司停車場等着沈一笙,他說:“老闆臨時有會,讓我直接接您去餐廳。”
“好吧,謝謝。”沈一笙坐到後座就打開手機,看了看沒有葉邢之的信息,就知道這人今天應該又忙到腳不沾地的地步。
好在有幾個助理在,沈一笙也不用太擔心他休息的問題,樑爵也會隨時提醒他吃飯喝水。
老闆哪裡是好當的,想要掌管那麼多企業,大大小小要解決的麻煩和需要做出的決策更是多不勝數,那種壓力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撐得住。
“公司裡有發生什麼事兒嗎?”沈一笙問了一嘴。
司機他們都是在葉邢之手底下工作很久了,這些看似底層不重要的人其實有時候對公司的瞭解是最多的,那些剛去到公司的人肯定沒有他們那麼的瞭解。
司機說:“您是問老闆自己的公司還是葉家的?”
“怎麼,兩邊兒今天都有事兒?”
“也都不是什麼大事情,老闆的公司那邊,聽說有筆生意談崩了,但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公司也不只靠着那一家公司合作,所以就是個小事情而已。”司機頓了頓,繼續道,“葉家那邊……聽說葉小少爺,在清理老闆的人了……”
司機知道的也不會太細,但像葉家那麼大的動靜,他們這些人還是能知道的。
沈一笙聽了也沒有覺得太意外,因爲葉成遲早是要這樣做的,忍到現在已經算他很有耐心了。
而且葉成在這個時候這麼做,說不定也是因爲老爺子現在都呆在醫院裡,沒那麼多精力去管葉家的事,才那麼大膽的興師動衆,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把高層辭了一圈,讓華信集團內部一時間人人自危,有關的沒關的,知道內情的不知道內情的,都開始擔心自己的出路和未來。
沈一笙聽了葉成今天做的事兒,也沒有太驚訝,那些事情都是葉成能做出來的,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那被辭掉的人怎麼辦?”
“太太您放心,是老闆的人,都能到老闆旗下去工作,不會受影響的。”
沈一笙點點頭,倒是不擔心了,反正葉成在華信集團搞了這麼大動作,也不是件好事情,頻繁的高層變更和辭退員工,甚至會讓華信集團的股價受到影響,投資者會認爲公司是否出了什麼問題,股民也會開始擔心。
沈一笙幾乎已經能夠預料到葉成在這個週五這麼做了以後,週一股市開盤,華信集團的股價會有怎樣的波動了。
但這有什麼呢,反正和葉邢之沒有半點關係,他現在手裡沒有實權,就只是一家分公司的負責人而已,頂多算是華信集團董事會的成員,但他不是公司的掌權者,沒法影響到公司的發展,從今往後,只要葉成還坐在總經理那個位置上,功績可以是他的,但要是華信集團出了什麼事兒,那罪名同樣也都是他的。
沈一笙現在覺得,葉邢之被迫降職也是個好事兒,就等葉成可勁兒作吧,把華信集團作到危險的時候,那些個股東自然就坐不住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求着葉邢之回去,畢竟公司始終是葉家人的,但葉家人有資格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寥寥無幾,其他分支的人就算有本事,也不會服衆。
和司機聊了一會兒,就到了餐廳,葉邢之還沒有到。
但遲時和助理莊辛辛都已經在包廂裡等着了,沈一笙看到他們兩個人又是一起的,忍不住問遲時:“你都不給你的助理放假嗎?下班了還要陪你工作?”
遲時揚起尖尖的下巴,蔚藍如海的眸子彎了彎:“當然,我這裡一天二十四小時無休,她作爲我的助理就得隨時聽我招呼。”
“憑什麼呀?”沈一笙故意開玩笑,“難不成你給她很多工資?不然換我的話纔不願意呢。”
遲時轉頭問莊辛辛:“你說,我給你多少工資,你滿意麼?”
莊辛辛一本正經的回答:“您是個好老闆,給的錢確實挺多的。”
遲時又露出那種迷人的微笑:“是吧,我也這麼認爲。”
沈一笙衝着莊辛辛說:“要我啊,給再多錢也不願意。”
莊辛辛撐着下巴,無語的說:“我倒是想不願意,奈何現在走不了。”
“爲什麼?”
莊辛辛語重心長道:“誰讓遲先生現在完全失去了自我生活的本事,我要是走了,他明天可能連門都出不了。”
遲時不滿的瞥她一眼:“我只是在物盡其用而已。”
莊辛辛聳肩:“隨便您這麼說吧。”
沈一笙這算是真的看出來了,莊辛辛雖然只是助理,但她一點都不害怕遲時,和他的相處經常沒有上下級的明確界限,說是上下級,更像是朋友,而且遲時也很縱容她的那些反應。
葉邢之終於姍姍來遲,他推開包廂門,目光在掃到沈一笙之後,便立即變得溫柔起來。
“抱歉,快下班的時候有個臨時會議。”葉邢之表達歉意之後,脫下外套坐下。
他幾乎每天都呆在空調房裡,實際上沒有那麼分明的季節概念,所以這時候身上還穿着西裝和襯衣。
脫下西裝以後,襯衣包裹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窄瘦的腰線,因爲常年保持健身習慣,所以葉邢之整個身體的線條流暢而結實,隱匿着力量感。
包廂裡的光線照着他的面孔,讓他深刻的五官顯出莫名的神秘來。
沈一笙還沒有說話,葉邢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問:“今天怎麼樣,下午沒有來得及聯繫你。”
“挺好的呀。”沈一笙笑笑,同他十指緊扣。
這種戀愛的酸臭味再次傳播在周圍的空氣裡,讓四周都瀰漫着粉紅色的泡泡。
遲時捏捏鼻樑,語重心長道:“你們就不能夠考慮一下在場其他人的感受?”
葉邢之根本都不搭理他。
遲時便轉頭,用深邃的眼神看着莊辛辛:“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人很討厭?”
莊辛辛卻無動於衷:“還好啊。”
“……”遲先生覺得自己的小助理真的好特別。
葉邢之這才正色道:“怎麼樣,回來也有幾天了,家裡的事情處理的如何?”
“我想想……”遲時那種妖孽的臉上露出十分危險的笑容,能夠讓人看着就膽寒,“抓了幾個,收拾了一個股東,然後辭了一個,再打點了我的那些親戚,現在應該給了他們足夠的警告,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自古以來,那些大家族,都伴隨着無數的勾心鬥角和陰暗故事,旁人只見到那些令人羨慕的榮華富貴,看不到那些光鮮表面下已經腐敗的內臟。
葉邢之沒有意外:“看到你家公司出的說明了,也聽說最近在招聘。”
“可不嗎,再不招聘,回頭都沒人了,公司裡那些老傢伙,一個個的都是吸血鬼,除了從公司內部往外掏東西,什麼都不會,也不知道我爸怎麼還能容忍他們到現在。”
遲時說着,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想起個事兒,昨天我爸跟我說,他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對象。”
葉邢之倒還淡定,沈一笙因爲好奇挑了下眉,而之前一直無所謂的莊辛辛則是下意識的握住了身前的水杯。
遲時靠在椅背上,語氣淡漠的說:“我想想叫什麼……崔家的二小姐,崔什,對,是這個名字。”
他說完以後,葉邢之便和沈一笙對視了一眼,沈一笙完全沒有藏住自己的驚訝。
她說:“你沒有記錯吧?確定是崔什?”
遲時點頭:“嗯,怎麼了?”
沈一笙長長的嘆息:“哎——要出大事情了。”
遲時身子前傾,湊近了些問:“怎麼了,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新鮮事兒?要不講給我聽聽?”
沈一笙說:“看不出你還挺八卦。”
遲時眯着眼笑:“職業習慣,就愛打聽事。”
“反正呢,跟崔什相親,你能推就推了吧。”沈一笙也不方便說太多,但她知道,崔什那邊肯定是拒絕的,而且現在估計還不知情,不然以崔什的性子,這時候已經打電話給沈一笙求助了,現在沈一笙的手機還沒有動靜,就證明這個相親是崔玖龍瞞着崔什單方面定下來的。
而幸好崔什現在還沒有答應,不然等崔淮安知道了,那又是一陣腥風血雨,沈一笙想想都覺得應付不來。
遲時聳肩,藍色的眸子裡出現一絲無奈笑意:“可我已經答應了啊。”
沈一笙:“……”
以前總是習慣要懟遲時幾句的莊辛辛則是從他說出要相親的消息開始,到現在都一言不發。
“不過應該就是走個形式,免得他們整天嘮叨,長輩都是這樣。”遲時俊美的臉上出現毫不在意的神情,“跟誰見都是一樣。”
沈一笙便問葉邢之:“你說,他會不會被半道截殺了?”
葉邢之勾勾脣:“說不準呢?”
沈一笙拍拍胸口:“太可怕了。”
葉邢之摸摸她的臉:“沒事,別怕。”
遲時狐疑的看着他們:“你們這是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沈一笙語重心長道:“我就是想和你說,如果你真的要和崔什相親,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爲什麼?”遲時摸摸下巴,“難不成長得很難看?不應該啊,雖然我沒有看過她的照片,但據我家裡人形容,應該是個美人兒。”
“不是這個問題……誒反正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祝你好運吧。”
沈一笙這樣的遮遮掩掩,反倒勾起了遲時的興致,他道:“那我可一定得去見見她。”
這邊遲時正在好奇,那邊,崔什剛剛開車回到崔家宅子,她也是快下班才接到崔玖龍的電話讓她回去。
進了門,還沒有見到人,崔什就開始撒嬌:“爸,您這個時候了非要讓我回來做什麼呀?”
崔玖龍開心的招呼:“乖女兒,快過來。”
崔什進了客廳,腳步不由頓一下,因爲她看見了崔淮安。
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又睡到一起之後的第二天,後來幾天崔什都故意躲着崔淮安,雖然她想好了要找時間和崔淮安好好聊聊,但工作忙是一個原因,她遲遲做不了決定也是原因,在這個時候,她就突然膽怯起來,沒有了之前那種絲毫不在意未來如何的勇氣。
所以就這麼拖到了現在,然後這一回到大宅,就看見了崔淮安。
而對方看着她的表情有些難看,眉頭皺在一起,冰冷如霜。
崔什很心虛,所以只是衝着崔淮安喊了句大哥,就跑到崔玖龍旁邊去了。
“爸,您今天又火急火燎的找我回來,什麼事兒?”崔什心裡是有些不好預感的,但也想不到具體會是什麼。
“上回你大哥不是和蘇家小姐見過了,蘇小姐挺喜歡淮安的,也有意願繼續和淮安發展,我聽說他們後來還約過見面,你說說,是不是過段時間,你就能叫蘇小姐嫂子了?”崔玖龍很開心,喜形於色。
崔什憋出個笑容:“可能是吧,但還是得看大哥。”
“不過呢,我今天叫你們回來,也不是說你大哥的事情,我主要是想和你說說,那遲家的少爺之前去了A市發展,聽說前幾天回來了,那遲家少爺我瞭解過,挺優秀的,我也和遲家聊過,他們也都覺得合適,所以……”
還需要什麼所以呢,崔玖龍都講的這麼清楚了,崔什要還是不明白,那就真的沒腦子了。
chapter 56 要去見了
崔什其實早都猜過崔玖龍有天會這麼做,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竟然在崔淮安剛剛相完親的時候,就着急給自己安排了。
崔玖龍興致勃勃的給崔什介紹:“這遲家的少爺,也不嬌慣,據我瞭解的各方面都很好。”
“爸......我真的要去見啊?我現在真的不想談戀愛。”崔什這時候就只能耍賴皮期望崔玖龍可以改變主意,但她也知道並不太可能,崔玖龍的命令也沒有那麼好糊弄,基本上都只能夠聽他的,而且這種事情肯定都是雙方長輩已經協商好的事兒,所以崔什就算是爲了家族利益出發,也不能就這麼任性的拒絕,至少得先去見一面,以後的事情又以後再說。
崔什覺得這種相親,應該對方也不太樂意,所以回頭見了面互相說明白,也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這麼想着,她在崔玖龍有些不高興的時候,趕緊改口:“好吧好吧,我去見見。”
崔玖龍這才滿意的說:“喜不喜歡,都先見了面再確定。”
他是高興了,但崔什心情卻是down到了谷底,而另外一個不發一語的人,則是面色冰冷,透着森森寒氣。
但崔淮安向來都是這樣,所以崔玖龍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還去問他:“你和遲家的少爺不是打過交道?你說說看,遲少爺怎麼樣,跟你妹妹配不配?”
崔淮安冷漠道:“不知道。”
“你怎麼不知道?先從基礎的東西判斷,外表,能力,性格這些東西去分析一下,反正我是挺滿意的。”
崔淮安目光冷冷的從崔什面上掃過,無聲笑了:“爸,我在蘇家小姐之前,也不確定她是個什麼人,這種事情,還是要自己去確定的。”他這番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但又藏起了所有的情緒。
在崔玖龍面前,只要稍微放肆一點,就會被他察覺異樣,即使是崔淮安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就暴露任何。
所以在崔什躲閃了他的目光以後,崔淮安已經看不出任何的不高興了。
崔什撇嘴:“爸,要是那個遲家少爺我不喜歡,你可不能再逼我跟他交往,這種事情要看眼緣的,能不能相處,也得看緣分。”
“好,我答應你,就先去看看,不合適再說。”
崔什笑眯眯的說:“爸你真好!”
崔什要走的時候,崔玖龍還沒有忘記把遲時的照片塞到崔什手裡:“明天記得準時到,不準臨陣脫逃聽到沒有?”
“好的知道啦!我保證一定準時去!”崔什僞裝的很好,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對這次相親的抗拒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崔什已經能夠想象到未來一段時間,自己仍然逃不過需要頻繁相親的命運,但這是他們這些人逃不開的事情,除非能夠早點定下來一個讓家裡滿意的對象,不然就會一直被家裡安排去見各種各樣的相親對象。
崔什走的比崔淮安早一些,崔玖龍因爲生意上的事情多留了崔淮安一會兒,所以雖然今天回來了這一趟,但崔什也沒有能夠和崔淮安說好什麼話,她從頭到尾都在迴避崔淮安的視線,不願意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在回家的時候,崔什就在想,今天崔淮安爲什麼要生氣呢,自己如果相親了不就能夠嫁人了,以後可就不會再煩他......
但想着崔淮安今天因爲自己要相親的事情有些不高興,崔什心裡又忍不住偷笑,崔淮安的反應是不是說明他真的也是在意她的?
可惜這種情緒只維持了幾秒鐘就消散了,因爲崔什知道,這些根本不重要,因爲不管他們兩個人到底都懷着怎樣的心思,橫亙在他們面前的都是條巨大的無法跨越的溝壑,裡面佈滿了荊棘,想要跨越到對岸找到彼此,想要付出很慘重的代價,甚至於直接倒在荊棘叢中遍體鱗傷,仍然沒有辦法走到對岸去。
這種日子太痛苦了,崔什知道如果她非要和崔淮安在一起,那迎接他們的,是許多未知的痛苦。
滿含心思的回到家,崔什把包裡的照片扔出來,根本就沒有去看她的相親對象到底是什麼模樣,因爲這根本不重要。
不管對方是誰,有多麼優秀,都不是她想要的人。
這世界上那麼多人,能夠憑着一個眼神就讓崔什心動不已的人,也只有崔淮安了。
她所有的愛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再也不會有力氣去愛別人,所以自崔淮安以後,任何出現在崔什生活裡額人,都註定了失敗而歸。
崔什從來不懷疑,自己和崔淮安分開以後,說不定會在某天想清楚,然後離開現在的生活,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孤獨終老。
雖然她還年輕,但除了崔淮安,她已經找不到有什麼可以讓她開心的動力了。
回家之後崔什就進了浴室泡澡,她放在手邊的電話不久之後響了起來,那會兒她剛正準備從浴缸裡起來。
看到上面顯示着的崔淮安三個字,崔什心裡一動,下意識的就摁了掛斷。
她正在猶豫,門鈴就跟催命符似的開始響起,崔什一邊想他怎麼那麼快就從崔玖龍那邊回來了,一邊糾結着到底要不要開門。
就這麼糾結了幾分鐘,外邊總算是沒有動靜了,崔什也說不清楚是該鬆口氣還是該覺得失望的時候,手機又亮了亮,有信息進來。
崔淮安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下面是他的話:不開門我就自己進來了。
崔什睜大眼,正疑惑他怎麼能進來的時候,浴室就被推開,崔淮安已經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男人周身都是寒意,鋒利的眉骨寫滿了不悅,好像在責備她的不迴應。
“不接電話不開門。”崔淮安幽幽悉數着崔什的罪狀,脣邊的冷笑更是泛着森冷的光。
崔什嚥了嚥唾沫,感覺到了此刻崔淮安的可怕。
她人還在浴缸裡,衣服也沒穿,所以毫無氣勢可言,只能說:“我洗澡呢,沒有來得及。”
“是嗎?”崔淮安說着,一步步朝崔什走近。
她覺得,這一刻的崔淮安大抵是閻王爺派來催命的吧。
“那個......你要不然先出去等我,等我穿好衣服再說?”
崔淮安垂眸朝浴缸裡瞥了眼,這活色生香的場景讓他的眉目更幽深了幾分。
“不用這麼麻煩,有什麼,我們就在這裡說。”
“......你爲什麼能進來的!”崔什猛然想起這一茬來。
崔淮安抱着手臂說:“上回來你家的時候我已經拿你的鑰匙配了一把。”
崔什正在考慮是不是得去換個密碼鎖,省得這人下次再這麼不請自來,就聽崔淮安說:“不用想了,你要是換成密碼鎖,更方便我破解了。”
“......”她差點忘了崔淮安手底下養了一堆計算機高手,本事大得很,破解個智能門鎖簡直易如反掌。
見崔什沒話應對了,崔淮安已經走到浴缸邊上,他俯身,手臂撐在兩邊,與她對視着。
崔什看着他的眼睛就有些沒辦法冷靜思考,腦子裡又變成了一團麻。
“明天真的要去相親?”崔淮安的聲線有些嘶啞。
“你不是都聽到了,我也不想。”崔什想避開他的視線。
崔淮安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去倒是可以去,但是就這一次,不可以和他再有第二次見面,乖乖在那裡坐夠時間就走。”
崔什反問:“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
崔淮安手指用了力氣:“怎麼,你還想和遲家少爺再有後續發展?”
崔什瞪着他:“怎麼,不可以嗎?!”
“不可以!”崔淮安一字一頓,“你敢!”
“......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崔淮安冷笑:“不許!”
崔什認輸了,這人這麼直白的不要臉,她還能說什麼呢?
崔淮安聲音忽然放柔,他的指腹緩緩移到崔什的嘴脣上,漆黑的眼裡像是有光。
“答應我,嗯?”崔淮安說,“就算和遲時見了面,也不要喜歡他。”
崔什想,她怎麼可能喜歡上遲家少爺,她這輩子誰都沒有辦法喜歡了,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一個崔淮安而已。
崔淮安見崔什點了頭,臉上的冰冷也消散了許多,他的手指逐漸往下,所到之處都跟在點火一樣。
等崔什驚覺氣氛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更何況她從來都沒有辦法真的去拒絕崔淮安,所以他想要爲所欲爲實在是太容易了。
今天晚上的崔淮安發了狠,就想要發泄什麼一樣的,遲遲不肯繞過崔什,即使她後來已經開始求饒了,仍然在不停的要她。
等他吃飽了,崔什已經徹底沒了力氣,連想去找崔淮安的麻煩都已經沒了那個力氣。
而一大早崔淮安有事離開,崔什只是掀了掀眼皮,手指都懶得動一下。
崔淮安離開之前,附耳對崔什說:“記得你昨晚答應我的,乖。”
崔什沒理他,繼續矇頭大睡。
等到她被鬧鐘叫醒,已經快到和遲家少爺見面的時候。
崔什也沒有心思打扮,洗了個臉就出門了,反正崔玖龍也不知道她今天有沒有用心對待,敷衍一點也沒有關係。
在路上的時候,崔什就想起來要去問問沈一笙該怎麼做。
沈一笙早就知道她會打電話過來,接起來就問:“要去和遲時見面了?”
“誒?你怎麼知道?‘
“你說巧不巧,遲時和葉邢之是朋友。”沈一笙說着都想笑,她看了眼就在自己身邊辦公的葉邢之,男人的臉龐沐浴在午後的陽光裡,光線氤氳着他冷峻的臉龐,也多出了溫柔的味道。
葉邢之感受到沈一笙的目光,扭頭看她,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沈一笙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就繼續和崔什通話了:“對,不用太驚訝,我沒騙你,他們就是朋友。”
“所以是那個人告訴你的?”
“嗯,他也是昨晚才說,我猜你沒有給我打電話就證明還不知道。”
崔什憂心忡忡的說:“對啊,我爸昨晚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去,就說了這事兒。”
本來崔什晚上就要給沈一笙打電話,但因爲崔淮安突然去了她那裡,所以崔什也沒有那個時間了。
“所以你也認識他吧,他怎麼樣,難纏嗎?”崔什現在就很擔心這個問題。
如果遲時能夠好應付一些,不用她說太多就能和她有同樣的想法,那兩個人就可以統一口徑的向雙方父母說明這次相親的結果,只要大家都不感興趣,那總不能逼着他們繼續相處吧?
但崔什就怕對方要是和她想的不一樣,那事情就麻煩的多,好比如.......崔淮安。
不說崔淮安的想法,至少那位蘇小姐,對崔淮安可謂是十分的感興趣。
所以現在崔玖龍才那麼期望崔淮安和蘇羽眉能夠有後續的發展。
崔什就怕自己也會遇到這種狀況,那可就有難解決,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和崔淮安一樣,不喜歡的人她連敷衍都懶得去做。
“難纏不難纏我不知道,但是......很不好應付就是了。”沈一笙想起昨晚遲時的反應,分明就是對崔什興趣十足。
雖說那種興趣不一定會轉化爲喜歡,但沈一笙對遲時這個人不甚瞭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喜歡崔什那樣的女孩兒。
“我也太倒黴了......”崔什很無奈,她現在連遲家少爺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就從沈一笙這裡得知了關於遲時不好應付的信息,心情更加煩躁。
“不過還好,遲時其實也是被家裡逼着去的。”
“那就好。”崔什又放心了一點。
沈一笙和她說了有事兒就聯繫自己,掛了電話就問葉邢之:“遲時會喜歡崔什嘛?”
葉邢之停下敲字的手,仔細思考:“說不準。”
“說不準是什麼意思?”
“他喜好不定,正經的女友沒有交過,所以會不會喜歡崔什,我也說不好。”
就算葉邢之和遲時是朋友,也沒有辦法瞭解遲時的所有心理。
“萬一遲時對崔什感興趣,那麻煩就大了。”
“放心,他最怕麻煩,所以如果崔什會給他帶去那麼多的麻煩,他是不會迎難而上的。”
遲少爺向來都講究用最簡單的手段去解決所有的麻煩,所以需要他費力氣的,通常都不會去做。
“而且吧,主要在於,要是他喜歡上崔什,那淮安哥就得打翻醋罈子了。”
葉邢之現在聽着沈一笙說出淮安哥三個字,還是不那麼開心,他握着沈一笙的手,語氣幽然:“你每次叫崔淮安,都叫的那麼親密。”
“可是他比我大好多歲呢,我總不能直呼他名字吧......”
葉邢之挑眉:“那我呢?”
沈一笙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故意使壞,用壓得很低的氣聲說:“那我該怎麼叫你?邢之——哥哥?嗯?”
葉邢之的眼神便暗了下去,他威脅道:“你要是不想繼續躺在牀上,最好就不要再勾引我。”
“我要是說不呢?”
葉邢之嘴邊噙着冷笑:“那你就完蛋了。”
沈一笙覺得不好,趕緊求饒:“對不起我錯了!”
“不過你剛纔說的還挺好聽,再來一聲。”葉邢之暱着她,誘惑道。
沈一笙便抱着他的脖頸甜甜的喊:“邢之哥哥!”
葉邢之覺得,這時候還能放過沈一笙,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所以沈一笙最後還是自作自受,又在牀上躺了一天。
而另外一邊,崔什趕在最後一分鐘到了見面的地方,進了咖啡廳纔想起來,自己忘記看相親對象的照片,所以這時候根本都不知道去哪裡找這個人,估計看到了她都不認識。
崔什環視了一圈,就被某個人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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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在十點左右
五十七章 一個約定
坐在植物隔斷後的男人姿態優雅的靠在沙發上,手裡端着咖啡杯,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因爲他出衆的氣質而變得誘惑起來。
他精緻俊美的臉龐讓崔什在那瞬間覺得大概可以用各種最美好的詞彙去形容他都不爲過,還有男人海洋般深邃的眼眸,碧藍而迷人,他的深刻五官更是像那希臘小雕塑,匯聚了工匠最精益的精神。
大概是這個人吧?
崔什想起昨晚崔玖龍描述遲時說的話,有講過遲家少爺一表人才。
在這整個咖啡廳裡,崔什唯一能夠看進眼的,也就只有那個男人。
既然對方都已經到了,崔什就沒再猶豫的走了過去。
到男人身邊,崔什露出個微笑:“你好,請問是遲先生嗎?”
遲時擡眼看向崔什,眼裡露出幾分驚豔來。
崔什畢竟是崔什,美人就算不需要外人的包裝也能夠讓人感嘆,濃妝時豔麗逼人,就這麼清清淡淡的,也別有一番滋味。
崔什發現了遲時眼裡的光芒,所以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斷的祈禱着對方千萬不要看上自己。
“你好崔小姐,我是遲時。”遲時好歹是名門貴族的大少爺,那些紳士作態很到位。
崔什對他的印象倒是好了幾分,雖然心裡明白要和這個相親對象保持距離,但面對好看的人總是沒那麼容易狠下心來的。
所以崔什也笑了下:“讓你久等了,抱歉。”
“沒關係,耐心等待一下,能夠等到你,也很不錯。”遲時招來服務員給崔什點單,細心的問了她的口味。
崔什不禁有些疑惑,就這麼短短時間的相處,她就覺得,像遲時這樣的男人,應該有很多愛慕對象纔對,竟然到現在都還是單身需要被家裡逼着來相親。
“遲先生,我這個人說話不喜歡兜圈子,我就直說了吧,我和你見面是家裡逼着我來的,我現階段還沒有戀愛甚至結婚的打算,所以並不想要有另一半,因此,和你只是應付家人而已。”崔什很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如果遲時也是這樣覺得,那他們就能夠一拍即合了。
遲時毫不意外:“來相親的人,大部分都是因爲家裡的原因,我明白你的想法。”
他露出點笑容,一時有些晃眼。
崔什暗自在心裡感慨遲時的英俊,崔玖龍這次爲了給她挑選應該也是費了心,就是吃準了遲時這樣的男人,如果崔什不是心有所屬,說不定真的會被他迷住。
遲時撐着下巴,語調慵懶的說:“崔小姐,我發覺我們很有緣分,名字的發音很像。”
一個什,一個時,倒是真的有些像。
崔什禮貌的笑了笑:“好像是有一些。”
遲時道:“崔小姐,我呢,來相親的目的也只是爲了打發家裡人,不過並不排斥。”
他對崔什的興趣還停留在昨晚沈一笙說的話上面,雖然遲時這個人很怕麻煩,但有時候也覺得,麻煩會帶來很有意思的東西。
“那就挺好,今天見面之後,我們就都跟家裡人說對彼此不感興趣,這樣就能夠省掉這一些麻煩了。”
遲時像是很疑惑:“崔小姐覺得我不好嗎?”
“嗯?你很好啊。”
“那崔小姐這麼急着和我撇清關係,我還以爲你很討厭我。”遲時是在開玩笑,不過他說這些話,也存了故意逗逗崔什的意思。
崔什解釋:“我只是怕你會有別的想法,但是因爲我的態度是很肯定的,我現在不會戀愛也不會結婚,因此就不用做多餘的事情。”
遲時點頭:“嗯,我明白了,不過——”
“不過什麼?”
遲時說:“崔小姐有沒有想過,即使今天回去之後我們都拒絕了。家裡人很快又會給我們聯繫新的相親對象,在我們找到各自合適的伴侶之前,家裡人都不會讓我們太輕鬆,會不停的催促我們。”
“我知道。”崔什也有些心煩,“你說的我也想過,但是那有什麼辦法呢,總得先把眼前這一關應付過去了再說吧?以後的事兒就以後再說了。”
“崔小姐很隨性。”
“你是在誇我?”
“當然。”
崔什真心實意的笑了:“遲先生很有意思。”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纔是。”
“我們就坐一個小時吧,然後等會兒就可以回家告訴長輩,我們都沒有看上彼此。”
遲時慢條斯理的喝了口咖啡,意味深長的提議道:“我有個更好的辦法,崔小姐想不想聽,可以在未來一段時間裡面解決我們的煩惱。”
“嗯?”
“你看,我們雖然都不想要這麼快就有發展,但可以假裝一下,這樣就能省去了很多的麻煩,等他們期待一段時間,我們再借口兩個人不合適分開,至少可以省去這一段時間的麻煩。”
實話實說,在遲時提出這個建議的瞬間,崔什就心動了。
因爲這確實是個很解困的辦法,能夠救救急,至少他們假裝有所發展的話,是可以在未來一段時間內不必被再催着相親了,而且只需要時不時的在父母長輩面前秀秀恩愛就行。
“遲先生有時間限制嗎?”
“這樣吧,以三個月爲期,等到時候,我們再看要不要繼續合作下去?”
崔什在短暫的時間思考以後,就做出了決定:“成交,遲先生,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他們握了握手。
崔什和遲時就聊了整整一個小時,還好他們之間倒也不缺話題,確定了要假裝戀愛以後,也需要多瞭解對方一些以便未來去應付雙方的長輩。
等一個小時到了以後,他們便準備分開,遲時拿出手機打電話:“我要走了,你過來吧。”
“你叫誰過來?”
“我的助理。”遲時彎着眼睛笑了笑,“她在外面的車上。”
“來相親都帶着助理,遲先生也夠熱愛工作的。”
遲時壓低聲音:“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因爲什麼?”崔什還挺好奇。
遲時拉長聲音:“這是個——秘密。”
“好吧。”崔什聳聳肩,也沒有興趣繼續問下去了。
助理很快就出現了,崔什看了眼莊辛辛,和她打了個招呼。
莊辛辛笑了下,沒有說話。
“走吧小助理,先回了,反正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和崔小姐見面,是吧,崔小姐?”
遲時突然問。
崔什立即答應:“那是。”
莊辛辛的瞳孔縮了縮,但只是低了頭不再去看他們。
遲時的視線飛快從莊辛辛身上掃過,然後道:“那我們先走了。”
崔什目送着遲時和助理離開,心情一下子變得很輕鬆。
她在想崔淮安如果知道她和遲時的決定會怎麼想?雖然只是假的戀愛,但他會生氣嗎?
答案是,很生氣,非常生氣。
雖然崔淮安在崔什和遲時見面的時候,全程坐在電腦前面看着監控,他早就派人在咖啡廳裡裝好了設備,包括崔什和遲時見面發生的一切,還有他們談話的內容都在崔淮安的監控裡面。
崔淮安不像那時候的崔什只會衝動跑來干擾他和蘇羽眉相親,崔淮安要的萬無一失,遲時但凡表露出任何對崔什的一點興趣,崔淮安就會立即派人去打斷他們的相親,無論用什麼方式。
在崔淮安的準備計劃裡,有讓咖啡廳爆出假的火警信息,有讓警察發現咖啡裡有炸彈,總之只要能夠讓咖啡廳裡的每個人都被迫要離開咖啡廳就好。
他就是要打斷他們的相親。
還好,崔什和遲時都表達出的是對相親不感興趣的心思,這讓崔淮安稍微放了心。
但是,他們要假裝戀愛這個事情在崔淮安看來,仍然難以接受。
他能接受纔怪了,崔什在他眼裡是絕對不能和任何人牽扯上的,要和另外一個男人假裝戀愛就意味着在未來的幾個月時間裡,雙方家人都會對他們抱有期待,甚至期望着他們結婚,這就算了,要是他們……假戲真做了,怎麼辦?
這是崔淮安絕對不能夠接受的結果。
因此他現在很生氣,周身的冷硬讓守在旁邊的下屬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在這種關頭觸了黴頭,那可就有點悽慘了。
崔淮安在看到崔什離開咖啡廳之後,面色極冷的站起身,吩咐道:“讓司機備車。”
“是的老闆!”
……
沈一笙下午還在牀上躺着,就接到電話,崔什告訴她相親結束了。
“怎麼樣,你對遲時有什麼感覺?”
崔什如實回答:“很帥。”
“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我是那麼膚淺的人麼?”
“說不準呢?”
“當然不可能!但是今天跟他見面還挺愉快的。”
沈一笙聽出崔什的語氣裡帶着些隱隱的小興奮,很納悶:“怎麼說?”
“就是他提了建議,我可以和他假裝戀愛,先應付一下長輩,過段時間再說分手,這樣的話,這段時間裡面就不用被長輩催着相親了。”
“聽着好像挺有用,但是,這樣真的好麼?”
崔什問:“有什麼不好的?”
沈一笙覺得很有問題:“淮安哥呢,他知道了沒有?”
“沒呢。”崔什還沒有告訴崔淮安,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還沒有去告訴他。
到底是心虛還是別的什麼,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我覺得淮安哥知道以後,會很不開心。”
崔什逞強道:“我管他開不開心呢,反正我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不然以後還得去應付別的人,太麻煩了。”
這次相親運氣好,遇着遲時同樣沒有結婚的打算,要是下次碰見個想要趕快結婚的呢,那就不好解決了。
所以能少見一個人就少見一個人,至少把這段時間應付過去再說。
崔什以前是很有規劃的人,但現在也逼不得已的不去考慮那麼多了,只能夠讓自己走一步看一步,想她以前從來都覺得未來人生需要很有規劃,現在也徹底打破了自己的想法。
沈一笙勸她:“那你好好想想怎麼跟他解釋把。”
不然的話,到時候崔什又會有更多的煩惱。
崔什答應是答應了,但會不會那麼做並沒有個確定。
沈一笙掛了電話,從牀上起來去冰箱裡找酸奶吃,葉邢之吃了午飯就去公司處理些事情,據他說,因爲之前跟岳家的合作案失敗了,所以現在有了新的合作方,雖然是週末,也要繼續將方案繼續開展。
沈一笙也知道,葉邢之跟岳家的合作應該是挺重要的,但是葉邢之仍然毫不猶豫的放棄了,連和嶽漣洛做做樣子的打算都沒有。
能夠有這樣的一個人待她,沈一笙無數次感嘆過自己竟然可以這麼幸運的碰上他,纔得到一份這樣的感情,因爲除了葉邢之,一定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可以爲她做到這樣的地步了。
、就算當初對葉邢之沒有任何心思,沈一笙也早就不免心動,她對他的喜歡不只是在兩人的相處裡面生成,更是一種在最開始就有端倪的感情,沈一笙也覺得幸好自己終於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能夠緊緊的抓住了葉刑之的手,沒有錯過這樣子的一個人。更重要的是,葉刑之從未放棄過對沈一笙的喜歡,無論沈一笙怎樣的逃避,他都在努力的向沈一笙傳達他的篤定,讓沈一笙去信任他,有勇氣相信他能夠給她想要的一切,能夠撐起她的未來。沈一笙想着葉刑之,忍不住心裡的悸動,在牀上打了個滾兒,把臉埋在枕頭裡面吃吃的笑起來。
而葉刑之在公司裡,實際不只是要處理新的合作方案那麼簡單,他也有非常重要的要處理的另外一件事——他這裡有了關於沈一笙父親的新資料。有些東西他從很早之前就開始調查,但正如他告訴尤易安的那些話一樣,那些企圖得到油田的人物都不簡單,他們背後勢力龐大,手段狠辣,在那些人眼裡就沒有任何的善念,爲了錢,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所以葉刑之要在沈一笙全然不知的情況下保護她不受傷害,並且去查出當年的一切,讓幕後兇手罪有應得受到教訓,需要費很大的勁。
到今天他仍然持續的尋覓證據,不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性,就是爲了能夠儘早解決這個問題,也算是讓沈一笙能夠得到想要的答案。
賀助將文件放在桌上,尊敬道:“東西都在這裡。”
葉刑之點頭道:“行,我先看看。”
“當年那些人該跑的都跑了,死的也都死了,現在找不到,能夠找到的人,是被調包司機的家屬,現在家屬在西南的一個縣城。”
葉刑之問:“他交代了什麼?”
“他手裡還有當年的收款單,本來那些東西都是應該摧毀的,但是他們私自留了一份,我的人說,他們一直隱姓埋名,就是怕被我們找到。”
“這次辛苦你了,做的不錯。”葉刑之看到這些資料很滿意,因爲多一點的證據就可以讓他的把握大幾分,現在還沒有到那一天,但也逐漸接近了時間,葉刑之需要在那之前做好充足的準備,因爲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那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了,即便他能夠保護沈一笙不受傷害,但想要做的事情也沒有辦法完成了。
賀助說:“口供也錄了一份,我派了些人保護他們。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上”
作爲葉刑之的得力助手之一,賀助辦事,葉刑之很放心,看過資料以後便讓賀助將東西放進了保險箱。
“葉總,還有個事情。”賀助語氣嚴肅了起來。
葉刑之擡眼看他:“嗯,你說。”
chapter 58 那就分開
賀助要說的事情,是有關葉家的。
“我這邊收到了一點關於葉成的消息,他頻繁的在和董事會的劉董私下見面,您認爲是否需要開始監視起他們的談話內容?”
“葉成……”葉邢之念出他的名字時,語氣倏地溫柔,只是那種溫柔,是一種帶着輕蔑與憐憫,不屑與冷漠的溫柔,彷彿現在葉成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自取滅亡。
“之後這段時間仔細盯着袁珊平,老爺子估計撐不下去了,老爺子去世,她會立馬動作,我們要先做好準備。”葉邢之冷靜的思索着未來可能遇到的那些麻煩,雖然他並不害怕袁珊平會怎麼對付他,但現在不一樣了,以前無論他做什麼,他的敵人都不會將目標放在沈一笙身上,但現在沈一笙已經打上了他的標籤,他所有的敵人都知道沈一笙會是他的軟肋,因此沈一笙的安全現在變得尤爲重要。
葉邢之不希望沈一笙以後會因爲自己而遇到危險,他想做的是護她一生的平安,而不是她跟自己在一起之後,反而無法得到安寧。
“是的老闆,袁珊平那邊,我們的人都盯着,如果她有什麼動作,我們都可以第一時間發現。”
“嗯。”
“那太太那邊……您要先告訴她關於那件事情嗎?”
葉邢之手指握緊,搖頭:“現在不用。”
“您現在不說的話,到時候行動開始,太太可能會誤會您。”
賀助是在充分爲葉邢之考慮,他是葉邢之的助理,自然是要提自己的老闆考慮的。
但是葉邢之從來不考慮自己,他在意的,只是沈一笙而已。
葉邢之冷聲道:“不用,笙笙如果知道了,可能會有影響。”
“但是……”賀助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我說了不用。”葉邢之態度很堅決,沒有任何的改變可能,“你聽我的去做就好。”
賀助也只能嘆口氣,答應了。
作爲陪在葉邢之身邊多年的得力助手,他從開始爲葉邢之服務的那天起,就在疑惑這個問題,葉邢之到底爲什麼那麼喜歡沈一笙?
他們這幾個助理和齊秘,都是陸續被葉邢之挑選到身邊的,在成爲葉邢之的助理和秘書之前,他們都接受了非常嚴苛的審查,只有絕對忠誠的人才能夠真的成爲葉邢之信任的人。
他們足夠忠誠,一步步走到今天,也看着葉邢之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他們心中都有不解和疑惑,那就是這麼多年,葉邢之到底爲什麼要對沈一笙那麼在意,在暗中替她解決着一切麻煩,從來都不讓她知道,也不去打擾她的生活,讓她根本不會懷疑自己身邊發生的一切很多時候都是被刻意影響之後的結果。
他們私下很少討論葉邢之的私事,但圍繞沈一笙的話題卻時常發生。
他們甚至都曾一致認爲,葉邢之會永遠不出現在沈一笙的生活裡,就那麼看着她和他的人生沒有絲毫的交集。
所以在葉邢之真的開始走進沈一笙生活的時候,在他身邊的這幾個人是最爲激動的,畢竟看着葉邢之不需要任何回報的做了那麼多事情,他們都想要給葉邢之頒發一個助人爲樂熱衷慈善的獎項了。
只是作爲助理和秘書,也不能夠去了解太多老闆的私事,除非老闆願意主動告訴他們。
現在爲止,葉邢之都沒有開口講過爲什麼會從那麼多年前開始,就暗中保護着沈一笙,讓她的生活能夠更加的順暢……
沈一笙下午忽然看見崔淮安的朋友圈有了更新,這個百年都不會在朋友圈更上一條內容的人,今天竟然發了一張配圖,是他前不久接受某財經雜誌訪問的新聞稿掃描版,裡面還有他的照片。
崔淮安接受訪問也從來都不笑,坐在攝影棚裡表情冷淡,但他五官深刻,天生就有種鋒利感,冷硬的氣質恰好是最適合他的,因此出現在雜誌圖片上的冷漠也都恰到好處,只會讓人感受到他的沉穩強大氣場。
因爲覺得崔淮安會更新朋友圈很新奇,所以沈一笙點開那張掃描圖仔細看了遍這個訪問的新聞稿,記者問了崔淮安許多問題,工作上的他都在仔細回答,但涉及到私人問題的,基本都是一兩句話簡單帶過。
仔細看了一遍之後,沈一笙終於找到了可能是這篇新聞稿裡最重要的內容——記者問到他是否有結婚打算時,他回答,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
沈一笙趕緊拉到最後看這篇報道說是什麼時候的,一看日期,今天剛剛新鮮出爐的報道,她就有了種感覺:崔淮安大概終於按捺不住,要開始有所行動了……
或許因爲她自己也是一步步被葉邢之套路,所以現在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手段來。
沈一笙偷笑着想,今天某人看到這篇報道,怕是又要忍不住心情煩悶了。
崔什的心情確實聽煩悶的,因爲相親結束之後一直到回家了,都接到了崔玖龍的電話詢問,她還是沒有收到崔淮安的任何訊息,那個人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相親結果,再沒出現過。
崔玖龍給崔什打電話的時候問她對遲家少爺有什麼感覺,崔什說:“還不錯,人挺好的。”
崔玖龍一聽有戲,便繼續問:“那以後還可以再聯繫?”
崔什當然不能這麼快就說自己決定和遲時戀愛,這也太草率着急了一點,會被懷疑,所以她回答的是:“嗯,可以試着先聯繫看看,再進一步的瞭解吧。”
有這句話,對長輩就是一種承諾,讓他們有了更多的期望。
崔玖龍得到崔什那麼肯定的答案,自然是很高興的,又說遲家那邊也是差不多的回覆,遲家少爺也認爲可以和崔什有進一步的發展,他邊唸叨邊笑:“搞不好這兩年,我們家兩個孩子就都要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要是你們再能都有小孩,那就是四喜臨門……”
崔什無奈的說:“爸,這才哪兒跟哪兒啊,您想的也太遠了吧?”
迴歸家庭的崔玖龍也消弭了在生意場上那些駭人的氣質,變成了一個最普通的爲子女操心的父親:“我知道還遠,但先想想不行啊,你爸我好多朋友都抱孫子了,我也可以期待期待吧?”
“行行行,那您慢慢想着。”
“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太忙工作了聽到沒有,有空閒就多和遲家少爺見見面,和他聊聊天兒,多瞭解瞭解……”
“好的,我知道了老爸!”
崔什掛掉電話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這種應付家人的感覺實際上並不好受,但是她這個時候找不到其他的好辦法,也只能這麼做,反正遲時也可以配合她,以後應該也不用太費力。
但崔玖龍那裡雖然暫時應付過去了,因爲崔淮安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她心裡就開始憋屈。
昨晚還那麼強硬威脅她不準和相親對象有任何發展的人,今天從這裡離開就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似的,實在太過無情了!
崔什躺在沙發上無聊的翻朋友圈,也就自然的發現了崔淮安更新的那一條。
當她仔仔細細看完以後,除了覺得那張照片拍的崔淮安很帥,就只剩下滿腔的妒火,那叫一個生氣。
什麼叫做已經有了心儀的人,又什麼是已經準備好了找另一半?還說已經開始考慮組建家庭的問題?!
他說的難不成就是蘇羽眉?!
崔什想到這個可能性,表情都變了,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就跟看着個仇人一樣。
“啊啊啊生氣!”她緊緊捏着手機,忍住想把它扔出去砸掉的衝動,又來回認真看了幾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以後,之前的那些妒火就慢慢消失,剩下浮上心頭的都是種幾乎絕望的情緒。
總算是到這一天了嗎?她和崔淮安,總算是要成爲這個世界上兩個分隔的,不相關的個體,她真的要眼睜睜看着崔淮安離她遠去,結婚生子了嗎?
這個心裡建設,她雖然從決定要和崔淮安結束這段關係的時候就已經在做了,但真的到了這一天,她突然感覺心裡跟空了個大洞似的,烏拉烏拉往裡面灌涼風,冷的徹骨。
爲什麼要是蘇羽眉呢?崔什反覆的問自己這個問題,爲什麼就這麼巧,他第一次去相信遇上的人就是蘇羽眉,他又恰好認爲蘇羽眉會是一個適合的結婚對象?
崔什被巨大的恐慌籠罩着,她一下子不知道真的到了崔淮安結婚那天,她作爲妹妹的身份出席婚禮時,是否會忍不住衝上前去搶婚?她要是敢那麼做的話,可能都活不過當天晚上就會被崔玖龍給滅亡了。
各種想法聚集在腦海裡,崔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她做了噩夢,夢裡面崔淮安牽着蘇羽眉的手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拼命喊着崔淮安的名字,但無論她怎麼用力嘶吼,他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根本不給她任何的迴應。
崔什就只能努力的跟在他們身後,跟着他們往前走,走着走着,崔什就看見一個小孩子突然出現,抱着個玩具跑到了崔淮安的身邊,牽住了他和蘇羽眉的手。
崔什也不知道爲什麼,在夢裡看見這一幕之後,整個人的情緒徹底崩潰,等她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夢裡哭了。
崔什皺着眉抹掉臉上的淚痕,有些煩自己這麼脆弱,她特別討厭自己哭,覺得這是弱小的人才會有的表現,但有時候人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情緒的,好比說現在崔什就怎麼都控制不了悲傷的情緒。
眼淚還沒有擦乾淨,門外就有了動靜,鑰匙扭動門鎖的聲音讓崔什突然如驚弓之鳥,預感到是崔淮安來了。
雖說這時候能有鑰匙開她家門的人也只有崔淮安了。
崔什也來不及想的太多,意識到是崔淮安來了之後就從沙發上蹦起來往臥室裡跑去。
結果跑到一半就被崔淮安抓住了,他從崔什背後伸手圈住她的腰,很輕易的就把她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崔什不敢被他看到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子,雙手捂着臉說:“你怎麼來了!”
“你說我來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還有事兒呢,現在沒空陪你,你先放開我……”
崔淮安的低沉嗓音在崔什耳邊響起:“想什麼呢,怎麼不敢看我?”
“誰不敢看你了啊,我只是……”
“只是什麼?”
崔什說不出來,因爲她確實不敢看他。
“好,你愛看就看吧。”崔什破罐子破摔了,轉身看着他,紅通通的雙眼映進崔淮安的眼裡,就像只小兔子。
崔淮安神情微變,捏着她的下巴問她:“怎麼哭了?誰在欺負你?”
崔什在心裡冷笑,還能有誰欺負她啊?除了眼前這個男人,也不會再有任何人了。
但心裡想的這些話並不能當着崔淮安的面說出來,所以崔什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道:“你想多了,沒有人欺負我,剛纔只是看了部電影,所有有些感動而已。”
崔淮安滿臉的不相信:“看的什麼電影?”
崔什糊弄的說了個感人的電影名字,原本以爲可以就這麼敷衍了,沒想到崔淮安立即反問:“你以前看這部電影的時候,不是還說一點都不感人?”
崔什睜大眼睛:“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話了,你肯定記錯了!”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記錯。”崔淮安盯着她,“你第一次看那部電影的時候,還是我陪你一起看的。”
崔什:“……你的記憶力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好的。”這樣讓她很是尷尬了。
崔淮安語氣嚴肅的逼問她:“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崔什打死也不肯說原因,只是努力掙脫他:“我尿急,我要去衛生間,你先放開我。”
崔淮安就目送她着急忙慌的逃進了臥室,明明外面也有衛生間,還離她很近,卻被她直接給忽略掉。
在崔什跑進臥室了之後,崔淮安便走到沙發旁坐下,耐心的等她出來。
反正人就在這房間裡也逃不掉,崔淮安現在有的是耐心。
他這時候心情並不好,知道崔什要和遲家少爺假裝戀愛的消息之後,他就黑了臉,到現在也依舊沒有高興起來。
儘管只是雙方心知肚明的合作,但要他忍受崔什和別的男人扯上關係,崔淮安就不是那麼大度的人。
崔淮安正在心裡盤算着等下崔什出來之後,要怎麼讓她改變主意,他是絕對不允許崔什和遲時商量的那些計劃實行,因爲崔淮安就不是個會被動的人。
在他看來,任何事情都可以有解決的辦法,但不應該用那種有不確定的辦法去讓事件變得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崔淮安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着節奏,忽然就碰到了旁邊的手機。
崔什剛剛走的匆忙,手機也沒有帶。
崔淮安拿起來,屏幕已經黑了,他按了一下,彈出指紋解鎖失敗的界面。
勾起個很淺的笑容,崔淮安根本沒有多花時間考慮的輸入了正確的密碼,進入了手機界面。
不只是手機的密碼,崔什所有的社交軟件,銀行卡,任何需要密碼的東西,她都用的是一串同樣的數字,頂多是來回有一些細節上的小改變而已,大體都是一致的。
以前崔淮安狀似無意的問過她是否會在意密碼這個事情,崔什只是很理所當然的說,她怕哪天忘記了密碼,能有他幫她記着也挺好。
想到以前崔什說的話,他的神情也稍微柔和了那麼一絲。
崔淮安剛剛輸了正確的密碼,崔什就面目慌張的拉開臥室的門跑了出來,試圖阻止崔淮安。
她也是剛剛纔想起來自己的手機還扔在沙發上,而她因爲崔淮安的突然到來,忘記了退出自己手機的界面,實際上還停留在朋友圈的照片上。
還是有崔淮安採訪的地方,映入眼簾的就是他回答記者的那一段關於私人生活的話。
崔什絕望的看到崔淮安正拿着自己的手機看,他微微側着臉,崔什只能看到他鋒利的棱角,無法發現他的神情。
但想一想也知道,這事情有多麼的丟臉了。
而且崔什知道以崔淮安的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夠聯想到她剛纔的眼淚和這個採訪之間的關係了。
這可真是……崔什覺得自己還是別管手機了,先回房間去再說吧。
崔什剛轉身,就聽到崔淮安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他說:“過來。”
崔什背對着他說:“我可以不過來嗎。”
“你說呢?是你自己乖乖過來,還是我把你抓過來?”
崔什乾笑兩聲,倒退着走了過去,然後認命的轉身,準備接受崔淮安的嘲諷。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覺得崔淮安要嘲諷自己,但那瞬間,她覺得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被發現,實在是很丟臉的事情。
結果在她轉身的一瞬間,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些事情發生,而是有溫涼的親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崔什渾身都僵硬了,差點連自己該怎麼呼吸都忘記。
崔淮安感覺到崔什的反應,笑了:“這麼害怕做什麼?”
他不笑還好,他一笑,崔什就更加緊張了,心情變得十分複雜:“崔淮安,你要做什麼?”
崔淮安並沒有直接回答崔什的問題,而是在她腦袋亂成一團的時候說:“你和遲家今天見面的成果怎麼樣?”
崔什這才冷靜下來,她說:“沒怎麼樣。”
“嗯?”
崔什感覺到他的不相信,避開崔淮安的視線,到沙發上坐下,解釋:“遲家少爺也是被逼着來相親的,他很煩這樣的事情,所以就和我約定了,之後的幾個月,我們假裝對彼此有發展的意願,然後假裝談一段時間的戀愛,能輕鬆幾個月就輕鬆幾個月,之後再跟父母說,我們因爲不合適而分開了。”
崔什覺着自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崔淮安應該也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錯纔對。
結果她偷摸去看崔淮安的時候,發現他竟然冷着臉,緊抿着嘴脣,一看就心情不悅的樣子。
崔什沒明白他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你…。覺得這樣不好?”
崔淮安抱着手臂反問:“你說呢?”
崔什想到他的事情,語氣也有些不善:“總比你和蘇小姐都已經有實質性的發展了好吧,我是爲了不再被逼着去相親,你呢,你倒是好,甜言蜜語都說到雜誌上去了。”
敏銳的嗅到了一絲醋意,崔淮安似笑非笑的說:“你看到那篇報道了?”
“你都發到朋友圈裡昭告天下了,我能聽不到嗎?”
“可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你什麼意思?”
崔淮安身子前傾,手掌輕撫上崔什的臉:“我們先不說這個事情,你告訴我,你真的決定好了,要跟我分開?”
崔什愣住:“我……”
到關鍵時刻,她有些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了。
“如果你告訴我,你不會再想着和我撇清關係,那蘇羽眉也就不存在了。”
崔什在心裡反覆想着他的意思,但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這實在是太複雜的東西,因爲儘管她知道自己的答案,也因爲那些顧慮,無法給出準確的回答。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崔什。”崔淮安捏着她的下巴,“但是我可以對你做出保證,你害怕的事情,我都可以解決。”
“……”
“只要你願意相信我。”
崔淮安的語調幽深,帶着無盡的誘惑。
崔什差一點就忍不住心裡的衝動脫口而出,她怎麼可能不相信他,她只是害怕自己,也害怕給他帶去毀滅而已,她真的不能再這麼自私了。
“我給你幾天時間,你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麼。”崔淮安站起來,慢條斯理的說。“等你想好之後,我再告訴你,我是怎麼想的。”
他像是要逼着崔什做出一個決定,而且他給出了很大的誘惑,即便他的承諾不是崔什想要得到的全部,也有些心動了。
……
葉邢之傍晚的時候回家,外面下起了下雨,沈一笙窩在陽臺的小沙發上看書,雨滴連成線從屋檐上滴下來,在陽臺的玻璃上形成水珠。
北方陽臺上的窗戶大部分都是封閉的,這套公寓的陽臺有兩個,一個封閉一個開放式,可以滿足任何需求。
沈一笙現在就在封閉窗戶的陽臺上,這裡可以看到樓下,雖然在二十幾樓,但當葉邢之的車子駛近的時候,沈一笙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車子很快就駛進了地下停車場,沈一笙數着時間,很快就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她剛好擡頭,就和進門的葉邢之目光相撞。
他看到沈一笙之後,眼神就變得溫柔起來:“什麼時候起來的?”
沈一笙笑着說:“沒多久。”
葉邢之走到陽臺上,把沈一笙摟進懷裡,給她捏了捏腰:“需不需要我的服務?”
沈一笙嗤笑:“讓葉總服務,那我真是命大了。”
畢竟這男人隨時都有可能讓單純的服務變味,沈一笙都不知道他爲什麼可以對她有那麼強大的慾望。
基本上沈一笙輕輕撩撥一下,他的眼底就會佈滿了對沈一笙的需求。
葉邢之低頭親她:“那是沈小姐魅力大。”
“嘖嘖嘖,你這張嘴現在也夠甜的。”沈一笙推開他,“公司裡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都處理好了。”
“嗯,那就好。”
晚上他們兩個人都懶得動,就讓做飯阿姨來負責晚飯。
沈一笙窩在葉邢之的懷裡看電影,微信裡彈出信息,是公司羣裡的信息。
因爲怕錯過一些臨時的工作,所以公司羣的信息通知一直都是開着的,做新媒體這行其實沒什麼正兒八經的節假日,就算是週末,也會抽出時間來完成一些工作,還好公司現在安排了許多實習生,週末就可以把簡單的工作交給他們,沈一笙就能輕鬆不少。
沈一笙關掉電影,在羣裡把要做的事情看完,就聽到葉邢之說:“聽說前段時間,公司裡都知道你要結婚的消息了?”
“你怎麼又知道了?!”
“你忘了我有多少眼線?”
“好吧,葉老闆就是很厲害。”
葉邢之問:“所以後來婚禮取消了,你是怎麼糊弄過去的?”
沈一笙沒注意到葉邢之正在給自己挖坑,非常得意的回答:“那還不簡單,當然是靠我的聰明才智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我跟同事說我的未婚夫臨時……”
說到這裡,沈一笙忽然想起來自己當時的藉口是什麼了,趕緊捂着嘴不敢繼續說下去。
葉邢之挑眉:“未婚夫臨時怎麼了,繼續說下去。”
“咳,我好像有點記不住了誒?”
葉邢之湊近她,注視着她的眼睛問:“你真的記不住了嗎?”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卻充滿了危險。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覺得這樣的葉邢之實在太可怕了啊啊啊!
“好吧,我交代。”沈一笙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完全不需要葉邢之逼供就什麼都說出來了。“我跟同事說,我的老公,臨時取消了婚禮,劈腿了……”
葉邢之良久之後才輕柔的問:“哦,這樣嗎?”
完了完了,他生氣了!
沈一笙撲到葉邢之的懷裡去,勾着他的脖子撒嬌:“我錯了,真的,我當時就是特別着急,隨便想了個藉口,對不起!傷害了你的名聲!”
葉邢之脣邊勾着笑:“不過好像你也沒有做錯,反正也沒有人知道你的老公是我。”
“唔……”沈一笙總算是明白了葉邢之給自己的挖的坑到底在哪裡,原來他前面鋪墊的那些,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沈一笙吐吐舌:“我主要也是爲了能夠過的安靜一點嘛,你是集團老闆,要是他們都知道我跟你的關係,那我以後還不是沒有點安寧了?”
“那又怎麼樣,到時候我下個命令,不準有任何人來打擾你就是了。”
“可是肯定有人會想要在私底下巴結我什麼的,說不定還會在背後說我的壞話,說我是個狐狸精,勾引了你。”
葉邢之環過她的腰:“狐狸精又怎麼樣,我喜歡就好。”
“哎呀,邢之……就先這麼着吧,等我跟大家都很熟了以後,他們已經不在意我的身份了,我再跟他們說好不好?”
葉邢之勉強的答應下來。
“對了,今天回來的時候,路上碰見宋昱傾。”葉邢之的車在公司出來的十字路口等紅綠燈,剛好宋昱傾的車就停在旁邊,也是等紅綠燈。
宋昱傾開了輛拉風的法拉利跑車,還是那種有錢都買不到的型號。
沈一笙直接問:“他做了什麼?”
要是隻是碰見了宋昱傾,葉邢之肯定不會特意提起來,所以這時候突然說到這個,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葉邢之隨口道:“副駕駛坐着個女人。”
“嗯?”沈一笙皺眉,“不是吧,他難不成是揹着小喬跟其他女人廝混在一起吧?”
雖說宋昱傾和凌小喬之前也沒有太大的感情束縛,但他們之間要遵守的約定是什麼,沈一笙也知道。
她雖然並不贊成,但既然凌小喬自願,她也只能隨凌小喬去了。
“不一定,看着倒是有些親密。”葉邢之會說起這個,當然是要讓沈一笙去提醒凌小喬。
凌小喬是沈一笙的朋友,如果凌小喬不高興了,那沈一笙也會隨着不高興。
所以爲了儘量防止那樣的場面出現,葉邢之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沈一笙提一提。
沈一笙知道以後,半點都沒有猶豫的就告訴了凌小喬,不過她說的委婉:“你們還在一起嗎?”
凌小喬回答:“算是吧,他上回非要讓我爸媽知道他的存在,現在不想和他在一起都要假裝在一起了。”
凌小喬的父母現在已經把宋昱傾當成了半個女婿,尤其宋昱傾這人討長輩歡心的本事實在太厲害,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僅僅是上回在家裡見了一面之後,凌父凌母就時常在凌小喬面前提起宋昱傾,不時讓凌小喬帶他回家吃飯。
凌小喬只能用他工作也忙去敷衍,後來被逼的恨了,只能威脅他們要是太插手她和宋昱傾的來往,就乾脆分手好了。
凌父凌母這才終於消停下來,沒有再繼續逼着凌小喬和宋昱傾發展。
凌小喬從他們回來後,偶爾住在家裡,偶爾到宋昱傾那裡去,因此最近去的次數少了,宋昱傾還提出了數次不滿:“就不能每天都呆在我家裡?反正伯父伯母也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呆在我這裡也沒什麼關係吧。”
“我總要跟我爸媽經常見面吧?又不像你,十天半月都不回你宋家一次。”
宋少爺聳聳肩:“他們比我還忙,我回去做什麼?”
再說他和家人本來也不是多麼親近的關係,父母對他都很放任。
凌小喬耐不過他,呆在他那裡的時間也被迫越來越多。
好在宋昱傾對凌小喬的吸引力一直存在,無論是他英俊的臉還是六塊腹肌的好身材,至少從美色誘惑來講,凌小喬還是很願意跟宋昱傾呆在一起的,至少看着就賞心悅目。
宋昱傾在家裡經常不穿上衣,或者隨便套一件T恤,勾勒着他絕佳的好身材,凌小喬每次看到都忍不住上手摸一下。
沈一笙問了凌小喬之後就說:“但你得注意,如果他和別的女人走得太近,就不要再和他繼續下去了。”
“怎麼,你知道些什麼了?”凌小喬淡定的不得了,一點都沒有覺得驚奇似的,就好像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沈一笙如實轉達,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還附上一句:“也可能是誤會了,也許是親戚什麼的。”
凌小喬點點頭:“知道了,謝謝啊,等他回來我問他,如果是真的,我和他就結束了。”
宋昱傾剛進門就聽見凌小喬的最後幾個字,他扯着領帶的手都還沒有鬆開,像是有些震驚的頓住了腳步。
掛了電話之後,凌小喬回頭就看見宋昱傾,男人正用一種意味難明的眼神看着她。
“正好,我有事兒要和你說。”
宋昱傾鳳眸一眯:“你要說什麼,想和我分開?”
“你今天和誰在一起?”凌小喬不理他的話,只是問自己想問的問題。
宋昱傾歪了歪頭:“怎麼,我和誰在一起,有什麼問題?”
“當然,你要是和以前或者什麼新的女人有什麼關係的話,那我們就可以結束了,我和你說過的。”
宋昱傾鬆了口氣:“沒有,我今天和我的堂姐在一起,她剛從歐洲回來。”
凌小喬微微一笑:“好吧,那就相信你了。”
雖然凌小喬表現的這麼豁達,但宋少爺略微有些不滿了。
因爲凌小喬表現出來的,是對他的滿不在乎。
好像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儘管他們現在有那麼親密的關係,她也從來無所謂他做了什麼。
冷靜的有些可怕。
宋昱傾身邊出現過的那些女人,從來沒有一個是像凌小喬這麼對他毫不在意的,她們要是知道宋昱傾有分開的打算,都會努力挽回這段關係,直到宋昱傾明確提出不再可能了以後,纔會不捨的離開。
但凌小喬完全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個,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維持,好像全部是靠着他。
明明剛開始的是,凌小喬也是主動的那個人。
宋少爺對這種變化很不滿,卻也說不出什麼來,只能越來越憋悶。
他不高興了,只能在別的地方找回來,所以在牀上的時候,就折騰的狠了一點。
然後就換成凌小喬生氣,嘶啞着聲音罵他:“你就是種馬!八百年沒吃過肉了吧?!”
宋昱傾笑意盈盈:“你不是挺滿意的嗎?”
凌小喬還想要繼續罵,但聲音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喘息,也再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事後一支菸,賽過活神仙。
宋少爺今天突然有些煩躁,明明凌小喬現在還在他的懷裡,他卻有了抓不住她的感覺,總覺得她離他很是遙遠。
這種無力感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讓宋昱傾十分鬱悶。
他從來都不是會煩惱這些的人,此刻的那些心思前所未有,圍繞在他的心頭,沉甸甸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眯縫着眼思考這個問題,連指尖的煙燒盡了都沒有察覺,直到皮膚上傳來滾燙的溫度,才驚醒了。
宋昱傾低下頭,凌小喬靠着他的胸口,睡的正香,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瑕疵,五官小巧可愛,微微嘟着嘴巴,脣色粉嫩,跟果凍一樣。
他知道她的嘴脣吻起來有多麼的柔軟,好像會令人上癮。
宋昱傾看着她,心裡沒由來的浮現起一個念頭,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也還不錯。
chapter 60 找保險箱
當這個念頭真的出現在宋少爺的認知中以後,他竟然絲毫沒有覺得這樣的想法出現在自己這裡有什麼不對。
把香菸捻滅在牀頭櫃上的菸灰缸裡,宋昱傾忍不住伸手撫摸上了凌小喬的臉。
她的出現是件很特別的事情,至少在宋昱傾過去的人生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像凌小喬這麼直白又可愛的人。
不管宋昱傾現在對她是什麼念頭,至少目前爲止,他並沒有任何結束這段關係的想法,並且認爲這段關係還可以有更久長久的留存,畢竟到目前爲止,他對凌小喬還興趣十足,沒有滴點的厭煩。
頭一天才提起過宋昱傾的堂姐,第二天凌小喬就見到了人,堂姐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這棟別墅來的,凌小喬聽到有人按門鈴,剛一開門,就看到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站在門口,挺有禮貌的問:“這裡是宋昱傾的家吧?”
“是,請問您是?”
年輕女人撥弄一下頭髮,告訴凌小喬:“我是他的堂姐,宋昱寧。”
宋昱寧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不只是五官的精緻,而是整個人散發的自信,比她的長相還要迷人。
凌小喬想到昨天宋昱傾提過一嘴,宋昱寧這個堂姐剛從歐洲回來,便後退一步讓開身子:“您請進。”
宋昱傾還在洗澡,凌小喬讓宋昱寧坐在沙發上後給她倒了杯水,就回到樓上去叫他。
也幸好宋昱寧來的時間湊巧,再遲一些他們就都上班去了。
凌小喬打開浴室門,裡面霧氣繚繞,宋昱傾睜眼看她,脣邊含笑:“怎麼,準備和我一起?”
“誰稀罕啊,我是來告訴你,你的堂姐來了,收拾好就下去見她。”說完,凌小喬打了個哈欠,今天要去上班實在太困難,她很希望自己還可以再多睡一會兒,可惜她剛進家族企業,雖然有着大小姐繼承人的光環,也不能太過放肆,公司裡肯定有好多雙眼睛盯着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以後能不能有資格接手整個公司,現在的一切舉動都會成爲被判斷的標準。
凌小喬希望自己可以在確定了要做這件事情以後,就儘量表現的完美,不要給家人帶去不好的影響。
公司雖然是他們家的,但還有那麼多員工和高層,也不能夠太爲所欲爲了。
這麼想着,凌小喬已經走到了樓下,她笑着說:“他馬上就下來。”
宋昱寧點點頭,她待人看着溫和,但眉眼中是有一些盛氣凌人的,大概是因爲認爲凌小喬就是宋昱傾身邊那種女人的緣故,這時候看着她也並不是那麼的和善。
“多謝你了,我有比較着急的事情要找我堂弟,等會兒也要和他談事,就麻煩你迴避一下了。”宋昱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着,但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不過凌小喬也無所謂,她也沒想過自己要和宋昱傾有什麼牽扯,這麼偶然見到一個宋家人,她倒是巴不得能夠離的遠一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纔好。
“那您喝水,我就先出門上班了。”凌小喬本來就沒有打算多留,宋昱寧剛纔按門鈴之前,她已經準備好了要出門,包都拿到了樓下。
這下也正好離開,等他們堂姐弟聊自己的事兒。
但凌小喬沒有走成功,她剛要往門口走,宋昱傾已經從二樓緩緩走下來了。
他邊走邊系領帶,嘴上還在念叨:“凌小喬,領帶還沒給我係呢你跑哪兒去?”
凌小喬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人真的是被人伺候慣了,自從發現凌小喬會系各種形狀的領帶結之後,就把這個任務交給她了。
“你又不是不會系,自己系,我再遲一點就要遲到了。”雖然是在宋昱傾的堂姐面前,凌小喬也沒有給他面子的打算,主要也是因爲她實在是趕時間,並且不想要留下來。
宋昱傾略微不滿:“繫個領帶能花多長時間?”
宋少爺眼看不高興了,凌小喬才妥協:“好好好,給你係,真的是……”
她又快步走到他身邊去,宋昱傾剛好站在最矮的一階樓梯上,凌小喬本來就比他矮挺多,這時候更需要踮了踮腳纔可以更方便的操作。
宋昱傾便乾脆環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更上一格的樓梯上,讓凌小喬可以和自己平視。
驟然想起這裡還有別人,凌小喬的臉頰紅了紅:“你幹嘛啊。”
宋少爺顯得很無辜:“我是爲你省力氣。”
“……你還是別說話了。”凌小喬用最快的速度將領帶系成漂亮的形狀,然後整理好了之後就要走人。
然而宋昱傾還沒有打算放過她,勾着她的下巴親了她一口,才大發慈悲:“去上班吧,晚上見。”
凌小喬連理都不想理他,紅着臉走了。走之前都沒有好意思再去看看宋昱傾的堂姐現在是個什麼表情。
宋昱寧坐在沙發上目睹一切,眼中露出微微驚訝,但很快就掩飾住了。
她在宋昱傾走到對面坐下以後,若無其事的說:“你跟她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不長,一個多月。”時間雖然不長,但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了。
宋昱寧笑笑:“這是你今年的第幾個了?”
宋昱傾懶洋洋的掀起眼皮:“今年我有多忙你是知道的,上半年哪有時間找伴兒?”
所以凌小喬出現之前,宋昱傾已經空窗期一段日子了。
加上他看的女人太多了,失去了興趣,看誰都是一個模樣,早就開始厭煩,沒有多少人能入他的眼,也就在挑挑揀揀的過程中,很長時間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宋昱寧打趣:“這可不像是你。”
“人是會變的,堂姐。”宋昱傾說的格外自然,好像是非常理所應當的事兒。
但在宋昱寧認識的那個宋昱傾身上,是不應該有這些變化的。
他玩世不恭,對女人溫柔卻敷衍,從來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看到他的真心。
這樣的宋昱傾,吸引着無數女人趨之若鶩,但總是能夠及時抽身,不會留下半分感情。
這樣的人,越是有魅力,會傷害的人就越多。
宋昱寧作爲宋昱傾的堂姐,從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女人爲他動心着迷,但宋昱傾從未動過任何真情,即便是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溫柔體貼紳士大方,但那些都是最不需要他耗費力氣的行爲,他只需要用錢就可以做到。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宋昱傾,今天竟然會說出人是會變的這樣的話,宋昱寧不住的在想剛纔看見的那個女人,不過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哪裡值得宋昱傾說出這樣的話?
宋昱寧這樣養尊處優長大的人,心裡對過去出現在宋昱傾身邊的女人是有些不屑的,她覺得那些女人貪圖虛榮,愛慕榮華富貴,拜金物資,拼命想嫁進豪門,殊不知他們這些家庭很少會允許出身平凡的普通人進來,
宋昱傾過去那些交往對象,身世家庭各不相同,因爲他從不在意。
但其他宋家人都是會在意的,只不過宋昱傾從來都只是玩玩而已,不會認真,所以宋家人也不會去幹涉。
但今天看到宋昱傾對待凌小喬的態度,宋昱寧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同,也不由認真起來。
“昱傾,你也差不多該考慮結婚的問題了吧?”宋昱寧突然開口問。
宋昱傾眯眼:“結婚,爲什麼要考慮這個問題?”
結婚與否從來都不在宋昱傾的認知裡,一輩子不結婚,他也是考慮過的。
宋昱寧解釋:“二伯他們也開始着急了,雖然他們現在沒有和你說,但你也應該知道他們的想法。”
宋昱傾細長的眼裡滿是不在意的笑:“我知道,但是和我有什麼關係?”
“昱傾,你也該爲他們想想。”
“堂姐,您今兒個要是隻爲了來勸我這些的話呢,那就不用說了。”
宋昱寧知道他的脾氣,便改口道:“行,那些事兒就不說了,咱們換個話題。”
宋昱寧說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也是和生意上有關的。
等事情談完了以後,宋昱寧又彷彿不經意的將話題轉到了凌小喬的身上。
“跟你一起住這兒的那位,家裡做什麼的?”
宋昱傾抱着手臂,懶洋洋道:“怎麼,堂姐你是到我這裡來做人工普查了?”
“哪有?就是隨口問你一句而已,看你連以前住的地方都不繼續呆了,跑到這兒來住,我也好奇。”
“有什麼可好奇的,我覺得這裡住着挺好就過來了,堂姐,我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不喜歡別人管我,您知道的。”宋昱傾輕描淡寫的說完,宋昱寧表情僵了僵。
她當然知道宋昱傾是在提醒她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宋昱傾這個人,比他平時所展現的溫柔要冷漠的多,對於宋家人也如此。因此宋昱寧沒有多說,閒聊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不過她會不會真的照宋昱傾說的那樣不多管閒事,也只有她才清楚。
而凌小喬剛到公司就接到宋昱傾的電話,男人嗓音低沉的說:“安全到了嗎?”
“剛進電梯。”凌小喬一手握着電話,一手往包裡放門禁卡。
“嗯。”宋昱傾這時候也沒有重要的話要和凌小喬說,他就是下意識的按照心裡的想法給她打了這通電話而已。
凌小喬問:“還有事兒嗎,沒事我就掛了。”
“沒了,你掛吧。”宋昱傾笑了一聲。
凌小喬覺得這人現在越來越奇怪了,但又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奇怪。
掛了電話,凌小喬剛好出電梯,她到自家公司沒有隱瞞身份,本來父母就是要讓她學習掌管公司,這裡遲早都是她的。
凌家的生意都在實業上,主要經營日用品,品牌經過這幾十年的經營打造的還不錯,屬於每個人都聽說過的那種國民品牌,每年的銷售額也很可觀。
當然,這些可觀在某些人眼裡,比如說宋昱傾那種家庭背景的人看來,或許就根本入不了眼。
有同事和凌小喬打招呼,她笑着應下來,很快就開始處理手頭的各種事情。
就這麼忙到午間休息,她拿出手機刷刷各種羣裡的聊天記錄,就看見高中班級羣裡在說話。
“凱陽現在找了新工作吧,上回我在xx大廈看見他咯,西裝革履特別帥,不愧是我們高中時候的男神。”
發生在程凱陽和凌小喬身上的那些事情,終究都只是他們的私事,即便程凱陽劈腿,也不會每個人都討厭他。
加上他對朋友都還不錯,所以過了最開始那段時間,現在大家都又好像忘記了他以前做過的事兒。
凌小喬看到程凱陽的名字又出現在眼前,比想象中要冷靜的多,她平淡的看着程凱陽和其他同學聊天,有人問起他現在的狀況,他也不否認自己現在一切都在重新開始,甚至還承認前段時間整個人的狀態不好。
程凱陽在羣裡說:“我以前大概是瞎了眼吧,明明有最好的人就在身邊,都已經看到了幸福還不知道要珍惜,做出那麼傻的事情,現在知道後悔了,又來不及了。”
明眼人都看能看出來他是在指凌小喬和謝柔。
有人看他那麼直接,便問:“那你和那個女的現在分開了?”
“分開了,我現在已經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她就是爲了我的錢和我在一起,這樣的人,我以前竟然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我真是太傻逼了。”
拿着手機看聊天記錄的凌小喬冷笑着想,確實是挺傻逼的。
“要是可以有個機會重來,我應該會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算了,都過去了,生活嘛,就是要重新開始。”程凱陽像是在經歷了最近的種種變故和打擊之後,突然成長,也開始反思自己,他在羣裡說的那些話,乍一看還真挺真誠。
凌小喬見他們已經換了個新的話題聊天,纔沒有繼續看下去。
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沒有什麼波動了,對程凱陽的恨意也比想象中磨滅的快很多,她還以爲這種恨意會持續很久,沒想到這纔多少時間,她心裡還剩下的,也不過是一些過去的美好回憶還難以消弭。
但那些也不只是爲了程凱陽,有很多因素是因爲那些過去確實很美好,已經無法再出現的過去,是具有很強大力量的,會讓人無法忘卻那種想起來都覺得甜的記憶。
要說凌小喬現在還記得程凱陽多少不見得了,只是還無法忘記他曾經帶給她的快樂而已,儘管現在想來那些快樂的回憶,也參雜了許多骯髒,並不是那麼的單純。
……
沈一笙也有段時間沒有和母親一起吃飯了,正好沈母中午在附近辦事,她們就約了一起吃飯。
見面的時候,沈一笙就提醒母親:“您千萬不要再和我說生孩子的事情,不然我現在就走了!”
沈母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答應你,不問你這個問題了行吧?”
沈一笙這才笑着坐下:“陳叔最近還好嗎?”
“嗯,他身體一直都好,不用擔心他。”
“您最近又去哪兒旅遊了?看您現在朋友圈裡,簡直就是個走遍世界。”
沈母只要有時間就去旅遊,跟她那些富太太朋友一起在世界各地購物,吃喝玩樂好不開心。
這種生活,沈一笙都有些羨慕了。
“是因爲你陳叔也剛好出國談生意,他白天工作,我就出去逛逛,那個城市還不錯,下回你有時間也可以去。”
“我哪裡來的時間,工作可忙了。”
沈母心疼的問:“怎麼那麼辛苦,邢之也不照顧照顧你?”
“不是他照顧我的問題,是我自己想工作,而且我公司裡的人都不知道我和邢之的關係,我想低調一點。”
“但是這多累啊。”沈母仔細打量着沈一笙的臉,“我看你這是都憔悴了。”
“哪有這麼誇張啊媽!”沈一笙摸着自己的臉,“我都有在敷面膜!”
沈母忙說:“好好好,是我誇張了,沒有那麼嚴重,但是你要多休息,別讓自己太忙了,知不知道?”
“好,我知道啦,一定多找時間休息。”
沈母挺心疼的說:“以前就忙來忙去,現在也沒有時間休息,雖然年輕人是要拼事業,但媽媽還是不想看你太累了。”
沈一笙靠在沈母肩膀上撒嬌:“嗯,我會多休息的,而且也不是那麼忙,只是偶爾的。”
“那樣最好,要是你忙生病了,我就要去找葉邢之了。”
“嗯嗯!我保證!”
沈一笙說了半天,總算讓母親放過了談論這個問題。
邊吃飯邊聊天的過程裡,沈一笙想着最近知道的那些事情,便儘量無意的提起:“媽你最近還回去過家裡嗎?”
以前的宅子本來是已經賣掉了,但後來又因爲些原因重新買了回來,她和母親都不怎麼回去住了,但還是會派人定期打掃。
“怎麼,笙笙想回家去住住?”
“也不是,我就是聽說我們那邊最近多發盜竊案,想問問您家裡沒放什麼貴重的東西吧,要是有的話,還是都拿走比較好,免得家裡沒人,回頭也糟了小偷。”
沈母認真想了想,回答:“應該是沒有的,本來就剩下些首飾,我都拿走了。”
“那就好。”沈一笙笑笑,“您還記得以前咱們家不是進過一次小偷嗎?”
沈母好像是忘記了,等沈一笙提醒了日子和具體事情纔想起來:“對,好像是,但那次到最後也都沒有找到小偷——依我說那些小偷也挺奇怪的,進了門什麼都不拿,就是翻了半天,我的首飾就在牀頭櫃上都沒有人拿走。”
“我記得當時爸爸有個保險箱吧,那個保險箱有丟什麼東西嗎?”
“保險箱……你爸爸去世以後,我也沒有打開過,密碼是什麼也只有他才知道,所以裡面的東西應該是沒有丟的。”
“那爸爸的保險箱現在還放在書房裡?”
沈母點頭:“都放在那兒,什麼東西都沒有動過。”
“笙笙,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沈一笙說:“就是想起來了,問問。萬一爸爸的保險箱裡還有什麼東西留給我們呢。”
沈母失笑:“他倒是想留什麼,我還不知道他?什麼都要先給我看過,那個保險箱還是我當年讓他買的,也沒見他用過幾次。”
沈一笙挺好奇的問:“那媽你就沒有想過去找找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沈母喝了口水,道:“能有什麼東西?”
“比如……什麼曾經寫給你的情書啊,定情信物啊這些東西。”
沈一笙還是沒有說出來自己心裡面疑惑的東西,既然母親什麼都不知道,也就不要讓她牽扯進這個事情來。
就好像葉邢中不願意把自己牽扯進來一樣。
沈一笙心裡想的是,假如父親那個保險箱裡可能存有什麼的話,試着去打開保險箱看看,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重要的線索也說不定。尤其是葉邢之提及過的,關於油田的一些東西,那些幕後黑手的目標應該就是那些了。
沈一笙根本從來不知道父親還留有那些東西,所以現在問一問保險箱,也是試試看還能不能找到些新的線索。
沈母臉上露出幾分羞意來:“什麼情書啊,你爸就不是那麼浪漫的人,我寫給他的還差不多。”
“那說不定老爸把你送給他的情書珍藏在保險箱裡了呢?”
“哎呀怎麼可能,你爸指不定扔哪兒去了!”沈母現在已經可以很安然的談起沈父來,或許是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再多的傷痛也被時間逐漸磨平,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即便只是抱着一絲期望,也仍然在堅持活下去。
沈一笙問過母親之後,就打算今天下班就回一趟以前的家,看看書房的保險箱能不能打開,找找看是否能夠發現什麼。
她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畢竟當初那些進了家門的小偷,如果真的找到了什麼東西早就帶走了,那些人都無功而返,說明家裡確實沒有什麼值得帶走的東西,加上這麼些年,那塊油田也依舊處於荒廢狀態,並未被開採,就更加證明關鍵的線索還沒有出現。
但沈一笙想的很開,反正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其實都沒有那麼重要,沈一笙就是想要去試試看而已,萬一找不到她想要的,能找到些別的,說不定也是些意外之喜。
而且沈一笙也是希望能夠有些新的發現,葉邢之在做的那些事兒,她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希望自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找找自己的價值。
吃過飯,沈母就去忙了,沈一笙送她上了車,回到公司把下午的工作先處理完,就提前翹班。
楊思然看到她在收拾東西,小聲問:“你今晚有約會啊?”
“不是約會,就是有些事兒,所以先去處理一下。”
楊思然提醒她:“咱們部門不是來了個新領導嗎,昨天剛報到的,聽說脾氣也不怎麼好,你小心被發現你翹班了。”
沈一笙說:“我應該不會這麼倒黴吧?”
“誰知道!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唔,我真的有急事要去處理,要是領導查到我,你就說我生病了。”
楊思然比了個手勢,保證道:“放心吧,一定替你瞞着,讓新領導沒有辦法找到你的小把柄!”
“多謝啦,我就先走了。”
沈一笙想要提前走也是因爲,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跟葉邢之說,要是什麼發現都沒有,她也就不和他講了——她覺得要是什麼都找不到,就不好意思告訴他。
不過其實要真的瞞過葉邢之也不容易,因爲司機如果告訴他,肯定就暴露了。
所以沈一笙在坐上車以後,就叮囑司機:“王叔,一會兒我們去的地方,你暫時不要告訴邢之。”
司機這時候自然是要答應沈一笙的:“好的太太。”
“遲一些再告訴他……算了,隨便你吧,只要他不問起來,你不主動說也不算是欺騙他。”
司機都忍不住笑了:“老闆吩咐過,您的命令只要不是會造成傷害的,我們都可以聽從。”
沈一笙撇撇嘴:“得了吧,那人也就是這麼說而已,你要是真的不告訴他,還不知道要怎麼生氣呢。”
她現在已經徹底摸清楚了葉邢之的套路,知道那人肯定不會真的允許自己的手下不告訴他關於自己的事情。
那人這麼在意她,沈一笙其實也挺高興的,只不過羞於啓齒。
她以前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心裡面的話說給葉邢之聽,有時候怕他聽了之後得意,有時候又怕他笑話自己,總之都是些甜蜜的煩惱。
沈家以前的宅子在四環外的一處別墅區,早些年買的時候房價還沒那麼高,一棟別墅買下來的價格現在只能在五環外買一套公寓。
地段還不錯,但是因爲那棟別墅裡面承載了太多的回憶,沈一笙和母親現在只是偶爾回去。
有人定期打掃,所以即使長期沒人住,也不會顯得太髒,空氣裡偶爾有些灰塵飄蕩,但並沒有黴味。
這些傢俱都是紅木,只要保養得到,再放上幾十年也不會損壞了。
司機在外面等着,沈一笙進來之後也沒有時間去看別的地方,直奔二樓的書房。
這套房子總共三層,臥房主要在三樓,二樓是書房和一些娛樂的地方,包括沈一笙小時候練習鋼琴也是在這一層。
不過沈一笙這個人習慣性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鋼琴並沒有太過喜愛,只是因爲學校要求才學了一段時間,等考級之後就再也沒碰過了。
以前還有沈父經常催促着她練習,現在沒有人催,她更是懶得去碰。
書房的門沒有上鎖,以前這裡遭賊的時候,書房的門是有上鎖的,但是被翹掉了,那幫賊很囂張,像是完全不擔心留下任何證據,腳印指紋留下了一大堆,但是到現在仍然沒有被抓住。
沈一笙都不知道該說警察辦事不利,還是這幫人實在太厲害了。
那之後,書房裡她和母親覺得稍微重要的東西都已經帶走,因此現在連鎖都不用上。
而那個保險箱,就安靜的放在書櫃的最下層。
沈一笙蹲到面前去,打開書櫃門就看見了銀色的方形保險箱。
這東西在這裡放了挺多年,至少沈一笙是從來沒有打開過的,而當初那些人有沒有把它打開沈一笙不知道,但她有些奇怪的是,他們如果想要尋找到有關油田的東西,爲什麼不把這個保險箱一起搬走,還要留在這裡?
雖然當時沒有密碼可以解開,帶走之後,用盡各種手段,總是能夠將其解開的吧?
沈一笙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但那些都不那麼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找到這個保險箱的密碼。
沈一笙先試了試各種日期,自己的、母親的生日,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各種相關的重要日期數字都試過了,最後就連當時沈父的銀行存款餘額都試了一遍,但還是沒有成功。
會是什麼密碼呢?
沈一笙乾脆坐到地上,拿着手機把自己能夠想到的數字都寫上來,她總是覺得,父親的這些密碼,應該都是和她們有關的,但具體相關的是哪一個日子,還需要慢慢試。
試到最後,沈一笙都有些乏了,準備暫時先放棄,下次再來的時候,隨便按了串自己腦子裡隨便想到的數字,沒想到,竟然是正確的。
密碼是他們在父親去世前,約好一起旅行的那個日子。
但是還沒有到那天,父親就已經去世了。
但密碼正確之後,沈一笙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原來這個保險箱有兩道鎖,除了密碼,還需要對上正確的指紋。
沈一笙聳聳肩,那這就沒有辦法了,指紋是父親的話,那沒人能夠有辦法打開這個保險箱,除非用很暴力的方式來解決。
但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沈一笙又一次看到了奇蹟的發生。
這回,保險箱是真的打開了。
沈一笙瞪大了眼睛,一時都說不清自己應該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眼前的狀況。
她心跳的有些開,輕輕的拉開保險箱門,連呼吸都屏住了。
裡面到底有什麼?
有個包放在裡面,沈一笙拿出來打開,發現自己有時候真的說的特別準。
裡面真的放了許多信件,基本署名人都是沈母。
這些真的是她送給他的情書。
“沈生見信啓。
我是昨日與你說過話的人,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但昨日與你說過話以後,我到現在仍然在想念你的模樣和你的聲音。 Www. Tтkд n. c ○
我很想知道,你老了是什麼樣子,如果我可以陪你到老的話。”
“沈生,聽聞你要去很遙遠的國度念大學,那我們大概再也不能見面,但是我會想着你,直到我們重逢的那一天。”
“沈生,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過我寫給你的信,你從未回覆過我,等無論如何,都請你回來吧,今天我家門口的花也開了,應該是知道了你要回來的消息,也一併在高興。”
沈一笙一封封的看下去,便看到了一個持續許多年的愛情故事。
沈母和沈父是高中同學,她年輕的時候,一直暗戀着隔壁班上的男生,他模樣英俊,學業優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只是她不太敢告訴他自己的心思,只能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寄到他的地址,卻從未收到過回信。
直到有一天,她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了朝着自己走來的男人,就是她放在心底多年的人。
她的沈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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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才鼓起了勇氣去認識他,在兩人戀愛之後,她曾問,爲什麼他從來不回信。
他才頗爲震驚的說,她從未給過回信的地址。
雖然陰差陽錯,但好在最後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還組建了家庭。
如果不是沈父突然去世,他們的人生應該繼續美滿下去。
沈一笙看完這些被父親珍藏起來的信以後,才終於明白,爲什麼當年父親去世以後,母親會那麼絕望的想要跟他而去。
她不是不愛自己,而是太愛父親了。
母親的愛情,無比厚重,才無法接受自己的愛人永遠離開自己。
沈一笙心情略微沉重的將這些信件重新放回去,想着以後再找個時間告訴母親吧。
而這個保險箱裡面,也只放了這些信而已,並沒有別的東西了。
但沈一笙倒也沒有太失望,本來就沒有覺得自己一定能找到重要的線索,能夠發現這些情書也已經很高興了。
離開別墅,司機問:“您這麼快就處理完了嗎?”
“嗯,沒什麼重要的事兒了,送我回家吧。”
“好的。”王叔奉令啓動車子,平安的把沈一笙送回了家。
她到家沒幾分鐘,葉邢之就回來了。
他走過去把沈一笙摟到懷裡,親了親她的臉:“今天怎麼這麼早?”
“我翹班了。”沈一笙壓低聲音,假裝神秘。
葉邢之挑了挑眉:“所以你去了哪裡?”
“我回了趟以前的家。”
葉邢之眼神微動:“回去做什麼?”
“本來是想去找找家裡面還有沒有父親留下來的線索,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沈一笙知道遲早是瞞不住葉邢之的,所以乾脆在這個時候先招了,“但是我找到了別的東西。”
葉邢之撫摸着她的後背:“哦?什麼東西?”
沈一笙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我找到了我媽以前寫給我爸爸的情書!”
“嗯?”
“我媽從小語文就特別好,她大學還是中文系的系花呢,寫了好多情書給我爸,看的我可感動了!”沈一笙眼中露出溫柔的光芒,“但是我沒有把那些信拿回來,想着有機會再找媽媽一起去看。”
“信放在哪兒的,現在才找到?”
“保險箱裡啊,這個可就特別巧了……”沈一笙慢慢把自己今天的經歷告訴了葉邢之,“我運氣真的特別好吧,不過我爸什麼時候把我的指紋也設定了可以打開保險箱,這個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葉邢之神情柔和:“興許和你說過,只是你忘記了。”
“也是,我那時候也不會在意這種事情,肯定轉頭就忘。”
葉邢之失笑:“沒心沒肺的。”
“可不是嗎。”沈一笙聳肩,“我以前就是這樣的。”
從來沒有任何的生活壓力,所以性格是很單純的,有時候還有些被寵壞的張揚,但因爲她從來沒有害人的心思,所以從來都不會招人煩,反而很多人都很喜歡她那種不掩飾的直接。
摸着她的臉,葉邢之脣角綻放出迷人笑容:“恰好,我就喜歡你的沒心沒肺。”
chapter 61 那就結吧
葉邢之這種風格的情話,讓沈一笙忽然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你纔沒心沒肺呢!”
“傻瓜。”葉邢之與她擁抱在一起,“我是說,就喜歡你這麼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樣子。”
沈一笙就勉強覺得他是在誇自己了。
“不過說真的,我也有試着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之前和我說的東西。”沈一笙老實交代了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因爲中午和我媽一起吃飯,聊到了家裡保險箱還在的事情,我就想着有沒有可能東西還在裡面。”
葉邢之道:“當初那些人都找過一遍了,他們要是發現了什麼的話,早就會把東西都拿走。”
“嗯,你說的這個我也猜測過了。”沈一笙無所謂道,“但是想着還是可以試試看嘛,不努力一下怎麼知道絕望呢?”
“會找到的,相信我。”葉邢之捧着她的臉,認真承諾,“屬於你的東西,也有天會回到你手上。”
沈一笙搖頭:“其實我也沒有想要那些東西,是不是我的並不重要,我只是想讓兇手付出相應的代價而已。”
葉邢之摸着她的腦袋說:“嗯,會的。”
兩個人抱在一起膩歪了一會兒,被鈴聲吵醒,是沈一笙的電話。
這時候還沒有到下班時間,葉邢之回來的也比往常都早。
看到手機上面顯示的名字,沈一笙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知道大事不好了。
楊思然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的話,肯定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想必是自己被抓包了。
“喂?”
“笙笙,剛纔領導來過啦!不過應該是沒有發現你的,你放心。”
沈一笙陡然鬆口氣,害她白白擔心了一下:“嗯好的,謝啦。”
楊思然不在意的說:“沒事,應該的,我就是跟你講一聲,沒別的,我掛電話了。”
“好。”
葉邢之就在沈一笙旁邊聽她打電話,摸着她的耳垂在掌心裡把玩着,看她掛了手機,纔開口:“有什麼事兒?”
“沒有,就是我提前翹班,讓我同事幫我盯着,沒什麼。”
“嗯。”葉邢之翹了翹嘴角。
“不過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葉邢之清了清嗓子:“沒什麼。”
“嗯?”沈一笙滿眼狐疑,“你這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吧?”
葉邢之淡定的反問:“我能有什麼事情?”
“哼,別以爲你這麼就能敷衍我了,快老實說,你回來這麼早,是不是要揹着我幹什麼壞事兒!”沈一笙掐着他的脖子,假裝惡狠狠的威脅。
葉邢之順勢將她圈在懷裡,雙手環抱着她細瘦的腰,低聲道:“真的要說?”
“當然!我現在可是有什麼都會告訴你。”
葉邢之附耳告訴她:“本來想回來讓阿姨教我做飯,沒想到你這麼早回來,本來的計劃都泡湯了。”
沈一笙眼睛亮了起來,整個人都跳到了他身上,像只無尾熊似的掛着。
葉邢之拖着她,不讓她掉下去,笑道:“怎麼了這是?”
“想學做飯,當然是要來找我啊!我這麼厲害的一個廚師就站在這兒,你居然不來找我?”
“本來想學會了然後給你一個驚喜。”
“可惜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就不是驚喜啦。”沈一笙靠在他的脖頸旁邊蹭着他的臉,“不過我已經很開心了。”
因爲像葉邢之這樣的人,會走進廚房本來就是新的驚喜了。
葉邢之看她不加掩飾的喜悅,也忍不住笑:“你這個傻瓜。”
“不準說我傻!”
葉邢之寵溺道:“好,你最聰明。”
說到做到,沈一笙真的就開始教葉邢之做飯,從最基礎的電飯煲使用再到簡單的類似番茄炒蛋這樣的菜,她覺得未來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把葉邢之培養成一個和她一樣的廚藝高手。
晚上葉邢之做出來的番茄炒蛋在沈一笙的指點下,勉強能湊合,賣相過得去,但鹽味差了一些,不過對於第一回認真下廚的人來說能夠做到這種地步,沈一笙覺得已經非常優秀了,爲了誇獎他,很認真的把一整盤都吃了個乾乾淨淨,十分捧場。
葉邢之就支着下巴看她吃飯,那深情的眼神,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在看什麼絕世傳奇的珍寶。
不過在他眼裡,沈一笙確實是非常珍貴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出門前,沈一笙被葉邢之摟着親了很久,他聲音沙啞的在她耳邊道:“真想把你拴在身邊,可以時刻都看到你。”
他實在很捨不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這種強烈的佔有慾,已經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沈一笙從來都無法明白他心中那種慾望是從何而來。
在他肩頭靠了靠,沈一笙說:“晚上見,我會想你的。”
葉邢之見她這麼乖巧,就更加捨不得放她走了,好不容易纔忍住把她綁起來的衝動,啞聲道:“嗯,去上班吧,有空聯繫我。”
明明每天都可以見到,卻還這麼黏糊,站在門口等他們的樑助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珠,再也不要看他們這麼虐狗的行爲了。
每到這時候,樑助就會想要乾脆談個戀愛吧,他也想要體會體會,可惜轉念想到自己身上的工作,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作爲一個下屬,還是葉總的得力助手,談戀愛?不存在的,他連私底下單獨接觸女人的機會都沒有。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小區,在十字路口分開。
沈一笙在路上給母親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昨晚去了以前的家,並且發現了那些信。
“密碼就是這個了,指紋的話,既然我的可以,那您的應該也行。”
“那些情書……真的都在裡面?”
“嗯,我覺得既然是爸爸珍藏起來的東西,對他,對您來說,都是很重要的,該怎麼處理,把它們放在哪裡,也該由您來處理。”
沈母沉默了許久後才說:“嗯,我會去看看的。”
“媽,爸爸在天上也會很開心的,看到您現在的生活。”
“我知道,放心吧笙笙,媽媽不會再想不開了。”
她已經不會再尋短見,因爲留存着沈父的記憶,活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去想起他,對於沈母來說,也是件幸福的事情了。
或許這種幸福也有幾分無奈,但是沈母如今不會覺得自己的生活是痛苦的。
在他剛去世的時候,沈母的人生是絕望的,找不到任何意義,變得灰暗。
失去了生命裡最重要的這個人,她的魂兒也沒有了,被他給帶走了。
但是等她恍然大悟之後,便明白這時候去尋找他還太早了,她還要繼續活下去,替沈父去到他還未曾去過的地方,替沈父看遍他未曾看過的風景,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她的足跡,就像是帶着他的靈魂走過千山萬水。
他如果活着,還會想做的一些事情,就由她來替他完成。
沈母覺得,她最愛的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真的遠離過,他一定還在她的身邊,能夠看到她的喜怒哀樂,能夠見證她餘後的人生。
她在夢裡與他約定,百年之後,仍然要做夫妻,他們還會相見。
只是希望那一世,不會再跟這輩子一樣,戛然而止,再也無法見到彼此。
沈母的人生,因此變得更有意義,更何況還有沈一笙,他們的女兒,她要見證她結婚生子,見到她幸福一生。
沈母心中的溫柔,全是因爲沈父。
“媽媽,我愛你,也愛爸爸。”沈一笙在掛電話之前,很認真的告訴他們。
有時候,大家都羞於表達自己的情緒,所以會有許多話難以說出口,但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沈一笙就非常明白,時間和機會有多麼難得,沒人能夠預料明天會發生些什麼,所以在還有機會去珍惜的時候,千萬不要因爲心裡那一點點的羞澀而錯過了許多可以表達真心的機會。
到了公司,沈一笙心情變得還不錯,雖然剛剛跟母親說的話有些勾起些難以平靜的回憶,但她們的生活都已經在往前走了。
刷了門禁卡坐電梯上樓,進到部門所在樓層以後,沈一笙就敏銳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因爲往常這個時候,離正式上班的時間還有幾分鐘,大家應該都在吃早餐聊天,氣氛很熱烈,但今天這情況,很顯然,所有人都很安靜,沒有聊天的熱鬧喧囂。
這也太奇怪了吧?
沈一笙帶着心裡的疑惑快走幾步,推門進了辦公室,終於明白爲什麼大家都這麼安靜了。
因爲那個新來的部門領導正在辦公室裡——訓話。
新領導是個中年女人,但因爲身在職場的緣故,化着很有氣場的妝容,灰色襯衣搭薄西裝外套、小腳西褲、七釐米裸色高跟鞋,整個人看着就不好招惹。
她聲音並不大,輕飄飄的,但說出來的話很是尖銳:“辦公室裡也該有一些辦公室的規矩,以前沒人管你們,不代表現在也不行,我最討厭聞到什麼包子什麼牛肉麪的味道,這些東西以後都不準在這裡吃,抓到一個罰款兩百。”
沈一笙聽到這話,都能感覺到其他人的哀嘆了,許多人早晨都很趕時間,也沒有吃早餐,只能到了之後在樓下隨便買些吃的,現在不能在辦公室裡吃早餐了,就意味着他們需要起的更早一些。
公司裡倒是有員工餐廳,但是早上大家都不願意跑到另外一層樓去吃飯,覺得沒那個必要。
但既然這回新來的領導都這麼吩咐了,甭管大家覺得有什麼不滿,都不敢當面質疑。
於是衆人都安靜的不說話了,任由領導繼續發佈新的規矩。
沈一笙踩着點進去,雖然她不想引起注意,但還是被新領導看見了。
新領導看了眼沈一笙,挑眉問:“這是新來的?”
沈一笙趕緊回答:“您好,我是正式員工,來了一段時間了。”
“那我昨天怎麼沒見到你?”
沈一笙愣了愣,站在座位旁邊的楊思然趕緊解釋:“是這樣的總監,她就是我昨天下午跟您說的,出去和客戶見面了。”
“是嗎?”新總監來回打量打量沈一笙,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你是負責什麼工作的?昨天跟哪個客戶見面了?談的什麼生意?”
她問完以後,楊思然都要嚇死了,以前發生這種狀況,用這個藉口,領導一般都不會再繼續問下去了,誰知道這個新總監抓着就不放,硬是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楊思然很後悔昨晚沒有和沈一笙事先溝通好,應該先讓她做個準備再說的,這麼突然的問到,別說能不能回答,就算是回答了,要是有哪個環節或者細節沒有商量好的話,也很容易造成在這麼多人面前被領導拆穿。
尤其現在這領導一看就是不好敷衍的樣子,楊思然不由爲沈一笙捏了把汗,也怪自己昨天太篤定了,以爲當時總監沒有多過問,就是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這事情不僅沒有過去,還在這兒等着他們呢。
沈一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懵,她在最短的時間裡面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就思索着該怎麼解決這問題。
“我之前是負責運營的,但是最近因爲媒介有同事辭職了,所以她那邊的工作也交給我在做。”沈一笙這也沒有撒謊,她確實也是在負責媒介的工作,只不過只是需要分攤那麼一點而已。
但這時候能這麼撒撒謊暫時把眼前的難關敷衍過去就好了,沈一笙暫時也顧不得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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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現在這個部門總監是新來的,肯定是要樹立一些規矩,讓她在新同事之間有威信。
翹了個班放在平時,只要不耽誤工作,就算被領導發現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反正也就是扣個工資的事兒。
可惜現在是特殊時期,沈一笙也只能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
“哦,在做媒介,怪不得要去見客戶,那你昨天見了誰?”總監一看就是不相信沈一笙的理由,話語裡充滿了質問,換成個心裡沒底的都要被嚇哭了。
沈一笙在自己的交友圈子裡搜索了一番,發現自己這時候能夠想到拿來做藉口的人,就只有一個了。
“總監,要不我單獨跟您講吧?我這邊也只是初步的在談。”
總監抱着手臂,笑了:“怎麼,還需要單獨和我說,你是有本事見了什麼很不得了的大客戶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總監已經篤定了沈一笙在撒謊,這時候就是要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才能夠讓以後這個辦公室裡面的人都不再敢對她有任何敷衍,把她當作是一個領導那樣敬畏。
每個領導都有各自的處事風格,剛剛好這位總監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把沈一笙單拎出來,殺雞儆猴,給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於是乎,沈一笙就成爲了這個倒黴蛋。
“好吧,我昨天是去和恆星傳媒的人見面了,我們在談企業宣傳的事兒。”
“喲,不錯啊,跟恆星的人談,見的恆星的誰啊?這麼大本事?”
沈一笙眨巴眨巴眼,只能搬出某個人來:“是恆星的遲總。”
遲家在傳媒界有一定地位,旗下的傳媒集團也都很有名,基本上恆星這個名字,關注傳媒的人都聽說過,因此沈一笙說出恆星的遲總後,周圍就響起了竊竊私語。
尤其她還搬出了恆星的大老闆,遲時。
再說,恆星又能有幾個遲總?
總監的表情有的不對,她在思考沈一笙是在繼續撒謊還是真有其事,因爲撒個謊而已就把恆星傳媒的老闆擡出來,這事兒也不是什麼人都敢隨便做的。
她正在心裡盤算着各種可能性,能夠坐到總監級別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看人的本事更是一等一,所以她看着沈一笙那麼淡然的神情,從進來之後一直是這樣的表現,便有了別的想法。
可她也在懷疑,一個能夠有本事見到恆星遲總的人,怎麼還會只是部門裡面的普通員工,也沒有什麼太突出的表現?
總監在上任之前,已經在私底下了解了部門裡各個員工的狀況,對於老員工、表現優異的那些都知道了個大概,但是並沒有看到沈一笙的相關資料。
“你跟遲總聊了什麼?”總監盤算着,半信半疑的問。
她考慮的是,如果沈一笙能夠回答出來,那這個事情也就這麼過了。
如果回答不出來那就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她是絲毫不打算留情面的。
沈一笙有些爲難:“要不我等會兒讓他們那邊跟您說一下?有些東西還在談呢,也不適合……”
總監沉下臉:“我看你是滿足胡話,翹班就翹班了,找這麼多借口做什麼?”
沈一笙嘆氣,算了,既然糊弄不過去,今兒就受着吧,反正本來也是她的錯。
“總監,對不……”
“楊總監!總經理有事情找您!”金章忽然出現,喊了一嗓子,也不顧楊總監現在還在氣頭上。
楊總監盯他一眼,本來要發的火也因爲想起來金章的身份而偃旗息鼓了,她在來公司之前也已經聽人說過,金章家裡有些背景,而且和公司總經理關係不錯。
“知道了,我等會兒就去。”
“不用等會兒了!”金章笑眯眯的,但態度強硬,“總經理說了,您必須馬上,立刻去辦公室見他,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楊總監覺得這也太奇怪了,但因爲顧及金章的身份,還是放下了要當面教訓沈一笙的想法:“好,我現在就去。”
金章看着楊總監一走,就得意的笑了一下。
大家見狀也都終於鬆了口氣,不少人頗爲心疼的看着沈一笙說:“你也太倒黴了,正巧遇着總監要收拾咱們的時候。”
“哎,突然很懷念上一個領導,可惜人家現在升職了,也不用來管我們了……”
楊思然則是非常抱歉:“笙笙!真的特別對不起!我應該做晚上就跟你說一下我用了什麼理由的,也不會讓你這麼措手不及了!”
“沒事,是我的原因,和你沒關係。”
“不過你也太厲害啦,居然能想到用那個什麼理由,恆星傳媒的遲總,哈哈哈。”
沈一笙說:“瞎編的我也是,可惜沒什麼用。”
“就是不知道等會兒她回來還要怎麼批評你,哎。”
“別擔心我啦,沒事兒的。”
沈一笙也沒有太緊張,她只是看向還沒有離開的金章,小聲的道謝:“多謝啦!”
金章挺得意:“新來公司就這麼霸道!還不是有人能治住她!”
“她也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做事情嘛,你跟總經理說一聲,別因爲我對她做什麼。”
金章點點頭:“放心啊,總經理也就是提醒她一下,因爲她是新來的,所以還不知道你和葉總的關係……”
沈一笙也沒再說什麼,她雖然儘量隱瞞着自己和葉邢之的關係,但她始終不只是她佯裝出來的那樣,有很多事情不會是普通的處理方式,因此讓新來的領導知道也不是壞事,免得以後又出了什麼誤會。
金章過來主要就是通知沈一笙相關事情的,說完以後也就沒再多呆,而在總經理辦公室那邊,知道了沈一笙不只是整個公司,還是整個集團的老闆娘之後,這位新來的楊總監都已經在心裡考慮着打包走人的事情了。
畢竟剛來公司就和最不能惹的人有了矛盾,就算對方不給她小鞋穿,說不定大老闆也不會容許她的存在。
楊總監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倒黴,選了誰來當那個被殺掉的雞不好,偏偏選擇了老闆娘,這完全就是作死的行爲。
但她除了後悔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在心裡考慮着自己接下來還能去哪家公司……
就在這時候,金章敲門進了總經理辦公室,他直接忽略了楊總監,直接對總經理說:“太太說不用在意。”
總經理明白了意思,便告訴楊總監:“這個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以後不要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至於你以後該怎麼做,應該也不用我再和你仔細講了?”
“總經理我明白。”楊總監這時候也不敢說自己不明白,不想那麼做也得做。
等楊總監回到辦公室以後,就沒有再去找沈一笙的麻煩了,連看都沒有朝沈一笙的辦公桌方向看一眼,徑直就進了總監辦公室。
大家都目送着楊總監關上了門,楊思然便一臉震驚的站了起來:“我的媽呀,這是怎麼了,她的樣子看着就跟完全忘了剛纔那事兒一樣!”
沈一笙當然是要裝傻的:“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有其他事情吧,也顧不得搭理我了。”
“哎呀,說不定是金章爲你說了好話呢,聽說金章跟總經理關係很好的,你和金章又是親戚。”楊思然有些羨慕,“總經理那麼帥,他要是也能幫我說話就好了。”
沈一笙想的是,還是算了吧,總經理都已經是有主的人了,而且總經理和金章的關係……
還好楊思然也就是隨口花癡一下,並沒有太當真,這公司裡總經理絕對也是朵高嶺之花,無人敢去採摘的那種,所以大家都只是偶爾在嘴上說說熱鬧,並沒有當真過。
楊總監進了辦公室以後,一上午都沒有再出來,沈一笙轉頭忙起來就把這事兒忘記。
她知道其他同事肯定是會思考這個原因的,好在她之前已經表示過和金章親戚,大家頂多認爲她家裡條件還不錯,應該也不會朝另外那個方向去想。
只要大家都不去刻意提起,沈一笙也都不會說。
中午吃飯,楊思然約沈一笙去餐廳吃,她應該又是有什麼新的八卦要和沈一笙分享了。
等去了餐廳,還有幾個同事正巧也在,大家隨意聊着各種話題,不知不覺就提到了新來的楊總監。
“楊總監的履歷還是很厲害的,我聽人事跟我講。”
“不過笙笙運氣真的很好哦,居然這樣都能逃過去。”
“笙笙,你是怎麼知道恆星的老闆叫什麼名字的?”
沈一笙說:“因爲我之前看雜誌上有介紹。”
“你膽子可真大!就不怕楊總監真的讓你去解釋啊?”
“我不也着急嗎,就是賭賭看,要是真去解釋,我也沒辦法了,大不了就……丟了工作?”沈一笙聳聳肩。
大家嘻嘻哈哈的又很快聊了別的話題,沈一笙也一笑而過。
之後楊總監也沒再來找沈一笙的麻煩,沈一笙早有準備,也輕鬆了不少,她本來以爲這只是個小事情,沒想到還被葉邢之知道了。
他今天來接她下班的時候,就問了一句。
“具體的你也都知道了,沒什麼,換做其他人,總監的做法也沒錯。”
葉邢之環過她的肩膀,指腹在她的臉上摩挲:“你要直接跟公司裡的人說了你的身份,哪裡還有這麼多的麻煩事情?”
“你知道的啊,我只是不想讓大家太麻煩,他們要是知道我是葉太太,應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待我了。”
葉邢之並不理解沈一笙的擔憂:“那不正好,省了很多事兒。”
“也不全是省事的原因。”
“你就這麼不願意公佈我們之間的關係?”葉邢之湊近了,捏着沈一笙的耳朵,噴薄的熱氣就灑在她耳邊。
沈一笙摸了摸自己泛熱的耳垂,解釋:“這個不是最重要的。”
葉邢之似笑非笑的點頭,倒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等會兒小喬要到我們家吃飯。”沈一笙今天白天和她約好的。
“嗯,你下廚?”
“當然,邀請客人來,不親自下廚多沒誠意。”
葉邢之英俊的臉有一半沐浴在窗外投進來的夕陽裡,他露出個笑:“那我能點我想吃的菜嗎,沈小姐?”
“看你這麼誠懇的份上,給你個點菜的機會咯。”
葉邢之抱着她笑,前面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他們,心裡也柔軟的不行。
凌小喬來的挺早,沈一笙還在做菜,她尋着味道走到廚房,表現的很誇張:“口水都差點流下來!”
沈一笙很配合:“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凌小喬不斷拍着馬屁:“那是,我們笙笙做的飯,味道那叫一絕!”
“你自己來的?”
“嗯。”
“難得呀,你的狗皮膏藥今天居然都沒有跟着你。”
凌小喬皺了皺鼻子:“可不是嗎,今天終於有機會甩掉了狗皮膏藥,我可開心了。”
“他是回家了?”
“你怎麼知道!”凌小喬還在想,自己也沒有和沈一笙說過。
“你昨天不是說他堂姐回國了,既然這樣的話,那他們家人應該會聚聚。”
凌小喬笑了:“是哦,我都忘了這個。”
沈一笙下意識的往外面看了眼,葉邢之在客廳裡坐着辦公,他把電腦擱在腿上,修長的手指偶爾滑動着電腦自帶的鍵盤,連偶爾的皺眉都美如畫。
很快收回視線,她繼續說:“你說堂姐今天早上去宋昱傾家了,她沒有爲難你吧?”
凌小喬無所謂的說:“爲難倒是沒有,但瞧不起我是肯定的,估計也覺得我是那種爲了錢跟宋昱傾在一起的女人吧。”
沈一笙笑了:“雖然沒他們宋家那麼有錢,但你從小到大最不缺的東西就是錢了。”
凌小喬家裡的生意確實做的還不錯,雖然在全國程度排不上號,但凌小喬的父母都算是小有名氣的富豪,而且是夫妻檔。
“誒,你說宋昱傾的堂姐會不會因爲討厭我,拿一張支票到我面前,讓我離開他?”凌小喬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滿是期待的神采,看得出來非常想要親自體驗一會這種傳說裡面的劇情。
“沒事別瞎看電視劇。”
“哎呀,萬一呢?”凌小喬特別激動。
“那要是她遞了支票給你,你就當場把支票收了,再寫張更貴的給她。”
凌小喬拼命點頭:“好主意!就這麼辦!”
她們胡亂聊了些不着邊際的話題,很快都把剛纔說的事情拋在了一邊。
吃飯的時候,凌小喬不時在看手機,沈一笙就問她:“看什麼呢,宋昱傾的消息?”
凌小喬搖頭:“不是,我就是看看——程凱陽怎麼演戲。”
“嗯?”
凌小喬提醒她:“看班級羣裡,程凱陽現在是在上演浪子回頭金盆洗手洗心革面的戲碼?讓人覺得他已經徹底和過去說再見了?”
她說的嘲諷,因爲程凱陽現在說的那些話在她看來,都是假的,半點真實性都沒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凌小喬如今也再也不會相信程凱陽說的話。
尤其是程凱陽這種轉變實在太快了,前兩個星期還被謝柔迷的要死要活,現在就看透人生了,那之前那麼多年,他就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謝柔是個什麼樣的人?
凌小喬都懶得去想,她只是覺得程凱陽的這種表現有些可笑。
沈一笙看了些聊天記錄,實在看不下去:“他說的話也太噁心了吧,什麼是想要重頭來過,什麼後悔不已,專門說給你聽的?”
凌小喬冷笑:“可不就是說給我聽的嗎,估計換了個方式,覺得這樣就能讓我原諒他吧。”
當成笑話似的看了一會兒之後,凌小喬又開始專心的吃飯。
宋昱傾的消息就突然進來了:“嘛呢,吃了沒?”
凌小喬就回了簡短的三個字:“正在吃。”
“吃的什麼?”
“飯,菜。”凌小喬十分敷衍。
宋昱傾倒是很有耐心:“拍一張照片給我看看。”
凌小喬都能想到他說這句話時候的神情,肯定是略微眯着狹長的眸子,眼裡有那種彷彿洞察一切的光,高深莫測,嘴角翹着點淡淡弧度,笑意不明朗,卻勾人的很。
凌小喬就真的拍了張照片給宋昱傾:“笙笙親自做的,你就別想吃了,沒你的份。”
宋昱傾說:“寶貝,你也太狠心了。”
“嘖,我豈止是狠心?”凌小喬乾脆再發了個視頻過去,還附上她的配音:“你可不要想吃,就算想吃也不給你留!”
她不知道,這時候的宋家大宅裡,宋昱傾正在一張能夠坐下二十多人的大圓桌旁坐着,點開了她的視頻來看,原本還帶着冰霜的臉上,忽而綻放了溫柔的笑容。
宋昱寧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注意到他的神情,弓着身子,越過身邊的其他人,問宋昱傾:“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宋昱傾脣邊的笑容消失,冷漠道:“我說了不考慮。”
他聲音有些大,讓靠近主位上的中年男人也聽見了。
中年男人就是宋昱傾的父親,他見到宋昱傾的反應,有些氣急敗壞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生了你這樣的兒子!該結婚的時候了還不結婚!”
宋昱傾是故意坐到這麼遠的地方的,就是爲了離父親遠一點,省得兩個人相看生厭,可惜即便隔着這麼遠,對方還是要找他的麻煩。
思及此,宋昱傾也毫不客氣的反問:“怎麼,現在說我該結婚了,那是不是到了誰說誰該死的時候就該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反駁您的觀點而已,幾十年前的舊觀念就不要拿到我這裡來說了,我說過我現在不想結婚,您也不用再催,怎麼催都沒用。”
中年男人被氣的吹鬍子瞪眼,乾脆不再搭理他了。
宋昱傾滿不在意的笑笑,繼續低頭髮消息。
而宋家的其他長輩就開始試圖說服他:“昱傾啊,你看你爸說的也有道理,你就別跟他慪氣,他也是爲了你好。”
“對,你這個年紀確實該考慮看看結婚的問題,年紀也不小了。”
“再說你爸讓你結婚也是爲了之後考慮,這家裡也應該要添丁增口了……”
宋昱傾面對這些說服,一句都不回覆,自顧自的盯着手機看,面上滿是不屑。
宋昱寧又側過身來說:“昱傾!”
“怎麼,所有人都想讓我結婚?”宋昱傾把手機反趴在桌子上,蓋住了手機屏幕,身子後仰,懶洋洋的靠着椅背。
“也確實該結婚了,昱傾,要不然我給你介紹一個,我這邊有好幾家姑娘的資料,都是挺不錯的女孩子,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你以前那些女朋友,哪裡配得上你,還是要找些門當戶對的纔好。”
“就是,總不能丟了我們宋家人的身份。”
宋昱傾不搭理他們,而是看向主位上的老爺子:“您也這麼覺得?”
老爺子默認了,從眼神就看得出來他也是這麼想的。
“行吧,既然你們都覺得我該結婚了,那我就結。”宋昱傾嘴角翹起,“不過你們都別想給我介紹,結不結婚,跟誰結婚,都是我說了算。”
chapter 62 興師問罪
見到宋昱傾鬆了口,在場宋家人都激動起來,好像自動忽略了他的後半句話,只聽到他說結婚也可以。
“昱傾,你先看看我認識的幾家姑娘,有季家的,還有劉家的,都是大家閨秀……”
“我這裡也有,昱傾,我跟你說,我認識青家的人,青家的大小姐啊,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
宋昱傾煩躁的擰眉:“我不是說了,結婚可以,但是跟誰結,我自己來定,你們說的那些我都不感興趣。”
宋昱寧說:“要不然你還是先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知道你喜歡乖巧的女孩子,所以叔伯阿姨們給你挑的都是性子安靜懂事的,就算結了婚,也不會給你添麻煩,到時候你想怎麼玩,她也不會說什麼的。”
宋昱傾斜眼睨她:“堂姐,原來你也認爲,結了婚就行了,管她是誰?”
“我知道你不想結婚,但這個婚肯定是要結的,所以挑一個聽話些的,結了婚也不會煩你,你想做什麼,不也還是可以繼續做嗎?”
宋昱傾半晌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越來越冷:“你們啊——都把你們心裡的想法寫在臉上了,真的以爲我看不明白嗎?”
宋昱寧有些尷尬:“昱傾,你這是說的哪裡話?”
“好了,我還有事兒,下次見面再說吧,走了。”宋昱傾站起身,把手機拿走手裡,毫不留念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這裡也沒什麼太值得他留念的事情。
宋家很奇怪,真正的直系一直都是單傳,到了宋昱傾這一代也沒有能夠打破魔咒,還是隻有他這一個男孩兒,其他都是女孩子。
所以宋昱傾的結婚與否,就變得尤爲重要。
但宋昱傾實在太過厭煩這種事情了,每個人都想塞女人給他,企圖等他以後成了宋家的主事人,就能夠得到更多的資源。
而宋昱傾和父親不對付主要也是在這個事情上面,宋父不滿宋昱傾在私人生活中的態度,而宋昱傾則是覺得宋父沒有那個資格管他。
宋父就是那種只知道自己事業,爲了事業可以犧牲周圍一切的人,對宋昱傾自小就忽略了許多,因此他纔對父親有很大的意見。
這麼多年了,兩父子也屬於見面就要吵上幾句的狀態,其實以宋昱傾哄長輩開心的本事,想要緩和同父親的關係,可以很容易,只是他從來都懶得那麼做,也不想緩和兩個人的關係,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出了宋家,宋昱傾就撥了電話給凌小喬。
凌小喬還在沈一笙家裡,接到宋昱傾的電話時正在喝沈一笙自己煮的奶茶。
“喂,什麼事兒啊?”凌小喬咂咂嘴,品嚐着奶茶的香甜味道,滿意的窺探一聲。
宋昱傾幽聲問:“還沒有回家?”
“這不是還早麼。”凌小喬一點需要早回家的覺悟都沒有,加上沈一笙也想留着她聊天,所以就多呆了會兒。
宋昱傾像是有些不滿:“有家不歸,在別人家裡倒是呆的挺開心。”
凌小喬說:“對啊,是挺開心的。”
宋昱傾語氣變沉:“該回家了。”
“還早呢,再過會兒吧。”
宋昱傾道:“你再不回家我就來找你了。”
凌小喬:“……你現在管的也挺寬的。”
宋昱傾原本因爲和她通話變好的心情驟然沉下,因爲凌小喬那種毫不在意的情緒,在那個瞬間刺痛了他的神經。
於是宋昱傾的語氣就變得明顯冷硬起來:“那你最好就別回了。”
“……”凌小喬不知道這個人在抽什麼瘋,但因爲她心情還挺好的,所以並不想和他吵架,便服了軟,“好吧,那我回來了,最多半個小時。”
宋昱傾“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行,就這樣吧,先掛了,等會兒見。”凌小喬把手機放在包裡,仰頭喝完剩下的半杯奶茶,依依不捨的對沈一笙說,“那我就回去了,宋昱傾今晚就跟吃了炮仗一樣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我回去看看。”
沈一笙點點頭:“行,你先回去看看吧,咱們下回再見。”
凌小喬便火急火燎的往回趕,她都要懷疑宋昱傾今晚是不是來了大姨媽,神經兮兮的。
但好歹還是在半個小時內回到了家,宋昱傾果然已經到了。
他窩在沙發上,只開着盞落地燈,昏黃的光暈照在他身上,周邊都是無盡的黑暗。
凌小喬沒由來的覺得他那樣看着有些孤獨,就好像隔絕了一個別人都觸摸不到的世界,那裡面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其他人雖然看得到那裡的一切光景,卻從來都走不進去。
心中微動,加快了腳步走過去,那團光暈裡便多了個人,不只有宋昱傾自己了。
凌小喬低頭,看着宋昱傾的臉,他閉着眼,英俊的五官在光線裡更顯立體,嘴脣有些薄情的樣子。
正看着他,就對上了宋昱傾的雙眼,他睜開那雙眼角細長的眸子,裡面的光芒很驚心。
“醒啦,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呢。”凌小喬一笑,就露出個酒窩來。
宋昱傾擡起手臂,圈過她的腰,一用力,就讓凌小喬趴到了自己身上。
凌小喬嗅到他身上的乾燥溫暖氣息,挺順從的窩在他懷裡,笑着問:“你不嫌我重啊?”
宋昱傾似笑非笑:“你覺得你有多重?”
“我減肥成功了!”凌小喬說,“我從A市回來減了五斤了!整整五斤!你知道這對於我來說有多麼的不容易嗎!”
宋昱傾摸摸她腰上的肉:“嗯,減肥成功了,還不錯。”
兩個人說着奇奇怪怪的話題,過了好久,凌小喬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頗爲嚴肅的問:“你這麼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來,不會就是爲了看看我有沒有減肥成功的吧?”
宋昱傾看着她:“怎麼,不可以?”
“你以爲我會信?說吧,你今天回家,遇到什麼煩心事情了?”
宋昱傾像是突然覺得凌小喬的臉很好玩,摸了她的耳朵又摸她的鼻子,讓凌小喬覺得有些癢,忍不住躲了躲。
“別動。”宋昱傾用了點力氣,把凌小喬抱得很緊。
他把下巴墊在她肩窩裡,蹭了蹭:“困了。”
“那就睡覺吧,你白天那麼忙,晚上還回家去了,想想你現在不開心的原因就是因爲你的家裡人吧。”
宋昱傾輕笑:“怎麼,你就知道我是因爲家裡人不高興,不是因爲公司裡的事情?”
“公司裡的情緒,你從來都不會帶回來,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凌小喬想到這一點,覺得宋昱傾還是個挺貼心的人。
他的工作繁忙,也會遇到很多麻煩,但宋昱傾回家的時候,從來都是拋開那些情緒的。
凌小喬基本沒有見過他因爲工作而生氣的樣子,但並不代表着宋昱傾是個脾氣好的人。
知道這一點也是因爲有一次,凌小喬去了趟宋昱傾的公司,剛到他辦公室門口就聽見他在教訓下屬,
宋昱傾發起火來很嚇人,明明聲音也不大,但那種越是平靜的語調,就越是讓人膽寒,巴不得趕緊離他十萬裡。
而且宋昱傾不笑的時候,那雙鳳眼裡的冰冷光芒更是懾人,只會讓人覺得心臟都在發顫。
凌小喬在外面,也不是被波及的人,都感受到了宋昱傾生氣時候的戾氣。
那次之後,凌小喬才知道,宋昱傾在家裡從來不談工作的原因是什麼,他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隔絕在了家門外,沒有帶進任何的怒意,所以凌小喬才從來沒有在家裡感受到他生氣的樣子。
宋昱傾見凌小喬這麼篤定的就知道了他的情緒變化由來,也不禁笑了:“你說你怎麼這麼聰明,嗯?”
凌小喬沒有被他的誇獎衝昏頭腦:“那你要不要說,剛纔打電話的時候還生我的氣,那又是因爲什麼?”
宋昱傾裝傻:“我什麼時候生你的氣?”
“嘖,你何止是生我的氣,還衝我發火,你不會以爲我就已經忘了吧?”
宋昱傾這才說:“好,我向你道歉,剛纔確實是我的不對。”
凌小喬舒舒服服的躺在他胸口,也知道宋昱傾並不是那麼想告訴自己他今天不開心的原因,他不說,凌小喬也懶得再去忙。
她覺得他們也沒有必要什麼話都和對方說,因爲他們的關係本來就不是需要和對方袒露心聲的那種。
話題很快就岔開了,宋昱傾親着她的脖子,溫熱的嘴脣逐漸滑落到別的地方,氣氛也就頓時變得曖昧起來,連空氣裡的溫度都在悄然上升。
凌小喬在宋昱傾的撩撥下,很快就陷入了他編織的美妙大網中,不停的沉淪下去。
等一場情事結束,凌小喬累的不行動,他們已經從客廳的沙發換到了臥室的牀上,折騰到了深夜。
宋昱傾抱着她去洗完澡,又給她穿上睡衣,完全像是伺候祖宗一樣的方式在服侍凌小喬。
連凌小喬都忍不住說:“宋總這細心又體貼的,就算以後沒錢了也不怕,加上這張臉,多的是富婆包養你。”
“怎麼,淩小姐有沒有打算包養我啊。”宋昱傾捏了下她臉上的肉,“要不是你,那我可不幹。”
“我?我沒那麼多錢,養不起宋老闆。”
宋昱傾抱着手臂笑:“不是都說我以後沒錢了才包養我,那有個十萬八萬的說不定我就願意獻身了。”
“哎呀,宋老闆的沒錢跟我們的沒錢那肯定不是一個階層的,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宋昱傾躺到她身邊:“還有力氣貧嘴,看來我也沒有讓你太累。”
知道宋昱傾這話是什麼意思,凌小喬趕緊求饒:“別!我明兒還要上班呢!”
宋昱傾本來就是逗她一下,長臂一攬就把她摟到了懷裡:“那就早點兒睡,省的我一大早還要叫你起牀。”
凌小喬以前跟程凱陽在一起的時候,不常摟抱在一起相擁而眠,大多數時候都是各睡各的,因爲程凱陽這個人睡相不好,基本睡着了以後就會完全不知道身邊還有個人。
但宋昱傾睡覺的習慣就完全相反,凌小喬不知道他以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候是怎麼睡的,但這人很喜歡抱着她,有時候抱着一整晚都不會撒手,剛開始的那幾天,凌小喬還有些不習慣,總是想掙開他,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之後,她就放棄了掙扎的打算,到現在也都徹底習慣了。
交頸而眠的姿勢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深情的錯覺,彷彿跟自己身體相貼的這個人,心也是和自己緊貼在一起的,無端就生出幾分柔軟來。
意識到自己竟然產生了這種想法,凌小喬便嘲笑起自己來,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這纔多久,竟然生出來這樣的旖旎念頭,難不成還嫌自己遭罪的不夠多,還想再來一回?
一念至此,凌小喬就開始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因爲有些一開始就註定了不會有結果的故事,沒有必要再去思考是否會有不同的結局。
第二天,凌小喬確實是在宋昱傾的叫醒服務下艱難的醒過來,還因爲起牀氣咬了宋昱傾一口,剛剛咬在他的脖子上,雖然沒有太用力的咬出血,但還是成功的用牙齒磨出了一個牙齒印記來。
宋昱傾也不管她,任由她咬夠了才說:“醒了就起牀,回頭你遲到了又要怪我。”
之前有幾次就是這樣,凌小喬因爲賴牀沒有及時出門,最後導致去公司的時候遲到了不少時間,當然背鍋的人就變成了宋少爺,她非說是因爲宋昱傾才遲到了。
宋昱傾能怎麼辦呢,當然是順應她的話,並且誠懇的承認了錯誤。
那之後宋昱傾也就承擔起了叫醒服務,負責在早晨將凌小喬叫醒,保證她會按時出門。
凌小喬磨夠了牙之後總算願意放開宋昱傾,笑眯眯的,心情不錯。
她這一覺睡的很好,自然會覺得渾身輕鬆十分愉快。
宋昱傾不懂她是在笑什麼,但看她傻兮兮的笑容,也忍不住勾了脣角。
出門的時候,凌小喬還主動獻上了一個充滿櫻桃味的親吻,因爲她剛喝了杯櫻桃味的牛奶,甜酸的味道在味蕾瀰漫,讓宋昱傾有些依依不捨。
但好歹是工作更重要,宋昱傾雖然私生活風流了一些,還真的從來沒有試過從此君王不早朝是個什麼滋味,以前那些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也從來沒有誰可以讓宋昱傾放棄工作,她們都只是他空閒時候的消遣罷了,從未當真過。
凌小喬家的公司和宋昱傾所在的投行不在同一個區域,凌小喬每天早上開車出門,怎麼也要個大半小時才能到公司,那還只是不堵車的情況下,要是堵車的話,那與遲到也就只有一線之隔了。
最悲慘的還是,儘管凌小喬是未來的老闆,現在仍然要跟正常員工一樣的暗示打卡上下班,要是遲到了,那自然也是要扣錢的,五分鐘一百塊,十分鐘兩百塊,再遲上幾分鐘,一天也就白乾了。
所以多數人寧願請了假,加班來補,都不願意遲到。
今天沒有遲到,凌小喬還挺開心,不過剛到座位上坐下,她手機鈴聲就響了,來了個陌生的電話。
凌小喬以爲是快遞,也沒多想就接了,然後就聽見對方稍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凌小喬是吧?你好,我是宋昱傾的堂姐,我們昨天見過的。”
……
沈一笙目瞪口呆的坐在沙發上,聽着凌小喬講述她一個小時之前的經歷,簡直想要喂她鼓掌叫好再送上朵獎勵的小紅花。
因爲她實在是太有膽量了。
凌小喬咬着吸管,喝了口抹茶奶昔裡面的紫米,嚼吧嚼吧嚥了之後才說:“我都沒想到,電視劇裡的劇情居然這麼快就發生在了我身上,我當時簡直都要激動哭了!”
沈一笙真的是第一回見遇到這種事兒還這麼興奮的人,不由心疼起宋昱傾的那個堂姐來,畢竟凌小喬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時候,還真的沒人能預料到下一刻會做些什麼,至少沈一笙是不知道的。
一個多小時以前,凌小喬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裡,和宋昱傾的堂姐見面了。
因爲對方給她打了一通電話約她見面,凌小喬自然也不方便拒絕,也就答應下來,不過因爲沒有什麼時間,只能約在午飯時候就在公司附近。
宋昱傾走進咖啡廳的時候環顧了一下四周,皺了皺眉,像是對環境不那麼滿意。
這家咖啡廳是快餐連鎖,自然入不了宋小姐的眼,也配不上她那十幾萬一個鱷魚皮包身份。
“不能換個地方說話嗎?”宋昱寧找到凌小喬,也不坐下,直接問。
“抱歉啊宋小姐,我等會兒還要回公司上班呢。”
宋昱寧想了想,勉爲其難的坐下了,但還是很嫌棄的樣子,也不點喝的,說是她從來不喝這些咖啡。
頭天早上在宋昱傾的家裡,凌小喬還沒有發現原來宋小姐是個這麼多要求的人,這下算是長了見識,明白她們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昨天那些認知都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儘管說吧,我也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想想您應該也是個大忙人。”凌小喬說話挺客氣的,雖然她能感覺到對方並不是那麼的看得上她。
凌小喬也知道宋昱寧估計也是把自己當成宋昱傾身邊那些女人了,她也懶得去解釋,就任由宋昱寧那麼看待她。
宋昱寧剛做了保養,皮膚狀態看起來極好,指甲也修的很乾淨,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
她笑了一下:“其實說重要也沒有那麼重要,因爲我想昱傾應該不會太在意。”
“哦,您說。”
“你應該也知道,昱傾身邊從來不缺像你這樣的人,我也見了很多,我算算你在他身邊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兩三個月就是極限了。”
凌小喬看着宋昱寧的輕蔑神情,認同的點頭:“你說的是,確實也差不多了,一個多月,也不短了。”
宋昱寧用施捨般的語氣說:“既然這樣,那你倒不如自覺一點,先離開昱傾了,也省得之後他甩了你麻煩。”
“瞧您說的。”凌小喬笑出個可愛的酒窩來,很純情的樣子,彷彿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只不過眼中的光芒有幾分調皮,“我現在離開了他多不划算啊,堂姐您難道不知道,只要是被昱傾甩的人都能從他那裡得到很豐厚的分手禮物嗎?”
大概在宋昱寧的認知裡面,還是第一回碰見凌小喬這麼直白的不要臉的人。
她眉毛一橫:“你這麼拜金的女人,還想呆在昱傾身邊?你信不信我和昱傾說了你的真面目,你想要的就都得不到了!”
“不是,您怎麼這麼不明白啊?昱傾難道不知道?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身邊的人在想什麼?你也太小看他了吧。”
宋昱寧被凌小喬反將一軍,有些氣憤:“你怎麼跟我說話呢?!”
“哦,對不起啊堂姐,是我太沖動了。”凌小喬裝的十分乖巧,讓宋昱寧發到嘴邊的火又生生嚥了下去。
“總之,你趕緊和昱傾分開,他已經要結婚了,所以不會再和你這樣的女人糾纏。”
凌小喬:“……”
好吧,她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昨晚宋昱傾心情不好,肯定是被家裡逼婚的原因。
她也知道了今天宋昱寧來找自己的原因,應該也是想趕緊把自己這個礙眼的障礙掃除了,這樣纔好更方便的去勸說宋昱傾結婚。
豪門嘛,破事一大堆,她明白的。
“原來您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就是這個啊,其實也可以,讓我離開昱傾不難的——”
“你有什麼條件?”
凌小喬說:“我的條件就是,看我的心情呀,我想離開的時候自然就離開了,我不想離開的時候,您逼我也沒什麼用,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纏着昱傾的哦。”
宋昱寧大概真的要被凌小喬這麼不要臉的人給氣死了,因爲所謂修養的緣故,她也說不出什麼髒話來,只是用非常不悅的語氣說:“你別這麼囂張,現在是我來找你,要是換成昱傾的父親來解決你,你以爲你還能這麼輕鬆的坐在我面前嗎?他想解決你這樣的女人,太容易了。”
“哦。”
宋昱寧想了想,問她:“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既然你說到了昱傾的分手禮物,那他以前送給那些女人的是什麼,我就照着那個價格折算成錢給你,這樣可以了吧?”
宋昱寧認爲自己已經很給凌小喬面子了,還給了她這樣大的讓步。
她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因爲昨天在宋昱傾那裡發現,凌小喬好像和之前呆在宋昱傾身邊的女人有些不一樣,加上現在宋家人都在積極的給宋昱傾挑選相親對象,她就更爲着急的想要先把凌小喬這個麻煩除掉,免得她成爲宋昱傾不想結婚的原因。
凌小喬認真想了想纔回答:“我不知道哪些人拿了多少錢,沒在意過。”
那些女人從宋昱傾這裡拿走了多麼昂貴的分手禮物,也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她和宋昱傾又不是情侶。
雖說以前那些人其實也不是。
宋昱寧盤算了一下價格後回答:“這樣吧,給你一百萬,夠你買好幾個名牌包了吧。”
凌小喬撇了一眼宋昱傾的H牌包包,笑道:“也就能買五個您這樣的。”
“嗬,研究挺深啊,平時沒少關注吧?也是,像你這樣的女人,最在意的就是這些東西了,覺得拿在手上就能讓你真的變成有錢人是不是?”
凌小喬覺得宋昱寧這樣的人大概是有妄想症,總是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貪圖榮華富貴愛慕虛榮,即便有許多人是可以完全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在他們看來,也根本不存在。
“一百萬而已,也太少了吧。”凌小喬身子後仰,懶散的靠着沙發,也沒有太顧及形象。
宋昱寧嘲諷道:“你胃口倒是不小,這麼還不滿足!”
凌小喬無辜的說:“本來就是啊,宋小姐,你真的有些看不起人誒。”
她邊說邊把自己的包放到了桌上,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擺出來,倒不是炫耀,只是在陳述一個很基本的事實:“限量款的包,我小姨送我的生日禮物,現在的市場價格應該也不比你背的這個便宜。車是我的,買了也有小半年了,手錶我工作的時候不習慣帶,戒指是我之前隨便在商場買的、。”
“這些東西零零總總加在一起的價格,也不是小數目了,你想用一百萬來打發我,命令做什麼,也太廉價了。”凌小喬又把東西收好放到身邊,她搖了下頭,“宋小姐,我知道你們宋家很厲害,但是我和宋昱傾的關係裡,沒有半點是爲了你們宋家的錢,我自己都有的東西,我爲什麼還需要從別人那裡拿?”
宋昱寧嘴巴微張,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凌小喬最後添了把柴火,她傾身向前,給宋昱寧指了指旁邊一桌顧客放在桌面上的紙巾:“看到那個了吧,是我家的品牌。”
“好了,你請自便吧,一百萬我就不要了,你留着多買幾個包包,挺好的。”
……
沈一笙即使沒有親臨現場,也能夠想象到宋昱傾的那位堂姐在當時是用一種怎樣複雜的表情,看着凌小喬離開。
凌小喬攤手道:“狗眼看人低。”
她從咖啡廳出來之後,心裡就莫名燒起了一陣無名火,也沒心情再去公司,就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來找沈一笙聊天。
“這事兒宋昱傾知道了嗎?”
“我反正沒跟他說,不知道他那堂姐有沒有講,不過我想想都覺得應該不會講,這種事情她說起來多丟臉啊。”
沈一笙趴在桌上悶笑,覺得錯過了那一刻的精彩畫面實在太遺憾了,當時就應該全程目睹。
“我估摸着,宋堂姐未來一段時間應該也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主要還是臊的。”
沈一笙也這麼想:“誰叫她這回猜錯了?來之前也不先調查一下,真夠自信的。”
凌小喬在吐槽完宋昱寧之後,又充分表達了自己對宋昱傾的看法:“這人就是以前黑歷史太多了,金主當的挺開心,撒錢的時候倒是愉快,現在讓我背鍋。”
沈一笙笑着,轉頭一看,笑容就僵住了:“程凱陽怎麼在這裡?”
凌小喬聽到這個名字,也愣了愣,才隨着沈一笙的目光看向窗外。
不過她們雖然驚訝,但顯然這只是偶遇而已,程凱陽並沒有發現她們,而是在咖啡廳外邊的馬路上站着,像是在等人。
凌小喬撐着下巴,挺平靜的說:“看着瘦了一點。”
沈一笙看向她:“心疼了?”
“他要是今天死了,我還能因爲他英年早逝而去送朵花圈,既然還好好活着呢,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
凌小喬的灑脫是這段時間的煎熬之後,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防護牆,她保護着自己,才能這麼滿不在意。
沈一笙看她這樣也就放心了:“那就別管他了,我們聊我們的。”
不過窗外的程凱陽就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她們,他看到凌小喬以後,臉上就浮現起驚喜的神色來,但又忽然很猶豫,在外邊躊躇了一會兒。
凌小喬說:“你猜他準備什麼時候進來,再演兩分鐘糾結的情緒呢,還是表現的迫不及待?”
沈一笙回答:“糾結吧,這樣能引起你的不忍。”
凌小喬對她比起大拇指:“我也這麼覺得。”
程凱陽就是這時候走進來了,他光從外表看,收拾妥帖的時候,也確實是個英俊帥氣的男人,只是他那張臉現在放到凌小喬的眼裡,基本上就相當於在臉上刺了字,從左到右寫着:我是渣男。
凌小喬沒搭理程凱陽,轉開了頭,一副懶得說話的樣子。
沈一笙倒是裝模作樣的打了個招呼:“喲,好巧呀。”
程凱陽笑笑:“是挺巧的——喬喬,好久不見了。”
凌小喬用後腦勺回答他:“哦。我不打算跟你見面,不用在我這裡說廢話了。”
程凱陽有些失望,眼神裡好像露着傷心:“喬喬……我……”
“煩死了。”凌小喬轉過頭來,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怎麼着你要說什麼,我沒時間和你浪費。”
程凱陽深吸口氣:“喬喬,我前段時間就想來找你了,但是一直在猶豫,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儘管我已經後悔了也不能再挽回了,但我還是想和你說,對不起。”
“嗯,知道了。”凌小喬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再看見程凱陽,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那我先走了,喬喬,我現在在努力工作,重新開始,我想我會讓你看見我的努力的……”
程凱陽走了以後,凌小喬有些嫌惡的翻了個白眼。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還能覺得理所當然似的,好像他道了歉,她就該原諒他。
憑什麼?就程凱陽做的那些事情,凌小喬覺得把他丟到十八層地獄去都行。
程凱陽纔剛離開一會兒,沈一笙就接了葉邢之的電話,他用磁性的聲音說:“沒在公司呢?”
“誒?你怎麼知道的?”
葉邢之在電話那頭輕笑,低沉的迴響讓沈一笙耳朵都在發熱:“挺巧,你和凌小喬,還有那個她那個渣前任,一起上電視了。”
沈一笙:“?”
“有電視臺在收銀臺採訪,你們沒有發現?”
沈一笙這才注意到正要離開的記者,他們手裡還扛着攝像機。
“這也太巧了,居然就被你看到了。”
葉邢之說:“粱爵看到的,他是那檔節目的忠實觀衆。”
“什麼節目啊他那麼喜歡看?”
“教你如何養生的。”
沈一笙:“……樑助理這是提前步入老年期了?”
“或許是吧。”葉邢之也忍俊不禁。
不過粱爵喜歡看那檔節目是因爲那個主持人長得美,跟節目內容並沒有絲毫關係。
所以他下一次再見到沈一笙的時候,十分疑惑對方問他的問題:“樑助理,需不需要我給你推薦點養生藥啊?”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沈一笙聽葉邢之說完以後,還讓他截圖給自己發過來,想看看有沒有被電視臺拍的很醜。
“不醜,很好看。”葉邢之語氣很認真。
沈一笙臉紅了紅:“哦,好吧。”
葉邢之問她:“需不需要我讓電視臺那邊把出現了你的畫面撤掉?”
“這個無所謂,反正就是個不重要的路人背景而已。”
葉邢之輕笑:“那也是好看的路人背景。”
“葉總你現在嘴巴越來越甜了啊。”
葉邢之故意用沉沉的含着笑意的語氣說:“因爲你在。”
沈一笙這回是真的臉紅了,連心跳都在加速,她實在受不了那人故意勾引她,每次都會被撩的神魂顛倒。
因爲葉邢之問起來,所以沈一笙就和他說了下自己和凌小喬見面的原因,他在那邊聽了以後,也笑了兩聲:“凌小喬倒是挺有趣。”
“宋昱傾那堂姐一定可生氣了。”
“他們宋家情況也挺複雜的,你可以提醒凌小喬,如果不想摻和宋家的事兒,以後就少和宋家的人來往。”
“怎麼了?”
葉邢之正要回答,沈一笙就聽到他身邊傳來粱爵的輕微聲音:“老闆,客人已經到了。”
“知道了,你先去,我馬上就來。”
短暫的間隔之後,葉邢之再重新開口: “晚上再細說吧,我先處理些事情。”
“好,拜拜。”
沈一笙掛了電話,就看凌小喬滿臉戲謔的看着自己:“哎呀,這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隨便打個電話都依依不捨的。”
沈一笙很淡定:“第一回談戀愛,還不準膩歪一點哦?”
凌小喬說:“我至今想不明白,你居然把初戀留到了現在,以前那麼多喜歡你的人,竟然也從來沒見你心動過。”
“以前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覺得,大概就是爲了等葉邢之出現吧。”
即便在這個人出現之前,都無法確定自己的人生中是否會有這樣一個,你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自己未來的人。
葉邢之恰好就是那個人。
凌小喬準備把奶茶喝完就回公司繼續忙碌,這回換成她的手機響了。
“宋昱傾的電話。”凌小喬看向沈一笙,“不會是因爲堂姐的事情來找我麻煩吧,難不成還要來找我興師問罪,覺得我欺負了他的堂姐?”
“他敢!”沈一笙很霸氣的催促,“趕緊接,聽他說什麼。”
凌小喬便接了電話,不過她沒想到,宋昱傾確實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這個興師問罪的理由並不是她想的那個。
chapter 63 是葉太太
“凌小喬你是腦子壞了還是怎麼着,知道對方有多渣了還要往前湊,覺着自己被傷的還不夠,還想找找虐是不是?!”
宋昱傾一開口,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吼。
凌小喬滿臉的問號,在沈一笙的期待眼神裡,攤了下手,表示自己也很不解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凌小喬!你說話!”宋昱傾的聲音裡壓抑着怒火,很生氣。
凌小喬很納悶的回答:“可是你要讓我回答什麼啊……沒頭沒尾的,你又兇我!”
昨天才剛剛說不應該對她發火的人,這還二十四個小時都沒有,就又跟她生氣了。
這男人說的話,果然很不靠譜!
凌小喬幽幽想着,表情也冷了下來。
宋昱傾像是長舒了口氣,壓抑了一番情緒之後,才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只不過咬牙切齒的說話方式仍然暴露了他此刻正在不高興的狀態裡面:“你是還打算瞞着我?!”
“你這個人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啊!我怎麼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凌小喬覺得這男人翻臉真的比女人還快,情緒來去如風,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凌小喬這邊滿頭霧水,那頭的宋昱傾就在會議室裡發火,旁邊還有不少下屬在,雖然他們不知道老闆的這通電話是打給誰的,具體又是在說什麼事情,但他們很敏銳的猜到,一定是和剛纔電視裡出現的畫面有關。
剛纔他們正在開會,臨到結束的時候,秘書打開投影電視連上網,準備調到新聞頻道,給大家看看今天剛出的金融市場方面的規定具體是怎麼樣的,有時候那些新聞說的纔是最有導向性,市場的風起雲涌千變萬化,其實往往都有預兆,只不過能夠抓住其線索的人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而那一部分人最終就成爲了大浪淘沙之後的勝利者,得到了豐厚的資金獎勵。
結果新聞頻道還沒有調到,先路過了當地電視臺播放的養生節目,正在直播路採,秘書剛要換臺,就聽見大老闆冷到結冰的聲音:“停在這裡,不要動了。”
秘書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絲毫不猶豫的停住手。
於是乎,所有參會人員,都被迫一起看了五分鐘的養生節目,他們基本上都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老闆這是想做什麼。
而宋昱傾身子向前,幾乎是死死的盯着電視屏幕,目光穿過主持人,放到了他們背後的一桌人身上。
宋昱傾就有那麼巧的看見了程凱陽走到凌小喬身邊去說話的場景,因爲主持人的聲音太大,所以宋昱傾聽不見他們都聊了些什麼,但毫無疑問的,光是發現凌小喬居然又和程凱陽見了面,就足已讓他炸鍋了。
“都散會!”宋昱傾在節目畫面消失之後,就低吼着趕人,還沒等所有人出去,就給凌小喬打去了電話。
於是還沒有來得及從會議室離開的人,就被迫接受了一次命運的洗禮,又親眼見了會宋昱傾發火的場面。
宋昱傾的怒火越燃越烈,恨不得現在就把凌小喬抓到面前來好好拷問一番,最好再教訓一下,讓她知道和程凱陽再見面的下場是什麼,以後再也不敢犯同樣的錯誤!
連宋昱傾自己都沒有料到,在見到凌小喬和程凱陽見面的場景之後,他的情緒會這麼難以控制,幾乎壓抑不住心裡熊熊燃燒的火焰。
尤其是凌小喬還那麼無辜的反應,讓宋昱傾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他充滿憤怒的說:“凌小喬,你有膽量和程凱陽見面,就不敢承認?我看你是真的嫌現在的生活太好了,還想要再回到以前去被他折磨一回,嗯?!”
哦好吧。凌小喬總算是明白了宋昱傾發火的原因,但是宋昱傾這時候正在氣頭上,凌小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聽到宋昱傾在電話那頭興師問罪了。
“誒……宋昱傾……你着什麼急啊,我和程凱陽見不見面,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啊……”
話說完凌小喬就後悔了,她發現這話很容易讓人誤會。
她知道宋昱傾也是出於關心她的目的才發那麼大的火,於情於理,她這時候都該先感謝一下宋昱傾的關心,而不是這麼冷淡的彷彿不領情一樣。
念頭急速閃過,凌小喬就要改口解釋自己其實只是想讓他不用擔心,宋昱傾又已經在她之前開了口。
宋昱傾冷冷的笑了一聲:“行,是我多管閒事,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然後電話就掛了。
凌小喬:“……完了。”
沈一笙用手指推了下她的額頭:“你說話也太不過腦了,那話換成我也得生氣。”
宋昱傾聲音太大,沈一笙在旁邊都完全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內容。
凌小喬嘆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經常說錯話的,每次補救都很後悔,怎麼就不能多想想,組織一下語言再說,哎……”
“可長個教訓吧你,好好反思反思。”沈一笙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行了,時間不早我得回公司了,手頭還有事兒沒做完,至於你和宋昱傾,嗯……祝你好運吧。”
凌小喬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沈一笙拋下自己走了,她悲痛的趴在桌上,心想着自己真的是太倒黴了!
那邊掛掉電話的宋昱傾胸口憋着火發不出來,加上剛纔凌小喬的話更是直接戳在他心口上,讓宋昱傾差點沒嘔出一口血來。
他還是第一回這麼擔憂誰,可惜對方非但不領情,還嫌他多管閒事。
行……宋昱傾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外面的高樓大廈,磨着牙齒,眼中泛起幽光:多管閒事是吧?那他這個閒事還真的要管定了!
凌小喬回到公司都下午了,再等上倆小時就該下班,她乾脆逛了一圈,藉口外出辦事,直接往和宋昱傾一起的別墅趕。
她準備在宋昱傾回家之前,先收拾點東西回家避避風頭去,因爲她覺得依照宋昱傾錙銖必較的性子,這時候還不定在想着什麼主意,摩拳擦掌等着教訓她。
先逃爲強,等宋昱傾冷靜下來了,她再去道歉解釋吧。
凌小喬一點都沒有想過自己和宋昱傾的關係會就此結束,按道理說她這時候想的應該是宋昱傾如果真生氣了,那就乾脆掰了吧也懶得解釋了,但實際上這個想法並沒有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面。
很快趕回了家,凌小喬一秒鐘都沒耽誤就從車上下來往裡奔,開了門就要衝上二樓收拾東西。
結果等她剛跑過客廳,就聽到彷彿閻王爺催命般的聲音:“着急跑什麼呀,想去哪兒啊?”
凌小喬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了,她脖子僵硬的轉過頭,就看見了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的宋昱傾。
他翹着二郎腿,單手扶在沙發背上,側着臉看她,狹長眸子裡暗光浮動:“過來坐坐,聊聊?”
凌小喬慌忙擺手:“不聊了不聊了,我還有事兒呢。”
宋昱傾眯着眼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根皮帶來,放在手心輕輕敲打,那表情別提有多危險。
凌小喬雙腿一軟,感覺自己都快跪下了:“宋昱傾!我可告訴你,不能動粗啊!你要是家暴我,我跟你沒完!”
宋昱傾嫌棄的說:“我想家暴你還用工具?就你這小身板,直接都能把你提拎起來。”
“你是嫌我矮還是怎麼着!”宋昱傾身高188,在一米六出頭一點的凌小喬面前,確實就像個巨人,時常低頭看她,還總是嘲諷她個子矮。
宋昱傾笑了:“怎麼你覺得自己很高?”
“好歹也是平均水準的吧!沒有拖後腿!”凌小喬氣鼓鼓的說。
宋昱傾又拍了拍沙發:“過來。”
凌小喬嚥了咽口水:“我真的是有事情,就是回來拿點東西,等下還要回公司呢!”
“是嗎?”
“當然了!你知道我現在要表現的好一些,免得公司裡有人說閒話,所以你有什麼話咱們回頭再說吧好不好!”
凌小喬說着就要跑,不想在這裡多呆一秒鐘。
因爲宋昱傾周身散發的威脅氣勢,已經讓她嚇得夠嗆,不想再同這個男人有任何多餘的接觸。
可惜天不遂人願,宋昱傾壓根兒就沒有打算要放過凌小喬,幾乎是等着她想逃跑的一瞬間就說:“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打電話給你父母,告訴他們我有事情找你,再讓他們去給你請個假。”
凌小喬轉身瞪着他:“不帶這樣的啊!”
“不想我那麼做就乖乖到我這裡來坐下。”
凌小喬終於還是屈服在了他的威脅之下,耷拉着腦袋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用視死如歸的語氣說:“要殺要剮隨你便!給我留個全屍就成!”
“我殺你做什麼,嗯?我殺了你,今晚上還找誰來給我暖牀?”
凌小喬用看變態的眼神看着他:“你莫非想要姦屍?”
宋昱傾噎了一下:“凌小喬你可真夠噁心的。”
凌小喬撇撇嘴:“我看你就是被我說中了所以心虛。”
“行了,別想跟我這兒轉移話題,以爲我會上你的當?”
凌小喬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發現了自己的目的,她確實是在試圖轉移話題,讓宋昱傾忘了原本想說的話。
可惜宋昱傾從來就沒有上當過。
於是凌小喬就沉默了下來,等待着宋昱傾的審判。
她知道宋昱傾爲什麼發火,也知道是自己之前的那句話說的太過分,所以現在宋昱傾生氣也是正常的。
不過宋昱傾看着凌小喬那縮着脖子可憐巴巴的樣子,本來的滿腔怒火,也莫名消失不見了。
“先說說吧,跟程凱陽見面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真是誤會!我和笙笙約見面呢,沒想到就看見了程凱陽在咖啡廳外面,應該是在等人的,他看見我們了才進來打個招呼,我和他總共就說了幾句話,誰知道你怎麼就發現了,還衝我發那麼大火。”
宋昱傾審視着凌小喬的表情,見她確實不像是在撒謊,才緩了緩神色:“真的只是湊巧?”
“我發誓!”
“行吧,以後就算是湊巧看見他,也不準搭理他,聽到沒有?”
“哦。”凌小喬在心裡吐槽這人管的也太寬了,但這話是怎麼都不敢說出來的,要是真的說出來,那宋少爺立馬又能暴走,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她。
“那接下來就說另外一件事兒吧,反正我今天時間多,咱們一件一件來。”宋昱傾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
凌小喬:“……要不算了吧,我知道錯了。”
“算了?你想得美。”
凌小喬嘆氣:“對不起!那會兒是我不好,對你說了那麼重的話,我知道你是爲了我。”
宋昱傾看她認錯態度這麼良好,原本的怒氣都已經消散了,只剩下爲數不多的一點,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情緒。
在聽到凌小喬說不關他的事情的時候,宋昱傾差點就要變成頭暴怒的獅子,只想要將凌小喬抓到身邊來,然後再把那個程凱陽解決掉。
他不懂這種佔有慾從何而來,至少在過去,宋昱傾從未產生過類似的想法,身邊那些女人想離開就離開,他根本都懶得去在意。
然而現在一切都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你給我記好了,以後要是程凱陽再來找你,你就先聯繫我,知道嗎?”宋昱傾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重話,只是警告了一句。
“嗯,知道了。”凌小喬點頭如蒜,充分表達了自己的同意。
見宋昱傾看起來已經不生氣了,凌小喬就試探着問:“那我先走了?”
“走哪兒去?”
“上班啊!”
“我看你是想等我走了,做什麼壞事吧?”
“沒有,我保證沒有。”
原本是想的,但是現在確實沒有了,只要宋昱傾不威脅她,那她也沒有必要逃走。
“不過……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說一下。”
“嗯?”
凌小喬認真的說:“以後讓你家裡人不要來找我了,我和你又不是情侶,他們想讓你相親就去相唄,我又管不着,你說是吧,何必來找我跟你分手呢。”
宋昱傾將這段話裡巨大的信息含量分析完之後,剛壓下的怒火又倏地冒起來,而這回讓他生氣的原因有好幾個,一是對宋家人竟然私底下來找過凌小喬的麻煩感到怒不可遏,二是因爲凌小喬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這幾種情緒交織而生,宋昱傾一時都無法辨別自己生氣的原因具體是什麼。
凌小喬便看着宋昱傾的臉色冷下來,她誤以爲宋昱傾是要埋怨自己,開口就要做出解釋。
“我本來也沒想計較的,但是你那個堂姐實在有些煩……”
宋昱傾問:“她和你說什麼了?”
“說了挺多,但總結了中心思想就是讓我離開你唄。”
宋昱傾皺了皺眉:“還有呢,她還說了些什麼?”
“我怎麼覺得是是在告狀一樣?”
“難道不可以?”宋昱傾箍住了凌小喬的腰,語氣不明,“她說了什麼,都告訴我,不然我怎麼幫你去興師問罪?”
凌小喬驚訝了:“我沒讓你找她麻煩啊,就是想讓你去提醒一聲讓他們以後別再來找我就行。”
那種過癮的事情做一次就可以了,凌小喬才不想以後整天被宋家人纏上,要說她和宋昱傾真的有什麼關係,那她被煩了還能說得過去,關鍵他們就是隨時都能夠分開的普通關係,頂多有些心照不宣的親密行爲而已,宋家人又何必大動干戈,搞得她要立志成爲宋太太一樣,必須得趕緊把她解決掉。
凌小喬覺得自己可委屈了,根本就沒有必要遭受這種待遇,
宋昱傾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幽幽一笑,低聲說:“我怎麼可能讓你被欺負呢,嗯?怎麼說你現在也是我的人,我哪能見着你受委屈啊?”
凌小喬剛要去反駁他的人這個觀點,宋昱傾就已經放開她站了起來。
宋昱傾邊往外走邊承諾:“這個事情我會很快給你一個交代的,等着我。”
他的背影挺拔高大,像一顆樹幹,筆直而遒勁。
說實在的,凌小喬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宋昱傾會站在自己這邊。
她覺得,對方好歹是他的堂姐,怎麼說也是親戚,從小一起長大,別說關係有多麼親近,至少要比自己這個,剛和他認識了一個多月的人強吧?
況且他們倆各取所需,連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頂多靠着人的慾望相結合,才能夠維持到現在。
不然早就各走各的路了。
所以凌小喬是一直覺得,自己和宋昱傾指不定哪一天就掰了,不管是他厭倦了自己,還是自己利用完了他,大家互相表示了分開的想法,便忘記這段經歷,不要再有任何的多餘來往。
但這時候宋昱傾的態度,遠遠超出了凌小喬對這段關係的設想。
宋昱傾不應該來幫她的,他應該根本無所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給了她一些期待和盼望。
難道這男人不曉得,他魅力有多大?
他所做的一切,都帶着男性的荷爾蒙誘惑,更不要說此刻堅定不移站在凌小喬這邊,要替她找回公道的表現。
凌小喬捂住胸口,忽然覺得那裡跳動的太快了。
……
沈一笙和凌小喬分開之後就回去忙工作了,雖然公司主打金融業務,但也有參與投資,涉及到一部分文化活動。
葉邢之當年最讓業界大佬們津津樂道的投資報酬裡面有一筆就是靠着投資電影賺來的,他手裡的公司也或多或少會涉及到一些相關產業,不會做爲主業,但也都是有所涉獵的。
沈一笙回去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掛壁電視上正在放個小明星的廣告,那張臉沈一笙在各種地方看到過幾次,也知道這小明星是最近一部大火青春劇的女主角,不施粉黛那叫一個青春洋溢,甜美的長相讓她迅速躥紅,那電視劇都還沒有播完,她已經頻繁出席娛樂圈裡的各種活動了,一看就是會成爲以後的當紅藝人。
“怎麼放起廣告來了?”沈一笙覺得不解,平時這電視機上都播放的是財經新聞,今天突然換了個風格,着實有些奇怪。
有人回答:“你仔細看看這廣告,是我們集團的業務。”
沈一笙這才仔細看了,發現還真是,廣告裡面的內容實際上就是個軟廣,用十幾秒故事片的形式去打造企業形象。
“我們集團是要走青春年輕風格了嗎?”沈一笙笑着問了句。
她還以爲那種精英形象的人更合適,雖然這個廣告因爲拍的不錯,所以觀感還挺好的。
“聽說是咱們大老闆親自敲定的人選。”那人說。
沈一笙愣住,挑了挑眉:“那這個人還挺厲害,大老闆親自挑選。”
楊思然做爲整個公司裡面掌握八卦消息最多的人,自然是不會錯過這種八卦機會的,一聽到大老闆三個字,她就騰一下站起身:“這個我有料!”
沈一笙不由說:“你簡直就是我們公司的百事通,以後新進員工乾脆都到你這裡來了解企業吧,不只是官方的那些信息,一切官方不知道的你都有一手資料。”
楊思然聳聳肩:“誰叫我是做這行的呢。”
“好啦,職業病嘛,我們理解,那你先說一說你知道的八卦內容。”
楊思然先是神秘兮兮道:“我知道的消息呢,是這樣的——首先,咱們集團這宣傳片啊,也不只是一個藝人來做,有好幾組,都是不一樣的風格,專門請了幾個大導演來拍,平時都是拍電影的那幾個。”
沈一笙又看了眼電視屏幕,裡面那個小明星在鏡頭下的臉毫無瑕疵,笑起來眼睛完成月牙形狀,讓人一眼就可以記住她。
娛樂圈美人那麼多,能夠熬出頭的,甭管有沒有人捧,至少都是有過人之處的。
沈一笙不禁想,如果真是葉邢之親自敲定的,他是覺得她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楊思然在周圍人的催促下繼續說:“不過據我所知,真的是小剛說的那樣,確實是大老闆親自敲定的,本來這事情也根本不歸他管,但是聽集團總部的人說,大老闆好像無意中看見了她的資料,就覺得她特別合適。”
“哇塞,那她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這就叫做那什麼,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對,真的是看命,她確實運氣挺好的。”
“可是咱們大老闆在傳說中不是從來都不近女色的嘛,竟然會覺得她不錯?”
“哎呀這你們就不懂了,這人啊,都喜歡美好的事物,說不定大老闆也只是抱着純粹的欣賞目的選擇了她來拍廣告呢?”
楊思然偷摸和沈一笙說:“我跟你講,我其實還有個小八卦,但是不太適合說給他們聽你。”
“嗯?什麼八卦?”
“大老闆不是結婚了嗎?但是因爲老闆娘很神秘,現在好多人都在說,老闆娘說不定就是那個冉允允!”
冉允允就是那個小明星了,名字也跟她人一樣的可愛,現在還有個宅男女神的稱號。
沈一笙笑了:“大家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哎呀主要是因爲冉允允就是現在唯一的可能性,之前不是還有人認爲是岳家的千金,但後來證明咱們大老闆對岳家千金一點都不感興趣,所以現在大家就開始猜測是冉允允了。”
沈一笙覺得疑惑:“爲什麼大家這麼好奇大老闆的太太到底是誰?”
“這個嘛,主要還是因爲咱們大老闆長得帥,年輕英俊事業有成,要是他單身,那就是活脫脫的鑽石王老五啊!多少女的想叫他一聲老公啊,可惜被不知道哪個厲害的女人給奪走了這個機會......‘
沈一笙覺着自己竟然從楊思然的話裡聽出了幾分怨念。
“所以就是因爲這樣你們才那麼好奇的嗎?”
“當然啦,就是想見見那個傳說中的女人到底有多麼厲害,畢竟能夠嫁給大老闆,那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而且聽說大老闆可寵她了,有幾次她在大老闆開會的時候打電話過去,大老闆連會議都直接暫停了,先和她聊完了電話再繼續開會,完全是把太太放在第一位啊!”楊思然說着說着,臉上也露出了十分羨慕的神情,“我要是有這樣的男人寵我就好了,葉太太上輩子大概拯救了世界吧,能夠嫁給大老闆這麼完美的男人。”
完美嗎?
沈一笙仔細想了想葉邢之的缺點,發現她現在屬於情人眼裡出西施,正是覺得葉邢之哪兒哪兒都好的狀態,所以根本不會覺得他有缺點。
“哎,算了,反正我就是想跟你說,那個冉允允很有可能就是葉太太了。”
沈一笙聽到別人嘴巴里說到葉太太,卻是跟另外一個陌生人湊在一起的,心裡忽然有些彆扭。
就好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別人卻說她拿錯了,那些糖果不是她的。
明白自己的這種情緒有些奇怪,沈一笙努力拋開這樣的想法,開始認真工作,不去想有的沒有的。
至於那個小明星,沈一笙覺得也和自己沒有太大關係。
就算她真的是葉邢之親自指定的人選又怎麼樣呢,也許葉邢之就是隨手指一指而已,他都沒有當着,只是周圍的人在聯想而已。
沈一笙很快就把冉允允相關的事情拋到一邊了。
沒想到當天晚上,剛忘記了這個人存在的沈一笙,就又被提醒,記了起來自己的某些不愉快心情。
她是在葉邢之的電腦上看見了冉允允的照片。
葉邢之工作的時候從來不迴避沈一笙,雖說她也根本沒有興趣,因爲他做的事情,沈一笙基本都看不懂。
今天葉邢之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處理公務,沈一笙繞到他身後去,就看見了他電腦上顯示的資料。
剛巧就是冉允允的。
葉邢之轉過頭,摸了摸沈一笙的臉:“站在這兒做什麼,到前面來。”
沈一笙趴在他背上,眼神卻是停留在電腦屏幕上面。
沈一笙看了幾眼之後問:“這個人很熟悉,是個明星吧,我記得看過她拍的廣告。”
葉邢之點點頭,還是把沈一笙拉到了自己的身前來,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摟住了她的腰,輕聲道:“嗯,公司前段時間拍的宣傳片有一期,她就是裡面的主角。”
他的下巴就放在沈一笙的肩窩裡,說話時的熱氣也不停的傳到她耳朵裡面去
沈一笙說:“我還以爲你們公司的形象不會用這樣的代言人呢,沒想到你們居然會請冉允允這樣的小花兒。”
“嗯?怎麼了,我們的公司形象難道就要很嚴肅?”
“當然不是,只是我覺得最適合你們的應該是那種,精英形象的,比如說——”
“比如說什麼?”
“比如說你這樣的。”沈一笙抱着他的脖子笑了,“你應該來給你們的公司拍宣傳片,沒有人能夠比你更適合了!”
沈一笙又補上一句:“不過你要是拍了宣傳片,你肯定就出名了。”
“那還是算了吧,我討厭出名。”
葉邢之平日裡很低調,出現在媒體鏡頭下的時間少之又少,每年富豪榜的新名單出來,葉邢之這個名字在榜單上,都會令許多人感到陌生,因爲他實在太少參與採訪了。
而且就算被採訪,也多是文字性的,如果實在要拍照片,也多是側面。
現在網上要找到他的正面照片,都很難。
之前集團的主頁上還有他的照片,現在都已經撤掉了,現在想要知道葉邢之長什麼模樣,也並不容易。
葉邢之很討厭被人打擾,也很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來找他。
當然,如果是可以合作的生意夥伴倒是可以,但那些只是想要來利用他巴結他的人,葉邢之從來都是不考慮的,而且基本上都會冷漠相待。
時間久了,敢湊到他面前的人就少了許多,現在也沒什麼人再敢那麼找他。
但葉邢之也習慣了低調的日子,覺得這種生活很輕鬆。
沈一笙笑眯眯的說:“是吧,我也不願意你出名,你要是出名了,愛慕你的女孩子就更多了。”
葉邢之聞言,眼裡也出現了笑意:“寶貝,你這是吃醋了嗎?”
沈一笙輕哼:“怎麼,我不能吃醋啊?”
“當然可以。”葉邢之鋒利的眉峰也柔軟下來,“我喜歡看你吃醋。”
“什麼怪癖好!”沈一笙嗤他一句,轉頭又看向了電腦。
“所以你現在看她的資料在做什麼?”
“粱爵剛發來的資料,說她近期要參演一部小成本電影,問我有沒有興趣投資。”
“哦對,我想起來了,你有投資挺多電影的。”
基本上,葉邢之投資的那些電影最後都大賣了,作爲投資方,他當然也是賺的滿盆豐。
幾次之後,電影圈子裡,大家都把葉邢之投資的公司大禹文化當成了神一般在供奉,因爲只要這家公司出手的電影的,那最後肯定是賺錢的,哪個導演,哪個演員,哪個投資方不希望自己的電影大賣?
因此在葉邢之幾乎被神話了之後,但凡他用那家公司名義去投資,都會有許多的投資方跟着投資,就像是下注一樣的行爲。
這種狀況出現以後,基本每個導演有什麼新片子,都會往大禹文化的公司郵箱裡投,就希望自己的片子可以被大禹文化看中,這樣就能夠保證電影的投資不說,以後還可以完全不用擔心上映之後的票房問題。
反正大禹文化現在投資的電影,還真的沒有哪一部是賠的,最差也是個持平,不賺不賠。
“嗯,粱爵那邊挑選了一些,問我下個季度的投資,電影的製作週期上,從立項到上映怎麼都要一年往上,所以利潤收益也是個長線工程,因此我每個季度都會投資幾部。”
沈一笙很好奇:“你是怎麼挑電影的,怎麼可以做到穩賺不賠?”
葉邢之想了會兒,認真回答:“大概是運氣吧。”
沈一笙對他的回答無言以對,但是所謂天賦和直覺這種事情,她現在是很相信的。
有些人天生來就是該賺大錢,他們的眼見和謀略,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
普通人又怎麼能夠理解他們這些天才的生活呢?
“那冉允允要演的這部電影,你覺得還不錯嗎?”沈一笙纔不想承認自己突然對此感興趣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葉邢之說:“還可以,因爲本來就是小成本電影,所以投資金額也不大,加上宣傳費用,賠也賠不了多少。”
“賺呢?”
“要看具體的狀況,電影本身質量問題只是其中一個因素而已,最重要的還有後續的宣傳,宣傳不到位,就算電影拍的再好,也可能被埋沒了。”
“你懂得可真多。”
葉邢之抱着沈一笙的腰,收緊手臂:“十幾歲的時候,我很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賺很多的錢,所以只要是能夠合理賺錢的法子,我基本上都瞭解一遍,然後選擇了其中幾項自認爲比較好操作的。”
“我發現、”沈一笙語氣嚴肅起來。
葉邢之眉頭微揚:“怎麼?”
“我跟你比起來,真的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這個普通當然是跟葉邢之這樣的人相比的,沈一笙在更普通的那些人看來,也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存在了。
但葉邢之就是他那個世界站在頂端的人物,或者說,只要他想,不管他在任何領域,他都可以成功。
這就是他天生比別人強的地方。
這樣的人,現在竟然是全部屬於自己的。
想到這裡,沈一笙就有了一種巨大的滿足感,還有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真好啊。她想,自己竟然真的能夠這麼幸運,遇上了葉邢之,並且在最緊要的關頭,抓住了他的手。
葉邢之笑着親上沈一笙的嘴脣,親了親她之後,才低聲,帶着幾分誘惑道:“那你可要好好抓住我了,我這麼厲害的人,你不努力的話......”
“難不成我不努力你就要跟別人跑了不成!?”
葉邢之看她橫眉豎眼的模樣,又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迴盪在沈一笙的耳邊,讓她耳根子都有些紅。
葉邢之說:“你這個小傻瓜,就算你不努力,我也會努力抓住你的。”
他怎麼會跟別人跑呢,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第二個沈一笙?
除了沈一笙,他也再找不到能夠讓他那麼心動,放在心上的人了。
沈一笙被他說的臉紅心跳,趕緊又轉移話題:“這個冉允允好厲害呀,纔出道多久,這要演的電影很快又會成爲賣座的好片了,說不定就此一飛沖天,成爲以後的影后什麼的,就不再是小明星了。”
葉邢之看着沈一笙,眯了眯眼,帶着幾分探究的問:“你今天很不對勁,已經第一次提到這個人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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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笙笙要吃醋了
chapter 64 他也來了
沈一笙也沒想到怎麼這麼快的就被他發現了,眼裡閃過幾分慌亂,趕緊解釋說:“因爲今天看了好幾次她拍的廣告片了,所以覺得有些熟悉而已。”
“是嗎?”葉邢之伸出手指,慢悠悠的從沈一笙脖子上滑過,若有似無的觸感讓沈一笙瑟縮了下脖子,感覺渾身的皮膚都在顫慄。
葉邢之實在是太明白怎麼撩撥她了,輕而易舉的就能夠讓她招架不住。
“對啊,不然你覺得是什麼?”沈一笙只能採用反問的方式,因爲她現在確實也回答不了葉邢之的問題。
要是說真的,她確實是有些異樣心思的,只不過根本不敢承認,也不願意讓葉邢之知道。
她總覺得要是葉邢之知道了,自己好像就會變成那種奇奇怪怪就鬧脾氣的人,她不想自己變成那個樣子,所以只能忍住自己某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葉邢之收起手指,將電腦拿到手裡,擱在旁邊,給沈一笙近距離的看冉允允的資料:“我也剛剛點開,還沒有來得及看。”
“她還挺好看的。”沈一笙說,“能當明星的人就是不一樣,隨便怎麼看都特別美。”
不過葉邢之卻是在瞥了一眼冉允允的照片以後,問:“美嗎?”
“嗯?”
葉邢之說:“沒你好看。”
沈一笙偷笑着扭過頭:“但也挺好看的。”
“粱爵還給了其他人的資料,你要不要看。”
“都是那部電影的?”
“嗯,瞭解演員的信息,也能夠判斷這部電影最終的效果。”到現在爲止,葉邢之從來都沒有投資過那種很大牌藝人的電影,因爲在他眼裡,那些大牌藝人拍一部電影,需要更多的片酬,相應的製作費用就會少許多,而他最重視的是電影最後的成效,那纔是能否賣座的關鍵之一。
所謂大牌明星在他看來,完全不重要,只有那些眼力見太短的投資方纔會總是想要去給那些大牌投錢,好像投了他們就能夠穩賺不賠似的。
但實際上,那些大牌藝人蔘演的電影,也大部分都是賠了的,真正賺錢的並沒有多少。
可惜那些資本家們,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葉邢之從不看具體的人,他的投資永遠都是忠於市場的。
沈一笙搖頭:“不用看了,沒興趣。”
“那你對她就感興趣了?”
“就最近老聽說她,知道她挺紅的。”
葉邢之把沈一笙抱在懷裡,給她看冉允允的其他資料:“莫非你還想去追星不成?”
“什麼呀,我從來都不追明星的,有什麼好追的,又不能嫁給他們。”沈一笙隨口道。
葉邢之眼神一沉:“怎麼,你還想嫁給誰不成?”
沈一笙解釋:“我就是開個玩笑。”
“不只是開玩笑吧?”葉邢之敏銳的發現了異樣,從沈一笙剛纔那句話裡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沈一笙過了很久才挺不好意思的說:“我念大學的時候,還挺喜歡一個演員的……”
“誰?”
“就是演那個靈異劇的男主角!還演過好多懸疑啊什麼的,特別帥!演技也特別好!”沈一笙不是那種特別崇拜偶像的人,她過去喜歡的都是諸如梁朝偉張國榮一類的演員,覺得他們極具魅力,當然只是在看一些電影的時候會感受到他們的魅力,並不會特意去做什麼。
但大學時候有段時間看那個影帝的電影和電視劇,被對方迷得神魂顛倒,正好趕上一次那個影帝的電影首映禮,沈一笙還跑去見到了影帝本人。
不過因爲她不是那種追星的人,看那一次也是因爲時間地點各種因素都湊巧合適,沈一笙也很快就被別的事情纏住了注意力,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關注影帝的動靜。
但這兩年,影帝的電影上映時候,沈一笙都有第一時間去電影院看,而每次她都會覺得,影帝不愧是影帝,無論演什麼角色都能夠入木三分,讓她作爲一個觀衆都完全的感受到他演技的厲害,甚至很多時候都會忘記了影帝是在表演,根本就是覺得他和那個角色融爲一體了。
沈一笙記得自己大學時候還上過電影鑑賞課,當時老師分析的一部電影裡面,就有影帝剛出道時候主演的一部電影,影帝身上那種帶着幾分憂鬱又斯文的氣質,曾經讓沈一笙很着迷。
而且影帝因爲出道的時間早,演了這麼多年的電影了,現在也不過才三十多歲而已。
沈一笙不知道影帝結婚沒有,反正是沒有公開的,但他們那些藝人,私生活都不怎麼會公佈出來,就算結婚了基本上也都會瞞着,除非被狗仔拍到之後在網上爆料,一般都是能瞞一天瞞一天。
還好沈一笙只是單純喜歡影帝拍的戲而已,也不在意他的私生活如何,甚至從來都沒有去關注過。
葉邢之很少在沈一笙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眼睛都在發光,好像談到了讓她非常激動和開心的事情。
葉邢之便問:“是哪個人?”
他對娛樂圈的人都沒有太大印象,就算是他投資過的電影,也轉頭就忘在了腦後,不會被他特意記着。
沈一笙便搶過電腦,開始在百度上搜索影帝的資料給葉邢之看。
因爲好久沒有關注了,所以沈一笙在這一刻忽然回憶起了當時迷戀影帝那些電影的時候的心情,有些激動的給葉邢之講解:“他二十歲的時候出道,出道第一部電影就拿了國外電影節的影帝,後來的電影雖然不一定都是票房很好的,但拿獎拿了超級多!我最喜歡的是他演警察的那部電影,我每次看到結局都哭的不行……”
沈一笙多說一句,葉邢之的臉色就沉上一分,等她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之後,終於意識到葉邢之不高興了。
“你……怎麼了啊?”沈一笙眨眨眼,“是不是我說太多了?”
葉邢之冷哼一聲:“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說的這麼激動,還沒有意識到你自己的錯誤。”
“哎呀,你是吃醋了嗎?”沈一笙這下也根本不記得什麼影帝什麼電影了,滿腦子都是葉邢之吃醋的表情。
她直接把電腦扔到了一邊,勾着葉邢之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葉邢之任由她投懷送抱,很快就親吻變得主動起來。
等一番甜蜜之後,葉邢之才指着電腦說:“他演的電影裡也有我投資的。”
“咦!”沈一笙湊過去看了下,“還真的是你的公司誒!”
葉邢之抱着手臂笑:“他主演的電影裡面,票房最好的就是這部。”
沈一笙誇張的說:“你太厲害了吧!”
葉邢之輕哼。
沈一笙支着下巴,頗有幾分懷念的說:“當初真的覺得他就是我的男神……。”
葉邢之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還要繼續惹我生氣,嗯?”
沈一笙吐吐舌頭,明白這男人的小心眼,肯定是會生氣的,所以現在還是不要繼續說那個影帝的事情爲好。
話題又轉回到冉允允的身上,沈一笙問他:“那你決定了要投資冉允允主演的這部電影嗎?”
“可以投資。”葉邢之點頭,“可以試試。”
“祝你這次也能大賺!”
“賺的錢也是你的。”葉邢之說,“所以你應該祝你自己大賺。”
沈一笙眼角一彎:“好啊,那就祝我們大賺。”
我們兩個字,讓葉邢之剛纔心裡頭那點醋意瞬間蕩然無存了。
他不禁嘲笑自己,也不是小年輕了,竟然還會吃那麼低級的醋。
他都已經擁有了懷裡的這個人,她的全部都是他的了,他還吃什麼醋呢,沈一笙再崇拜什麼偶像,也只是她無聊時候的消遣而已。
在她心裡,最重要的人仍然是他葉邢之。
不過道理雖然是明白的,要真的做到完全淡定,也沒有那麼容易,至少葉邢之現在做不到。
他對沈一笙的佔有慾與日俱增,因爲在擁有之前,他壓抑着所有的慾望,反而在得到了沈一笙之後,那種觸碰後的滿足讓他更加難以再恢復過去那麼冷靜的心情。
因爲知道了得到的美好,所以想要再遠離,就不容易了。
沈一笙繼續去看電腦上的資料,樑爵打包發來了一個郵箱,裡面除了劇本大綱簡介之外,還有各個擬定演員的資料以及製作方的信息,葉邢之纔剛剛看到演員名錄的第一頁,也就是冉允允這裡,至於後面的,本來是要看的,因爲沈一笙過來了,就沒有繼續看下去。
但這會兒沈一笙繼續往後翻,就翻到了讓她又驚又喜的東西。
“邢之你快看!”沈一笙側開身子讓葉邢之可以看到電腦屏幕,她特別興奮的說,“影帝也要演這部劇誒!”
葉邢之挑了挑眉:“是嗎?”
他忽然就想改變剛纔定下的計劃了,什麼投資,根本不存在,他覺得可以繼續挑選一下別的電影了。
可惜沈一笙正在興奮頭上,也根本不在意葉邢之心情如何了,她說:“影帝還從來沒有演過這種類型的電影呢!”
葉邢之:不在意,不想聽,沒興趣,很生氣!
激動了一會兒之後,沈一笙終於想起來某人剛剛還在吃醋的問題,她嘿嘿笑了兩聲,又抱着他撒嬌:“我錯了。”
葉邢之冷笑:“我看你是故意找揍。”
沈一笙眨巴眨巴眼,表情別提有多麼無辜了:“我真的只是,對偶像的崇拜。”
葉邢之沒說話,哼了哼,但也算是放過她了。
而最終經過一番考慮,站在生意人的角度來說,葉邢之認爲這部電影最終是可以賺錢的,他做這個投資並不會虧。
沈一笙在葉邢之決定了要投資以後,試着問:“你說你作爲投資人,是不是就成爲了傳說中的金主爸爸?”
葉邢之瞥着她:“你想說什麼?”
“也沒啥,就是想……咳……”沈一笙不好意思說,怕葉邢之生氣。
葉邢之當然猜到她想做什麼了,直接無情的拒絕:“休想。”
“好吧。”沈一笙本來就是隨口一提,本來也沒有太當真。
再說她現在心情也挺好的,因爲葉邢之對待冉允允的態度讓她十分滿意。
葉邢之根本就沒有把那個小明星放在心上過,說不定現在讓他說出冉允允的名字來,他都不太記得。
沈一笙美不滋的想,葉邢之這種冷漠的性子用在別人身上,實在是太好了!
好幾天沒怎麼出現過的崔什在沈一笙睡前打來電話,告訴她:“我出去玩幾天,你要是找不到我的人也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的。”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到要出去玩?”崔什的工作忙起來也是能要命的,所以她居然還有時間出去旅遊,沈一笙也是想不通。
“還不是怪崔淮安,非要讓我思考出一個結果來,我怎麼可能想的出來。”她現在就處於有兩根線在兩邊不斷拉扯着她身子的狀態,不管她想要往哪一邊做出選擇,都會有另外一根線將她扯回原地,並且警告她不能那麼做。
到底是選擇不管不顧,還是讓一切回到原地,崔什都快被這兩種選擇逼瘋了。
所以現在崔什想要換個地方好好考慮兩天,而且她也不明白崔淮安爲什麼非要讓她再好好考慮做出新的選擇,她忍不住去想崔淮安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可每次的念頭都會被她以各種理由給排除。
“那你準備去哪兒散散心?”
“不知道,我明白逃避不是長久之計,我就想提前找找看我要是以後被我爸趕出家門了,能不能換個地方生活。”
沈一笙能夠感覺得到她的擔心,只能囑咐她小心一點。
崔什應了,當天晚上就坐飛機去了沿海的一個城市。
南方的夏天比北方溼熱的多,時間也持續的更長,崔什剛走出機場就因爲撲面而來的熱浪產生了倒退回去的衝動。
好在司機已經等着她了,進了有空調的車內,她纔好受了一些。
崔什說是出來散心,其實也是出來談合作的,她有個客戶在這個城市,但因爲身體不太好,所以不易走動,崔什就乾脆親自上陣了。
按道理說也不需要她親自來的,她現在怎麼說也算是個老闆,雖然公司是屬於崔氏集團的,但基本是在獨立的運營發展,跟集團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所有的決定和方向都是崔什自己在把控,因此見個客戶這種事兒,就是個小事情而已,根本不需要崔什親自去做。
她其實就是想離開幾天,在太過熟悉的環境裡待着,崔什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去思考問題。
儘管她的心裡,實際上也是有了一些選擇的。
跟客戶定了下午見面,崔什就先回了一趟酒店放行李,這座城市靠海,她定的酒店也剛好處於海濱大道上,二十多層的樓高已經可以俯瞰一部分海岸線了,站在陽臺上還能聞到海風中的鹹溼氣息,和內陸完全不同。
回了酒店之後,崔什才慢悠悠的開了手機,但是換了張卡,電話是打不通的。
來之前崔什已經跟崔玖龍報備過的,崔玖龍有事兒微信上召喚她就成,不過一般也沒有事,現在崔玖龍聯繫她都是說的有關相親的問題,崔什還巴不得崔玖龍別聯繫自己。
打開微信之後,崔什就接連收到了好多人的消息,找她說什麼的都有,唯獨沒有崔淮安。
崔什無聲嘆息,沒再去糾結,倒頭補了一覺之後,起牀換了衣服化好妝,容光煥發的出門了。
好歹是自己親自出馬見客戶,怎麼着也得談下來,不能連手底下的人都比不上,那她這個老闆當的就也太失敗了一點。
要見的那位客戶腿腳有點毛病,據崔什的瞭解是不能長途跋涉的,但也託人找上了崔什的公司。
要是這筆生意談成,崔什的公司也能夠得到一筆不菲的佣金。
崔什還是挺看重這個合作對象的,提前做了許多準備,但因爲客戶的許多資料都很隱蔽,所以崔什在去之前,只是知道這個客戶的身子骨不算很好,知道他的大概年紀和所從事的行業,其他關於客戶的具體狀況就知之甚少了。
所以當真見到對方以後,崔什還有些詫異,因爲他太年輕了。
資料上寫他今年三十七歲,可崔什看着只覺得他三十歲出頭。
男人坐在輪椅上,穿着緞面的衣服,手裡捧着杯茶,身後的庭院修建的古香古色,很有格調。
“霍先生。”崔什走到男人面前,微微點頭致意。
霍南榮回以淡笑:“崔小姐請坐。”
“霍先生很有雅緻,選擇了這麼一個有意境的地方。”
霍南榮笑了笑,絲毫看不出歲月痕跡的臉龐很是清雋:“這是我無聊開的會所,設計圖是自己畫的。”
崔什揚了揚眉:“霍先生很厲害。”
這地方很有古韻,每一處花草的設計都別有用心,十分和諧,看得出設計者對古代建築的研究造詣。
“我是設計師。”霍南榮示意侍者去伺候崔什,然後補上一句,“以前是。”
崔什也差不多猜到這位霍先生現在爲什麼沒有繼續做設計師了,他的身體不好,應該也不允許他接手那麼高強度的工作,更何況還要實體考察之類的事情,他應該也沒有辦法勝任的。
崔什心裡升起幾分同情來,但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憐憫,只是平靜說:“霍先生能設計出這樣的庭院,也不在意是不是曾經了。”
霍南榮彷彿很認可崔什的說法,他聞言細語的給崔什推薦了這裡最有名的茶。
崔什選擇了大紅袍,然後就準備談起正事。
“崔小姐不用着急,我選擇了你的公司,自然是相信你們能夠完成我提出的一切要求。”
崔什正在組織語言的時候,霍南榮又說:“崔小姐大概不知道,我現在最不缺的東西就是錢。”
崔什笑了,這霍先生看着彬彬有禮,竟然也會有這麼傲慢說話的時候,不過也並不惹人厭煩,反而覺得理所應當的。
“崔小姐第一次來這裡?”
“嗯,第一次,之前去過港澳,但都沒有機會到這裡來。”
“也就隔着不大的海而已。”
崔什和霍先生聊了些瑣碎的事情,霍先生說:“崔小姐這回來,除了我的合作,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沒有了。”
“準備待幾天?
“一週左右。”
霍南榮笑:“那正好,崔小姐可以到處逛逛。”
“是的,第一回來,就當旅遊了。”
霍先生總是不急不緩的樣子,脾氣看着也很好,在快要分別的時候,非常爽快的就和崔什簽了合約,根本沒有讓崔什浪費口舌。
這合約談的也太容易了一點。
崔什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哪裡上了當,其實這個合約是在坑自己了。
但顯然,合約是崔什這邊擬定的,霍南榮基本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一切都按照崔什這邊的需求答應了。
這麼沒有任何硬性要求的甲方,崔什還真的是第一回碰見。
和霍南榮分開以後,崔什就回到了酒店,她又檢查了一邊合約,找酒店幫忙掃描了一份電子檔發回公司,找法務部的人員確定了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崔什才徹底放了心。
交易部的一個同事在微信上和崔什說:“老闆,那位霍先生好像是衝着你來的。”
崔什:“......”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我沒開玩笑,霍先生的助理找上我們的時候,先問了您有沒有空去談合作——本來這些都是我們在做的,但是您剛好說您可以去,我們纔回復了。”
“......那你們怎麼早沒跟我說?”
“您也沒給我們機會說啊,昨天才確定了,您聽我們剛說了事情大概就火急火燎答應了。”
“得,我的錯。”崔什倒也沒有太在意,“沒事的,不用擔心,霍先生那邊我會處理。”
主要也是因爲霍先生表現的挺正經的,也沒有讓崔什覺得有哪裡不太合適。
再說了,她以前也不認識霍先生,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崔什想的特別簡單,也不想往深了去考慮。
當天晚上崔什從酒店出來,在海濱大道上買了點兒海鮮,到沙灘上找了個石頭坐着。
崔淮安到現在都沒有什麼消息,她也不知道京城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兒,這時候她才發覺原來想離開一個自己已經很熟悉的環境,完全不去在意那裡發生的事情,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特別是那裡還有自己正在牽掛的人。
雖然晚上了,海邊的人也挺多,有不少小情侶牽着手在踏着海浪嬉戲,一臉的甜蜜。
也有互相依偎的老人,蹣跚學步的老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生活。
崔什看着那些人,正出了神,手機鈴聲響起來。
她腦海中率先劃過的名字就是崔淮安的,但接起來才發現,是霍南榮。
“崔小姐......你在外面嗎?”
“嗯,在海邊呢。”崔什不禁有些失望。
但她很快就笑了笑:“霍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崔小姐不遠千里來了這裡,我怎麼說也要盡地主之誼。”
“沒關係的。”
推辭了幾句,崔什還是答應了第二天和霍南榮一起吃飯,這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關係還是要維護着的。
打完和霍南榮的電話,崔什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來這兒換了張卡,崔淮安根本不可能聯繫她。
長長嘆了口氣,崔什想,自己的煩心事兒怎麼就這麼多呢?
坐了會兒,把東西吃完了,崔什又慢慢溜達回酒店。
在酒店大堂,崔什明白了什麼叫做......人生的戲劇化精彩。
此刻正在大堂辦理入住的人,除了崔淮安還有誰?
男人上身只穿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衣袖輕輕挽在手腕上,左手拎着黑色皮箱,看不出是什麼牌子,都一看就知道是昂貴的東西。
他安靜的站在那裡等待,側臉的鋒利就有種強勢的氣息散發,隔着一點距離,都能感受到他不一樣的氣場。
崔什看着這個人沒有任何一點預兆出現在這裡的人,也說不清到底是開心多一點還是驚訝多一點。
但在那一刻,崔什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下意識的就朝他走了過去。
只是剛走了兩步,崔什就停在了原地。
因爲她發現崔淮安身邊還有個她很熟悉的人,只是剛纔那個角度,那人剛好被崔淮安嚴實擋住了。
崔什能夠看見蘇羽眉正在朝着崔淮安笑,又溫柔又嬌羞,別提有多幸福了。
好吧......崔什聳肩,人家來這裡應該跟她也沒有關係,她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好了。
這麼想着,崔什就繞過大堂的柱子,想從另外一邊上樓,只要這時候進了電梯,就可以和他們不碰見。
崔什知道自己現在嫉妒蘇羽眉嫉妒的發狂,所以爲了不作出什麼衝動的行爲來,她這時候還是離他們都遠一些爲好。
不料走到一半,身後就傳來聲音:“妹妹,你也在這裡啊,好巧!”
崔什一個白眼翻上了天,假裝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
然後又接近着響起另外一個聲音:“崔什。”
這下崔什就不能裝作沒聽到了,她轉過身,臉上掛着假笑:“喲,好巧啊,哥哥......蘇小姐。”
蘇羽眉說:“我都沒有看見你,還是淮安提醒了我一句,我才發現你也在這裡!”
崔什假笑一句:“真的挺巧誒。”
她沒有去看崔淮安,只是盯着蘇羽眉笑,只不過那笑意也沒有抵達眼底。
蘇羽眉都不用崔什說什麼就已經開口道:“妹妹,我和淮安來旅遊的,你呢,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談工作,很快就回去了,你和我哥好好玩,我有些事情就不陪你們了,等我們回京之後再約吧。”崔什說假話的本事也是張口就來,她纔不想要和蘇羽眉見面。
至於他們怎麼會這麼巧合的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崔什已經懶得去想了。
崔什說完就打算要走,崔淮安卻又再次叫住了她:“明天你有什麼安排?”
崔什裝作若無其事的和崔淮安對視,她從崔淮安冰冷的臉色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她也不明白崔淮安是怎麼做到這樣冷靜的,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在前幾天說的話也沒存在過一樣。
“哥,你既然是和蘇小姐來旅遊的,就不用管我了,我有我自己的事兒要做,不用你操心啦。”崔什甜甜的語氣反倒讓崔淮安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崔淮安道:“我們不是來旅遊的。”
蘇羽眉笑容僵住了,崔什則是饒有興味的問:“哦?”
“我也是來談工作,蘇小姐則是來休假的。”崔淮安一句話就撇清了他和蘇羽眉的關係,顯得冷漠又無情。
蘇羽眉暗自咬牙,但並沒有出言反駁。
因爲她也是在知道崔淮安要來這邊以後,才主動去要求和崔淮安一起的。
崔淮安想了會兒答應下來,蘇羽眉還高興了好久,覺得崔淮安也是想和自己一起出來的,沒想到他現在直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蘇羽眉只是有短暫的失望,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她現在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嫁給崔淮安,只有他纔是她認爲最合適的結婚對象,所以這個人,不管用什麼辦法,她都要抓住他......
崔什也愣了愣,她沒想到自己生的那些氣瞬間就煙消雲散了,忽然就有些手足無措。
“蘇小姐住在我房間的隔壁,在2306,我住2308,你的房間號是多少?”崔淮安盯着崔什問。
“我也住23樓......”崔什現在腦子反應有些遲鈍,她不知道這個巧合到底是因爲什麼,一下子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在沈一笙發過來的語音通話請求拯救了崔什,她說:“我朋友找我,回頭再說吧。”
崔什接通了語音就又往外走,暫時也不想上樓了。
“我聽說淮安哥也去你那邊了,你知道麼?”沈一笙開口就說。
崔什有些無奈:“你能早十分鐘告訴我,我就可以躲遠點了。”
“怎麼,你們已經碰見了?”沈一笙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從葉邢之那裡得知的。
至於葉邢之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沈一笙就不知道了。
崔什在酒店外面的一顆椰樹下站着,她說:“不只是他來了,蘇羽眉也來了。”
“......”沈一笙扭頭就問葉邢之,“你怎麼不告訴我蘇羽眉也跟着去了?”
葉邢之支着下巴看她:“蘇羽眉去了嗎?我不知道。”
“好吧,沒事了。”沈一笙繼續和崔什說話,“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應該......是因爲我來的吧,蘇羽眉又是跟着他來的。”崔什也不是真的傻,剛纔崔淮安說的那些話,已經可以讓她明白,崔淮安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他應該就是追着她來的,從發現她不聲不響離開京城之後到現在,沒有多長時間,崔淮安就出現在這裡,這肯定不是巧合的。
崔什一時間心潮澎湃,差點就要衝回去,揪着崔淮安的衣領質問他,你是不是也喜歡我,也想要和我在一起?
她以前從來不敢這麼去想,但因爲崔淮安的出現,第一次敢正視心裡對額這個念頭。
可即便她有所預兆,也不敢邁出這一步。
崔什和沈一笙說着話,一步步往海邊走去,她不想回酒店,因爲害怕離崔淮安太近了之後,會控制不住自己。
“笙笙,我真的好後悔,如果當年我什麼都不做,或者直接就坦白了,現在可能也不會這麼痛苦了。”崔什聲音哽咽,因爲她此刻真的有些無助。
“我爸對我那麼好,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就算了,我還拐走了他的兒子,你說他要是知道了,該多難過啊?我有什麼資格那麼傷害他啊?我真的太混蛋了。”
崔什不得已的把崔淮安往外推,她覺得現在就算知道崔淮安對她的心思也已經遲了,他們註定了不能夠在一起的,無論是否喜歡彼此,都沒有任何意義。
沈一笙理解崔什的掙扎,她告訴崔什:“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要去改變這種狀況,也不一定能夠成功,因爲喜歡是控制不了的。”
“所以我纔想離他遠一點,要不然我乾脆出國吧,一年就回家一次,或者我直接和我爸坦白算了,告訴他我不是他的女兒,讓他把我趕走,這樣我就不會再回來了,也不會再和崔淮安有任何聯繫......”崔什覺得自己現在就站在懸崖邊上,摔的粉身碎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最怕的是連累了她的親人。
儘管崔玖龍和她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但這些年,她一直都把他當成父親看待的。
“我沒有辦法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爲實際上無論你做出哪種選擇,你都會傷害另外一個人。”
“淮安也許根本不喜歡我,這麼多年,他只是習慣了有我的存在而已。”崔什更不敢去奢求崔淮安的喜歡,那纔是她人生最不可能完成的心願。
“也許呢?你從來都沒有真的和他說過你的心情,你又怎麼知道?”
崔什把沈一笙的話都聽進去了。
她在想,如果崔淮安真的喜歡她,如果他真的也喜歡她......她大概真的沒有辦法離開他了。
崔什跟沈一笙聊了很久,一股腦說完了心裡面所有壓抑着的話,才覺得輕鬆了一點。
沈一笙也樂得當她的情緒垃圾箱,感覺到崔什心情變好了一些之後,她才囑咐崔什早點回酒店休息。
葉邢之等沈一笙掛了語音,看了眼手錶:“整整一個小時。”
“朋友有難,必須支援。”
“沒有怪罪你。”葉邢之眼神柔軟,“只是覺得你的這些溫柔,要是隻給我一個人就好了。”
沈一笙對自己在意的人,確實好的沒話說。
葉邢之看着她和崔什說話,沈一笙臉上的表情也很溫柔,聲音也很輕柔,讓葉邢之都忍不住勾了脣,看着她都感到心情變好了。
心裡放了這麼個人,葉邢之臉上的笑容比以往幾年加起來的總數還多,在面對她時,那些冷峻也基本都會消失不見。
沈一笙主動抱着葉邢之:“怎麼辦啊,我好擔心崔什。”
“我可以幫忙解決她安全的問題,至少在事情敗露之後,就算崔淮安護不住她,崔玖龍也傷害不了她,至於她和崔淮安之間,我們只能幫忙,最主要的還是看他們。”
葉邢之早就和沈一笙說過一個可行的辦法,但是一直沒有實施,因爲現在這兩個人都還處在糾結中,至少要等他們都已經十分明確的時候纔可以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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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什和崔淮安馬上就要互通心意了!
chapter 65 他會來嗎
崔什和沈一笙通話結束之後,才慢騰騰的走回去,她怕半道上會遇見崔淮安,不知道到時候要怎麼面對他。
也怕會遇見崔淮安和蘇羽眉在一起,儘管現在她也能夠從崔淮安的表現看出,他和蘇羽眉之間應該還沒有發生什麼,至少現在只是蘇羽眉單方面的在接近崔淮安罷了。
只是心裡清楚是一回事,但每次看到崔淮安和蘇羽眉在一起,崔什都會心情低落,尤其會忍不住的去聯想他們之間是否會有什麼未來。
總之就是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一路走回酒店,崔什卻並沒有碰見崔淮安,她走過他的房間門口時候,駐足了短短的幾秒鐘,才控制住想要去敲門的想法。
而這時候崔淮安在房間裡,沒有片刻的消停。
他雖然臨時因爲工作原因出差,但京裡的事情半點都不能耽擱了,這邊的事兒本來也不需要他親自來的。
加上在飛機上那三個多小時,更是耽誤了許多事情,現在崔淮安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面將那些遺留的工作處理好。
至於蘇小姐,她回到房間之後還來找了崔淮安一次,不過崔淮安用很直接的態度告訴她,他現在手頭工作很多,希望她不要來打攪。
蘇羽眉心裡自然是有些不平的,想不明白崔淮安對自己爲什麼這麼冷淡,剛開始那幾天,她還覺得崔淮安對自己也有意思,但這麼段時間下來,蘇羽眉已經完全明白崔淮安的心思了。
她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是很有魅力的,所以她很清楚崔淮安是不是喜歡她,崔淮安看着她的眼神太平靜了,沒有絲毫的心動。
蘇羽眉不禁覺得有些挫敗,她習慣了被那些男人愛慕着,陡然遇到個這麼冷漠卻又非常合她心意的崔淮安在,在各種複雜的權衡之後,還是沒有打算就此放手。
就算她現在幾乎算得上是在倒貼,蘇羽眉也很有自信,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崔淮安再冷淡,都會被她的熱情融化了,到時候,她就可以如願成爲崔太太,肯定會令不少人羨慕她的生活……
第二天睡到天大亮,崔什看着窗戶外面的大海,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她今天暫時不想去思考那些煩心的事情,而且今天她也會和霍南榮見面,霍南榮昨天已經承諾了今天要盡到地主之誼招待她,面對生意夥伴的招待,也不能夠太掉以輕心了,所以崔什也沒空再去想別的。
霍南榮已經給崔什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時間不緊張,十一點去吃早茶,下午去幾個不遠的景點,晚上安排了餐廳。
崔什正在做出門準備的時候,門鈴響了,她以爲是保潔員來打掃衛生,也沒有多問就開了門。
結果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是蘇羽眉。
她穿着淺藍色裙子,頭髮也用心裝扮過,溫順的披在肩頭,看着就溫柔的樣子。
而蘇羽眉旁邊站着的崔淮安,只着一件和昨天款式相近的襯衫,冷冽的表情有種上位者的氣勢。
他盯着崔什的眼神,在某個瞬間瀰漫着血腥氣,就像是正在盯着獵物的猛獸。
崔什心裡有些不安,還沒有開口,就聽見蘇羽眉問:“妹妹,你今天有什麼出行計劃嗎?”
崔什回答:“已經和人約好了。”
崔淮安說:“我知道你今天要去見霍總,剛好我和他也有合作計劃要談,就今天湊在一起吧。”
他聲音低沉,說的理直氣壯。
“霍總知道麼?”崔什反問道,
“等會兒就知道了。”
崔什本來想說,這可不是你以前會做出來的事情,從來沒見你這樣談過生意,但因爲蘇羽眉在這裡,崔什不想表現出太多的異常,只能隨他去了:“你想這麼做就做吧,隨便你。”
蘇羽眉笑道:“剛好我今天也沒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我就和你們一起啦,妹妹你不會嫌我多餘吧?”
崔什微笑:“怎麼會呢蘇小姐。”
你要真的怕我嫌你多餘就別來啊……崔什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於是等到某家百年老店裡的人就不只有崔什一個,她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見到霍南榮的解釋口徑,總之不能讓對方懷疑了他們的目的。
崔淮安這麼一聲提前招呼都不打,實際上讓她有些難做,可她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的拒絕了。
這時候崔什已經更加懷疑崔淮安這次衝着自己來的目的,他是怕她離開?或者他也聽說了那位霍先生可能對自己有點意思?
崔什想到這些的時候,心裡是有幾分甜蜜的,當然隨之而來的那些糾結又讓她把這些情緒壓在了心裡,不敢拿出來細想。
她以前都不敢去想這個問題,也從未奢求過崔淮安真的喜歡上她,可她知道如果自己喜歡着,心心念唸了許多年的人如果也恰好喜歡自己的話……
算了算了別想了!
崔什提醒着自己不要去有那些旖旎的念頭,免得以後有更大的失望。
到了吃早茶的地方,霍南榮已經就坐了,正在包廂裡看報紙,見到崔什帶着兩個人來,他也沒有顯得太意外,很淡然的說:“崔小姐來了。”
崔什衝他笑一笑,然後介紹了崔淮安和蘇羽眉。
霍南榮對崔淮安道:“崔總,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能見面。”
“剛好因爲公事來了這邊,我怕霍先生時間不多,就乾脆主動上門了。”崔淮安嘴角輕揚,只露出個清淺的笑容來,他五官生的硬朗,偶爾這麼個笑容,總是顯得十分驚豔。
崔什忍不住看了他幾眼。
霍南榮和崔淮安聊的還算愉快,這兩人都有着很深沉心思,每一句話都彷彿別有意味,但崔什知道他們都對雙方給出的一些條件很滿意。
很快早點就一一送上餐桌,他們也不談公事了,霍南榮開口閒聊,氣氛也變得輕鬆下來。
蘇羽眉也不時說上幾句話,在霍南榮談到當地風土人情的時候,也說了些自己的經歷。
蘇羽眉的人生經歷很豐富,國內到國外許多地方都去過,也都不是走馬觀花,真的是在切身體會不同城市的不同氛圍,所以她聊起來自己的那些經歷,連崔什都忍不住仔細聽了會兒。
這種女人,確實是很優秀,也有很多人追求的,加上她目標明確,出手果斷,說不出什麼不好來。
霍南榮在聊到下一個話題時,主動問崔什:“崔小姐喜歡吃這些嗎?合不合你的胃口?”
崔什很有禮貌的迴應他的照顧:“挺好的,謝謝。”
霍南榮全程都在關注着崔什,他腿腳不便,但依然在崔什需要的時候主動幫忙,崔什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每次都是客氣的對他笑。
然後旁邊崔淮安的表情就會陰冷幾分,好在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那樣的冷冽表情,也不會讓人太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
吃過飯之後要去一些景點,崔淮安仍然藉着要談公事的理由和他們一起。
霍南榮卻是客氣推辭:“崔總,我今天的主要任務是陪着崔小姐,工作以後再談都可以,我也不着急。”
崔淮安沉着臉說:“霍先生,我們的時間都不充裕,應該抓緊時間。”
“是,我也知道崔總很忙,但合作也不能強求。”
這兩人都態度堅決,氣氛忽然就凝固了起來。
蘇羽眉見狀,在崔淮安身邊小聲說:“淮安,工作太忙了也不好。”
崔淮安冷冷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蘇羽眉有些尷尬,只能站在旁邊無奈的看着他們對峙。
最後還是崔是說:“不談工作就行,那就一起逛逛吧。”
她這話實際上是說給崔淮安聽的,她知道崔淮安大概是不想讓她和霍南榮單獨相處。
哪裡又是單獨相處呢,霍南榮身邊總是跟着一大堆的人,好比說他們剛纔吃飯,霍南榮的那些屬下都是在門口等着的,畢竟霍南榮的身體狀況不太好,身邊必須要有人守着。
崔什都已經答應了,霍南榮便也沒有了其他意見。
下午便沒有人去談工作,都是在單純的逛景點,霍南榮腿腳不便,因此去的地方也多是他的輪椅好行走的地方。
崔什也就是隨便看看,去哪裡都無所謂。
崔淮安走在她旁邊,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崔什心裡的某個想法就越演越烈了,她幾乎忍不住去問崔淮安,到底在想什麼。
但他們今天基本上沒有怎麼說過話,崔淮安總是眼神複雜的看着她,崔什被他盯着,本來要說的話都全部堵在了嘴邊,一句都說不出來。
到了晚上,霍南榮在海邊的一家旋轉餐廳訂了位置,這裡提供最新鮮的海鮮,都是今天早上剛從海里打撈上來的,經過大廚的處理,十分美味。
霍南榮在席間對崔什說:“崔小姐如果還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再陪陪崔小姐,這裡還有許多值得遊玩的地方。”
崔什已經能夠感覺到崔淮安這時候基本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了,他從見到霍南榮開始就心情不悅,在看到霍南榮對她的殷勤時臉色就更加難看,堅持到現在,已經全憑着強大的毅力在支撐。
想到這裡,崔什趕緊說:“不用了霍先生,我明天打算自己逛逛,可能會出海,就不勞煩您了。”
聽見崔什拒絕,崔淮安的嘴角不可察覺的勾了下。
霍南榮倒也不失望,點頭道:“那崔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儘管找我。”
“謝謝您。”
他們坐的是靠窗的四人桌,崔什和崔淮安坐的對面,她在拒絕了霍南榮以後,就注意到了崔淮安那細微的神情變化。
她心裡一動,忽然就忍不住心裡的悸動,擡眼和崔淮安對視了一眼。
男人黑漆漆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彷彿可以隨時將她吸進無底的深淵中去。
她知道自己有多愛眼前這個男人,根本無法忽略掉他在自己心裡的重要性,他讓她做什麼,她都可能毫不猶豫的去做,就像是飛蛾撲火,沒有退路。
崔什咬了咬脣,收回了視線。
等到晚餐結束,霍南榮就坐車離開了,剩下三人坐進霍南榮安排的車,回到酒店。
而霍南榮在車上,同自己的一位朋友聯繫:“邢之,我今天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
葉邢之懷裡摟着沈一笙,她正湊到他耳邊去聽電話的內容。
葉邢之則更加大方的,直接把手機按了擴音,讓沈一笙不用那麼費力就可以聽到電話那頭的人都說了什麼。
“麻煩你了,本來只是個合作,還費了這麼大勁兒。”
“幫你的忙,怎麼能稱得上費勁?我這也算是還你一個人情了,當年的事兒也多虧了你,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可以幫助你的機會。”
葉邢之道:“不用這麼客氣了。”
“也是。”霍南榮輕笑,“但這次的忙,我幫起來輕鬆的多。”
霍南榮掛了電話之後,腦袋輕輕後仰,靠在椅背上,他對司機道:“之後崔小姐那邊還有什麼需要,都照做吧。”
“是的老闆……”
葉邢之把手機仍在一邊,對懷裡的人說:“應該是有些用處的。”
“嗯。”沈一笙倒也很期待,這次這位霍先生的“橫插一腳”,是不是真的可以起到促進作用。
霍南榮並不知曉崔什和崔淮安的真正關係,他也不會去問葉邢之,更不會有所猜疑,他只要按照葉邢之的請求,做他該做的事情就好。
葉邢之願意相信的人並不多,但霍南榮肯定是其中一個的。
他和霍南榮的認識又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霍南榮是家中長子,但腿腳出了問題之後,曾遭遇連番變故,還好葉邢之出手相助,幫他度過難關,現如今霍南榮重新掌權,也以及感激葉邢之。
他雖然年紀大一些,但對葉邢之仍然是當成兄弟看待。
而霍家的生意主要都在南方,不會北上,也不會牽扯到京城中任何事情,葉邢之才放心讓他來幫忙。
崔什他們很快就到了酒店樓下,率先下車之後,崔什說:“你們先上樓吧,我去買些東西,不用管我。”
蘇羽眉自然沒有意見,而崔淮安問她:“你要買什麼?”
“去趟超市,買什麼你就不用管了。”
蘇羽眉笑了:“淮安,你簡直就是個妹控啊,妹妹去趟超市買個東西你也要管她。”
崔淮安沒有解釋,只是依舊看着崔什。
“好啦,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先去超市了。”
崔什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停下腳步。
在繞過酒店的大門以後,她就從另外一個方向朝海邊走去了。
或許是生活內陸的原因,崔什對大海有種莫名的嚮往,以前休假也都愛去有海的地方,她很喜歡在海里游泳和坐在沙灘邊上的感覺,好像在廣闊的大海面前,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去想了。
到了昨晚坐過的礁石上坐下,崔什在心裡默默盤算着時間,她想,如果崔淮安會找到她,會出現在她面前的話,她就把自己心裡憋了很多年的那些話都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喜歡他,多麼想和他在一起。
即便她的那些話說出口以後,很有可能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想那麼去做。
崔什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她以前能夠做出那些離開的決定,是因爲她篤定了崔淮安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迴應,他不愛她,她也沒有必要不管不顧,但這幾天,她忽然就感覺到了崔淮安那裡透露出來的種種訊號,他好像在提醒她,她所有的暗戀都不是沒有迴應的。
如果他真的也喜歡自己……崔什捂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她已經無法冷靜理智的去思考了。
在某個瞬間,她甚至都不需要回頭,心裡就有了預感似的,知道崔淮安已經找到了她。
------題外話------
等會兒還有一章
chapter 66 去看影帝
崔什緩緩轉頭,真的就看見崔淮安站在她身後,海風吹動起他的衣領,他銳利的五官和眼神在幽暗光線裡,忽然就變得溫柔起來。
崔什張了張嘴,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崔淮安緩緩走近,他眉心輕擰,盯着崔什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你……”
崔什猶豫着開口,不知道下一句話應該要怎麼說纔好。
崔淮安在她開口的剎那,手臂一伸,就將她拉到了懷裡。
他身上的氣息乾燥溫暖,又混合着海風的鹹,讓崔什的眼眶熱了起來。
崔什靠着他的胸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崔淮安緊緊抱着她,箍着她的後腦勺,嗓音幽沉:“昨天一大早就有人通知我你坐飛機走了,我本來還有個會議要開,也只能臨時推掉,飛到這裡來找你。”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來?”
崔淮安的喉結輕動,對於他而言,要說出有些話並不容易,他性子本就冷漠,也不習慣把心裡想的事情說出來。
但這時候如果再不說,就會錯過了。
崔淮安在這段時間裡面,眼睜睜的看着崔什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明白如果他稍微放一點手,崔什就再也不會屬於他了。
“我怕你來了這裡,就再也不回去了。”
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她會離開他。
崔什一直認爲,是自己勾引了崔淮安,是自己的強迫讓崔淮安同她在一起。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勾引崔淮安之前,他早就已經想要她了。
崔淮安知道她不是自己妹妹的時間,甚至比崔什知道自己不是崔家人的時間還要早。
他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這個秘密,發現崔什的母親在同另外一個男人打電話,她對那個男人說:“我都已經給你生孩子了,我最愛的人怎麼可能不是你!”
崔淮安從小聰慧,只需要那一句話,就能夠判斷,那個女人背叛了自己的父親。
但他從未說過,因爲那時候崔玖龍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崔淮安知道該說這個話的時候還沒有到。
可是後來她突然離世,當只剩下什麼都還不明白的,會抓着他的衣角乖巧叫他哥哥的崔什,崔淮安竟然也會心軟了,準備將這個秘密永遠的保留。
連他也不清楚對崔什感情是什麼時候變質的,應該是在她青春期到來以後,少女的特質和她完全遺傳了母親甚至更加驚豔的美貌,讓她身上有着驚人的魅力。
崔什偏偏那麼黏他,有時候因爲他太忙了一段時間未見,總是會在見面之後撲到他懷裡,少女身上的幽香傳進他的呼吸裡,讓崔淮安引以爲傲的冷靜都快要在那一瞬間崩塌。
崔玖龍太忙了,在他還掌管着崔氏集團的時候,每天回家的時間有限,或者接連幾天都只能住在公司,因此崔什的成長過程裡,都是和崔淮安一起,這個哥哥對她的影響極爲重要,她也將他認定爲自己最值得依靠的人。
而崔淮安,當他發現自己對崔什的感情不再是單純兄妹之情以後,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壓抑自己,因爲他知道,他不能毀了這個從小就甜甜叫着他哥哥,毫無保留相信着他的女孩兒。她把他當成依靠,他卻對她有了那些罪惡的心思,崔淮安一度對自己感到了嫌棄。
後來他去了華爾街工作,也是想借由那些忙碌的生活去忽略崔什的存在,忘記她的臉,忘記她對他的吸引力。
可有些情感一旦出現了,在想要磨滅就不那麼容易,從崔淮安對她產生慾望再到真的將她放在心裡,這個過程迅猛快速,根本不留給崔淮安一點喘氣和準備時間,他措手不及的發現,他已經徹底完蛋了。
所以當崔什十八歲生日那年勾引他的時候,他明明可以抗拒,卻任由自己的慾望發酵,任由所有建築起來的理智城牆徹底崩塌……那晚的放縱是崔淮安的刻意,也是崔什的處心積慮。
只是崔什從來都不知道,崔淮安甚至比她更加自私,好像只要是崔什率先引誘,他的那些陰暗想法就能夠有一個更加理所當然的解釋了。
而這些年,他們之間從來都避而不談各自的真心,直到一切都開始朝着他們無法掌控的方向變化的時候。
在崔淮安看來,那時候的崔什會選擇和他在一起,只是爲了給自己找一個庇護,她要用那種方式去威脅他幫她在未來的某天逃過崔玖龍的怒火,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心甘情願的被崔什利用。
崔什在害怕,他同樣如此,因爲他根本不確定自己深愛的女孩兒什麼時候會離開自己,崔什比他年輕那麼多,她隨時可能飛去更遠的地方,讓他再也無法觸碰。
但這麼多年過去,崔淮安原本那些決定好的事情,已經全部辦不到了。
他原本認爲,自己可以在崔什需要的時候出現,等她不需要的時候,就放她離開。
可真的到了這一天,他才知道,原來他根本做不到放手。
“崔淮安,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意味着什麼?”崔什聲音悶悶的說。
崔淮安在她耳邊低喃:“我如果不知道,就不會追來這裡找你,跟我回去吧。”
“我要聽你說,你的真實想法。”
崔什推開他,凝視着崔淮安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
那雙黑色眸子裡出現的是前所未有的深情和柔軟,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愛你。”
周圍是海浪打在礁石上的聲音,有海水衝上沙灘,卷席着沙粒衝到了崔什腳下,像溫柔的手。
但這些都在崔淮安說出那三個字之後,全都消失了。
她眼裡只剩下了崔淮安。
整個世界彷彿都變得萬籟俱寂,她只聽得到他說:“我愛你。”
那是她在心裡肖想過無數次,盼望過無數次的話,她終於聽到崔淮安說了。
崔什再也忍不住,又抱着了崔淮安,她勾着他的脖子,不停的重複:“話是你說的,你再也不能後悔了,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你都要和我一起度過,你不能食言,也不能離開我,你只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崔淮安縱容的點頭:“好,我答應你。”
無論未來發生什麼,他都會陪着她一起面對。
他們這麼多年的默契,有些話也不用多說,都已經很明白了。
崔什繼續碎碎念:“崔淮安,我也愛你,我好愛好愛你,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開心,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也愛我……”
她很少露出這麼嬌羞的一面,崔什撫摸着她的臉,輕聲笑了:“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再分開了。”
“好,我不會離開你的,只要你不放棄我,我一定不會離開你!”崔什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那些保證,她知道自己是個壞蛋,註定了要傷害崔玖龍的心,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離開崔淮安……
沈一笙早上起牀就收到了崔什的一個笑臉表情,後面還跟着一句:“他跟我說我愛你了!”
後面跟着無數個感嘆號。
消息是大半夜才發過來的,那時候沈一笙已經睡着了,所以醒來纔看到。
她幾乎就知道,崔什和崔淮安已經確定了兩人的關係。
葉邢之剛好推門進來,沈一笙衝他揮了揮手機:“淮安哥對她表白了!”
葉邢之沒有絲毫驚訝,好像理所應當的:“那也正常,要是還不說,南榮昨天就白費功夫了。”
霍南榮昨天在崔淮安面前刻意表現出了對崔什的親暱,那些在意分明就是對崔什有所企圖。
崔淮安不可能看不出來,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危機感,他應該很清楚,如果不抓住崔什,那麼他心愛的人就真的有可能離開他了。
沈一笙抱着葉邢之的肩膀黏黏糊糊的說:“你怎麼這麼厲害啊,一出手就幫了大忙。”
“我只是幫他們推動一把而已,和我倒沒有多大的關係,重要的還是他們自己。”
沈一笙滿足的說:“這樣就好了,雖然以後還有好多困難,可至少他們現在可以一起去面對了。”
她自然是希望崔什可以幸福的,雖然未來他們想要在一起,需要解決的麻煩還要很多,並不能那麼輕易的就變爲所有人羨慕的戀人。
甚至於之後很長的時間裡,他們的戀情仍然只能放在地下,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知道。
可至少現在已經邁出很重要的那一步了。
葉邢之拖着沈一笙去浴室,給她擠好了牙膏,放好水:“先洗漱。”
沈一笙轉頭親他,吻得很熱情。
葉邢之眼神暗下,扣住她的腰加深這個吻,吸取着沈一笙的甜美。
放開她之後,葉邢之警告道:“你今天還想按時去上班就不要瞎撩我,不然等會兒有你受的。”
沈一笙吐舌,她剛纔就是太興奮了,所以沒有按捺住,這下被葉邢之提醒,立馬反應過來這個人如果化身爲狼有多麼可怕了。
“你快出去吧,我洗漱,馬上就好!”沈一笙果然撩完就跑,把葉邢之從浴室裡推出去,還刻意鎖上了門。
葉邢之在門外挑挑眉,無奈的笑了。
吃早飯的時候,葉邢之接到個電話。
沈一笙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但是聽到葉邢之回答:“我就不去了,嗯。”
“誰啊?”
“投資的那個電影,製片人想請我吃飯。”葉邢之對那些飯局本來就沒有興趣,自然是會拒絕的。
沈一笙也就沒有多問。
到公司,沈一笙發現,前幾天的傳言好像已經有了些變化。
剛開始大家還只是懷疑那位冉允允是葉太太,現在根本就是確信不疑了,也是因爲沈一笙心裡還惦記着這事兒,才關注到了大家的看法。中午在食堂吃飯就有不少人在討論這個問題,有人在說:“我認識冉允允要拍那部劇的劇組工作人員,聽他們說,冉允允演的這劇,還是咱們葉總投資的。”
“不是吧!我的天吶,意思就是說,咱們葉總爲搏美人一笑,所以一擲千金?”
“這也太浪漫了啊啊啊!”
“看來冉允允真的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葉太太了?我的媽這個八卦我真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沈一笙戳着餐盤裡的米飯,咬着牙想,什麼葉太太,什麼一擲千金,葉邢之那根本就是打的生意人的算盤,他可是要賺錢的好吧!
楊思然很奇怪:“笙笙,你怎麼啦,飯也不遲,它們跟你有仇啊戳它們幹嘛?”
沈一笙立馬清醒了,訕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好像今天不是很餓。”
“哎,你聽到他們說沒有,今天公司好多羣裡都在聊這個事情,沒想到大老闆居然喜歡的是明星啊,也是,做演員的都長得很美,喜歡也是正常的。”
沈一笙差點都要忍不住去問楊思然,自己和冉允允誰長得更好看了,但轉念一想,問這個問題好像也沒有什麼意思,她何必吃這種不着邊際的醋呢,葉邢之又不喜歡冉允允,他說不定現在連冉允允到底長什麼樣子都已經忘了,自己也不用太過在意。
周圍的人要誤會就等他們誤會好了,也正好省得她被人發現了和葉邢之的關係……
想是這麼想的,要做到真的毫不在意,沈一笙發現還是有些困難,因爲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葉邢之跟別的女人扯上關係,即使只是被誤會的扯上關係,她也不那麼高興。
沈一笙腹誹自己現在也真夠小氣的,跟葉邢之在一起久了,連小肚雞腸的本事都學會了。
“其實啊,我覺得那冉允允雖然長得還不錯,可我總覺得葉總不會喜歡她那樣的人。”
“那你說他會喜歡什麼樣的?”
“不知道,就是覺得不應該是冉允允。”
沈一笙又開心了:“我也覺得。”
冉允允主演的那部電影得到了投資,飛快的舉行了發佈會,本來項目就已經在進行前期宣傳了,現在更是直接召開發佈會,連明年的上映日期都定了下來。
而電影的發佈會,也邀請了葉邢之前去參加,只是這事情根本還沒有通知到他那裡,就已經被粱爵中途攔下拒絕了。
想都不用想,那麼多媒體出席的場合,葉邢之肯定是不會願意出現的,免得到時候被媒體拍了照片又在網上大肆報道炒作。
但出品公司倒也真的是神通廣大,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找到了沈一笙的電話。
被葉總拒絕了沒有關係啊,聯繫上葉太太不就行了?
沈一笙當天下午接到這個電話,還很驚詫。
她也是脫口就拒絕了,因爲她沒參加過電影發佈會,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做什麼,覺得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但是對方誤打誤撞的,說到了最讓沈一笙心動的點:“到時候影帝也要去參加的,還有好多藝人……”
影帝啊!
沈一笙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對方了,也忽然想再親眼去見見影帝,更何況還有這麼絕佳的機會。
只是她又知道如果她答應了,葉邢之肯定是要吃醋的,那個人就是聽她多說了幾次影帝的名字都要生氣,更不要說她專門去看影帝了,估計到時候葉邢之又要大發雷霆,然後狠狠的折磨她。
可是要是能去現場見一見影帝,問他幾個電影的問題,滿足滿足她想了好久的願望,那也很好。
沈一笙很猶豫,她的猶豫被對方發現,那人從自己的話裡一分析,就猜中了讓沈一笙猶豫的點是什麼。
“葉太太您是影帝的粉絲嗎?到時候可以安排您和影帝合照,還有簽名什麼的哦!”
啊……沈一笙已經消失好久的粉絲之心忽然就蠢蠢欲動了。
------題外話------
葉總:要去看影帝?嗯?【微笑臉】
chapter 67 算計一下
不行……沈一笙警告自己,怎麼能被這麼一點點的利益就給誘惑了呢!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下一秒,沈一笙就脫口而出:“好啊!”
說完她就覺得,某人大概真的要非常的生氣了……
“那個,其實,我可以再考慮一下嗎……”
“哎呀葉太太!您看這個事兒也不是很難,您就到個場就行。”
沈一笙說:“你再等我考慮一下吧。”
沈一笙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要問問葉邢之的意見,畢竟電影是他投資的,不管怎麼說,自己被邀請去參加發佈會也是他的緣故,所以還是應該先徵求了葉邢之的意見再說。
對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等沈一笙再考慮:“那您考慮好了以後再聯繫我,我隨時等您的答案。”
沈一笙掛了電話思考了小几分鐘,準備先聯繫葉邢之去探探口風,如果葉邢之不是那麼拒絕的話,再考慮去的問題。
而且沈一笙覺得對方應該還是想讓葉邢之到場,自己就是個折中考慮而已。
打了電話給葉邢之,沈一笙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你剛投資這部電影的出品公司找到我了,說希望我可以去現場,你應該已經拒絕了吧?”
葉邢之沉聲道:“嗯,發佈會是今晚?”
“是誒,那個人說讓我今晚就去,他們也太着急了吧。”
“本來就準備好一切了,只差個錢就可以啓動的。”
“好吧,那你不去的話我就推了吧。”
葉邢之低低笑了聲:“怎麼,想去?”
“咳……”沈一笙毫不意外會被葉邢之聽出來自己的想法。
葉邢之說:“想去就去,我讓粱爵安排一下,等會兒去接你。”
沈一笙吐吐舌:“你真的願意去啊?”
“怎麼,你不想讓我去?”
“哪有!我不是怕你不高興麼。”
葉邢之道:“你高興了,我就高興了。”
沈一笙心裡暖暖的,嘿嘿笑起來:“那我們就去看看,不待太長時間。”
本來這種電影開機發布儀式也不會太長,一個多小時就可以結束了。
葉邢之說:“好,等會兒見。”
沈一笙掛了電話,開心的同時又不免想,葉邢之怎麼可以這麼縱容她,她會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發佈會晚上七點半開始,普通媒體和粉絲六點鐘就要準備進場了,但是沈一笙和葉邢之是屬於特邀嘉賓,因此不用去的那麼早,甚至就是遲到了也沒有人敢攔他們。
主辦方那邊的人知道葉邢之要去之後,特意給他安排了最好的位置,而且還再三保證,到時候會控制媒體拍攝,不會讓有他的照片流傳到網上。
葉邢之不喜歡露面這個事情,他們也都知道。
粱爵再三囑咐,如果照片流出,以後就沒得合作了,也讓他們將這事兒嚴格放在了心裡。
司機接到沈一笙之後,再繞去接葉邢之,到公司樓下,葉邢之剛剛開完最後一個會下樓來。
他坐上車,手肘上還掛着西服外套,因爲開會的緣故,襯衫繫到了最上面,配合着他那種冷峻矜貴的氣質,顯得有幾分禁慾,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要去解開他的領口,往下一探究竟……
葉邢之看着沈一笙閃爍的眼神,挑眉:“好端端的,臉怎麼紅了?是老王空調開的太高了?”
沈一笙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一點都不熱。”
“那是怎麼了?”葉邢之摸摸她的臉,“這麼熱,感冒了嗎?”
他有些擔心,沈一笙則是很不好意思,她總不能跟這男人說,其實自己是想到一些很令人羞澀的東西,不好意思了吧?
“咳……也沒有什麼。”
葉邢之狐疑的看了沈一笙幾眼,忽然就明白了她眼裡那一點躲閃是爲了什麼。
他把車子前後座的隔板按起來,然後把人拉到懷裡,低頭看着她:“想我了,嗯?”
“哪有。”沈一笙更不好意思的把腦袋埋進他胸口。
葉邢之周身那種男人的荷爾蒙氣息圍繞在沈一笙四周,讓她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以後看着葉邢之都要流鼻血了。
尤其他故意散發男性魅力的時候,沈一笙根本就把持不住自己。
“等會兒就要去發佈會現場了,你離我遠點。”沈一笙坐直身子往旁邊挪。
葉邢之似笑非笑的說:“怎麼,要去看你的偶像了,這是在嫌棄我?”
“你明知故問嘛……”沈一笙剜了他一眼。
葉邢之揉揉太陽穴:“你也該離我遠點了。”
不然他會忍不住在這個時候就把沈一笙給辦了。
到了發佈會在的地方,媒體粉絲基本都已經入場了,粱爵也已經提前來到這邊做準備工作。
下了車,粱爵迎上來道:“主辦方安排的位置太招搖了,我換了一個不那麼高調的地方。”
葉邢之滿意點頭:“好。”
“但也能夠看清楚舞臺上的人,太太到時候想找影帝合照的話,也已經安排好了。”
沈一笙特別激動:“真的可以合照啊!”
“是的。”
葉邢之看她一眼:“不讓你白來。”
“哎呀其實不能合影也沒關係。”
葉邢之攬着她的肩膀:“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我還看不出你在想什麼?”
“嘿嘿嘿,好吧,能合影挺好的。”
葉邢之摸摸她的臉,湊到她耳邊說:“你最好想想晚上怎麼感謝我。”
沈一笙就紅着臉走進了發佈會的演播廳。
他們從側門進去,主辦方的接待人員已經早早等候在那裡了,看到葉邢之就要迎上來招呼,但被粱爵攔下:“有什麼要說的等發佈會結束,葉總不想被其他媒體關注。”
“好的好的……”他們把葉邢之當成財神爺,自然不會違揹他的任何一個想法,肯定是他怎麼說就怎麼做的。
因爲這時候場內還沒有完全安靜下來,所以處於一種很混亂的狀態裡面,葉邢之和沈一笙的到來,並沒有驚動太多人,儘管有些看到他們的媒體在想說他們是什麼人,也都沒有來得及拍照。
實際上就算這時候有人打算拍照,也是不會成功的,只要稍微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今天發佈會的安保力量比他們平時參加的各種發佈會安保都要多上幾倍,基本上每個區域都有好幾名保安,只要他們試圖將鏡頭對準葉邢之和沈一笙坐的方向,就會有人來攔下他們拍照。
沈一笙頭一回來這種場合,她和葉邢之坐在第三排的靠旁邊位置,前面有人擋着,所以不會太顯眼,又能夠看的清楚臺上的人。
葉邢之對這個發佈會沒有興趣,純碎是陪着沈一笙,順便監督她一下,免得她等會兒看到自己的偶像就得意忘形了。
時間到了七點半,主持人上臺,調侃了幾句讓現場氣氛熱烈起來以後,就開始一一邀請電影的主創人員,從導演編劇再到主演,都走上了臺。
影帝是演員裡資歷最高的,所以他率先走上了臺。
影帝有一張很英俊的臉,三庭五眼極其標準的帥氣,但又有着獨特的氣質,眼睛的形狀很漂亮,連雙眼皮的褶皺都恰到好處,而且他的眼神是他的獨家殺器,因爲他的瞳孔顏色偏淺,所以看人的時候會有種特殊的質感,讓人看不清他的內心,又會不知不覺的被吸引。
沈一笙很喜歡影帝的演技,對他的本人其實是沒有太多瞭解慾望的,上回見到他還是幾年之前,那會兒影帝還沒有現在這種更加成熟的氣質。
主持人介紹道:“我們的段其軒先生今天也來到了現場,段先生的粉絲都在哪裡呀,讓我聽到你們的尖叫聲!”
坐在後排的粉絲就舉着燈牌嗷嗷叫喚起來了,給足了排場和麪子。
段其軒笑道:“好啦大家,叫夠了就坐下吧,等會兒天花板都要塌了。”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在笑。
段其軒的聲音很好聽,語調也很標準,他的臺詞一直是粉絲和觀衆稱讚的,聲音低沉發音渾厚,不少粉絲都說聽到他說話,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要懷孕了。
沈一笙倒是沒有這種感覺,因爲葉邢之的聲音就很好聽了,沈一笙覺得葉邢之要是去配音,也不比這些演員的聲音差。
看到段其軒,沈一笙還是挺開心的,除了覺得他真人比大熒幕上還要有魅力以外,也覺得滿足了個小小願望的開心。
她盯着臺上的段其軒看,她旁邊的葉邢之則是全程瞄着她,沈一笙眼裡泛着的光讓他不自覺就磨起了後槽牙。
果然他今天就不該爲了讓沈一笙開心主動顯示自己的大方,帶她來這裡,親眼見着沈一笙對別的男人露出那種眼神,他果然還是很不高興的。
葉總眼神變暗,已經開始思考稍後要怎麼折騰沈一笙才能讓自己開心起來了。
主持人和段其軒聊了些關於電影的話題,這些都是些官方回答,沒什麼意思,一直到主持人說讓段其軒隨機抽取現場觀衆來問答,現場的氣氛纔再度熱絡了起來。
粉絲自然都是在拼命尖叫希望自己的偶像可以抽到她們提問的,沈一笙也好奇會有哪些人這麼好運,所以張望了一下。
結果她剛直起半個身子,就聽到段其軒說:“就那位姑娘吧。”
沈一笙在別人的眼神下才發現原來段其軒指的是自己,而現場導播因爲提前接到了命令,都不敢把鏡頭往沈一笙那邊切,甚至現場的攝像師都猶豫着不敢去拍她了。
於是氣氛陡然之間冷了下來。
沈一笙也在糾結要不要回答,如果這段可以不用播出去的話都還好,要是播出去了,她又不想上鏡,萬一再讓葉邢之被拍到就更不好了。
雖然葉邢之投資電影並不是什麼秘密,但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在鏡頭下露過面,而且這還是娛樂媒體,他的身份也不太適合。
沈一笙這麼想着,就準備拒絕回答問題了,雖然可能顯得有些不禮貌,但沒有什麼比葉邢之更重要。
她這麼想着,就擺擺手拒絕了段其軒的問題,因爲離得近,所以她也不需要太大聲,就可以讓段其軒和主持人聽到自己說的話:“抱歉,我沒有什麼想問的,這個機會就留給別人吧,謝謝。”
主持人的耳麥裡這時候已經得到了吩咐,於是他趕緊說:“好的,我們來挑選下一位。”
雖然後面的粉絲也沒有聽到沈一笙說了什麼,而其他在場的媒體則是很奇怪她怎麼會直接拒絕,有些比較敏感的,也都注意到了主辦方的態度,他們當時已經準備派人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葉邢之倒是全程都很淡定,就那麼坐着,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慢條斯理不急不忙的樣子。
沈一笙拒絕了之後就坐下,她問葉邢之:“應該不會讓你有麻煩吧?”
“不會。”葉邢之輕輕握住她的手,“剛纔怎麼拒絕了?”
那其實是個挺好的可以和段其軒對話的機會,他以爲沈一笙會抓住的。
沈一笙小聲道:“萬一到時候有人拍到你就不好了,你不也不喜歡上鏡麼。”
葉邢之眼神變得溫柔:“其實也不用這麼擔心,就算他們拍了照片,也發不出去的。”
“小心爲上。”
葉邢之本來還因爲沈一笙來見影帝不開心,現在則是什麼不開心都沒有了,滿腔的柔和。
段其軒很少會被人拒絕,他的粉絲如此,就連不喜歡他的人,見了他也都會被他迷住。
做演員這一行,對自己的魅力都是很有自信的,所以段其軒這時候其實有些稍稍的吃驚。
但主持人這時候已經將話題移到了下一個,段其軒也沒有機會再繼續自己的疑惑了,但他的眼神還是不時往坐着的沈一笙那裡看過去。
他就是純粹的被當中抹了面子,有些覺得不好受而已。
還好他很快就開始和其他的粉絲聊天,回答她們的問題,也就沒有在意剛纔沈一笙的事情了、
段其軒之後,冉允允就上了臺,她是新晉小花,人氣還不錯,現場粉絲也來了不少。
冉允允真人也是比熒幕上漂亮的,站在那裡就跟在發光一樣。
她上臺來的時候,沈一笙忍不住轉頭看一眼葉邢之,沒想到剛剛轉頭就被他捉住了。
葉邢之眼裡泛着笑:“怎麼,你不去看你的偶像,看我做什麼?”
沈一笙輕哼:“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她賴皮起來的時候也是不講道理的,葉邢之也不和她爭,只是說:“你可得好好看看你的偶像,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誰說的沒有機會了?”
“你還想看多少次?”
沈一笙看出葉邢之的不滿,笑了:“呀,原來葉總還是在吃醋啊?”
葉邢之轉回視線,直視着舞臺上說:“沒有。”
他纔不會承認自己吃醋這件事情……。
發佈會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結束,主辦方希望葉邢之和沈一笙多留一下,加上粱爵那邊安排了之後可以在後臺合影,所以沈一笙就和葉邢之等到了最後。
他們在人員帶領下去了後臺,等在休息室裡面。
段其軒還在外面被其他媒體抓着訪問,主辦方很着急,不想讓後臺的葉邢之等久了,所以催促着段其軒的經紀人:“快點快點,不要再採訪了。”
段其軒的經紀人只是知道主辦方這邊安排了段其軒合影的事情,但不知道對方具體是是誰,所以很不耐煩:“我們其軒還在忙着呢,再稍等一下不就好了。”
主辦方的藝人統籌說:“你可別再讓人家葉總等下去了,他可是我們的金主!”
經紀人問:“葉總是誰?”
“這個你就別問了,總之趕緊的吧!”
經紀人被連番催促之下,纔去讓媒體結束了訪問,帶着段其軒一起往後臺走去。
藝人統籌提醒他們:“等會兒合影的人是咱們投資方老闆的太太,她是其軒的影迷。”
段其軒經常碰到這種事情,所以很無所謂:“知道了。”
“你等會兒可別是這個態度!免得惹了人家不高興!”
段其軒現在已經是圈子裡的神級人物了,雖然才三十幾歲,但是畢竟拿獎無數,還有衆多粉絲,支持他的人裡面也不乏資金雄厚的投資者,所以他毫不在意:“嗯。”
經紀人也如此:“我們其軒也是看在是投資方的面子才同意合影的,不然平時想和我們其軒合影根本就不可能。”
藝人統籌怕壞了事,再次提醒:“總之你們等會兒都小心點爲好。”
因爲葉邢之的身份也沒有太多的暴露,所以藝人統籌也不好說的太多。
而在休息室那邊,沈一笙先去了趟衛生間。
葉邢之還笑問:“難不成你這是在緊張?”
“什麼啊,我纔不緊張呢。”沈一笙沒有說謊,她確實沒有緊張,這次看見段其軒,她只是有些小興奮而已,除開那一點點興奮,就沒有太多餘的想法了。
她又不是真的追星族,只是因爲幾年前看到段其軒的時候太匆忙,這回算是圓了之前的一個想法。
而且合影也不是最主要的,真正吸引她的,是她希望可以問段其軒一個關於電影的問題。
當年她最喜歡的段其軒的一部電影裡面,段其軒飾演的是一個軍閥,軍閥有個相戀的青梅竹馬,但是因爲戰亂被迫分開了,多年之後,軍閥娶了一位和他並肩作戰的女醫生。而在軍閥因爲戰亂生死的時候,他念出的卻是青梅竹馬的名字。
電影裡是那個年代的人物羣像,沒有特別突出某個人物,試圖用出現在電影中的各種人物去體會當時的大環境。
那是段其軒剛出道時候的一部電影,他的角色也不是主角,但沈一笙莫名的對那個角色印象很深。
電影裡從來都沒有講過軍閥愛的人到底是誰,沈一笙就是想問問段其軒,他當時演那個角色的時候,愛的是誰。
這個問題是她還在念書時候想問的,其實放在段其軒那麼多部電影裡面,好像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沈一笙也純粹是爲了個人想法去問而已。
沒什麼太大價值,但因爲始終沒有個結果,她想得出結果而已。
到洗手間的時候,要路過另外一間藝人休息室,沈一笙看了眼門上的牌子,就見到了冉允允那三個字。
她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沒有太過在意。
但很快門就打開了,冉允允和她的助理從裡面走出來。
她們並不認識沈一笙,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往另外個方向走去。
助理還在說:“葉先生今天來了,您剛纔也看到了吧。”
冉允允道:“是的,葉先生就坐在臺下,他在哪兒你知道嗎,我應該去親自感謝他一下。”
“我知道,我剛纔已經打聽過了,而且我聽說葉先生以前從來不參加這種發佈會的,今天怎麼這麼巧就來了?”
冉允允的聲音有幾分開心:“難不成真的跟他們說的一樣,葉先生很喜歡我?今天是專門爲了我來的?”
沈一笙:“……”
這位小明星也是挺自作多情的。
後來她們還說了什麼,因爲漸行漸遠,沈一笙就聽不到了。
她沒有跟上去,而是慢悠悠的去了洗手間之後,再往休息室走。
現在她更加確定,葉邢之根本連這個冉允允是誰都不太有印象了,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等她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休息室的門半敞着,冉允允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葉先生,沒想到今天您也來了,我剛纔就想跟你問好,但是聽說您也不願意被媒體打擾,所以沒有過來,希望您不會在意。”
沈一笙推門而入,冉允允正站在葉邢之的斜前方,臉上掛着很開心的笑容。
葉邢之淡淡“嗯”道:“不用特意來問好。”
粱爵也在旁邊盯着,他放冉允允進來,倒是在葉邢之授意下的。
冉允允聲音甜甜的問:“葉先生,您這時候是在等誰呀?等會兒您有什麼安排?如果沒有什麼安排的話……”
“邢之。”沈一笙出聲打斷了冉允允的話,這小明星對葉邢之的心思已經呼之欲出了,沈一笙也沒有理由再讓她抱有多餘的想法。
葉邢之看見沈一笙,總算是笑了:“去這麼久?”
沈一笙走過去,還故意和冉允允打了聲招呼:“冉小姐你好啊。”
說完以後,她就自然的坐到了葉邢之身邊,倒也沒有靠的他太近。
反正她坐下之後,葉邢之已經主動摟過了她的腰。
冉允允錯愕了幾秒,笑容重新浮現在臉上:“葉先生,那我就不打擾您了,還是很謝謝您之前給我的機會。”
葉邢之點頭,沒有說話。
冉允允有些遺憾的帶着助理離去,她很會審時度勢,看出來葉邢之並沒有什麼搭理她的想法,就沒有多惹他煩了。
但是出去以後,她就和助理說:“給我放幾條通稿出去,就說有人拍到我和電影投資方相談盛歡……”
“您這是?”
“讓圈內以爲我和那位葉先生走的近,再把他之前選擇我的消息同樣放了。”
助理說:“要不要等會兒問問西姐?她今天有事兒沒來,您還是等等她吧。”
西姐是冉允允的經紀人。
“不用等了,我有打算,讓圈內人以爲我有葉先生這個靠山就行,別的不用做。”
冉允允自己倒是很清楚,剛纔葉先生對她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不感興趣了,雖然不能真的得到這麼一個靠山,但她還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去做些事情。
冉允允走到現在,也不是個善茬。
應該說這個行業裡,就沒有幾個心思單純的人,不然也不能從每年那麼多抱有明星夢的人裡面,殺出一條血路來。
屋子裡的葉邢之和沈一笙不知道冉允允私底下做了什麼,他們只是在幾分鐘之後,終於等到了段其軒的到來。
葉邢之已經明顯的不耐煩了,要不是爲了讓沈一笙滿意,他早就離開了這裡。
段其軒進屋內,就直接說:“誰要合影,快點吧。”
葉邢之聽到他的話,眉頭微微皺了皺。
沈一笙也感覺到了段其軒好像有些不情願,她也不是非要合影,如果段其軒不願意就算了。
她說:“您忙的話就算了吧。”
段其軒看向沈一笙,就想起來沈一笙是剛纔那個抹了自己面子的人。
段其軒這個人,私底下是很有幾分傲慢的,他的謙虛只在工作裡,碰見演藝圈的長輩和他認爲演技比他好的人時候,私底下很少做出什麼妥協,也對投資方沒有什麼好臉色。
也是因爲他出道到現在都很順遂,沒有遇到過什麼刁難,一路都遇着貴人,所以脾性也不知不覺的變大了。
沈一笙還沒有說下一句話,段其軒就已經開了口:“原來是你,剛纔你沒有問問題,我以爲你很討厭我。”
他這麼直白,沈一笙稍稍有些尷尬:“不是,剛纔是因爲……”
葉邢之站起身,將沈一笙摟到懷裡,他也不用說什麼,眉頭皺皺,旁邊的粱爵已經看出來他想做什麼了。
“段先生,之前我們是與你溝通好的,如果你不情願的話也不用答應,只不過您這樣做,倒是不怎麼合乎情理。”粱爵因爲不想讓葉邢之被人打擾,所以並沒有讓其他人來,這時候他覺得可以給出品方的老闆聯繫一下了。
經紀人很會看顏色,見到狀況不對,立即說:“其軒說這個話不是有意的,葉先生,您別在意。”
段其軒倒也不是傻子,便改了口:“想合影就合吧。”
沈一笙搖了搖頭:“算了,不合了。”
段其軒的態度她已經很明白了。
“我就是想問您一個問題,當初您演《煙雲》那部電影的時候,那個角色,愛的人到底是青梅竹馬還是後來的女醫生?”
段其軒稍稍驚訝,沒料到沈一笙要問他這個問題。
時間過的太久,段其軒差點都要想不起來那部他演配角的戲了。
或許是這些年太順,他在表演上又很有天賦,被人捧的太高,逐漸有些飄飄然。
那個角色的心情,他也沒有再去回味過,竟然無法回答沈一笙這麼簡單的問題。
“對不起,我忘了。”
沈一笙有些失望,她也沒想到,段其軒居然不能回答。
“那打擾你了。”
葉邢之拍拍沈一笙的肩膀,沉聲開口:“段先生,在這個圈子裡呆的久了,確實會花了眼。”
段其軒不滿:“什麼意思?”
他聽說葉邢之這句話是在批評他。
經紀人很有眼色,從她看見葉邢之以後,就明白葉邢之不是個簡單人物了,所以當即道:“好了其軒,葉邢之說的對,你趕緊和葉太太合影。”
段其軒還沒有說話,反而是沈一笙先說:“不用合影啦,我就是想問這個問題而已,也沒什麼重要的。”
說完,她就拉着葉邢之:“我們走吧。”
葉邢之輕飄飄的看了眼段其軒,讓後者背後忽然一冷。
他們走了,經紀人對段其軒說:“你以後給我收斂點你的脾氣。”
“我一直都是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剛纔那人不是好招惹的,幸好他們看起來也不像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你以後有的受了。”經紀人都有些後怕。
但她確實想多了,葉邢之並沒有要對段其軒做什麼的想法。
這麼一個演員在他眼裡,什麼都算不上,根本都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剛纔不過是因爲段其軒的態度,稍稍有些動怒而已。
只是沈一笙並不太在意,他也纔不在意了。
走出去以後,沈一笙就說:“好失望啊,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你想的是什麼?”
“果然偶像都只能遠看的,他的性格和我認爲的完全不同,臺上那些果然都只是裝出來的。”
葉邢之非常滿意沈一笙的覺悟,這樣,沈一笙就不會再去對段其軒有任何的崇拜感情了,正好讓葉邢之很滿意。
“你看,人都是這樣的,因爲離得很遠,纔不會見到他們真正的一面,往往真正瞭解了一個人以後,還會繼續喜歡他的缺點,這個人才是你真正愛的。”
沈一笙覺出點滋味來:“你這是在提醒我,你纔是我愛的?”
葉邢之反問:“有嗎?”
“我又不傻。”沈一笙主動牽着他的手,“放心吧,什麼偶像怎麼可能比得上你。”
走在後面的粱爵再次遭受了心理攻擊,他想,自己何必呢,單身狗就是這麼的悽慘!
參加完這次發佈會,沈一笙就發現,果然自己以爲的美好有很多都是假象而已。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葉邢之纔是最好的。
但很快就出現了讓沈一笙不怎麼開心的事情,因爲她發現,第二天,周圍的人又開始討論冉允允和葉邢之的關係了。
“昨天大老闆真的去參加電影發佈會啦?我倒是聽說葉總昨天下班很早,會議也是提前結束的。”
“是的,我特意去看了新聞,雖然沒有看到大老闆的照片,但是我看到了大老闆身邊的樑助理!”
“是吧是吧,我也看到了,有張照片他站在角落裡,肯定是樑助理沒錯了,樑助理既然都在,那大老闆肯定是在的。”
沈一笙聽到這個,有些奇怪的去問楊思然:“大家怎麼知道昨天大老闆也參加了發佈會?就因爲樑助理也在?”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啦,你先看新聞。”
楊思然給沈一笙翻出幾條新聞來,裡面說昨天當紅小花冉允允在發佈會後臺和某投資商老闆私下會面,還曾這位老闆就是冉允允前段時間拍的廣告那家公司老闆,什麼親自指定冉允允拍攝這種消息都上了新聞,裡面猜測冉允允是有了圈外的有錢男友,各種誇獎冉允允怪不得從來不需要炒作就有這麼好的資源,原來是有人寵着。
沈一笙看完新聞之後說:“現在的新聞都是這樣子的嗎?她爆出這些新聞來,也不怕自己被人黑啊?”
“黑又怎麼了,現在不都講究黑紅黑紅的嗎,笑貧不笑娼嘛……只要能夠達到炒作的目的不就行了,還說什麼不炒作,現在哪個人不炒作啊?”
沈一笙點點頭:“你說的也對,她肯定是藉着這個機會炒作一把了。”
“萬一她就是葉太太呢?要真的是,那倒也不算是炒作。”
“可是葉太太需要這種炒作嗎,你不覺得這行爲有點……low?”
楊思然說:“如果是葉太太做的就不會。”
沈一笙:“……葉太太是有特權還是怎麼着,做什麼都行?”
“誰叫葉總喜歡她呢!葉總喜歡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不會得到葉總的欣賞不是?”
沈一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但周圍的人現在好像都堅信不疑,冉允允真的和葉邢之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
沈一笙特意去搜了些相關新聞的報道,發現底下也不知道是水軍還是真的人,都在說,冉允允真幸福什麼的,有那麼厲害的男朋友寵着。
沈一笙都快要懷疑人生了,完全不懂怎麼會是這樣的言論,甚至不少人說,冉允允未來可能會成爲富太太了。
而這些新聞發佈的第一時間,粱爵已經把各方發稿的媒體總結起來,將名單擺到了葉邢之的桌子上。
“老闆,這個事兒,您說該怎麼處理?”
葉邢之看了一遍,冷笑:“這個人還挺有辦法。”
敢借着葉邢之炒作的人,這還真的是第一個。
“我是立即把新聞稿撤掉,再去警告她一下,還是?”
葉邢之慢悠悠的翻開那些新聞,看完了以後,冷不丁問:“笙笙知道了嗎?”
“太太應該是知道了,這消息公司裡的人都知道,也都在討論這個問題。”粱爵頓了頓,說,“但因爲之前您說過不用管大家在討論什麼內容,所以我也沒有去阻止。”
要是葉邢之不想,那關於他和冉允允的八卦早就消停了,但他默認了那些緋聞四起,纔會造成公司人誤認爲他和冉允允的關係。
至於他的目的……
葉邢之脣角勾起:“是,等這個消息繼續發酵吧,暫時不用去管,那個小藝人想要藉着我炒作就任由她炒,只要別影響到公司。不過……”
粱爵凝神傾聽。
“她有了什麼動靜,都第一時間讓笙笙知道就行。”葉邢之的眼神無比幽深。
粱爵立即答應:“好的,我明白了。”
他心想,老闆真的是有夠腹黑的,太太就是再修煉兩輩子,都鬥不過老闆的心機。
還好老闆除了偶爾“算計”一下太太,多數時候還是都很縱容她的。
粱爵又想,總之呢,太太這輩子都別想要逃出老闆的手掌心了,被他瞧上,也不可能再有機會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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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葉總真的很狡猾
chapter 68 謝謝提醒
冉允允的炒作有多麼成功呢,已經成功到,崔什和凌小喬都來問她:“葉邢之難不成是出軌了?”
沈一笙說:“你們看起來很期待他出軌的樣子……”
她們三個人是在語音通話,崔什道:“怎麼會,我就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要是葉邢之都會出軌的,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可以相信的男人了。”
她說完,身邊就響起崔淮安的冷冽聲音:“不可能。”
崔什對他說:“好好好,你不可能我知道,不包括你。”
沈一笙和凌小喬異口同聲道:“你們倆還膩味在一起呢,這都幾天了?”
從那天在海邊,兩人互通了心意之後,他們就處於難捨難分的狀態,除了工作時間,一定都是膩在一起的,甚至回京之後,有時候崔什都會被崔淮安抓到身邊去遠程工作,就是要讓她停留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崔什很淡定:“怎麼着,不准我們甜蜜兩天?”
“準準準。”沈一笙說,“你和淮安哥這簡直就是新婚戀人一般的狀態,理解你們,非常理解。”
崔什哼了聲:“好了不說我,還是說你吧,葉邢之和那個小明星的緋聞到底怎麼回事兒,越傳越玄乎了。”
凌小喬也說:“對啊,我看那小明星也不迴應,昨兒不是還有媒體採訪她,問她這個問題,她就默認,那傍大款的態度也太明顯了吧,難不成葉邢之真的跟她有一腿?”
沈一笙無奈:“我怎麼知道,我和你們一樣很疑惑好嗎,誰知道那個小明星到底要做什麼。”
“那葉邢之呢,葉邢之怎麼不解決這個事兒?”
至於葉邢之爲什麼不解決,沈一笙就更不知道了。
“我沒有和他討論過啊。”沈一笙說,“他和那小明星肯定沒有關係的,那天我們在發佈會現場,冉允允是想過倒貼來着,但是葉邢之根本就沒有搭理她。”
葉邢之對不相關的人,從來都懶得搭理,對冉允允同樣是那種漠然的態度。
所以沈一笙絲毫不會懷疑葉邢之和冉允允會有任何關係。
“那莫非是現在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未來想有什麼關係?他要是敢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我一定去滅了他!”崔什惡狠狠的說。
“首先要你能滅了他才行。”凌小喬潑了盆涼水。
“我不管,不能滅了他,我也要教訓他,讓他知道欺負笙笙是個怎麼樣的下場!”
沈一笙扶額:“行了。”
她接着說:“現在應該就是冉允允的單方面炒作。”
“哎呀,依我說,就是你太低調了,讓她有機可趁。”崔什興致沖沖的提建議,“要是我,我就開個微博,名字就叫做,葉太太,然後就發一條微博直接帶上冉允允的大名警告她,不要試圖當小三了,沒有那個機會的。”
凌小喬歡呼:“我也覺得這辦法靠譜,還能讓大衆看清她的真面目,虧她那些粉絲還說她是什麼清純女神,我看也就是個有心機的人而已,哪裡單純了。”
沈一笙笑:“我何必跟她見識。”
反正那個冉允允又得不到葉邢之,隨便她怎麼炒作,都只能奢想一下罷了。
“但是你們公司的人不都認爲她是正派的葉太太了嗎?這也太給葉邢之丟面了,娶到那麼一個愛炒作的女人。”
沈一笙嘆氣:“那我能怎麼辦?”
崔什又出了主意:“告訴你們公司的人,你纔是葉太太唄!”
“何必爭這種氣啊?”沈一笙只想要低調一些,並沒有公之於衆的打算。
凌小喬道:“你就是太低調了,依我看那女的根本都是在逼宮了,葉邢之都不想搭理她,她居然還敢那麼炒作,你就應該拿出正宮的氣場來!讓她明白,不是什麼人都能被她利用炒作的!”
沈一笙被她們的話逗笑:“你們怎麼越說越誇張了。”
“你不懂,你的葉邢之那就是個搖錢樹啊,還是發光的那種搖錢樹,有多少人在覬覦他啊,你越低調,就越有人會認爲,他是可以覬覦的。”
沈一笙之前還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其實沒有太在意葉邢之的身份問題,因爲他們的相處模式裡,葉邢之都在弱化他的身份,加上從一開始,葉邢之就沒有讓沈一笙懷疑過他會喜歡別的人,所以到底有多少人在對葉邢之虎視眈眈,沈一笙都無所謂。
大概也是知道他的篤定心思,所以沈一笙才絲毫沒有在意,可以不用擔心。
和她們聊完以後,沈一笙就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低調了一些?
除了葉邢之主動帶她出席的場合以爲,沈一笙都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和葉邢之已經結婚了。
最開始,她除了不想要影響自己的生活,也是因爲認爲自己隨時可能和葉邢之結束這段婚姻關係,到時候他們橋歸橋路歸路,也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說不定再也不會見面,因此不適合有過多牽扯。
可是現在一切不同於當時,她和葉邢之已經決定了未來的人生都要一起攜手走過,這就意味着,沈一笙的未來,都會和葉邢之綁在一起。
她總不可能低調一輩子吧?
總不能一輩子都不讓自己身邊的人知道,自己是葉邢之的妻子,是葉邢之集團的老闆娘。
一輩子都要瞞着,除了瞞起來太辛苦之外,對葉邢之來說,是不是也不太公平?
他從來不隱瞞沈一笙的身份,跟別人介紹沈一笙的時候,總是很驕傲的樣子。
自己卻只想着爲了自己的生活方便……葉邢之就跟在進行地下戀情一樣,見不得光。
這次終於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沈一笙,終於發現自己之前有多麼自私了。
她想,自己之前或許真的都想錯了。
……
凌小喬聊完語音,宋昱傾已經在旁邊被冷落了一個小時。
他幽幽看着她:“你們也太能聊了。”
“怎麼着,我們聊個天兒而已,關你什麼事?”
宋昱傾伸手捏着她的頸子:“是嗎?”
凌小喬趕緊認錯:“好了我又說錯話。對不起!”
宋昱傾警告她:“知道最好,下次再犯,就不輕饒你了。”
凌小喬最近都不敢用這個話去反駁宋昱傾,還是因爲上回自己一時嘴快惹得宋昱傾不開心,而且確實也是她的錯。導致現在她再這麼說話的時候,宋昱傾都會很在理的去教訓她。
“誒,我知道了!”凌小喬見宋昱傾沒有生氣,立馬嬉皮笑臉起來。
宋昱傾說:“堂姐明天過來,當面和你道歉。”
凌小喬沒聽明白:“你說什麼?”
“要我重複一遍?”
“不用……但是……”凌小喬組織了下語言,“你不用因爲我和你的家人有一些矛盾,比如你堂姐那麼做,也不用非得來和我道歉,我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她當時都已經懟回去了,並沒有太耿耿於懷,現在根本都要忘記那事兒了。
她覺得自己說的夠小心翼翼,但宋昱傾還是因爲她的話沉下了臉。
凌小喬發現,自己現在都有點不懂宋昱傾的情緒變化是爲什麼,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上一秒都還在笑,這一秒就冷着臉不高興。
宋昱傾冷聲問:“不想讓她給你道歉?”
“不用都可以……”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好的脾氣。”宋昱傾盯着她,眼神有些冷。
“這也不是好脾氣不好脾氣的問題,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太在意,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家人,但是我也不過就是……”
宋昱傾眯起狹長的眼,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問:“那你需要我給你個名分?這樣就可以道歉了。”
這下凌小喬是真的呆掉了:“你,你什麼意思?”
宋昱傾湊近凌小喬,深黑色的眼裡彷彿隱藏着整個漩渦,不停的旋轉,看的凌小喬有些暈,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吸進他的眼裡去了。
宋昱傾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凌小喬真的不明白。
名分,什麼名分?就只是爲了讓宋昱寧給她道個歉而已,宋昱傾爲什麼要說這個話?
凌小喬心裡一下子生了許多種想法,但是每一個都被她主動排除,又覺得不太可能。
“宋昱傾……我真的……不需要道歉。”她下意識的忽略了剛纔宋昱傾的哪句話,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和他有任何的討論。
宋昱傾卻在繼續諄諄善誘:“以後這樣的事情說不定還會發生,如果不讓宋昱寧向你道歉,以後你再遇到這種事情,要怎麼處理,嗯?”
“可是……”凌小喬原本想說的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隨時都可以和宋昱傾分開,到時候宋家人也不太可能再找到她,這樣的話,何必再讓宋家人對她產生多餘的仇恨?
現在宋昱傾倒是還有心思護着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宋昱傾瞧上了新的人,也沒空再搭理她了。
凌小喬很清楚自己的所處位置和環境,並不想要讓自己和宋昱傾牽扯的太多。
“不用可是了,你想想,最近你的家人都認爲我們在發展感情當中,他們以後也少不了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吃飯的時候,這不是剛剛好?”
剛剛好什麼?!
凌小喬覺得宋昱傾是在強詞奪理,這個話根本不對,但是她又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話。
“總之,道歉是必需的,明天我堂姐會親自過來,你就接受就好,什麼都不用過問。”宋昱傾表現的很霸道,再不給凌小喬有改變主意的機會。
凌小喬還是在心裡覺得如果讓宋昱傾的堂姐來給自己道歉了,那他們之間現在單純的關係就會被破壞。
可宋昱傾已經笑着轉到了下一個話題,變臉的速度實在快得很。
凌小喬張張嘴,想說的拒絕話語到了嘴邊,又都嚥進了肚子裡。
第二天,宋昱寧如期而至,她到別墅的時候,宋昱傾已經從公司趕回來,反而是凌小喬還因爲堵車在路上。
宋昱寧坐在沙發上,神情複雜:“昱傾,你過去從來不會那麼對你身邊的女人。”
“堂姐,以前是什麼樣,現在是什麼樣,都是我自己的事兒,但您既然讓我身邊的人受了委屈,就算咱們是親戚,也得明算帳。”
宋昱傾也不坐下,就斜靠在沙發邊,眼神裡好像帶了點笑,卻又好像沒有。
宋昱寧雖然是堂姐,但她從小到大都是有些怕宋昱傾的,雖然大部分時候,宋昱傾都還算尊重她。
宋昱寧也很清楚,她在宋家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宋昱傾。
因此上次頭腦一熱去找了凌小喬的麻煩之後,她確實是有些後悔的,她太沖動的去幹涉了宋昱傾的私生活,不管宋昱傾和凌小喬到底是怎麼樣的狀態,她都不該那麼做。宋昱寧後來也想過自己應該想一些更萬全的法子,但做都做了,沒辦法挽回,所以等到宋昱傾真的來找她,她反而因爲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太抗拒。
“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我會道歉,但是昱傾你也該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了。”宋昱寧換了副很認真的語氣,“不管是結婚,還是怎麼樣,你玩到現在了,總不能一輩子玩下去吧?”
宋昱傾有些微動怒,他這個人不服管,任何人企圖去插手他的事兒,都只會得到他的不滿。
“堂姐,這事兒,我自己知道,就不勞煩您操心了。”
宋昱寧嘆口氣:“昱傾,要麼咱們真的敞開談一次,就這個凌小喬,你對她怎麼看?我後來查了查她的家庭背景,如果是她的話,家裡也不會有太大阻礙,你要是喜歡她,就乾脆和她定下來,以後別再玩了。”
宋昱傾這個人,掌控欲很強,也不習慣被人挑戰了他的權威,也有幾分與生俱來的傲慢,只是隱藏在他平日裡的態度下,一般也沒有人會在意,再加上宋家的少爺,性子傲慢了一點,也很正常。
所以當這番話由宋昱寧說出來,宋昱傾的臉色稍微變的不好。
加之,宋昱傾很清楚,整個宋家,都在等着他結婚,甚至期待着給他挑選結婚對象,尤其那些個親戚,都希望是和他們有關係的那些世家的女兒可以嫁給宋昱傾,這樣以後宋昱傾當了家,他們能夠得到的也就更多。
宋昱傾當然很明白自家人都在打些什麼主意,因此這兒聽到宋昱寧的話,防備心也升了起來。
他臉色微沉,語氣變得輕佻:“我和凌小喬什麼關係都沒有,她不過就是我最近的一個消遣而已。”
凌小喬剛進門就聽到宋昱傾的話,她在那個瞬間,心臟猛的跳了跳。
下一秒,凌小喬就告訴自己,反正她也早有準備,這時候聽到宋昱傾的話,還提醒自己能夠鬆口氣了。
宋昱傾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凌小喬在心裡不斷的重複,好像這樣就能夠忽略掉一些本來不應該產生的心思……
“嗨,你們都在啦?”凌小喬走進去,神情很淡定,也刻意無視了宋昱傾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宋昱寧看見她,清了清嗓子:“昱傾應該也和你說過了吧,我今兒就是來和你道歉的,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好,我爲我的態度感到抱歉,以後我也不會再這麼做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再來煩你。”
凌小喬點頭:“嗯知道了。”
宋昱寧笑一笑:“你如果不怪罪我的話,那就更好了。”
凌小喬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要不是宋昱傾非要讓宋昱寧來道歉,她都懶得再去想。
可現在宋昱寧也道歉了,那就讓過去的都過去好了:“當然不會,都是成年人,不用抓着過去的事情不放。”
宋昱寧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達到,也就不再多留,她起身告辭,走之前卻意味深長的對宋昱傾說:“昱傾,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想想我剛纔說的話來。”
宋昱傾冷着臉沒有回答。
凌小喬主動把宋昱寧送到了門口,雖然她也不喜歡宋昱寧,但是良好的教養讓她覺得有必要這麼做。
宋昱寧在門口對她說:“你比我之前接觸過的,呆在昱傾身邊的女孩子都要好的多,之前是我誤會了你,也太無禮了一些。”
“沒關係的。”
宋昱寧輕笑:“要是以後你能嫁到宋家,倒是也挺好。”
凌小喬一驚,着急擺手:“不是不是,您無悔了,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
宋昱寧看着她:“真的嗎?我還以爲,昱傾對你這麼特殊,你們不會是過去那樣子。”
“哪有……”
“昱傾可從來沒有爲了他身邊的女人,讓家裡人來道歉過。”宋昱寧拍拍凌小喬的肩膀,“好了,我先走了,你們好好過。”
凌小喬想,宋昱傾剛剛纔說了,她只是他的消遣而已,這有什麼好特殊的?
她撇撇嘴,重新走回去,看一眼宋昱傾,唸叨:“就道個歉而已你非讓我回來……”
宋昱傾沒說話,只是拿一種特殊的眼神盯着她。
凌小喬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幹嘛啊你?”
“你就一點都不在乎?”宋昱傾開口,聲音竟然有幾分嘶啞。
凌小喬不解的反問:“我在乎什麼?”
宋昱傾像是氣極反笑:“好,很好。”
凌小喬還愣在原地,宋昱傾已經繞過她,黑着一張臉,徑直離開了,走之前還重重的摔上門。
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凌小喬也氣笑了,這人是大姨夫來了還是怎麼着?好端端的和她生什麼氣?
凌小喬覺得宋昱傾實在也太難搞了。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就打電話給沈一笙問她:“你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沈一笙好像聽出來了點別的意味,她問凌小喬:“所以他現在是被你氣走了?”
凌小喬怒道:“我什麼時候氣他了,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發火。”
沈一笙正在車上,晚上葉邢之和遲時吃飯,她下班的準時,就先過去了,葉邢之還要等會兒。
“你要不然仔細想想?”
“想不出來。”凌小喬說,“算了,懶得管他,他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也出門玩兒去了。”
沈一笙笑了:“你最近也非常放飛。”
“不管,他倒是逍遙快活去了,我在家裡等着算什麼。”
“那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出去再說,約我朋友喝酒吧。”
“別喝醉了,你酒量不是很好。”
凌小喬應道:“嗯,放心吧。”
沈一笙掛了電話,在心裡盤算着凌小喬和宋昱傾最近的相處狀況,很快就咂摸出了點別樣的味道來,她想,說不定還真的能好事將近呢?
只是宋昱傾……沈一笙也不是太相信他。
他的那些過往情史實在太豐富了,並不是個很適合的人選。但這事兒現在也不是特別需要考慮,如果凌小喬自己需要去想的話,又再解決都行。沈一笙都覺得,總不會再遇見一個比程凱陽更渣的人了吧?宋昱傾這人頂多是習慣了遊戲人間,稍顯輕浮,但好歹從來不會欺騙感情。
這事兒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沈一笙多留了個心眼。
到了餐廳,葉邢之還沒有到,遲時已經坐下了,莊辛辛也在旁邊,她作爲助理身份,基本除了遲時上廁所洗澡的時間,即使是他的極其私人的生活裡面,莊辛辛都要隨時在旁邊伺候着。
沈一笙也毫不客氣的說:“遲少,你是找的助理還是找的保姆,辛辛當你的助理也太累了吧。”
遲時修長的手指輕輕舉起杯子,揚脣問莊辛辛:“你累嗎?”
莊辛辛面無表情的回答:“不累。”
“聽到了吧,她說不累。”遲時動作優雅的喝茶,那張比女人還要精緻的臉上笑容滿面。
沈一笙打了個寒顫,莫名心疼起莊辛辛每天要跟着這麼一個老闆。、
遲時想到了什麼,開口問:“崔什今晚也要來吧,我記得她說了我們該見個面了,免得長輩懷疑。”
“嗯,她和……在路上了。”這是崔什和崔淮安從南方回來之後,第一次來見遲時。
他們前不久才決定了要合作,這決定對雙方都是有利的,雖然崔淮安那邊很不滿意,但也知道這個辦法靠譜,至少在目前的階段裡面,可以讓崔什和遲時都省掉很多事情。
崔淮安冷着臉讓崔什中斷和遲時合作的時候,崔什只是問了他一句:“現在的情況下,你是覺得讓我和遲時定期合作,還是按照爸爸的安排,不停的去見下一個相親對象?”
這兩種方案的風險評估之後,崔淮安也只能選擇前者了。
現在的情況之下,崔淮安和崔什顯然不能夠將他們的關係暴露,崔什也沒辦法現在就讓崔玖龍知道她沒有崔家的血脈,坦白真相需要從長計議,這是個持久仗,一時半會解決不了。
遲時還不知道崔什和崔淮安的關係,所以他也不知道崔淮安這次也會跟着崔什一起過來。
他和崔什見面,這消息很快就要放回兩家去,讓雙方長輩都認爲他們有發展的餘地。
這種接觸不用太多,保持一定的規律就好,他們的目的就是吊着雙方的長輩。
沈一笙知道他們的計劃,所以今天才會過來,反正吃飯可以是朋友一起吃,之後他們兩個人只要單獨離開,造成一種假象就好了。
遲時的臉在燈光照耀下,吸引力更加,那雙深海一樣的碧藍眸子,則是永遠閃動着波濤。
他突然好奇的問:“不過前幾天,崔什爲什麼突然走了,她沒有出現,我家人都認爲我們沒有發展可能了,差點就讓計劃破滅。”
沈一笙總不能告訴他說,崔什沒有出現的原因是她跟喜歡的人吵架了,所以要跑到外地去躲一躲這樣的話,所以只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遲時說完,就問身邊的莊辛辛,“你要吃什麼,點餐了嗎?”
莊辛辛搖頭:“我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你們點就好了。”
她作爲助理,也不太習慣在這種場合裡說什麼,雖然她經常一開口就是在和遲時作對,偏偏遲時很縱容她的樣子,從來都沒有真的生氣過。
只是當事人顯然也沒有太在意,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反倒是沈一笙第一次見到莊辛辛和遲時說話的態度時,差點認爲莊辛辛不是助理,而有另外一重身份了。
他們正聊着,葉邢之就推開門走進來,他們也都熟悉,不用太客氣的寒暄。
沈一笙扭頭看着走進來的葉邢之,他身上的西裝完美襯托出他勁瘦的身形,大長腿更是筆直有力。
她之前問過葉邢之有多高,葉邢之直接把體檢報告給她看了,今年年初的時候體檢,葉邢之的身高是一百八十八公分。
188的身高,加上他常年保持鍛鍊,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無論穿什麼衣服都像是在走T臺似的,就是件普通的襯衫穿在他身上都能有絕佳的氣質。
葉邢之低頭吻了吻沈一笙的嘴角,坐在她旁邊,自然而然的將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這是種很顯而易見的姿勢,佔有慾十足,不用多做一個動作就能透露出他們之間獨有的親密氣氛來。
因爲有外人在,所以沈一笙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好了。”
葉邢之倒是根本不在意,他瞥了一眼遲時,淡淡道:“讓他們閉上眼就好了。”
遲時道:“葉邢之你現在越來越討厭了真的。”
葉邢之嘴角勾起:“謝謝誇獎。”
遲時把椅子往莊辛辛那裡挪動一下:“小助理,你說,他是不是很討厭?”
莊辛辛更加淡定了:“還好。”
遲時:“……”看吧,小助理現在越來越難伺候了,到底是誰在當這個助理?
“崔什他們呢?”
葉邢之看了眼時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嗯。”沈一笙點點頭。
遲時敏銳的問:“他們?除了崔什,還有誰?”
“……這個嘛,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沈一笙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遲時介紹,難不成要說,崔淮安是來監督自己妹妹的?這也太難解釋了一點。
遲時的臉龐混血感很足,更加偏向西方人的長相,眼窩很深,睫毛很長很翹,有種囂張的漂亮。
所以當他露出質疑神色的時候,更是種張揚的英俊:“不是吧,你們是有什麼事兒在瞞着我?”
沈一笙眨眨眼,碰碰葉邢之的手臂:“要不然你說?”
葉邢之微笑着拒絕:“等會兒再介紹好了,不用提前說都可以。”
遲時敲敲桌子:“你們倆,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連不怎麼關心這些事情的莊辛辛都認真盯着沈一笙和葉邢之在看,大概也是想知道,他們沒有說的是什麼事兒。
“哎,人來了。”沈一笙轉頭就看見包廂外邊有人影,果然很快就聽見了崔什的聲音。
她在問外面的服務生包廂號是不是這裡。
服務生幫忙開了門以後,崔什就和崔淮安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崔什挺悠閒的模樣,崔淮安則是習慣性的冷着臉。
“嗨。”崔什笑盈盈的打招呼,她今天也是明豔的裝扮,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注意力的那種美。
她看向遲時:“假男朋友你好啊。”
雖然男朋友前面還加了個假字,某人還是不怎麼高興。
但這種場合,崔淮安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早就可以完美隱藏自己的情緒了,所以他眼中急劇變化的色彩,並沒有人發覺。
遲時也笑了:“假女朋友你好。”
莊辛辛沉默着,很主動的朝旁邊空出位置來,大概是想留給崔什。
遲時注意到她的動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幹嘛呢你?”
莊辛辛無辜的說:“這兒沒位置了,我讓崔小姐坐你旁邊來。”
遲時盯着她露出個莫名的笑容來:“不用,你就坐這兒。”
莊辛辛低頭道:“好吧。”
崔什並沒有挨着遲時坐,她坐到了沈一笙的旁邊,崔淮安就緊挨着她坐下了。
遲時在他們進來之後,就已經有意無意的注意到了崔淮安。
他看着崔淮安有些眼熟,正在思考是在什麼時候見到過他。
崔什就已經主動介紹了:“這是我哥,崔淮安。”
遲時恍然大悟:“崔少,我們以前見過的,不過是好幾年前了吧。”
他們在一個商業宴會上碰過面,但雙方並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崔淮安輕輕頷首:“確實好幾年了。”
“所以今天這算是,崔大哥來看看我有沒有資格嗎?”遲時興致勃勃的問。
崔什大笑:“你要這麼想也可以,想和我合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好吧,想當我們崔家的女婿,自然要接受種種考驗的。”
遲時很配合的說:“那我要多多努力了。”
他們之前也就見過一面而已,但莫名有種老友的熟悉感,開起玩笑來也毫不含糊,沒有半點陌生。
只不過這種熟悉看在崔淮安的眼裡,實在太刺眼了。
他捏着杯子喝茶的動作都稍顯僵硬,好在只有很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來,並不會輕易被人察覺、
崔淮安這人也從不外露情緒,若不是遇到與崔什有關的事兒就有些無法控制情緒,當真就成了個面癱了,做什麼都是一個表情。
沈一笙拿出手機來:“拍張照吧,我加了崔伯父的微信,合個影,他們就知道我們今晚一起吃飯了。”
合影的時候,特意沒有讓崔淮安和莊辛辛入鏡,造成了一種沈一笙和他們兩個人吃飯的感覺,就好像是崔什帶着遲時來見自己最好的朋友。
沈一笙特意發了個朋友圈分組可見,只讓崔玖龍看到這條朋友圈,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崔什盤算着:“我爸應該也要沉不住氣了,很快就會來問我的,到時候讓他聽到遲時說話的聲音應該就好了。”
爲了能夠應付長輩,他們這一出出的戲,演的也是不太容易。
崔淮安不怎麼說話,他能夠這麼淡定的坐在這裡,已經是壓抑自己情緒之後的結果。
好在崔什不時在桌子底下摸摸他的手,還衝他露出甜蜜的,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明白的笑容,才順了崔淮安的氣。
沈一笙和葉邢之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幫崔什和遲時演這一齣戲而已,沒別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以後,他們就各自分開了,崔什和遲時一起坐車離開,崔淮安單獨開車走了,莊辛辛作爲助理加保鏢,坐了另外一輛車跟在遲時的後面。
誰都知道這樣很麻煩,但是他們也都逼不得已要怎麼做,人人只當他們這些含着金湯匙長大的二代就沒有煩惱了,殊不知他們的生活很多時候,比普通人還要更加的煩惱。
而沈一笙和葉邢之一起回家之後,葉邢之去洗澡,沈一笙趴在牀上刷微博,不知不覺的就又刷到了關於冉允允的消息。
冉允允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買通稿和熱搜,關於她可能會嫁入豪門的消息仍然熱度不減。
沈一笙都不懂這有什麼好炒作的,難不成嫁進了豪門就是人生贏家了?
但看了看底下那些評論大多數都是在羨慕莊辛辛以後,沈一笙就明白了莊辛辛爲什麼會選擇這種炒作方式。
正在看着莊辛辛的相關消息,屏幕換了個界面,有人打來電話,但是個陌生號碼。
沈一笙手快就接通了,沒料到竟然聽到那邊的聲音是屬於段其軒的。
“沈小姐,你好。”
“啊……你好。”沈一笙看了段其軒那麼多電影,對於他的聲音自然是很熟悉的,但是這麼陡然聽到他說話,很意外,也覺得很新奇。
“是這樣的,我昨晚有認真思考過你問我的問題,我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忘記了最開始要做一個演員的初心是什麼,多謝你的提醒,讓我發現了自己的缺點。”
沈一笙徹底愣住:“你說什麼?”
“你昨晚問我,軍閥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我重看了那部電影,實際上劇本里,編劇並沒有明確告知,但在那一秒鐘,我愛的人,確實還是青梅竹馬,不娶她是因爲,我是個註定了要爲國犧牲的人,她和我在一起,得不到幸福。”
沈一笙都沒有想過段其軒還會來回答她這個沒什麼價值的問題了,卻又得到了答案。
“演了十幾年的戲,逐漸就忘了自己當初爲什麼要踏進這個圈子,謝謝你昨晚提醒了我。”段其軒頓了頓,繼續說道,“即使只是個配角,但那部電影也是我演員生涯裡很重要的一部戲,我竟然連它都忘記了,確實有些浮躁了。”
沈一笙還是很納悶,自己就是問個很淺顯的問題而已,怎麼就讓段其軒想了這麼多?
chapter 69 扯上關係
沈一笙不知道,她的問題雖然很簡單,但因爲那時候沒有回答出來,段其軒這麼驕傲,至少在演戲這個事業上極其驕傲的段其軒,是受到了些衝擊的。
因爲當年他拿到某個重量級影帝獎項的時候,曾經在領獎臺上說:“演員是我一輩子的事業,我所演過的每一個角色,都在我的人生中佔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我會記得他們,也會記得我一路走來的全部歷程。”
甚至連這句話,段其軒都快要忘記了,當在這個圈子裡呆的太久,逐漸就會被各種浮華迷住了眼,逐漸忘記了自己最開始的初心。
雖然每個人在一定時期都會做出承諾,認爲自己決定了要做這一件事情,未來一輩子都會如開始那般堅定,但現實證明,更大部分的人,都會在前行的過程裡面,忘記了自己一開始的承諾是什麼。
段其軒以爲自己是沒有忘記的,但是沈一笙的問題他沒有回答出來以後,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經在領獎臺上說的那段話,也陡然間清醒過來,雖然他從來不曾承認,但他真的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的承諾。
如今的他已經不只是他想做的演員,其中還摻雜了許多東西,已經不那麼本質了。
段其軒失眠了整晚,回顧了自己十幾年的演藝生涯,回顧了自己所飾演過的每一個角色,終於找回了他做演員的初心。
於是他就想要感謝一下沈一笙,及時提醒了他,沒有讓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走的太遠,及時返回到正確的方向了。
電話也是問公司那邊要的,公司知道他昨晚差點惹了大禍以後,也始終在擔心,知道他願意主動聯繫,便立即從電影製片人那裡要到了沈一笙的電話。
不過公司以爲段其軒是打電話給沈一笙道歉的,卻沒想到他更大的原因是來感謝沈一笙。
“希望以後的我還能夠演出你喜歡的電影。”段其軒說。
沈一笙笑了下:“實際上你的每一部電影我都很喜歡,你是個好演員。”
“差一點就不是了,在這個圈子裡呆的太久,也太容易變得浮躁,如果不是你,我大概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忘記了許多重要的承諾。”
“也不用感謝我,我當時也沒有想的那麼多。”沈一笙被段其軒感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段其軒說:“昨晚我的態度也很不好,希望你不會介意。”
“不會的,我沒有生氣。”當時確實是有些失望的,發現段其軒不是她認爲的那樣。
但是當段其軒打來這一通電話之後,沈一笙又發現,每一個人都是由很複雜的部分組成,也不能單單從某一個方面就評價這個人是否是個好人。
段其軒說:“之後我的電影首映禮,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來參加吧,我給你留貴賓席。”
沈一笙受寵若驚的答應了。
和段其軒的電話打完之後,沈一笙還處在暈乎乎的狀態裡。
直到一聲輕咳,她總算清醒過來。
葉邢之就站在旁邊盯着她,眼神幽暗,薄脣抿在一起,明顯不高興了。
沈一笙還沒說話,葉邢之就已經質問了:“他打電話給你做什麼?”
“就是......謝謝我。”沈一笙把段其軒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
葉邢之走過去,俯身抽走沈一笙的手機,撐開她的手臂固定在腦袋兩側,定定注視着她說:“莫非你以後還想追星不成?”
“沒有啊。”沈一笙眨眼。
“那你和他聊電話聊的這麼愉快,又想做什麼?”
“也沒有很愉快啊?”沈一笙回憶了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應該是疑惑更多才對。
葉邢之冷哼道:“你就是很高興,以爲我不知道?”
“......哪有。”沈一笙很委屈,“我也不知道他會打電話給我啊。”
葉邢之看着她的嘴脣,正好是一個索吻的狀態,眼神暗下來,直接咬了上去。
沈一笙吃痛,在他放開之後低罵:“葉邢之!”
葉邢之磨磨後槽牙,啞聲問:“疼麼?”
沈一笙撇撇嘴:“你說呢。”
葉邢之又重新吻了上去,但這次是羽毛般起輕柔的一個親吻。
他在沈一笙身體也柔軟下來之後,緩緩說:“我剛纔就是讓你知道,我也挺疼的。”
“我又不喜歡他......”
“我知道。”葉邢之摸摸她的臉,“但是隻要想到你的心裡,不只是裝着我,我也挺疼的。”
沈一笙愣住了,過了會兒,她主動勾住葉邢之的脖子,在他的肩窩裡蹭了蹭:“你啊,瞎吃什麼醋,你都已經是我最愛的人了,不會改變的。”
葉邢之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從來沒有像喜歡你這樣,喜歡過任何一個人。”沈一笙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這種剖白心思,幾乎是將自己所有的保護殼全部撕開了,將一顆心完完整整的獻給葉邢之,展示給他看。
她想,葉邢之應該會珍惜的,不會讓她做了件錯事。
葉邢之緊緊摟着她,像是要將沈一笙全部鉗進自己的血肉裡,與他的靈魂都融爲一體。
什麼段其軒,什麼偶像,很快就被沈一笙拋到一邊了,對現在的她來說,也沒有什麼是比葉邢之更重要的。
雖然這個男人總是吃醋,但沈一笙覺得,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擔心。
她愛他的心思,也沒有絲毫的隱藏了。
大半夜的時候,沈一笙迷迷糊糊的聽到有手機鈴聲,她正準備要接電話,就聽到葉邢之在她耳邊輕聲道:“沒事,是找我的,你繼續睡。”
沈一笙實在太累了,也實在睜不開眼,應了一聲便重新睡了過去。
葉邢之拿着手機走到客廳陽臺去接電話,這時候城市的燈光總算減弱了幾分,只是天上仍然看不見什麼星光。
“怎麼了?”
他的冷漠語調吹散在風裡,飄向遠方。
打來電話的人是賀助理,他說:“葉成那邊有動靜。”
“嗯?”
“他試圖和袁珊平一起去引誘老爺子立遺囑,這事兒,先生也不知道。
葉邢之翹翹嘴角:“怎麼,老爺子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呢,他們就沉不住氣了?”
“目前爲止的消息是,葉成今晚又去老爺子病房說一些關於您的虛假消息了,但是老爺子並沒有迴應他。”
“放心吧,老爺子現在身體是不好,但是腦子還不傻,不會被他們騙的。”
“您看,我們要不要做出點行動來?”
“不用,按照原定的時間去看老爺子就行。”
“好的。”
賀助通知完以後就掛了電話,他的職責就是將這些有可能造成不確定狀況的消息第一時間告知葉邢之,再得到葉邢之的命令。
既然葉邢之並不擔心葉成他們能做成功,賀助自然也不會太擔心了。
葉邢之回到臥室,沈一笙正在被子裡睡的香甜,他冷峻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走過去吻了吻她的臉頰,才把她摟到懷裡,閉上了眼......
而這個時間,凌小喬還在酒吧裡,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們,纔剛剛開始他們的夜生活而已。
凌小喬跟朋友聊了會兒,喝了幾瓶酒,在自己的飲酒範圍內,感覺到了清醒的極限之後,就停了下來。
朋友問她最近怎麼忙的人影都沒有,凌小喬回答:“這不是要工作麼。”
“想不到你也要成事業女性了。”
凌小喬笑了:“我倒是想成事業女性,事業女性也沒有那麼好當啊。”
所以凌小喬一直都挺佩服崔什的,能夠在一堆男人的金融圈子裡,混出頭來,雖然也不乏家庭背景的因素,但她個人的能力同樣很重要。
朋友問凌小喬要不要去跳舞,她想了想,答應了。
她心裡莫名其妙的憋着一股火,連她都不知道爲什麼這麼不開心,來酒吧喝酒就是想發泄的,跳舞能出點汗,到倒也是種發泄的好法子。
剛好酒吧裡的DJ換了首很動感的電音,朋友就拉着凌小喬去到了舞池裡面。
舞池裡羣魔亂舞,很多人也不管跳的好不好,只是單純發泄的扭動身軀而已,在迷醉燈光和勁爆的音樂環境下,也沒人去在意誰跳的好不好。
但凌小喬不一樣,她小時候是學芭蕾的,上中學以後就改成跳現代舞了,後來學業開始忙了沒有時間再跳舞才荒廢了,但好歹有從小大十幾年的底子在哪裡,凌小喬跳起舞來,怎麼都是不一樣的。
她的身姿柔軟,動作性感又撩人,隨便擺臀扭胯,都寫滿了勾人的味道。
她平日裡並不會讓人覺得性感,但這時候頭髮因爲汗溼了粘在脖子上,加上那些舞蹈的動作,舒展的四肢顯得很撩人。
很快周圍就有在跳舞的男人注意到了她,凌小喬的五官小巧精緻,顯得可愛,但又因爲這時候的獨特性感,混雜成爲更爲有魅力的氣質,就好像一半天使一半魔鬼,更加引誘着人去一探究竟。
凌小喬對那些目光毫不在意,她只是想跳舞而已,這個時候也不需要想什麼,等到身體乏了,心情也就會隨之平靜下來。
太多年沒有跳舞,難得這麼酣暢淋漓的跳一次,凌小喬也覺得很是過癮,
只不過,有人這時候正鐵青着臉,撥開人羣,帶着滿身煞氣朝她走過去,而她還一無所知。
宋昱傾本來是在酒吧旁邊的另外一家夜店裡,他從別墅裡離開之後,開着車無頭蒼蠅般轉了一圈,仍然沒有辦法發泄出內心壓抑的怒火,只能找了個地方停車,順便叫上幾個朋友出來喝酒。
宋家少爺的邀約,自然要不了多久就有一堆人迎合了。
那幫人來的時候看到宋昱傾獨自一人,都笑了。
有人說:“哎呀,宋少今天這麼有閒情逸致,看起來是家裡那位已經被您扔掉了?”
“我說嘛,宋少怎麼可能真的會被那女人吃的死死的,前段時間也就是嚐嚐鮮而已,這花花世界,何必吊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就是,女人這麼多,宋少怎麼可能就喜歡那一個了,沒可能的。”
“我看那女人和宋少以前的口味完全不一樣,也沒見有哪裡太特別的,要是宋少嘗膩了,說不定我們能看看,到底有什麼好的地方?”
宋昱傾手裡的酒杯猛地扔出去,黑着臉低吼:“都他媽給我閉嘴!”
來的那幫人就全部愣住了,他們很少見宋昱傾發這麼大的火,都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宋昱傾說:“坐下喝酒,不想喝酒就滾蛋,不要廢話。”
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說廢話,便都坐下開始叫酒。
有認出他們這幫人的女人很快就湊了上來,一口一個少爺喊的特別親熱,他們倒也是都不挑,看那些女人身材模樣都還過得去,也就一人懷裡抱了一個。
“宋少身邊還沒有人呢,這可是大金主,沒人去伺候伺候?”
聽到這話,有個女人便心動了,她整理一下頭髮,風情萬種的朝宋昱傾走過去。
“宋少,您身邊今晚沒有人陪的話,就讓我來陪你吧?”
宋昱傾擡眼看着那女人,倒是符合他以前挑人的標準,大眼睛瓜子臉,美的明豔,說話更是嬌滴滴的很聽話。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滾”字,但心裡念頭一轉,就說:“嗯。”
那女人心裡一喜,趕緊坐下了,就要往宋昱傾的懷裡倚過去。
但是這女人剛靠近,宋昱傾就聞到了她身上甜膩的脂粉香氣,不知道是用的什麼香水,讓宋昱傾皺了下眉。
他在那瞬間也想到了凌小喬,她很少噴香水,身上唯一的味道就是沐浴乳或者洗髮露的清淡味道,只有湊得很近纔可以聞到,淡淡的,但很好聞。
“不要靠近我,就坐在那兒。”
宋昱傾冷漠開口以後,那女人雖然有幾分不滿,但也不敢說什麼,當即笑着說:“好吧,既然宋少這麼說了,那我就坐這兒吧,不過宋少,您真的不讓我來陪您嗎?”
宋昱傾不悅:“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
那女人就識趣的閉嘴了,只是很有眼色的給宋昱傾倒酒,也不再惹他煩。
宋昱傾身邊那幫公子哥兒正熱火朝天的聊着,聊的話題不是跟女人有關,就是跟跑車名錶有關,偶爾聊幾句生意,都是很輕浮無所謂的狀態。
他們那幫人有錢的很,所以對賺錢也都是理所當然的態度,並沒有太在意。
往常宋昱傾聽着,倒是還要聊上幾句,但今天他確實沒有那個興致。
凌小喬的臉不時浮現在他腦海裡,有時候是她的酒窩,有時是她亮晶晶的眼,交叉出現,讓宋昱傾的心情越來越煩躁。
被他叫來的那幫少爺總算是看出了宋昱傾的心情不佳,便問:“宋少,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跟家裡那位吵架了?”
問話的人也只是隨口問問,並沒有當真,卻沒料到,宋昱傾居然真的點了下頭。
這下他們可就不是一點半點的驚訝了,要說以前,宋昱傾哪裡可能有跟女人吵架了獨自生悶氣的時候,那些女人哪個不是主動認錯哄着他的?
這幫少爺都不禁佩服起凌小喬來,覺得那女人可真夠有本事的,居然能讓宋昱傾吃癟了。
“宋少,要不你說說看你們爲什麼吵架,讓我們給你分析分析?這女人嘛,鬧脾氣的原因總歸就那麼幾種,哄哄就好了,買點包,買點首飾珠寶......你說是不是啊?”
依偎在這人懷裡的女人嬌滴滴道:“林少您說的是。”
宋昱傾眉頭皺的更深了,要是凌小喬鬧脾氣還好,要是她鬧脾氣,他還有的是辦法,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根本就是他自個兒在生悶氣。
這種事兒也是宋昱傾這輩子頭一回遇到,他自己氣的夠嗆,對方卻根本毫不在意,甚至於凌小喬根本就沒明白他生氣的原因是什麼。
宋昱傾撐着額頭,低聲問:“要是她沒鬧脾氣,怎麼哄?”
“沒鬧脾氣?沒鬧脾氣還哄什麼哄?”顯然這人根本都不明白此刻宋昱傾發愁的原因是什麼。
宋昱傾聽那人這麼說,心裡的一股火燒的更旺了。
坐他身邊的女人本來還想着要見縫插針,找個機會接近一下宋昱傾,但眼下看他難看的表情,也都不敢靠近他了,離得遠遠的。
在這兒的一個少爺嫌現在人還不夠多,沒那麼熱鬧,就又盤算着再找幾個朋友過來。
一聯繫,就發現人在隔壁酒吧裡,離得這麼近,那少爺就讓朋友過來。
“今兒可是宋少組的局,宋少是誰呢知道吧,不用我多說了,今晚喝酒儘管喝,宋少買單,這機會可得抓住啊。”
對方一聽,很心動:“喲,那我趕緊叫上我朋友過來,只不過我們幾個瞧上了一妞兒,特別正點,還打算等會兒先把人勾搭上再說呢。”
“哪個妞兒?有多辣?”這少爺一聽就來勁了。
對方說:“馬上發段視頻給你,我們就在這兒看這妞兒跳舞呢,那小屁股扭的,我都要忍不住了......”
他們說着葷話,沒有絲毫底線。
很快,視頻就發了過來,這少爺點開視頻一看,也不由小小激動,但等他看清楚跳舞的那女人長什麼模樣以後,心臟都要從胸腔裡嚇出來了,手一軟,電話都差點掉在地上。
剛巧宋昱傾往他那邊去拿酒,注意到他的奇怪反應:“怎麼了這是。”
“宋少......”
“嗯?”
“您家裡那位......”
宋昱傾眉心輕擰,臉色不好:“她怎麼了?”
“要不您還是先看看視頻再說吧。”這少爺主動把手機遞到了宋昱傾的面前,然後下一秒就看到了宋昱傾攥着手機的指尖都因爲太過用力而發白,那張冷漠的臉上壓抑着即將爆發的怒火,鳳眸裡更是有簇小火苗在閃動。
宋昱傾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視頻在哪兒拍的?”
“隔,隔壁酒吧......”
然後宋昱傾一秒鐘都沒有停歇,站起身,大步離開,背影裡都寫滿了戾氣。
有人不解發生了什麼:“怎麼了這是,宋少怎麼這麼突然就走了?”
“行了,你別問那麼多。”
那位少爺明顯感覺的到,此刻的宋昱傾就是個羅剎閻王,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不然只會很倒黴
當宋昱傾到了酒吧裡,就看到了正在跳舞的凌小喬。
宋昱傾深吸一口氣,周圍那些男人盯着凌小喬的目光很露骨,讓他急火攻心,恨不得立馬把那些盯着凌小喬看的男人眼珠子都挖出來。
凌小喬正嗨着呢就被一陣巨大的力量拽出了跳舞的人羣,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把自己拉出來的人是宋昱傾。
對方此刻正以一種格外複雜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就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吃掉了一樣。
凌小喬心裡是那麼想,但是面上一點都沒有露怯,反而很淡定的說:“嗨,挺巧啊,你也來喝酒啊。”
宋昱傾沉着臉:“誰讓你來這裡的?”
凌小喬笑了:“大哥,我來這裡難不成還要打電話問問我爸同不同意?我好歹也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這點自由總該有吧?”
宋昱傾很不滿的說:“那你也不能來跳舞!”
“我跳舞這麼了?”
宋昱傾想說的話在嘴邊繞了半天,最後還是隻沉着臉說出一句:“總之就是不行!”
凌小喬覺得好笑:“宋少爺,你是不是平日裡管你那些下屬管的太多了,這時候也想要來管起我來了?但是我要做什麼,你應該也管不着吧?”
又是這句話!這絕對是最近凌小喬讓宋昱傾最恨的牙癢癢的一句話,每次凌小喬這麼說,他竟然也都找不到一個理所當然的正經的理由去回答。
這種無力感,以前還從來沒有在宋昱傾的生活裡出現過。
凌小喬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脣邊還仰着笑,看起來沒有把宋昱傾的警告當回事兒,反而很開心的問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不去的話我就自己去了。”
宋昱傾低吼:“我說了你不準去!”
“那你說我不能去,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憑什麼不讓我去?”
宋昱傾眼前浮現的,是剛纔凌小喬肆意舞動身軀的模樣,她柔軟的腰肢,衣服下偶爾顯露的鎖骨,還有瑩白皮膚上滴落的汗珠......總之就是不行!
宋昱傾纔不管那麼多,他眼神暗下,也不再廢話解釋了,直接把凌小喬攔腰扛起來,在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將凌小喬扛到了肩膀上,再霸道的帶着人從酒吧離開了。
凌小喬腦袋衝下,這姿勢很不舒服,她拍打着宋昱傾的後背,試圖讓他放下自己:“宋昱傾,你神經病嗎,什麼毛病啊,先把我放下來!”
宋昱傾不聞不理,徑直朝前走。
因爲他可怕的臉色,周圍的人都自覺繞道,不敢上前來攔。
凌小喬哀嘆,都沒有個人來拯救她一下,太慘了。
宋昱傾今晚開了一輛柯尼賽格跑車,停在酒吧外面的街上,不過這附近本來就多出沒各種富家少爺,因此他的車雖然有一些人注意,但也沒有太過招搖。
把凌小喬扛進車裡以後,宋昱傾直接給車子落了鎖,他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先拿出手機叫代駕。
凌小喬暈暈乎乎的,花了點時間才把心跳恢復平靜,先說了句:“你叫代駕開你的車回去,你坐我的,跑車後座太不舒服了。”
宋昱傾倒也沒反駁,又開門拉着凌小喬找到了她的車子,一輛更不顯眼的奧迪停在那裡。
凌小喬也沒想跑,也沒覺得有那個必要,她只是不明白宋昱傾這時候是在發什麼神經而已,準備問個清楚,也免得這人臭着一張臉,看着就很不爽的樣子。
坐到車上,凌小喬叫的代駕已經來了,但宋昱傾沒讓司機上來,叫司機先在下面等着。
在封閉的空間裡面,凌小喬就能夠更清晰的感受到屬於宋昱傾的氣息,帶着侵略性。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可以和我說說爲什麼把?”
宋昱傾不爽的皺眉:“你這是在和我裝傻?”
凌小喬失笑:“我是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啊。”
“你剛纔跳舞了!”宋昱傾壓低聲音,充滿質問,“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會跳舞,你也從來沒有跳給我看過!”
凌小喬驚奇的看着他:“不是吧,你就因爲這個發這麼大火?”
宋昱傾磨磨牙,真實的理由他有些難以啓齒,因爲不怎麼願意讓凌小喬知道他其實是在......是什麼呢?
宋昱傾揮掉腦海裡的這個念頭,甭管是因爲什麼,總之他就是很不願意讓別的男人看見她那副勾人的樣子!
“總之就是不行。”宋昱傾抓着她的手腕,“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也不準再來酒吧喝酒了。”
凌小喬就咬脫口而出問宋昱傾,你憑什麼管我的時候,又忽然不想問了,因爲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可是內心又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別想了,根本就不可能。
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在吃醋?他憑什麼要吃這個醋?
凌小喬知道肯定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原因,因爲宋昱傾這樣的人,頂多不過就是佔有慾作祟纔會這麼生氣。
凌小喬在心裡想明白之後,也乾脆不和宋昱傾對着幹了,她放軟了聲音問:“你喜歡看我跳舞?其實我也好多年沒這麼跳過了,我小時候是學芭蕾的,但是長大之後也就沒有什麼時間再練習,學了一段時間現代舞也半路荒廢了......"
宋昱傾的表情不自覺變了變:“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你跳舞了?”
“沒有嗎?那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宋昱傾捏了捏拳頭,啞聲道:“我是看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處在什麼環境裡面,你就是被人吃了都不知道爲什麼。”
“所以你是擔心我?”
“哼。”宋昱傾纔不會承認那些男人盯着凌小喬看的眼神讓他實在是很生氣。
凌小喬碰了碰宋昱傾的手臂:“好了,你生什麼氣啊,別生氣了。”
“我就是跟我朋友來玩一玩而已,本來也打算就回去的,你沒來我也準備走了,再說我也沒有和其他人有什麼接觸,他們搭訕我都沒理的。”
宋昱傾本來真的很生氣,但是因爲凌小喬這麼溫溫柔柔的和他說話,他本來要發的火,莫名其妙就消失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爲什麼這麼輕易的就被她撫平。
凌小喬又說:“今晚喝了不少酒吧?回去給你煮點解酒的?”
宋昱傾今晚喝的那些酒,並不多,至少還不到讓他醉的地步。
但宋昱傾仍然點了點頭:“嗯。”
他語氣軟了些:“以後別來這種地方了。”
凌小喬不想和他吵,就說:“嗯。”
凌小喬脾氣很好,尤其是以前跟程凱陽在一起的時候,雖然程凱陽在那會兒對她還是很寵的,但凌小喬也是同樣的,偶爾吵架,她基本都是率先認錯的,凌小喬在愛情裡很能夠忍讓。她這時候也可以不用對宋昱傾服軟的,但還是很奇怪的,看着宋昱傾生氣,就忍不住讓語氣變的溫柔。
宋昱傾讓司機上來,沉着臉把凌小喬摟進懷裡,又說了句:“記住,以後不準再去酒吧了,那種舞也不能再跳,知道嗎?”
凌小喬就點了點頭:“好好好,知道了。”
宋昱傾斜着身子,手肘撐在窗框上,襯衣釦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他的脖子來。凌小喬看了他一眼,就清晰的看見宋昱傾隨着呼吸滾動的喉結,莫名從中感到來幾分荷爾蒙的誘惑來。
雖然這人剛纔發了那麼大的火,但那種冷峻,凌小喬現在回想起來,竟然都會覺得是迷人的。
這也是沒救了,凌小喬無奈的想。
雖然到最後平息下來,他們都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這麼算了,也都沒有去問清楚對方是什麼心情。
......
沈一笙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轉天就再次被提醒了心裡面惦記着的事情。
冉允允的炒作竟然在這麼幾天之後,更進一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葉邢之這邊的默認,給了冉允允更多的自信和鼓勵,讓她的炒作力度比之前更大,今天起來的晨間八卦忽然就變成了她和那位傳說中的有錢人共同出入公寓的緋聞。
最讓沈一笙生氣的是,要真的是冉允允有那個本事可以和葉邢之有那麼親密的接觸,還能算她有本事,手段高明,但關鍵是沈一笙看到的八卦新聞上那些所謂的,冉允允和那位傳說中的有錢老闆的親密照片,根本都不是冉允允自己的。
沈一笙都是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冉允允的身型有幾分相似,至少是從背影看,會非常的像。
當然如果仔細分辨,會發現她們更多的不同之處,比如沈一笙雖然沒有冉允允那麼瘦,但是比她那種單單的瘦弱要更健康,而且腿也更長,比例更好。
再加上她們兩人的頭髮長度也不是完全一樣的,雖然都是黑色,但沈一笙的長髮到後背上,冉允允的還要更長一些。
可是這些區別,除了對沈一笙特別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也沒有人會往她身上去聯想,大部分人大概看到放在媒體上的那張照片,都會把她當作是冉允允。
而照片裡,是沈一笙和葉邢之一起回家的照片,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被狗仔偷拍了照片。
不過沈一笙也不覺得真的是狗仔,狗仔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沈一笙不確定是誰幹的這件事情,因爲那個照片說模糊不模糊,說高清也不像是用專業設備拍攝的,因此也說不好到底是誰幹的這事兒。
但最讓沈一笙不怎麼開心的是,照片放出來後,都不說冉允允的那些粉絲和各種吃瓜羣衆了,就說沈一笙周圍的同事,都因爲各種通稿新聞的故意帶節奏,下意識的就認爲新聞裡的女人就是冉允允了。
而葉刑之的高大身材,以及照片裡出現在他身邊的豪車,都顯示出他的身份來,更別說不少人都從葉刑之在照片裡露出的那個側臉,認出了他來。
這簡直就是個大新聞了,傳說中的葉太太總算是露出了端倪,沒想到竟然真的就是那個小明星,公司裡的人一半表示難以置信,在這部分人看來,大老闆的太太,不是冉允允那樣的。另一半又覺得怪不得之前葉太太從不露面,原來是身份特殊的原因。總之不管他們都是什麼想法,都基本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
沈一笙心裡就更氣了,她和楊思然說:“你們沒覺得,現在這一出出的,特別像炒作嗎?”
“啊?炒作嗎?”楊思然大驚失色,“可是炒作的話,大老闆怎麼也沒有個反應,他應該不會想要被利用纔對。”
沈一笙在心裡磨牙,那冉允允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是藉着葉邢之炒作,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她現在得到的關注度也已經足夠了,再炒作下去,她就不怕自己炒糊了?
沈一笙想不明白,也實在無法理解冉允允那種人的心理。
“可能是,大老闆也懶得去在意?”
“可是以前就有這種情況啊,我聽說以前也有過跟公司合作的人試圖炒作和大老闆的關係,但是大老闆基本都很快出來澄清的。”
沈一笙皺眉,難不成葉邢之真的覺得那個冉允允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不知道,可能在葉邢之看來,冉允允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她和沈一笙稍微相似的身形了。
不然那時候葉邢之也不會隨手指定了冉允允來拍攝公司的廣告,他就連冉允允的臉具體長什麼模樣都還沒有記得,只是因爲在看見她的時候想到了沈一笙,所以才金口一開,給了冉允允那個機會而已。
楊思然繼續說:“葉太太要真的就是冉允允,那她可就厲害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飛黃騰達呢,怪不得出道這麼短的時間就拍了這麼多大製作,一看就是背後有人捧的,哎,我們老闆怎麼就喜歡冉允允呢?”
“怎麼,你不喜歡她?”
楊思然嘆氣:“我就是嫉妒嘛,也不是討厭。”
沈一笙笑了:“你也夠實誠的。”
“能嫁給我們老闆的人,我都嫉妒。”
沈一笙撐着下巴,心裡忽然有了些打算。
這種事情肯定不能一直持續下去的,雖然她不知道葉邢之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任由別人利用他,但沈一笙自己是不怎麼能夠忍得下去了,她想,如果葉太太的身份真有那麼重要讓那些人爭着搶着,那她就更不能給那些人機會了。
她沈一笙的老公,憑什麼要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女人扯上關係?
------題外話------
笙笙要忍不下去啦,哈哈哈
chapter 70 笙笙出手
“其實……”
楊思然正低頭看網上那些八卦新聞,聽到沈一笙在說話,就擡起頭看她:“笙笙你說什麼?”
沈一笙剛到了嘴邊的話就又憋了回去:“沒事了……”
“哦好吧。”楊思然也沒有在意,並不知道她如果多問一句,沈一笙可能已經告訴了她,關於葉太太到底是誰的真相。
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大家都還沒有開始下午的工作,基本都在閒聊或者做別的事情。
金章就是這個時候去找沈一笙的,他一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在這家分公司裡,除了總經理,金章就是最受歡迎的那個男人,要不是他說自己已經有穩定交往的對象了,追求他的人肯定是不會少的。
“笙笙!”金章看到沈一笙眼睛就亮起來,“你看到新聞了嗎,那個女明星也太噁心了一點吧……”
說到一半,金章又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別人在,趕緊改了口:“整天就瞎炒作。”
沈一笙知道他在說什麼,聳聳肩:“現在的明星都想要走捷徑,沒法兒弄。”
金章坐到沈一笙身邊,壓低了聲音:“你都不生氣嗎,要是我的話,肯定都要氣炸了,那個女的肯定懷着什麼不軌的想法!”
沈一笙道:“大概想要取代我上位?”
“她倒是要有那個本事!葉總根本都不想搭理她!”
沈一笙反問:“你怎麼知道葉總不想搭理她?”
“那不是肯定的嗎?葉總心裡那不誰都知道,只有你一個。”
沈一笙笑道:“好了,這個事情我會解決的。”
“笙笙你是不是要去給她個下馬威看看?!”金章很興奮的樣子。
他是家裡寵大的小少爺,也沒有遇到過什麼煩惱,可能曾經最讓他糾結的就是他的性向問題,但過了這麼多年,他也已經很坦然的接受了,所以根本沒有任何的煩心事情,再加上週圍的人對他都好,有些時候想法跟小孩子一樣。
沈一笙說:“何必給她下馬威,也不需要我那麼做。”
“說的也是,根本不值得,你是什麼身份,何必她那種人一般見識?”金章興致勃勃的道,“要不然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吧,我有好多朋友都是傳媒圈子裡面的,可以找到些媒體發稿,讓她被現實打臉,看她還怎麼嘚瑟。”
金章這兩天看到冉允允相關的緋聞,一會兒說她要嫁進神秘豪門了,一會兒又說她可以得到多少多少億的家產,是個毋庸置疑的富太太,看的金章直犯惡心,覺得那女人的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關鍵是葉邢之根本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還能給自己演一出那麼複雜的戲。
沈一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真的嗎?”
沈一笙說:“嗯。”
她知道,只要她想,這個問題可以很快的解決,根本不會太麻煩。
那個冉允允,沈一笙知道,如果她有機會接近葉邢之的話,肯定是會想方設法的貼到葉邢之身上。
沈一笙也知道,以後像冉允允這樣的人,也許還有很多。
即便她從來不用去擔心葉邢之的態度,但是不管怎麼說,有些問題,還是要直面的。
她這個人也嫌麻煩,麻煩太多了會讓她不太高興,還不如一次性的解決問題。
金章盯着沈一笙,她脣邊掛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黑葡萄一樣的眼眸格外明亮,整個人都散發着自信又誘人的氣質。
金章不禁在心裡感嘆,雖然他不喜歡女人,但也不得不承認,沈一笙確實是個美人,而且不只是有皮相的那種美人。
他們嘀咕了一會兒,金章滿意離開,楊思然才直起身子來問:“你們聊什麼呢,窸窸窣窣的。”
沈一笙想了想,覺得自己可以先提個醒,免得到時候楊思然在內的所有同事一點準備都沒有。
“我和金章在聊冉允允。”
“誒,你們還在聊她呢,難不成她還有什麼新的八卦消息出來了?”楊思然對八卦特別敏感,立馬湊近了。
沈一笙搖頭說:“倒也不是關於她的新八卦。”
“那是什麼?”
沈一笙悄悄告訴她:“冉允允真的不是葉太太,她和大老闆沒有半點關係。”
“啊!真的嗎?!”楊思然聲音不自覺的擡高,讓大半個辦公室的人都轉頭看向了她。
楊思然趕緊壓低聲音:“你怎麼知道?”
她驚詫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愛。
沈一笙故作玄虛:“暫時還不能和你說,但是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哎呀,笙笙你別吊我的胃口,你這樣我別說工作了,就是今天晚上我也要睡不着了!”
沈一笙說:“我要是和你說了,你可能不只是睡不着這麼簡單,所以現在還是先工作吧。”
楊思然手頭事情還多,也只能把那些疑問都埋在了心裡。
而沈一笙拿出手機給粱爵發消息:“我聽說冉允允要去總部大樓?”
粱爵作爲一個完美的助理,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第一時間爲老闆以及老闆太太服務,所以他秒回了沈一笙的消息:“是的太太,明天下午三點,所有廣告拍攝者都會來一趟公司,他們需要在這邊再採一些景,需要一起出鏡。”
沈一笙回覆粱爵:“知道了。”
粱爵問:“您準備來看看嗎?”
沈一笙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到時候再看吧。”
粱爵說:“好的。”
沈一笙收起手機,又開始盤算起來……
葉邢之到分公司樓下接沈一笙回家,她坐上車以後,很主動的就摟住了葉邢之的脖子:“你今天下班這麼早嗎,居然還有時間來接我?”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是比前幾天要稍微輕鬆一點,所以可以早些走了。”
“那晚上還需不需要加班?”
“今天可以不用。”
沈一笙眼睛亮起來:“那我們別回家了,出去玩吧。”
葉邢之問:“去哪裡?”
“讓我想想……這幾天的電影好像都一般,我沒有特別感興趣的,你呢,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電影,要是有你喜歡的,我們就去看電影。”
葉邢之在手機APP上掃了一眼大概,搖頭:“沒有。”
“那我們就去吃飯吧,我想去吃火鍋了。”沈一笙眨巴着眼,很期待的模樣。
所以前面的什麼看電影根本就只是個鋪墊而已,她的真實目的其實還是吃火鍋。
但葉邢之通常都不讓她吃太多,在飲食上面有些管着她,沈一笙一個月最多就能吃兩回,每回吃的數量還都在葉邢之的嚴格把控之下。
沈一笙爲此和葉邢之反抗過,葉邢之說:“我應該讓你看看我的一位朋友和他愛人,你就知道我給了你多少自由。”
沈一笙不相信,葉邢之就和她簡單說了些,那之後,沈一笙也都不反抗了,認命。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腸胃不算好,雖然很喜歡吃辣也很能吃辣,但好幾次吃辣之後,身體都會出現過激反應,葉邢之也是爲了她的健康着想,才儘量控制着她的飲食,不讓她的身體受到傷害。
“鴛鴦鍋。”葉邢之命令道。
沈一笙拼命點頭:“鴛鴦就鴛鴦!”
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好!
到了很有名的一家火鍋店,沈一笙也都沒有去問葉邢之是怎麼在這種人滿如患的飯點裡面,在一家排號到了上百桌的火鍋店空出個包廂來,反正他總有他的辦法,沈一笙都不用去管。
自從跟葉邢之在一起以後,沈一笙越來越懶散了,因爲不管遇到什麼,葉邢之都能夠完美的將其解決,根本都用不着她去操心。
兩個人吃火鍋不熱鬧,沈一笙就又臨時把崔什和崔淮安叫了出來,好在他們倆都還在公司裡,沒有回家,從公司過來,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沈一笙和葉邢之等他們到了之後,再讓服務員上菜,很快就擺了許多菜。
崔什也是個無辣不歡的人,所以聞到火鍋味道就已經味蕾大動了。
她拉着崔淮安坐下,率先問:“腦花點了嗎?”
沈一笙點頭:“當然,你愛吃的。”
崔什非常滿意:“果然是好姐妹兒。”
而她們身旁兩個從來不碰這種食物的兩個男人,都默默將眼神從桌面那盤張揚的豬腦花上移開。
崔淮安擰着眉,語重心長的告訴崔什:“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如果沒有煮熟的話,會有多少危害?”
他難得說這麼長一串話,言語裡都是嫌棄。
崔什笑盈盈的注視着他鋒利的眉骨:“多煮一會兒就好了。”
“……”崔淮安不經意瞄了眼,嫌棄的眼神就更加明顯了。
而有些潔癖的葉邢之更是拒絕這些東西的,他乾脆重複了一遍崔淮安的提醒給沈一笙聽。
沈一笙攤手:“你現在說也遲了,以前已經吃了很多,要有什麼危害現在也來不及了。”
葉邢之幽聲道:“所以今晚這個你就別想吃了。”
“不可能!”沈一笙把腦花兒往牆邊推過去,誓死捍衛自己要吃的東西,“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讓我不吃這個,不可能!”
葉邢之眯眼:“哦?”
沈一笙怕自己上當,乾脆另闢蹊徑:“就算不吃腦花兒,還有鴨腸,毛肚,黃喉,肥腸……。”
葉邢之果然皺了下眉,他無奈的嘆息:“行,你吃吧,但是一定要煮的久一點。”
沈一笙開心道:“好嘞!”
崔什伸出手指點了點崔淮安的胸口:“看到沒有,看到沒有,你看看人家葉邢之,你就不能跟他學學?”
崔淮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在掌心裡摩挲一下:“不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
“你是我的,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當着沈一笙和葉邢之的面,崔淮安這句話,讓崔什很難得的臉紅了,而且還非常的不好意思。
她轉過臉:“你真的是……”
沈一笙捂着臉:“天吶!淮安哥現在……很會撩了!”
她跟他們一起長大,自然是知道崔淮安的性子,他如果不是真的愛慘了崔什,一定不會當着他們外人的面對她說出那麼調情的話來。
而且還說的那麼自然,語調的溫柔解凍了所有的冰霜,那個瞬間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好在崔什害羞也就那麼短短的幾秒鐘,要論起勾引的本事,崔什練了這麼多年,早就爐火純青了,崔淮安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下一秒,崔什已經媚眼如絲的瞥了他一眼:“難道不該你是我的,嗯?”
崔淮安臉色沉了下來,他的聲音裡有種別有意味的性感:“崔什,看清楚場合。”
要說沒有人在,他倒是樂得崔什這麼撩撥她,但是還有沈一笙和葉邢之在,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崔什這麼嫵媚的一面。
可惜就算是崔什不做任何事情,就她的臉和身材還有氣質,都像是在勾人一樣,這種性感是天生的,已經印在了她的骨子裡。
崔什吐吐舌,竟然露出幾分純情神色來:“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
沈一笙應該是見證了崔什和崔淮安一路走來的過程,崔什十八歲生日和崔淮安睡了之後,第一個就告訴了沈一笙,
到現在,她都還記得崔什那天找到她時,那種慌亂的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但又帶着幾分隱隱竊喜的複雜表情。
至於當崔什告訴她,和崔淮安睡了以後,沈一笙震驚了多久,因爲時間太過久遠,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也就記得當時的那種心情,很清楚自己那時候的詫異和難以置信,就跟現在突然有人來告訴她,葉邢之已經有了個孩子,那種程度差不多。
好在沈一笙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很快就冷靜了,也開始幫崔什想辦法解決,一晃這麼多年,她們的人生都產生了諸多變化,但值得慶幸的是,目前爲止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等到第一份豬腦花煮好了以後,沈一笙和崔什特別激動的撈起來,各自分了一半到碗裡。
葉邢之看着沈一笙的動作,默默的移開了視線。
但今天沈一笙偏要使壞,故意夾起一小塊,遞到了葉邢之嘴邊:“葉老闆,你要不要嚐嚐看啊,真的很美味的哦,我保證你吃過以後會有一種發現新大陸的驚喜!”
葉邢之想都不想的拒絕:“不吃。”
這也是他爲數不多的會拒絕沈一笙的事情了。
沈一笙嘿嘿笑着,她本來就是故意的,知道葉邢之不能接受這種食物,所以就算他拒絕了也沒有覺得不開心。
“真的不吃嗎?你確定不吃哦?”沈一笙誘惑着他,“你要是吃了,我就賞你一個吻怎麼樣?”
葉邢之瞄她一眼:“帶着豬腦子味道的吻,還是算了吧。”
沈一笙裝模作樣的說:“哎,這纔多久,你就開始嫌棄我了,我好失望啊,好難過。”
誰都看得出來沈一笙這拙劣的演技,根本就是裝出來的,但是顯然,葉邢之對她的縱容程度已經到了一種毫無底線的狀態,即便知道她是裝出來的,仍然捨不得看她有半點的不開心。
所以在沈一笙演完了戲,準備把筷子收回去的時候,葉邢之已經一口咬在了筷子上,皺着眉將那一小塊吃進了嘴裡。
這下換成沈一笙慌了:“哎!你看不出來我是開玩笑的啊,你不喜歡吃就別吃啊,快吐出來!”
葉邢之反而笑了:“我知道。”
他已經把東西吞進了肚子裡,雖然說這東西在他的味覺裡,仍然算不得美味,但以前覺得噁心的東西,現在也絲毫不覺得了,反而覺得很可以接受。
如果沈一笙會因爲他吃了這些東西,這麼擔心的話,倒是也還不錯,不是嗎?
葉邢之眼中滿是得逞的神色,可惜沈一笙就這麼又一次的上當了,之後再也不敢逗葉邢之吃不喜歡的東西,甚至於跟他說話都變得軟了下來。 “昨晚你們回家之後,應該成功瞞住了吧?”
崔什對沈一笙拋了個媚眼:“那是當然,我爸真的相信我是和遲時約會了,而且他肯定看到了你的朋友圈,還說什麼可以讓我多帶遲時和我的朋友見面,讓我的朋友也幫忙審查審查,看看遲時是不是值得……”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因爲要是說了,崔淮安肯定又要不開心的。
但這是現在不得已的辦法,崔什必須這麼做,這個時候,他們都只能夠放心心頭的那種迫切,將所有的情緒都按捺住。
至於應該要怎麼解決問題,一切都還要從長計議才行。
沈一笙喝着杯子裡的豆奶,舔了舔嘴巴說:“遲時那邊也挺好,他家裡人只要知道他有這個打算就好了。”
葉邢之注意到她的動作,伸手將沈一笙脣邊的奶漬抹去,眼神暗了暗。
沈一笙恍然味覺,繼續問崔什:“那之後一段時間,你們應該也不用再天天見面了吧?”
“不用,定期約一下就行,見得太頻繁,也容易被懷疑。”
“那淮安哥呢?”
崔什聞言,勾着脣笑:“對啊,淮安哥,你的事情又要怎麼解決呢,嗯?”
崔什戲稱蘇羽眉是崔淮安的一朵桃花,可惜這朵桃花是有毒的,碰上了不一定會有好結果,說不定還會被毒死。
崔淮安道:“我回來之後沒有聯繫過她。”
“人家卻是對你念念不忘,昨天還給你打過電話呢,只是你沒有接,對吧?”
崔淮安將手掌放在崔什頭頂,掌心很溫暖。
他說:“我沒有接,我也會告訴她我的打算。”
聽到崔淮安這麼說,崔什反而換了一副口氣:“可是,她的存在,對我們都是有利的。”
“她不行。”崔淮安冷靜的說,“她會是個不確定的因素,所以不可以。”
如果說的更加直白和自戀就是,蘇羽眉喜歡他,所以絕對不可以。
他要利用的對象應該是像遲時那樣,同樣打算敷衍長輩的那種,而不是一個已經對他有了企圖,甚至希望嫁進崔家的人。
崔淮安看人的本事很厲害,所以早就知道蘇羽眉的想法了。
蘇羽眉有能力,有野心,身家外貌都是極其拔尖出衆的,但是可惜,她並不是崔淮安需要的人。
崔淮安的態度也一直都明顯,蘇羽眉基本上都是通過長輩的關係才能夠和他接觸,而上次去南方的時候,崔淮安已經對蘇羽眉明確表示了他沒有結婚的打算,只是遵從長輩命令相親,如果她有任何規劃,就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了。
然而也正是因爲極有規劃,所以蘇羽眉面對崔淮安的冷漠,只是失望了短短的時間,就很快恢復了自信:“我不相信會有男人在和我相熟之後,不會對我動心,你可以什麼都不要做,只要別拒絕我靠近你就好。”
蘇羽眉這種自信坦蕩的態度,要是換做其他的男人,說不定都已經心軟了,可惜她遇上的人是崔淮安,崔淮安仍然不爲所動。
“我也不喜歡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蘇小姐,你不用做無用之功了,因爲我不會喜歡你,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蘇羽眉笑:“沒關係,我說過,我只要做到我想做的就好,你什麼都不用做。”
就在崔淮安打算搬出重磅理由,告訴蘇羽眉自己心裡已經有人的時候,蘇羽眉又說:“你也別用什麼有了喜歡的人這種藉口來搪塞我了,你是崔家的大少爺,崔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錢權都在你手裡,你難不成還有得不到的女人?不可能的,所以我不會相信你是因爲喜歡一個得不到的女人才不結婚。”
崔淮安眉心輕動,他倒是很想告訴蘇羽眉,恭喜她猜對了正確答案,他確實有一個想得卻不可得的人,即便他什麼都有,卻仍然得不到他愛的那個人。
至少在那個時候,崔淮安是什麼都沒有得到的。
他甚至想告訴蘇羽眉,他坐這趟飛機,就是要去找那個被他放在心裡,他卻一直都得不到的人。
但崔淮安還不至於那麼衝動,因此這些話也就是在心裡一閃即逝。
那天和蘇羽眉已經說的很明白,她的想法也依舊堅定,大概也已經認定了,只有崔淮安纔是她會選擇的結婚對象,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放手。
而在崔淮安看來,蘇羽眉這個人身上有太多未知的麻煩,他不會允許蘇羽眉那樣的人呆在自己身邊,所以根本連利用她的想法都不會產生,更不可能有什麼雙方你情我願的合作了。
崔什想了想,倒是也覺得:“確實不應該跟蘇羽眉有太多的來往了,她挺不好對付的,很厲害。”
沈一笙不禁有幾分好奇:“有多不好對付?”
“大概就是……心機很深吧,而且是那種不會讓人感覺到的。”所謂的段數很高,崔什覺得蘇羽眉這個女人在她的生活圈子裡面,一定是很成功的,因爲沒有幾個人能玩的過她。
崔什最直觀印象的就是蘇羽眉對她的態度,纔不過和崔淮安見了幾次面,就以嫂子的身份自居了,要不是她心裡早就對蘇羽眉有了敵意,怕是都不會特別察覺,更不會對蘇羽眉有什麼討厭的心思。
沈一笙光是想想都能夠了解個大概了:“那最好現在就和蘇家也表明白吧,只不過在崔伯父那裡,可能淮安哥需要找個更好的理由了。”
崔什也爲此苦惱:“我爸對蘇羽眉感覺還挺好的,他覺得蘇羽眉是個大家閨秀,又得體大方,反正就很適合淮安。”
崔淮安抓住崔什的手:“這個我會解決的,我會和爸談,你別擔心了。”
崔什點點頭:“行吧,相信你能解決。”
葉邢之默默喝茶,他冷不丁的提了一句:“現在還有個需要你們兩個人都很注意的問題。”
崔什和崔淮安都凝神看向他,很認真的聽葉邢之接下來的話。
崔淮安知道葉邢之要說的話會很重要,這是他對葉邢之瞭解的程度裡得出來的判斷。
“你們現在,在外人面前,最好收斂你們的情緒。”葉邢之眯縫着眼,“你們如果不注意的話,很容易被察覺。”
或許崔什和崔淮安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們現在看向對方的眼神,幾乎寫滿了濃厚的愛意,那種感情根本不是一對兄妹之間會露出來的眼神。
以前那段時間裡面,崔什和崔淮安中間隔着很深的隔閡,再加上他們各自顧慮擔心的那些問題,所以即便心裡喜歡着對方,眼神舉動都不會有太過於暴露的地方。
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爲他們已經確定了對方的心思,當他們的愛意沒有任何遮掩了,有些東西幾乎就快要噴薄而出,很難隱藏。
沈一笙都是在葉邢之提醒之後,才陡然間發現了崔什和崔淮安之間的不同。
那種微小關係的變化,也會造成非常強大的後續波動。
崔什和崔淮安的神情都嚴肅了起來。
他們都在思考着葉邢之的建議。
半晌之後,崔淮安率先說:“謝謝,我們會注意的。”
葉邢之也是間接提醒了他,現在需要保護着崔什,所以絕對不能夠被任何人懷疑。
因爲不管是他和崔什的哪個秘密被發現了,都會造成軒然大波,現在的他們都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去承受那樣的結果。
沈一笙說:“不過你們也別太擔心,就是有外人在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
崔什苦笑:“嗯,知道了。”
她現在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地下戀情的難熬,以前看到影視劇裡面那些關於地下戀情的東西,或者聽說某個明星地下戀曝光的時候,她都只不過是一笑置之,不會有切身體會。
現在自己親自去經歷了,才終於知道,原來要經營一段暫時不能見光的感情,有多麼的困難。
還好他們現在還算有時間去慢慢解決問題,崔什經歷了那麼久的自我折磨,既然已經選擇了要和崔淮安一起面對,就不可能會後悔。
只要是和崔淮安一起,無論面對什麼,無論遭遇什麼,她都可以堅持下去。
只要崔淮安還在她的身邊,生命裡發生的一切,崔什都會當成是一種經歷的美好。
這大概也是愛人的力量。
有了葉邢之的提醒,在吃完火鍋離開的時候,崔什和崔淮安還特別注意了兩個人的距離,沒有離的太近。
沈一笙看着他們一前一後走到各自的車前,然後又分開離開也不由的嘆口氣。
“好了,別爲他們擔心了,只要是問題,就有解決的辦法,現在也還沒有走到死路上。”
“你說,要是崔伯父知道崔什不是他的女兒,會是什麼反應?”
葉邢之收緊了攬着沈一笙肩膀的手臂:“大概那個時候,就要看崔淮安了吧。”
可以救崔什的,也只有崔淮安了。
坐上車後,沈一笙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喃喃道:“我覺得我也太幸運了。”
不然怎麼能夠遇到葉邢之呢?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眼神溫柔。
他親了下沈一笙的臉頰,沒有說,她纔不幸運,她要是幸運的話,就不會在受到這麼多磨難以後,纔有了現在的生活。
葉邢之想,要說幸運的話,他纔是真正幸運的那個人,因爲只有足夠幸運的他,纔可以將沈一笙擁進懷裡。
如果沒有了沈一笙,葉邢之都會認爲生命都沒什麼太特別的意義了。
沈一笙在車上就睡着了,葉邢之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好聞,再加上他懷裡的溫度,讓沈一笙光是靠着他就覺得昏昏欲睡。
所以到家之後,葉邢之不想吵醒她,乾脆抱着沈一笙進了電梯,一路把她抱回了家。
一直到需要洗澡的時候,沈一笙才被葉邢之喊醒了。
他低沉的聲音悅耳似樂章,帶着濃濃的磁性,聽的沈一笙更加睏倦,本來都已經被他叫醒了,又差點就要睡着。
葉邢之在她耳邊輕笑:“不起來的話,今晚就不要洗澡了,或者我抱着你去洗澡,嗯?你選哪一個?”
沈一笙總算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兩個都不要選。”
“那就乖乖去浴室,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沈一笙抿脣笑了笑:“你怎麼這麼體貼啊。”
她以前從來沒有發覺葉邢之照顧起人來,竟然也這麼細緻。
葉邢之捏了下她的鼻子:“不要廢話了,洗澡睡覺,免得明天早上又起不來。”
秋天已經到來了,夏天過去之後,早上的覺更加好睡,就算不再開着中央空調也都可以睡的很香。
當然,這也導致早晨起牀越發困難。
沈一笙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用最快的速度去浴室洗了澡,換上睡衣出來。
她脫下的衣服上都是火鍋的味道,也怪不得葉邢之一定要讓她洗澡了,不然第二天醒來,沈一笙自己都會嫌棄自己,更何況像葉邢之很潔癖的人,要讓他接受個人形火鍋就睡在自己的身邊,大概也是件非常折磨的事兒。
睡覺的時候,沈一笙整個人都是窩在葉邢之懷裡的。
她聽到葉邢之說:“忙過這段時間,帶你出去玩吧,想去哪裡?”
“一時還真的想不出來……”
“想去的地方你都去過了?”
“也沒有,就是一半而已,我還有好多想去的地方都沒有去。”
“爲什麼?”
沈一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比如我想去新西蘭跳傘來着,但是我害怕。”
還有比如說蹦極之類的極限運動,沈一笙都屬於有那個賊心沒賊膽,也就只是在自己的計劃裡面規劃一下,從來都沒有真的實行過。
她也確實沒有那個勇氣,因爲她還挺恐高的。
沈一笙就算是去遊樂園,基本都是避開大擺錘海盜船之類的東西,玩過一次之後就體會了心臟缺氧的感覺。
但也很奇怪,過山車之類的她又不怕。
“想跳傘?”
“想啊!崔什之前就去玩過,她約我來着,但是我簽證機票都準備好了,又臨陣退縮。”
“下次我帶你去。”葉邢之沒有嘲笑沈一笙的膽小,而是心情不錯的說,“怎麼樣?”
沈一笙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好!”
好像有葉邢之陪着她做的事情,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害怕。
即使害怕,都是帶着甜蜜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等你忙完這段時間嗎?我得先找找看我的護照什麼的,看看簽證還在不在日期內,不然還得提前期辦簽證……”
葉邢之低笑:“放心,這些事情我都會安排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一笙用鼻尖在葉邢之的臉頰旁蹭了蹭:“說的也是,我現在跟你在一起,基本都不用帶腦子。”
“這不是好事情嗎,你最討厭麻煩了。”
“我是挺討厭麻煩的,你不也是嗎?”沈一笙想,葉邢之應該爲自己做出了不少的改變。
沈一笙喜歡的很多事情,其實都是葉邢之過氣從來不會做的,但是現在爲了沈一笙,他都選擇隨着她的喜好。
就好比說今天的那份腦花兒,葉邢之明明一點都不喜歡,仍然縱容着吃了那麼些。
沈一笙抱着葉邢之的腰,笑的特別甜。
……
早上出門的時候,沈一笙特意親了口葉邢之:“拜拜。”
葉邢之說:“晚上見。”
沈一笙轉過身,神秘莫測的笑了,並沒有回答葉邢之。
她坐上車以後,就給粱爵發了消息:“昨天我問你的事兒,你還沒有告訴邢之吧?”
粱爵說:“沒有的。”
“那就好,暫時不用告訴他了,保密,知道嗎?”沈一笙發過去之後,又不放心的再補上一句話,“要是讓我知道你告訴了邢之的話,你之後的假期就別想有了!”
粱爵秒回:“我保證!”
“好的。”沈一笙滿意的退出了微信。
而粱爵剛到公司裡,他想的卻是,太太啊太太,就這點事情還需要我來告訴老闆?您做的每一步計劃,根本都是在老闆的掌握裡……
楊思然看見沈一笙的時候還說:“你這麼開心啊,有什麼好事兒今天?”
沈一笙說:“到時候你就知道,現在暫時不說。”
“哎呀你又賣關子,昨天的那個事兒你還沒有告訴我呢,要不然你現在來和我說說,爲什麼說冉允允不是葉太太,你知道什麼?”
沈一笙“噓”道:“暫時保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哎呀!笙笙你也太能吊人胃口了,我昨晚上吃飯都不香了,老是想着你說的事兒。”
“放心吧,我保證,今天就可以揭秘了,真的。”
“真的嗎?”
“對。”
楊思然挺開心:“那好啊,我就期待着了,要是你騙我的話,我再和你算賬!”
沈一笙眯眼笑:“放心,絕對不騙你。”
因爲手頭還有工作,所以沈一笙就先工作,把今天安排的那些工作都加快時間做的差不多了以後,就開始查詢今天要去到集團總部的媒體。
她還請求了金章幫忙:“你說的媒體朋友,可不可以幫我做件事兒?”
金章毫不猶豫:“可以的!笙笙,你要做什麼,你是要親自出手了嗎?天吶,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總算可以不再騙人說我對你好是因爲和你是親戚了,每次人家問我和你是什麼親戚,我都特別的尷尬,撒謊很難受的。”
“真的很抱歉。”
“沒事兒,爲了你撒謊,也是我的榮幸。”金章嘴甜起來也是非常的會說話了,讓人聽着就心情很好。
沈一笙把自己的簡單計劃告訴了金章,她早就說過,她也不需要做太複雜的事情,想要讓冉允允的那些炒作全部見光死,實在太容易了。
只不過一切都在於,她願不願意那麼做而已。
chapter 71 公開露面
而現在,就是到了沈一笙願意那麼做的時候,她也不想要再等下去了。
冉允允做的事情已經讓沈一笙很不開心,而且逐漸也打擾到了她的生活,雖然這種打擾是精神層面上的打擾,但總沒有人願意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和一個外人扯上關係吧?
既然有些事情一定是要她來做的,那她就不會再猶豫。
金章特開心沈一笙會那麼做,就跟在解決自己的麻煩似的,沈一笙想,就連金章都看不下去了,那冉允允最近的炒作也確實做的挺過的。
“笙笙你放心,到時候你要求的一切,都會準時安排好,絕對可以配合你完成你的打臉行動!”金章很討厭冉允允那種人,明明豆知道葉邢之早有家室了,還在企圖蹭噌豪門的熱度,還別說她要是真的能有機會的話,肯定是會想方設法踹掉沈一笙上位的。
最近那些關於冉允允的通稿裡面,也時常提到葉邢之背後的身份,但因爲有些消息那些媒體也得不到,或者說就算得不到了不一定能報出來,因此就給葉邢之掛上了個神秘富商的稱號,加上各種猜測,也導致了現在不少人對葉邢之很好奇。
連帶着葉邢之明面上的那些產業,也都披露了一遍。
葉邢之手頭那些公佈的公司基本都是金融產業相關的,有一兩家涉及到文化娛樂界,整個歸屬的集團命名爲一生。
因此現在關於一生集團的種種信息也成了八卦媒體的興趣,企圖找到更多的線索。
冉允允這回花了不少的錢,各種新聞稿熱搜營銷號買了一堆,造勢爲一生集團老闆娘,實在是卯足了勁。
但是相應的,冉允允最近也確實得到了很大的熱度,她這麼做並不是沒有用處的,就這幾天的時間,她的工作團隊已經動作很快的給她簽了一個美妝品牌的代言,還有幾個產品廣告,那些花在炒作上面的錢,也早就賺回來了。
娛樂圈本來就是個暴利的行業,只要是能熬出頭的那些,基本都可以賺的滿盆滿,所以纔有那麼多想盡一切辦法,都要擠進這個圈子裡去冒個頭,投入與回報的產出比實在是太誘人了。
“好,謝謝你啦。”
金章拍拍胸脯:“幫你的忙,什麼都是可以的。”
等到下午沈一笙從公司離開的時候,楊思然還問了她一句:“你要去哪兒啊,下午還回來上班嗎?”
“唔,今天不知道還回不回來。”
“好吧,你膽子也太大了,咱們總監都完全不怕,而且總監對你也很縱容了。”楊思然說着有幾分羨慕,“我要是也有金章這樣的親戚就好了。”
沈一笙之前和和總監有了點衝突,後來總監卻完全忘記了那件事情一樣,也沒有對沈一笙有任何懲罰,即便她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三把火也沒有燒到過沈一笙的身上,這件事情沈一笙對外的說辭都是全靠金章幫忙,她後來也都沒有在意別人怎麼看。
因爲沈一笙雖然試圖隱瞞和葉邢之的身份,但顯然她不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至少在葉邢之的公司裡絕對不是那樣子的。
除非沈一笙到完全和葉邢之無關的地方去工作,那樣沈一笙的一切纔可能成爲普通人那樣,可首先葉邢之就不會同意,他是一定要把沈一笙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除了沈一笙知道的那部分原因以外,還有很重要的因素是葉邢之需要保護她的安全,畢竟當年那些覬覦着那塊油田的人,是不可能真的就此罷手,他們這幾年一直動作頻頻,葉邢之必須要讓沈一笙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纔可以更好的保護沈一笙。
即便這些危險,葉邢之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沈一笙,在他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保護好沈一笙就夠了。
沈一笙小聲說:“噓,我也是偷偷走的,總監不知道呢,還是別讓她知道了。”
“沒事兒,就算是總監知道了,也不會罵你。”
沈一笙笑了笑:“我和你說過的關於冉允允的真相,很快就會大白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楊思然驚喜又帶了點疑惑:“真的嗎,哇塞那也太棒了——不過笙笙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莫非……”
沈一笙心裡緊了緊。
但楊思然說的是:“金章知道些什麼,是他告訴你的?”
“現在暫時保密。”沈一笙繼續賣關子,仍然不打算說出來。
楊思然聳聳肩:“好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沈一笙沒有再多說,她現在也需要先趕到現場去,不然時間再遲一會兒,都要趕不上了。
本來她是打算再早一些走的,但是等手頭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也已經到了這個時間點。
在一生集團總部拍攝的宣傳廣告只是需要之前參與過拍攝的幾位藝人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裡就好,雖然這是可以用後期技術合成的鏡頭,但拍攝導演不願意用那麼虛假的方式,要求一定要所有藝人都到場,再加上集團給予的廣告拍攝費用是很可觀的,所以那些藝人都沒有拒絕。
在所有藝人裡面,冉允允是年紀資歷都最小的一個,但也蓋不住她現在最紅,走到哪裡都有粉絲跟隨,時時刻刻擁簇着她。
冉允允剛到一生集團總部,還沒有下車,就已經有粉絲和媒體衝上去圍在車子周圍,粉絲只是拼命叫着冉允允的名字,記者的關注點則都是在冉允允最近那些八卦緋聞身上。
“冉小姐,您今天來拍攝的宣傳片是否是爲您的緋聞男友公司拍攝呢?”
“允允,聽說現在你的緋聞男友就是一生集團的老闆,是真的嗎?”
“一生集團的老闆今天也會到現場看你拍攝嗎?”
“我還聽說今天專門給你準備了最好的休息間,是不是集團老闆特意爲你準備的?”
“允允要不要說一下你那位男友的具體身份,是不是真的身價百億?”
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沒有停歇的時候,冉允允的經紀人趕緊帶着保鏢攔住他們和粉絲,讓冉允允走進了大廈。
裡面的安保很嚴,大部分媒體和粉絲都被堵在了外面。
冉允允和經紀人往裡走的時候,經紀人有些不贊成的說:“你這次太沖動了,叫那麼多媒體過來,到時候擾亂了拍攝怎麼辦?”
“不會的,你放心吧,這裡的安保這麼嚴格,那些媒體也就只能夠在外面猜測一下我在這裡面做了什麼,然後胡亂發一通新聞,我的目的不久達到了嗎?”
經紀人嘆氣說:“這事兒本來都是保密的,你現在這麼大張旗鼓,我還是覺得太過冒險了一點。”
“你怕什麼啊,你難道忘了最近找上我的這些代言了嗎?你也看到葉總的態度,他根本就是默認了我利用他炒作,不管原因是什麼,只要他不出來澄清,我就要繼續利用這個得天獨厚的機會,先撈一把再說!”
經紀人還是頭一回遇到冉允允這種藝人,完全不聽她的建議自作主張,雖然現在來說,炒作的效果確實也已經達到了,而且還有了很大的用處,但她擔心的還是更長遠的事情,就怕會出什麼意外。
“算了我不管你了,反正你一開始做那些事情就都沒有告訴我,我也管不着你,公司那邊要是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去交代吧。”
“公司只要我賺錢就好了,纔不會管我做了什麼呢。”
經紀人還是很擔心:“你這樣做,和我當初給你塑造的形象差距太遠了,之後又要這麼收場?”
“那還不簡單,我已經想好了,我也不要出來澄清,再發一些別的通稿說我和葉老闆只是朋友,再買幾個營銷號帶帶節奏,很簡單的。”
經紀人想了想,還是隨她去了。
她知道冉允允這個人頭腦很靈活,很明確自己的目的,她不想做什麼實力派,只是要利用好自己的青春,讓觀衆記住她的美就好,等再過些年,她也不一定還在這個圈子裡呆着,所以她仙子啊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按照她的計劃在做,甚至開始過度消費自己。
經紀人其實也不過是靠着藝人賺錢,只要藝人還能賺到錢,她也不能說什麼。就算沒了這個藝人,很快就咬換成下一個,他們的關係本來也很脆弱。
冉允允到的最早,她到休息室裡做好了造型之後,就到拍攝地點等候了。
這個鏡頭需要拍攝他們從大門走進來的一個畫面,只需要一個全員到齊的鏡頭就好,其實很簡單。
外面這時候也都爲了不打擾拍攝清了場,那些記者和粉絲都不在了。
冉允允在助理經紀人的伺候下,得意的問:“你們說那些記者是不是已經在發稿了,說什麼我趁着來工作的時間與集團老闆幽會?”
經紀人搖頭:“不知道。”
冉允允說:“我就是算準了他們進不來,才讓他們來,不然他們要是真的進來了,不就知道我只是來拍攝的,根本沒有別的計劃?”
小助理吹捧道:“允允姐你可真厲害,你要是不當明星去當經紀人,肯定也特別厲害!”
冉允允翹起嘴角:“可惜,誰叫我要長了這麼張好看的臉?不當明星多浪費這張臉啊,要是等我以後年紀大了,說不定還有可能考慮一下。”
拍攝導演已經在現場準備了,其他藝人也都開始等候,冉允允走過去和他們打了招呼,彼此都客氣的寒暄了幾句。
冉允允在這個圈子裡沒有太多的背景,所以看見別的藝人,尤其是比她有資歷的那些,她都是挺有禮貌的,做人還是有那個態度在那裡。
過了沒幾分鐘,就開始拍攝了,本來就只是一個鏡頭而已,也就是一生集團這麼財大氣粗的可以爲了這一個鏡頭就把他們所有藝人的時間協調好來參與拍攝。
周圍還有不少公司裡的人在圍觀,只要不發出聲響,不影響到正常拍攝的進度,圍觀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所以沒有人阻攔。
這個鏡頭大概拍了十來遍,總共加起來不到半個小時就拍完了。
冉允允去休息室裡換了衣服出來,才發現大家都還沒有離開。
助理站在旁邊問:“怎麼外面又來了記者啊,不是說已經清場了嗎,這是怎麼回事兒?”
冉允允多看了幾眼:“不知道,你去問問。”
經紀人說:“算了,別問了,我們先走吧。”
正說着,她們就看到電梯門打開,有人直接從負一層上來了。
冉允允一眼就認出來,那個人就是自己上回碰見過的,葉老闆的太太。
她皺皺眉,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沈一笙出現以後,也不急着上樓去找葉邢之,而是就站在前臺旁邊,前臺姑娘也立馬認出沈一笙來,驚喜的喊了聲:“太太!”
對於她們這些知道葉太太到底是誰的人來說,是非常不恥冉允允那些炒作態度的,所以今天冉允允出現在這裡,前臺姑娘都懶得搭理她。
前臺姑娘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那些人都只是打量着沈一笙看,並沒有說什麼。
沈一笙問:“這是已經拍攝完了嗎?”
“嗯,拍完了,但是因爲安排了藝人和咱們大老闆合影,所以大家都還沒有走呢。”
主要還是因爲不少人都存了結交葉邢之的心思,甭管能不能成,至少有這麼機會可以抓住利用一下,也是不會錯過的。
聽到這話的冉允允橫眉問經紀人:“你怎麼也沒跟我說?”
經紀人顯得很無辜:“不是我不和你說,關鍵在於我根本都沒有接到通知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去找藝人統籌問問去……”
“算了,不用問了,反正現在也知道了,我們就留下吧。”
經紀人挺擔心:“你還不走呢,那個人不是都在嗎,萬一……”
冉允允一點都不害怕:“那又怎樣,上回她不也在,現在葉老闆不也任由我炒作?”
她現在很有恃無恐,甚至覺得自己有個附身符似的,雖然也沒人知道她的這種自信是從何而來,但就是有了。
“所以我現在覺得,葉老闆應該也沒有那麼喜歡那個女人吧,說不定就是按照家裡面的吩咐才結婚的呢,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要是葉老闆喜歡那個女人的話,也不會讓我這麼做了。”
冉允允並不會猜到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所以很理所當然的認爲,沈一笙雖然是現在名正言順的那個葉太太,但沒有什麼好不得了的,根本就不是需要她擔心。
經紀人考慮的比她複雜:“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先走了,這時候最好別留在這裡,外面還有記者在。”
“不用怕,我還想着等會兒見到葉老闆,再和他說幾句話呢,這樣的話外面那些記者也正好可以拍一些照片了,不是正好嗎?”
經紀人還想要繼續勸她,因爲她看到沈一笙在那裡,就覺得事情大概不會像冉允允期待的那樣發展。
但也來不及了,因爲專屬於老闆的那部電梯打開,一生集團的老闆葉邢之身後跟着幾位助理和秘書,正在朝他們走來。
拍攝導演立馬就迎了上去,滿臉堆着笑:“葉總!”
剩下的藝人更是非常殷勤的上去大招呼:“葉總!”
“葉老闆!”
冉允允也理了理頭髮,擺出最完美的微笑,因爲她看見葉邢之只是淡淡衝着那些人點了點頭以後,就徑直朝着她這邊走來了。
冉允允心想,果然這位葉老闆,也不是那天見到的那麼冷漠無情,肯定也對她有幾分意思的,不然這時候也不會走上前來。
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等着葉邢之走過來,冉允允有些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態,便乾脆往前走了幾步。
她臉上帶着期盼又緊張的笑容,還有幾分小小的得意。
冉允允甚至朝窗外的那些記者瞄了幾眼,認爲這個照片拍下來,她又可以不需要費力的再次炒作一把了。
葉邢之着一件墨藍色西裝,襯衣繫到最上面的一粒鈕釦,有幾分冷峻的禁慾感兀自散發。他身材高大,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足夠蔑視一切,微擡着下巴,眼神無波無瀾,姿態矜貴而優雅,踏出的每一步更是能夠踩在人心上那般,節奏感十足。
所有人都成了他的陪襯,斜照進大廈的陽光都沒有他整個人耀眼。
冉允允的心也忍不住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葉邢之,心想,如果這個男人可以是她的……
但是下一秒,她的願望就破滅了。
葉邢之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根本沒有拿正眼瞧她。
冉允允震驚的呆在原地,驚愕的難以置信。
葉邢之根本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她,他目不斜視的走過冉允允身旁,越過她,朝前臺走過去。
沈一笙還站在前臺那個地方,她也不動,就安靜的站着,等着葉邢之的靠近。
沈一笙脣邊有一抹淺淺的笑容,雖然在場許多人都不認識她,不知道她具體的身份,但基本上他們都能夠看出來,沈一笙眼神中透出的自信與淡然。
好像所有一切都掌握在她手中。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許多人都不瞭解自己爲什麼會那麼想,直到他們發現,葉老闆身上產生的變化。
在場的每一個人,每一雙眼睛都能看到葉邢之走過去以後,漠然的神色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眼裡閃現的一點笑意,還有他溫柔下來的表情。
不熟悉葉邢之的人也就罷了,稍微對他了解過的人,或者公司裡的員工都知道,葉邢之骨子裡那種傲慢,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所以他所有的冷漠都是他的本身性格,沒有半點掩飾。
但當他看見沈一笙以後,那種情緒的變化直接展示出來的。
葉邢之伸出手臂,自然而然的攬過沈一笙的腰,把她拉到了懷裡,然後低頭看着她問:“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還是樑爵通知我,才知道你到了。”
通知的電話是前臺姑娘打的,她看到沈一笙以後就已經通知了樑爵,言簡意賅表示太太到了公司。
這時候也不需要多說什麼話,沈一笙就是一生集團的老闆娘這點,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而其他那些圍觀的公司員工,很多也都是第一次有機會,親眼見到了老闆娘的真面目。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個冉允允根本就不是什麼葉太太,根本就只是炒作而已,真正的葉太太,其實是這一位啊……
見到過沈一笙的人則是在心裡想,他們早就知道那個冉允允就是在蹭個熱度而已,連做一個冒牌貨的資格都沒有。只不過因爲以前沈一笙出現在集團總部,都很低調,也不怎麼會在其他人那裡露面,所以大部分員工也不會知道她就是那位真正的葉太太。他們其他知道真相的人也就不方便說什麼,只能一直無奈的保守着心裡的秘密。
所以他們也都挺驚訝,葉太太今天居然在有這麼多人的時候,公開出現,還毫不避諱的與葉總……秀恩愛。
沒錯了,就是秀恩愛,在他們眼裡,大老闆對沈一笙說話的語氣,還有他們對視時候眉眼間不經意的溫柔,都是在秀!
但誰敢說什麼呢……大老闆別說偶爾秀一次恩愛了,就是天天秀恩愛,那也是對的!沒錯!
沈一笙沒有刻意去做什麼,只是身子輕輕看着葉刑之,她眼眸彎彎的說:“聽說你們在拍宣傳片,我就來看一眼咯,本來打算來了之後再告訴你給你個驚喜的,但現在看起來,驚喜也沒有給成功。”
葉刑之攬着她的腰,緊緊把人扣在懷裡,在外人眼裡,這就是很親密,也充滿了佔有慾的姿態。
外面的記者這時候都瘋了一樣的,長槍短炮對準葉刑之和沈一笙猛拍,但是好巧不巧的,他們都只能拍到一個側面,並不能完全的拍到葉刑之和沈一笙的正臉,而更巧的是,在他們的鏡頭下,孤零零的冉允允正臉色難看,充滿嫉妒的盯着他們。
連冉允允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被拍下了那麼多張照片,她被葉邢之當衆忽視,面子過不去,所以這時候才那麼的生氣。
其實她的情緒暴露只有很短的幾秒鐘,但外面那些記者手上的相機正在高速連拍的狀態裡,她眼裡所有的情緒都絲毫隱藏不了。
葉邢之帶着沈一笙往導演和其他演員那邊走去,他脣邊勾着的笑容在外人面前屬於幾百年都不會出現的那種,所以這會兒在場的人都不願意眨眼,生怕錯過什麼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場景。
到了導演面前,葉邢之淡淡道:“這是我太太,沈一笙,等會兒就一起合影吧。”
導演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受寵若驚的連連答應:“好的好的,葉總您和您太太真的是郎才女貌……”
雖然這些誇獎並不走心,但葉邢之的心情很顯然變得不錯了。
沈一笙也彎彎脣角,乖巧的站在葉邢之身邊,她也不需要說什麼,就只是站在他身邊,就足夠證明她的一切身份了。
而在葉邢之介紹了沈一笙的葉太太身份以後,周圍人看向冉允允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憐憫。
冉允允就像是被剝掉了身上的衣服,站在毒辣的陽光下曬着,還一點遮擋都沒有,這種狀況讓她又羞憤又惱怒,急的眼睛都紅了。
可這時候根本都沒有任何人想要來幫她說什麼,就連她的經紀人,這時候都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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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心裡對冉允允已經很有些不滿了,覺得冉允允完全不把她這個經紀人放在眼裡,做事情太沖動也太不顧慮後果。
雖然這個經紀人也不是什麼特別厲害的人物,但也有些自己的判斷,她覺得,自己已經不適合再帶冉允允了,在這個圈子裡有一些野心是很好的,但野心也不能演變成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更何況冉允允做的那些事情,已經不只是狂妄那麼簡單了,她覺得如果再這麼下去,連她自己的職業都要受到影響。
經紀人心裡有了盤算之後,更加不打算上前幫忙,就任由冉允允接受着衆人的嘲諷笑容。
偏偏導演還在這個時候說了句:“冉允允,你還愣在那邊幹什麼,過來拍照啊!”
冉允允看着葉邢之還有他懷裡的沈一笙,再想到自己的處境,怒急攻心,乾脆甩了攤子,不幹了。
她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以後見助理和經紀人沒有跟上來,還生氣的說:“幹嘛呢你們,走了!”
經紀人皺着眉頭走上前去,抓住冉允允的手臂:“給我過去道歉,葉總是你能招惹的人嗎,你難不成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真的把你當成葉太太了吧?”
冉允允心裡覺得不服氣,但也知道自己經紀人說的有道理。
她抿了抿脣,最後還是跟着經紀人又返回去。
冉允允跟着經紀人一起賠笑道歉,幸好葉邢之和沈一笙都沒有和她一般見識的打算。
只不過在拍照排位的時候,導演很自覺的將讓冉允允站在了最旁邊,其他就算沒有她那麼紅的藝人也毫不給她面子,沒人讓她。
這大概是冉允允走紅以後,最丟臉的一次了,就連拍照的時候,她也是臭着一張臉的。
合影完畢,藝人攝製組都陸續離開。
冉允允在經紀人提了意見之後,正在猶豫要不要再去道個歉。
雖然到現在爲止,葉邢之也沒有對冉允允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給出任何反應。
沈一笙看了看周圍的同事,握着葉邢之的手說:“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來了吧?”
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爲什麼?”
“當然是來解決你的爛桃花了。”沈一笙斜睨着他,“我要是再不來解決,我看你的爛桃花就要蹬掉我上位了。”
葉邢之輕笑:“絕對不可能。”
“現實中倒是不太可能,但是架不住她的炒作一波接一波。”沈一笙漫不經心的打量着冉允允,見到對方想上前又不太敢的表情,心裡不斷的冷笑。
外面那些記者當然都是她拜託金章安排的,很快就會有新聞出來,告知所有人,冉允允和一生集團的老闆根本沒有任何關係,順便再說說冉允允故意炒作的事情,把真相揭露出來。
當然,到時候那些報道里面,也會刻意避開葉邢之和沈一笙的真是訊息,只是將關於冉允允做的那些事情真相披露而已。
冉允允之前費盡心機的炒作,很快就會反噬了她自己,讓她嚐到什麼叫做炒作炒糊了的感覺。
就在經紀人催促着冉允允上前來道歉的時候,沈一笙已經轉過了身,對粱爵說:“樑助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不想和她說什麼,也沒有那個心情。”
粱爵很快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沈一笙也不再去看滿臉愁容的冉允允,淡淡環視了一圈周圍有意無意圍觀着這裡動靜的員工,依舊與葉邢之十指緊扣:“你忙不忙,介意我去你辦公室嗎?”
葉邢之脣邊的笑容擴大:“再忙都沒有你重要。”
沈一笙點頭:“那先上樓去吧。”
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粱爵還有其他人來處理了,一個冉允允而已,也不值得沈一笙再多做什麼。
“冉小姐,您之前的行爲,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了,但是希望您可以儘快出一則聲明,公佈真相,不然的話,我僅代表葉總和葉太太,保留追究您法律責任的權力。”
冉允允看着粱爵冷漠的表情,有些忙亂:“我,我……明明之前都什麼問題都沒有的……”
經紀人推搡她一下:“你還看不出來?那就是人家在拿你開涮呢,就你跟個傻逼似的自以爲是。”
冉允允抓住經紀人的手:“那我現在要怎麼辦,我肯定不能自己承認炒作的啊,那樣我根本就是在自殺啊!”
粱爵見冉允允情緒無法平靜,就對經紀人說:“那這個事情就交給您了,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也不用我多說。”
經紀人點頭,她當然是很明白的,從冉允允一開始這麼做,她就很不贊成,但是那時候冉允允已經揹着她那麼做了,而且都已經開始炒作,她就是想收回來也沒辦法,再加上冉允允當時確實也得到了一些成效,她也就抱着有可能不會有任何麻煩的心態,隨着冉允允去了。
但是現在一切都讓她明白,她當初的想法就是對的。
粱爵將要說的說完,也轉身走了。
經紀人則是帶着失魂落魄的冉允允和助理離開這裡,到了車裡面,經紀人才發了火:“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能這麼做,你不聽我的,你難不成真的以爲那些有錢人是那麼好糊弄的?到底是誰給你的這麼大自信?”
冉允允這時候有些崩潰:“我怎麼知道!但當時明明就沒有任何問題的,我怎麼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就要找我算賬了……”
“你啊,根本都不是傻了,我現在也懶得罵你,你給我找的這一攤子麻煩,我還要給你擦屁股。”經紀人說着就已經拿出電話開始聯繫各方儘量減少損失了。
冉允允忐忑的問:“怎麼辦啊,他們要是真的追究我的責任,我是不是就不能繼續演戲了?”
“倒是也沒有那麼嚴重,但是你現在手頭那些資源,肯定是要沒有了,你記着,這都是你自找的。”經紀人威脅她,“你以後要是還想在這個圈子裡混,就不要做這種事情,聽到沒有?”
“嗯!我保證!”
經紀人看着冉允允期盼的眼神,嘆了口氣:“只是這一次,我也不知道還能幫你多少……等這波解決完,我就給公司申請,給你換一個經紀人吧,我是帶不動你了……。”
這下,冉允允徹底愣住了。
她很明白換經紀人意味着什麼,公司現在好的經紀人手頭都多的很藝人,根本空不出時間再帶其他的藝人,所以只可能換更差的,甚至是剛進這個圈子的經紀人來接手,到時候,她還有可能拿到比現在好的資源嗎?冉允允覺得,自己未來的道路,忽然就變得灰暗起來,而一切,都是因爲她當初那個衝動的決定……
粱爵往回走的時候,有人大着膽子上前問他:“剛纔那位就是葉太太嗎?”
“嗯。”粱爵現在也不用瞞着了,既然沈一笙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現,就相當於公開了她和葉邢之的關係。
“樑助,葉太太叫什麼名字,能透露嗎?”
粱爵掃一眼問話的人:“怎麼,準備現在就開始八卦了?”
“這不是讓大家都知道葉太太是誰嗎,免得有誰不認識咱們老闆娘,不小心惹了麻煩。”
“行了,有的是人知道,他們很快就會說出來了,你們馬上想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粱爵倒也還算溫和的回答。
“那之前那個小明星爲怎麼敢那麼炒作,我們還真的以爲她就是老闆娘呢。”
粱爵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就她,有什麼資格當你們的老闆娘?”
“所以這個又是怎麼回事兒?”
粱爵重新板起臉:“好了,不該問的就別問,知道她只不過是個想紅想瘋的無關人等就好了。”、
簡單的解釋完,粱爵也就去坐電梯上樓了。
至於其他人,以及其他開始傳開的八卦,那也是不需要去控制的,不管是現在的沈一笙,還是葉邢之,都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
基本上沒有多少時間,冉允允的負面新聞就已經蓋住了她之前所有的炒作,還因爲之前那些鋪天蓋地的所謂嫁入豪門的新聞,導致冉允允被自己的行爲反噬,一衆早就看不下去的路人都開始站出來指責。
尤其是有消息稱,冉允允當着那位神秘富豪太太的面,試圖勾引對方,但是沒有成功。
冉允允更是一時間背上了種種罵名。
當然,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冉允允自找的,如果她當初不做那些炒作,現在也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她也不過就是自作自受,遭了報應而已。
而這些都是在沈一笙早就猜到的,她和葉邢之去到辦公室以後,看了幾眼網上的消息,就把手機仍在一邊沒去管了。
她坐到沙發上,然後笑吟吟的對葉邢之勾了勾手指。
葉邢之眼神幽暗的走向她。
沈一笙在葉邢之走到面前以後,扯着他的領帶,把他拉到沙發上,兩人臉貼着臉,呼吸極近,在互相纏繞着。
周圍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起來。
chapter 72 再招一個
但很快,這種曖昧氣氛就已經消失了,因爲沈一笙凝眸看着葉邢之問:“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吧,嗯?”
葉邢之雙手撐在她身旁,任由沈一笙揪着自己的領帶。
他嘴脣輕揚,反問道:“何以見得?”
“你可別想騙我了。”沈一笙鬆開他的領帶,轉爲戳着他的胸口,“從一開始你就算計我。”
沈一笙又不傻,其實只要稍微想想這事情從頭到尾的發生的所有變化,就能知道,雖然事情一開始不是葉邢之謀劃的,是冉允允自己主動送給了葉邢之可以利用的機會,但這男人一定是早就在思考相關的問題了。
就算是沒有冉允允的出現,葉邢之也會找到其他的辦法,然後就跟現在利用冉允允來做這些事情一樣,總之就是會讓她和今天一樣,主動選擇來公開兩人的關係。
葉邢之嘴角翹的老高,很滿意的親親沈一笙的臉頰:“很聰明,猜對了,不愧是我的人。”
沈一笙一點點的拆穿他:“本來在冉允允開始炒作之後,你第一時間就可以讓她撤掉那些新聞,解決了這個麻煩,卻選擇什麼都不做,任由冉允允繼續炒作,我當時只覺得是她那邊在做這個事情,現在想來,說不定你也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一把?等炒作開始之後,你再選擇默認,讓周圍的人都覺得你和她有什麼關係,逼我吃醋,再逼我站出來,是不是?”
葉邢之毫不隱瞞:“對,是這樣,不過這也是因爲那個人突然冒了出來,她如果不出現的話,我應該會想些別的辦法,說不定還沒有她做的那些事情管用,還需要耗費更長的時間。”
沈一笙直視着他的雙眸:“你花時間做了那麼多,就只是爲了讓我承認我們兩個人的關係?”
葉邢之點頭:“對,只是想讓你承認,沒有其他的目的了。”
“爲什麼?”
葉邢之眼神裡充滿了寵溺,說的話則是是深情又有威脅意味:“當然是因爲想要得到一個全部的你,再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不給任何人覬覦你的機會,讓那些喜歡你的人在知道你是我的人以後,都嚇跑了。”
沈一笙抱住他的腰:“可我已經是你的,你覺得還有人可能會要我嗎?”
“想要你的人太多了,你不知道而已,當然,你也可以永遠都不知道。”葉邢之看着沈一笙的目光裡有着幾分癡迷,他看着她,就像是看着這個世界上最爲昂貴的珍稀寶物。
沈一笙失笑:“我哪有你說的受歡迎,你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而已。”
“不,你有。”葉邢之咬了咬沈一笙的耳垂,“你太好了,讓人想要一口把你吃掉。”
沈一笙臉頰一紅:“你就不能說點正經的嗎。”
“當然可以。”葉邢之的笑聲迴盪在沈一笙耳邊,“那就說,你終於選擇勇敢面對現狀,我很開心。”
“我沒有逃避的,只是以前我一直覺得……”沈一笙斟酌着語句,小心翼翼道,“覺得你可能隨時會離開我,不在我身邊了,在這種狀況下,我不敢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
葉邢之緊了緊脣。
“誒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說現在,只是以前,大概就是我剛剛發現我喜歡上你的那段時間是那樣,現在我很篤定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葉邢之說:“這還差不多。”
“但是因爲那時候是那麼想的,所以就很害怕,再加上我覺得如果公開之後,我的生活應該會變得不一樣,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公開。”沈一笙顧慮頗多,也知道自己其實可以更大膽一些,因爲不管她做了什麼,都有葉邢之陪在她的身邊,就算會遇到些麻煩,也不是那麼難以解決的。
以前的沈一笙不懂這個道理,但是現在已經很清楚了。
葉邢之將沈一笙抱進懷裡,在她耳邊嘆息:“以後如果有任何顧慮,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無論是什麼都可以,我不希望你會因爲我,有任何的不確定性,我是爲了好好愛你,讓你幸福才和你在一起,如果反倒讓你過的不開心,那就是我做的不夠好。”
沈一笙在葉邢之懷裡拼命搖頭:“怎麼會,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真的,沒有人可以做的比你好。”
沈一笙已經不止一次的慶幸過,自己竟然真的能夠得到葉邢之,她覺得自己確實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葉邢之摸着她的後背,安撫她:“都是我情願的,我喜歡你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無法控制的。”
“我……我也一樣。”
喜歡的情緒,哪裡是可以控制的呢,任何人的喜歡都無法隱藏,因爲那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偉大的力量。
這時候網絡世界上的那些喧囂都已經不重要了,包括其他人可能八卦着的那些事情,同樣如此。
沈一笙只想要和葉邢之呆在一起,什麼都不用做。
不過葉邢之這麼個大忙人,肯定是無法翹班太久的,粱爵在幾分鐘以後就冒着生命危險,敲響了房門:“老闆,開會了。”
葉邢之脫口而出:“會議推遲。”
還是沈一笙趕緊攔住他,從葉邢之懷裡掙脫出來,跑去開了門,對粱爵說:“馬上就好,你先去做會議準備吧。”
粱爵充滿感激的看着沈一笙:“好的太太!”
沈一笙剛開始對於大家叫她太太還很不習慣,現在大概也是聽的多了,已經可以徹底的免疫。
習慣確實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有些習慣甚至都察覺不到,那種變化就在悄然的發生了。
關上門,沈一笙對葉邢之說:“你先去開會,我在這裡等你。”
葉邢之不捨的摸摸她的臉:“不想去。”
他很想體會體會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覺是什麼,爲了心愛的人當一回昏君,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沈一笙看着葉邢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義正言辭的說:“趕緊開會,別忘了你的敵人還在虎視眈眈呢。”
葉邢之笑了:“你指的敵人難不成是葉成?”
“除了他還有誰?”
葉邢之點點頭:“行,他也勉強算是一個。”
“那你快去開會。”
“好。”葉邢之拉過沈一笙,含住她的嘴脣親了一會兒,才放開她。
葉邢之很快就去開會了,沈一笙往沙發上一趟,氣定神閒的看起網上的波濤來。
反正她也能夠預料到,冉允允從現在開始,日子將非常的不好過。
但那一切都是冉允允自找的,她要不想出那種餿主意,也就不會被葉邢之利用,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幾乎已經到了難以收場的地步,這同樣是冉允允自己做出來的孽。
沈一笙看着網上那些罵冉允允的話,嘆了口氣,其實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用這麼狠的方式,但如果不這樣,冉允允利用的是葉邢之,對葉邢之的影響也會不可磨滅,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葉邢之被波及。
既然她都可以來解決,幫葉邢之做點事情,好歹算是有點成就感吧?
葉邢之去開會了,沈一笙在辦公室裡呆了幾分鐘,閒的無聊,就放下手機出去逛了一圈。
一生集團的總部佔了這棟大廈全部的空間,每一層都是單獨的部門,沈一笙也怕打擾到別人的工作,所以就往休息的區域去,所謂財大氣粗的公司,連茶水間都能裝修的無比精緻,乍一看還以爲自己走進了某家很有格調的咖啡廳。
而且設計師大概很喜歡性冷淡的風格,整個空間都是銀白色和灰色組成的,看着就很有質感。
非常的像是在網上會很火的那種咖啡廳的樣子。
當然這些事情肯定不是葉邢之管的,他也不過就是命令下屬要把這些事情做好而已,具體要做成什麼樣子,會有專門的人去負責。
但沈一笙覺得,設計師應該也對葉邢之有過一定的調查,知道葉邢之這個人的性子,因此整個大廈的裝修風格都是偏向冷淡的。
不過據沈一笙聽分公司的同事講,基本所有人都很喜歡集團總部的裝潢,還有不少人會將那裡當成旅遊景點去拍照,要不是管的太嚴,出入大廈都需要門禁,早就人流如織了。
就算是現在,都有不少讓在集團內部工作的朋友帶着自己進去參觀的人。
茶水間,準確說是休息區域,擺放着許多張沙發,矮几,形成了有大有小的區域,可以任由自由的組合去閒聊。
這個時間點也正是下午茶的時候,集團福利很好,有定時的水果發放,還有不定時的零食和甜品飲料之內,今天就是從某家知名甜品店搬來的一堆甜品在這邊,任由員工選擇。
沈一笙慕名進去之後,就看到不少人正在吃東西,再順便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沈一笙剛開始還沒有被人注意,但隨着一個又一個認出她的人,到後來所有人都來給她打招呼,稱呼她爲老闆娘的有,叫她葉太太的也有,總之都非常的尊敬了。
“你們吃你們的就好啦,不用管我,我就是來逛一圈。”沈一笙儘量表現的溫柔一點,也想在員工裡留下比較好的形象。
但她不知道,無論她是什麼性格,都沒有人會討厭她,甚至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了。
今天葉邢之的表現,已經征服了整個集團總部上上下下幾千名員工。
他們所有人都只會覺得,能夠讓葉總那麼喜怒無常的人都變得溫柔,這位老闆娘真的是很有本事。
逛了一圈之後,沈一笙再回到辦公室,葉邢之正拿着手機準備給她打電話。
沈一笙撲上去抱着他,跟無尾熊似的掛在他身上:“你的會這麼快就開完啦?”
葉邢之摟住她:“沒有讓他們說廢話,把工作進度彙報了一下,就散會了。”
會議的時間很多時候都是可長可短的,只不過有些領導就是喜歡在會議上說些沒用的事情,所以總是會將會議時間拖的很長。
但是葉邢之的行事風格雷厲風行,從來都是不會浪費一秒鐘在廢話上的,再加上今天刻意加快了進度,一次會半個小時就成功結束。
公司每天大大小小那麼多事情都要從他這裡過目,要開的會更是層出不窮,作爲公司的管理者,葉邢之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沈一笙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你可真辛苦啊,好累,我特別想替你分擔一點,但是我又不會做生意,現在學應該也太遲了?”
她覺得自己跟葉邢之比起來,完全就是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廢物了。
葉邢之親着她的臉:“你沒有替我分擔嗎?你每天都呆在我身邊,讓我隨時可以看到你,就是在替我分擔了。”
“是不是我在的話,你工作起來都會輕鬆一點?”沈一笙美滋滋的問。
葉邢之挑眉:“你說呢?”
“那我覺得就是,你這麼愛我,有我在,自然就充滿動力了。”沈一笙說起這話也是半點都不害臊。
葉邢之也樂得配合她,看她笑的沒心沒肺,眼神柔軟的似乎要溢出水來。
沈一笙反正都翹了班,就陪着葉邢之工作,等到她肚子忽然叫了一聲。
葉邢之把她拉到身邊,手掌探進她的衣服下襬,摸摸她的肚子:“餓了?”
沈一笙被他微涼的手掌刺激到皮膚,笑着躲開:“嗯!”
“那我們現在去吃飯。”
“回家吃嗎,還是去外面?”
“回家吧。”葉邢之從來都不喜歡在外面吃飯,餐廳裡無論有多少人,在他眼裡,都不如和沈一笙在一起的家裡溫暖。
沈一笙靠在他肩膀上點頭:“好,咱們回家吧。”
不過葉邢之希望兩個人燭光晚餐的願望也很快破滅,因爲蹭飯的人來了。
遲時就跟算着時間點一樣,他和沈一笙前腳剛進公寓,沒有兩分鐘,門鈴就響了。
遲時帶着莊辛辛來蹭飯,還美名其曰檢查檢查沈一笙的廚藝有沒有進步或者退步。
沈一笙還沒說什麼,葉邢之已經準備要趕人了:“你要嫌笙笙的廚藝,現在就可以出門。”
遲時大爺般的往沙發上一坐:“開個玩笑,笙笙的廚藝自然是很好的,我怎麼會不滿意呢?”
葉邢之隨便拿起個枕頭扔到他身上:“有的吃就不錯,你沒有挑刺的資格。”
遲時連聲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等會兒就安靜吃飯,保證不廢話。”
葉邢之冷笑:“你倒是敢廢話!”
莊辛辛在旁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還是沈一笙先讓她坐下,不用客氣。
莊辛辛對她小聲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說不來的,可是老闆非讓我跟着一起。”
沈一笙笑了:“沒關係,就是吃個飯而已,不打緊。”
莊辛辛感激道:“謝謝您。”
“哎呀別客氣啦,你跟我也差不多年紀。”
莊辛辛笑的有些靦腆,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樣的一個姑娘,可以徒手幹掉兩三個身形比她大幾倍的漢子。
她自小就在武術環境里長大,後來還接受了許多專業性的訓練,所以保護人的本事絕對是一等一的。
沈一笙去做飯了,葉邢之繞了一圈,威脅遲時:“你想吃飯就去幫忙,不然等會兒沒得你吃。”
他捨不得讓沈一笙做飯太累,所以能幫忙分攤一些就多分攤一些。
葉邢之現在倒是可以勉強做出不難吃的食物來了,但要說真正的美味,還是差了些火候,所以基本上多數時候還是沈一笙在操刀下廚。
遲時就被逼着去洗菜了,他這輩子爲數不多的洗菜次數有一半都是在葉邢之這裡貢獻出來的。
莊辛辛也想幫忙,但被遲時打發走了,他說:“你去坐你的,不用做。”
莊辛辛很擔心的看着他:“真的不用我幫忙?我怕你有哪裡處理不好。”
遲時挑眉,碧藍色的眸子瞪着她:“你這是不相信我的本事?”
“好吧,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莊辛辛也搞不懂她的這位老闆,有時候覺得遲時精明的像只老狐狸,有時候也覺得他就是個小朋友的性格,需要哄着讓着才行。
沈一笙做的菜都不用耗費時間,所以很快就開飯了。
飯桌上,遲時抱怨道:“我家的廚師確實不行,我應該換個做飯的廚子。”
莊辛辛忍不住說:“你這不到一個月已經換了三位師傅了,人家都是很厲害的廚師,您再這麼換下去,以後就找不到人再願意來爲你煮飯了。”
遲時傲慢道:“我管他們多厲害,只要讓我不滿意,我當然要換掉。”
莊辛辛無奈:“好吧,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遲時不知道想了什麼,忽然提議:“要不然你來做吧,我記得你會做飯的。”
莊辛辛撇撇嘴:“我是助理,不是你的廚師。”
“助理怎麼了,助理也應該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才行。”
莊辛辛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可是,您現在給我安排的工作,已經嚴重超過我的負荷了,我沒有時間再多勝任一項工作。”
沈一笙都忍不住說:“你根本就是在拿辛辛當工作機器人在壓榨,要是我早就不幹了。”
遲時眯了下眼:“那就給你減輕些工作吧,我回頭再招個助理來分擔你的工作。”
莊辛辛說:“謝謝老闆。”
遲時滿意微笑:“我一直都很通情達理,難不成你到今天才發現?”
莊辛辛:“……”她的這位老闆真的不能誇,真的。
偏偏遲時笑起來那叫一個令人神魂盪漾,就他那張精緻到極點的臉,隨便做出一個表情都足夠吸引人了,更何況笑起來的時候。
莊辛辛看了眼遲時深邃似海的藍色眼眸,默不作聲的轉過視線,再也不去看他了。
多看他幾眼會折壽的,莊辛辛想。
因爲招待遲時,葉邢之從酒櫃裡開了一瓶年份不錯的紅酒,遲時是個喜歡收藏酒的人,葉邢之酒櫃裡有許多年份的紅酒都是他覬覦已久的,但是想從葉邢之那裡扣出東西來也實在沒那麼容易。
遲時還提到了葉邢之的酒莊:“你今年的收成不錯吧,怎麼着也要送我幾瓶好的。”
葉邢之倒是很大方:“好,等年底的時候送到你那裡去。”
“這還差不多。”遲時就跟沒有骨頭似的靠在椅子上,端着紅酒杯,笑的漫不經心,卻又勾魂攝魄。
葉邢之問起他家裡的問題,遲時說:“還能怎麼樣,老東西們虎視眈眈,小屁孩兒們也覺得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個人都想從我這裡撈點東西走,也不看看,能不能有這個本事?就算是得到了,有沒有機會享受還不知道呢。”
遲時從回來之後,除了應付家裡安排相親的事兒,還把大量時間花在瞭解決家族內部問題上,遲家基本上從根裡就出了問題,所以現在遲時要把那些損害到家族的蛀蟲連根拔起,包括當年綁架他的人在內,但凡是擋了他路的人,遲時一個都不會放過。
葉邢之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就不多問了。
倒是遲時自己說起了勁兒:“就是最近,我那個姨夫,打着我的名號去跟人談生意,完了事情做不成,還想嫁禍到我身上,你說我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嗎?不過之前有消息說他們要動手,現在也沒來了……”
莊辛辛在旁邊想,可不是沒來嗎,動手的第一波人就被她解決掉了,還有誰敢來?
基本上莊辛辛的外表就是個很好的保護,大部分人都會忽略她,並且小看了她,卻完全不知道,她就是那個最危險的人。
就只是回來的這段時間,莊辛辛已經替遲時解決了很多次麻煩,而且都還沒有讓他知道,基本上那些人,就只是靠着莊辛辛自己,就能夠很好的處理乾淨。
莊辛辛這個保鏢做的不可謂不盡職,又要替他處理那麼多麻煩,又要完成遲時工作上的安排,將助理這個身份完美的運行。
葉邢之輕輕一笑:“你回來動作太大,把他們都逼得太緊了。”
“我懶得和他們拖時間慢慢玩,我纔沒有你這麼好的耐心,做一件事情可以等待那麼多年都不行動……”
沈一笙注意到遲時的話,問了問:“什麼事情做了很多年都沒有行動,問知道嗎?”
葉邢之眼神不經意暗下,又氣定神閒的回答:“當然是葉成那邊的事兒,你忘了我等了很久才終於把真相告訴老爺子了?”
“哦對,我都差點忘記了。”葉邢之說的答案很契合,沈一笙也絲毫沒有懷疑,下意識的就認爲遲時說的那件事情就是葉邢之回答的這一個。
而遲時眼尾上挑,倒是沒有把某些話說出來。
葉邢之又說:“那個人呢?”
他沒有說名字,遲時卻瞬間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
遲時看了眼紅酒杯,悠長道:“快回來了吧,差不多了。”
他語氣幽遠,好似在懷念什麼。
沈一笙不知道他們說的人是誰,但她看了看遲時,又看了眼莊辛辛。
莊辛辛一臉的平淡,也不知道是清楚那個人是誰,還是不清楚那個人是誰,什麼多餘的情緒都看不出來。
葉邢之告訴沈一笙:“這個故事很長,想聽的話,找個時間我慢慢和你講。”
沈一笙點了頭,她和葉邢之的人生在之前的時光裡沒有任何交匯,他們都有隻屬於自己的一些故事,但是他們可以在未來的時間裡,將這些對方不知道的故事都告訴彼此。
遲時不容易醉,但喝了酒之後,他周身氣質多了幾分迷離,等到莊辛辛和他一起從葉邢之家裡離開,遲時看起來就跟喝醉了似的。
他伸手勾過莊辛辛的脖子,身子半靠着她,氣息便一下子籠罩了莊辛辛。
她的呼吸裡全部都是遲時的味道。
莊辛辛試圖推開他,但遲時懶洋洋的笑容又讓她手上的勁兒使不出來,只能任由他爲所欲爲。
遲時在莊辛辛耳邊吐着熱氣,他低聲道:“小助理。”
莊辛辛儘量面不改色的回答:“老闆,您要說什麼?”
“沒什麼。”遲時低低笑着。
莊辛辛:“……”
到車子旁邊,莊辛辛拉開車門讓遲時先坐進去,就要繞到副駕駛。
這時候她實在是不想要和遲時捱得太近了,那男人周身的荷爾蒙氣息旺盛的要命,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要受到他的影響。
爲了讓自己多活幾年,莊辛辛還是決定離他遠一些。
但是莊辛辛剛要走,就被遲時抓住了一隻手腕。
他把莊辛辛扯進了車子裡,反手關上門。
前面的司機心想: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知道!
莊辛辛被遲時環着腰抱在懷裡,男人的氣息再次包裹了她。
她已經徹底僵住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遲時磁性的笑聲再度響起,他說:“你在害怕什麼?”
“我沒有害怕…。”
“你怕了。你的身子都在發抖。”遲時說着,還伸出手,摸了摸莊辛辛的耳朵,“看,這裡都紅了。”
莊辛辛只覺得自己腦袋裡響起巨大的轟鳴聲,她在那個瞬間,感覺自己像是失明和耳鳴了,什麼都記不住了。整個人都被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籠罩着,整個世界裡,都只剩下了遲時。
“老闆,你喝醉了。”莊辛辛根本都不敢去看遲時的眼睛,那雙碧藍色的眸子太過於幽暗了,莊辛辛覺得自己多看幾眼就會陷進去。
她只能盡力避開遲時的眼睛,低着頭,心臟卻是在狂跳不止。
尤其當遲時笑聲沉沉的時候,莊辛辛更是慌亂不已。
遲時仍舊環着莊辛辛的腰不放,他說:“你覺得我醉了嗎?”
“……”莊辛辛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這個疑問。
“如果你覺得我喝醉了,那我就喝醉了吧。”遲時終於放開了莊辛辛,他手指撐在太陽穴上,神情慵懶,直勾勾的盯着莊辛辛看。
她的耳根泛起微紅,側臉很秀氣。
遲時思索着,正要說什麼,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維。
但鈴聲是從莊辛辛那裡響起來的,她着急忙慌的拿出手機接通電話。
“喂?”
“辛辛,下個月是你生日,你要不要回來?”
莊辛辛算了算日子,發現確實又快要到生日了。
她每年生日都是跟師傅他們一起過的,但是今年比較特殊,因爲和遲老先生簽訂的這份合約時間比較長,因此莊辛辛需要在時間到了之後纔可以回家去,她現在也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生日的時候向遲時請個假。
要當一個長期保鏢雖然賺錢很多,利潤十分可觀,但也會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合約期限內,莊辛辛幾乎沒有任何的個人生活可言,基本上都只能夠呆在遲時的身邊和他朝夕相處,可能每天需要呆在一起的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
偏偏遲時也非常需要她這個“助理”,極其喜歡吩咐她做各種事情,莊辛辛都忍不住懷疑,要是自己請個假,遲時還能不能活下去了?
“您等我先看看那時候有沒有空,我確定好時間以後再和您說可以嗎。”莊辛辛顧忌着身邊還有遲時,不敢說的太多怕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щшш ¸ttk an ¸c○
師傅在電話那頭答應了。
而莊辛辛掛了電話之後,遲時也只是神情莫名的盯着莊辛辛看了半晌,他的目光太深了,見不到底。
遲時最後卻是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莊辛辛把遲時送回家,就要回自己的住處去了,她習慣性的伺候着遲少爺,陪着遲時進了臥室,還給他放好了洗澡水,在屋子裡加上了安眠的香薰,把空調調到最適宜的溫度,做完這一切,纔打算離開。
這哪裡是助理了,這分明就是一個完美的保姆。
而遲時一直默默注視着她,等莊辛辛要走了,才忽然開口:“記得再招個助理的事兒。”
莊辛辛腳步頓了頓:“好的老闆。”
這之前,遲時身邊親近的人好像只有她一個,之後的話,大概就會有別人了。
她不太瞭解遲時這個人,即使都已經在遲時身邊呆了快一年,卻也沒辦法真的看透這個人。
但好像也沒有看透的必要,他們不過是上下級關係,外加一層內裡的保護與受保護者的關係。
可很莫名其妙的,在A市的時候都還好,自從回來以後,莊辛辛覺得,遲時跟之前有些不一樣。
具體是哪裡不太一樣,莊辛辛判斷不出來,她只是覺得,好像突然而然的,莊辛辛就感覺遲時變了一點。
以前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工作以外的交談,莊辛辛並不害怕遲時,但也謹記着自己的身份是什麼,從不逾矩,但回來之後,遲時總是有意無意的在靠近她,兩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
莊辛辛爲此困惱,但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太奇怪了……莊辛辛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要提前準備離開的事情?或許不再繼續當遲時的保鏢和助理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吧?她的生活應該也會恢復正常……
遲時的目光依然灼熱,他那麼盯着莊辛辛看,沒有半點掩飾。
莊辛辛努力平靜的說:“老闆,您先洗澡吧,我走了。”
遲時勾脣:“好啊,路上小心,明天見。”
他語調溫柔,在這種安靜的空間裡,被放大了幾倍似的,像一隻手,扼住了莊辛辛的呼吸。
“晚安。”她說完以後,幾乎是落荒而逃,又好像聽見了身後遲時的沉沉笑聲……
沈一笙關注網上那些消息的時候,葉邢之也抽空看了幾眼。
他對網上的八卦緋聞不感興趣,也是看沈一笙關注的起勁,才湊過去瞄了瞄。
沈一笙說:“看吧,有一半新聞都是在討論你的,你本來就不喜歡露面,還任由冉允允做這種炒作。”
因爲冉允允先前那些的大肆報道,導致很多吃瓜羣衆對於一生集團那位神秘的富豪老闆充滿了興趣,加之之前暴露出的照片裡面,葉邢之雖然只露出了一個斜側面,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和鋒利冷峻的下頜骨,已經足夠吸引人的注意了。
又年輕又英俊,還事業有成家財萬貫,這種人的存在基本都是萬人矚目的。
以沈一笙的話說,現在要是給葉邢之開通微博賬號,什麼多餘的事情都不用做,就往上面發幾張葉邢之的生活照,到時候照樣會有一堆人追在他身後叫老公。
現在這個時代,想要出名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偏偏葉邢之一點都不喜歡出名。
在他眼裡,出名的弊大於利,將他的生活暴露在大衆眼前,是會帶來無盡麻煩的,葉邢之也不喜歡做什麼事情都被人圍觀的生活。
他倒是知道圈子裡有一些熱衷於在網上炫富的人,但那些行爲在葉邢之他們這些根正苗紅的人眼裡,都是不怎麼看得上眼的,甚至於大家都不是一個圈子,那些人很少有入他們眼的。
不過這次的小小出名,對葉邢之來說,是難得的利處更大,讓沈一笙願意主動承認了他們的關係,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利。
至於後面的事情要怎麼收場,就需要慢慢去處理了。
葉邢之慢悠悠的說:“不用擔心,只要他們不知道我的具體信息就好,沒有照片,很快也就忘了。”
反正現在的人忘形大,不管是天大的事情,熱鬧了一段時間,記憶就會自動屏蔽似的,再也記不起來了。
所以葉邢之倒是沒有太過擔心,他一直把控着媒體的報道方向,只要別太多的出現關於他個人信息的部分,一切都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大衆忘記了。
就連現在處於輿論漩渦中心,風口浪尖上的冉允允,說不定過了這段時間,都還可以找到機會再東山再起。
葉邢之也懶得再去處理冉允允,這個事情他要做的也都已經到此結束,只要冉允允以後別再試圖利用他做炒作自己。
沈一笙看葉邢之都那麼擔心,也就放心說:“既然這樣那就無所謂了。”
這個晚上網絡裡的風暴一直沒有停歇,冉允允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度,只不過那些負面的東西,讓她之前苦心經營的形象,一落千丈,雖然還有一堆粉絲在苦苦支撐,試圖爲她做的那些事情找出冠冕堂皇的藉口,可圍觀者都不會相信,各種嘲笑鄙夷,讓冉允允終於爲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了最爲慘重的代價。
不過這時候沈一笙其實也沒有那麼擔心冉允允那邊的發展,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她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身邊的事情,比如說被她瞞了那麼久的公司同事,比如楊思然他們知道以後,會是個什麼想法……
chapter 73 你說是吧
但該面對的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就算同事那邊會因爲沈一笙之前的隱瞞不開心,沈一笙也只能表示抱歉了。
她還特意看了看她所在的公司羣,可能也是因爲有她在的原因,並沒有人討論昨天的事兒,但沈一笙知道那事情鬧的那麼大,肯定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消息,只不過可能因爲她在羣裡,所以都沒有討論這個事情,大概也是在顧及着她。
沈一笙知道,下午在現場有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她,知道她的名字,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只要是認識她的人也都會知道她就是真正的葉太太,老闆娘,這一點也沒有什麼好疑惑的。
沈一笙既然要讓大家都瞭解真相,身邊的同事肯定也要知道,這時候想要再瞞也根本瞞不住。
等到第二天早上去公司,因爲關係相當於已經公開了,沈一笙也沒有再跟往常似的,坐車到地下停車場以後,就跟做賊的差不多,生怕被別人看到,她光明正大的坐着葉邢之的車到了門口。
葉邢之把玩着她的手指,意味深長的問:“需不需要我送你上去?”
沈一笙親他一口:“不用了,現在已經夠讓其他人驚訝了,你再上去,都能嚇到他們。”
葉邢之不滿:“我又不是什麼鬼怪,看到我有什麼好嚇的?”
“但是你是他們的財神爺啊。”沈一笙笑的特別開心。
“看到財神爺不應該開心纔對,怎麼還會嚇到。”葉總非常不滿這個說辭,他不禁因爲沈一笙的話開始反思,難不成自己真的很嚇人?
因爲他不經常笑?但葉邢之最近這幾個月笑的時間比過去十年都要多……
沈一笙聞言,眼睛都笑眯了起來,她捏着葉邢之的兩邊臉頰說:“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葉邢之:“……”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沈一笙眨眼:“你不喜歡我說你可愛?”
對於葉邢之這樣的男人來說,形容他可愛,無異於說他“不行”。
但如果沈一笙說他不行,那他可以在牀上讓沈一笙明白他到底行不行,可沈一笙說他可愛,他要怎麼辦?
葉總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過了半晌,他無聲嘆氣,無比縱容的回答:“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話是沈一笙說出來的,他當然只能寵着她,隨她去了。
葉邢之在面對沈一笙的時候,就是這麼的沒有底線。
“放心吧,只有我能說你可愛,其他人要是敢說,我就……”
葉邢之冷笑:“誰敢這麼說,我先把他解決了。”
當其他上班的人在公司門口見到沈一笙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從一輛低調的輝騰裡走下來,臉上洋溢着濃烈的喜悅,朝着車子裡的人熱情揮手。
有人努力朝車子裡望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張棱角分明、英俊飽滿的臉龐……
沈一笙都能感覺到,一路上不少人都在盯着她的臉看,那種帶着細究,又帶着難以置信,還帶着點羨慕的眼神,讓沈一笙在心裡暗自嘆息,看吧,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曝光之後會帶來諸多不便。
但既然都這樣了,沈一笙也就不打算掙扎,到了這個階段,她只能慢慢去習慣現在的一切。
出了電梯到部門所在樓層,沈一笙心裡還有些忐忑,就好像做錯了事情的小朋友在等待批判似的。
沈一笙之前隱瞞着自己和葉邢之的關係,也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朝夕相處的同事,她也不習慣說謊,所以先前那些隱瞞都是很難熬的,也有幾次沈一笙都差點忍不住坦白了自己就是葉太太,都在最後才憋了回去那些話。
等到踏進辦公室的門,沈一笙已經做好了接受大家異樣的眼神。
然後楊思然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衝了出來,像是早有準備似的。
楊思然一把抱住沈一笙,哇哇大叫:“笙笙!怪我以前有眼無珠,居然不知道你就是大老闆的老婆!我悔過!”
沈一笙震驚的說:“你這是……。”
楊思然特別真誠的看着她:“我就是爲了我以前在你面前表達出我對大老闆的不正經的想法道歉,你可千萬別管我那些瞎說的東西,我要早知道大老闆是你的人,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覬覦他呀嚶嚶嚶。”
沈一笙好笑的回答:“你哭的有點假,好歹要滴幾滴眼淚才能證明你的真心悔過啊。”
楊思然長長嘆氣:“我也想的,但是我實在是哭不出來,剛剛都想拿眼藥水作假了,想想我演技也達不到,才放棄了那個打算。”
“好啦好啦,我又不會怪罪你。”沈一笙看看周圍的人,笑着說,“之前我也是覺得告訴你們應該會有些尷尬,才一直瞞着。”
楊思然特別理解的拍拍她的肩膀,看起來跟之前相處的氛圍完全一樣,沒有任何不同:“我懂得我懂得,都怪那個冉允允,一個小明星還整天想着嫁入豪門,是該給她點顏色瞧瞧,你能忍到今天真的是脾氣好,換成我,當天就忍不住手撕她了。”
沈一笙有些詫異:“你們都沒有因爲這個事情……覺得不開心嗎?”
楊思然擺擺手:“我們幹嘛要不開心啊,說實在的大老闆跟誰結婚都無所謂,反正也不會是我們,我們平日裡那就是調侃調侃,不過我們很驚訝是真的,昨天晚上我激動了一晚上差點沒睡着,我就想啊,大老闆喜歡你也很正常,你看你平時跟我們共事,也沒有一點架子,人美心善。”
沈一笙都快被她誇的不好意思了,她本來還想解釋幾句,但大家都反過來安慰她說沒關係,還說即便現在知道了她是老闆娘,大家還是跟以前那樣相處。
雖然她很清楚,因爲葉邢之身份的原因。,以後她和周圍的同事肯定會有些罅隙,別人不會再跟以前那樣什麼話都能夠當着她的面講,不可能真的什麼都跟以前那樣沒有變化,但現在這種程度,沈一笙也挺開心的,至少大家已經接受了這件事兒。
不過是不是每個人心裡都這麼想,沈一笙不知道,現在說不介意的人裡面或許也有很多是抱着巴結她的想法,但本來人與人的來往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的狀態,就算看清了也不會說的太明白,因爲能夠維持着表面上的平和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兒。
沈一笙想通之後心情也隨之變好,覺得以後跟周圍的人相處起來,也不會有太多麻煩。
中午吃飯的時候,金章特意找來和部門裡的人一起吃飯。
楊思然就問他:“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吧,什麼跟笙笙是親戚也是騙我們的咯?”
金章聳肩:“當然是假的,我一開始就是替大老闆在照顧笙笙。”
“那你說什麼有女朋友的不會也是假的吧,只是爲了不讓我們誤會你和笙笙的關係所以才騙我們?”
聞言,周圍的女人都虎視眈眈的盯住了金章。
他是公司裡最受歡迎的男性之一,如果他是單身,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打他的注意,而且葉邢之的公司裡是沒有明面禁止辦公室戀愛的,雖然也沒有說過允許,但只要是在不耽誤工作的情況下,也沒有人會專門去批評。
金章當時和沈一笙傳緋聞,就是靠着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的藉口才讓衆人沒有再去傳那些不着邊際的消息,既然現在他們所謂的親戚關係根本都是假的,那麼大家也自然會開始懷疑金章當時說的有女朋友了也是假的。
豈料金章堪稱花容失色的解釋:“我沒有騙你們,這個絕對是真的沒毛病!”
“你這麼害怕做什麼?”
金章有些無奈的想,他也不想這麼害怕,可萬一被某人知道了他在外面宣稱自己是單身勾搭妹子,那他最後的下場也就挺慘的了。
沈一笙也幫金章澄清:“他確實已經談戀愛了。”
“哎,果然,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是別人的。”
“金章你什麼時候把你女朋友介紹給我們看看唄?”
“對啊,下次咱們團建的時候,你就把你女朋友叫出來吧怎麼樣!”
金章朝沈一笙投去求救的目光,尋求她的幫忙。
沈一笙也趕緊替他解圍:“好了好了,金章也剛戀愛不久,他女朋友挺害羞的,不好意思見你們,等過段時間,他們感情問題了再說這個問題吧。”
金章附和着沈一笙的口吻,連連點頭:“對的對的,就是這樣。”
而被沈一笙形容爲害羞的女朋友這時候正在辦公室裡看文件,猛地打了個噴嚏……
沈一笙解決了自己的個人問題,心情很不錯,也告訴了凌小喬和崔什,讓她們感受感受自己的喜悅心情。
崔什一副早該如此的口吻,凌小喬則說:“光是這樣還不夠,我看還應該找些媒體報道報道你和葉邢之有多麼恩愛……。”
“也沒有必要,現在這樣就可以了,反正冉允允這兩天的日子已經特別不好過,她應該也開始後悔自己當時做過的事情了。”
“也是,那就這樣吧,挺好的。”
凌小喬說這話的時候,正窩在自家沙發上,是的,她這會兒回家了,而且還是在父母的要求下,把宋昱傾帶回家吃飯。
這個時間點廚房還在做飯,宋昱傾在後花園裡陪着凌父澆花。
凌父很喜歡種種花花草草的東西,其實倒也不是凌父特別喜歡,而是凌母喜歡花草,但是她對種植沒有興趣,基本都是找園丁在負責,而有時候凌父也跟着瞭解瞭解,在園丁沒來的時候,也能照顧一下,照顧久了之後也就從習慣變成了種愛好,現在凌父也算是對種植花草小有經驗。
宋昱傾今天來了之後,凌父說要去照顧剛培育的幾株花,凌小喬懶得動,就把宋昱傾趕過去陪着了。
凌母在廚房裡跟着家裡的做飯阿姨一起張羅今天的晚飯,抽空到客廳來看了眼凌小喬。
她看着凌小喬沒個正形的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玩的起勁,忍不住教訓了她一句:“你這個孩子,這是在幹嘛呢,人家小昱都知道陪陪長輩,你就知道玩手機!”
凌小喬很無奈:“您這叫的夠親熱的,之前還叫小宋,現在直接改成小昱了。”
凌母說:“那有什麼!”
“好好好,沒問題。”
“誒你別跟我叉開話題,我這是在說你別隻知道玩手機!”
凌小喬見母親沒有被自己糊弄住,吐舌:“好啦我過會兒就去,我這還有些事情。”
“有什麼事情,你還不是在跟朋友閒聊,你看看人家小昱多懂事?”
懂事?凌小喬心裡覺得好笑,宋昱傾在長輩眼裡還真的是非常優秀了,估計自己父母都覺得宋昱傾身上一點毛病都找不出來,特別的完美。
“你也多跟他相處相處,我看你們這是要在一起的了,怎麼也不曉得多聊聊天。”
凌小喬更加無奈了,她和宋昱傾還能聊什麼,他們在一起動不動就會從普通的對話演變成身心的深入交流,聊天談心什麼,不存在的,有時候凌小喬都消化不了他那麼好的精神和體力,忍不住罵他精蟲上腦。
但宋少爺會在意凌小喬的憤怒麼,他只會更賣力的折騰回來而已。
可惜這話也不能真的和母親說,凌小喬智能點頭:“好的我知道啦,您放心吧,我會多和宋昱傾互相瞭解的。”
“這個男孩子看起來面善,確實比之前的那個要好。”
面善?
好吧,凌小喬在心裡撇嘴,宋昱傾長得就是薄情寡義的模樣,就算英俊都有幾分輕佻意味。
主要也是他那雙鳳眼,細長尖翹,眸光精明,看着就是隻老狐狸。
惹人愛是惹人愛的,就是很無情就對了。
“那你還在這兒躺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後院兒逛逛?”
凌小喬說:“媽你現在是不是特別不待見我,看見我就特煩啊?”
“你瞎說什麼呢,我就是怕你這孩子錯過了一個好的人!”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凌小喬收起手機,去後院看父親和宋昱傾澆花去了。
凌父邊澆花邊和宋昱傾聊天,宋昱傾長身玉立的站在凌父旁邊,英姿挺拔的,確實也有招人喜歡的資本。
凌小喬進到院子裡就聽他們在說最近的生意,還談到了近期的市場政策,談的還挺愉快似的。
凌小喬不由想到以前帶程凱陽回家來,父母對他都是很好的,但架不住雙方的家庭差距有些大,凌父所接觸到的層面和見識,都不是程凱陽能夠接觸到的,他從來都只能夠默默的聽着。
但宋昱傾不一樣,他從小就在這個圈子裡長大,而且要論起家庭背景和地位來,宋家肯定是要高出不少的,宋昱傾的經歷自然很豐富,什麼都見過了。
他做投行生意本來就是這樣,能進投行的人本來就不一般,更別說宋昱傾還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見他們聊的熱絡,凌小喬都不想打擾他們了,但宋昱傾眼尖,餘光瞄到她之後,就已經開了口:“小喬。”
凌小喬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這種場合讓她很不習慣,宋昱傾好像跟他們凌家人關係匪淺的樣子,但其實她知道,她和宋昱傾不過就是……心知肚明的那種關係而已。
“爸,你這花種的不錯啊。”凌小喬走過去以後,就拋開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專心和父親撒起嬌來。
凌父說:“要是種壞了,你媽媽又要不高興。”
“也就是您這麼寵着她。”
“她是我的太太,你的母親,我不寵她誰寵?”凌父意有所指的說完,還看了眼宋昱傾,問道,“你說是吧,小宋?”
chapter 74 你也進去
宋昱傾手裡正拈着一朵衰敗的玫瑰,花片在他瑩白指尖,竟然莫名多出幾分魅惑來。
他輕輕一笑:“伯父和伯母的感情,多年如一日,實在很讓人羨慕。”
凌父意味深長道:“這感情啊,就是需要去經營的,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總是會被一點點小事情影響了感情,總是不切實際的把感情想的很美好,其實這生活啊,有時候就是要在摩擦裡面滿滿磨合的。”
宋昱傾看了看滿臉無所謂的凌小喬,表情幽森的將那片已經枯萎的玫瑰花瓣放進了口袋裡,然後說:“您是過來人,您的道理自然是肺腑之言,我們都會記住的。”
凌小喬還想,自己知不知道有啥用,宋昱傾真的是神經兮兮的非要帶上自己。
但嘴上還是要說:“嗯嗯,老爸你放心,我會記住的。”
“能記住就好,以前的事兒都是過去了,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要再對過去念念不忘。”
凌小喬本來還想問,自己什麼時候對過去念念不忘了?但是宋昱傾在這兒,她又覺得還是算了吧。
她不想問的原因就是不想和宋昱傾談論這事兒,自從上回被宋昱傾誤會了一些她還在和程凱陽聯繫以後,凌小喬就知道宋昱傾確實不怎麼想談及那個人。
可惜,她不說,宋昱傾倒是自己先開了這個口:“小喬不是會留念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兒也都會忘記的,對吧?”
對吧?對什麼對?
凌小喬眨巴眨巴眼,什麼都沒說。
然後凌父又接了這話:“要真的忘記了就好了,我還不知道我這孩子,就是心軟,我最怕的就是人家一回來說幾句軟話,她就什麼都忘了。”
宋昱傾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凌小喬幾眼。
凌小喬感覺自己後背都在發涼了。
凌父花澆完,回去房子裡看看晚飯準備的如何,後花園裡就只剩下了凌小喬和宋昱傾。
男人居高臨下,牽扯一下嘴角,像是無意的問:“程凱陽回來找過你?”
凌小喬下意識的搖頭。
宋昱傾眼神變暗,漆黑的瞳仁似乎藏着怒火:“你爲何要瞞着我?”
“我瞞着你什麼了啊?”
宋昱傾嗓子裡發出聲嗤笑:“你分明就是在對程凱陽舊情難忘!”
他有些無法控制心裡的情緒,尤其是想到凌小喬心裡還裝着那個傷害過她的男人,他內心的妒火就會無法遏制的拼命燃燒。
宋昱傾的心臟跳動的很快,他竟然會在那個瞬間想,如果凌小喬敢說她是對程凱陽舊情難忘,那他也不可能放過她……
直到凌小喬噗嗤一聲笑出來:“舊情難忘,宋昱傾你是狗血劇看太多了吧,我就算是對誰舊情難忘也不可能是對程凱陽。”
宋昱傾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
凌小喬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而是思考一番之後說:“我猜,我爸媽應該也看到那天的那個採訪新聞了吧,所以也誤會了我和程凱陽還有什麼聯繫,他們也真的是,直接來問我不就好了,這麼拐彎抹角的……”
宋昱傾已經恢復了鎮靜,他俯視着凌小喬,半晌後笑道:“那你去解釋一下吧。”
“當然要解釋了,不然他們還會繼續誤會下去,回頭搞不好真的覺得我和程凱陽還有什麼瓜葛,誰想跟那種渣男糾纏不清啊。”
宋昱傾很滿意凌小喬的表現,點頭道:“沒錯,就是應該這麼做。”
凌小喬橫他一眼:“你真的特別奇怪,剛剛好好的又朝我發火。”
宋昱傾眉毛一挑:“有嗎?我剛纔只是在嚴肅的提醒你不要和渣男再有糾纏而已。”
凌小喬把那句管的真寬憋在了心裡,朝他笑笑:“好的,宋少爺,沒問題,都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
凌小喬催促:“好了進去吧,這外面還怪冷的。”
這兩天降了溫,進入秋季以後,早晚溫度都下降的很快,這種氣候的變化也不斷提醒着他們,一年差不多又進入了尾聲。
只不過在凌小喬的這一年,簡直像是過了好多年似的,一切的變化太快了,她也遭遇了許多過去從未想過會遇到的事情,這些經歷就是現實最響亮的耳光,讓她飛快的長大了。
晚飯很快做好了,宋昱傾在凌父凌母的熱情招待下,吃了頓很享受的晚餐。
席間,凌母又旁敲側擊了他們的關係,想知道他們現在已經進展到了哪一步。
凌小喬早就準備好了父母可能會問這樣類似的問題,所以把提前想好的回答告訴他們:“我和昱傾還在互相瞭解呢,媽你也別太急,昱傾也需要再多瞭解我一點,是吧。”
宋昱傾支着下巴,閒適回答:“嗯,小喬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在和彼此的瞭解過程中。”
凌小喬拼命點頭表示認同,順便再把前段事情的事兒解釋一下。
聞言,凌父凌母材總算是把這顆擔憂的心放下了。
吃完飯,凌小喬準備在家裡呆一晚,就出去把宋昱傾送走,反正他就在不遠的地方,回去也快,凌小喬陪着他到門口就打算轉身回去了。
“等等。”宋昱傾叫住她。
“什麼?”
宋昱傾拉住她的胳膊,脣角輕揚,從包裡摸出那片已經枯萎的花瓣在脣邊親親捱了一下。
凌小喬注視着她的動作,忽然就臉紅了。
宋昱傾本來就長着一張極其英俊的臉,他這麼一笑,配上那朵花瓣,簡直擔得起活色生香四個字。
凌小喬呼吸都停滯了一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事兒了,回去吧,明天再見。”宋昱傾目的達到了,就準備放人走了。
這下換成凌小喬心情鬱悶:“你真的是……”
“怎麼?”
凌小喬心一橫,乾脆墊腳勾住宋昱傾的脖子,熱情的獻上自己的吻。
自從跟宋昱傾一起胡作非爲以後,凌小喬覺得自己越來越隨心所欲了,換成以前的她是絕對不敢這樣的,但是宋昱傾的誘惑力太大,她都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纏綿的親吻之後,宋昱傾在凌小喬耳畔啞聲道:“你要是再這麼熱情,我可就不放你回去了。”
凌小喬聞言,趕緊推開他,這男人要是禽獸起來,簡直難以承受。凌小喬還想讓自己可以多活幾年,不要死的太早了。
宋昱傾也不繼續逗他,啞聲道:“行了,快回去吧。”
凌小喬嘀咕一句:“怎麼搞得我們就跟要分別很久似得,還依依不捨了起來……”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進了家門。
有時候就跟有預兆一樣,說曹操曹操就到,不久前纔剛剛提到了程凱陽,這天晚上,凌小喬的微信就收到了程凱陽的好友申請。
前面幾次程凱陽試圖加她好友,都被凌小喬拒絕了,凌小喬根本都不想和他說廢話,但是這回凌小喬在看完申請理由之後,倒是真的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
不過她並不是心軟,而是因爲凌小喬對她說:“之前一起養的多多被領養了。”
在A市的時候,某天傍晚,凌小喬和程凱陽飯後散步,在公園的角落裡發現了一隻剛出生不久,卻被貓媽媽拋棄的小貓,奄奄一息的躺在草叢裡。
凌小喬看不下去,就和程凱陽一起把小貓仔送去了寵物醫院,把它養在那裡治療。
原本凌小喬的打算是等小貓長大一點,身上的病都治好之後就把它接回家去養,可是後來程凱陽劈腿,凌小喬一天都沒有多呆,就從A市飛了回來,那隻小貓自然就留在那裡了。
那麼小的貓也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騰,凌小喬就給了寵物醫院許多錢,把貓咪養在那裡,並讓醫院負責給小貓找個領養的家庭。
凌小喬不知道的是,程凱陽還算有點良心,一直惦記着那隻小貓,沒有忘記,經常給寵物醫院打電話詢問情況。而今天有人去領養了小貓,他們寵物醫院的醫生並不知道凌小喬和程凱陽已經分手了,就給最近聯繫過他們的程凱陽打了電話,通知他小貓被領養的事兒。
多多是隻幸運的貓,至少她最後成功的活了下來,比起那些沒有人拯救就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貓幸運太多了。
而現在它又找到了可以領養它的家庭,以後也會擁有更幸福的貓生。
凌小喬不時因爲程凱陽心軟,而是先到了多多這隻可憐但又幸運的貓咪。
通過好友之後,凌小喬也沒有浪費時間等待,直接問你程凱陽:“領養的家庭情況你瞭解過沒有。”
“都瞭解過,那邊也會定期的接受回訪,聯繫方式你需要嗎?這樣我們之後也可以再聯繫他們。”
凌小喬看着我們那兩個字,冷笑一下,沒有搭理,只說:“我等會兒問醫院那邊。”
“因爲他們直接聯繫的我,所以現在我也和領養的家庭有了聯繫方式,之後你如果沒有空的話,我假如出差去A市,也可以去看看。”
凌小喬說不出不字來,因爲多多是他們兩個人一起撿的,當初程凱陽也爲了照顧多多出力,至少那時候,他們都是真心在爲了拯救那隻小貓咪的生命。
雖然現在他們已經分開了,但是多多不是屬於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因此凌小喬也沒有不讓程凱陽去管多多相關事情的權力,她也只能夠點頭答應。
見凌小喬遲遲沒有回覆,程凱陽很快又問:“小喬,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凌小喬皺着眉回覆:“沒有,是你想多了,多多那邊,你有空去做回訪的話就去吧。”
“好,我到時候去看了也拍些照片給你,我這兒現在就有一些它這幾天的照片,剛好我這周就要去一趟A市,到時候抽空去看看。”
凌小喬很快就收到程凱陽發過來的照片,幾個月大的小貓已經看着很健康很漂亮,瞳孔是藍色和黃色的雙瞳,一身雪白的貓,胖嘟嘟的。
想起當時那個躺在草叢裡,費勁仰着腦袋喵喵叫的小貓咪,再看到它現在的狀態,凌小喬不禁因爲生命的偉大而溫柔了神色。
“嗯,麻煩你了。”凌小喬很客氣的道謝。
她沒有打算和程凱陽說的太多,加他也不過是聊多多的事兒而已,現在已經知道了多多的狀況,凌小喬也不會再說什麼。
至於程凱陽,凌小喬也不知道他是轉了性子還是現在突然想明白了,說完多多的事情以後,竟然也沒有再打擾她什麼,沒有說那些讓凌小喬很厭煩的廢話,於是凌小喬加上他以後,也就沒有再想着要把他拉黑。
反正留着也沒有什麼,凌小喬知道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就算程凱陽還留在通訊錄裡面,也不會有什麼意義……
沈一笙週末陪着葉邢之去看望了老爺子,這次去的時候,提前得到風聲的葉成自然是早就在病房外面等候着的。
老爺子到現在,狀況沒有特別的好,也沒有特別的差,就是這麼靠着最好的醫療技術吊着最後一點生命,沒人知道他現在能夠堅持多久,但大家都清楚,老爺子現在的生命基本上是在按天算,所以葉家如今已經開始在準備給老爺子料理後事了,如果哪天老爺子永遠的閉上了眼睛,葉家的一切仍然會照常運行,只不過少了老爺子,總歸是有些大傷元氣的。
沈一笙和葉邢之都沒有進去病房,老爺子像是感覺到什麼,轉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葉邢之在葉成的緊迫視線裡,也毫不在意,他對着老爺子無聲說了什麼。
老爺子像是輕輕點了下頭。
葉成注意到了,壓低聲音怒道:“葉邢之,你又想做什麼!”
葉邢之轉頭,眼神裡藏着幾分憐憫。
他搖搖頭:“你太緊張了,我只不過讓老爺子千萬保重而已。”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葉成惡狠狠的瞪着他,“你這個人就沒有什麼好主意!”
葉邢之輕蔑的勾脣:“那也比不過你。”
“葉邢之!你是不是要和我在這裡吵架,我警告你……”
“葉少爺,您就不能安安靜靜的麼,這種地方大呼小叫,真不知道你的教養哪兒去了。”沈一笙冷冰冰的斜睨了葉成一眼。
葉成被她這充滿嘲弄和不屑的眼神掃過,心裡火氣更旺,眼看又要發火了。
“都在呢。”威嚴的聲音響起,衆人回頭,就看到了葉劍林。
他應該剛從會議上下來,滿身的肅殺氣,也不知道剛纔是不是訓了人,本來就很嚴肅的國字臉更加冷硬了。
葉成看見他,立馬乖順低頭:“爸。”
葉邢之半晌之後纔不緊不慢的喊了聲:“父親。”
葉劍林應了一聲,看着他們道:“剛纔說什麼呢,看着就要吵起來,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葉成聞言立即說:“爸,都是葉邢之,他……”
“好了,我不想聽你們說這些,我是來看老爺子的。”葉劍林擺擺手,顯然對葉成要說的話不感興趣。
葉成沒料到如此,心裡就認爲葉劍林這是在維護葉邢之,心裡的火氣又上了幾分。
葉劍林來了,自然是要進病房裡去的,葉邢之仍然停在原地不動,葉劍林反倒是轉過頭來說了句:“你怎麼不進去?”
葉成的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他慌忙的說:“爸,葉邢之他就不能……。”
豈料葉劍林又一次打斷他的話:“他不能什麼?”
葉劍林的目光很犀利,讓葉成心臟狂跳,有些害怕接下來說的話會惹了他不高興。
雖然葉成根本沒明白,爲什麼以前也是這樣的,葉劍林卻從來沒有這麼表現過?
------題外話------
葉成要氣死了哈哈哈
chapter 75 當面打臉
葉成以前會那麼囂張,原因有三。
一是老爺子最寵他,即便在長大之後,葉邢之的天才之資讓一部分葉家人很看好他的未來,但是那並不能夠代表什麼,老爺子作爲葉家的一家之主,他的認定纔是最重要的,更何況後來在葉成的從中作梗之下,葉邢之再也不被認爲是那個天才人物,他不過就是個所謂的廢柴而已,葉成根本不擔心葉邢之會擋他的路。
二是父親也最縱容他,葉劍林對葉邢之這個大兒子不管不顧到了什麼程度呢,就算是當初葉邢之被設計綁架的時候,他竟然也爲了不影響自己的前途,而選擇不報警,更不要讓消息風聲走漏出去,只讓一小部分葉家人暗中找人。要不是葉邢之運氣夠好,能夠在那個地方碰上了遲時,兩人幫助對方,才得以逃出來,說不定等葉家人找到他的時候,都已經只剩下他的一具屍骨了。
三是母親孃家的勢力,當年袁珊平能夠那麼肆無忌憚的把葉邢之母親逼死,然後自己坐上葉劍林夫人這個位置,就是仗着背後的孃家勢力龐大,可以足夠支持她做許多事情,就連葉家也會希望能夠與袁家聯手,擴大勢力。有個這樣的母親,葉成自然是在葉家風頭無二,可以肆意妄爲的,反正不管他做了什麼,闖了什麼貨,都有天給他頂着,不會壓到他身上來。
但這都是這兩年之前的事情了,在這之前,葉邢之在葉家的狀況更差,即便他以一己之力能夠撐起葉家大部分的產業,但所有的功勞都在移花接木之後,跑到了葉成的身上,葉邢之還背上了許多莫須有的名聲。
那時候的葉成不可謂不得意,最狂妄的時候甚至覺得葉邢之不過如此,再會做生意又怎麼樣,還不是什麼都比不上他?
被虛假的現實催眠,葉成基本上已經忘記了真相是什麼,大概真的認爲自己纔是那個真正聰明的人。
而一切大概都是從他和沈一笙訂婚之後發生變化的,葉成如今細細想來才發現,自從他和沈一笙訂了婚,他之前完全壓過葉邢之的狀態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管是公司裡的事情,還是葉邢之在外面所做的一切,好像只要葉邢之開始動作,那麼所有人都會瞬間相信他纔是那個最有實力的人、
葉成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變成了白費,到頭來所有人提起葉家,最先想到就是葉邢之,而不是他葉成。
對葉成來說更打擊的還在後面,葉邢之直接搶走了他的未婚妻,雖然他對沈一笙根本也不感興趣,沈一笙長得美是美,他葉成身邊也從來沒有缺過美人,基本上他招招手,就有無數他喜歡的女人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在這種狀況之下,葉成對沈一笙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狀態,要是家裡非要讓他娶了沈一笙,那他就娶了,只不過娶了之後,他的生活仍然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可惜,葉邢之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直接把沈一笙搶走,還在最快的速度裡面和她結了婚,讓他變成了個笑話。
這是葉成現在對葉邢之恨之入骨的又一個重要原因,他這輩子衆星捧月慣了,丟過的最大的臉,就是沈一笙這事兒。
以前那些就算了,前不久他在老爺子的幫助下,撤掉了葉邢之在集團裡的重要職位,這讓葉成又滿足了,開始期待着葉邢之徹底失敗的那天。
但是這纔多久時間,怎麼父親突然就爲葉邢之說話了,甚至還主動要讓他去看望老爺子?
葉邢之給他們使了什麼魔法?
葉成想不明白,表情有些扭曲的跟着進去,在葉劍林面前,他也不太敢說什麼。
進了病房以後,爲了不讓老爺子的休息受到影響,葉劍林其實也就說了幾句話而已,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情,老爺子躺在病牀上,點點頭就算是知道了。
“您對家裡的事情放心,您生病的消息現在已經封鎖了,外界都已經認爲您開始恢復,股價那些都穩定了下來。”
葉老爺子最操心的可能也就是華信集團了,這是他大半輩子的心血,也不願意讓這麼個付出了那麼多的集團因爲他的重病而受到任何的影響。
葉成又裝模作樣的說了幾句關心話,但是老爺子迴應很冷淡,讓葉成心裡更是不忿。
特別是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和葉邢之的對比,葉邢之的神情從始至終都很淡定,他並沒有表露出絲毫的着急,誰都看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葉成還以爲葉邢之找到這麼個可以和老爺子說話的機會,一定會趁機說些什麼錯纔對。
但他不知道,葉邢之要說的話早就都說了,他現在就算什麼都不說,仍然穩操勝券。
一直到最後要離開病房的時候,葉邢之才說了句話:“爺爺,我們先走了,您放心,集團絕對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聽到這話,老爺子的眼神才亮了一點,好像只有葉邢之的保證纔是最有用的。
沈一笙也說了幾句關懷話以後,跟着一起離開病房。
葉劍林也不着急走,站在走廊上說:“集團那邊,你還是要顧及着,你之前的職務現在不好恢復了,但是副總的位置還是可以給你,你既然答應了老爺子要顧好集團的事情,也就不會拒絕吧?”
聽到這話的葉成,終於忍不住了:“爸!他纔剛剛從總經理這個位置上下來,就又要成爲副總,您讓其他董事怎麼想?”
葉劍林不緊不慢的看着他:“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對,爸,您不能讓他回去,他現在不是自己開公司麼,就讓他去開自己的公司好了,不要再管我們集團的事情!”
“他不管,你來管?”葉劍林語氣嚴肅了不少,“你也不看看你最近都在做什麼,有好好管公司的事情嗎,全都丟給秘書在做,你以爲我不知道?老爺子當初就讓你多學習,你不聽,每天就知道玩,就算你比邢之要小几歲,也不能再這麼玩下去!”
葉成被父親當着葉邢之的面罵了一通,心裡又憋屈又惱火,眼珠子都氣紅了:“我當然在學習,只是那些東西也不可能一天就學會了,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知道該怎麼做?總之葉邢之不能回去,他可以做的事情,我遲到都會學會,到時候我照樣可以讓集團變得更好!”
葉劍林像是冷笑道:“讓集團變得更好?你知不知道你大哥最近做了什麼事情,你倒是來說說看,你要怎麼讓集團變得更好?”
葉成還真的不知道,他傻傻的問:“葉邢之做了什麼?”
葉劍林看一眼和沈一笙站在旁邊,氣定神閒的葉邢之,對方像是根本不管自己事情一樣,只是沉默站在那裡,冷峻的臉色非常淡定。
葉劍林繼續說:“前段時間股價波動,都是他那邊想辦法穩定下來的,你以爲公司股價的問題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還真不知道這些問題的葉成,在這個時候,也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和葉邢之的差距。
但他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承認的,硬着頭皮道:“那也不代表什麼。”
“你不用再說了,爲了集團着想,先把你們的那些私人恩怨放下,你們好歹是兩兄弟,不說互相照應着,至少不要窩裡鬥,到最後兩敗俱傷了不說,還讓外人看了笑話。”
葉成能不能聽明白葉劍林那句話的意思不說,至少葉邢之和沈一笙都是聽明白了。
他們都知道葉劍林這話,不只是說給葉成聽,也是在告訴葉邢之,他和葉成是兄弟,應該把仇恨放下一邊,爲了葉家着想。
而他那麼說,也是明顯給葉邢之一個階梯下,讓葉邢之知道,他現在也不會完全偏袒着葉成。
讓葉邢之回去先做副總,就是一個訊號,表示他未來會讓葉邢之也成爲葉家的繼承人之一。
沈一笙明白他的那些話意思以後,並沒有爲此感到開心,反而覺得特別的可笑。
以前對葉邢之有多差,現在的這些好,就有多麼的可笑。
葉邢之仍舊不動聲色,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和葉成此刻的氣急敗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父親,您說的我都知道了。”葉邢之淺笑一下,開了口,“我會記住的,我等會兒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葉劍林滿意的擺手:“知道了就好,去吧。”
從醫院離開,沈一笙有些擔心的捏了捏葉邢之的手掌心,把葉邢之會不高興。
但葉邢之並沒有那麼脆弱,他只是輕聲說:“你看,葉成以前做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讓我沒辦法繼承葉家的產業,但顯然,他做了再多,都沒什麼用的。”
當然不會有用,沈一笙知道葉邢之從來都不是會讓葉成隨意宰割的那個葉邢之。
只不過她也不知道,葉邢之本來還能夠再韜光養晦下去的,他的計劃裡面,還應該再有一段準備的時間再行動。
直到他聽說,葉成的訂婚對象是沈一笙。
他便一秒鐘都不能等待下去了,從那一刻開始,葉邢之就準備好了提前實施所有的計劃。
雖然那時候他並沒有出現在沈一笙的生活裡,但也絕對不允許葉成染指他心愛的人……
坐上車以後,沈一笙小聲問:“伯父今天的態度,是知道誤會了你吧?”
“嗯,他知道了。”
“那就好。”沈一笙滿意的抱着葉邢之手臂,把腦袋擱在上面,“要是連他都誤會你不是他的兒子,那也太寒心了。”
“葉成和袁珊平搞的鬼,瞞了這麼多年,也是該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那他們是不是還不知道,真相已經暴露了?”
“在懷疑,但不敢確定,因爲沒有證據,他們也不敢去問。”
“那就好,讓他們提心吊膽的吧。”沈一笙想着還挺開心,這些就算是報應,也都是葉成和袁珊平活該,他們當初爲了陷害葉邢之做了那麼多壞事兒,現在就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葉邢之勾脣笑了笑,過會兒又說:“汪先生要請我們吃飯。”
“汪先生?”沈一笙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汪先生了,上次汪先生宣佈了葉邢之將是他的繼承人以後,也相當於給了葉邢之個更有底氣的背景,也讓葉家人必須要用另外一種方式去看葉邢之。
“嗯,他前段日子去了趟國外,昨天剛回來。”
“那好啊。”這時候還沒有到晚餐的時間,坐車去到汪家大宅也差不多剛剛好。
汪家宅子就在市中心,但只要穿過高樓大廈,從衚衕進到宅子裡,就會恍惚間覺得走入了另外一片天地,好像有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甚至是穿越回了幾百年前。
沈一笙第一次見到汪先生就是在他的六十大壽上,而那次汪家宅子里名流聚集,沈一笙全程都很小心翼翼,並沒有太仔細的欣賞這個四合院。
這次在白天欣賞起來,仍然在心裡讚歎,這種仿古的設計,一定是花了大價錢的。
汪先生本來也喜歡字畫典籍之類的東西,而且還對古董很有研究,每年各大拍賣行都會送請柬給他,畢竟汪先生每年花在拍賣上的錢,已經是天文數字了,但是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不管他怎麼花,仍然會剩有大筆的財產。
汪先生就在茶室裡坐着,葉邢之帶着沈一笙進去以後,汪先生很沒有架子的讓他們坐下。
沈一笙乖乖的問候,汪先生笑眯眯的說:“好久不見了,你和邢之近來可好?”
“託您的福,挺好的。”
“那就好,你們小年輕在一起肯定很有趣,不過我這也老了,沒有你們那麼好的精神。”
“您看起來很年輕,一點都不老。”
“是嗎?”汪先生爽快笑了兩聲,“我倒是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都年輕着。”
葉邢之說:“您心態比年輕人都好。”
“人到了這年紀,總是有些煩惱的,只能讓自己儘量過的開心一點,不然本來就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何必委屈了自己?”
沈一笙覺得汪先生心態確實很好,聽他說話,也不會有是在跟一個頂級大富豪說話的感覺,因爲半點架子都沒有。
但汪先生始終是汪先生,他很快就和葉邢之聊起了生意的事情,他縱橫商場幾十年,有充足的經驗去應對一切麻煩,但他仍然表現的很警惕,從來沒有掉以輕心過,沒走一步都很小心。
“葉家近來狀況也不是很好吧,葉老的狀況那麼差,就算你們想瞞,也只能瞞一部分。”總有人會了解到老爺子的真實情況,老爺子的病重是沒有辦法完全隱瞞下來的。
“股價已經爲穩定好了,不過還是有些問題,但都在可以解決的範圍之內。”
“所以你父親來向你求和了?”
“他指望不上葉成,這個時候自然只有靠我了。”葉邢之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因爲都是在他預料之內的事情。
汪先生道:“你們葉家的情況也很是複雜,袁家那邊雖然能給幫助,但是那麼一個集團,還是需要有一個能夠掌舵的人。”
“所以葉成不會是那個合適的人選。”
汪先生點點頭:“最近經濟形勢有變化,再過段日子金價又要跌了。”
“嗯,我已經在着手賣出。”
“也是,這些都不用我擔心,你都能判斷出來。”汪先生很滿意,“葉家有你在,未來幾十年倒是都可以高枕無憂的。”
葉邢之勾勾脣,沒有回答。
過了會兒,汪先生忽然料到了沈一笙的父親。
chapter 76 高冷葉總
聽汪先生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沈一笙心裡不由的緊了緊,因爲她也知道汪先生對自己父親是瞭解的,甚至汪先生還知道許多自己不知道的內幕,他的身份也可以讓他接觸到許多沈一笙無法得知的事情。
汪先生看出沈一笙變化的神情,輕笑着說:“彆着急,我說的也都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
葉邢之摸摸沈一笙的頭髮,告訴她:“這個消息,你應該會開心的。”
沈一笙睜大眼,葉邢之也知道這個事情了,只不過到現在都還沒有告訴她?
不過葉邢之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謀劃,如果還沒有到他認爲需要那麼做的時候,他的確是能夠沉住氣,什麼都不表露出來的,跟他在一起這段時間,沈一笙已經徹底習慣了葉邢之的這種性格,她也基本從來不着急去問求一個答案,反正葉邢之肯定都是要告訴她的,只不過是看這個時間的早遲而已,到了那個時間段,葉邢之自然會告知她。
汪先生也是很淡定的,根本都不着急,雖然他也看出沈一笙很着急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但是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節奏,慢悠悠的開口:“我找到了一個當年處理那件事情的警察,他能夠證明,死掉的司機,並不是原本的那位。”
沈一笙驚喜的問:“真的嗎?那是不是就可以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父親是被害死的?”
葉邢之輕拍她的後背:“也不代表現在就能夠有完整的證據了,但有了這份口供,等到以後開庭,可以作爲最直接的證據。”
沈一笙沒有失望,現在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只要是收穫都是好的,有一點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所以沈一笙現在還挺開心的。
她又問:“那警察有知道更多的信息嗎,是誰做的,幕後的人是誰,有沒有說過?”?汪先生回答:“他只是個小角色而已,並沒有資格知道那麼多,不過從他身上,還可以順藤摸瓜出更多的信息來。”
沈一笙沒想到汪先生也會對她家的事情這麼上心,但是稍微思考就知道,肯定是和葉刑之有關係的,汪先生那麼做,也是給葉刑之面子,說不定也是葉刑之拜託汪先生幫的忙。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有個關鍵的證人可以出來作證,事情就已經前進了大步。
不過現在仍然缺乏一個最有力直接的點就在於,有沒有某個證據可以找出那個幕後黑手。
這恰好是最困難的一點,因爲那個人做事小心謹慎,基本沒有留下任何直接的證據,只能一點點的順藤摸瓜。
沈一笙知道這有多困難,因爲如果簡單的話,有了葉刑之的幫助,這個事兒應該早就解決了纔對。可是到了現在,事情的進展僅限於找到了司機與其中一個辦案警察,更多的參案人員,更多的線索,都還是謎團。
也是到這個時候,沈一笙才知道原來那些人的世界有時候真的是可以隻手遮天了,沒有親身體會,真的無法知道那種無力感到底有多強。當有時候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生活是很平等的時候,就會發現原來有那麼多事情根本都不平等,而且是完全無能爲力的。
但好在,還有葉邢之在她身邊,沈一笙想,如果連葉邢之都不在她身邊的話,她纔是真的孤立無援,只能靠着自己去支撐那些東西。
汪先生又說了些他了解到的情況,現在事情的調查其實就差最後一點了,整個事情的過程已經很明顯,那個幕後兇手,買通了一個本來就該死的司機,給了他的家人許多好處,然後再讓原本的那個司機隱姓埋名換了個地方生存,再也不會出現在京城範圍之內,接着打通之後的一系列關係,讓沈父死了以後所有環節都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樣就能夠讓沈父相關的人都不會對此懷疑,如果不是沈一笙始終存了一點心思並且開始調查的話,一定是不會發現任何不對勁的,也幸好現在還有葉邢之在幫助她,讓她有了可以依靠,也可以並肩作戰的人。
沈一笙說:“謝謝您了汪先生,很感激您幫我調查的這些事情。”
“你和邢之的關係,我幫你也是理所應當的,不用這麼感激我。”汪先生很和藹,這樣子也絲毫看不出來他是在商場叱吒多年的那麼厲害的人物。
沈一笙也不知道還能怎麼去感激他了,有些話溢於言表,都在不言之中。
葉邢之薄脣輕揚:“這些對於汪先生來說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汪先生大笑:“邢之,你又在恭維我,不過你的恭維,比那些不走心的人讓我高興!”
沈一笙也不禁笑了笑:“邢之說的是肺腑之言,您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了。”
“哦,有多厲害?有你的邢之厲害?”
沈一笙臉頰紅了紅:“您別這麼說,這是不一樣的。”
葉邢之衝她笑:“哪裡不一樣?”
沈一笙說:“就是不一樣,誒你別問了。”這男人明明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還非要在這個時候打趣她,真的是……
葉邢之見沈一笙開始害羞了,終於不再逗她。
在汪先生這裡吃了頓晚飯之後,沈一笙就和葉邢之告辭了,離開這個別具一格的四合院,沈一笙還有些不捨。
住慣了高樓大廈的公寓,偶爾住在這樣的地方,也是種挺新奇的體驗。
葉邢之笑道:“要不要我也給你買個四合院去,回頭裝修一下,咱們沒事就去小住?”
“那也太大了吧,就咱們倆住着,多空曠啊?”
葉邢之挑眉:“要是覺得空曠的話,不如……”
他意味深長的勾起抹笑容,眼神裡露出濃濃的縱容。
沈一笙傻不拉幾的問:“不如什麼?”
“不如多生幾個孩子,就不空曠了。”葉邢之嗓音低沉,磁性恍如某種美妙的樂曲。
沈一笙臉頰上的溫度又瞬間加熱,她推了把葉邢之:“說什麼呢!”
葉邢之一本正經道:“你不想,嗯?”
沈一笙說:“你怎麼跟我媽似的!”
“好了,傻瓜。”葉邢之摸摸她的腦袋,“我是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們可以買個小一點的,汪先生這套的規模太大了一些,住着確實是有些空曠。”
沈一笙撇嘴:“四合院多貴啊。”
她還記得當初某個富豪離婚之後將一套價值一億的四合院分開前妻的事兒,當時只能感慨貧窮果然非常限制想象力。
葉邢之眉眼間露出幾分傲氣來:“我難道差那點兒買房的錢?”
沈一笙只能說一句跪服了。
“在房價飆升之前,我已經在三環內投資了許多套房子,就算不動用其他的存款,賣幾套房子的錢,也足夠了。”
沈一笙雙手抱拳:“土豪求包養!”
葉邢之挑起她的下巴:“還需要包養你,嗯?難道你不已經是我的了?”
“那你就是說我不值錢唄?”
“當然不是不值錢,而是價值千金,光包養怎麼夠?”葉邢之湊近她,把車子前後座的隔板升起來,含住她的嘴脣輕吻,不用再多說一句話,都能夠讓沈一笙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珍惜之情。
沈一笙很快就融化在了這麼溫柔的親吻裡,融化在了葉邢之的懷抱裡。
第二天週末,沈一笙忽然接到了個電話。
是尤易安的電話,沈一笙有些驚訝,因爲之前尤易安對她說過那些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徹底從她的生活中消失。
尤易安在這個時候,確實也很果斷。
而他的這種果斷是讓沈一笙輕鬆不少的,不讓她太過於煩惱。
雖說沈一笙葉不清楚尤易安做出這種果斷選擇的具體原因是什麼。
但如果在避開尤易安喜歡自己的前提下,沈一笙覺得聽到尤易安的聲音還是有種和老友聯繫的開心感,於是語調也不由自主的上揚了:“好久不見啊。”
尤易安在電話那頭輕笑:“嗯,挺久沒見了,你最近在做什麼?”
“就是老樣子呀。”
尤易安道:“我聽說了你的那件事情,你和葉邢之的,還有那個小明星。”
“哦,那個事兒。”已經過去的事情,沈一笙談起來也沒有什麼糾結了,爽快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不用擔心的。”
尤易安確實擔心過,他在那時候甚至疑惑過葉邢之與冉允允是否真的有什麼關係,那時他想,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他仍然要不顧一切的回來,重新追求沈一笙,不會讓葉邢之傷害她。至於事情很快就進展到新的狀態,尤易安也琢磨出了其中的滋味來,明白了葉邢之那麼做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尤易安早就知道自己的這個敵人實力強勁,根本不是他能夠戰勝的,所以他選擇了退出,現在看來,他的這個選擇也是個正確的答案。
“嗯,你沒事就好。”尤易安要放下這麼多年來對沈一笙的惦記並不容易,一個已經想了很多年的人,現在也只能夠用盡一切辦法去忘記她了。
沈一笙和尤易安打電話的時候,葉邢之就在旁邊聽着,他眼神幽暗,那表情就像是要把沈一笙吃了似的,恨不得立馬掐掉她和尤易安的通話。
沈一笙注意到葉邢之的神色,還特別坦蕩的衝他微笑,讓葉邢之本來百抓撓肝的情緒,總算在是那一刻平靜了下來。
他不由暗暗笑話自己,就跟個小年輕似的,還吃這種醋。
尤易安在問了些沈一笙近況之後,終於說了自己今天最重要的目標:“笙笙,我打算出國了,家裡有計劃擴展國外業務,所以之後幾年我應該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回來。”
“啊……”沈一笙有些意外得知這個消息,便問他,“什麼時候走?”
“明天。”
好快,沈一笙沒想到尤易安居然這麼快就要離開了,雖然以現在交通的發達狀況,出國也不是什麼分離太久的事情,但始終是在大洋彼岸,隔着那麼多個小時的時差,總歸沒辦法完全處在同樣的環境中,是有些區別的。
“那,你家人會去送你嗎?”沈一笙覺得作爲客氣還是要問上這麼一句。
不過尤易安接着就說了:“別,你來送我的話,我更走不了。”
他心裡本來就惦記着沈一笙,要是她還來送他,想到以後更難有機會看到她,估計他離開的心思都不會那麼堅定了。
“好吧,那祝你一路平安。”
尤易安說:“好。”
尤易安在最後又說:“你和葉邢之在一起吧?”
“啊,嗯,在一起。”沈一笙意外他會提到葉邢之。
“麻煩幫我轉告他,希望他要做的事情,都可以做到,那樣的話,我離開這裡,也不是那麼沒有價值了。”
等掛了電話之後,沈一笙將尤易安的這句話說給葉邢之聽,他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是將手臂擱在沈一笙的肩膀上,沉聲道:“以後,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知道嗎?不管是誰,不管聽到了什麼,你只要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是害你的那個人,記住這一點,就好了。”
沈一笙稀裡糊塗的問:“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葉邢之幽幽開口:“因爲怕你這麼傻,會被人拐走了。”
沈一笙撇嘴:“說什麼呢,我傻嗎?”
葉邢之看着她,心想,你不是傻,你只是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懷着最赤誠的真心,所以容易忽略了那些隱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你的善良,應該要永遠保留着。
沈一笙被他看的有些發怵:“誒,你別這麼看我。”
葉邢之親她耳垂:“怕什麼,嗯?莫非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您那難道只是吃了我的問題?”沈一笙不由的想,簡直是可以把她骨頭都給啃了。
葉邢之被沈一笙逗得哈哈大笑:“放心,我會給你留下完整的。”
沈一笙冷笑:“你就想着欺負我吧。”
週末晚上,他們公寓附近的體育館有個演唱會,沈一笙突然在手機上看到廣告,就想着跟葉邢之一塊兒去看。
剛好票務網站上還有票,然後這個藝人也是出道很多年的歌手,有許多的支持者,這次演唱會還有票也是因爲這回連續開了幾次,所以才能夠買到。
沈一笙和葉刑之坐在內場,前面還有幾排,看到中途忽然就有了驚喜。
本來就只是看個演唱會而已,沈一笙都不知道爲什麼還能碰見個意外的人,影帝竟然是演唱會的神秘嘉賓,事先連他的粉絲還有開演唱會這個歌手的粉絲都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當演唱會開到一半了之後,等歌手說出要邀請影帝上來同他合唱的時候,底下的粉絲尖叫聲都快把天花板喊塌了。
沈一笙看見影帝出現,也稍顯激動的抓住了葉刑之的手:“誒你聽到沒,影帝!”
葉刑之抱着手臂,冷冷淡淡:“哦。”
他瞥了一眼周圍那些人的激動表現,實在很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激動的?就看個明星而已,何必如此?高處不勝寒的葉老闆,自然是無法明白追星女孩兒們的心情。
當所有人都在激動的時候,葉刑之就冷漠的坐在那裡,現場導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搞事情,特意的把鏡頭切到了葉刑之的臉上,讓他面無表情的英俊臉龐投放到了大屏幕。
於是現場又一次沸騰起來,因爲葉刑之這張高冷鋒利的臉龐,實在不比任何一個藝人差,就算現在走到臺上去,都是能讓人心服口服的。
chapter 77 色厲內荏
沈一笙在周圍的尖叫聲中,詫異的轉頭看向葉邢之。
她知道葉邢之不喜歡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所以當即小聲問他:“我們需要先走嗎?”
葉邢之倒是還挺冷靜,並沒有生氣的跡象,反而輕輕揚了揚嘴角:“不用。”
他往沈一笙那裡傾了傾身子,手背遮住了嘴型說:“導播不會一直都把鏡頭放在我這裡,段其軒馬上就出現了。”
果然,等到影帝段其軒一上場,鏡頭就已經切開了,儘管不少人把沉浸在葉邢之的美顏裡面,也會因爲段其軒纔是那個當紅的人,被轉移了注意力。
“剛纔應該有不少人拍了照片。”沈一笙撇嘴,“沒事吧?”
“我又不是什麼重刑逃犯,連幾張照片都不能被拍,不用這麼擔心。”葉邢之輕笑,低低的笑聲傳進沈一笙耳朵裡,讓她剛纔的擔憂瞬間就不見了。
“我不也是擔心你不喜歡被人關注嘛。”
葉邢之動作親暱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別怕,沒關係。”
段其軒上臺之後,和歌手互動,還一起合唱了一小段歌曲,照樣引得觀衆連連,果然如葉邢之所說,很快就沒人記得剛纔那一茬了,頂多有人還會在心裡稍稍惦記惦記。
而等段其軒下臺之後,很快就有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找到了沈一笙和葉邢之,邀請他們去後臺。
沈一笙下意識就轉身問葉邢之:“要去嗎?”
葉邢之淡淡道:“嗯。”
邀請他們的人自然是段其軒的經紀人了,經紀人剛纔在大屏幕上見到葉邢之熟悉的臉,就起了再多和他們交集的心思。
畢竟放在平時,想要見到葉邢之可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兒。
而上回冉允允的緋聞風波鬧得那麼大,現在葉邢之投資的那部電影已經將冉允允的角色換掉了,換成另外一個新人演員。
段其軒的經紀人對內幕瞭解程度比其他人多,所以知道冉允允有這樣的下場也不只是因爲炒作的事兒被爆出來,更是因爲惹到了一生集團的這位老闆。
所以這次如果能抓着機會結交一下,或許就會讓段其軒未來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儘管段其軒現如今幾乎已經走到了一個頂峰,但不論是他本人還是他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懷着更大的目標和野心。
一旦踏上了這條路演藝道路,自然是希望能夠一直向上的,能夠走到一個階段就祈求安穩的人太少了,更多的人都會有更大的**。
而段其軒的實力也能夠匹配上他的野心,因此他纔會不斷的走到今天的位置。
經紀人已經站在後臺接人了,看見葉邢之和沈一笙就熱情了問候。
葉邢之不鹹不淡的應了,沈一笙則是衝經紀人微笑一下:“段先生找我們有什麼事兒嗎?”
經紀人道:“其軒剛纔看見二位了,覺得不同二位聊一聊,有些怠慢了,但是因爲他不是今天的主角,加上粉絲太多了,所以不太適合直接出去見您和葉先生,請多包涵。”
經紀人也是有顆七竅玲瓏心的,很是會說話,就算知道那些都是客氣之言,也找不到什麼毛病來。
葉邢之在進到段其軒的休息間時,自然而然的將沈一笙攬到了懷裡,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牢牢的將人護着,那姿態透出了濃濃的佔有慾。
再見到段其軒,沈一笙那種迷妹的小心思已經淡了許多,之前有過幾次接觸以後,她也明白段其軒雖然也是個凡人,但在演戲上是很有追求的,也值得尊敬。
段其軒剛卸了舞臺妝,臉色有些蒼白,精緻憂鬱的氣質讓他即便去掉了外在的包裝,也有着獨一無二的氣質,。
他坐在椅子上,看到他們就站起身。
“沈小姐,葉先生。”段其軒伸出手,打算同葉邢之握手。
葉邢之淡淡一笑,擡手與他虛握,態度裡有幾分敷衍。
他看不上眼的人,在他這裡是沒有任何值得被他記住的必要的,要不是因爲沈一笙對段其軒還有種偶像的迷戀之情,葉邢之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葉邢之也不怕沈一笙會喜歡段其軒,但就是有些不悅而已,段其軒在他眼裡也不過如此,他並不理解沈一笙爲什麼會對段其軒另眼相看。
段其軒笑了笑,拿出兩張話劇的門票來,送給沈一笙和葉邢之。
他說:“這個話劇下個月就演出了,現在市面上已經沒了票,如果沈小姐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和葉先生一同前來。”
沈一笙接過,看到話劇的名目,是她很喜歡的一部經典作品改編的。
她之前也想過買票,但是因爲段其軒強大的號召力,所以話劇門票在出售的一瞬間就已經賣光。
票賣完了之後,沈一笙也就沒有再去想買票的事兒,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夠得到兩張VIP位置上的門票,這讓她很驚喜。
“謝謝。”沈一笙道了謝,本來說要將票面上的價格給錢,但是本身那兩張好位置的票面上就寫了贈票不出售,所以沈一笙也就沒有再去說什麼。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到時候陪你去。”
沈一笙彎彎眼睛:“你肯定要去啊,不然你還想誰陪我一起?”
葉邢之滿意的笑了笑,見到沈一笙開心,倒是也心情不錯,便也對段其軒道了聲謝。
送完票之後,段其軒的目的就完成了,他因爲沈一笙之前對他的當頭棒喝,到現在都還有些感激,並不是因爲沈一笙和葉邢之的關係,也不是因爲葉邢之的身份,只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經紀人很在意這些事情,便也隨着經紀人去了。
經紀人還想留他們多坐一會兒,但沒等葉邢之開口,沈一笙已經準備走了,歌手還有幾首最後的歌沒有唱完,她想出去聽完。
經紀人不便多留,又送他們出去。
演唱會結束已經是十點鐘,沈一笙和葉邢之一起準備跟着散場人羣往外走的時候,經紀人那邊已經派了保安過來帶他們從另外的門離開了。
離開場館,沈一笙坐上葉邢之的車,不由說:“段其軒的經紀人還真是想的很周到。”
葉邢之開了個玩笑:“按照現在流行的話來說,我就是傳說中的金主爸爸,自然要想的周到一些。”
沈一笙眯眼:“你還想體會體會當金主的感覺不成?”
葉邢之從她的話裡聽出幾分威脅,不期然笑了:“我怎麼敢,嗯?不然到時候惹了我們笙笙不開心了,那我不就倒黴了?”
沈一笙聽他說着,勉強滿意:“看你這麼完全的認識到了自己錯誤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吧。”
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眼角眉梢都是寵溺的溫柔。
頭天看演唱會的事兒很快就被沈一笙忘記了,但也讓她擔心的那樣,當天在現場確實有不少觀衆拍了照片,還發在了網上,好在只是一小部分人,並沒有掀起太大的討論力度,也不曉得是不是葉邢之那裡找人去做了什麼。
但葉邢之很擅長解決這些問題,沈一笙很快就不擔心了。
公司裡也有人小範圍討論了一會兒,但他們也無非就是說說羨慕沈一笙和大老闆週末還能約着一起看演唱會,感情實在太好了。
沈一笙無所謂的說:“熱戀期都是這樣的,還沒有到癢的時候。”
楊思然搖頭:“我看啊,就大老闆看你的那個眼神,估計是癢不了。”
沈一笙納悶:“他看我什麼眼神?”
“天吶,大老闆看你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眼睛裡寫滿了喜歡你三個字好嗎!我根本都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來了,反正就是……怎一個寵字了得!”
沈一笙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有這麼誇張啦。”
“哪裡沒有?!就昨天晚上拍到大老闆的時候,他和你對視的那個眼神,我看着就感受到了愛情的美好……”
“你太能夠腦補了。”
“我發誓,你不信問別人去,看他們是不是這樣覺得,還有,大老闆看你的眼神裡面還有種,難言的時光沉澱之後的溫柔,你們難不成認識很長時間了?”
沈一笙皺眉:“你最近是不是愛情劇看太多了?”
“咳,我就是說的有點誇張了,但就是那種感覺,你理解理解大概的意思就好。”
沈一笙說:“其實我們結婚也沒有很長時間。”
“那認識很久了嗎?”
“也沒有。”
沈一笙想想都覺得驚奇,自己竟然會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面,就選擇了要將未來的人生託付給葉邢之,認定了他是可以陪伴自己走下餘生道路的人。
她在這之前都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快就做出了決定,而且還不是一時的衝動,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那葉邢之呢?
他是什麼時候做出這個決定,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沈一笙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真的問過葉邢之這個問題,她只是突然就發覺了葉邢之對她的獨佔欲和濃烈的感情。
這種感情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他又是因爲什麼喜歡上了自己?
沈一笙以前並沒有特別好奇這個問題,因爲就像她喜歡上葉邢之一樣,那種吸引力在無聲無息的時候就出現了,但那中間有很大程度是因爲葉邢之本來就對她夠好,所以沈一笙纔會那麼快的淪陷。
那是什麼驅使他愛上她?
楊思然剛纔的話,提醒了沈一笙,讓她忽然就發現,自己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楊思然見沈一笙忽然發呆了,便提醒她:“笙笙,你想什麼呢。”
“啊,沒有,突然想到工作上的問題。”
楊思然也就沒有繼續和沈一笙討論了,留沈一笙自己倒是想了挺多。
晚上和崔什約了見面,崔什見沈一笙第一眼就說:“你的跟屁蟲呢?”
沈一笙知道她是指葉邢之,無奈道:“他加班,公司有好多事兒。”
“也就是他忙到沒有時間顧你的時候,纔會放你自己出來了。”崔什嘖嘖幾聲,“不然都要讓人懷疑你們倆是不是連體嬰兒,整天都要待在一起才行。”
沈一笙毫不客氣的懟回去:“說的你和淮安哥離的了對方一樣,所以今晚他做什麼去了,要不是有事兒的話,你們也在一起吧。”
崔什被拆穿了也毫不尷尬:“他回家去了,我懶得回去,不然又要被我爸問和遲時的發展狀況。”
“那蘇羽眉呢?”
“估摸着一起吃飯呢,今晚蘇家人也在家裡,我藉口工作太忙,回不去。”崔什嫌棄的撇嘴,“蘇羽眉還真的是不肯死心,淮安已經很明確的和她說明了,但她還是認爲,淮安應該要和她在一起。”
自信過了頭,蘇羽眉已經沉浸在了自己製造的假象裡面,認爲只有自己才能夠和崔淮安成爲靈魂伴侶。
儘管現在崔淮安的態度已經足夠明確了,甚至也和崔玖龍坦白,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認爲蘇羽眉並不適合他。
但崔玖龍也抱着還可以試試看的態度,甚至也同意了蘇羽眉提出的建議,兩家人一起吃了頓飯。
崔什實在不想看到那些不喜歡看的場面出現,乾脆就不回去了。
反正她的出現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還很有可能因爲沉不住氣去搗亂,所以還是像現在這樣離的遠一些比較好。
“就算現在走了個蘇羽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下一個。”沈一笙冷靜提醒。
“那也要繼續打發,除非有個對淮安完全不感興趣的女人出現,不然絕對不能合作。”崔什喝着咖啡,慢悠悠說,“反正現在我們採取的辦法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也只能想辦法瞞着,再慢慢進行其他的規劃。
沈一笙忽然想到個辦法:“要不然咱們自己去選個合適的人吧,找找看圈子裡有哪家千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行,有男朋友了不能告訴家裡這個還不夠安全,最好找個根本不喜歡男人的,雙方合作一下。”
崔什眼睛一亮:“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
雖然這些辦法也都只能暫緩而已,不是長久之計,但有辦法總比坐着乾着急比較好。
沈一笙說:“我讓我朋友幫忙問問,你那邊要可以打聽打聽。”
沈一笙能問的朋友自然是金章了,他本來就是那個圈子裡面的,所以可能會認識比較多相關的人,說不定可以幫忙。
崔什雖然嘴上說着不在乎,但時不時的就拿出手機看崔淮安有沒有給她發消息。
但崔家的家教一般不允許在那種場合上,分神去玩手機的,所以這時候如果雙方還在聊天,崔淮安也無法告訴崔什現在事情進展到了什麼程度。
“放心吧,淮安哥也不會受人擺佈,伯父總也不能逼着他娶一個完全不喜歡的人,你們家也不需要讓淮安哥用那種方式去爲了家族犧牲,他只不過是着急的希望淮安哥可以找到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結婚而已,原本出發點還是好的。”
崔什點點頭:“我知道,但清楚是清楚,想到那麼多事兒還是有些煩。”
沈一笙笑了:“難得見你這麼緊張的樣子。”
“我纔不緊張呢,我就是擔心崔淮安被大灰狼吃了。”
“要是蘇羽眉是大灰狼的話,淮安哥就是最兇猛的獅子,有什麼好怕的?”
崔什也笑出聲:“是哦,擔心他做什麼,他要是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那纔是怪事兒了。”
崔淮安那種人,就不會讓自己吃虧,也不可能有人逼他做了他不喜歡做的事情。
又過了會兒,崔什手機上終於收到了崔淮安發來的消息:“我已經把他們送走了。”
雖然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但當時的情況並不愉快。
雙方長輩都是懷着撮合目的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而蘇羽眉雖然表現的矜持,但明顯看得出來,她是更上心的那方,這次到了崔家,還準備了送給崔玖龍的禮物,把自己的禮數做全了。
蘇羽眉也是那麼跟自己家人說的,她就是瞧上了崔淮安,要和他結婚,現在看不上其他男人了。
蘇家人寵她,聽她那麼說,自然想要讓蘇羽眉達成所願,這次來崔家,也是想再看看崔家人的態度如何。
但崔玖龍和崔淮安的態度截然相反,崔玖龍很熱情,崔淮安很冷淡,他雖然禮貌上沒有任何差錯,但當談到和蘇羽眉的感情問題時,沒有半點的讓步。
崔淮安很直接的說,他認爲近段時間沒有戀愛和結婚的打算。
蘇羽眉也顧不得那些在崔淮安面前的優雅形象了,很緊張的問:“淮安,你既然都相親了,怎麼會沒有結婚的打算?”
崔淮安冷言道:“抱歉,蘇小姐,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我認爲我們兩個人還是不太合適。”
他這已經是明擺的拒絕,蘇羽眉不可能聽不出來,蘇家其他長輩也都明白了。
崔玖龍還試圖迴轉一下餘地,可崔淮安又更加直接的說:“蘇小姐,你應該有更適合你的人,我想如果結婚的話,不應該是我和你。”
他的話已經很不給蘇羽眉面子了,但如果蘇羽眉不追問的話,崔淮安也不會這麼說,可惜她在激動之下,完全忘記了該有的矜持,顯得太過於着急。
蘇家人明顯不太高興:“崔先生,既然你不喜歡我們家羽眉,前段時間就不該耽誤她那麼多時間。”
崔淮安說了抱歉:“我想應該是有一段時間可以讓互相瞭解之後再做決定的,現在說清楚應該也還不太遲。”
蘇羽眉憋着氣質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
崔淮安冷峻的臉色看不出絲毫問題,他格外淡定的說:“蘇小姐,很抱歉,我想我前段時間應該就已經和您明說了,所以無關其他,只是我個人的原因。”
蘇羽眉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突然遇到崔淮安這麼個對自己不感興趣的,反而不願意放棄了,她直接說:“雖然你現在不喜歡我,但是我想既然前段時間我們已經瞭解過,而感情也是培養出來的,那之後我們也可以對彼此有更深一步的瞭解,到時候你如果還是不喜歡我,那我也就不勉強你了。”
然而崔淮安態度篤定:“蘇小姐,我想我們都不用浪費時間了。”
蘇羽眉皺眉,還要說什麼,被家人攔住,他們不願意自家的人被這麼抹了面子。
氣氛就變得不再愉快了,很快就起身告辭,飯也並沒有吃完。
而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面,大概崔蘇兩家,也不會再有任何的來往。
崔淮安把人送走以後,崔玖龍面色難看的坐到沙發上,質問道:“你是怎麼回事兒,既然不喜歡,前段時間那麼頻繁的往來是做什麼?逗着我們玩?”
“爸,如果你仔細去觀察就會知道,我和她的幾次來往,要麼是巧合,要麼是她的提議,我的態度很明確。”
崔玖龍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但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你說你這孩子,要讓你談個戀愛,結個婚,就這麼難?”
崔淮安道:“不是現在。”
“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
“爸,您的狀況和我不同。”
崔玖龍煩心的點燃了一根雪茄:“你們現在這些孩子真是,越來越難溝通了,你說你妹妹都還好,怎麼說現在也和遲家的少爺有了交往打算,看樣子他們也是互相喜歡的,搞不好你還要在你妹妹後頭才能結婚。”
崔淮安表情不變,只是在心裡想,這一點上,崔玖龍倒是可以放心,因爲他和崔什,肯定是同一天結婚的,不會有任何意外。
崔玖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說:“淮安,你難不成是……”
崔淮安挑眉:“您要說什麼?”
崔玖龍想了想,又擺擺手道:“算了,沒什麼,既然蘇家小姐你不喜歡,那就再挑挑看,這京城那麼多女孩子,總有個你看上眼的吧?”
看上眼的當然有,只不過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他完全沒有想到而已。
崔玖龍現在也絕對想不到真相竟然是那樣的。
又坐了會兒,崔淮安就準備回家了。
崔玖龍欲言又止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雖然他曾經在商場上大殺四方,但到頭來,現在的身份也就是個普通的父親而已。
而正在和沈一笙吃飯的崔什,接到了崔玖龍的電話。
“爸,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不是要和蘇家人吃飯嗎?”要論起明知故問的本事,崔什也是很厲害的。
崔玖龍在電話那頭長嘆口氣:“談崩了,你大哥不喜歡人家蘇小姐,你說那蘇小姐也挺不錯的,他怎麼就瞧不上眼呢?”
“大哥眼光很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還是覺得那蘇小姐很不錯。”
“那就是大哥還蘇小姐沒有緣分,她就是再好,大哥不喜歡也沒有辦法。”
崔玖龍當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暫時無法接受而已,他本來已經滿心期待起了崔玖龍和蘇小姐後續的發展,甚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有了孩子,可惜這期望還沒有一個開始就已經告一段落了。
崔什並不走心的安慰了幾句之後,就冷不防的聽到崔玖龍在電話那頭壓低的聲音,他壓抑着某種情緒,很神秘的問崔什:“你說,你大哥他不結婚,難不成是因爲……”
“啥?”
崔什還真的一下子有些懵,不知道崔玖龍要說什麼。
“我聽說現在有不少男孩子都不結婚,或者是找個女人形婚了,因爲他就不喜歡女孩子……”
崔什一口水直接從嘴巴里噴了出來,實在是被父親這句話給震驚了。
崔玖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怎麼了女兒?”
“咳,沒什麼,我就是有點難以置信,不是吧,大哥應該不是。”
崔玖龍哼了聲:“那他爲什麼不願意結婚,莫不是他就不能和女的結婚,多半就是他不喜歡女孩子。”
崔什想,這個問題,她可以證明,崔淮安百分百是喜歡女人的,可惜她不能這麼說。
“您的懷疑可能也有點道理。”崔什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能想象到崔淮安知道以後,會怎麼教訓她了。
“你說要是真的可怎麼辦?”
“爸,您不會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吧?”
崔玖龍說:“不然呢。”
崔玖龍作爲一個雖然年紀已經大了,但是從年輕開始就縱橫情場,什麼吃的都見過的,對花花世界一切都非常瞭解的人,自然是可能想到某些特殊因素的,只不過想的有些偏了。
崔什說:“那我幫您旁敲側擊一下。”
“行,你大哥要是不方便對我說,你去問問。”
崔什實在覺得好笑,但又一瞬間覺得有些悲哀。
崔玖龍雖然不是個絕對的好人,做生意的手段狠辣無比,年輕時候也沒少當花花公子,但對於一雙兒女,絕對是沒話說的。
但他越好,崔什就會覺得越愧疚,忍不住就陷入了自我唾棄的狀態中。
掛了電話,崔什把剛纔的內容說給沈一笙聽,又長長嘆氣:“怎麼辦,我絕對,我真的太混賬了,真的一點都對不起他。”
沈一笙也不知道還能怎麼安慰,因爲這個事兒,其實沒有哪一方絕對的做錯了,但註定了會有人要受到傷害,實際上算是個無解的話題。
“算了,反正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做出來的選擇,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崔什已經做好了準備,也不想要改變。
沈一笙說:“先想好最壞的打算吧,也許事情也不會有那麼嚴重的程度。”
崔什說:“嗯,已經想好了。”
崔淮安很快就聯繫了崔什,過來接她。
他到了之後,脫下外套坐到崔什身邊,輕聲問:“怎麼就不回我消息了?”
崔什和沈一笙對視一眼,無奈的說:“因爲爸爸聯繫我了。”
“嗯?”崔淮安眉骨挑起,“說了什麼?”
崔什捂住臉笑:“你真的要聽嗎?”
“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崔淮安不做表情的時候,看着很嚴肅,但崔什已經習慣了他這樣,完全不被他嚇到,繼續賣着關子。
崔淮安繼續問:“快一點告訴我。”
“爸爸懷疑你喜歡男的。”
崔淮安:“……”
崔什笑的合不攏嘴:“我都說了不想告訴你的,都是你從小到大表現的都太清心寡慾了,才讓爸爸起了懷疑。”
崔淮安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找個時間去和他解釋。”
“說不定這還是個好事呢。”
崔淮安擰眉:“別瞎說。”
崔什正色:“好吧,那你好好想想怎麼去和爸爸解釋吧。”
“淮安哥,蘇小姐那邊,怎麼說?”
崔淮安道:“已經和蘇家人都說清楚了。”
沈一笙點頭:“至少先讓他們都明白了,這樣以後也不會太難處理。”
蘇羽眉確實算是個定時炸彈,如果再這麼下去,也很麻煩,只有現在儘快的斬掉了亂碼,以後才能省掉這麼一個難以解決的事兒。
“葉邢之加班到什麼時候,他來接你嗎?”崔什看了眼時間,也挺晚了。
“他開會呢,跟美國那邊的合作方談判,這種會議沒有幾個小時是談不下來的。”沈一笙現在瞭解了葉邢之的許多具體工作以後,才知道了他要處理的事情都有多麻煩。
尤其現在他的重心都已經放在了一生集團上,要擴展集團,就需要成倍的時間去解決許多問題,而華信集團那邊的事情也在葉劍林的吩咐下,重新回到了葉邢之的手上,雖然名義上他只是個副總,但有了葉劍林的命令,他現在的職權,絲毫不比葉成差,再加上他以前在集團裡的威信,讓他可以很快的重新接手工作。
這個變化讓葉成恨得牙癢癢,可是又不敢拂了葉劍林的面子,只能暗自咬碎了牙。
兩個大型集團的事情都在他這裡要負責,沈一笙根本難以想象,葉邢之到底是怎麼權衡的,又是怎麼用有限的時間處理那麼多麻煩的事兒。
所以有些人天生就是被仰望的,因爲他們站着的高度,也是普通人究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層面。
至少沈一笙覺得自己跟葉邢之比起來,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那你現在回家嗎,要不要我們送你?”
“不用,司機在外面等我呢,我外帶一些宵夜送去公司給他。”
今晚葉邢之是在華信集團加班,剛剛重新回去接手,所以要做的事兒也一下子變得很多。
沈一笙也猜到他估計忙起來就忘了吃飯,這時候肯定還餓着肚子。
而他身邊的秘書助理,不管齊秘書還是粱爵,如果葉邢之真的騰不出空吃飯了,他們說不定也都忙到顧不了自己。
那種隨時隨地都跟打仗一樣的生活,已經成了他們的工作常態。
所以沈一笙從餐廳離開的時候,帶了好幾份食物,不只有葉邢之的那份。
出了餐廳和崔什崔淮安分開,沈一笙坐上車,讓老王送他去華信集團。
老王看到她手裡拎着那麼吃的,笑道:“太太您真有心,這麼晚了還送宵夜給老闆。”
沈一笙笑笑:“他們今晚開會估計忙的都沒有時間。”
“有您這麼關係老闆,他肯定很開心。”
老王作爲司機也算是見到了沈一笙和葉邢之一路走來的過程,所以很清楚他們能夠有今天,也是有些波折的,並不容易。
餐廳離華信集團不遠,十多分鐘以後就到了大廈底下。
在CBD核心區域佇立着的一整棟大廈這時候還燈火通明,尤其是高層,基本每層都還亮着燈。
大廈保安變動的並不頻繁,所以雖然沈一笙有段日子沒有出現過了,保安還是能認出來沈一笙的臉。
保安給她刷了電梯,目送沈一笙上了樓。
沈一笙到了之後,葉邢之還在開會,會議室關着,但有光從裡面透出來。
沈一笙沒有去打擾,把餐放在休息室,就去了葉邢之的辦公室裡等他。
這間辦公室在葉邢之走了之後,就沒有人用過,現在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裡。
本來門上的銘牌是總經理辦公室,現在也已經變成了副總,但是雖然銘牌變化了,但顯然整個集團上下的人,都很清楚,誰纔是那個值得尊敬的人。
沈一笙在辦公室沙發上坐着打了會兒遊戲,就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她想着是會議結束了,剛從沙發上站起來,辦公室門就被推開。
但她看見的人並不是葉邢之。
“葉成,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葉成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沈一笙:“怎麼,現在還輪到你來質問我?”
“我不想和你廢話,邢之在隔壁開會,你如果要找他的話,等他開完會之後再說。”
沈一笙不知道葉成這時候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但她總覺得葉成是不懷好意的,所以心裡也有幾分警惕。
葉成獰笑:“沈一笙,你以爲你現在嫁給了葉邢之,就可以爬上枝頭做鳳凰了?我告訴你,等葉邢之以後被趕出葉家,你什麼都不是。”
“這些話你說了很多遍了,但顯然,你說的話並沒有人在意。”沈一笙打心眼裡瞧不起葉成這種好吃懶做,沒有任何本事,還偏偏喜歡勾心鬥角的紈絝子弟。
葉成往前走幾步:“是嗎,那你說,要是我今天在這個時候把你辦了,葉邢之會怎麼想?”
沈一笙皺眉:“葉成,你不要衝動。”
她不知道葉成是不是隻是嚇她而已,但葉成這樣的人,也有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葉成繼續往前走:“我不衝動,沈一笙,你本來就是我的人,只不過葉邢之把你搶了過去而已。”
“葉成,你和邢之怎麼說也是兄弟。”
“兄弟?誰跟他是兄弟?”葉成的臉色有些扭曲,“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不要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沈一笙心臟跳得有些快,她知道今天葉成大概是鐵了心要對她不利,雖然她不知道葉成爲什麼會突然產生了這種想法,但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自保。
“沈一笙,葉邢之再厲害又怎麼樣呢,他還不是要接受這個結果……”
“葉成,你這麼做的後果你想過沒有,我不會息事寧人,到時候事情捅到你父親和爺爺那裡去了,你還怎麼在公司裡待下去?你難不成覺得他們還會保住你?你應該知道他們現在都很站在邢之這邊吧?”沈一笙看出來葉成的色厲內荏,他其實很忌憚葉父和老爺子,所以這麼嚇他,反而會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果然,葉成聞言後臉色一變,隨手將旁邊的落地燈揮落倒地:“沈一笙!”
chapter 78 讓你來接
葉成忽然很張狂的笑了:“你不會真的以爲我有那麼傻吧?上了你,不過就是讓葉邢之痛苦一小陣而已,我得不到什麼好處。”
沈一笙悄悄鬆口氣,覺得好在也成還不算太過於的喪心病狂,不然這時候又沒有其他人,這辦公室的隔音效果特別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夠讓其他人都聽到,雖然葉邢之就在隔壁不遠處的辦公室裡,搞不好也聽不到這些聲音。
“葉成,這個世界上沒有化解不了的矛盾,你如果不用偏激仇恨的目光去對待邢之,你會發現他並非你想象中的那樣。”其實沈一笙特別清楚自己說的都是些廢話,要這些話能起到什麼作用的話,葉成也不會和袁姍平謀劃了那麼多年,只爲了有一天能夠把葉邢之趕出葉家了。
所以她這個時候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拖延一點時間而已,如果葉邢之的會議就快結束了,那回到辦公室來就會發現他們。
葉成從包裡拿出個針管樣的東西來:“沈一笙,我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讓葉邢之痛苦,又不能耐我何,反而要求着我。”
“你拿的是什麼東西?”沈一笙盯着葉成手裡頭的針管,裡面是種看似透明的液體,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成只是露出個猙獰的笑容來,並沒有解釋給沈一笙聽,他要的好像就是沈一笙對於未知的恐懼。
辦公室雖然大,但沈一笙步步後退之下,很快就到了落地窗邊上,已經無處可去了。
她在腦子裡快速分析着目前的狀況,並且尋找可以逃走的辦法。
手機就在手上,但這個時候想要完全不看手機界面播出電話,只能看運氣。
沈一笙完全不知道葉成到底會做什麼,她只能夠祈禱着運氣可以好一點,葉邢之能夠發現這裡的不對勁,或者說葉邢之能夠及時來救她。
即便沈一笙已經做好了如果葉成真的要對她不利,大不了就豁出去和他拼個你死我活的打算,但這種不能夠預料的未來是最爲折磨人的。
或許沈一笙的運氣確實比較好,辦公室的門瞬間被人推開,涌進來的一批人在葉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將他按在了地上,控制住他。
沈一笙懸着的心,則是在看見葉邢之進來之後,才終於放下了。
葉邢之冷硬的表情冷如冰霜,走過葉成身邊時候,一眼都沒有去看他,而是徑直走到了沈一笙面前,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並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低沉的嗓音帶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說:“別害怕,我在這兒。”
沈一笙靠在他懷裡,看了眼葉成,他被摔得有些懵,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還好你趕來了。”沈一笙如釋重負的說,“不然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葉邢之揉着她的頭髮:“放心,辦公室裡的監控攝像頭是直接鏈接我手機的,我不會讓他得逞。”
所以當葉邢之收到了手機上的提醒,發現葉成之後,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他帶着沈一笙走到葉成面前去,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冷笑道:“葉成,這種餿主意你也想的出來,葉家最愚蠢的人就是你了。”
葉成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卻一點都不驚慌,很淡定的笑了:“葉邢之,這話我就原封不動還給你吧,我針管裡的東西就是在廁所裡接的自來水而已,根本什麼都不是。”
葉邢之皺了皺眉,大概也沒有想明白葉成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現在可以讓你的人都放開我了吧。”葉成甩開周圍的那些人,整理好衣服,走到葉邢之面前站定,用只有他們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我告訴你,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而已,葉家遲早都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葉成就離開了,葉邢之擺擺手,沒有讓人跟上去,任由葉成離開。
葉邢之讓其他人都退下,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他和沈一笙。
“葉成到底想做什麼?”沈一笙還有些心有餘悸,雖然現在都已經知道剛纔不過是葉成嚇她的而已,但是搞這麼一出,總是有些目的吧?要是葉成就爲了恐嚇,那也太閒了。
葉邢之緊緊摟着沈一笙:“別急,我會讓樑爵去調查看看。”
沈一笙點頭,她摸不清楚葉成這個人的套路,但是葉邢之和他明裡暗裡也鬥了這麼多年,想來也沒人比葉邢之更瞭解葉成了。
相對的則是,葉邢之處於暗中,葉成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甚至連葉邢之什麼時候將自己的企業發展到瞭如今地步,都是如今才知道。
沈一笙對葉成的做法挺納悶的,也覺得葉成這麼做總有些別的因素,可惜現在並不能知道其中的蹊蹺。
“對了,你不是還在開會,談好了嗎?”
剛剛葉邢之還在開會,沈一笙知道這個合作案對於華信集團來說還挺重要的,也是葉邢之最近回到華信集團來之後最要緊的目的,不然葉劍林也不會在葉邢之剛回來就要把談判的任務交給他。
現在沒有老爺子這個集團主心骨在,光靠葉成的話,集團早就都垮了,也還好是葉邢之在關鍵時刻救場來了,不然的話,集團總是缺少了一個真正主心骨的人,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做,儘管董事會的人有實力的大有人在,但也受限於身份,沒辦法真的做到那麼多事情。
葉邢之說:“那幫人,誰都不肯退一步,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談好。”
說着,葉邢之的表情驟變,沈一笙清晰看到他臉上出現了陰冷的神色。
“不用再調查了,我知道葉成想做什麼。”葉邢之冷笑着說。
“嗯?”
葉邢之拉着沈一笙的手:“跟我去會議室吧。”
沈一笙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她猶豫着問:“不會是和這個生意有關吧?”
葉邢之脣邊的譏笑放大:“猜對了,就與這個事兒有關。”
再聯想到剛纔葉成的威脅,沈一笙也很容易猜到了葉成的目的。
要對她不利是假,要利用這個時間點,擾亂葉邢之的談判纔是真,葉成怕是早就在等待着合適的機會可以來搗亂了,只是苦於找不到何時的機會,沈一笙的到來正好讓他找到了辦法。
葉邢之說:“我出來的時候,會議室裡還剩下三位董事,現在看來,他們中至少有兩個是葉成的人了。”
等他們重新回到會議室,果然談判已經結束,在葉邢之出來的時候,原本是和對方協商好暫時休息十分鐘的,而他帶着樑爵和齊秘出來,會議室裡就沒人能夠制止葉成的詭計了。
至於在葉成的安排下,這個合約最終談了個怎樣的結果,還不得而知。
但隨便想想就能猜到,肯定是要對葉邢之不利的。
會議室裡的投影已經關掉了,樑爵站在旁邊,臉色也很難看,但顯然他並沒有就此放棄,一直在試圖重新和合作方溝通。
葉邢之走進會議室,並沒有露出絲毫緊張的樣子,他微仰着下巴,神情淡淡的說:“樑爵,不用溝通了,就先這樣吧。”
樑爵顯然並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憤憤不平的說:“老闆,您讓我再聯繫一下。”
“再聯繫也是同樣的結果,既然有人不願意我們的生意談成,那就這樣吧。”
其中一位董事說:“葉副總,你在談判中途離場,已經讓合作方很不滿了,我們抓緊時間簽了約,你該感謝我們纔是,而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另外一位董事也附和道:“在我看來,我們能夠談成這個結果也已經很好了,再說,這不也是因爲葉副總你,要是你不離開談判桌,我們也不至於陷入被動境地,差點丟了這份生意。”
葉邢之眯縫着眼打量他們,仍舊不動聲色,不露半點心緒,極其平靜:“那二位董事努力之下,談了個怎樣的結果出來?”
最終的結果,對華信集團雖然沒有太大壞處,但在葉邢之這裡,已經算得上是一次失敗的談判了。
華信集團能獲得的利潤比預期少了百分之十,相當於這筆生意做了下來,要虧上幾個億,
這遠遠無法達到葉劍林將葉邢之叫回華信集團,讓他重新擔當集團副總,希望能夠達成的效果。
而葉邢之剛回來,交出的第一筆成績單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對他而言,相當於前所未有的失敗。
葉成這個時候大概已經在得逞大笑了,因爲經過這一次,他又有了更大的底氣,搞不好下回的董事會會議上,他就要藉機發難,再次將葉邢之從副總的位置上踢走。
這個時候,誰管葉邢之是因爲什麼中途停止了談判呢,他離開了這件事本來就站不住腳,加上葉成並沒有真的做什麼,只不過就是恐嚇而已,他完全可以藉口自己是在開玩笑,甚至還可以反過來怪葉邢之大驚小怪。
又有了董事局的配合,葉成這回的這步棋,走的確實很好。
要是辦法是他想出來的,葉邢之都忍不住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但不用花更多時間去想,都能夠料到,這個主意,肯定不是靠葉成自己策劃出來的,這中間必定還有更多的人在給葉成出謀劃策,比如說袁姍平。
葉邢之雲淡風輕的說:“既然合約都簽了,那就簽了吧,感謝二位的幫忙了。”
“不客氣不客氣,都是同一家公司的,應該互相幫忙。”
“對,既然事關到公司利益,自然應該要在關鍵時刻替年輕人分擔一下,我們好歹也年長,經驗更豐富。”
葉邢之在心裡冷笑,這幫老傢伙到現在了還在倚老賣老,真不知道華信集團還留着他們這幫吸血鬼做什麼。
老爺子顧念舊情,還留着這幫人,可不代表葉邢之會心慈手軟。
他客客氣氣的寒暄完之後,帶着沈一笙離開,樑爵跟在後面,也感覺到了葉邢之周身的戾氣。
沈一笙握緊他的手:“現在怎麼辦,是因爲我纔給了他們機會嗎?”
“不怪你。”葉邢之低頭在她脣上親了一口,“你不來,葉成也會有其他的辦法,這是他們早就策劃好的,你只是恰好而已。”
沈一笙已經猜到了這事情的嚴重性,便問:“那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葉邢之已經面臨大難題了,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不如你幫我想想能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沈一笙當真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她畢竟沒有混跡商場,無法從專業角度去分析該怎麼補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說:“要不從那兩位董事入手?他們和葉成狼狽爲奸,我想應該也不會太乾淨。”
葉邢之眸裡含笑:“你把最重要的人忘了,葉成自己就是個不乾淨的。”
“哦對!他還有把柄在你手裡呢!”沈一笙忽然想到前段時間葉邢之用以威脅過葉成的事情,當年葉成醉酒強姦了個小姑娘的事兒,要是暴露出來,就算是葉家也不一定能夠保得下他。
更何況現在老爺子明顯沒有那個精力,葉劍林此時更在乎的也是家族聲譽與集團利益,說不定就會選擇性的放棄了葉成。
沈一笙眨眨眼,眼裡彷彿有光:“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把這個作爲交換籌碼了?”
有了這個把柄,葉成不可能一點都不在乎。
“當然,該做的不能少做,不過從董事那邊入手也是可行辦法,葉成私底下在做走私生意,這也是他的把柄。”
沈一笙忽然就不知道,葉成到底還有什麼資格和葉邢之鬥了。
他身上有那麼多的把柄,太容易就被敵人一擊斃敵。
“我會解決,你放心。”葉邢之安慰者沈一笙,讓她不要擔心。
沈一笙讓葉邢之把休息室裡的餐都分了下去,幾個助理和秘書都在這裡,樑爵臉上還殘留着幾分怒氣,吃飯吃的也不是很香。
最後還是葉邢之先說:“好了,多大點事情,你非要把自己憋壞不成?”
樑爵低頭道:“是我大意了。”
“當時的情況也不容你大意與否。”葉邢之餘光瞄了眼齊秘,就把接下來的事兒交給他去做。
齊秘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理智分析:“現在的狀況如下,老闆可以和葉成進行利益交換,給葉成兩個選擇,一是重新談判,二是扛下這次的合約,所以無論哪一種,老闆都不會是太被動的一方。”
樑爵神色一動,還想說什麼,齊秘卻用眼神制止了他。
“知道了,我不會再糾結了。”
賀助很快吃完了飯,對沈一笙道謝後,起身告辭:“老闆,我這邊先去跟海關溝通。”
“行,去吧。”
葉成要做那些生意,自然是打通了關係的,但一山更比一山高,葉邢之早早調查好了葉成的靠山是誰,就能對症下藥。
葉成背後靠着的,也是袁姍平孃家的勢力,但恰好,宋家在那一塊也有着很大的說話地位,葉邢之找他幫忙,雙方談的滿意,想要給葉成使絆子也就容易的多了。
吃完飯,葉邢之就帶着沈一笙回家了。
樑爵還留在公司裡收尾,他和齊秘、盛助都要爲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問題準備好完全的應對方案。
主要解決辦法都是葉邢之提出的,他們的任務就是執行。
齊秘見人走了才說:“葉成那邊的事兒,你差點就漏了嘴,不能讓太太知道。”
樑爵道歉:“是我太沖動了。”
“葉成雖然知道一點,但也頂多就是懷疑和猜測,他沒有證據,只是老闆不能讓太太現在就知道這事兒,所以你以後多注意。”
樑爵點了頭:“我知道了。”
盛助也說:“袁姍平很有本事,不能小瞧了她,不然老闆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暗暗忍耐着。”
他們跟袁珊平也打過很多次交道了,所以清楚袁珊平這個女人很不好對付。
從她當年能將葉母逼得自殺就能看出來,這個女人的心狠手辣。
“老闆會有辦法的。”齊秘並不是特別的擔心,在葉邢之身邊呆的越久,越會無條件的相信葉邢之的本事。
至少從葉邢之決定了要將屬於他的東西奪回來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真的輸過……
儘管葉刑之不會再拿葉成當年犯下的案子去威脅他,也還有別的辦法。
抓住了葉成走私的事兒,照樣能作爲利益交換,讓葉成吃下自己的啞巴虧。
葉刑之與宋家的合作,倒也是得益於最近宋昱傾在負責一生集團某個子公司掛牌上市的問題,生意上的往來多了,往往能夠看出彼此是否值得進行後續的合作,剛好葉刑之提出的需求和資源,宋昱傾很感興趣,他就促成了這麼一個合作的機會。反正也不只是一方得利,宋家也能利用這個機會立個大功,何樂而不爲?
當天晚上,宋昱傾就和葉刑之再次溝通了之後的事情,葉刑之負責提供具體時間與地點,宋家出人出力,外加排除外在干預,讓葉成的那筆生意做不成。
宋昱傾滿意的說:“我最喜歡跟葉總這樣的痛快人合作了,省事又省心,還能事半功倍。”
葉刑之道:“希望這次能夠合作愉快。”
“當然,一定能。”宋昱傾仰着下巴喝完杯子裡最後一口香檳,掛了電話站起身,出門去接凌小喬了。
今兒個凌小喬加班,這個點了還在公司裡,於是宋少爺很難得的獨守空房,他除了工作之外,很少自己呆着,以前身邊從來都是不缺人的,只要他說一聲,多的是女人前赴後繼。
現在竟然也不知不覺的習慣了身邊只有凌小喬在的生活,所以剛好清閒一點,可以拋開工作上的事情,身邊卻沒有了凌小喬,宋少爺就有些抓心撓肝的,這麼想着,便打算去凌家公司裡接人。
他提前叫來了司機,吩咐了地點之後,宋昱傾就靠在椅背上,閉眼小憩。
直到被電話鈴聲吵醒,是圈子裡的那幫少爺,又試着來找他出去花天酒地。
宋昱傾想都不想的拒絕:“不去了,你們自個兒玩吧。”
對面起鬨道:“宋少,您當好男人的時間也夠長了吧,還不準備回來呢?您知道有多少小美人每天翹首以盼等你回來嗎?你不在,她們對着我們可都不起勁了。”
宋昱傾笑罵:“你們自己的人,自己管好,別來煩我。”
“嘖嘖嘖,宋少居然也有一天金盆洗手,回頭是不是還要給宋少你開個慶祝大會,恭喜你也被女人管的死死的?”
宋昱傾半睜了眼,因爲對面說的話有幾分不悅。
他什麼時候被人管着了?現在這樣的生活,是他自個兒願意的,他要是想做什麼,有誰能管他?
再說了……他和凌小喬又是什麼關係?
宋昱傾的心情莫名變得煩躁,他想到自己竟然也會在這個時候出門去接個女人下班,實在是過去從未發生過的事情,這種變化發生的措不及防,讓宋昱傾根本來不及好好收拾自己的心情,就發現了這種奇怪的變化。
“行了,不要廢話,我沒空,忙着呢。”宋昱傾語氣變得不好,直接掛了電話,讓打電話給他的人還有些莫名其妙。
宋昱傾沉着臉,一雙鳳眸裡情緒翻騰。
他冷聲道:“掉頭回去。”
司機很懵:“宋先生?”
“回去。”
“好的。”
宋昱傾握緊手機,總覺得自己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掙扎咆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掙脫牢籠,衝破了封鎖,然後肆意的侵佔一切。
他的人生從來都是在自己掌握裡的,宋昱傾並不願意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他規避儘可能的風險,就像他替客戶準備好上市的一切東西一樣,保證用最短的時間完成最好的計劃。
而凌小喬的出現,突然就打破了他原先的平靜,偏偏他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反而不由自主的去做了很多事情。
想到凌小喬,她笑起來還有酒窩的臉又忽然出現在腦海裡,宋昱傾撐着下巴,一陣沉吟之後,又像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似的說:“算了,還是去吧。”
司機:“……宋先生?”
宋昱傾那雙鳳眸掃了眼司機:“讓你去就去,不要廢話。”
司機自然不敢多問,又找了個路口掉頭,重新開向原先的目的地。
凌小喬難得像今天這樣加班到了這個時候,她之前那段時間基本上都可以按時上下班,但畢竟要學習很多新的東西,需要承擔的責任擺在那裡,要學的自然也多了起來。
她手頭負責的一個單子很緊急,需要儘快給到策劃案,因此就呆在公司加班,和部門其他同事一起進行頭腦風暴。
等到大概的策劃案方向有了之後,凌小喬就接着做細節的處理,她就是這個時候接到了程凱陽的電話。
程凱陽剛出差回來,他去看了看被領養的貓咪多多,還帶回了一些多多的照片,說要給凌小喬看。
凌小喬沒空搭理他,只說:“你把照片發我微信上就成,我回頭空了再看。”
程凱陽便問:“你還在加班?”
凌小喬隨口答了。
程凱陽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了凌小喬現在就在自家公司上班,電話裡並沒有說什麼,直到帶着晚飯到了公司樓下,纔打電話給凌小喬。
“小喬,你還在不在忙?”
“什麼事兒?”凌小喬語氣有些不耐煩。
程凱陽輕笑,他的聲線是凌小喬過去很喜歡的清亮好聽,只是現在再聽着,沒有了當初的感情,便也沒有那些悸動感了。
“我猜你現在還在公司,就在家裡做了些吃的給你送過來,你別誤會,我只是怕你忙起來就忘了吃飯了,你不想見我也可以,我把持的放在門衛那裡,你等會兒下來取,或者讓保安給你送上去都成。”程凱陽在和凌小喬戀愛的過去,就曾經是這麼體貼的人。
她高中的時候早上貪睡,每每都要到了上課時間才匆匆到教室,早飯肯定是來不及吃的,程凱陽是體育生,每天課少,但是要去訓練,他就利用訓練前換衣服的時間,翻牆出去在學校外面給凌小喬買一碗熱騰騰的面,放到她課桌上以後再匆匆趕去訓練。
所以凌小喬每次到教室,都會有早飯吃,從來沒有餓過肚子。
還有凌小喬每次例假都會特別痛苦,程凱陽就跑去問沈一笙,要怎麼樣熬那些可以讓凌小喬喝了之後舒服一些的湯,一米八幾的男孩子偷偷借了學校外面飯館的廚房,一點點學着去熬湯,再拜託沈一笙送去女生宿舍。
他上不去,就在樓下等着,就怕凌小喬有點什麼問題。
那幾年,沒有人不羨慕凌小喬。
凌小喬和程凱陽分手的時候會那麼難受,也是因爲以前的他太好了,那些記憶現在想起來也都閃着光一樣,凌小喬根本無法忘記那種美好。
“小喬?”程凱陽久久沒有等到回覆,疑惑的問。
凌小喬深吸了口氣,她就是怕自己會被過去影響,才快刀斬亂麻,這次也是一樣,不管過去的那個程凱陽有多好,都改變不了他傷害了自己的事實,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對凌小喬全心全意付出的男人了。
凌小喬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儘管有些痛苦,她仍然要和程凱陽徹底的撇清關係,不能給他任何一點機會。
“你等我會兒,我馬上下樓來。”凌小喬很清楚自己下樓的目的是什麼,並不是要和程凱陽重修舊好,只是要讓程凱陽明白,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過去都已經沒有必要再提起,他們更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未來,以後最好都不要再見面了,就成爲陌生人挺好的。
把手頭的事情先放下,凌小喬匆匆下了樓,她還沒有出大廈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階梯上的程凱陽。
這幾天降溫,一場秋雨一場寒,他只穿着一件薄衫,那麼大個子的人站在外面看着還有幾分可憐。
程凱陽最近看着成熟了一些,大概是瘦了的緣故,眉目比之前稍顯深刻,他本來就長得英俊,還是那種健康的活力的帥氣,長得好看本來就屬於他的資本。
凌小喬心裡不由輕動,她壓抑着心裡的特殊情緒,朝他走過去。
程凱陽面目喜色:“小喬!”
“抱歉讓你久等了。”凌小喬很客氣的說。
程凱陽搖頭:“沒有,是我自己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過來了……你還沒有吃飯吧,要不你先吃飯?”
凌小喬看着他手裡的餐盒:“你做的?”
那樣子一看就不是外賣。
“嗯。”程凱陽看着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也好久沒做飯了,本來想在外面訂餐,又覺得不乾淨,就自己做了些。”
凌小喬勾了勾嘴角:“你確實挺久都沒有做飯了。”
他們交往的後幾年,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外面吃飯,或者請傭人在做。
程凱陽滿懷期待的看着她:“小喬,你要不要先嚐一嘗,我覺得味道還是可以的,你應該會喜歡。”
“程凱陽。”凌小喬下了決心,就要說出來自己已經準備好的話。
一陣亮光突然照到他們身上,凌小喬被汽車的遠光燈照在臉上,下意識的拿手遮擋住眼睛。
她從指縫裡艱難的睜眼,程凱陽已經擋在了她身前,替她遮住了大部分的刺眼光芒。
凌小喬總算是看見了就停在臺階下的那輛車,裡面坐着的男人一手扶在車框上,眼裡似乎是跳動着無盡的怒火,臉色更是難看的像是要吃人。
她驚了一跳:“宋昱傾?”
凌小喬再看了看程凱陽的後背,很快就明白過來,宋昱傾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她應該是不着急的,這種誤會,換個時間解釋解釋就行了,也不能代表什麼。
但或許是宋昱傾那個瞬間的表情太過於嚇人,再加上他鳳眸裡的冷冽忽然像把利刃刺痛她的心,讓凌小喬想要在這個時候就去解釋。
凌小喬伸手想把程凱陽推開,走到宋昱傾那邊去,但程凱陽就在這個時候轉身,抓着她的手臂問她:“小喬,你怎麼樣,沒事吧?眼睛痛不痛?”
凌小喬愣住了。
因爲她以前眼睛做過近視眼手術,當時醫生囑咐過儘量避開強光,時間過去了好多年,凌小喬自己都有些忘記了當初醫生的叮囑,程凱陽竟然還記得。
凌小喬也不是被感動了,只是因爲忽然想起些往事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而就在她怔愣的這個瞬間,油門聲響起,凌小喬再看過去,宋昱傾線條分明的側臉從她眼前滑過,車子很快就駛入了夜色裡,消失了。
宋昱傾最後那個眼神,冰冷的有些刺骨。
凌小喬皺着眉,忽然覺得有些疲倦:“程凱陽,我沒事,你放開我吧。”
程凱陽被燙到一樣鬆手,連聲道歉:“對不起小喬,我剛纔就是太着急了,我也不是故意碰到你的。”
凌小喬不懂他現在這樣是爲什麼,只能問:“你是想讓我心軟,然後回心轉意麼?”
程凱陽慌亂搖頭:“不,小喬,我只是認識到了我以前的錯誤,所以想要能夠贖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不求你原諒我,更不奢求我們能夠回到過去,我只是不知道能夠做些什麼,讓你不再難受……”
凌小喬笑了:“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程凱陽鄭重說:“對,小喬,我發誓,我這次沒有說半句假話,我說的這些,都是我最想說的。”
“好。那這樣吧,你從現在開始,好好過你的生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凌小喬語氣冷漠的說,“只要你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不會難受,真的。”
程凱陽震驚的難以置信:“小喬,你說什麼?”
“程凱陽,既然你也說了你知道你做錯了,那我這個人,你應該也明白,我不喜歡牽扯不清,爲了不會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你以後就不要再出現了,謝謝你。”凌小喬說完,也不再留念,轉身走進了大廈。
程凱陽握着拳頭在她身後喊:“小喬!我不會放棄的!我可以用很多種辦法補償,但是我做不到就這麼忘記你!”
凌小喬聳聳肩,想的是,隨便他吧。
反正程凱陽無論做什麼,都不會真正動搖她的決定。
在走回大廈的時候,凌小喬試圖打電話給宋昱傾,可惜對方並不打算接她的電話。
“什麼啊……”凌小喬撇撇嘴,本來還沒有因爲程凱陽太過波動的心情,這時候突然就變得鬱悶起來。
而宋昱傾看着電話逐漸亮起又按下,眉宇間籠罩的陰雲是越來越厚,周身氣壓低的讓司機後背都浸溼了汗。
“宋先生,現在去哪兒?”司機簡直冒着必死的決心問出這個問題來。
宋昱傾說:“去帝豪。”
那是今晚他那些朋友約他去的地方,剛纔被否決了,現在他又突然改了主意。
司機領命,趕緊踩着油門往那邊奔去,只想要趕緊到達目的地,然後徹底擺脫這麼可怕的宋昱傾。
他那鐵青的臉色和幽暗不見底的雙眸,從內而外散發着駭人氣息,平日裡習慣性翹着的嘴角也緊抿在一起,繃成直線,隱匿着怒火。
宋昱傾就以這樣的狀態走進帝豪的某VIP包廂,仍然讓在場的女人們心馳神往。
至於他那些朋友,都開心的笑着說:“哎喲,我說宋少,你這還不是來了!”
“宋少總算是出現了,不然我們真要懷疑宋少以後都要金盆洗手了呢!”
他對那些玩笑沒有任何反應,坐下以後倒了酒就喝,有女人往他懷裡鑽,也都沒有搭理。
這時候,宋昱傾的胸腔裡彷彿有股無名火在四處亂竄,隨時可能燃燒盡他的理智,只有酒精纔可以發泄他此刻那些說不清的情緒。
他反常的冰冷讓其他人也明白了些什麼,也立刻閉了嘴,不再開玩笑,只是讓包廂裡的女人都好生伺候着他。
一瓶洋酒很快就見了底,但宋昱傾仍舊沒有停下倒酒的手,他懷裡依偎着的女人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宋少,酒有什麼好喝的,不如來喝我呀?”
宋昱傾冷冷打量她一眼,嘴角勾起譏笑,沒說話。
那女人也不氣餒,繼續用盡渾身本事勾引他:“宋少,我可是愛慕你很久了呢,您今晚身邊沒人陪的話,不如讓我陪您怎麼樣?要是有人陪,我也不介意的。”
宋昱傾眯着眼,正要回答,電話再一次響起來。
他看着上面顯示的號碼,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衝着那女人說:“你接。”
“我接嗎?”女人有些忐忑。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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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是不是會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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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9 十歲時候
那女人接電話之前還嬉笑着說:“宋少,難不成打電話的這位也是您的小情兒?您不會想讓我和她一起伺候您吧?”
宋昱傾眼神更冷了幾分:“費什麼話,讓你接。”
“哦哦,好的。”她被宋昱傾冰冷的眼神盯着,不由嚇了一跳,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趕緊把電話接了。
凌小喬聽到嘈雜的聲音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鬆了口氣,想着這人總算是接了自己的電話。
但下一秒,她就彷彿被現實打了一耳光,活生生抽在她臉上,生疼。
“喂?你是誰呀?我和宋少在一起呢~”那女人說話嬌滴滴的語氣,配合着背景音裡那些音樂和嬉笑聲,凌小喬幾乎瞬間就知道宋昱傾這個時候在哪裡了。
凌小喬原本想要直接掛掉電話,但手指頓了頓之後,又笑了笑,重新把手機放到了耳邊,她淡定的問:“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找宋少什麼事兒呀,需不需要我幫你轉達?”
“不用了,你就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我們?當然是要做喜歡做的事情了,你很好奇嗎?我剛剛還和宋少說,今晚要不然咱們一起伺候……”她越說越離譜,宋昱傾聽不下去了,皺着眉將手機搶了回來。
“喂。”他開口,嗓音沉沉。
凌小喬反倒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她才說:“你在哪兒?”
宋昱傾冷笑:“我在哪兒,你在意麼。”
凌小喬聽出來了他陰陽怪氣的語調,心裡從聽見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聲音之後,就開始憋着火,這下更是氣的牙都在疼。
“宋昱傾,你沒有忘記我和你說過的吧,我們的關係,如果有了另外一個人出現,那就可以結束了。”
她說的很冷靜,卻讓宋昱傾的心揪了起來。
他黑着臉抓緊手裡的酒杯,厲聲質問:“你什麼意思?”
凌小喬輕笑:“你聽不懂我什麼意思麼?”
她的笑聲讓宋昱傾心裡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他的聲音裡終於帶了幾分慌亂:“凌小喬,你說清楚。”
“我說的很明白了,既然你先打破了承諾,那我們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凌小喬!”宋昱傾咬牙切齒道,一瞬間把手裡的酒杯扔了出去,杯子在地上碎裂的聲音讓整個包廂都剎那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誰招惹了宋昱傾,讓他發了這麼大火。
“剛纔那女人你也能下得去手,宋昱傾你可真不挑。”凌小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因爲心裡不舒服,就故意想要去刺激宋昱傾,讓他也生氣了,就可以緩解自己的情緒似的。
她也不應該這麼半天了還在廢話,但顯然她並不打算就這麼掛掉電話。
宋昱傾壓抑着怒火,狹長的眼裡都瀰漫了紅血絲,太陽穴周邊的青筋暴起,那樣子就像發怒的猛獸,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來招惹他,因爲他看起來隨時想要毀滅這個世界。
“凌小喬,我看你是見到老情人了,所以才這麼有底氣吧,怎麼着,打算跟你的老情人重歸於好了?就瞧不上我了?”宋昱傾冷冷的說,“我看你他媽要再被他甩上幾次才知道你有多蠢!”
凌小喬也拔高了聲音:“你憑什麼說我蠢?!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是,我沒有這個資格,你凌小喬眼裡壓根兒就沒有我,隨便他程凱陽說句什麼,你就屁顛屁顛的迎上去,我他媽說那麼多廢話,你都從來不聽我的!”說完這句,電話掛斷了,這回不是凌小喬主動,而是因爲宋昱傾把手機摔了。
他喘着粗氣,對旁邊的人吼了句:“酒!”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忤逆他,只能老實的遞上酒杯,至於剛纔的那個女人,已經被嚇到了旁邊去,不敢再去勾搭宋昱傾。
宋昱傾一口飲盡杯子裡的酒,滑過喉間的酒精帶着辣度,讓他的神智稍稍清醒。
剛纔他摔了電話,是因爲他內心有着不願意示人的恐懼。
他怕要是再吵下去,凌小喬就會再次說到要兩個人分開的話。
要和她分開?
宋昱傾眯着眼,絕對不可以!他還沒有厭倦這段感情的時候,沒人能夠和他分開!
“宋少,你今晚喝的也夠多了,要不然咱們就先這樣吧?我找司機先送你回去?”
宋昱傾這麼喝下去,要是有點什麼事兒,他們今晚在場的沒一個人能逃脫干係。
尤其這時候的他根本就是個定時炸彈,太危險了,最好還是離的遠一些比較好。
宋昱傾卻沒有打算離開,他沉聲道:“不用管我,你們玩你們的。”
他說是這麼說,但也沒人真的能不管他。
“要不我再給你找個人來陪你?”有人說,“我在樓上開個房間,你去睡會兒?”
宋昱傾這時候腦袋裡面夾雜了太大情緒,根本無法入睡,他搖頭道:“不用。”
反而在人多和嘈雜的環境裡,可以不用想的太多,不然他會控制不住情緒。
因爲只要想到剛纔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凌小喬正和程凱陽在一起,他心裡的那團火就無法抑制的在燃燒。
但這時候他需要好好想想。
另外那邊,凌小喬被掛電話的時候,也已經開着車在回別墅路上了,她以爲宋昱傾會回去,卻沒想到他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鬼混。
剛纔那句就這麼分開的話,她說的衝動,其實那一刻,並不是真的那麼想。
因爲她大概還對宋昱傾抱有一絲期望,雖然他們現在只是單純的身體上的關係,但既然雙方都承諾過,在分開之前,不會再和其他人親近,那宋昱傾可能也會做到。
抱着這樣的想法,凌小喬被掛了電話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覺得宋昱傾應該是誤會了什麼纔會這麼生氣,當然,一碼事歸一碼事,她現在先要和宋昱傾將誤會解釋清楚,再和他算剛纔的賬。
這時候要找人,凌小喬覺得應該先聯繫沈一笙幫忙。
沈一笙直接就問了葉邢之:“你要不幫忙問問?”
葉邢之便聯繫宋昱傾,但是也沒有找到人。
“給我點時間。”葉邢之斜躺在沙發上,將沈一笙攬到懷裡,聯繫了粱爵。
雖然時間也不早了,但粱助理兢兢業業,這個點自然還是在工作的,他接了命令之後,就同盛助那邊進行了合作,在茫茫京城裡尋找宋少爺的下落。
好在宋昱傾雖然車多,但車牌號都很有規律,託人在系統裡查一查,很快就找到了宋昱傾那輛車所在的位置。
消息反饋到葉邢之這裡以後,沈一笙就給凌小喬說了宋昱傾所在的地方。
凌小喬重重的哼了聲:“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他。”
“出什麼事兒了?”
凌小喬挺淡定的說:“也沒什麼,就是這個人發病了,我得去治治他。”
雖然以前跟程凱陽談了那麼多年的戀愛,但她還從來沒有跟他發生過特別大的爭吵,就連最後分開,凌小喬也都已經是心如死灰了,根本提不起任何跟他爭吵的心思,只想着趕緊逃離他。
所以凌小喬跟人吵架的本事其實不算太厲害,今天跟宋昱傾之間爆發的已經屬於她人生裡很難得一次經歷了,只不過這種經歷,凌小喬覺得還是越少越好。
在路口掉頭往帝豪的方向去,剛到門口,凌小喬就看見了熟悉的車子停在那裡,跟一水的豪車擺放在一塊兒,宋昱傾倒是顯得低調了許多。
司機還在車上等着,凌小喬先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司機看到凌小喬,十分驚喜:“淩小姐!”
“嗯,晚飯吃了嗎?”
“吃了的。”
“那就好,準備準備吧,過會兒他該出來了,記得把他安全送回去。”
司機疑惑不解:“那您呢?”
他還以爲凌小喬是來這裡解救他的,但是從目前這情形來看……司機覺得大事不妙啊…。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凌小喬叮囑過司機以後,就往會所裡去了,這種金碧輝煌閃瞎眼的地方,凌小喬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也實在懷疑那些公子哥的審美水平,怎麼越有錢,還越喜歡這明晃晃的暴發戶風格?
在心裡吐槽了一番,凌小喬對迎上來的服務生說:“你好,請問宋少爺在哪個包廂?”
想來宋昱傾到這種地方,也沒人敢怠慢他,肯定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的。
果然,服務生立馬問:“您是宋少爺的朋友麼?”
“嗯,你直接帶我去找他吧。”
或許是凌小喬看起來太人畜無害了一點,服務生也沒有多查詢她的身份,就帶着她去到了那幫少爺今晚所在的最好的包廂,基本上整個會所的服務生都在想着去裡邊此後,畢竟那邊一晚上的酒水消費就能讓他們這個月的工資十分可觀,要是再能拿點小費,那絕對就是發達了。
凌小喬在推門而入的時候,深吸口氣,實際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等會兒看到什麼畫面,都早已經在預料之中。
她告訴自己,她只不過是來把一些莫須有的誤會解除了,然後就和宋昱傾說再見,也不用在意其他了。
等到真的推門進去的時候,屋子裡的寂靜卻是讓凌小喬嚇了一大跳。
先前的那通電話裡面,宋昱傾,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那個女人說話時,背景聲都是勁爆又嘈雜的,但這會兒,周遭一切彷彿都按下了靜音鍵,就算這時候掉根針在地上,估計都能夠聽得見。
而宋昱傾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尖夾着香菸,猩紅的菸頭閃閃滅滅,他的表情更是晦澀不明。
他周圍的人,這時候都如臨大敵似的,都看着宋昱傾,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
凌小喬進門發出的聲響,讓所有人都朝她看過去。
今天這波和宋昱傾喝酒的人,以前都沒見過凌小喬。
有人便說:“美女,走錯門兒了吧,快出去把門帶上,別打擾我們。”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凌小喬繼續往前走,絲毫沒在意他的話。
“嘿你幹嘛呢,是聽不懂我說的還是怎麼着?”
凌小喬瞥他一眼,徑直到宋昱傾面前站定了。
宋昱傾微垂着眸子,掀起眼皮,和凌小喬的眼神撞在一起。
他眼裡還瀰漫着紅,除了凶神惡煞的神情之外,竟然還有幾分落寞。
宋昱傾抽了口煙,吐出的菸圈瀰漫在他臉上,模糊了他漂亮的五官。
“你來這裡做什麼?”宋昱傾開口,語氣冰冷。
凌小喬說:“你不想看到我?”
宋昱傾冷冰冰的看着她說:“你這時候應該跟你的程凱陽好好呆在一起,我不想見你。”
凌小喬被他冷言相對,也有幾分無奈,尤其宋昱傾不高興的時候,一雙鳳眸可謂是讓人看一眼都如墜冰窖,隔着距離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冒出來的寒氣。
“你想讓我就在這裡當着他們和你解釋呢,還是咱們換個地方?”
凌小喬壓下自己的脾氣,在她看來,宋昱傾生氣的部分原因,出發點是爲了她好的,所以在這個事情上面,她有必要解釋清楚,然後再去說其他的。
宋昱傾碾滅菸頭,譏笑道:“解釋,你能怎麼解釋?”
凌小喬皺眉:“宋昱傾,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要和我陰陽怪氣的說話好吧。”
宋昱傾聞言,陰雲密佈的臉更是像要滴出水來,他站起身,變爲俯視的姿態看着凌小喬,磨着後槽牙,又酸又氣的說:“那我不陰陽怪氣了,你請便吧。”
凌小喬翻個白眼,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我們倆心平氣和的聊聊成不成?”
“不成。”宋昱傾移開眼,不再去看她。
周圍的人看着他們“吵架”,下巴都快要從臉上掉了,主要宋昱傾這會子的表現和剛纔比起來實在是有種極其微妙的變化,再加上凌小喬一點都不怕宋昱傾,讓他們都想喊她一句女壯士了。
凌小喬轉過頭,語氣溫柔的對圍觀的少爺們說:“我有些事兒要和宋少聊,各位勞煩迴避一下?你們換個房間繼續玩,消費都算在我賬上。”
真夠闊氣的!有人想,這男人看來也不是一般人,怪不得能夠在宋昱傾發火的時候還這麼淡定。
他們圈子裡最近都有些關於宋昱傾的傳聞了,知道宋昱傾最近這些日子幾乎按時回家,鮮少能有人逮到他,以前風流輕佻的宋少爺最近就跟轉了性似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什麼時候會重新迴歸原來的生活,而最近將他迷住的那個女人,更是成了他們好奇的焦點。
有人猜出凌小喬大概就是最近和宋昱傾廝混在一起的女人,也都不敢說什麼,直接招呼着一大幫人,瀟灑的走了。
房間裡就剩下凌小喬和宋昱傾。
“好了,現在人都走了,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宋昱傾沒有回答她的話,看樣子還在生氣,並不想要搭理她。
凌小喬聞見他身上的酒氣,皺皺眉:“你今晚到底喝了有多少?”
宋少爺氣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他挑眉道:“關你什麼事兒。”
凌小喬覺得自己今天脾氣真的很好很有耐心了,仍然沉着氣說:“酒不能喝的太多,你這段時間天天應酬,我看你是想把你自己喝進醫院才罷休。”
她的語氣帶着關心,讓宋昱傾眼神動了動。
“好了,我們說正事兒吧,我和程凱陽沒有什麼關係,今天他說給我送飯去找我,我沒接,只是在那個時候和他說清楚而已。”凌小喬用盡量簡單的語氣去解釋今天宋昱傾看到的一切,本來那些都只是誤會,完全是可以澄清的東西。
宋昱傾擰在一起的眉心彷彿稍微舒展開了,他帶着幾分不確定,卻似乎又很期待的問:“真的?”
凌小喬很無語:“這個有什麼好騙你的,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愛信不信吧。”
宋昱傾眼底彷彿綻放出無盡的色彩,他一把抓住凌小喬的肩膀,傾身上前,嘴角也翹起了弧度:“那後來呢?”
“當然是讓他走了啊,不然還想怎麼樣?”
“你真的沒有再跟他和好?”
“我說你想象力真的有一點強。”
宋昱傾滿臉的冰霜似乎都在瞬間融化,一個笑容就如春風拂過,萬物生長,綠草如茵。
他變臉的速度更是快得不得了,語氣清揚:“那就好,不搭理他纔是最好的,以後他如果再來找你,你就告訴我。”
凌小喬見宋昱傾這麼快就消了氣,也跟着笑了笑。
宋昱傾狹長的眸子裡那些灰敗好似消失了,眼底的血紅也褪去不見,那個勾着笑就能誘惑人的宋昱傾又重新回來。
他認真盯着凌小喬的臉說:“今天是我生錯了氣,我和你道歉。”
宋少爺幾時這麼誠懇的跟人道歉過,但這句道歉的話僅僅在他嘴邊轉了一圈,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他那種神情的模樣,不知道能讓多少女人爲了他瘋狂。
凌小喬卻是和他對視着,身子往後仰了仰。
“宋少爺,你身上真的臭死了。”
宋昱傾沉下臉:“我等會兒就去洗澡。”被女人嫌棄,也是宋少爺遭遇的頭一回。
凌小喬笑出酒窩,出乎意料的說:“洗澡也沒用。”
“嗯?”宋昱傾露出幾分錯愕來。
凌小喬伸出手指,拍了拍宋昱傾的領子,細緻的將領口給宋昱傾抹平,然後靠近看着那裡。
“宋少爺,我是嫌你髒。”凌小喬看見那裡的一個口紅印,有些噁心的皺眉,“宋少爺可真是來者不拒,一點都不挑。”
宋昱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什麼意思?”
他臉色劇變,心臟重重一跳,有了某些不好預感。
凌小喬眼眸彎彎的笑着說:“宋昱傾,一開始我就和你說過的,希望你還記得我說的是什麼,如果你碰了其他人,那我們就結束了。”
結束兩個字像把刀砍在宋昱傾心口,一瞬間就鮮血淋漓,讓他周身流動的血液溫度都涼了下來。
這是宋昱傾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滋味,他竟然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的迴應,只是黑眸沉凝,死死的盯着凌小喬看。
以往她最令他喜歡的笑容,這一刻竟然顯得極其殘忍。宋昱傾很久之後才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我沒有碰別人,凌小喬。”
凌小喬笑着問:“你真的沒有嗎,宋昱傾,剛纔那通電話總不會是我幻聽了吧?我這個人不喜歡浪費時間,你如果不能做到尊重我們單純的身體上的關係,那結束纔是正常的。”
宋昱傾的臉上好像退去了血色,凌厲但蒼白的面孔竟然多了分羸弱。
凌小喬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產生過一點點的不捨,儘管在她本來的打算裡,也沒有準備在這個時候就結束這段關係,但是她又感覺到,是該到此爲止了,她和宋昱傾,應該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去。
“好了,對你來說,這也就是件小事情而已吧,你現在要走了嗎,剛纔喝了那麼多酒,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凌小喬的關心話語在這個時候的宋昱傾聽來,猶如情人的呢喃,又如惡魔的迴響。
他終於恢復了正常,冷笑道:“走,當然要走了。”
不過就是個凌小喬而已,他什麼時候有捨不得任何人過?
他宋昱傾就不會是念舊不放的人,這花花世界多的是美人等着他,他又不是非凌小喬不行!
當他們出去之後,凌小喬對等着宋昱傾的司機說:“記得把宋少爺安全送回家,我就先走了。宋昱傾,回去洗了澡就睡覺吧,拜拜。”
她雲淡風輕的態度,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剛還在討論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
司機心裡別提有多麼的悲催,這怎麼他覺得應該能解救他的人來了,宋昱傾咋還比進去之前更生氣了?那臉色陰暗的別提有多麼可怕,他都要被嚇死了。
偏偏凌小喬還特別的淡然,半點看不出有什麼擔心,臨走的時候還衝宋昱傾笑着說:“拜拜啦,回頭再見。”
宋昱傾沒有回頭,冷聲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趕緊踩了油門,覺着這一晚上有夠魔幻的。
凌小喬特別輕鬆的哼着歌開車回家,她覺得今晚宋昱傾應該不會再回別墅那邊去了,就算回去也沒關係,她正好可以把自己的東西都拿走。
半道上沈一笙打電話給她問情況,凌小喬就直接說了,沈一笙略微詫異:“所以你倆這算是掰了?”
凌小喬回答:“對啊。”
“你也夠爽快的。”沈一笙嘖嘖感嘆,“你不是說現在跟他還挺不錯的麼。”雖說彼此都不談感情,但像宋昱傾這樣器大活好又貼心又多金的男人,絕對是最好的牀伴選擇了,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女人和他分開後,還會對他戀戀不忘。
凌小喬倒是也不否認:“話是這麼說,現在跟他分開了確實挺可惜。”
至少在某種層面來講,凌小喬和宋昱傾還挺合拍的,偶爾吵兩句,也算是生活的消遣了。
有他在,凌小喬忘記程凱陽的過程好像也輕鬆了許多。
沈一笙從葉邢之懷裡站起身,走到窗邊去:“那你正打算以後都不和他聯繫了?”
“我有這麼說嗎?”凌小喬笑了:“再說,你覺得宋昱傾會就這麼算了?”
宋大少爺活到現在,這輩子就從來沒有被人甩過,不管是因爲什麼,具體情況如何,從來都只有他甩別人,沒有別人甩他的份。
所以凌小喬判斷,宋昱傾不會就此罷休的,指不定哪天還要做出什麼來。
但是和程凱陽分開不同,凌小喬現在還挺期待宋昱傾能做什麼事情。
沈一笙算是明白了,她說:“所以你倆這是搞情調?”
“有嗎?沒有吧,只不過我覺得宋昱傾應該受點教訓,我就算是替他以後的結婚對象提前教育一下他,讓他明白明白,不論對待什麼感情,都應該認真一點。”就連他們這種“身體上的感情”,也是如此。
沈一笙還想說什麼,就已經被人從身後攬進了懷裡,葉邢之粘人的緊,一秒鐘都不想放開她,這會兒又抱着她,把下巴擱到她肩膀上,還輕輕蹭着她的臉。
“別亂動。”沈一笙警告性的對葉邢之說了,才繼續問凌小喬:“那你現在就是等着他主動來找你?”
凌小喬很篤定的回答:“對。”
沈一笙忽然不擔心凌小喬了,雖然宋少爺過去遊戲人間,走遍花叢,但像凌小喬這樣棘手的女人,他應該也是頭一回碰見吧……
掛了電話之後,沈一笙的衣釦已經被解開了,男人修長的手指正不規矩的到處挑火。
沈一笙抱怨道:“你真的還是……就不能消停會兒?”
葉邢之輕笑,又一口咬在她的鎖骨上,但沒怎麼用力,反而讓沈一笙覺得有些癢。
“葉邢之,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是操心你的公司嗎,你還有心思……”
葉邢之聲線沙啞的說:“你比公司重要。”
“又來。”沈一笙失笑,“你就是拿我當藉口偷懶。”
葉邢之喟嘆一聲:“真想把你吃進肚子裡去。”
沈一笙轉身,睨着他:“歡迎品嚐。”
葉邢之眼神暗下,語氣幽深:“那我可不客氣了。”
光線閃爍,他們的身影在窗邊交疊,倒映在窗上的影子更是無比的纏綿……
沈一笙睜眼的時候,差點都忘了昨晚葉邢之遇到的麻煩,她身邊沒了人,葉邢之肯定是已經去晨跑了。
她等了會兒,外面就有了動靜,葉邢之走進來,鎖骨上還站着幾滴汗,格外性感。
“今天這麼早醒了?”
沈一笙說:“心裡想着事兒,睡不着。”
“昨天的事情?”葉邢之走過去親她,“不都說了可以解決的嗎?”
“那你先跟我說說進展?”
葉邢之拿出手機給她看:“兩個董事的資料都在這裡了,他們和葉成都是一丘之貉,走私的生意也有他們的份,所以宋家那邊可以一網打盡。”
“但是我想了想,這事兒會牽扯到華信集團嗎?”
“會是會,但都在可控範圍裡,事情不會鬧大。”葉邢之和宋家已經達成了合作的意向,各自都確定好了該怎麼辦。
“不過,昨天簽下的合約,今天公司裡就該全員皆知了。”這對葉邢之來說肯定是不利的。
“那就再讓葉成小小得意一會兒。”葉邢之絲毫不在意,反而興致勃勃的看着沈一笙,“要不爲了躲開公司,你今天陪我呆在家裡?”
“你也就說說而已。”沈一笙下了牀,“華信集團就算了,一生那邊還有那麼多事兒等着你呢。”
葉邢之摸摸下巴:“看來我也該給自己放個假了。”
要是這話拿給粱爵等人聽到,怕是要跪在他腳邊求他大發慈悲。
畢竟葉老闆放了假,就意味着他下面的那些人,要加倍的忙碌了。
“今天啊,你還是準備好,看着葉成得意的嘴臉吧,想想都知道他到了公司會怎麼耀武揚威,還有你父親那邊……”
葉邢之笑的冰冷:“不用怕,就算我做的不好,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可炫耀的成績。”
沈一笙想想也是,葉成至今爲止能夠談成的合作,基本都是背後有人在支援的,靠他自己,什麼事兒都成不了。
也虧得他還有個袁珊平那麼厲害的媽,不然哪裡來的資格和葉邢之鬥。
沈一笙去上班之後,還是惦記着葉邢之,不時問問公司裡的人,有沒有集團總部的消息。
一般集團總部有大事發生,都會很快傳到各分公司的人耳朵裡,傳播速度快的跟插上了翅膀似的。
但今天卻格外的平靜,原本以爲葉成會趁機囂張一把,他竟然也難得的安靜,沒有特意去提起昨天那筆失敗的合約。
沈一笙覺得這實在也太反常了一點,不由問葉邢之,是不是有更大的陰謀還在後頭。
葉邢之直接撥了電話回來:“不用擔驚受怕了,葉成應該是被袁珊平提醒了一下,今天沒敢動。”
“那袁珊平爲什麼那麼做?”
“應該是有渠道曉得海關那邊的動靜了。”
所以袁珊平這相當於讓葉成暫時示弱了。
“那所以宋家的行動提前暴露了?”
葉邢之倒是平靜的很:“差不多是這樣,他們應該做好了準備,要再抓到把柄,應該很難了。”
沈一笙很遺憾:“消息怎麼就走漏了呢?”
葉邢之其實並不意外,因爲不管是袁珊平還是袁家,都沒有那麼好對付,所以宋家的行動會被提前發現,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是葉邢之自己做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會抱有百分百的打算。
“走漏就走漏了吧,這回不成還有下回。”
雖然葉邢之可以有很多辦法將葉成做過的事情爆出來,但在袁家的干涉下,很有可能造成整個華信集團的動盪,這個代價會付出的太大了一些。
葉邢之要的是絕對勝利,而不是慘勝。
因此更何況現如今,他的敵人也不只是袁家和葉成而已。
沉得住氣,纔是當下最主要的辦法。
沈一笙小小遺憾過就放下了,反正葉成這回也沒有爲難葉邢之,那結果就還是好的。
她開始忙手頭的工作,最近公司裡的金融推廣業務都是沈一笙在進行媒介上的宣傳,也在聯繫一些媒體對公司進行正面報道,同時還要跟某家廣告公司合作,進行一些海報宣傳物料的製作。
但是跟廣告公司那邊談着談着就不愉快了,對方的美工沒有辦法達到沈一笙這邊的要求,不斷的修改,沈一笙雖然滿意了,但拿到總監那裡去之後,又不滿意,總之就是在不斷的折磨彼此。
廣告公司那邊的AE在和沈一笙溝通的時候就直接說:“你們的要求我們都按照做了,但是你們一天一個變化我們也吃不消好吧。”
總監的要求,沈一笙在工作層面也只能照做,她也很無奈,只能繼續態度強硬:“這個我也沒有辦法的,領導要求的效果是這樣。”
那邊冷笑一聲:“不是我說,你們總監的審美水平也太差了。”
沈一笙:“……”現在的乙方都這麼暴躁了?
聊了許久溝通無過,沈一笙就和對方約了見面細聊。
沈一笙還特意打聽了下才知道,原來和她溝通的是那家廣告公司的客戶總監,說話一向毒舌又犀利。
“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見了他,不管他說多麼難聽的話,你都覺得他彷彿是在念詩。”楊思然是這麼和沈一笙介紹的。
沈一笙很是懷疑:“有這麼誇張?”
“當然!他是廣告行業著名的一朵美男花,光靠着色誘就能讓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沈一笙還是持保留意見:“太誇張了。”
“哎呀你見了就知道啦!他以前不是做廣告的,以前是模特呢!”
沈一笙意味深長的說:“所以他爲什麼轉行了,是業務水平不夠所以被時尚行業拋棄了吧?”
“不是,聽說是他做模特的時候惹到了一個圈內大佬,人家點名封殺他,他就乾脆轉行了。”
“那倒是正常,他說話的方式,被封殺才是正常的。”
楊思然做捧心狀花癡道:“可是如果是他的話,我願意每天都被他罵,只要能欣賞他好看的臉,那就夠了!”
沈一笙實在不能理解楊思然這麼自虐的表現。
她對於這次見面,更加不期待了,甚至覺得乾脆別見了,還是在電話裡繼續討論着吧。
但該見的時候還是得見,沈一笙如約按時到了定好的咖啡廳,還沒找到人,就已經從周圍那些女人的花癡眼神裡知道了對方坐在哪兒。
等到終於見到了人,覺得對方模樣太過熟悉,沈一笙絞盡腦汁一通思考之後,總算是把記憶裡某個人的臉和他對上了。
他頭髮微卷,眼睛長得很漂亮,瞳仁又黑又亮,眼角還有顆淚痣,讓他這張臉瞬間生動起來,讓人過目難忘。
鼻樑高挺,脣瓣如花般優美,皮膚白得跟牛奶一樣。
但棱角也是很利落的,下頜骨的角度完美無缺。
沈一笙將這張臉縮小以後,就想起了他是誰。
“姓顧的!你那時候搶我的洋娃娃還沒有還我呢!”沈一笙往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沒想到今天狹路相逢了啊,咱們真的是特別,有,緣分!”
被稱爲姓顧的男人,大概也是想起了沈一笙的臉。
他剛纔還迷人優雅的氣質瞬間消失,慌忙說:“誰搶你的洋娃娃了,我那時候就解釋過,那東西不是我拿走的!”
沈一笙坐下,翹着二郎腿說:“不信,肯定是你拿走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時候每天都偷偷盯着它看。”
“我纔不會喜歡你們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這大概是沈一笙十歲時候的事情了。
chapter 80 只是保鏢
要說起這個回憶,也算是很不愉快了。
沈一笙十歲的時候參加學校組織的夏令營,就那麼認識了個長得跟洋娃娃一樣可愛的,男孩子。
但是對方脾氣不好,也不好相處,而且沈一笙還和對方因爲丟失的一個洋娃娃,發生過矛盾。
有其他小朋友說,看到男孩子偷偷玩過她的洋娃娃。
但因爲夏令營已經到期了,那個時候男孩子已經被家人帶着離開,沈一笙也再也沒有找到過那個娃娃。
隔了十多年,沈一笙對於自己竟然還能一眼就認出對方來感到很驚訝。
但是稍微想想,沈一笙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對方眼角的淚痣從小就有,再加上標誌性的自然捲發,這麼多年了竟然也都沒有變過,沈一笙這時候能夠想起來也不是太困難。
也是因爲那時候的事情給她留下的記憶實在太深刻,畢竟被一個男孩子拿走了洋娃娃這種事情,現在想想還挺匪夷所思的。
過去多年,沈一笙其實已經忘記了對方的真名是什麼,他們在溝通的時候,沈一笙也是隻是叫他段先生。
“行了,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這麼清楚,也是夠記仇的,不過就是個洋娃娃。”男人輕哼一聲,眼角淚痣給這張臉添了更迷人的魅力。
沈一笙冷笑:“要真的是你拿的,那就是人品問題。”
“我說過是我拿的嗎?”男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沈一笙,“拿走洋娃娃的明明就是那個說看到我偷玩的小屁孩兒,也就你這麼傻,被人糊弄兩句就相信了。”
沈一笙反駁:“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你愛信不信,誰還記得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男人眼裡滿是不屑的表情,竟然也因爲這張俊美的臉,變得很好看。
可惜沈一笙根本不想去欣賞這張所謂的俊臉,她只是記得那個時候丟了最喜歡的洋娃娃,回家後難受了好幾天。
小朋友的心思本來就敏感,有些時候玩具不在乎新不新,貴重不貴重,只是寄託了一些小朋友的心情而已。
所以到現在,沈一笙都還記得當初的自己到底有多難受。
連帶着看這男人也不爽了起來。
“所以我真的很討厭跟你們女人打交道。”
“姓段的,我怎麼從你的話裡聽到了一絲對女人的歧視問題?”
“也請你尊重我,不要叫我姓段的,我的名字是段宴,記好了。”
“好啊,段宴,過去的事兒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了,那我們來談工作。”沈一笙強勢的說,“甲方提出的要求,不管怎麼說,你們都該完成吧?”
段宴眼波橫飛,只不過裡面滿是冷傲:“那又怎麼樣,我們也沒有必要與太過傻逼的甲方合作。”
沈一笙對他豎起大拇指:“你信不信我已經把剛纔的對話錄下來了。”
段宴勾脣一笑:“哦,所以呢?”
沈一笙:“……”
她真是第一回遇到段宴這種人,實在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既然還在合約內,你們提出的要求,我們自然是會完成的,你們這邊還有什麼要求,都一併提出來,這回我親自來做,保證二十四個小時內就給你個滿意的成品。”
沈一笙有些驚訝:“你不是客戶總監?”
“我大學是設計專業。”
“好吧。”沈一笙看着段宴,好歹是小時候有過那麼一點接觸的人,也算是經年重逢了現在,可惜他們都對雙方看不上眼。
接下來他們就開始認真的討論各種要求,等到終於把要緊事情談完了以後,纔有空閒聊些別的。
段宴上下打量着沈一笙,勉爲其難說:“恭喜你沒有長殘,你知道那些小時候長得好看的,長大之後特別容易變醜。”
“謝謝你誇獎我了。”沈一笙皮笑肉不笑的說。
段宴衝着服務生勾了勾手,服務生就立即走上前來,滿眼桃心的盯着他:“先生,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麻煩這裡結賬吧。”
段宴看了眼手錶:“我等會兒還有事情,就不和你廢話了。”
沈一笙忍不住說:“你能活到這麼大,真的是個奇蹟。”
段宴嗤笑:“我是跆拳道黑帶,你說我怎麼能活到現在的?”
沈一笙:“……”
段宴走的時候,又看了沈一笙一眼,然後仰着下巴離開了。
沈一笙特別困惑,這男人,也太傲嬌了一點吧?
她回到辦公室以後,楊思然特別激動的問她:“怎麼樣,看到人了嗎,是不是特別帥?”
“是,挺帥的,也挺有毛病。”沈一笙實在很難招架像段宴那麼性格複雜的人。
毒舌又傲慢,偏偏有張精緻的臉,照樣能讓人對他趨之若鶩。
“哎呀,好多人就喜歡他的那種性格!因爲他雖然毒舌了一點,但是從來不做虛假的事兒,而且確實很有本事的,以前在模特圈子裡就是那樣,還接過好幾個不錯的代言廣告呢。”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沈一笙都要懷疑楊思然是當狗仔的了。
“我好歹每天混跡各種八卦論壇,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消息?”
段宴現在雖然遠離了模特圈子,但還是有人在關注他,不時在網上更新一些他的近況。
段宴這個人,氣質很特別,模樣長得好,性格又有些張狂,飛揚跋扈的神態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很討厭。
歸根結底,這還是個看臉的世界。
“聽說他家裡條件也很好,只是從來都不接受家裡的支助,非要自己單獨創業什麼的。”
沈一笙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小時候就認識段宴的過往告訴楊思然,不然就以楊思然的腦補能力,還不知道要想出什麼故事來。
但好在今天在工作上的成果還不錯,而且段宴還答應了親自來完成這個設計。
“對了,段宴說他自己做這次的設計,二十四小時之內就交稿。”
沈一笙若無其事的說完,楊思然就炸了:“什麼!他居然要親自做!”
“啊,對,有什麼問題嗎?”
楊思然趕緊從公司抓了個以前和段宴對接過的同事過來:“來來來,你快告訴笙笙。”
公司不是第一次和段宴那邊合作了,所以以前的同事也有人和段宴做過對接。
那位同事抓住沈一笙的說,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笙笙,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跟他對接有多難熬,每次被他懟回來,我剛要生氣,他就非要和我視頻,一看到他那張臉吧,我居然就真的一點都不生氣了!”
沈一笙:“……你這定力也太差了。”
雖說段宴確實長得好看,他那種英俊到張揚的模樣,也很受歡迎,不管冷漠還是笑起來,都有不同的精緻。
“哎,我後來想想也覺得我定力差,可他每次衝我笑,我就啥都不記得了。”
“那他要親自設計是怎麼回事兒?”
那位同事告訴沈一笙:“他大學是設計專業的嘛,按道理本來也是該做設計崗位的,但是聽說他從模特圈子退下來之後,覺得不該浪費了他那張臉,就來做客戶相關的事情了,他去年總共就親自設計了一個頁面,還拿了個什麼國際大獎,反正挺厲害的。”
沈一笙還是不解:“那他當時爲什麼要去當模特?”
同事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但是聽說當時有個經紀人特別想要捧他,他覺得來錢快,就去了。”
沈一笙覺得段宴這個人,實在很奇葩。
楊思然說:“所以這回他居然要親自給我們設計,真的很不可思議啊!”
“誰知道他抽什麼瘋呢。”沈一笙也完全不明白。
她和段宴不過是小時候有過那麼幾天的相處,頂多算是認識對方而已,從那次夏令營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段宴願意自己來做這個設計,最終效果可以很好的話,對沈一笙來說當然是開心的,因爲可以圓滿完成總監交給她的任務。
雖說現在全公司都知道她是集團的老闆娘了,但老闆娘還不是要認真工作,沈一笙仍然希望自己能夠將手頭的事情都做好,她現在算是初入職場,先有了兩年工作經歷,再去考慮以後的事情。
晚上在家裡,沈一笙還和葉邢之提起過段宴,順便說了嘴多年前的經歷。
葉邢之聽到段宴這個名字以後,摸了摸下巴,認真思考一番後終於想了起來:“段宴,是段家的那個私生子吧。”
“嗯?你認識?”
“聽過名字,段家前幾年爲私生子的事兒鬧的很大。”
段家經商百年,加上家族裡的文人墨客,算是書香門第了。
到如今,商界和文化界都還活躍着段家的人,現在提到段家老爺子的名號,也是萬人敬仰的。
所以這種家族裡,一旦出了醜聞,一定都會想盡辦法掩蓋住,不會暴露人前,落了口舌。
但私生子的事情,卻不受控制的鬧了很大。
段宴母親是個音樂家,拉小提琴的,而段父,是段老爺子的第三子,在大學做教授,桃李滿天下。
段父早有家室,但遲遲無後,雖然段家並不人丁稀少,但段父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恰好遇上段宴母親到他所在大學演出,段父那天也在臺下,臺上的女人優雅高貴,他看着看着就動了心,開始想辦法與之接觸。段父好歹算是風流倜儻,成熟男人的魅力讓段宴母親很快就淪陷了。
但在一開始,段父並沒有告知她,關於他的具體情況,段宴母親並不知道段父已經有了家室,且是來自一個不得了的大家族。
等到兩人確定關係之後,很快就有了孩子,段宴在來年出生,但這事兒一直瞞着。
直到段父因爲給段宴母親買了套房子,財產支出過大引起了懷疑,段父的原配夫人才終於順藤摸瓜發現了這段並不該有的關係。
而段宴母親也是這時候才知曉,原來她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做了小三,她才明白,爲什麼段父遲遲不願意與她結婚,只是讓她先把孩子生下來。
段父的原配夫人沒有爲難段宴母親,只是讓她早點離開,因爲一個出軌的男人,已經不值得依靠了。
段宴母親也是個性格高傲的女人,她在知道真相以後,沒有接受原配夫人的任何幫助,給段父留下一封分手信,就帶着不滿一歲的段宴離開了京城。
而段宴母親跟段父分開之後,直接帶着段宴出國,她是個小提琴家,在國外加入了很厲害的一個樂團,開始了世界巡演。
段宴因爲母親常年滿世界跑,就被送回國來,到了外公外婆身邊養着,但從來都沒有與段家人相認過。
前幾年,段父膝下仍然無兒無女,便起了要將段宴認回的想法。
當年爲了不讓出軌的事兒鬧大,段父在段宴母親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她,就當做這一場婚外戀情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的原配夫人也並不想離婚,只要讓他待在身邊,安安穩穩做她的丈夫。
等到段父提出要將段宴認回想法時,原配夫人強烈反對,她擔心段宴回了段家,以後段宴母親也會跟着再次回來,奪走了她的愛人,還有她如今擁有的一切。
但段父堅決要認段宴回來,他沒有孩子,也不願意再讓親生兒子待在外面,覺得必須讓段宴回段家來認祖歸宗。
因此這事兒在雙方的僵持中,也越鬧越大,原配夫人徹底豁出去了,各種手段都用上就是爲了阻止段宴回到段家,也讓私生子的事情變得人盡皆知。
最後她也沒能如願以償,段宴還是回到了段家來。
不過原配夫人擔心的其他事情也都沒有發生,段宴母親根本不稀罕段家的一切,讓段宴回來,不過也是想讓段宴知道他的具體身世而已,屬於對他的尊重。
“那段宴自己呢?”
葉邢之想了想:“這事兒也過去挺久了,段宴偶爾回去段家,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好歹他父親只有他這麼一個孩子。”
沈一笙又感慨道:“豪門的故事,也是從來都很精彩紛呈啊。”
“大部分也都只是表面上看着光鮮而已。”葉邢之一針見血的指出。
“那看起來,段宴以前參加夏令營的時候,就是和他外公外婆住在一起的。”
“可能是吧。”
正聊着,沈一笙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着發來的消息,是段宴在微信上找她。
段宴言簡意賅,半句廢話都沒說:“圖做好了,你看看。”
沈一笙點開來,終於明白爲什麼今天楊思睿會那麼震驚了,果然他親自動手設計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確實挑不出半點毛病。
按照這個水平,總監那裡也可以交差了,肯定不會再有任何的修改。
沈一笙回覆:“我明天問過總監以後給你答案。”
“儘快,別浪費我時間。”段宴一如既往的傲嬌。
沈一笙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習慣了段宴說話的方式,現在沒有了半點不滿。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他出衆的業務水平上,有這麼厲害的本事,即使說話不那麼客氣,也好歹是有傲慢的資格。
“好,知道了。”沈一笙沒忍住補上一句話,“祝你長命百歲。”
段宴發來一個微笑表情,看着再腦補下說話的語氣,就覺得這表情還有點滲人。
段宴說:“謝謝你的祝福。”
沈一笙放下手機,捂臉道:“果然三歲看到老,小時候就那麼高冷,現在更甚了。”
葉邢之摸着她修長的頸子:“要是合作不愉快,我們就不合作了,換個其他的廣告公司。”
“別,他設計的倒是還挺好的。”沈一笙也懶得再折騰,回頭再合作的人萬一不如段宴,那還是虧了。
葉邢之也都隨着沈一笙的看法,她覺得無所謂,那他自然也是都可以的。
等到第二天去公司,總監那邊果然一看就過了,沒有再提更多的要求。
沈一笙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不用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不然老是停留在這個環節,她都沒有辦法開展接下去的工作。
和段宴那邊確定了設計圖過關以後,就開始走賬面流程,打款到段宴所在的公司,這筆合作就到此爲止了。
段宴對她說:“這回你就偷着樂吧,要不是看在我們好歹算是認識的份上,想讓我親自來做設計,你這點錢,我一根手指頭都請不起。”
沈一笙噼裡啪啦在鍵盤上打字,段宴發的是語音,聲線倒是很好聽,但是爲了不被他的外在所影響對他的判斷,沈一笙直接翻譯成文字在看,這樣還能讓自己充分的生氣,好和他進行語言上的鬥爭。
“哦,那多謝你了啊,我簡直受寵若驚呢。”
“不客氣,我這個人很大方的。”
沈一笙沒忍住再問了句:“那洋娃娃真不是你拿的啊?”
“就一個小破娃娃我有什麼好稀奇的?都說了是那小胖子騙你的,你要不信,等我想辦法找到那小胖子,讓她親口承認。”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你說是那我就信吧。”沈一笙想着,段宴也不是那種人,他看着應該也不會喜歡小女孩喜歡的東西。
段宴過了會兒才說:“嗯,反正不是我,再說,那個時候,我跟你不關係挺好的麼。”
關係好嗎?
沈一笙絞盡腦汁的回憶,仍然沒明白,段宴說的關係挺好是個怎麼好法。
所以她特別直白的問:“好嗎?你小時候都不搭理人。”
沈一笙想着也覺得段宴從小就特別的高冷,沒認爲什麼時候這關係好過。
段宴又發來語音,他呵呵冷笑兩聲:“算了,懶得跟你說,就這樣,拜拜。”
沈一笙覺得他好像不高興了,但也不懂他爲什麼生氣。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沈一笙從來都貫徹這樣的道理,就把段宴的事兒給放下了。
晚上又有人來蹭飯,凌小喬一個不說,還有遲時帶着小助理,崔什帶着崔淮安。
沈一笙特別不情願:“你們拖家帶口的,我可伺候不了你們這麼多人。”
崔什主動提出幫忙:“我讓崔淮安來給你打下手!他能做飯!”
遲少爺賣起自個兒的助理來也毫不心軟:“辛辛可以做飯,你讓她幫忙。”
都這麼說了,沈一笙也沒法兒拒絕了,等到下班去買好一大堆菜回了家。
葉邢之還在公司裡就接到了沈一笙的電話,她讓葉邢之回來的時候帶兩瓶調料。
他一手整理領結,一手舉着電話,站在大廈的門口,肩寬腿長的身形包裹在西裝下,挺拔如鬆,冷峻眉眼足夠鋒利,整個人氣勢斐然。
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看他,不少女人的眼神都快要定在他身上了。
但葉邢之對於那些打量目光都視而不見,他在和沈一笙通完電話以後,才走下臺階上了等候在那裡的車子。
司機問:“老闆,是直接回家嗎?”
“去趟超市。”葉邢之看着沈一笙後來發過來的調料名稱說,“我去買些東西。”
於是司機就載着葉邢之去到了公寓附近的超市,目送很少自己一個人進出超市的葉老闆去購物了。
葉邢之的生活都是有專人打理的,他也不需要爲了什麼生活瑣碎去操心,儘管小時候不被重視,甚至離開葉家的那些時間,都從來沒有真的爲了生活而發愁過,所以以前的他,不食人間煙火,直到和沈一笙在一起,才真的體會到了許多屬於普通人的快樂。
比如說去超市買東西這麼稀鬆平常的事兒,他頭一回真的親自去買東西,就是和沈一笙一塊兒的。
當時沈一笙還在心裡腹誹過,大概葉總上廁所都會有人給他遞上衛生紙。
只不過那話沒好意思說,後來也就忘了。
畢竟葉邢之並非嬌貴,只是他的生活本來就那樣,葉家多的是服務他們的人,想做什麼都可以有人代辦。
葉邢之在超市裡逛到調料區之後,尋找沈一笙指名點姓要求的那個牌子,旁邊正好有個女孩子也正在買東西,偷瞄着葉邢之,問他:“你找什麼,需要幫忙嗎?”
葉邢之淡淡拒絕:“謝謝,不用了。”
女孩子也不勉強,她告訴葉邢之:“導購就在旁邊,你找不到可以問她們。”
葉邢之點點頭,微笑一下。
女孩子因爲他英俊的外表紅了臉,也因爲葉邢之強大的氣場不敢再和他說話,但一直拿着餘光在悄悄看他。
不過葉邢之很快就已經找到了沈一笙要的那個牌子,他勾起個笑容,拿出手機給沈一笙發消息:“我找到了,等下就回來。”
沈一笙回覆了葉邢之一個親親的表情,讓葉邢之眉宇間染上了更濃重的笑容。
平日裡冷峻淡漠的人,笑起來就是一片風光旖旎,最美好的盛景不過如此。
旁邊的女孩子在葉邢之走了之後都還沒有完全的回過神來。
等到葉刑之都走出很遠了,剛纔的女孩子才羞澀的打電話給自己朋友,告訴對方自己剛剛看到的男人到底有多帥……
葉刑之回到家的時候,今晚所有食物的食材都已經準備好了,當然是在通力合作之下的,洗菜切菜各種分工非常明確。
葉邢之脫下外套,隨手挽起衣袖走到廚房裡,不滿的說:“你們爲什麼偏要選擇在一天到我家來。”
還好這廚房夠大,站這麼多人竟然也不會顯得太擠了。
崔什一挑眉:“現在笙笙是你的人了不起啊,以前她可從來沒有少給我們做吃的!”
“哦?所以呢?你現在不還要到我家來蹭吃的?”葉邢之走到沈一笙旁邊,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那耀武揚威的態度,讓在場其他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崔什碰碰凌小喬的肩膀:“太噁心了,是吧?”
凌小喬無動於衷:“早就習慣了。”
崔什又去和莊辛辛說:“我跟你講啊,這男人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以前別提有多高冷了,現在,嘖嘖。”
莊辛辛看了眼眉目俊朗的葉邢之,心想,他現在不也挺高冷的嗎?只不過在有沈一笙的地方,纔會變得不一樣而已。
崔淮安不發一語的在醃製晚上要做的食材,擡眼往崔什那裡看了看。
崔什便有所感應的走過去問:“有事兒?”
“鼻子癢。”戴着手套的崔淮安沒有辦法去碰其他地方,他面色冰冷的說出這話,竟然還有幾分祈求味道。
有外人在,所以崔什不好表現的太過親密,只能趕緊在他鼻尖撓了撓,然後心跳加速的遠離。
遲時剛剛在陽臺上打電話,這時候才進來,於是廚房擁入這麼多人以後,就稍微顯得擁擠了。
作爲在場唯一真的對廚藝一竅不通,連進廚房次數都屈指可數的人,遲時被嫌棄了,都在把他往外趕。
“……怎麼着這是在廚房裡能拿個什麼獎項不成?”遲時眸子里布滿難以置信。
沈一笙淡定的靠着料理臺:“對啊,今晚大家都能多吃點兒,就你不能。”
遲時看向莊辛辛,語氣特別可憐:“小助理,你捨得看我少吃點兒?”
莊辛辛趕緊低頭,小聲說:“那就把我的那份給你吧。”
遲少爺頓時得意起來,抱着手臂笑:“看到了吧,我什麼都不做,照樣吃到該吃的。”
沈一笙撇嘴:“你就是看人家辛辛好欺負。”
遲時走到莊辛辛身後去,高大身材投下的陰影頓時籠罩了看似嬌小的莊辛辛,他漂亮的眼睛盯着莊辛辛的頸子,輕笑:“辛辛,你說,我欺負你了嗎?”
莊辛辛慌亂搖頭。
他說話時吐出的氣息就那麼噴灑在她的皮膚上,溫熱,又製造了些別的意味。
“還說不是欺負。”沈一笙看着遲時那輕佻多情的模樣就想去警告莊辛辛,最好離他遠一點,免得什麼時候被他這種老狐狸吃了都不知道。
遲時歪着頭,好像很開心似的,在燈光的映照下,他蔚藍的眼眸漂亮極了。
莊辛辛只是偷瞄了一眼,就再也沒去看他。
等到吃飯,遲時仍然十指不沾陽春水,就跟個大爺般坐在餐廳等開飯。
只不過莊辛辛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聲音溫柔的對她說:“辛苦你了。”
猶如呢喃的道謝,像美妙的音樂。
莊辛辛腳步亂了幾分,她勉強定了心神說:“沒事的,這是我的職責。”
作爲助理,真的該做這些嗎?
或者說,她原本是來當保鏢的,現在做的這些事情,本來都不該是在她的工作範圍裡,就算是遲家管事的人,都沒有資格要求她這麼做。
但莊辛辛還是按照遲時的吩咐,做了許多事情。
她想,反正呆在遲時身邊保護他的時間也沒有太多了,很快她的這一單任務就要結束,到時候等着繼續伺候遲少爺的人仍然多的很,也輪不到她來操心了。
今晚一大桌子菜,葉邢之又開了新的香檳,他這裡定期有人送酒來,畢竟他在國外好幾個地區都有酒莊,包括葡萄產地都在他的產業內。
所以葉邢之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酒。
但他性子裡有極其自持內斂的部分,酒精這種會讓人失控的東西,會讓葉邢之缺少對自己的控制,所以他除了應酬以外,喝酒的次數很少。
家裡那些酒,大部分時候也都是擺設而已。
不過今天不同,有這麼多朋友聚在一起,葉邢之會放開掌控的心思。
“笙笙做的川菜實在太棒了!”崔什吃着麻婆豆腐,非常滿足的感嘆。
沈一笙抿一口香檳,笑的無奈:“你又不是第一次吃。”
“每次吃都有新感覺。”雖然他們在座大部分人,都嚐遍了各種山珍海味,享受過了各種食物精品,但到頭來,還是一些最家常的東西惹人惦記。
“是吧,我也覺得。”凌小喬跟着誇獎了一句。
“遲少爺,你到笙笙這裡來蹭飯,還讓助理替你幹活,太壓榨人了。”崔什故意嗤笑。
遲時淺淺微笑:“我和邢之是過命的交情,來蹭頓飯怎麼了?你管得着麼?”
崔什:“行,遲少爺您厲害。”
遲時又去問莊辛辛:“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下次就不讓你來了。”
他接着補上一句:“反正新的助理也已經上崗,回頭可以壓榨新人。”
崔什說:“誰瞎了眼來做你的助理啊!”
可惜瞎了眼的人還挺多的,招聘信息發佈出去以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應聘這個崗位。
但最終入選的只有一個人,這兩天剛入職,目前還在熟悉工作的階段。
入選的那一位,要說是助理,從外貌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反而更像是遲家公司簽下的藝人,波浪長髮、五官大氣,笑起來千嬌百媚,嚴肅起來也格外有氣質,光是那張臉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
莊辛辛負責招聘的事兒,在將一些候選者資料拿給遲時過目的時候,遲時根本沒有細看具體資料,就憑着那張臉,選擇了那位新助理。
長得好看的人,至少能夠賞心悅目。
莊辛辛覺得遲時的選擇也沒有什麼錯。
遲時無所謂的說:“有機會的話,你可以當面問問她是不是瞎了眼。”
莊辛辛道:“新助理很好,遲先生會喜歡的。”
遲時支着下巴,饒有興致的問她:“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你知道我喜歡什麼?”
莊辛辛回答:“好看的人您總是喜歡的吧?那位助理工作能力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光是對方以前的工作經歷就能夠證明了。
遲時嘴角勾起:“行,你說是這樣就這樣吧。”
他好像也不打算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倒是莊辛辛又說了句:“我覺得她很好的。”
只不過就是有一點……莊辛辛也感覺到,雖然新助理剛來兩天,但是對方好像不是那麼的喜歡她。
新助理叫鄭雪,嘴巴很甜,剛到公司第一天,就和各個部門的人都混熟了,加上她模樣漂亮,濃眉大眼的,身材更是曲線優美,走到哪裡都是風景線,公司裡的人也都願意和她相處。
但偏偏,莊辛辛就是覺得,自己在和鄭雪交代一些工作的時候,她總是很不怎麼待見自己的樣子。
比方說,莊辛辛告訴她,遲先生對水的溫度要求很高,多涼多熱最好要提前拿溫度計測一下。
鄭雪坐着,面帶微笑的等她說完以後,纔回答:“你說的這些,我早就都知道了。”
“嗯?”莊辛辛愣住。
“你不知道嗎,有助理手冊的,是你之前那一位助理做的,很詳細呢,不需要你再來告訴我了。”
“哦,好吧……”雖然鄭雪說話的時候還是笑着的,可莊辛辛仍然覺得,她的語氣好像不是那麼的愉快。
包括今天也是,因爲要陪着遲時來吃飯,所以她也要提前下班了,有些緊要的工作只能夠交給鄭雪。
這也是遲時當初要招新助理的目的之一。
但鄭雪聽完莊辛辛說的理由以後,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漠的說:“你不做的,就全部都要丟給我來做?”
“不是,不是我不做,只是因爲我必須得陪遲先生去朋友家吃晚飯,如果你實在沒有時間,那就等我晚上回家以後再做也可以……”
說完這句話之後,剛巧遲時從辦公室裡出來了,鄭雪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好,我知道了,這些工作都交給我吧,我會做好的。”
然後她又笑着對遲時說:“遲先生,祝您今晚玩的開心。”
遲時淡笑着點頭。
那時候,莊辛辛就終於明白了,鄭雪不太喜歡她這件事情。
但是莊辛辛也無所謂,她這個助理,還有保鏢的時間,不會持續太長了,就算鄭雪不喜歡她,也不用和她相處太久,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接觸的。
莊辛辛想,鄭雪應該是能夠討遲時喜歡的吧?她說話那麼甜,工作能力其實也不差,長得也挺好看的。
這樣的人呆在遲時身邊工作,應該會讓他很滿意。
不像她,經常都忘記自己是助理,總是說些不該說的話,現在她都已經在努力的剋制,不再惹得遲時不高興——雖說他好像也沒有真的生氣過,但她現在的身份是助理,還是要做好自己的職責。
實際上在來的路上,莊辛辛都已經同遲時說過,以後有些場合可以帶上鄭雪,這樣她就有時間工作。
遲時那會兒只是低着頭小憩,他閉着眼,看不出什麼情緒,因此莊辛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但是從剛纔遲時的話看來,莊辛辛覺得遲時應該是已經答應了以後要帶上鄭雪?
反正她只需要保護好遲時的安全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都有其他人可以勝任的。
她只是個保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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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1 更多一點
這麼多人在這裡,聊天話題一會兒一個變,很快就從助理的問題談到了遲時和崔什的合作。
“今天見面也可以跟家裡面說吧,定時讓他們抱有期待。”崔什已經把之後很長時間的各種東西都規劃好了,包括什麼時候告訴家裡她和遲時約會了,什麼時候說他們正在穩定交往,又是什麼時候說他們吵了架,再到後面分手……崔什已經在心裡面寫了個非常完整的劇情,就等着時間到了以後解鎖這部分劇情。
當然,雖然計劃的很好,但崔什也明白計劃趕不上變化的道理,還是提前做好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要是臨到頭真出了什麼意外,又再隨機應變就好了。
遲時很滿意崔什的配合:“當然,我也正好擔心他們要問起相關問題了,這個時候剛剛好。”
所謂一拍即合說的就是他們倆,要不是他們真的只是單純的配合,不知道內情的人來看,說不定真的可能會覺得,他們有很親密的關係。
崔淮安警告性的看了崔什一眼,冷冰冰的眼神提醒着她不要和遲時聊的太過熱切。
崔什討好的眨眨眼,表達自己的態度。
崔淮安不易察覺的冷哼一聲,堪堪放過了她。
要忍受自己喜歡的人跟另外一個男人討論秀恩愛的問題,這確實需要很強大的忍耐力,即便崔淮安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也忍的很是辛苦。
“最近你家裡應該沒有再說其他的了吧?”崔什問。
“嗯,他們覺得我和你正在考慮發展。”
“那就好,我爸也是這麼認爲的,時不時就跟我打電話問問情況,看起來也是覺得你很有可能成爲他的女婿。”
遲時蔚藍的眸子裡閃着光,半真半假的說:“要是說不定真的有這個可能性呢?”
崔什都沒去看崔淮安,就感受到那男人有些生氣了。
她趕緊擺手:“可別,你要是想多活幾年的吧,就千萬不要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遲時不解:“爲什麼?”
“這個具體的理由你就不用知道了,總之我說的話是爲了你好,你可千萬別打我的主意。”崔什特別認真的提醒。
遲時笑的柔情四溢:“你知道嗎,我這個人特別喜歡挑戰高難度的事兒。”
“……你本來可以多活幾年的,何必作死呢。”
遲時本來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並沒有當真,只不過心裡惦記上了崔什對這個話題很忌諱的原因。
凌小喬正好坐在遲時的另外一邊,她拍了下他的肩膀:“遲少爺,崔什確實沒有開玩笑,你不知道,喜歡她的人都會特別倒黴,真的,說不定你還會因爲走黴運最後傾家蕩產。”
“有這麼可怕?”遲時明顯不信。
凌小喬說的特別認真:“你相信我,我從來不撒謊。”
遲時失笑:“我要是相信你,那我纔是傻子。”
凌小喬被拆穿了也不尷尬,只是對葉邢之說:“你朋友還挺聰明。”
葉邢之:“……”他並不想摻和進這麼無聊的話題裡面。
後來的話題不知道怎麼又聊到了葉邢之公司上市的問題,在投行的籌備下,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宋昱傾倒是有些本事,今年他們投行拿到的IPO最多了吧?”
葉邢之點頭:“今年他們投行IPO的過會率是百分之百。”
“看來回頭我有這方面的需求,也該找他們了。”
反正宋家有錢有背景,宋昱傾做這一行本來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不過宋昱傾能夠做到這些事情,也在於他本身的實力,要打通中間的一系列流程關係,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的。
“誒,我記得……”遲時看向凌小喬,“你和宋昱傾關係還不錯?你們倆在交往?”
凌小喬突然被提到,還沒有反應過來:“你說啥?”
“你是宋昱傾的女朋友?要是你提出要求的話,宋昱傾會不會給一些優惠?”海洋般蔚藍的眸子緊緊盯着凌小喬,眼波流轉,魅力十足。
遲時故意這麼看着凌小喬,實在也是因爲他的商人本性也在這個時候暴露無遺了,正在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
可惜凌小喬並不買賬:“抱歉啊,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嗯?”這回換成宋昱傾有些愣住,就從他看到過的情況來看,他纔不認爲凌小喬和宋昱傾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
凌小喬聳聳肩,如實說:“真的,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而且我們已經沒有聯繫了,以後說不定也不會有聯繫。”
遲時拖長聲音:“我明白了,你們在吵架?冷戰?”
凌小喬:“……誰跟你說的。”
“當然是我猜的。”遲時幽幽微笑,“你的語氣分明就是和他在冷戰。”
“你真的想太多了親。”凌小喬搖搖頭,“我和宋昱傾其實都不熟。”
當然,到底熟不熟,凌小喬是很清楚的。
倒是現在確實沒了什麼關係,既然都已經分開了,那就是已經分開了,這時候的凌小喬也不會再做什麼。
更何況那晚之後,宋昱傾的號碼都已經被凌小喬拉黑了。
至於別墅,凌小喬也再也沒有去過,宋昱傾有沒有回去她是不知道的,吵架的那天晚上宋昱傾並沒有回到別墅,凌小喬就去把自己的東西都拿走了,重新回到家裡。
父母這幾天又在外地,所以暫時還不知道凌小喬回家住的事情,還以爲她繼續和宋昱傾穩定的發展着。
等到他們回來……凌小喬雖然很煩到時候解釋的說辭,但還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大不了就是未來一段時間被緊迫盯人一點,但她覺得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遲時眯眼笑:“原來如此啊,那之前就算是我看走了眼。”
凌小喬特別淡定:“大家都誤會了,現在誤會解除了也挺好的。”
遲時便說:“那看來我得另想辦法了。”
“你們正常合作,說不定他還會給你打個折呢。”凌小喬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宋昱傾倒真的就在餐桌上打電話找人問宋昱傾的下落了,他早就開始打算找宋昱傾合作的事兒,之前沒有騰出時間來,現在談到這個,他便準備不浪費時間,先聯繫上宋昱傾直接確定個時間,然後他們對接,就不用再走公司的各種麻煩程序。
宋昱傾的號碼葉邢之這裡就有,遲時就先撥了個電話過去。
他打電話的時候,凌小喬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在看手機,其實耳朵都已經豎了起來,凝神注意着遲時那裡的動靜。
但這通電話響了挺久都沒有人接,遲時已經打算之後再聯繫,然後那邊響起一陣電流聲,總算是有人接了。
“喂?有什麼事兒。”不過遲時聽到的是虛弱又疲憊的聲音,和宋昱傾平日裡給人的印象有着天差地別。
遲時自報家門之後,覺得宋昱傾狀態不對,便不放心的問了句:“宋少,你這是生病了還是怎麼着了?要不我還是改天再來找你吧。”
聽到遲時的話,凌小喬手機都沒看了,猛地擡頭看着他。
遲時掃了一眼凌小喬,似笑非笑的繼續問:“嚴重麼你生病,去看醫生沒?”
雖說以遲時和宋昱傾的熟悉程度,這些話也輪不到他來問,但遲少爺也很喜歡湊熱鬧,他就是故意的。
然後他還故意按了擴音鍵。
於是所有人都能聽見宋昱傾說話了。
宋昱傾在電話那頭咳了幾聲,聲線沙啞,有氣無力的:“沒事兒,只不過談工作的話,等我好了再說,掛了。”
電話就這麼掛斷了,想都知道宋昱傾這個時候生病的狀態還有些嚴重,並不輕。
偏偏遲時還說:“他那感冒估計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宋昱傾身體那麼好的人,至少在凌小喬跟他廝混的這段時間裡面,他從來都沒有生病過,所以乍一聽見他重感冒了,凌小喬就忍不住去惦記。
而且從宋昱傾剛纔說話的狀態分析,他應該連醫院都沒有去,至於吃藥什麼的……凌小喬覺得宋昱傾就不像是個會按時吃藥的人,他家裡怕是連過期藥都找不到。
但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得知他的具體情況,凌小喬過去和宋昱傾的相處僅限於那套別墅,和偶爾外出吃飯的時候,其餘時間裡面他們都不會相互打擾,以至於宋昱傾身邊的助理秘書,凌小喬都不是很熟,就只見過幾面而已。
司機的電話她倒是有,但聯繫司機好像也沒什麼用,要是宋昱傾不想要看病,司機也不敢做什麼。
這麼想着,凌小喬覺得自己出於“道義”,還是有必要去看看他的。
沈一笙都看出來凌小喬的坐立不安,直接說:“你要不還是看看去吧,萬一太嚴重出了什麼事兒。”
顯然這時候的凌小喬也沒去思考,宋昱傾出不出事兒,和她有什麼關係呢,按道理他們分開了,就不該再有任何的瓜葛。
凌小喬掩飾般說:“總不能見死不救,那我去看看吧。”
可等她真的準備去找宋昱傾了,才發現根本不知道宋昱傾住哪兒。
他那麼多房子,誰曉得他會住哪裡?
到半路上的時候,凌小喬都想過要不要告訴宋昱傾的堂姐,他生病了,讓宋昱寧去照顧他總沒錯吧?好歹是他堂姐,宋昱傾就算不喜歡看病吃藥,也不好發火。
但想來想去,凌小喬還是決定自己去看看,她找了家藥店,各種感冒藥退燒藥都先買了些,準備看到宋昱傾的情況以後再考慮要不要送他去醫院。
凌小喬打了個電話給司機,問宋昱傾在哪兒。
司機說:“少爺昨天回了您和他之前住的地方,到現在還沒有聯繫我,應該還在那裡吧。”
一般情況下,沒有宋昱傾的允許,不管是宋家人還是他身邊的,都不能輕易過問他的下落,所以就算司機也挺想找到宋昱傾的,但是如果宋昱傾不主動聯繫,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但這回是凌小喬來問,司機根本沒有猶豫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信息都告知了她,畢竟……司機覺得,宋少爺這幾天陰沉着臉,總是面露不悅的原因,都是和凌小喬有關係的,從那天帝豪會所裡出來,宋昱傾就臭着臉,往常臉上那些敷衍的笑都全部消失了,表情冷漠的格外可怕,宋昱傾當時讓司機送他回另外一套房子,沒有前往別墅的時候,司機就預感到了不對勁。
但他只不過是個司機,不管有什麼想說的都只能夠藏在心裡。
現在凌小喬親自來過問宋昱傾的下落了,司機還挺激動的,只要能讓宋少爺別再跟個行走的烏雲似的,什麼都好。
凌小喬拿到地點以後,道了聲謝。
她沒想到宋昱傾這個時候還會在那套別墅裡,是因爲最近幾乎每天都住在那裡,住的太習慣了?還是有其他原因?
只是這原因,凌小喬也不怎麼敢去深想。
到了門口,凌小喬還猶豫了半晌才選擇進門,她想,她只是怕宋昱傾在屋子裡都高燒燒死了。開門進到別墅,打開燈,凌小喬看到客廳裡的狼藉,倒吸了口涼氣。一地的酒瓶,還有空氣裡濃濃的酒味,光是看看就知道宋昱傾這兩天在這裡過的生活能有多麼的頹靡。凌小喬皺着眉頭,繞開地上那些空酒瓶往樓上走。她都不用去問就知道宋昱傾爲什麼會生病了,這麼多酒喝下去,怎麼可能好?
凌小喬莫名有些生氣的上樓,臥室裡一盞燈都沒有開,黑漆漆的一片,窗簾也拉的死死的,完全不會透出外面的任何燈光。
但即使什麼都看不到,凌小喬仍然可以感知,宋昱傾正睡在臥室的牀上。她開了一盞最弱的光,眼睛在習慣了黑暗到亮的變化之後,凌小喬終於看到牀上的男人。
宋昱傾趴在牀上,被子只遮到他的腰,光裸的後背在空氣裡有着很流利的身體線條,肩胛骨上覆蓋的薄薄一層肌肉色澤更是非常漂亮。
至少從外表來看,宋昱傾是極其出衆的。凌小喬屏住呼吸走近他,纔看見宋昱傾禁閉的雙眸和擰在一起的眉心,他嘴脣有些蒼白,臉上更是沒有任何的血色,英俊的臉顯得很狼狽。
“宋昱傾?”凌小喬輕輕喊着他的名字,她聽到他沉緩的呼吸,發覺他完全沒有什麼反應。
看來還燒糊塗了……凌小喬伸手摸在他額頭上,感覺到了掌心裡的滾燙。她忍不住唸叨:“燒成這樣了也沒有看病吃藥的打算,我看你是要燒死在這裡纔算滿意。”
宋昱傾在暈乎裡面聽到聲音,費力的睜開眼,但還沒有看到是誰在煩他,就感覺到額頭上貼了個東西,以及溫涼手指的觸碰。
“別說廢話,先吃藥。”凌小喬邊說邊扶起宋昱傾,端着水送到他嘴邊,然後伺候着他吃下。
宋昱傾睜眼,便看到了凌小喬。
她耳邊垂下的髮絲從他鼻尖掠過,麻麻癢癢,但也轉瞬即逝。
“你爲什麼在這裡。”宋昱傾眼中的笑意只出現了短短一秒鐘,他在見到凌小喬的那個瞬間,脣角就勾了起來,但很快抿起脣,露出了不高興的樣子。
可惜凌小喬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冷漠,看宋昱傾還算配合的吃了藥,就忍不住吐槽他:“你說你也不是不能吃藥,還強撐着幹嘛。”
宋昱傾臉色很難看,加上聲音的沙啞,那種狼狽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你管我。”
宋少爺的語氣別提有多冷漠了。
凌小喬把水杯往旁邊重重一放:“你以爲我想管你啊,不是你都快死了我會來?”
宋昱傾這時候正處於頭疼狀態裡,聽了凌小喬的話,腦袋更加沉重,他靠在牀頭上,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宋昱傾當然不會說,他就是單純的懶得吃藥而已,也認爲這不過就是個小感冒,所以始終在強撐。
凌小喬看他額頭上還貼着退燒票,任何一點高冷氣質都沒有了。
連續幾天沒有聯繫,凌小喬也沒料到現在和宋昱傾見面會是因爲他生病了自己來照顧。
“退燒藥給你吃了,你睡會兒覺,然後起來之後看狀況再吃感冒藥,應該就差不多可以好起來。”凌小喬頓了頓,“反正你壯的跟牛一樣,發燒也死不了。”
宋昱傾一雙細長鳳眸靜靜看着凌小喬,眼裡幽森光芒閃爍明滅,各種情緒交織,讓凌小喬忽然就感覺手腳都在發麻。
“你爲什麼要來?”宋昱傾冷不丁問。
凌小喬錯愕了一下:“嗯?”
宋昱傾好似要說什麼,又突然停止,只是沉默。
凌小喬若無其事的說:“我先走了。”
宋昱傾深深皺眉,忽然伸手拉住了凌小喬的手腕:“不準走。”
“……”
宋昱傾一本正經道:“我感冒了,現在是病人,送佛送到西,既然你現在已經來了,就得繼續照顧我。”
凌小喬都快被宋昱傾的理所當然給氣笑了。
這人看着就跟忘記他們前幾天剛剛掰了一樣,忘記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宋昱傾此刻看起來有種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虛弱,周身氣質也因爲生病的緣故顯得柔軟,他精緻的臉龐看着竟然有些可憐兮兮的,於是凌小喬開口的拒絕最終變成了:“行行行,你睡你的,我等你退燒了再走,免得你回頭出了什麼事兒。你家裡又找上我,怪罪在我頭上了。”
宋昱傾伸手,將凌小喬拉到牀邊,他躺進被窩裡,拽着她的衣襬,死死不放。
凌小喬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宋昱傾,那瞬間就莫名的心軟了。
她倒是真的沒有離開,將牀頭的燈變暗,然後坐到了牀邊。
男人的手指還緊緊捏着她的衣角,發燒的緣故讓他腦袋昏沉,躺下以後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
凌小喬在心裡勾勒着他的五官,不由感慨,宋少爺資本豐厚,確實很適合做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就算他不是宋家人,照樣滿身魅力。
只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凌小喬很明白,宋昱傾仍舊應該做他的大少爺。
凌小喬到這兒來,並沒有思考太過於複雜的東西,她只是認爲這時候不應該裝作若無其事,加上她對於宋昱傾的感情也很複雜,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但她也並沒有那麼的清楚自己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因爲人在安靜的狀態下總是喜歡胡思亂想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好比說現在凌小喬就是這樣,明明眼前的宋昱傾僅在眼前,但她仍然莫名其妙的覺得宋昱傾離他特別遠。凌小喬因爲長久保持着同一個坐姿,有些不舒服,正想要換個姿勢,稍微動了動,就感覺到捏着自己衣角的那隻手緊了緊。
她藉着很微弱的燈光分辨宋昱傾的臉,發現他並沒有醒過來,只是下意識的這麼拉住她,大概是不想要讓離開。
凌小喬便不敢再動了,盯着宋昱傾看了很久。他這一覺睡了挺長時間,凌小喬後來也不知不覺的靠着牀睡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牀中間,宋昱傾則是不見蹤影。
她腦子裡面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人已經退燒了?不好好躺着做什麼?
正在想着這個問題,宋昱傾就推門進來了,他只穿着條棉質的睡褲,上本身仍然沒有穿衣服,六塊分明的腹肌形狀格外漂亮,一看就很有自持的能力,可以對身材進行管理。
這個年頭大部分男人都對自己格外的自信,實際卻是那幫男人基本都大腹便便不修邊幅,而女人恰好相反,她們總是努力的提升自己,不管是外在還是內涵上,都在讓自己變得更好,所以優秀男女的比例,已經逐漸在失調了。
而宋昱傾這樣的,就絕對是鑲着鑽石的優秀男人,只要往那個地方一站,風度翩翩,眉目英朗,對女人就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凌小喬脫口就問他:“你退燒了麼,不穿着衣服到處跑。”
宋昱傾很淡定的拿着毛巾擦頭髮:“洗了個澡。”
“你洗澡跑外面去洗?”房間裡就有浴室,這人非得捨近求遠?
面對凌小喬的狐疑目光,宋昱傾很淡定:“你在睡覺,我洗澡聲音會吵醒你。”
“你應該叫醒我。”凌小喬看了眼時間,這時候才凌晨三點而已。
她翻身坐起來,走上前去靠近宋昱傾問:“你退燒了麼?”
宋昱傾竟然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說:“應該沒問題了。”
至少他現在看起來很清醒的樣子,別人發燒是臉色燒的通紅,他倒是好,看着蒼白的面無血色,比臉色通話還嚇人。
但凌小喬還是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你退什麼?”
宋昱傾將毛靜仍在旁邊,想要繞開凌小喬,他面無表情的說:“沒什麼。”
凌小喬心裡更加疑惑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手怎麼這麼涼?”
宋昱傾將手抽出來,嗓音還是有些啞:“可能是沒有穿衣服。”
“不是。”凌小喬神情變得嚴肅,“你在騙我。”
凌小喬這點分辨的本事還是有的,宋昱傾說謊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反應,越是冷漠,越說明有問題。
“宋昱傾,你到底幹嘛去了?”
宋昱傾煩躁的揉揉頭髮:“關你什麼事。”
凌小喬冷笑,盯着他的臉說:“我這個人吧,還就是特別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你今兒個不告訴我,我保證能纏着你問出來爲止。”
宋昱傾甩開她的手後,躺到了牀上,蓋着被子轉向了另一邊,只把後背留給凌小喬。
凌小喬又生氣又想笑,覺得他這樣子根本就是在耍賴。
“喂,宋昱傾,你幹嘛啊,這個事情爲什麼要瞞着我?”凌小喬跪到牀上去,使勁扯着他的被子,想讓宋昱傾轉身來對着自己。
豈料下一秒,她就被宋昱傾抱着壓到了身下。
宋昱傾反手用被子裹住了凌小喬,冷聲說:“你知道我們今天沒見了吧?”
凌小喬眨眨眼:“知道啊。”
她被嚇了一跳,所以心臟失去了平穩的節奏,顯得有些亂。
宋昱傾幽暗的眸子彷彿能夠將她的靈魂都吞噬進去一般,他直勾勾看着她說:“從那天開始,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
他頓了頓,在凌小喬耳邊呢喃般的說出後半句話來。
凌小喬的臉唰的紅起來,像是要滴血那般。
饒是她跟宋昱傾呆在一起總是很沒有底線,兩個人的廝混也很不着邊際,但宋昱傾那句話仍然讓她又羞又憤。
“宋昱傾!”凌小喬吼他,“你都重感冒了,腦子裡還只想着那些玩意兒!”
宋昱傾特別一本正經的說:“我剛剛醒過來你就躺在我懷裡,我會產生一些想法也很正常。”
所以宋少爺因爲心裡面那些旖旎的念頭,只能跑去衝冷水澡滅火了。
凌小喬氣的不知道該怎麼罵他纔好:“你真是一點都不拿你的身體當回事兒。”
“已經好了。”
“好了?我看就你剛纔那個冷水澡,你是要住進醫院才罷休。”
宋昱傾眼眸裡逐漸亮起異樣色彩,他好似充滿期待的問:“你是在擔心我?”
凌小喬嗤笑:“我擔心你個屁!”
宋昱傾沒有生氣,反而心情變得不錯起來:“放心吧,我身體好得很,一個小感冒,你就算不來,我睡一會兒也就好了。”
“哦,是嗎,看來我還來錯了,那我現在就走。”凌小喬說着就掙扎要起身。
但剛剛坐起一點身子就被宋昱傾壓了回去,他抓着她的手臂,沉聲道:“不準走。”
“……”
“太遲了,不安全,明天再說。”宋昱傾說的冠冕堂皇。
凌小喬深呼吸一下,再次確認:“你確認你現在沒事兒了?”
“已經退燒了。”宋昱傾眼中的神采灼熱,讓凌小喬被他盯得手腳都莫名發麻了。
“時間不早了,還是先休息吧。”
宋昱傾更加得寸進尺,直接將凌小喬圈進了懷裡,整個摟住她,半點不提兩人分開的事兒,只說:“好,睡吧,晚安。”
然後就閉了眼睛。
凌小喬也實在太累了,只能依偎着他睡過去……
沈一笙看着凌小喬走了以後,就說:“宋昱傾這個感冒還真的很是時候。”
葉邢之無聲微笑:“苦肉計從來都挺好使的,不是嗎?”
沈一笙狐疑的看向他:“不會是你給宋昱傾出的主意吧?”
葉邢之搖頭:“當然不是。”
“哦,好吧。”
遲時聽了他們的對話以後恍然大悟:“所以其實他們現在還是沒有真的分開?”
“也沒有真的在一起過。”崔什補充道。
總之就是很複雜,一句話解釋不清楚的關係。
沈一笙擺擺手:“沒事,他們都是成年人,會自己解決的。”
要是解決不好再說吧,沈一笙這回也不是很擔心凌小喬,因爲她覺得比起來,好像現在更要擔心的人是宋昱傾,他分明纔是那個更危險的。
只不過當事人也好似並沒有預料。
葉邢之搭着沈一笙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耳垂,她今天戴了個圓形珍珠耳環,襯得耳朵周圍的皮膚更白了。
遲時笑了笑:“看起來,宋家少爺也不全是傳說裡那樣。”
吃完晚餐之後,大家就紛紛離開了,餐桌狼藉有傭人過來收拾,葉邢之就拉着沈一笙去了臥室。
“幹嘛?”沈一笙看着葉邢之的後背,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葉邢之清清嗓子,又摸上了她的耳朵:“我今天看到個廣告推送。”
“嗯?然後呢?”
葉邢之冷峻的臉龐線條柔軟下來,但說出這話還有幾分不太習慣的樣子:“我看到那個還挺好看的,就給你買了。”
沈一笙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要送我禮物?”
葉總鄭重點頭,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
沈一笙看了眼裝在淺藍色絨盒裡的一對耳環,很精緻的三角形,上面鑲着碎鑽,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十分漂亮。
葉邢之的欣賞水平,也不用質疑。
“謝謝。”沈一笙勾着他的脖子,“我很喜歡。”
葉邢之有些緊張的眼神這才放鬆了,他一直擔心沈一笙會不喜歡,因此從買下這份禮物開始就在忐忑。
他從來不擅長這樣浪漫的方式,但他總是想爲沈一笙做許多事情,希望可以把這個世界上所有好的東西都雙手奉上,呈現到她面前去。
實際上在這對耳環之前,葉邢之還有許多看上的,想要送給沈一笙的東西,只是以前買了下來,也遲遲沒有送出去,最後都被他收了起來。
而現在,他有充足的理由可以送她一切,他的身份已經和以前不同了。
再次清晰的認識到這個變化,葉邢之看着沈一笙的目光更加溫柔,他親着她的脣,不發一語,但也能讓沈一笙體會到他對她的珍惜。
“那我明天就戴上。”沈一笙說,“明天上班就戴。”
葉邢之滿意的笑起來:“好。”
如果可以,他希望出現在沈一笙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是他親手準備的,這樣,也好像是在沈一笙身上打下了只屬於他的烙印。
這個想法從很多年開始就出現了,直到現在,終於能夠有實現的機會。
葉邢之等了多久,等的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這中間的折磨。
沈一笙洗完澡之後躺着玩手機,葉邢之過來看了眼,叮囑她:“這個姿勢對眼睛不好,別玩太久。”
“知道啦。”沈一笙答應之後肯定是不會照做的,除非葉邢之再催促她幾次,不然她肯定會繼續。
葉邢之去書房將剩下的一些工作處理完以後回到臥室,果然看見沈一笙還維持着那個姿勢。
直接過去把手機抽走,葉邢之居高臨下的威脅:“不準再玩了,不然沒收你的手機。”
沈一笙伸長手臂吊着他的脖子,撒嬌道:“哎呀,再一會兒!”
“每天看這麼久的電腦和手機,要注意休息。”葉邢之說着,又把從衣櫃裡拿出來的襪子給沈一笙穿上。
她身體寒,不管夏天還是冬天,手腳經常都是冰涼的,而且每個月的例假都很難受。
這個月不舒服的時候,葉邢之看她難受的冒汗,就去給她找了個城裡很有資歷的中醫教授,尋了些方子,給沈一笙調理身體。
而讓沈一笙睡覺時候記得穿雙襪子,也是醫生提出來的。
沈一笙沒這個習慣,老是要忘記,但葉邢之完成是當成自己的工作在完成,一直都記着,睡覺之前,總是要完成這一道工序。
沈一笙說:“葉總,你不覺得你已經提前步入養生的階段了嗎,這是老年人的生活。”
“讓你健康一點,提前步入養生階段又怎麼樣?”葉邢之半點都不覺得奇怪,坦坦蕩蕩。
沈一笙只能無奈道:“好吧,葉老頭。”
葉邢之瞥她一眼:“你叫我什麼?”
沈一笙嘿嘿偷笑:“沒有啊,你聽錯了。”
葉邢之把她塞進被窩裡,又繞去把窗戶關上。
現在入了秋,晚上偶爾會淅淅瀝瀝下些雨,但下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停,空氣就會變得十分乾燥。
京城的冬天有時候好幾個月都不見得會下一滴雨,每天都是霧濛濛的,蕭瑟又蒼涼。
儘管這個城市四處都是高樓大廈,仍然沒有辦法除掉它自身的氣息,永遠都帶着幾分北方特有的蕭索感。
但在溫暖的室內,燈光微黃,窩在被子裡,依靠着心愛的人,互相說着瑣碎的話題,卻會覺得有趣又溫馨。
這大概就是愛人的力量。
沈一笙喃喃的告訴着葉邢之,自己今天工作又遇到了什麼難題,又跟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事無鉅細,說了很長時間。
他從頭到尾聽的很認真,還會不厭其煩的給出一些意見,比如說有些工作該怎麼解決會更完美,他站在他的那個角度,帶給沈一笙全新的經驗。
葉邢之的閱歷已經沉澱下來了,他經歷過的一切,都是非常寶貴的經歷,只是常人根本不可能有資格聽到葉邢之去傳授他的經驗。
而沈一笙就有這麼得天獨厚的優勢,她可以從葉邢之那裡學習到很多以往從來不會明白,也不會體會過的知識。
她知道的越多,就越發的崇拜葉邢之。
他不僅在商場上縱橫,在人生上也是贏家。
沈一笙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對葉邢之說:“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葉邢之輕笑:“真的嗎?”
“嗯,特別厲害。”
“那你要不要多喜歡我一點?”葉邢之低聲勸誘着。
沈一笙抓着他的衣襟,嘴角勾起:“當然啊,我會喜歡你更多更多,比多還要多一點。”
------題外話------
宋少爺感冒了還要洗冷水澡,真可憐,哈哈哈
chapter 82 知難而退
崔什一幫人從葉邢之家裡離開之後,崔什還特意拉着遲時拍了張照,美名其曰給崔父點新的交代。
遲時特別配合的湊到她身邊,對着鏡頭擺出一個笑容。
崔什數着一二三喊出:“茄子!”
一張看着很男才女貌的照片就這麼呈現在手機裡了,崔什滿意的把照片發給崔玖龍,覺得未來一段時間,自己又可以輕鬆一點了。
崔淮安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盯着他們拍照,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也冷淡的讓人不敢接近。
直到崔什重新回到他身邊來,衝他笑着說:“我們走吧。”
他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崔什坐到副駕駛上,看着剛纔那張照片,欣賞了一下:“別說這遲時長得還確實挺不錯,怪不得老爸那麼希望他來做這個女婿。”
遲時混血感很足的外貌,可以迷惑大部分看到他的人,好皮囊確實是有優勢的。
崔淮安從鼻子裡發出冷哼:“有多好看?”
崔什勾着媚笑:“呀,吃醋了?”
崔淮安表情不變:“沒有。”
崔什湊過去,吐氣如蘭道:“真的沒吃醋嘛?”
崔淮安目不斜視的盯着前面道路,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崔什近距離的數着他的眼睫毛,男人眉骨很深,睫毛也挺長,讓她都忍不住有些自慚形穢。
“我在開車,你回去坐好,不要亂動。”崔淮安把崔什推回去,“還有安全帶也繫好。”
崔什聽話的繫好安全帶,調笑:“淮安,你今兒這麼冷靜啊?是準備吃齋飯當清心寡慾的和尚了?”
一邊說着,她的手指沿崔什的脖頸線條往下滑動,指尖的溫涼透過布料,將柔軟觸感清晰的傳給了崔淮安。
他的喉頭不自覺滾動一下,聲色厲疾道:“坐好!想讓我出事兒麼?”
崔什吐吐舌,乖乖回去坐好,也不去碰崔淮安了。
正好她手機上已經收到了崔玖龍的回覆,他看到照片之後很開心:“乖女兒,你們今晚又約會啦?”
崔什選擇性的將今晚吃飯的其他人忘記,只說:“我們吃了頓飯。”
都不用看到崔玖龍此刻的表情,崔什都能夠想到他是怎樣喜笑顏開的表情:“好,好!你們慢慢玩!”
崔什也沒說其他的,簡單答應下來。
至於崔玖龍會因爲她的腦補而想多少其他的事情,就不在崔什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反正她也沒有說,一切都是崔玖龍自己的想象而已。
“跟誰聊天?”崔淮安看似認真開車,其實一直都分神在注意崔什的動靜,見她盯着手機半天不擡頭,忍不住問。
崔什晃晃手機:“跟老爸啊,通知他一下。”
崔淮安默不作聲,沒有就這個話題討論什麼。
崔什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想那些沉重的話題讓自己不開心,反正她現在一直都是處於隨遇而安的狀態裡面,走一步看一步,要是沒有發生,那就不去想了。
在一個紅燈前停下的時候,崔淮安才說:“我在考慮,我們什麼時候告訴爸爸。”
“不行!”崔什慌忙拒絕,“現在絕對不可以告訴他。”
崔淮安垂下嘴角:“爲什麼不可以,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坦白是遲早的,要麼就是被發現,而現在他已經有辦法可以在坦白以後,保住崔什,讓崔玖龍至少不會傷害到她。
崔淮安過去那些年,一直都在爲了坦白那天可以保護到崔什不受傷害而努力,
他認爲,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覺得還不是時候……”崔什抱着他的雙臂來回晃悠,輕聲打商量,“再過段日子好不好?至少不是現在。”
“……嗯。”崔淮安在她腦袋上呼嚕了一把,還是做出了妥協。
雖然他很想要對全世界宣佈他們兩人的關係,讓所有人都知道崔什是他的,叫那些覬覦崔什的男人都滾遠一點,但既然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生活的劇變,那他一定會再耐心等待下去。
崔淮安捨不得讓她難過,儘管只要他們在一起,那天就會到來。
但現在的生活,已經是崔什可以抓住的最後溫暖了,等到向崔玖龍坦白之後……現在的許多日子就將不復存在了。
雖然崔淮安也仍然,崔什如今失去的,他都可以彌補回來。
可只要她不願意,他就不會逼她。
在他過去不確定崔什是否喜歡他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輕舉妄動過,到現在,他仍然可以那麼的忍耐。
……
遲時下車的時候,莊辛辛已經率先繞到他身邊了,怕他會被地上的臺階絆倒,伸手虛扶了一下。
遲時漂亮的眸子掃向她,竟然就那麼抓住了莊辛辛的手腕。
他似乎是笑了笑:“小助理,你可真夠貼心的。”
莊辛辛趕緊低頭:“應該的。”
遲時的目光彷彿可以透過她的身體,看進她的心裡,讓莊辛辛背上都冒了一層薄薄的汗,這種難捱的感覺,十分煎熬。
幸好遲時很快就放過她說:“上樓吧。”
好像從回來開始,莊辛辛每天都會陪着遲時進家門,他也從來沒有阻止過,也不問她爲什麼可以這麼的“盡職盡責”,莊辛辛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順利,遲時什麼都不知道,卻格外的配合她。
坐電梯到了十幾層,莊辛辛跟着他一起走到家門,這段過程裡面,莊辛辛始終沒有去看他,只是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到了門口,遲時在開鎖的時候,優美的嗓音說:“小助理,你要進去麼?”
莊辛辛沒回答,但卻是跟着遲時進了門。
遲時也不管她了,徑直走到客廳沙發上躺下。
遲時的這套公寓是剛搬來的,之前那套房子他住了幾天就說不喜歡,又到這邊來了。
他給出的理由是這邊離公司更近,上班方便。
但莊辛辛覺得理由應該不是這樣,但具體是爲了什麼,她也沒辦法知道,只是那麼覺得。
這套公寓不算太大,一百多個平方,只有一個臥室,連客房都沒有,剩下就是書房健身房廚房獨衛,外加個很大的陽臺。
絕對適合獨居的房子。
整個房子設計都是偏灰色的,灰黑色,加上部分的白色點綴,很有質感。
但也顯得沒什麼人氣,加上定期的傭人打掃,所有東西都永遠規規整整,整個房子一點灰塵都沒有,看起來就彷彿樣板房。
遲時住在這裡,倒也很合適,反正他這個人也是高高在上的。
莊辛辛莫名覺得遲時離自己很遠,明明只有那麼近的距離。
她和他對視了一下,遲時蔚藍色的眸子裡反射着點點燈光,像是海洋中的燈塔,引誘人去靠近。
只是那裡會有些什麼呢?也許靠近之後只會發現,那裡沒有任何的溫暖和綠草如茵,有的只不過是更深的海洋,看不到邊際,只能無限的沉淪其中,失去了自由。
“遲先生,那我先走了。”莊辛辛要跟着進來的目的也就是觀察一下屋子裡是否安全,會不會有別人進來過,現在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了,自然就應該離開。
遲時擺擺手,趴在沙發背上,慵懶的說:“晚安啊小助理。”
莊辛辛一秒鐘都沒有多停留,轉身就走了,走的那叫一個快速不拖泥帶水,彷彿後面有什麼猛獸在追她一樣。
等到第二天早上,莊辛辛又在遲時準備出門的時候,等在了他的家門口。
因爲降溫的緣故,莊辛辛已經穿上了秋裝,緊身的牛仔褲勾勒着她修長的腿型,黑色牛仔外套更是把她身材的優勢都襯托了出來,長髮利落的紮起來,面容白皙,可愛又精幹。
遲時不由多瞥了她幾眼。
莊辛辛身上還有幾分青春洋溢的氣息,那雙眼睛更是極其明亮,水汪汪的彷彿會說話。
她在遲時身邊看起來有些嬌小,當然這種嬌小是跟遲時這種將近一米九的個子來對比的,實際上她上次體檢的時候,也有一米六五的樣子。
遲時隨便擡起胳膊,將手臂擱在了她肩膀上。
莊辛辛只覺得肩膀一沉,男人的氣息就離她很近了,直接籠罩在了她的四周。
遲時今天起的有些晚,所以還沒有吃早餐,還好莊辛辛作爲一個合格的助理,已經備好了他愛吃的食物,現在就放在樓下的車裡。
她剛剛要告訴遲時,一會兒在車上就可以先吃早飯了,電梯門打開,漂亮大氣的鄭雪就穿着條襯托身材的黑色連衣裙走了出來。
她面露抱歉的說:“對不起遲先生!我今天稍微晚到了,明天我會按時到的,您的早飯也已經準備好了,加糖咖啡和三明治,都在這裡。”
莊辛辛愣了愣,看見鄭雪手上拎着的早餐袋子,就知道她是在哪裡買的了,那裡的東西不僅昂貴,還很難買,她之所以說晚到,應該也是專門去給遲時準備早飯的原因。
莊辛辛把到了嘴邊的話也嚥進肚子裡,沒有再說自己準備的那一份,只是不做聲色的站在一旁。
遲時點點下巴:“麻煩你了。”
鄭雪燦爛一笑:“爲您服務是我的職責。”
“不錯。”遲時誇獎道。
鄭雪面帶紅暈,她是個美人兒,隨便一個表情都生動誘人。
莊辛辛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才默默的低下了頭。
今天遲老闆身邊有兩位助理在,也成爲了道靚麗風景線,到公司的時候,不少人都在暗中打量鄭雪。
遲時回來以後,身邊一直都只帶着莊辛辛一個人,眼下陡然多了另外一個,當然是會引起關注的。
遲時前幾年都在A市擴展家族事業,現在回來了,盯着他的人很多,都在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大概也在伺機而動。
他們還沒有進電梯的時候,司機忽然匆匆趕了上來,他看到莊辛辛就喊:“莊小姐!您的早餐忘記拿了!”
莊辛辛感覺到了遲時投過來的眼神,她視而不見,故作鎮定的接過來:“謝謝。”
“幸好我看到了,不然遲先生今天就沒有吃的了。”司機還開了個玩笑。
鄭雪站在旁邊,微微笑着:“沒關係的,就算莊助理忘記了也沒事,因爲我已經給遲先生準備了早飯。”
在來的路上,鄭雪試圖讓遲時吃早飯,但是遲時接了個電話,就沒有吃。
鄭雪還等着遲時可以因爲自己早餐準備的好,再誇獎她幾句。
她覺得,她可以非常完美的勝任這個職位,一點都不會比莊辛辛差。
她也不懂莊辛辛那種要學歷沒學歷,要資歷沒資歷的女人,怎麼就能做了遲先生的助理?
她一定會讓莊辛辛知道,什麼人才有這個資格!
司機懵了:“啊?”
他沒有遇見過眼前這種狀況,所以並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但是莊辛辛已經及時的替他解圍了,她淡淡笑着說:“鄭助理您誤會了,這是我自己的早餐,不是給遲先生準備的,我知道您今天會準備,所以沒有再重複做多餘的事情。”
要是換成一般人說這個話,可能下一秒都會後悔的考慮自己被辭退的問題了,因爲確實有些無禮。
不過莊辛辛時常都會忘記自己助理的身份,所以不是第一次這麼做,剛好她瞧見有個男同事走過來,靈機一動,抓住男同事的衣服就說:“那個,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吃XX齋的早飯嗎,我今天給你帶了,拿去吧!”
男同事特別開心:“哇,辛辛你真的給我帶了,謝謝你,你實在太好了!”
莊辛辛尷尬的笑一笑:“沒關係,大家都是同事嘛,應該的。”
男同事開心完之後,才發現原來公司的大老闆也在這個地方。
只不過呢,大老闆平時臉上那種若有似無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
男同事莫名覺得背上有針在扎似的疼,他注意到遲時看自己的眼神,不由的檢討自己最近有犯過什麼特別大的錯誤需要大老闆親自找自己算賬的嗎?
想不通這一點,男同事只能先找個藉口逃脫是非之地,但走之前還沒有忘記和莊辛辛說:“辛辛謝謝你啊,我回頭請你吃飯!”
說完,男同事就進了旁邊普通員工的電梯。
這一個,是隻有高層在可以坐的。
遲時盯着雙手空空的莊辛辛,忽然冷笑了一聲。
他平日裡給人的印象都是很笑面虎的,極少有人看到他真正生氣的樣子,而且遲時特別喜歡笑,每次笑起來都如四月鮮花盛開的場景,惹的人癡迷不已。
可這時候他明顯不高興了。
鄭雪覺得是莊辛辛剛纔不禮貌的態度惹了遲時不高興,表情也有些不好了。
但莊辛辛還是很淡定,把司機打發走了,就說:“上樓吧,浪費你們時間了,很抱歉。”
遲時雙手插在口袋裡,問:“剛纔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莊辛辛只是搖搖頭:“就是隨便一點吃的而已,遲先生您不會喜歡的。”
遲時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喜歡?”
“可是早飯已經送給別人了,但是您別生氣,鄭助理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莊辛辛看一眼周圍,因爲他們就在電梯門口站着,所以其他要上樓的員工,都能夠聽見他們的對話。
其實莊辛辛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話題有什麼好討論的,但就是在這裡站了好幾分鐘了。
鄭雪插話道:“對啊,遲先生,我這兒有給您準備好的早餐,您放心吧。”
遲時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終於走進了電梯。
鄭雪瞪了莊辛辛一眼,好像是在責怪她不識好歹。
莊辛辛聳肩,跟着走了進去。
莊辛辛發現,她也不知道是哪裡惹到了遲時,今天上午,他對她的態度都很奇怪。
莊辛辛進到遲時辦公室裡去拿資料的時候,遲時頭也不擡指了指資料所在的位置。
莊辛辛進去問他中午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準備給他訂飯的時候,遲時仍舊不看她:“你着什麼急,有鄭雪訂飯。”
“……哦,好的,那我去交代給她一下。”莊辛辛不知道遲時怎麼了,也沒有去問他,轉身就走。
這下反而是遲時先叫住了她:“站住。”
“嗯?”
“你就沒有意識到你的錯誤?”遲時放下了手裡的鋼筆,冷冷的盯着她。
莊辛辛很無辜:“您要不然說說我哪裡做錯了?”
“我看你一點做助理的覺悟都沒有。”遲時想到早上莊辛辛的態度就生氣,那麼急切撇清關係似的,給他買個早飯怎麼了,有什麼好否認的?還把早飯隨手送給別人了……呵呵。
遲少爺賭氣已經賭了一上午,可惜另外一個當事人根本沒有任何的覺悟。
遲時還沒有這麼憋屈過,想發火都沒處發,特別是看着莊辛辛那麼坦蕩蕩的表情以後。
“那個……要不然我還是去找鄭助理吧,先給您訂飯。”
遲時手頭工作也多,就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先出去。”
莊辛辛當真一秒鐘都沒有再停留,直接就出了辦公室。
而等她把鄭雪喊進來給遲時訂餐的時候,遲時更是一臉的不悅:“不想吃,你出去。”
鄭雪受了委屈,瞪大眼睛:“遲先生,是我惹您不開心了麼?”
遲時說:“不是你,和你沒有關係,你先去忙你的。”
鄭雪聲音軟軟的道歉,才依依不捨的出去了。
她出去之後,徑直找到莊辛辛,甩臉色說:“莊助理,你剛纔是故意的吧,明明就是你惹了遲先生不高興,還藉着讓我訂飯的理由讓我去挨遲先生的罵?我知道我是新來的助理,沒有你對遲先生了解,但你也不能這麼對我啊,我們都是遲先生的助理,平起平坐的職位,你怎麼可以爲了排擠我而陷害我呢?!”
莊辛辛都暈了:“我什麼時候陷害你了?”
“你還不承認!我剛進去遲先生就兇我了,他說了不是我惹他不開心,今天上午除了你還有誰惹了遲先生不高興?我告訴你,你自己惹的禍,你就自己解決!”鄭雪不客氣的說完,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了。
莊辛辛則是愣了會兒之後纔想起來,哦,所以遲時的午飯還沒有訂好是吧?
她想遲時這時候應該也不想再見到她,她再進去說不定也是觸黴頭,乾脆就不問了,自作主張的按照遲時喜歡的口味,給他訂了飯。
等半個小時以後,午飯到了,莊辛辛纔拿着飯送進去他辦公室。
遲時聽到聲音就說:“別來煩我。”
莊辛辛道:“您要不然還是先把飯吃了吧,不然對身體不好的。”
遲時眼神沉沉的看向她:“把飯放下。”
莊辛辛就走過去要把東西放在茶几上了,正轉身要離開,又聽到遲時說:“讓你走了麼?”
莊辛辛只能停下腳步:“您還有什麼吩咐?”
“坐着,一起吃飯。”遲時起身,大步走到她身邊,目視着莊辛辛也坐下之後,才動了筷子。
好在莊辛辛也不是第一次和遲時一起吃飯了,所以很自然,沒有覺得什麼不合適。
而且她給遲時定的午餐分量也很足,兩個人吃也不會少。
遲時正吃着,冷不丁問:“你早上爲什麼把早餐給那個人。”
莊辛辛愣住,終於驚覺,原來遲少爺這時候都還在意着早上的事兒?
她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錯誤,覺得早上確實不該直接駁了遲時的面子,不管早飯到底是不是他的,都不應該那麼說,遲少爺好歹還是公司的老闆……
“我就是隨手給他的,我也沒有想太多。”莊辛辛如實說。
遲時又質問:“那你爲什麼要隨手給他?”
她當然是爲了解圍才隨手給那個同事的啊,她哪裡有想那麼多?莊辛辛不太能夠跟得上遲時的思路,又想了想才說:“因爲鄭助理也給你帶了早飯啊。”
遲時挑眉:“嗯?”
“鄭助理畢竟是新來的,她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早餐,我總不能說我也準備了吧?這樣好像對鄭助理不太好,讓她覺得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好所以我纔會又準備一份,嗯……所以我才隨手把早餐送給另外一個同事了。”
遲時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他再次問:“所以你帶的早餐確實是給我準備的,對吧。”
“嗯,本來是的。”
遲時點點頭,脣邊有一閃即逝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莊辛辛覺得遲時這個情緒變得也太快了一點。
但是遲時也沒有繼續生氣了,恢復了正常。
莊辛辛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有了變化,但是也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遲時這個時候確實心情不錯。
因爲吃午飯浪費了許多時間,莊辛辛再從遲時辦公室裡出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快一個消失。
她剛剛出去,鄭雪就找了上來,堵在她身前,質問:“你在遲先生辦公室裡做了什麼?難不成是在講我的廢話?”
“不是,我已經問過了,遲先生確實因爲早上的事情生氣,但我已經道了歉,也求得了遲先生的原諒。”
“真的?”
“嗯。”
“那你在裡面好長時間,還做了什麼?”
“是這樣的,有時候我給遲先生訂了餐,他會讓我陪着一起吃。”莊辛辛沒有隱瞞。
鄭雪眼睛瞪得渾圓:“真的!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她要是早知道的話,剛纔就不會把訂飯的事情交給莊辛辛了好嗎!
可惜已經來不及後悔了,鄭雪只是在心裡盤算着,看來以後都得把訂飯的任務攬到自己身上來才行,這樣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可以和遲先生近距離接觸了。
莊辛辛笑了笑:“這不就告訴你了麼,以後你也可以訂飯的。”
“好!這個事兒就交給我了!”
莊辛辛看着鄭雪開心的樣子,忍不住想,遲時的魅力還真的是很大,一個新來的助理,也會這麼快就被他的魅力傾倒了。
……
沈一笙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把葉邢之送的耳環戴上了。
男人的目光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耳垂上,滿眼的欣賞。
沈一笙被他盯得有些羞怯:“耳環是你買的,你又不是第一次看。”
葉邢之翹翹嘴角:“因爲你戴着,更好看了。”
沈一笙腹誹道,這平日裡越冷漠的男人越悶騷,現在說起這情話來,一套一套的,別提有多麼浪漫,每次都能讓她臉紅心跳。
葉邢之又摸了摸她的耳朵:“以後給你買更多一些。”
“別,買太多了我也只有這兩個耳朵啊。”
“那就一天戴一對。”葉總實在很財大氣粗。
沈一笙心裡倒是美滋滋的,葉邢之這種“刷我的卡,用我的錢”的霸道總裁範兒,實際上很能取悅她。
並不是他花了多少錢,畢竟沈一笙自己也不缺錢,只不過會因此感覺到他對她的重視。
沈一笙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怎麼送過禮物給葉邢之,也就是之前買過領帶送他,之後的時間裡面,葉總每天都在戴,不知道的人還可能誤認爲葉總就只有那一條領帶了。
就連齊秘書都問了一句:“老闆,您最近是很喜歡這條領帶?”
葉邢之那會兒只是摸了摸領帶,沒有解釋,但看了眼粱爵。
於是樑助理就擔當起了解釋的任務,告訴齊秘:“那是太太買的!”
齊秘書還需要多嘴廢話嗎?當然是立馬就明白葉邢之爲什麼會連着幾天都戴同一條領帶了。
後來還是看不下去的沈一笙才重新去買了幾個他喜歡的牌子,將各種新款全部收剮回來,雖然說她買的也沒什麼特別,但葉邢之就是會特別的高興。
她是個沒有什麼儀式感的人,包括生日這些重要的日子,都經常性的忘記,很多時候都是靠着旁人提醒纔會驚醒。
但她現在也覺得,愛情裡面有儀式感,倒也是種很浪漫的事情。
禮尚往來的事兒,就這麼放在了沈一笙心裡面。
沈一笙到了公司以後,並沒有在意,反倒是楊思然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來回看了她好幾眼。
沈一笙沒忍住問她:“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楊思然搖搖頭,但還是在盯着她看。
沈一笙道:“你要不然光明正大直接過來看看唄。”
楊思然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笙笙你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什麼?”
楊思然伸手想碰一下沈一笙戴着的耳環,都又立馬收回了手:“你這是戴了輛小轎車在耳朵上啊!”
沈一笙這才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麼。
“咳,這個……”
“哎呀你別解釋了,我懂,我懂,你是有錢人。”楊思然只是羨慕的看了幾眼,就沒有再誇張了。
沈一笙在知道葉邢之隨手買的這對耳環值多少錢以後,就知道戴在耳朵上面會被注意到,但她不想拂了葉邢之的心意。
而且葉總買東西,從來就沒有看過價格……
沈一笙在去給葉邢之挑禮物之前,還先查了查自己的銀行賬戶餘額,如果只是按照她普普通通的工資,當然是沒有辦法買得起可以送給葉邢之那些東西的,但是她現在有父親留下公司的定期分紅,還有葉邢之幫她炒黃金賺來的錢,因此她現在還算得上錢包很鼓。
說到黃金這個事兒,沈一笙對葉邢之只能說佩服的五體投地。
雖然葉邢之幫她投資的時候,黃金價格已經漲的很高了,但因爲他給她的是他當初買入的價格,所以沈一笙還是每天都很賺。
然後纔過去了一個多月,金價就忽然間開始大跌,這才一個多星期的功夫,已經跌到了金價大漲之前的水平。
有許多賣出不及時的人,自然是虧了許多。
而葉邢之在金價下跌前幾天,已經拋出了一大筆,趕在最後賺了錢。
至於現在,葉邢之又說:“可以開始重新買入了,過不了幾天就會重新漲起來。”
這些對於沈一笙來說需要很久都無法研究透徹的變化規律,葉邢之都只是當成賺一筆小錢在玩,
所謂錢生錢,又生錢,葉邢之在這個行業裡面如魚得水,從來就沒有失敗過。
因此現在去到商場,沈一笙出手也很闊綽,就中午吃飯的那點時間,她已經買了一堆的東西,全部是給葉邢之買的。
他有沒有可能喜歡的東西,沈一笙都買了一堆。
這個時候,沈一笙也體會了一把敗家的感覺。
因爲買的太多,導致後來商場經理都來服務了,覺得她是個大客戶,甚至準備給她找個導購,慢慢伺候她。
沈一笙趕緊拒絕:“不用了,這些東西我都買好了。”
商場經理很遺憾,但也很開心:“那我給您升級成爲我們商場的VIP客戶吧,您以後再來,我們都會給您貼心的引導服務。”
沈一笙敷衍的答應了,其實沒有當真。
如果她在這裡沒有遇見嶽漣洛的話,沈一笙會覺得今天購物是很愉快的事情。
就有這麼巧,這商場是岳家投資的,嶽漣洛到這裡是來辦事的,就看見了沈一笙。
她一身職業打扮,氣質絕佳,但臉色並不好看。
自從葉邢之下過最後通牒,她就按捺到了現在,都沒有再去找葉邢之。
因爲她很清楚葉邢之的說一不二,除非有好的藉口,不然她再出現,也只會引得他厭煩。
今天看見沈一笙,嶽漣洛走過去,還沒有等着經理恭敬喊她一聲大小姐,她已經率先開了口:“我當是誰呢,拿着男人的錢在這裡消費,花的很開心嘛。”
沈一笙感覺到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變,大概是因爲嶽漣洛那句話誤會了什麼。
沈一笙把幾個袋子放到地上,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笑了:“嶽小姐,我知道,這個男人是你很想得到但是得不到的人,所以你是在嫉妒吧,嗯?”
嶽漣洛因爲她一句話就氣的發瘋,那些所謂的好修養都統統不見了,怒不可遏道:“你這個小賤人,以爲你今天得寵就不得了?我告訴你,你遲早要被拋棄的!”
“那就等那一天到了再說吧,現在不是還沒有到麼?”沈一笙很淡然,“反正現在他和我還好得很,你也不用費心再把我們分開了。”
嶽漣洛勾脣,神色狠厲:“無所謂的,等着把,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天對我的囂張,等邢之厭煩i了,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沈一笙眯了眯眼,還是雲淡風輕的態度:“我知道了,謝謝嶽小姐的提醒,您還是先顧好您自己吧,我知道喜歡一個人但又得不到的滋味是挺難受的,你也免不了會嫉妒,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死了心吧,不然多可憐啊,你永遠都得不到他。”
沈一笙本來不想和嶽漣洛廢話的,但是因爲嶽漣洛總是這麼針對她,敵意太過明顯,沈一笙覺得不讓嶽漣洛知難而退的話,以後說不準還會有這樣類似的事情發生,很煩。
周圍的人都因爲她們信息含量極大的對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雖然不知道細節,但也明白是嶽漣洛喜歡着沈一笙的另一半。
嶽漣洛深吸口氣:“礙事的人都給我走開。,”
商場經理趕緊把所有圍觀者都喊走了,在場的只剩下沈一笙和嶽漣洛。
嶽漣洛收起了臉上的跋扈表情,坐到了旁邊椅子上,自嘲似的笑了笑:“你知道的吧,邢之不喜歡我,但是你真的以爲,他不接受我,是因爲你麼?”
沈一笙眉頭輕揚,沒搭腔。
嶽漣洛嘆氣道:“從好久之前我就知道,他其實心裡有人了,不喜歡我,是因爲他早就喜歡了別人。”
沈一笙冷笑:“你覺得這樣就可以破壞我和邢之的關係,這種辦法也太弱智了。”
嶽漣洛憐憫似的看着沈一笙,搖頭道:“我之前就警告過你的,但是你不聽我的。實際上,你不過就是個替身而已!等邢之找到他喜歡的那個人,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沈一笙笑出了聲:“嶽漣洛,你也太會編故事了,平日裡沒說看吧,這種狗血的劇情也太老套了一點,你需不需要我再給你編一個更好的故事出來,說不定還更有說服力呢。”
嶽漣洛看着她,眸光很冷:“我沒有騙你。”
沈一笙皺了下眉,嶽漣洛這個神情,如果是演出來的話,演技也太好了一些。
她心裡對嶽漣洛的話是半句都不相信的,但有些奇怪嶽漣洛的這種態度。
沈一笙抿了抿脣,靜靜等着她開口。
嶽漣洛站起來,好像在認真思考了以後,才終於下定決心:“實際上我有證據,我可以證明我說的事情都是真的,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只是想等到那天看你的笑話,但你說的也對,我確實想要用這個辦法去拆散你們,因爲你知道以後,就會知難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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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3 你算什麼
沈一笙認爲自己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讓嶽漣洛看出來自己其實是在緊張她說的那些話。
事實上這種情況就是很容易讓人心裡產生一些不確定性,儘管沈一笙也不會因爲嶽漣洛的話就懷疑什麼,但也不由想知道嶽漣洛到底會說些什麼。
“沈一笙,你在這兒幹嘛。”沈一笙因爲背後的聲音猛地轉頭,就看見了個熟人。
段宴也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確實也是很巧合的事情,他雙手放在口袋裡,慢悠悠的走向前。
他今天像是做了造型,微卷的黑髮整齊撥到腦後,露出了飽滿額頭和清潤精緻的眉眼,眼角淚痣熠熠生輝,整個人溫潤精美,氣質更是如玉般通透。
像段宴這樣的人,就算只穿着一件破布衣服,也沒有辦法遮擋住他出衆的臉和氣質。
段宴就是那種如花美少年,雖然和他年紀不符,但這張精緻的毫無瑕疵的臉,也不會有人能夠分辨出他的年紀來。
他的目光靜靜打量過嶽漣洛,又問沈一笙:“這個點不該在公司上班?”
沈一笙要不是看嶽漣洛在這兒,肯定要反問和他有什麼關係,但最後只說了一句:“出來有點事情。”
按着正常的道理,打了聲招呼以後,段宴就應該先走了纔對,不會在看出嶽漣洛有話要說的狀態下,還留在這裡不走。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而嶽漣洛在盯着段宴看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他是誰:“段家的那位?”
“哦,你是誰。”段宴不留情的問。
嶽漣洛並沒生氣,只是輕笑:“我知道你,最近回到段家的吧,以前在外面沒少吃苦?”
段宴聽出她話裡的輕嘲和意有所指,眼裡綻放出迷人笑意:“吃苦?抱歉,我從小到大運氣都好得很,從不吃苦。”
嶽漣洛以前沒怎麼和段家的人打過交道,所以這時候被段宴這麼懟了幾句,心裡是不怎麼開心的。
而這個時間裡面,她忽然又改了主意,決定不告訴沈一笙她知道的那些秘密了,她要讓沈一笙因爲懷疑,逐漸和葉邢之產生罅隙,甚至等到那一天到來之後,就算她也是那個得不到葉邢之的人,也要看着沈一笙比她還痛苦。
“沈一笙,你想知道的事兒,我現在不會告訴你的。”嶽漣洛露出個得意笑容。
“嶽漣洛,你要說什麼就趕緊,不要賣關子。”
“你讓我說,我還不想告訴你了呢,有本事,你去問邢之啊,看看他會不會告訴你。”嶽漣洛譏笑,傲慢的離去了。
沈一笙並沒有攔她,當即就判斷,嶽漣洛根本就是唬她的,這種手段,誰還不會?
葉邢之就在葉成身上使過好幾次,目的是什麼也再清楚不過的,無非就是想打心理戰而已。
“段宴,我先走了。”沈一笙東西都已經買好了,也沒打算再留下。
段宴卻出聲喊住她,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認識汪先生?”
沈一笙愣了愣:“是。”
難不成段宴是有什麼要讓她幫忙的地方,是和汪先生有關的?
她正等着段宴說接下去的話,他卻又用無所謂的態度說:“嗯,知道了。”
沈一笙滿腦子問號:“所以你問這個,是有什麼事兒?”
“沒有。”段宴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沈一笙,“誰說我問你這個就要有什麼事情了,我只是問一問而已。”
“……”沈一笙深吸口氣,“行,服氣,那我真的走了。”
“嗯,你走吧。”
“不過,你這個時候又爲什麼會在這裡?”
段宴說:“找我朋友拿東西。”
“好吧,那你忙,拜拜。”
段宴輕點下巴,沒再說什麼,目送沈一笙走了,她買的那些東西都有人送去家裡,不需要她帶走。
而段宴繼續往自己要去的地方,他晚上要參加宴會,親自過來提晚上要穿的西裝。
雖然身爲段家的人呢,但是段宴小時候是在國外生活,後來回國了,外公外婆都一直在培養他的獨立,因此到現在他也習慣親力親爲,並不想讓其他人去過問他的生活。
段宴仍然沒有已經成爲段家人的覺悟,他根本就無所謂。
他要是希望成爲段家人,當初在模特圈子裡惹了不該惹的人,就不會絲毫不求幫助,而是任由被排擠退圈。
那個家族雖然名門百年,但在他眼裡,也不過如此。
……
沈一笙也是下午才知道晚上要陪葉邢之去個宴會,宴會還是段家人主辦的,定在國際大飯店,目的是慶祝某位段家的小輩帶領團隊拿了個國際上的生物大獎。
這種宴會的目的自然是推出段家那些青年才俊的小輩,所以會邀請京中各大世家的人,葉家自然是在受邀範圍內的。
收到請柬的是葉劍林,但他提出讓葉邢之參加。
葉成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氣的把家裡砸了一通,還沒有辦法找葉劍林算賬,他那種慫包,看見葉劍林就心虛,根本不敢造次。
偏生這段時間,葉成所有能夠打敗葉邢之的主意都沒有了用,不慣他使用什麼招數,最後他都會被葉邢之用其他的辦法反將一軍。
當然,這也是怪他自己留下的把柄太多,平時馬腳就不乾淨,葉邢之有心,就能找到他許多的漏洞。
爲了這事兒,袁珊平已經教訓過他一回了,袁珊平對葉成這個兒子幾乎已經到了溺愛放縱的地步,但那天也聲色厲疾的教訓他,未來一段時間絕對不能夠再在外面胡來,手上所有不乾淨的生意也必須暫時停止。
饒是葉成再不願意,受到袁珊平的警告,也只能立即將一切停止,近來幾天也都不再外出花天酒地了,安安心心呆在家裡,把他憋的都快要生病了。
但就算這樣,葉劍林竟然還是讓葉邢之去參加段家的宴會,這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但葉成就是覺得不公平,也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可他仍然只能夠繼續當他的這個乖寶寶,憋屈還無處釋放……
葉邢之提前了一些去接沈一笙,又帶着她去做了造型之後,兩人一起趕往國際大飯店的宴會廳。
沈一笙穿了件流蘇禮裙,她本來想挑一件露背長裙的,但是眼神剛掠過那條裙子,就被葉邢之給否了。
男人輕飄飄的說:“不準。”
“……可是這件真的好看。”
葉邢之抱臂冷哼:“想都別想。”
所以最後沈一笙選擇了比較保守的流蘇禮裙,不過設計也有些小心機,走路間下襬會讓沈一笙細長白皙的雙腿若隱若現,反而更增添了無形誘惑。
葉邢之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了一樣。
沈一笙明亮的杏眼裡盛着笑意,她故意說:“要不然我們現在打道回府?”
末了,她還湊在葉邢之眼前小聲說:“只給你一個人看。”
葉邢之開口時聲音有幾分沙啞:“好了,這時候別惹我,不然有你受的。”
沈一笙每次被他威脅,就會乖巧起來,不敢再造次,因爲葉邢之在某些事情上面絕對是說一不二的,沈一笙可半點都不敢挑戰他的權威。
她今天的妝容因爲配合流蘇禮裙,很溫柔,明眸皓齒,笑起來眼角彎彎,讓人看着都能夠被她的笑容感染。
而葉邢之對自己的造型並不上心,只不過他也根本不需要怎麼樣,他的臉龐輪廓分明,眉目深邃,那種掌控一切的上位者氣息,讓他所有的敷衍笑容都成了美妙風光。
沈一笙挽着他的手臂,小聲說:“葉總今晚不知道又要讓多少女人爲你心碎了。”
“那又怎麼樣,反正她們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只有你才能夠讓我心動。”葉邢之勾着她的下巴,在她臉頰親了一口,“不用管其他人。”
沈一笙被他取悅,滿意靠在他肩頭:“葉總可要說話算話。”
葉邢之無聲微笑,冷硬的眼神都柔軟下來。
他們今晚不是主角,只是參與的貴客而已,所以只需要差不多時間到場就可以。
去之前,沈一笙就問葉邢之:“是段家的,所以段宴也會在?”
“嗯。”
一天之內要碰見段宴兩次,也確實挺有緣分了。
葉邢之對段宴並不熟悉,只不過在許多場合都聽到過段家那些故事,所以與人討論過一些。
等他真正見到段宴之後,心裡就不由升起了危機感。
段宴的模樣萬里挑一,那種矜貴少爺的氣質也格外出衆,想到就是這個人和沈一笙合作過,葉邢之的眸色便幽深了起來。
葉總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將段宴視爲情敵,只不過對於沈一笙身邊出現的男人,他都是提高警惕的。
而且葉總從來不否認自己的小心眼,他就是不願意看見沈一笙和任何男人走的太近,最好她身邊只有他自己。
心中想法奔騰,但葉邢之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在段家人引薦段宴給他的時候,葉邢之將沈一笙摟的更緊了。
“段少爺,久聞大名。”
段宴對葉邢之點頭,見着身邊的段家人走了,就說:“不用叫我段少爺,我和段家人不一樣。”
葉邢之脣邊掛着清淺笑意:“是嗎。”
“你叫我名字就好。”段宴在葉邢之面前,倒是沒有太過傲慢,他早就聽說過葉邢之的各種事跡,所以知道葉邢之的厲害之處,這樣的人,最好是不要招惹的。
他說完以後,又和沈一笙打了聲招呼,並沒有提起下午見過的事兒。
沈一笙回以微笑,沒怎麼說話。
段宴說:“我爸希望我可以和你多聊幾句,但如果你有別的事情要忙,不用顧及我。”
他異常直白,這些豪門世家那套交際的手段在他那裡都不受用,他並不將自己視作這裡面的一員,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怎麼樣去巴結誰,與誰保持關係。
段宴不過是看在他那個父親當初苦苦求他回來的份上,又得到了母親的允許,纔回段家來認祖歸宗了。
但就像段家有許多人瞧不上他一樣,他也從來沒有將那些假惺惺的段家人放在眼裡。
葉邢之知道這時候有很多雙眼睛都放在他們身上,大概是想看看這個段家剛剛認祖歸宗回來的少爺,有沒有點本事。
要是段宴再惹了葉邢之不高興的話,可能有些段家人會更加的幸災樂禍。
但是恰好,葉邢之見慣了那些阿諛奉承諂媚的人,像段宴這樣,不會用這個圈子裡慣用交際手段的人,他倒是有心提拔拉攏。
葉邢之存了他的心思,段家人可以來往,不過以前那些人,都資質平平,入不了他的眼。
段宴的性子,倒還算勉強合適。
剛好沈一笙也和段宴認識,從這種層面來講,他可以做些什麼。
葉邢之用掌握一切的口吻說:“再聊幾句吧,免得你回去之後,日子也不太好過。”
段宴瞳孔縮了縮:“你怎麼知道?”
“這些事情,你如果一直呆在這個圈子裡,就見怪不怪了。”葉邢之提點他,“你以前在外面長大,不怎麼接觸,以後慢慢就知道了。”
這種地方的骯髒。
段宴真誠道謝:“麻煩你了。”
葉邢之揉揉沈一笙的頭髮:“你們小時候不是見過,可以聊一聊。”
沈一笙失笑:“要說起來,段宴都忘了很多吧。”
段宴卻出人意料的回答:“沒有,我都記得。”
“嗯?”
段宴笑笑:“不管怎麼說,我也被污衊了這麼多年,那段記憶還是記得很清楚。”
葉邢之雖然已經知道很多關於沈一笙的事情了,但這時候仍然在仔細聽他們聊的過去。
那些葉邢之還沒有辦法參與的過去,雖然他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已經目睹了沈一笙的成長。
但錯過的,始終就是錯過的。
他們正聊着,有一個段家少爺過來了,按輩分來說,是段宴的堂兄。
那人大概是見過段宴在這裡同葉邢之聊的“愉快”,有些眼紅,也忍不住走上前來寒暄,想巴結巴結。
段家在文藝界很有話語權,但跟葉家處於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裡,因此能夠多一層關係,自然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但是那位堂兄過來之後,葉邢之脣邊的笑意就更加敷衍了起來。
葉邢之最瞧不上眼的就是段宴堂兄那種人,因此目光冷淡了許多。
可惜對方還沒有眼色似的,不停廢話。
最後是段宴出聲打斷:“堂哥,不要打擾葉先生了,我們先走吧。”
堂兄生氣,要教訓他多管閒事,就聽葉邢之說:“段宴,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合作。”
段宴眼睛一亮,能跟葉邢之合作,那就是大之又大的生意,就算是他公司的最大老闆都會興奮。
“那我就期待了。”
沈一笙笑着說:“只不過下回和你合作的人,也要很大耐心纔對。”
段宴眼角微挑:“我難道還不夠有耐心?我覺得我現在脾氣已經很好了。”
沈一笙和葉邢之對視一眼,她說:“那還要更好一點。”
段宴輕哼,不過不是生氣,而是帶着笑的,顯得他心情不錯。
他雖然毒舌,但也分人,說話言辭比較犀利,只是也不會無端罵人。
葉邢之帶着沈一笙去吃點東西,段宴的堂哥終於憋不住了:“段宴,你剛纔什麼意思,故意阻撓我和葉先生聊天是不是?”
段宴用憐憫的眼神看着對方:“我都不想罵你傻,你就沒看出來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你?”
“誰說的!那他爲什麼要搭理你!你不過就是個……而已。”堂兄還算有點教養,沒有將野種兩個字說出來。
但段宴已經明白他想說什麼了。
段宴直接出言嘲諷:“我和葉太太從小認識,你算什麼?”
“什麼?”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
chapter 84 讓她回來
段宴這麼說,是因爲實在忍受不了這個堂兄那種態度,故意說那種話氣他。
他知道對方肯定會因此瞎想胡想,而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最好也可以藉此讓堂兄不要再來煩自己。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我喜歡個什麼人,還要來向你報告?”段宴冷飄飄看着他,不屑的笑了。
堂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最終只是說:“你就得意吧你!”
段宴保持着優雅笑容:“好歹有得意的機會。”
沈一笙和葉邢之是故意離開那裡的,她不時瞥一眼那邊,問葉邢之:“所以他們段家人內部的關係很不好?”
“段宴是私生子,在他們家族內部看來名不正言不順的。”葉邢之搖搖頭,語氣裡有幾分嘲弄。
這些名門望族,表面上看着光鮮,其實內裡都已經腐爛了,只是在裡面的人都還認爲自己纔是最好的,從來不會反省。
葉邢之從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
沈一笙也明白了這個道理,僅僅是這段時間,她就已經很清楚了,因爲就從她接觸過的這些,沒有哪個家族是乾乾淨淨的。
他們正聊着,沈一笙眼尖,看到了凌小喬。
凌小喬也注意到了他們,快步走近,她說:“巧啊。”
“我剛纔還在想你會不會來?”沈一笙笑了,“伯父伯母都熱衷於藝術品,所以我想應該跟段家這樣的家族有些來往。”
凌小喬無奈道:“猜的沒錯,他們就想讓我過來,跟段家人搞好關係,以後能從內部買到一些作品。”
只不過以凌家的地位,能夠接到段家的請柬已經很難得了,凌小喬也不太想腆着臉皮去認識誰。
好在父母也只是隨口那麼一吩咐,並沒有讓凌小喬必須得那麼做。
所以凌小喬今晚過來這裡,就是隨便走走形式而已。
葉邢之摟着沈一笙,淡淡問:“給你介紹一下段家的人?”
凌小喬擺擺手:“算了算了,他們到時候也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搭理我。”
這也是她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的原因,那幫人全都看中你的家庭背景,社會地位,單純的朋友往來太少了。
所有人都在乎利益二字,甚至全部都赤裸裸的擺放在檯面上,都沒有人試圖去掩蓋什麼。
葉邢之嘴角一勾,並不在意:“既然這樣就算了。”
沈一笙也說:“小喬說的對。”
葉邢之想了想,冷不丁道:“今天晚上,宋家應該也會來人,就是不知道是誰。”
凌小喬聽到這話,立即愣住了。
過了會兒,她才若無其事的點頭:“嗯。不知道,隨便他們來誰吧。”
其實說這話的瞬間,凌小喬已經在想着乾脆先走吧,不然搞不好又要碰見宋昱傾。
她昨晚照顧了生病的宋昱傾一晚上,今天早上,剛剛睜眼就撞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狹長眼眸。
凌小喬那會子裝的鎮定,移開目光,無情說:“你感冒好了,我就先走了。”
但宋昱傾只是在她耳邊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然後收緊手臂,將她箍在懷裡,用了很大力氣,讓她根本掙不開。
凌小喬試圖起牀,但剛剛動一下就被宋昱傾拉回去了。
她很無奈,只能和他四目相對幹瞪着眼,不知道能說什麼。
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昨晚兩人又睡在同一張牀上,但凌小喬也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宋少爺,你今天不上班?”凌小喬憋不住了之後,終於率先問了。
宋昱傾臉上有着若隱若現的笑,就那麼盯着她看,他聞言說:“我生病了,請個假。”
再說了,他請個假,有誰敢管他?
凌小喬撇嘴:“大半夜你就說你的感冒已經好了。”
宋昱傾眼角那種風流因爲生病消失的時候,看着正經英俊的時候,還真的是讓人移不開眼。
凌小喬想到昨晚的他,心裡也不禁產生了幾分旖旎,很費力的提醒着自己纔沒有太過在意。
“好了也該有充足的休息,你說對吧。”宋少爺賴皮起來,也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
凌小巧便說:“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我還要上班呢。”
宋昱傾圈着她的腰,輕笑:“那你也別去上班了,你請個假,也沒有人會在意。”
他又補上一句:“你陪我。”
不得不說,宋昱傾的這張臉實在完美無缺,這麼一笑,英俊的勾魂攝魄。
但凌小喬這時候已經鐵了心不給他面子,冷靜的說:“宋少爺,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情,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宋昱傾臉上的笑容隨着她的話,逐漸消失。
他眼中泛冷,有些艱澀的說:“你已經打定主意了?”
凌小喬點點頭:“我說的話也不想收回,我們現在確實不應該繼續在一起,還是好聚好散吧。”
宋昱傾咬牙道:“就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
他幾時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過,自認爲已經用上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在等待凌小喬回心轉意。
雖然這個回心轉意有些奇怪,因爲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從來與感情無關。
凌小喬笑着,酒窩甜甜,只是說出來的話,讓宋昱傾的心越來越冷。
她無情的道:“這麼說吧,雖然跟宋少爺睡一睡還挺開心的,但是呢,你就當我現在厭倦你了,而且你自己,也不止我一個,所以就這麼着吧,我說過你如果碰了別人,我們的關係就可以結束了。”
宋昱傾搶聲說:“沒有別人,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
“你當我那天聽到電話的時候聾了?宋少爺,你的小情人還要約上我一起伺候你呢,盡享齊人之福,是不是特別滿足?”
宋昱傾臉色難看:“那天我也解釋過了,不是你認爲的那個意思。”
“就算這次不是,下次也會是的。”凌小喬一點點掰開宋昱傾攬在自己腰間的手,下了牀,留給他一個背影,“反正遲早都要分開的,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區別呢。”
儘管凌小喬自己確實還有幾分不捨得,宋昱傾是個很好的伴侶,某種意義上的。
但她覺得現在很有必要讓宋昱傾明白一下,什麼叫做在一定的時期裡面,尊重另一半。
看她多好,以後要是宋昱傾真明白了這個道理,對於未來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來說,就是很幸運的事兒了。
凌小喬頓時有種深藏功與名的成就感。
沒有再去看宋昱傾的表情如何,凌小喬就走了,宋昱傾也沒有再攔着她。
早上剛剛分開,這晚上就有可能再見,凌小喬頓時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冤家路窄。
沈一笙問:“你和宋昱傾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凌小喬無所謂的回答:“沒怎麼樣啊,我這不是教訓他一下麼,讓他明白一下必要的道理。”
“然後呢?”
“然後……看他自己咯。”凌小喬笑的特別燦爛。
沈一笙忍不住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很有腹黑的潛質。”
“那得看是跟誰相處,要有針對性的辦法。”凌小喬樂滋滋的。
他們剛剛聊完了宋昱傾,很快就看見他出現了。
不管宋昱傾出現是因爲他本來就接到了請柬,還是因爲他知道了凌小喬今晚會來,總之他們又再次相逢。
而這回宋昱傾是隻身前來,以前他身邊怎麼都會有女伴,跟凌小喬在一起以後,基本上身邊就是凌小喬了。
今天自己出現,讓不少注意到他的人都在心裡奇怪。
宋昱傾今天一身白色西裝,配上他面若桃花的臉,活脫脫一個風流公子的模樣。
只是他並沒有太過在意周圍那些目光,進到宴會廳裡,就開始四處打量,尋覓某個熟悉的身影。
等到終於見到了凌小喬,他就沉着臉走過去了。
沈一笙和葉邢之都在邊上,見到他過來,兩人非常配合的離去,把那裡留給他們。
沈一笙說:“他看着氣勢洶洶。”
“興許是過來賠罪的也說不定。”葉邢之眯眼,有另外的看法。
沈一笙聳肩:“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這不是自己找麻煩。”
葉邢之撐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交扣,輕笑:“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
“你怎麼?”沈一笙擡眼看他。
葉邢之輕咳一聲:“從一而終。”
沈一笙沒忍住自動上翹的嘴角,看着他的眼神也滿是溫柔:“嗯,我們葉總很專情,我知道的。”
葉邢之將她的手掌緊緊握住,不由想,畢竟他太早太早就知道了這個人會是他這輩子珍惜的人。
這樣想着,他看向宋昱傾的目光裡也多了絲同情。
宋昱傾對他們的那些對話全然不知,只是在走到凌小喬面前之後,沉聲道:“我們談談。”
凌小喬沒什麼反應:“你要和我談什麼,就在這裡談吧,我不想和你說廢話。”
“不是廢話。”宋昱傾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看她,“我在很認真的和你討論。”
“那你說。”
宋昱傾抓住她的手臂:“我們換個地方說。”
凌小喬找了個藉口:“我這兒還有事情呢。”
“有什麼事兒?”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反正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宋昱傾受不了凌小喬這麼冷漠的對他,努力按了按眉心,壓抑了所有情緒,儘量平淡道:“那我等你處理完你的事情。”
其實凌小喬哪裡有什麼事情,就只是想要找藉口不和宋昱傾面對面而已。
可惜宋昱傾這時候帶着幾分祈求的眼神,就跟小狗崽似的,讓凌小喬剛決定的心思,就鬆動了。
“行吧行吧,換個地方。”
凌小喬不耐煩的說完,宋昱傾眉目間就帶了笑。
凌小喬和沈一笙打了聲招呼,就跟着宋昱傾走了。
她本來想坐自己的車,被宋昱傾強勢的逼着和他坐在了一起。
“我們要去哪兒?”
宋昱傾把手肘靠在車窗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他說:“等下你就知道了。”
“要說什麼這裡也正好可以說了。”
宋昱傾搖頭:“等會兒。”
他在賣什麼關子?
凌小喬實在無奈,問又問不出來,就乾脆閉上眼睛假寐。
可惜宋昱傾盯着她的目光太過濃烈,炙熱的讓她根本無法忽視,只能有些生氣的睜開眼,怒道:“我臉上有什麼好看的!你就不能移開你那雙眼睛?”
宋昱傾勾脣:“不能,你好看。”
凌小喬:“……”她別過臉,耳朵尖尖染了幾層紅暈。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凌小喬看着帝豪兩個大招牌,冷笑:“宋少爺是要有酒有女人的時候,才能談事情?”
“當然不是,你等下就知道了。”他走上前去握着凌小喬的手,但是被她甩開了,他也不急,慢悠悠帶着她往裡面走。
帝豪從上到下的工作人員都對宋昱傾這張臉不陌生,知道這位爺在這裡只要出手,就闊綽的很,是個大財主。
因此他們的服務也格外熱情。
只是今天宋昱傾懶得搭理他們,全部把他們趕走了,徑直帶着凌小喬去到一間包廂。
站在門口,凌小喬說:“你要不要提前給我透個底,免得我接受不了你們這些公子哥的糜亂生活。”
宋昱傾信誓旦旦:“保證不是你想的那樣,進去就知道了。”
凌小喬只能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鶯歌燕舞,一溜人安安靜靜的坐着,看到她進來,都各自交頭接耳了一番。
直到宋昱傾也走進去,那幫子少爺都終於接受了今天宋昱傾叫他們來的事情。
“上回是誰塞的女人給我。”宋昱傾挑眉問了一句。
那位少爺就主動舉了手:“是我。”
“你給小喬保證一下,以後絕對不會再往我這裡塞別的女人。”
那少爺實在詫異:“宋少,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照着我說的就是了,不要廢話。”
於是那少爺就對着凌小喬發了誓,以後出來玩,絕對不會往宋昱傾身邊塞別的女人。
然後宋昱傾讓其他人也都保證了一遍。
凌小喬默不作聲,臉色不明。
宋昱傾等到他們都說完,才清了清嗓子:“之前的事情,我就在這裡做出檢討,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我也不應該讓那個女人離我太近了,以後這樣的事兒,也不會再發生。”
凌小喬眼神急速變化,心中的愕然已經讓她說不出話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宋昱傾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他之前的歉意以及承諾。
雖然她想過要這樣來教訓教訓宋昱傾,讓宋少爺嚐嚐風流的下場,可她也沒有料到,宋昱傾會用這麼直白的方式。
他竟然真的能拉下這個臉,在這麼多圈子裡的朋友面前,做出這樣的保證?
凌小喬還是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樣,現在你可以原諒我了麼?”
凌小喬因爲太過震驚,稀裡糊塗的就點了頭。
宋昱傾都這麼做了,她怎麼可能不原諒他,她本來就沒有打算真的就此斷了兩人的聯繫,想要達到的目的也都已經達到了。
只是宋昱傾的做法超出了她原本的預料,並且讓凌小喬有些看不懂目前的狀況了。
宋昱傾對自己那些朋友說:“今天沒來的人,你們也幫着轉告一聲。”
有人問:“宋少,你這是來真的啊?”
“什麼來不來真的,反正你們按着我說的做就對了。”
宋昱傾根本沒有去思考自己這麼做的背後意義,他只是在今天凌小喬離去之後,明白了這個道理,那就是如果他不犧牲一點什麼,凌小喬是絕對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來的。
只有這個辦法,纔可以恢復兩人的關係。
但他爲什麼非要這麼做,付出這些代價都要讓她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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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爺淪陷而不自知!
啦啦啦,今天就是2017的最後一天啦,感謝大家陪着香菜又走過了一年,我們2018繼續相見,香菜會繼續寫更多的故事給你們看!愛你們喲~
chapter 85 吸血鬼們
其實凌小喬是有那麼一點嚇到了,所以遲遲沒有做出反應。
直到宋昱傾滿懷期待的看着她,重複問了一句:“怎麼樣?這樣你滿意嗎?”
凌小喬張了張嘴,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宋昱傾做的顯然是已經超過了她最開始的預期,凌小喬根本就沒有真的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她覺得宋昱傾只要知曉不管在怎樣的關係裡面,都應該對另外一個人給予足夠的尊重就好,而現在宋昱傾不僅是知道了自己該怎麼去尊重,還直接讓一切都變得極端了起來。
凌小喬總覺得這樣有點危險,她和宋昱傾的牽扯不該有這麼多才對,她之前所篤定宋昱傾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也是因爲知道像他這樣的大少爺,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被人忤逆過,所以現在被她甩了,儘管他們根本都不是戀愛的關係,但這樣也會讓他無法接受,所以他想要再和她繼續保持原先的關係,就必須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行。
想到這裡,凌小喬總感覺現在一切都已經脫繮了,超出了她原本的想象。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不能隨便做的,不然很有可能隨時會超出控制。
現在有這麼多宋昱傾圈子裡的少爺們都在這裡,凌小喬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只能胡亂答應了:“嗯,可以了,你先跟我走吧。”
宋昱傾嘴角上揚,小聲問她:“所以現在我們可以恢復之前的關係了吧?”
“……嗯。”
宋昱傾的英俊臉上頓時神采飛揚,他對在場的那些公子哥兒們說:“你們先玩着,我們走了,今晚你們的消費記在我賬上就成。”
宋少爺此刻只覺得連日以來的陰霾都全部消失了,畢竟現在凌小喬又重新回到他身邊來,這就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兒。
雖然在他過去的人生裡,就從來沒有出現過爲了哪個女人低聲下氣,甚至還去央求她回來的事兒,但當這個事情是面對着凌小喬而做的,他就覺得很理所當然似的。
反正在宋昱傾此刻的想法裡面,他沒有膩了凌小喬,也沒有對她感覺到厭煩,不管發生什麼,也是要把這人留住的。
其他少爺們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不成是問問宋昱傾,是不是被人下了情蠱?
但就現在宋昱傾那滿臉喜悅的樣子,他們覺得這話還是先憋住吧,不然問了之後又惹了他不高興。
從帝豪裡出來,凌小喬腦子裡仍然很混亂,雖然當時的決定是她做的,但她根本也沒有比宋昱傾清楚到哪裡去。
“宋昱傾。”凌小喬喊住他。
宋昱傾回頭,他眼角眉梢都醞着笑意,那副風流公子的模樣,確實招人喜歡。
“怎麼了?”
凌小喬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她覺得眼下的一切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了,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他們現在都是單身,繼續在一起廝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走一步看一步,現在想不通就算了,等到了某一天需要去正視這個問題的時候再說吧——更何況,現在她還需要宋昱傾繼續幫她在父母那裡作假,讓他們不去擔心她的生活,剛好宋昱傾讓他們很放心和滿意。
如果宋昱傾是貪戀她的身體,倒也不是不可以,兩個人互取所需罷了。
“沒事,就是問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宋昱傾看着凌小喬,眸色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不用他說什麼,凌小喬都已經明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凌小喬有些無奈:“你們男人腦子裡就不能想些別的東西?”
她本來以爲宋昱傾要用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反駁她,沒想到他只是輕輕笑了笑:“那就不想,我帶你去個別的地方。”
凌小喬有些疑惑:“這個點了還能去哪兒?”
宋昱傾又賣起了關子:“跟我走吧。”
凌小喬問:“要多久?”
“可能會有些久,沒關係,你在車上睡會兒,到了地方我告訴你。”
凌小喬只能隨他去了,反正現在其實也還不晚,那邊宴會剛剛開始沒多久,他們兩個人就從宴會裡跑出來了,到這邊來總共也沒有花了太長的時間。
凌小喬坐在副駕駛上,側着臉觀察宋昱傾。
其實不說他平時花心風流,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或許從來都沒有人去告訴他,他不可以那樣子,對他來說,無論做什麼都是有人原諒的,因爲他生來就擁有了旁人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財富,也有別人追求一生的權勢,總之光是人生贏家四個字都已經無法簡單去概括他的人生了。
偏偏這樣子的人還比大部分人都更加努力,他除了應酬消遣的那些時間外,在工作上投入的心血從來都沒有少過,將事業做的風生水起,這個年紀就已經算得上事業有成了,無論他身上哪一個點,都會引起人的羨慕和嫉妒,他卻同時擁有了那麼多。
凌小喬發覺自己想到宋昱傾的時候,總是會去想很多事情,根本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想象力發散。
直到宋昱傾輕哼了一聲:“盯着我想什麼呢?”
凌小喬忍不住笑了:“這不是瞧着宋少爺長得好看麼。”
宋昱傾被人稱讚外貌稱讚慣了,通常是沒有什麼反應的,但這時候還是笑了:“既然好看就多看一會兒。”
凌小喬嗤笑他自戀,宋昱傾無辜道:“明明是你先誇獎我。”
“好好開你的車吧!”他們這時候已經上了高速往京城臨市去了,眼看着都已經看出幾十公里的距離。
凌小喬也沒有再問宋昱傾要把她帶到哪兒去,反正她又不怕宋昱傾會把她賣了,她又不值錢。
那些複雜的事兒,她已經沒有再去想了。
和程凱陽分開以後,凌小喬也好像失去了過去那樣愛人的本事,提不起勁兒來,倒不如現在和宋昱傾這樣的關係,也不用擔心兩個人會在以後有太多糾葛,也不怕他有天會離開自己,沒有任何未來,得過且過,卻也能夠輕鬆許多。
倒真的和宋昱傾說的那樣有些遠,凌小喬剛開始和他聊天,後來就不知不覺睡着了,等她一覺再醒來,發現他們已經駛出了高速,在另外一個市的街道上行駛了。
“快到了嗎?”凌小喬揉揉眼睛,看着周邊街道已經沒有了那麼繁華,開始逐漸往山區行駛的樣子。
“快了,還有十多分鐘。”
凌小喬便耐心等待着,一直到了目的地,她才知道原來宋昱傾帶她來了個山上,路都是通的,海拔不是很高,但是周圍沒有什麼燈光,很暗,黑黢黢的,有些陰森。
“宋昱傾,你不會真的是想要在這種地方把我毀屍滅跡了吧?”凌小喬開着窗子環顧一下週圍,這地方實在太適合做些危險的事情了。
宋昱傾捏捏她的臉,小聲道:“很適合毀屍滅跡,也適合做些別的事兒……。”
“喂,你辛辛苦苦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就爲了把我帶到這兒來……”
“當然不是了,真夠傻的。”宋昱傾打開車門下了車,“跟我來吧。”
凌小喬跟着他走了一截沒什麼人的小路,終於看到佇立在黑暗中的一棟建築。
她辨別了一下之後,終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這是天文臺吧?”
“嗯。”宋昱傾緊緊握着她的手,“爲了讓觀測環境好一些,所以這邊嚴格控制了夜間燈光。”
沒有了光污染,夜空中的羣星也就明亮了起來。
宋昱傾顯然對這裡很熟,很快就帶着凌小喬到了天文臺裡面,裡面的工作人員也是認識他的,看到他並沒有意外。
“之前跟幾個朋友顯得無事到這邊來玩,就往這兒投錢添置了一些天文設備,所以平時可以隨便過來。”
凌小喬點點頭,“你興趣愛好還挺廣泛。”
宋昱傾狹長眼裡滿是笑意,實際上他過去從來沒有帶那些女人來過這些地方,他對過去的任何一任女友,都是可以在物資金錢上給予足夠的支持,但從來沒有費心想辦法去討過那些女人的歡心,也根本沒有那種覺悟,不過那些女人也從來不會要求的更多,反正她們最想得到的東西都已經得到了,還需要什麼呢?因爲宋昱傾最珍貴的東西,肯定是不會給她們的。
“帶你來這兒看看銀河,在城裡,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宋昱傾帶着凌小喬進了一個觀測室,裡面擺着天文望遠鏡,很專業的樣子。
但其實就算沒有望遠鏡,凌小喬也已經看到了非常漂亮的羣星閃耀,這裡周圍都沒有什麼燈光,黑暗蒼穹中的閃爍光芒便被加倍放大了。
“真好看啊,沒想到還有這麼好的地方。”凌小喬趴在窗臺上,現在的城市裡已經很少能見到星光了,即便是仲夏夜裡,天空上也不過有幾顆灰敗的星星而已,根本無法爭得過城市那些霓虹。
但在這裡,一切都恢復了原本的狀態,天空中那些星星也就重新恢復了生機。
宋昱傾讓凌小喬透過天文望遠鏡,看那些離他們很遙遠的星雲,他還給幫着凌小喬觀測了一下月亮上的隕石坑。
這種探索的感覺很奇妙,凌小喬越看越精神,被星空的神奇震撼到了。
“喜歡的話,以後可以經常帶你過來。”宋昱傾在她耳邊輕聲說。
“好啊。”凌小喬意猶未盡,看向宋昱傾的目光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溫柔。
宋昱傾撫摸着她的臉,緩緩吻上了讓他朝思暮想好多天的嘴脣。
他們在背後的巨大星空中接吻,他們彼此都沒有感覺到這個親吻裡蘊含的感情。
等到從天文臺回到霓虹遍地的城市裡,就像是從一個世界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即便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但城市的聲音仍然沒有減弱。
宋昱傾在凌小喬昏昏欲睡的時候,出聲提醒她:“今晚去別墅那裡?”
“嗯。”凌小喬沒多想就點了點頭。
宋昱傾又勾了勾嘴角,把人載着回了他們一起住了段日子的別墅。
按理說,一套房子而已,宋昱傾什麼好房子沒住過,就是國內最貴的那種樓盤他都不知道有多少產業,但最近這幾天,沒有凌小喬在的時候,他無論住在哪裡,都覺得渾身不是滋味,周圍的一切都讓他看不順眼。
前兩天在他好久沒有住過的一套公寓裡面,還剛砸了一圈東西。
原因簡單的很,只是因爲他看不順眼了。
至於爲什麼看不順眼,當然是因爲沒有能夠讓他看得順眼的那個人。
所以現在又回到這裡來,宋昱傾也明白,他會心情愉悅,也是因爲凌小喬在這裡。
凌小喬困了,所以宋昱傾是抱着她進門的,她靠在他胸口,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個地方仍舊每天都有人在打掃,看不出什麼不一樣的痕跡。
回到家以後,凌小喬總算是清醒了一點,掙扎着起牀去洗了澡,再回到牀上躺下,宋昱傾炙熱的胸膛就覆蓋在了她的後背上。
男人的氣息包裹了她,她不自覺的靠着他,兩個人的姿勢剛好密不可分的合攏,親密無間。
宋昱傾總算是再次將凌小喬摟在了懷裡,在她後頸上親了親,語氣柔軟似水:“睡吧。”
凌小喬等到第二天醒來,花了點時間才消化了自己和宋昱傾又和好這件事情。
她已經抱着得過且過的想法,所以並沒有什麼需要適應的過程,就好像兩人之前的爭吵冷戰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早餐是有人做好了送來的,凌小喬起牀就有吃的,宋昱傾等着她一起出門。
男人今天穿了件風衣,襯得腰細腿長,但只有摸上去纔會知道這人腰間的腹肌線條有多麼結實。
總之,今天的宋少爺仍然有那種誘惑人的本事。
凌小喬看的心裡一動,墊腳送上了一個早安吻。
宋昱傾摟過她的腰,哼笑:“一大早就這麼熱情?”
豈料凌小喬摸了摸他的腹肌,勾脣:“宋少爺以後千萬別落下了鍛鍊,不然發福就不好了。”
宋昱傾:“……”
“走吧,上班去。”
凌小喬撩完就跑,但很快就被宋昱傾抓了回來,他重重吻上她的脣,肆虐一番之後,才放過她。
宋昱傾威脅道:“晚上有你受的。”
凌小喬滿臉不在乎:“希望宋少爺說到做到千萬別手軟啊。”
宋昱傾竟然也有些拿她沒有辦法了。
他們一起出門以後,就各自分開了,公司不在同一個方向,自然不需要非湊到一起去上班。
宋昱傾的司機看着他今天的臉色,終於是放了心。
前段日子宋昱傾每天都黑着一張臉,動不動就發火,那樣子實在太可怕了,讓整個公司裡的人都戰戰兢兢的,更不要他這個做司機的,每天要負責護送宋昱傾上下班,更是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做的不好,惹怒了宋昱傾不高興,很有可能直接就丟了這份寶貴的工作。
尤其是司機還特別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跟在宋昱傾身邊,也不會太辛苦,所以司機是一點都不想自己被炒掉的。
心驚膽戰了好幾天,總算是看到宋昱傾的心情變好了,司機開始感激起凌小喬來。
他就知道,只要淩小姐出馬了,那宋老闆的心情肯定會變得很不錯。
前幾天宋昱傾生氣的原因,司機也都很明白了。
宋昱傾到公司以後,從還沒有走進電梯那一瞬間開始,就已經讓周圍的員工大驚失色了。
昨天上班都還臭着臉,渾身散發冷氣的人,今天怎麼就突然變得……滿是喜色?雖然他的下屬們都不明白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也很清楚,前幾日那個凶神惡煞的宋老闆今天終於是徹底消失不見了,以前那個臉上總是掛着淡笑的宋昱傾,纔是下屬們最喜歡的老闆。
雖說他臉上的笑容也總是很敷衍,連弧度都是差不多的淺淡,但也總比前幾日那樣的可怕好吧?
剛好今天遲時就來找宋昱傾談生意了,看到的也是心情不錯的宋昱傾。
遲時當然是知道些什麼的,所以看見宋昱傾之後,寒暄的話語裡,就意有所指的說:“宋總最近是有什麼喜事兒?”
宋昱傾翹着二郎腿,手裡捧着咖啡,狹長眸裡細光閃爍:“也可以這麼說。”
遲時聞言,自然感慨自己來的很是時候,宋昱傾高興一點,也會比較好說話,不用讓他太過煩惱兩個人的利益問題。
他招來跟在他身邊的莊辛辛:“把資料先給宋總看看,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
莊辛辛還沒有動,鄭雪已經先一步踏出去,打開文件袋,笑着道:“資料都在我這裡呢,我來吧。”
遲時瞄了眼她們,沒說什麼。
莊辛辛挺淡定的,反正鄭雪喜歡在這種時候出頭,那就等她忙碌去好了,自己還能夠輕鬆一點。
反正遲時再招個助理的目的不就是這樣?
莊辛辛沒什麼表情,反倒是遲時有意無意多看了她幾眼,最終發現確實什麼都沒有辦法從她臉上發現之後,才轉回頭去專心應付宋昱傾。
不過宋昱傾卻還是故意說了句:“遲老闆好福氣啊。”
他眼神從莊辛辛和鄭雪臉上分別滑過,他之前也聽說了遲時還要再招個助理這件事情,但他以爲遲時只不過是說着玩的而已,沒想到人家當真是說的真話。
非要招兩個助理……宋昱傾看着他們的眼神也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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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站到遲時身側,將資料擺出來以後,仍然站在那裡沒有動。
而那個位置以前都是莊辛辛的,當然,莊辛辛要是想要站到他的另外一邊去也可以,不過莊辛辛半點走上前的打算都沒有,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實際上呢,她這個時候是在想家裡的事情,她租的房子最近在漏水,她打算今天下班之後去找找物業,看看是不是樓上出了什麼問題。
盤算着這事兒,莊辛辛就完全沒有去在意鄭雪今天如何的表現自己能力,只不過全程沒什麼反應的出神。
直到遲時忽然開口叫了她的名字:“莊助理,這個資料內容當時是你過手的,你最清楚,現在來說一下。”
莊辛辛心裡嘆氣,看吧,遲時纔不會真的讓她清閒一下,總之就是要給她找上一些麻煩的。
雖然這麼想着,但是莊辛辛還是走了過去,她也不需要再看資料,直接給宋昱傾介紹了幾句。
裡面的各個數據都沒有錯誤,全部正確。
涉及到的一些具體數額,都很複雜,但莊辛辛全部說對了。
她的表現讓遲時很滿意:“莊助理了解的很清楚,宋總,大概就是她說的那些了。”
宋昱傾盯着莊辛辛的眼神也有幾分玩味:“莊助理,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本事啊。”
要說合作夥伴誇了誇自己的助理,作爲老闆應該是很有面子很開心的纔對,但是遲時注意到宋昱傾在打量莊辛辛以後,心裡就有些不滿了。
他的助理,什麼時候輪得到別人去評價?
甭管是好的壞的,都只能他自己來做主,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遲時理所當然的將莊辛辛納入了自己人的範圍,也就順理成章的說:“辛辛的工作能力從來都很出衆,宋總,咱們直接說正事兒吧。”
就這麼把話題繞了回去,宋昱傾倒也不繼續聊莊辛辛了。
目睹這些的鄭雪又有些嫉妒的多看了幾眼莊辛辛,大概也知道了爲什麼遲時會一直把莊辛辛留在身邊。
對鄭雪來說,她剛來公司的時候,就被人事的員工提醒了,在遲總身邊工作,一定要注意莊辛辛,雖然兩個人在級別上都是一樣的,但是莊辛辛來的時間更長,一定不能衝撞了她。
鄭雪心裡不滿,覺得莊辛辛雖然比自己早來,但是她問過莊辛辛以前的工作經歷和學歷,都遠遠不如她,在這種公司,最看重的不都是能力麼?
但心裡是那麼想的,她卻沒有說出來,反倒是很乖巧的應了。
人事看她很識趣,又多說了幾句:“反正莊助理是這個公司最特別的人,你以後就知道了,平日裡多注意就行。”
什麼特別?
鄭雪來了這幾天,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可是她也沒有覺得莊辛辛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麼想着,就更加覺得不公平。
她野心很大,早就聽說過遲時的名字,想到他身邊來做助理,不說是要得到他的青睞,但至少是要在工作上得到他認同的。
但到目前爲止,鄭雪仍然覺得自己的才能沒有發揮的地方,莊辛辛總是壓在她的頭上,很多事情遲時根本都不會交代給她做,仍舊全部拿給莊辛辛,既然這樣,他爲什麼還要招自己來當這個助理?
鄭雪想不明白,就只能更加表現出自己的能力。
而這個時候,鄭雪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遲時一直把莊辛辛留在身邊,還很器重她,原來是她在記憶上很有天分嗎?
想到這一點,鄭雪又覺得,自己雖然沒她那麼好的記憶力,但其他方面肯定是比她優秀的,遲早會有超過她在遲時心目中地位的一天!
當然這個時候也根本沒有人去在意鄭雪的心裡都想了些什麼,遲時和宋昱傾正在談論合作的細節東西,他們兩個人都有着各自的打算,就看誰能夠棋高一着,得到更大的利益。
不過他們怎麼說也算是認識的,所以在真正談及核心利益的時候,都各退了一步,得到了皆大歡喜的一個局面。
宋昱傾又得到了一筆大生意,當然是心情很不錯的,遲時也如此,他知道將公司的上市準備都交給宋昱傾去做,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們在這方面沒有那麼多的關係,所以無法保證做出肯定,但宋昱傾不一樣,他做的是這行,本來家裡在這一行就有極大的權勢。
談完事情以後,遲時就很乾脆的和宋昱傾簽約了,也沒有再拖時間。
現在每年能夠掛牌上市的公司名額就那麼多,要是不早點下手,就只能再往後推,這樣的話浪費掉的那些時間要少賺多少錢?遲時這筆賬也是算的門清。
“合作愉快了宋總。”遲時和他握手,“回頭一起吃飯。”
“當然。”宋昱傾辦正事的時候,那種淡然氣質也是很唬人的。
在遲時走之前,宋昱傾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遲總現在雖然享福,但是也小心後院失火了。”
遲時眉梢輕挑,但沒有說什麼。
遲時帶着鄭雪和莊辛辛下了樓,莊辛辛沒有上車,而是說:“遲先生,我現在就不回公司了,還有半個小時下班,我回去就沒辦法做其他的工作。”
遲時看了眼時間,確實快到下班時間了,但他沒有那麼輕易就放人,而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你去做什麼?”
莊辛辛和他碧藍的眸子對視着,鎮定的回答:“我回家有些事情處理。”
遲時聽了之後才點頭:“行吧,那你就先回去。”
莊辛辛一秒鐘都沒有多停留,她剛纔還在樓上就已經叫好了專車,這時候司機已經在旁邊等着她了。
看着莊辛辛離開,遲時面無表情,但鄭雪卻是格外的高興,她想着可以和遲時一起坐車回去這段距離,怎麼樣也能聊會兒天,可以讓她對遲時更進一步的瞭解,也能讓遲時多瞭解她一些。
鄭雪漂亮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剛要說什麼,遲時就大手一揮道:“今天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你也下班回家吧,明天再開始之後的工作。”
鄭雪:“……”
要是莊辛辛聽到遲時的話,一定會氣的吐血。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這句話,遲時就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偶爾莊辛辛會因爲一些私事想要請個假,遲時總是拿她的工作任務很重要來拒絕她的請求,她總是要反覆懇求以後,遲時纔會勉強的放她走,但即便她去處理私事了,也絕對不會就那麼簡單的放過她,肯定是要繼續找她麻煩的。
但這位新來的鄭助理就能有這麼好的待遇……
雖說這個好待遇,也不是人人都想有的。
比如說鄭雪在錯愕以後,只能先走了,但在走的時候,心裡又抱怨了幾句。
還在回家路上的莊辛辛就狠狠打了個噴嚏。
……
沈一笙看着凌小喬跟宋昱傾離開之後,就已經預感到這兩人會和好,只不過她也沒有料到,宋昱傾會用那種近乎於自殺式的方法去求得凌小喬原諒,本來他們那幫人,許多時候都講究一個逢場作戲,把面子看的極重,包養個小情人,換女友如換衣服,都是攀比的一種方式。想融進那個圈子裡,大部分人都不會免俗。
宋昱傾倒是不需要用那種方式去融進圈子,但是對他來說,女人是解壓消遣的一種方式,他不會愛上任何人。不過要當着那麼多朋友的面,做出以後不再找別的女人承諾,也是需要一定魄力的。
所以沈一笙也稍微有些震驚,因爲她還以爲,宋昱傾不可能會爲了凌小喬做到現在這種地步。
當凌小喬和她說起的時候,她就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想法?還是繼續以前的那種關係?”
凌小喬反問她:“你覺得呢,我和他現在應該是什麼關係?”
“你不如認真問問宋昱傾?”
凌小喬搖頭:“不問,就這樣吧,你就當我現在放飛自我了,不想管那麼多,順其自然。”
沈一笙也大概明白她爲什麼是那種想法,所以很配合的說:“行,那就這樣吧,你思考好了就可以。”
凌小喬跟沈一笙碰了一面,就只是爲了跟她發泄發泄自己心裡的不確定,實際上她也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若無其事。
但她也確實無法分辨清楚眼前是個怎樣狀況,走一步看一步也是無奈之舉了。
尤其宋昱傾這個人,也是個定時炸彈,根本無法確定他現在的那些所謂承諾是否只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而已,說不好沒過幾天,他連自己今天說了什麼都忘記了。所以凌小喬抱着這樣的想法得過且過,唯一沒想過的是如果宋昱傾並不是臨時起意,他就是認真的呢?
可以現在的凌小喬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
沈一笙心裡本就惦記着事兒,心情沒那麼順暢,還偏偏有人要來找她的麻煩。
她那個平時沒什麼往來的堂妹,大伯的女兒沈莎莎,前段日子按大伯的說辭是要出國了,但其實根本沒有那個打算,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又來找上了沈一笙。
大伯那家子自從賣股份的事情過後,就再也不好意思出現在沈一笙面前了,所以沈莎給沈一笙打了電話的時候,沈一笙還有些驚訝。
結果剛寒暄了兩句,沈莎莎就很不客氣的說:“堂姐,你今天忙不忙?”
“什麼事兒?”
“你要有空的話,幫我個忙吧?”
沈一笙心裡對大伯一家都沒有什麼好印象,所以語氣也沒有那麼的愉快:“你有什麼事兒先說,我看能不能幫再決定。”
“就是……我認識個人,他家裡好像挺有錢的,我跟他說我堂姐夫是葉家人,他不相信,說我吹牛,你幫我來證明一下吧?”
沈一笙聞言,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這種事情有什麼必要證明麼,是不是又有什麼用?”
沈莎莎不滿道:“你就幫我證明一下嘛,又用不了多少時間,不然他們老覺得我在撒謊。”
沈一笙心想,就算她有葉邢之這個堂姐夫又如何,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沈一笙根本不想再和大伯家有任何的關係,從大伯曾經和葉成狼狽爲奸,想要賣掉股份,把父親留下的公司摧毀的時候,沈一笙對他們最後的親情就已經消磨乾淨了,再也不會心軟。
任由沈莎莎說了老半天,沈一笙都不爲所動,最後沈莎莎很生氣的掛了電話。
沈一笙聽着電話忙音,不由的氣笑了。
她纔是那個應該生氣的人好吧,現在怎麼着還是她做的不對了?
沈一笙對大伯一家人的厚臉皮也有了個新的見識。
晚上沈一笙就和葉邢之聊到了沈莎莎,葉邢之貴人多往事,從來就沒有真的把沈大伯一家人放在心裡過,加之早前的那些事情也都已經過去了,所以現在他一下子根本都想不起來沈莎莎是誰。
沈一笙看着葉邢之眼中的茫然,笑着提醒他:“我大伯的女兒,之前說要出國那個。”
“哦,對。”葉邢之總算是想了起來沈莎莎這個人,“怎麼了,他們一家人又想搞什麼事情?”
葉邢之最近也沒怎麼去在意沈大伯那家人,他們早就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葉成那邊他也一直派人盯着,沒有再和沈大伯有任何接觸。
況且葉邢之要在沈大伯那裡得到的東西也都已經得到了,現在沈大伯那家人就是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要是沈一笙不突然說起來,葉邢之還真的已經忘記。
沈一笙趴在牀上,把今天沈莎莎那通電話的內容都和葉邢之說了一遍,他聽完以後,眉目漸冷:“怎麼他們現在還打着你的旗號招搖撞騙?”
沈一笙倒是沒想那麼多,她只是覺得沈莎莎的行爲很沒有禮貌而已。
“這個不知道了……我現在也沒有再和他們接觸,我媽那裡應該也不會吧,大伯他們不敢去找我媽的。”
沈母也同樣不會再給他們面子。
從沈父去世開始,那些親戚就只會當吸血鬼,從來沒有爲了沈一笙和沈母做過什麼,更不要說好好照看着沈父留下的公司了。
葉邢之念頭轉轉,就大概明白爲什麼沈莎莎今天會打給沈一笙電話。
他冷笑着說:“我們應該去查查他們現在都在外面說些什麼了,只怕又藉着你的名義做壞事。”
要說對沈一笙不利倒是不用擔心,不過就像沈莎莎今天在電話中暴露出的那些一樣,他們現在有沈一笙這個親戚,不管沈一笙待他們態度如何,外人總是不知道的,他們只要還是沈家人,以後就都能夠藉着沈一笙,再和葉家攀上什麼關係,甚至讓葉邢之也成爲了他們狐假虎威的存在。
沈一笙皺皺眉:“不行,不能讓他們那樣做。”
葉邢之摸摸她的下巴:“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有什麼好辦法呢……總不能對外宣佈我和他們斷絕親戚關係吧?”
“不用這麼麻煩。”
“那你說能怎麼辦?”沈一笙滿懷期待的看着葉邢之。
他這隻老狐狸,整人的辦法多的是,隨便想想,都有的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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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chapter 86 要回去了
葉邢之摸摸下巴說:“是該好好警告一下的。”
不然以後還發生類似的事情怎麼行?在葉邢之看來,不管是什麼人,只要給沈一笙帶去了麻煩,那就該以絕後患。
沈一笙等着葉邢之想出個好辦法,他略微沉吟後,露出個幽冷幽冷的笑容:“這個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會讓他們以後都不敢再來煩你。”
葉總要親自出馬,自然會手到擒來的。
沈一笙相信他能很好解決,所以只是很好奇的問他:“你準備怎麼做?”
葉邢之不緊不慢的說出計劃,讓沈一笙不由感慨,葉邢之這隻老狐狸真的是名不虛傳。
就他那種整人的本事,跟他作對不就是在找死嗎?
“總感覺到時候的情形會十分精彩,你可得帶上我全程圍觀。”沈一笙覺着自己和葉邢之在一起混的太久了之後,都已經越來越腹黑了,徹底被他影響。
葉邢之點點頭輕笑:“好,絕對不讓你錯過。”
……
莊辛辛從投行裡出來,和遲時請假道別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
樓上漏水的地方剛好在莊辛辛現在住那套房子的臥室,而且就那麼巧的正對着牀,所以這個問題必須得趕緊解決才行。
之前莊辛辛也都已經聯繫過物業了,但不知道是哪裡的溝通出了問題,拖了好幾天都沒有人來修。
莊辛辛自己也去找過樓上那家人,但是可能他們的作息時間也不太一樣,總是遇不到。
回到小區之後,莊辛辛就直接去物業找人了,讓他們現在就幫忙聯繫樓上那戶人。
但物業的一個工作人員態度很不耐煩:“你自己去找那家人,讓他們給修就成了,老找我們也沒用,昨天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和你說過了,今天還非要過來,你再問多少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莊辛辛覺得自己聽了個笑話,她看着說這話的工作人員:“我聯繫不上他們,這個事情難道不該由你們在中間協調一下?”
“我們也聯繫不上,反正也不是我們的原因。”說話的男人面向不善,肥頭大耳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反胃。
那人開口就在推脫責任,並且一點想要處理的打算都沒有。
莊辛辛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不至於脾氣太差:“那您說我要是一直聯繫不上那家人了,這事兒就不解決了是吧?”
“聯繫你的房東啊,讓房東自己想辦法。”
莊辛辛被這物業工作人員的態度氣得夠嗆,但仍舊好言說:“就算是房東來,他也不一定找得到樓上的人,我現在也沒有讓你們修,只不過是讓你們去聯繫樓上而已,你們物業總有聯繫人的電話吧,知道樓上住房的聯繫方式,就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業主住在這裡還能不能放心了?”
誰知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炸藥,聽了莊辛辛的話就炸了鍋:“怎麼着,你是這裡的業主嗎你就跟我說這些。”
“這不是我是否是這裡業主的問題,而是你們有權對這裡的住戶負責。”
對方罵罵咧咧的說:“你愛找誰找誰去,反正別來找我們,不是我們的問題,你去找樓上,找不到也是你自己的事兒。”
莊辛辛都被這小區物業的態度給震驚了,她住的這個小區地段不錯,價格也並不便宜,四環以內的房子,又是新建的小區,好在她除了每月按時領做遲時助理的那份工資以外,還能領到遲父給她的那份保鏢佣金,所以在生活上,莊辛辛並不拮据。
只是沒想到,每個月花了不少錢住在好一些的地方,遇到的物業仍然是這樣無禮又推卸責任的。
莊辛辛不是包子性格,從來不願受欺負,要是物業態度好一些,她也都不想麻煩了。
“所以你們就是不願意管是嗎?”莊辛辛面色漸冷。
那人脾氣特別衝:“都說了和我們沒有關係,你他媽又不是業主……”
莊辛辛沉聲質問:“你剛纔說什麼呢?”
“說你怎麼了?艹!”
莊辛辛靜靜看着這人跳腳,往旁邊瞄了一眼,問在場的另外一位工作人員:“他叫什麼名字?”
那個工作人員很爲難的說:“他是我們領導。”
“領導就可以這麼囂張隨便罵人了啊?”莊辛辛一張張看過去,就找到了這個領導的姓名。
“劉領導,我覺得我有必要向你們總部投訴一下。”
姓劉的領導毫不在意:“你去啊,馬上投訴,別說投訴了,你報警都行!都跟你說了這事兒讓你自己找樓上住戶去,非要到我們這兒來煩我們,傻逼。”
莊辛辛眯了眯眼:“你剛纔罵我什麼?”
莊辛辛正準備繼續和這人理論,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遲時。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就拒接了,現在正忙着,沒工夫搭理這位大少爺。
但遲時平日裡會被人拒接電話嗎?顯然不會的,所以遲時的電話又繼續撥來了。
莊辛辛不耐煩的接通:“什麼事兒啊趕緊說。”
電話那頭的遲時徹底愣住了,過了會兒才幽幽道:“莊辛辛……”
這三個字基本上是被他咬牙切齒念出來的,不可謂不陰森。
不過莊辛辛還沒有回答他,遲時就已經聽到電話那頭的爭吵聲,劉姓領導的罵聲特別刺耳。
“莊辛辛,你幹嘛呢?”遲時不自覺皺了眉。
莊辛辛敷衍道:“有事兒處理,跟人吵架呢就這樣吧,我掛了。”
於是遲時又一次被掛了電話。
莊辛辛把手機往兜裡一裝,擼了擼袖子,眼中露着兇光:“今天這事兒沒完了,咱們說個清楚。”
“咋的你還要動手啊,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我都不捨得削你,幾下就把你弄趴下,你要投訴就投訴,趕緊滾蛋別待這兒浪費我時間。”
這人已經不是一點半點的囂張了,根本就是看着莊辛辛獨自一人過來,又是租的房子,料定她是外地人好欺負。
莊辛辛輕笑着說:“行啊,你要削我就出來,趕緊的咱們就別廢話了。”
“喲你還挺來勁,煩不煩,不想跟你說了。”那人像是叫囂夠了,不打算繼續吵下去。
“劉領導,你出來,別走,咱們今天這事兒就要好好討論討論。”
另外那個工作人員小聲說:“我們領導就是這個脾氣,您要不就算了吧,我代他給您道個歉,這事兒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您投訴也沒什麼用……”
“不行,我必須要讓他出來。”莊辛辛並不打算就此算了,房子漏水的事兒都還只是其次,現在最令她不滿的是這個領導從頭到尾的叫囂。
“他要是不出來您也沒有辦法是不是?就聽我一句勸,你一個小姑娘,別太固執。”
莊辛辛搖頭:“那我就報警了。”
“報警也可以,但以前就有這種事兒,真的沒什麼用。”
那領導這時候已經被其他人勸進了另外一道門裡,沒有在大廳,莊辛辛找不到人,但沒打算走。
有的時候人沒必要做出妥協,好比說這個事情明明就是莊辛辛佔理,她要是就這麼算了,只能是讓那個領導以後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更加囂張。
所以該去尋求一個公正結果的時候,妥協是最壞的辦法。
“怎麼着,罵完人就當縮頭烏龜了?”莊辛辛質問另外那個工作人員,“我今天都不說其他的事情了,沒有給我個結果,我肯定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那工作人員也很無奈:“那我再去問問我領導吧。”
這時候還有其他業主陸陸續續找到物業,基本都是投訴各種問題的,有人說什麼買賣房子了前幾年的物業費還沒有處理清楚,有人說拉東西進小區門衛不讓還吵了一架,總之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莊辛辛也算是知道這物業的水平有多差了,即便這小區已經算是中高檔,物業的服務能力仍舊沒有任何質量可言。
等了會兒,那工作人員總算是把劉姓領導叫了出來,不過他剛剛出來就又開始了叫囂:“我說你這傻逼玩意兒還站在這兒幹嘛呢,都跟你說了哪兒出問題去找誰,別賴着我們,滾蛋!”
莊辛辛很平靜的說:“你出來,別待在裡面那麼慫,咱們到這兒來慢慢談。”
工作間隔着一個大桌子,是封閉起來的,也不知道當初建這個的原因是不是就爲了防止爭執,但就這些人的服務態度,莊辛辛都很感慨這人能活到現在。
有個業主在旁邊圍觀了幾分鐘,小聲對莊辛辛說:“他們就是看你一個小姑娘才欺負你,但是你一個女孩子住着還是小心點兒哦。”
那人說完,不想惹閒事,就走了。
莊辛辛繼續問:“你不出來的話,我就先打電話報警了。”
“媽的我給你面子了你還要找揍是不是?”他越說越激動,眼看着就要從屋子裡走出來。
莊辛辛淡定的很,一點都沒有緊張,她還巴不得這人衝動,反正她最近手生的很,正好能找個人來練練手。
不過今天她的想法最後還是破滅了,因爲她這兒正在關鍵時刻,手機又響起來。
還是遲時,莊辛辛很無奈的接了電話:“池先生,你有什麼事兒,咱們過了今天再聊成嗎?我這兒真的有事情”
“我馬上到你們小區了,你在哪裡。”
“……你說什麼?”
莊辛辛差點以爲是自己聽錯了,那人這時候要麼應該在公司,要麼已經回家了,總之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快點說你在哪兒。”遲時的語氣不容拒絕,很強硬。
莊辛辛只能告訴他:“我在物業。”
“知道了。”
這回換成莊辛辛被掛了電話,她還在納悶呢,物業那人還在繼續罵着,讓莊辛辛很生氣的吼了一句:“你給我閉嘴!”
“你跟我橫什麼啊,你一破租房的,有什麼了不起!”
莊辛辛指着他:“你出來,你先出來咱們再聊。”
“出來就出來,我還怕了你不成,我今兒非要收拾你……”
莊辛辛就等着他自投羅網,見他要出來了,嘴角也勾了起來。
偏偏某人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外面的人只看到一輛價格不菲的豪車囂張的打了個方向停下,接下來就走出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長相偏西方,五官深邃,輪廓鋒利,一雙蔚藍的眼眸又漂亮的驚心動魄,但仍舊有些東方人的內斂氣質,很吸引人。
從物業所在的居民樓進出的住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但遲時完全沒有在意那些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他只是快步走進去,找到了物業所在的地方。
他剛進去就看到一個男人用粗鄙的語言罵着莊辛辛,說的話很難聽。
“幹嘛呢這是?”遲時嗓音低沉,冰冷的眼神掃過屋內所有人,好歹是常年身居高位,他身上的氣場一旦散發,那種冷漠又鋒利的狀態,讓人會下意識的就想要臣服在他面前。
屋子裡忽然就沉默了下來,剛纔那個叫囂的男人也都一瞬間安靜,因爲他的到來,周遭空氣流動速度都隨之緩慢。
直到莊辛辛打破了這種寂靜,她說:“你怎麼真來了啊,我還以爲你開玩笑呢。”
“哎喲你這小丫頭還找幫手來啦!”
劉姓領導叉着腰,但還是沒敢從裡面出來,或許剛纔是有那個打算的,但在看到遲時進來之後,就有些發怵了。
遲時的目光在莊辛辛臉上晃了一圈,沒什麼表情的問:“發生什麼了?”
莊辛辛嘆氣:“一兩句話也說不出清楚。”
“有人欺負你?”
遲時斜睨着她,周身的冷冽氣場彷彿颼颼往外飆着冰棱子
。莊辛辛倒是沒有覺得這算是有人欺負她,因爲她就沒覺得這是欺負,她根本沒有妥協,今天肯定是要和這個領導算個一二三出來的。
“沒什麼,就是討論一些問題而已,你別管了。”
щщщ⊙ тт kān⊙ C〇 遲時眼神閃動,伸手拎着她的衣領,將莊辛辛拉到了自己身邊,臉色不怎麼好看:“我看不是沒什麼問題。”
“你不是都看見了麼,正吵架呢。”莊辛辛想推開他,覺得遲時在這兒太礙事了。
結果遲時不打算放開,反而是直接凝眸看向物業的人:“你剛罵什麼呢,不如再罵一遍?”
“我罵什麼關你什麼事兒,行了行了,你們的事兒自己去處理吧,我懶得理你們,我這兒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等等,誰讓你走了?”遲時聲調一沉,讓姓劉的領導都不敢動了。
“你們幹嘛呢,這還是要威脅我不成?我報警了啊!”
莊辛辛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她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欺軟怕硬。
剛剛只有她在的時候,對方大概覺得她獨居一室,沒什麼依靠,所以可勁兒的囂張,但是現在遲時來了,就他那挺拔的身材,看着就不好惹,加上他穿着的衣服都剪裁別緻,昂貴看不出價格,整個人都有些別具一格的貴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那個領導看人下菜,見遲時來了,就趕緊改口,也不敢跟剛纔那樣猖狂。
“報警啊,我這不就等着你報警嗎?趕緊的吧。”莊辛辛抱着手臂,準備着火上澆油。
“你別得寸進尺啊,我已經不想跟你計較了。”
“嘖,從一開始就是你先罵我,還跟我說什麼不計較,賊喊捉賊啊你。”莊辛辛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直接說,“你剛纔說的什麼你也別慫,出來跟我說。”
遲時雖然沒有經歷之前的事兒,現在也差不多明白莊辛辛和物業的人都經歷了些什麼。
他更不是個喜歡浪費時間的人,看了眼牆壁上掛着的員工資料,語氣平淡的念出他的名字:“劉軍。”
劉軍面色變了變,仍然強撐着說:“今兒隨便你們想怎麼着,要投訴要報警隨你們的便!”
“你說的。”遲時一把勾着莊辛辛的手臂,將她拉到了胸前,問她,“你覺得該怎麼着?”
莊辛辛因爲他身體的靠近,兩個人的手臂也捱到一起,明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觸感讓莊辛辛不自覺動了動手指。
“這是我自己能解決。”莊辛辛也沒有將自己的麻煩假手他人解決的習慣,更不要說這個人還是遲時了。
她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遲時爲什麼會來這裡,心裡其實從他出現開始就是一團麻。
遲時理所當然的道:“你是我的助理,雖然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但我認爲我還是有必要對你的安全負責。更何況,要是傳出去我的助理被人欺負了,我居然無動於衷,以後誰還來我這兒工作?”
莊辛辛其實特別想說,放心吧遲先生,您就算什麼都不做,照樣多的是來你這兒工作的人,別說你給那麼多工資,就是憑着這張臉,也能有無數人對他身邊的位置趨之若鶩。好比說鄭雪……
“想什麼呢。”遲時低頭看她,擡手在莊辛辛的耳垂上摸了一把。
然後粉嫩小巧的耳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你別瞎碰……”莊辛辛說的很小聲,也不敢讓別人聽到。
遲時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既然你不知道怎麼處理,就我來吧。”
“這裡的開發商是誰?”遲時扭頭問物業的人。
劉軍面色不善,並沒有回答遲時的話,另外那個物業人員也在糾結什麼,沒敢說話。
“行,我知道了。”遲時也沒再廢話,拿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等那邊接通,他就直接問:“幫我查個小區的開發商是誰,還有物業的信息一起都告訴我。”
很快把電話掛斷,遲時跟軟骨頭一樣,整個人都靠着莊辛辛,不過臉色是幽冷的。
尤其是對物業的人說話時候:“你們今天的態度,大概也是不想在這裡做了吧。”
劉軍這種看人下菜的,在遲時來了以後就已經開始打退堂鼓,甚至想要先離開這兒再說,還是開始顧忌了。
但遲時看出他有離開的想法之後,就笑眯眯的威脅:“你只要沒辭職,只要你的個人信息還能查的到,你今天要是跑了,這事兒會比現在更加嚴重,你信不信?”
另外那個人開始當和事老,甚至說起了替劉軍道歉。
“要你道歉做什麼,罵人是你罵的?”遲時輕嗤,正好電話也已經撥回來了,他接通之後,靜靜的聽對方彙報。
“知道了。江都豪景的開放商是哪家的,陳什麼來着?哦,行,那物業呢,又是哪家公司的……我不認識,你負責去聯繫一下吧。”
遲時這通電話總共不到一分鐘,已經讓劉軍滿頭大汗了。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個無法挽回的大錯誤,再開口時聲音都在顫抖:“這位先生……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唄?”
“好好說,要和你好好說什麼?”遲時身子前傾,手肘靠在桌子上,眼中冷光閃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的,這位領導。”
遲時轉而拍拍莊辛辛的腦袋:“放心吧,事情馬上就解決了,你想怎麼教訓他,都按照你說的辦。”
莊辛辛看這個人一點都不徵求自己的意見,就已經把自己的麻煩給處理好了,不知道該說些感謝他的話,還是說些別的。
遲時見她在發呆,戳了下她的額頭:“讓你想想怎麼教訓,你走什麼神?”
莊辛辛心裡想,她本來想練練手的,這人來了以後用那麼簡單“文明”的方式把所有麻煩都處理掉了,實在是很遺憾。
他們正聊着,物業辦公室的電話就響起來,跟催命符似的。
劉軍使喚着另外那個人去接了電話,但是沒幾秒,對方就白着臉把話筒交還給了他:“您,您還是自己接這個電話吧……”
劉軍臉色煞白,雖然莊辛辛聽不到電話裡的人說了些什麼,也能知道這個劉軍現在有多麼後悔他剛纔的所作所爲了。
“你現在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遲時笑的雲淡風輕,看在劉軍的眼裡,卻是跟閻王一樣可怖。
劉軍顫顫巍巍的放下電話,從房間裡面走出來,二話不說就開始道歉,什麼好話都說上了。
但遲時不爲所動,任由他各種罵着自己,只是頗爲輕鬆的和莊辛辛聊天。
而莊辛辛看着劉軍前後的態度反差,這人現在卑微的跟只狗一樣,和剛纔完全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這些變化當然是因爲遲時,莊辛辛知道遲時隨便找個人幫忙,都可以隨便讓劉軍後悔不已。
不過劉軍現在的下場,也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從他一開始看見莊辛辛只有一個人,以爲她只不過是個沒什麼社會背景的小丫頭,可以隨便欺負的時候,他有現在的下場就不奇怪了。
“道完歉就變成你滾蛋吧,這個地方你也別呆了,包括你們這個地方,我看都應該再重新整頓整頓。”
莊辛辛看着劉軍現在那副嘴臉就挺反胃,也懶得再計較什麼了,對遲時說:“遲先生,我們先走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遲時對於劉軍這種人,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他多得是辦法可以教訓劉軍,全憑他想不想的問題。
而現在劉軍要面臨的下場就是丟掉這份工作,未來相關行業都不會再有人聘請他,甚至於他以後在工作中還會四處碰壁,爲自己今天那些行爲付出很慘重的代價。
這種教訓已經很嚴重了。
莊辛辛出了物業之後,對遲時道了聲謝:“謝謝你,今天太麻煩你了。”
“既然覺得麻煩我了,那就請我吃個飯。”遲時看了眼時間,正好也是飯點。
“要不然改天吧,我等下還要去找我樓上的住戶。”
“哦對,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今天到底爲什麼來物業?”
都到這時候了,莊辛辛也沒有再隱瞞,就把家裡漏水的事兒和他說了一下。
“所以你那個地方現在不能住了?”
“樓上不洗澡的話就還好,如果樓上洗澡我家裡就會漏水,而且正好在我臥室裡,對着牀。”
遲時短暫沉吟之後,再次抓住了莊辛辛的胳膊:“漏水這個事情,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你最近幾天暫時換個地方住吧。”
“我是這樣打算的,但還是要去找到樓上談一談。”
“那個事情交給物業去做,讓他們之後聯繫你。”遲時不由分說的決定了這個事情要怎麼解決。
莊辛辛見他不容拒絕的樣子,只能暫時應了下來。
而遲時又說:“住酒店也不太好,我有空的房子,你住過去吧,不收你錢。”
莊辛辛:“……”
遲老闆真的是出手闊綽,家裡的房子說借給下屬住就借給下屬住了。
“怎麼着,不願意?”遲時擡起她的下巴,“嫌我的房子不滿意?怎麼着也比你現在住的這兒好吧。”
雖然莊辛辛租的房子已經很不錯了,但還是入不了遲時的眼。
“那好吧,謝謝您。”
遲時滿意的笑了:“那就收拾東西暫時搬過去,然後請我吃飯。”
莊辛辛扶額,看來今天這段飯是怎麼都少不了的……
不過最後,所謂的請吃飯,又請到了葉邢之那裡去。
遲時對沈一笙做的糖醋排骨念念不忘,給葉邢之打了電話之後又去蹭飯了,順便讓莊辛辛也買了些東西過去,自己再做兩道菜。
沈一笙看見遲時帶着莊辛辛來,已經見怪不怪了。
還故意趁着莊辛辛去廚房放東西的時候,問他:“今兒個遲老闆不帶上你的另外一位助理嗎?”
遲時滿臉的不可置信:“我爲什麼要帶上另外一個?”
沈一笙和葉邢之對視一眼,葉邢之笑道:“畢竟現在大家都說你享的是齊人之福。”
遲時:“……誰這麼無聊?”
“你說能有誰?”葉邢之賣了個關子。
遲時擺擺手:“算了算了,隨便吧。”
不過他現在身邊兩位助理,尤其是新來的助理,剛看外表,說不定還有人會以爲她是明星,確實美麗不可方物,還很有能力。
“那個……”莊辛辛走出來問了一句,“我可以用一下廚具嗎?”
沈一笙趕緊過去幫忙了。
葉邢之靠着沙發,姿態慵懶,他輕輕問:“你剛纔做什麼去了。” шшш¤ttκá n¤¢o
遲時下午找人幫忙的時候,因爲物業那邊所屬公司的人不認識,而葉邢之這邊有很多這樣的人脈,他就聯繫了一下葉邢之,讓粱爵幫忙對接。
“一點小問題,遇上個看人下菜的物業領導,欺負小助理了。”遲時雙手撐開搭在沙發背上,眼神不自覺的就往廚房那裡瞄。
葉邢之英挺的臉上出現一抹笑意:“所以,你今兒個是去英雄救美了?”
提到這個,遲時皺了下眉:“可惜小助理一點都不領我的情,估計還在心裡嫌我礙事。”
葉邢之饒有興致的問:“哦?爲什麼?”
“她覺得自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並不想讓我多管閒事。”遲時早就把莊辛辛看穿了,不過什麼都沒有說,也沒給莊辛辛自己去解決的機會。
遲時又補上一句:“她就是單純的很,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用她的方式解決,但顯然有很多事情,是需要階級去壓制的。”
但莊辛辛和他實際上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處理問題的方式並不相同,不過遲時也沒有想過去改變莊辛辛看待這個世界的看法,他什麼都不會做,只是在這個時候,出手幫忙,順便告訴了她這個事實而已。
葉邢之沉聲道:“你不對勁。”
遲時蔚藍眸子裡的笑意逐漸消失,因爲被葉邢之毫不留情的拆穿了。
“有什麼麻煩的話,可以找我幫忙。”
“現在的麻煩沒法解決,要是能有辦法,我就找你解決了,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懶得去想。”遲少爺才真的是懶散無比。
葉邢之也就不繼續說了,他從來都不擔心遲時。
他們好歹是過命的交情,對彼此都很瞭解。
沈一笙在屋子裡做飯,剝蒜的時候有一小塊從菜板上呼啦呼啦差點就滾到地上去了。
莊辛辛本來在洗菜,竟然也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個快掉到地上的蒜。
沈一笙看的目瞪口呆,她根本都沒有注意到莊辛辛是怎麼接住的,就看着她把蒜塊重新放到了菜板上。
“哇,辛辛,你的反應也太快了吧。”沈一笙都想要爲她鼓掌叫好了。
莊辛辛抿脣一笑:“還好啦,剛巧看到了。”
沈一笙說:“太厲害了!”
莊辛辛笑的靦腆:“反應能力多練一段時間就好了。”
當然,這個多練一段時間,並不只是簡單的那種練習,要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莊辛辛從小到大都是在不斷的苦練生涯中度過的,尤其她雖然從小練功,跆拳道和拳擊都在她的日常課程裡面,學習卻是一天都沒有落下的。
稍微長大以後,更是去念了警察學院,只不過最後並沒有去當警察,而是加入了國內很有名的一家保鏢公司。
沈一笙自然是沒有辦法想象她經歷的那種生活,她現在所能感覺到的就是莊辛辛是個特別神秘的人。
她身上好像藏着許多的秘密,關於她的那些過往,特別吸引人。
她們兩個人一起做飯,很快就做好了,那些菜擺在桌上,看着就很有食慾。
莊辛辛要伺候遲時這位大少爺,也是需要各種本事都有的,做飯就是個基本技能而已。
所以遲時在A市的那段時間,有着莊辛辛的照顧,儘管他每天工作壓力都很大,甚至還變得比在京城的時候看着氣色更好。
遲時在飯桌上把莊辛辛今天的遭遇說了一遍,沈一笙聽了之後都很難以置信:“物業的那個人也太噁心了吧。”
“欺軟怕硬,就是那樣的。”葉邢之冷冷的笑了笑,“可能是看她一個女孩子,覺得好欺負。”
遲時喝着紅酒,慢悠悠說:“所以現在讓他嚐嚐後悔的滋味,工作丟了,看他還能去兇誰?”
莊辛辛小聲說:“其實我也沒準備被他欺負的。”
遲時挑眉看她:“怎麼,你還不滿意?”
莊辛辛見他要生氣了,趕緊搖頭:“沒有,我很感激你。”
遲時哼了一聲:“知道謝謝我就好,要不是我來了,物業的人能那麼道歉?”
莊辛辛見遲時才真的叫做得寸進尺,她說:“嗯,多虧你來了。”
雖然她說的一點都不真心,但被取悅到的遲時仍然變得心情不錯。
接下來的話題就變成了對各種不良物業的討伐,沈一笙住的別墅區雖然已經都是有錢人了,但物業同樣不怎麼靠譜。
“他們也欺負過你?”葉邢之眉宇間立即籠罩上一層霾色。
“沒有,他們敢欺負我?”沈一笙捏着筷子戳着碗裡的米飯,“我纔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葉邢之摸摸她的腦袋:“就是要這樣。”
不過要是沈一笙真的遇到過類似情況,葉邢之肯定是會知道的,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她受了委屈。
莊辛辛正跟他們聊着,又接了個電話。
最近她經常揹着遲時接電話,所以當她拿着電話到陽臺去的時候,遲時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的後背上。
電話還是莊辛辛師傅打過來的,隨着莊辛辛的生日一天天臨近,不只是師傅,還有她的其他師兄弟,都在詢問她回去的時間。
她是他們那裡爲數不多的女孩兒,因此身邊從小跟着的都是男孩子,也算是被護着長大的。
他們對莊辛辛都很好,每次生日都會想盡辦法的準備最好的禮物讓她開心。
這次他們也都準備好了,就等着莊辛辛回家去。
師傅再次詢問莊辛辛有沒有定下回家日期的時候,莊辛辛猶豫了一下才說:“我還沒有和老闆商量呢。”
“僱主先生不是說過你可以調控時間的嗎?反正離你的合約到期也沒有多久時間了,要不然答應之後再回去,要不然就提前結束合約,我們少拿一些錢。”
“肯定沒辦法提前結束的,當時簽約時候就說好了的,所以就算請了假,之後都要補回來。”
“那你不打算回來了?”
“沒有,師傅,我就是還沒有找到機會,我等下就去和老闆商量一下,因爲在合約期內我應該是對他負責任的,萬一我回來之後出了什麼事兒,真的就難辭其咎了。”
師傅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說:“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回來那幾天,我再找個朋友去負責保護他,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莊辛辛也不好再拒絕。
“那好吧師傅,我等會兒就說。”
莊辛辛回客廳之後之後,面露爲難,想了老半天才終於鼓起勇氣對遲時說:“老闆,我下個月,可能要回家了。”
------題外話------
哈哈哈遲先生要暴走了
chapter 87 有趣靈魂
遲時的表情逐漸凝固住了,他很歐式的英俊長相此刻變成西方神話中的鬼怪似的,渾身散發着陰森森的寒氣。
莊辛辛看着他,不知道遲時不知道怎麼就做出了這個反應,她愣着神,本來要說的那些話都被憋到肚子裡去了。
遲時見她沉默,面色更冷。
莊辛辛本來是一點都不害怕他的,甚至從來都沒有覺得遲時可怕過,就算他生氣的時候,莊辛辛也很篤定自己不用去擔心。
但是這會兒,莊辛辛忽然就覺得,現在的遲時真的不要招惹。
“老闆,您……”
“不準。”遲時陰測測的眼神放在莊辛辛臉上,好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幾個洞來一樣。
莊辛辛沒料到這麼快就被拒絕了,她想到剛答應了師傅肯定是要回去的,所以繼續嘗試同遲時溝通:“老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不是無故的就離開。”
遲時的聲音彷彿都沉入了深淵:“說了不準就是不準,沒得談,你要是敢走,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把你逮回來!”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啊。”莊辛辛有些委屈,好歹她這一年也算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雖然是收錢辦事,但在遲時身邊也從來沒有怠慢過,這就請幾天假而已,他竟然都不願意答應,這也太壓榨人了!
她本來也不是脾氣特別好的人,只不過在遲時身邊會努力收斂性子,但這會兒因爲他不給任何情面的拒絕,莊辛辛也來了勁,目露兇光的瞪着他:“你不讓我走我偏走!我纔不信我的人生自由還沒個限制了!”
遲時當真發了怒,咬牙切齒道:“那你試試看!”
莊辛辛差點就說出試試就試試這麼愚蠢的吵架話語了,臨到嘴邊才拐了個彎變成:“反正這個假我肯定是要請的,你要真的不讓我走我也得走,要殺要剮,你等我回來再說。”
這回換成遲時愣住了。
他眼中的戾氣逐漸褪去,有幾分錯愕的開口:“你是請假?”
莊辛辛回答:“對啊,不然呢。”
遲時:“……”
他臉色很複雜的開口:“我以爲,你是要離職。”
莊辛辛很無語:“老闆你這是多想趕我走?”
遲時搞了個烏龍,惱羞成怒的說:“是你自己不講明白,突然就來一句你要離開!”
“那我也沒有說我要辭職啊,是你自己瞎想。”莊辛辛難得的用上了嫌棄的眼神看着遲時。
遲少爺做老闆的權威都在此刻消失了。
莊辛辛嘆氣,這才耐心解釋道:“我要過生日了,以前每年過生日都是和家裡一起過的,所以這次也得回去。”
遲時聽到生日兩個字,眼神動了動。
“您放心,我就請幾天假,過了生日就回來了,不會耽誤工作時間的,而且現在不是還有鄭助理在嗎?”莊辛辛覺得,鄭助理也可以應付那些工作了。
豈料遲時只是冷哼:“你的事情,她能做麼你就交給她。”
莊辛辛納悶:“可是不都是那些助理的工作嗎?”
“行了行了,假我準了。”
莊辛辛終於笑了:“謝謝。”
沈一笙和葉邢之全程就在旁邊看戲,等到這個大誤會解開之後,沈一笙笑的前仰後合。
遲時幽幽看了她一眼,但因爲葉邢之在旁邊,臉上也掛着意味深長的笑,他也只能夠嚥下去這個誤會帶來的笑話。
莊辛辛在明白了遲時其實誤會之後,也有些覺得不好意思,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好像真的是沒有說清楚,就只說了要離開,並沒有太和他說清楚。
但他會誤會,甚至那麼大的反應,是不是說明……他其實也不太想讓自己離開?
莊辛辛爲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不好意思,她明白自己不應該這麼想的,她應該很清楚自己和遲時從頭到尾只不過就是上下級的關係而已,並不會有任何多餘的關係。
她現在想的這些更是不應該出現的,偏偏她竟然因爲遲時剛纔的態度就開始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沈一笙有葉邢之在旁邊,特別的有恃無恐,甚至問遲時:“要是辛辛真的要離開,你怎麼樣啊?不會真的要把人家抓回來吧?”
遲時皮笑肉不笑的捏捏拳頭:“那就看她的表現了。”
莊辛辛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說認真的,她此刻心亂如麻,本來想要回去的心情都已經很明確了,現在也無端因爲遲時的表現,變得有些猶豫。
其實她也知道沒什麼好猶豫的,反正這次不回去,過不了多久,等合約到期了,還不是照樣要回到她原本的生活裡,那時候的遲時仍舊是遲家的少爺,集團老總,而她大概就要保護下一任僱主,又開始新的生活。
遲時見莊辛辛不知道想什麼想的出神,拍了下她的腦大:“想什麼呢?”
“哦,沒有,我就是想到時候回去怎麼坐車快一些。”
“你家在哪兒?”
莊辛辛報出一個並不有名的地方,基本上說出去都沒有人知道,而莊辛辛的家就是個類似武術學校的地方,莊辛辛的師傅師兄弟們其實也不一定都住在一起,但都是從小就被送過去學習的,什麼都學,傳統武術,國外的那些跆拳道柔道,基本上去那裡的人都至少可以學到幾招防身的招數,能留下來的,最終都會兜兜轉轉到了精英保鏢公司。
保鏢公司就是從武術學校裡衍生出來的,但管理者是聘請的人,還請了些國外很有名的教練,把公司變得很正規。
現在已經不只是莊辛辛家鄉里的那些有錢人來請他們做保鏢,就連遲家這樣厲害的大家族,也都聽說了精英保鏢公司的名頭,大老遠的跑去請了莊辛辛來負責遲時的安全。
主要也是因爲莊辛辛自己的履歷很漂亮,她的學習經歷,加上她曾經完成的一些很漂亮的任務,讓她在市場上實際上很“搶手。”
加上她是個女孩子,看着一點都不像保鏢,所以格外適合貼身保護,也不會被懷疑。
遲家老先生給到莊辛辛一年的報酬是很可觀的,他們遲家也不會卻那一點錢,所以實際上這份工作雖然有那麼些危險性,但總的來說,莊辛辛並沒有擔心過,本來遲時自己也是可以保護好自己的,他從當年被綁架之後就去學了很多防身的技巧,只不過對於有個莊辛辛在他身邊,遲老先生可以更放心一些。
遲時點點頭,略微沉吟之後,又問道:“你幾號走?”
“二十三。”到時候也就快要到國慶了,一年就這麼到了最後的幾個月。
“知道了。”遲時沒有興趣再繼續這個話題似的,讓莊辛辛坐下,聊了其他的內容。
莊辛辛心裡其實還在盤算,自己請假的那幾天,一定要多給鄭雪寫些注意事項,讓她能夠在那幾天照顧好遲時。
在她眼裡,遲少爺嬌貴得很,必須得小心翼翼伺候着,不然肯定又會不高興鬧脾氣的。
就好像今天這樣,如果是鄭雪看到這樣子生氣的遲時,大概都會嚇壞了吧?
遲時給人的印象總是很溫柔的一個人,但其實根本不是這樣,他發脾氣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麼嚇人。
在沈一笙家裡吃完飯,莊辛辛跟着遲時一起離開,不過並沒有去到原本的家裡,據物業那邊給到的最新反饋,他們現在已經聯繫上了樓上那家人,並且已經開始督促樓上檢查漏水原因,儘快維修了。
所以物業根本就不是沒辦法去處理這個事兒,本來就沒有什麼困難,只不過是費些時間而已,物業仍然在推脫責任,要不是今天遲時直接找到了他們的領導,而且是總公司最高層的那種領導,他們肯定還不會處理。
至於劉軍那種猖狂的工作人員,這份工作也是丟定了,現在估計都已經把東西收拾好走人,沒有了蹤影。
莊辛辛要去住的地方也是在市區內,地段獨一無二不說了,還是那種獨棟的別墅,莊辛辛除了感慨自己要工作多久才能買得起這樣一套房子以外,也沒有別的想法了。
她只是在這裡借住幾天,所以只選擇了二樓最小的一間客房。
遲時走在她後面,淡淡說:“那麼多空房間你不挑,偏偏選這麼小的。”
“反正就是睡覺啊,我對房子沒有那麼多要求的。”莊辛辛確實不挑,居住環境只要乾淨她就滿意了,更不要說這別墅裡的每一處設計都精細無比,那些隨意擺放的小物件,看起來都價值不菲,莊辛辛連碰都不敢去碰。
遲時這人錢多,也不會在意這麼一套房子,但莊辛辛還是很小心謹慎的。
進房間放好了自己的東西,莊辛辛再次對遲時道謝,然後說:“您回家路上小心,讓司機都走大路,別繞遠。”
遲時的深邃眸子凝視着她,直勾勾看的莊辛辛都要緊張的時候,他就轉身,一言不發的走了。
莊辛辛:“……”
遲老闆果然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這別墅很大,雖然只有兩層,但總共只有她自己,也顯得很空曠,所以莊辛辛在遲時走了以後,就沒再出門。
直到她已經洗完澡躺在牀上的時候,隱隱約約彷彿聽到外面有什麼輕微的響動。
莫非是這別墅裡進賊了?
雖說這種小區相對來講是比普通住宅更安全的,無論私密性還是安保工作都會做的更加到位,但也不能排除了會有小偷之類的進到小區裡,畢竟就連故宮都能被盜了,這種地方也不可能絕對的安全。
莊辛辛隨手抄了個堅硬的小物件,平時應該都是當裝飾品擺放着的,她悄無聲息的拉開門,準備去抓住這個時間敢來偷東西的賊。
本來遲時的這套別墅平時就沒有什麼人住,所以可能也會有賊早就踩好點來偷竊了。
莊辛辛倒是不會害怕小偷,別說一兩個,就算再多來幾個都沒問題,只要對方手裡面沒有槍械,那她就完全不用擔心。
整個別墅都沒有開燈,黑漆漆的,莊辛辛也只能藉着自己房間裡透出的一點燈光慢慢往樓梯下走,剛走了幾步,她就聽到了很熟悉的腳步聲,再仔細一看,就分辨出那個走上來的人是誰了。
“老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回家了嗎?”莊辛辛趕緊背過手,沒有讓遲時看見自己手裡拿着的“兇器”。
遲時的身影緩緩從黑暗裡走出,他手裡還拎着包,外套搭在手腕上,襯衫領口解開了兩粒,身上多了股子瀟灑的勁兒。
莊辛辛呆站着,就聽見遲時平淡無波的聲音:“今晚我在這邊睡。”
“誒?”莊辛辛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傻,像是完全沒有料到。
遲時從她眼前走過,餘光掃過她之後,嘴角勾了勾:“我的房子,我不能來住?”
“當然可以。”莊辛辛只不過是很意外他明明都已經走了,還突然回來這件事情。
遲時頓住腳步,像是在給她解釋:“我剛纔回去拿電腦,還有些資料。”
“您其實可以讓我去拿的。”
遲時哼道:“這麼點小事情我還不能自己做了?”
“當然不是。”
遲時從公寓來回一趟,時間其實也很晚了,他輕聲道:“你去睡覺吧,明天還有工作要忙。”
“好的……遲先生,晚安。”
“晚安。”
這種感覺很奇妙,和遲時住在同一個屋檐上,雖然之前出差時住過同一家酒店,但房間樓層都沒有在一起,而現在的狀態完全不同,他們之間不過就隔着幾堵牆而已,甚至連呼吸的空氣都是從同樣的新風系統裡過濾出來的。
莊辛辛可以清晰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只能把頭蒙在被子裡嘲笑自己,連這種情況都會忍不住緊張,也太沒有出息了一點。
就這麼想着,她竟然比往常入睡的還要容易,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昨晚沈一笙在他們走了以後,就特別嚴肅的問葉邢之:“所以辛辛和遲時?”
葉邢之搖頭:“我也不清楚。”
“總覺得有什麼。”
葉邢之摸摸下巴:“也許你猜的沒錯。”
“遲時以前交往過女朋友嗎?”
“嚴格意義上的女友沒有。”
沈一笙還挺詫異遲時以前竟然沒有女朋友這事兒。
葉邢之笑了:“你是有什麼誤會,難不成都應該女朋友成羣?”
“對啊,比如宋昱傾那樣的。”沈一笙說,“走腎不走心嘛。”
“有時候是嫌麻煩,有時候是覺得沒必要,至於有一些,可能就是喜歡那樣的生活。”葉邢之說的輕描淡寫,他和宋昱傾本來就不是同一類人,像他這樣冷靜自持的,女人只會是麻煩。
直到沈一笙出現的時候,一切纔有了變化。
“那就先在這兒祝遲少爺心想事成了。”沈一笙調侃道。
葉邢之勾過她的下巴:“你還是先顧着你自己吧。”
沈一笙剛要問,就被低頭的葉邢之含住了嘴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一笙因爲公司的新廣告合約,又和段宴合作了,有了之前打過的交道,現在沈一笙對於段宴的毒舌已經徹底免疫,不管他怎麼吐槽抱怨,她都能紋絲不動的要求他那邊繼續按照要求修改。
段宴說:“你現在真的越來越煩了,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沈一笙也毫不留情的懟回去:“你覺得我想要搭理你嗎,你就按照我說的要求去做,其他別管。”
段宴在電話裡冷笑:“你說的那些要求能有多難,我要是親自出馬,今天之內就給你完成了。”
“那你做唄。”
“哼,上回我就給你做了,現在還想讓我做沒門。”
沈一笙也跟着冷笑:“那就別廢話,讓你手下都按照我說的去做。”
現在熟悉段宴是什麼樣子的性格了,沈一笙也都不再客氣。
聊完工作的事情以後,沈一笙就打算掛電話了,結果段宴又喊住她:“問你個事兒。”
“嗯,你說。”
“你父親,是車禍去世的?”
沈一笙愣住:“嗯?”
她沒想到會突然聊起來父親,沒有做任何準備。
“對,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最近聽到些關於你家的事情,想起來問一嘴,不重要,你別在意。”
沈一笙忍不住說:“你突然這麼問我,你覺得我可能一點不在意嗎?”
“你就當作是我自己好奇。”
“段宴,你到底要說什麼?”沈一笙現在特別容易疑神疑鬼。
“真的沒什麼。”
沈一笙見他沒有說真話的打算,也就隨便,沒有再去找他聊。
工作處理完,沈一笙都快要忘記的時候,葉邢之就提醒了她很重要的事情。
沈一笙那個堂妹遲早都要處理的,她以爲葉邢之還需要準備一段時間,但是顯然葉邢之的速度足夠快,到現在就已經差不多做好了準備。
“那我們晚上就要去見她了嗎?”沈一笙在電話裡問。
葉邢之低低沉沉的笑了一聲:“對,今天晚上,就把這個潛在的麻煩給解決掉,不要讓這種麻煩再出現了。”
“好,那我不留工作,不加班。”
沈一笙雖然早就知道葉邢之會這麼做了,但還是有些期待,沈莎莎這個堂妹,大概也是繼承了沈大伯的厚臉皮,沈莎莎現在還是大學生,剛剛念大一,還在學校裡上課就把各種壞習慣學了個遍,但因爲沈大伯每年靠着股份分紅的緣故,她的生活過得還算富裕,錢多了就經常和各種家裡有錢的少爺小姐們一起混,那種場合裡少不了攀比,各自炫耀家裡的背景,每年的收入,都認識些什麼人。
沈莎莎整天待在這種環境裡,也免不了俗,變得日漸虛榮起來,看別人都在大肆吹噓,也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對某個剛認識的富二代說:“我堂姐夫可是葉家的人。”
葉家是什麼地位?不管認不認識,都是聽過關於葉家那些信息的,更不要說葉家還有個一整棟的大廈華信集團佇立在CBD的核心地位,每天無數人從那裡路過,都能夠見到華信集團的財力,加上他們背後的地位,葉家的人不管走到哪裡,基本都是被好生招待着的,沒人敢怠慢。
所以當沈莎莎對自己的那些朋友說,自己的堂姐夫是葉家人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相信。
她那些朋友甚至在嘲笑她爲了面子撒謊,還妄想和葉家攀上關係。
沈莎莎的虛榮心被激發了之後,就想方設法的要讓沈一笙帶着葉邢之來做這個證了。
前段時間沈大伯做的那些事情,她清楚一點,都並不知曉其中的嚴重性,所以還以爲沈一笙還是以前那個會任由他們利用的堂姐,打電話過去也絲毫不客氣。
結果被沈一笙無情的拒絕了,沈莎莎面子上過不去,又不願意就這麼算了。
就在她想辦法能夠證明自己並不是在撒謊的時候,葉邢之的助理聯繫上了她。
對方自稱姓樑,三言兩語就讓涉世未深的沈莎莎相信了,葉邢之會幫她證明。
沈莎莎但凡聰明一點,都會明白,自己對沈一笙的態度那麼不好,要是再問問家裡面現在他們和沈一笙的關係,就知道她現在面臨的事情理論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而這個事情爲什麼會發生呢,當然是因爲人家就是擺明了要讓她吃虧上當。
坑給她挖好了,她還傻兮兮的往下跳。
沈一笙其實沒有想過要真的對沈莎莎怎麼樣,沈莎莎在她眼裡充其量就是個沒有什麼智商的小姑娘罷了,只要讓她明白以後別再妄想,別再奢求沈一笙爲他們一家人做什麼就好,而葉邢之的辦法剛剛好,能夠讓沈一笙的目的達到。
葉邢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沈莎莎今晚上和那羣朋友在酒吧玩的消息,沈莎莎拿着家裡的錢大肆揮霍,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要變成個窮人了,要不是後來沈一笙還算留了個面子,沒有趕盡殺絕,他們一家人現在都只能夠流浪在外。
沈一笙和葉邢之進到酒吧裡,耳邊充斥的是勁爆的電音,幾乎要震到人的心臟裡去。
她現在很不習慣來這種地方了,嫌吵。
葉邢之攬着她的肩膀,看她擰了擰眉就說:“不喜歡這裡的話,出去等會兒?”
“算了,就在這兒吧,反正要不了多少時間。”
頭頂的燈光明明滅滅打在他們身上,沈一笙漂亮的臉上藏有幾分隱匿的厭煩,葉邢之神色淡淡,看不出來什麼心情。
沈莎莎他們那幫少爺小姐的,正聚在一起玩狼人殺,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熱熱鬧鬧,卻也聲色犬馬。
沈一笙和葉邢之不緊不慢走過去,沈莎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她早就知道他們今晚要來,也都跟這羣朋友說了,今晚葉家的大少爺就會過來,讓他們見識見識。
當然這些都是樑助理告訴她的。
等到這時候,沈莎莎總算看到了自己好久沒有見過的堂姐和從未謀面的堂姐夫,她激動的不能自已,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兒就接受自己這羣朋友對她的羨慕眼神和恭維。
“堂姐!你來了!”沈莎莎把其他朋友全都叫起來,挨個給他們介紹。
在這裡的人當然都是不認識葉邢之的,但雖然不認識他長什麼模樣,可當葉邢之站在這裡的時候,他們就覺得眼前這個氣場強大,目光鋒利的男人,應該就是葉家的那位大少爺了。
“莎莎,沒想到你真的和葉家有關係啊!以前誤會你了呢。”
“莎莎一看就是不一樣的嘛,氣質也那麼好。”
“莎莎以後我們就要跟着你混了啊!”
沈莎莎得意洋洋,看向葉邢之,心臟怦怦亂跳。
大概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看到葉邢之這樣成熟穩重的男人,都會忍不住的心動,根本無法抗拒他的魅力。
“堂姐夫,你好……”沈莎莎含羞帶怯的打了個招呼,完全沒有顧忌沈一笙就在旁邊。
沈一笙冷笑着看她表演,並沒有出聲阻止。
葉邢之輕點下巴,卻並沒有說什麼。
沈莎莎覺得現在的自己就站在了人生的巔峰,周圍的朋友都恭維着她,平日裡大家都是差不多的,甚至有些時候還要她跟在人家屁股後頭玩,但是這次以後,她知道,在這個圈子裡,她就是地位最高的那個人,她之前追了好久一直沒追到的一位少爺,估計也會答應她了,畢竟她可是和葉家人有親戚關係,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能夠擁有完全不同的社會地位,稍微聰明的人都會那麼做……
不過呢,和沈莎莎想象的不同,她的美好願望只保留了短短的幾分鐘,就被現實給打擊破滅了。
因爲她的父親,沈一笙的大伯來了。
沈大伯看到沈莎莎,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扇在了沈莎莎的臉上:“你這個死孩子!我給你錢是讓你整天跑到這種地方來玩的嗎!都是你媽太慣你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莎莎被父親的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臉難以置信。
周圍的那些人自然都是當做看熱鬧,雖然他們也沒明白現在這是什麼情況,但有熱鬧看,自然要看的。
“爸!你爲什麼打我?!我做錯什麼了,我都是成年人了,來酒吧玩一下不行嗎?”沈莎莎這時候只是覺得很丟臉,因爲被那麼多朋友看到她的窘況,想到他們這時候都會在心裡嘲笑她,她便難以接受。
沈大伯臉都氣的通紅:“你還跟我狡辯,那你說你是拿着誰的錢在這裡玩啊,是不是我的!”
“爸,你到底怎麼了,以前你從來都不說我的……”沈莎莎感覺父親這時候特別的奇怪,他過去根本不會限制她用錢。
家裡的經濟條件她也一直都覺得很好,根本不知道父親爲什麼突然要因爲這個問題對她發難。
接下來,她就明白父親這時候會發這麼大的火了,因爲她的父親沈皋面目猙獰的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欠了你堂姐多少,你竟然還敢去找她幫忙,你還要讓她來給你做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證明,要不是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還想讓你堂姐拿錢給你花啊!”
堂姐?
沈莎莎不解的問:“堂姐怎麼了?”
“你爸我當初差點把公司股份賣給壞人了,要不是你堂姐,你以爲你現在還有這些錢在這裡逍遙?!我告訴你沈莎莎,我這輩子已經沒有臉再見你堂姐了,以後你也不準再找她,咱們家是死是活,都和你堂姐沒有任何關係,她對咱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沈莎莎因爲父親的話,呆若木雞,她好半天才說:“爸,您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我們以後跟你堂姐沒有任何關係了,咱們這個親戚關係已經斷絕了,而且都是你爸我的錯,你懂不懂?快給你堂姐道個歉,再保證以後都不會再來找她!”沈皋聲色俱厲的威脅着沈莎莎道歉。
沈莎莎暈了頭,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就已經對沈一笙說了對不起。
“大伯,莎莎你好好教育吧,我們先走了。”沈一笙見戲演到這裡也差不多了,不必再火上澆油。
這時候沈莎莎的那些朋友都大概知道了沈莎莎家裡那點破事,不會再因爲沈莎莎和葉家的關係而對沈莎莎怎麼樣。
沈莎莎也爲自己的那些衝動付出了代價。
葉邢之的計劃很簡單,但直戳人心,特別管用。
至於沈皋爲什麼會來配合,他不來配合也不可能,葉邢之手裡捏着他的把柄,只要威脅兩句,沈皋就會乖乖就範了。
葉邢之沒再施捨給他們眼神,擁着沈一笙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沈皋則是看着自己完全懵了的女兒,重重嘆氣:“你到底聽到沒有,我們和你堂姐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也別再打什麼主意!”
沈莎莎已經不敢再去看那些朋友,因爲他們肯定正在心裡嘲笑她。
而沈莎莎現在還不知道的是,很快,她連這點瀟灑的資本都沒有了,她家的經濟很快就要變得拮据起來,她這些大手大腳的日子馬上就要走到了盡頭,當然這些改變,都是因爲沈皋當初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如果不在那個時候因爲眼前的一時利益答應和葉成合作,也就不會再有今天了。
自作孽不可活,一切果,都是當初的因。
……
沈一笙坐上車,嘴角咧開弧度:“你怎麼能想到這個辦法,我這個堂妹現在可能會覺得丟臉死了吧。”
而且還不需要他們去做什麼,就已經能夠讓沈莎莎以後再也不敢妄想和沈一笙,和葉家攀上關係了。
沈一笙其實覺得沈莎莎在這個年紀受一點挫折還挺好的,至少能夠知道她的生活並非是她想象中的那麼可以爲所欲爲。
葉邢之圈着沈一笙的腰,低頭擺弄她脖子上的項鍊,眼中笑意滿滿:“以後也不用擔心他們了。”
“嗯,有今兒這麼一出,以後沈莎莎也不敢再打着咱們的旗號。”
再者,沈一笙也不想因爲沈莎莎這種人,導致葉邢之的名譽受到了影響。
至少現在圈子裡對於葉邢之的評價都是很好的,雖說他有時候的手段直接粗暴了一些,但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好人。
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光照在葉邢之的臉上,讓他側臉變得更加英俊,線條分明,弧度完美。
沈一笙逐漸變成了躺在他腿上的姿勢,擡眼看着他,忍不住伸手觸碰他的下巴。
然後手指滑落到他的喉結,指尖蹭過那裡的皮膚,導致葉邢之的喉頭急速滾動幾下。
他啞聲說:“你別搗蛋,忘了昨晚你說什麼了?”
昨晚上沈一笙被要的有些狠,懇求葉邢之放過她。
葉邢之便問她:“還瞎撩嗎以後?”
昨天這男人在牀上化身爲狼,當然都是因爲沈一笙主動湊上去找罪受,後來就自討苦吃了。
沈一笙當時自然是答應了不再瞎撩了,但這會兒完全忘記了昨晚的誓言,看着男人俊美的臉龐,就受不了誘惑,
被葉邢之這麼一提醒,沈一笙趕緊收回手,不再動手了,規規矩矩的躺着。
但她明亮的眼眸裡醞釀的情緒,仍舊讓葉邢之心緒涌動。
他垂眸與她對視,目光逡巡着她的臉,眼神彷彿變成了實質性的手指,一點點從她五官上描摹過。
沈一笙不怎麼想動,就那麼任由葉邢之盯着她看。
過了很久,沈一笙才說:“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呀。”
“你不也在看我?”
沈一笙有些不好意思:“你長得好看啊。”
葉邢之這張臉,不笑時冰封千里,笑起來春光滿園,總之都是一派迷人風景。
沈一笙自然有些把持不住。
有時候她因爲一些小小矛盾,想要和葉邢之吵架,都會因爲他的臉實在太好看了,沒有辦法真的和他吵起來。
不管他做了什麼,光是看着他的臉就已經消氣了,還怎麼吵架?
根本連氣都不怎麼能生得出來。
所以沈一笙經常會覺得特別不划算,明明葉邢之讓她不開心了,還發不出火。
葉邢之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你也長得好看。”
他嘴角輕輕揚起,看着沈一笙的臉,她皮膚白,臉上沒有什麼瑕疵,眉毛天生就長得好,有幾分英氣,整體五官和諧而精緻,笑起來時眼角彎彎,燦爛明媚,讓人過目不忘。
沈一笙因爲他誇自己好看,又害羞了。
雖然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誇獎外貌的,但也比不過葉邢之這麼神情平淡的說一句她好看。
沈一笙抿脣想了想,忽然問:“你不會是因爲我長得好看才喜歡我吧?”
葉邢之因爲她突發奇想的問題,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沈一笙吃痛的捂住額頭:“你打我做什麼!”
“看看痛一下能不能讓你清醒了,問的都是些什麼問題。”葉邢之雙手捧着她的臉,很認真的說,“這個世界上那麼多長得好看的人,爲什麼我偏偏要喜歡你?”
他的話瞬間戳在了沈一笙的心窩子上,讓她整個人都快要化掉了。
沈一笙傻笑:“我怎麼知道啊,也許你就是一時昏頭。”
“那我這個昏頭可能得昏上一輩子才行了。”葉邢之眼神溫柔的似乎盛着一汪湖水。
沈一笙笑一笑:“那爲了顯得公平一點,我也昏一輩子吧。”
葉邢之低頭吻住她的脣,細碎的話語飄散在她耳邊:“纔不是昏頭,你就是我要的人。傻瓜。”
對葉邢之來說,好看的皮囊那麼多,但有趣的靈魂,也就只有這一個而已。
沈一笙就是億萬裡挑一。
------題外話------
哎呀葉總說情話要甜死了。
chapter 88 求安慰嗎
這個晚上,沈一笙又一次的體會到了自作自受的下場。
雖然她已經答應了不再去瞎撩,但最後還是免不了被葉邢之翻來覆去的折騰。
所以第二天,沈一笙賴了牀,逼着葉邢之給她揉腰。
“不是因爲你的話,我現在就不會起不來了,所以都是你的責任。”沈一笙整個人癱成一條鹹魚,享受着葉邢之的伺候。
葉邢之盯着她笑:“讓你多鍛鍊。”
“還怪我咯!”沈一笙指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我今天還要想辦法遮這個,要不是現在已經秋天了,我得被同事圍觀一天!”
沈一笙表情嚴肅的聲討着葉邢之。
“很好看。”偏偏男人只是帶着幾分沉迷的摸了摸她白皙脖頸上的痕跡,聲音裡有着別有意味的性感,“我留下的。”
沈一笙聽出葉邢之語氣裡的幾分滿足和得意,失笑:“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葉邢之低頭俯耳告訴她:“最好在你全身上下都印滿我的記號,這樣就不會有不識趣的人再來打你的主意。”
沈一笙感覺一顆心都在微微發燙,男人毫不掩飾的佔有慾,讓她能夠體會到他的重視。
“放心吧,不用記號,我的心裡都已經寫滿你的名字了,別人再想來,看見你的名字,就會知難而退。”
因爲她早就已經淪陷了,不可能再從葉邢之布好的陷阱中爬起來,她早就已經不做任何掙扎,反正這輩子,肯定也逃不過葉邢之手掌心的,再說,她也甘之如飴。
解決完大伯一家的麻煩事兒,沈一笙心情也變的好了不少,工作上的麻煩看起來都沒有那麼煩人了。
但她這邊心情愉快,她的朋友們這兩天運氣不怎麼好,尤其是崔什,她和崔淮安剛剛確定了彼此的關係,就遇到了很麻煩的問題。
崔玖龍也不知道怎麼那麼着急,每天都催着崔什帶遲時回家去吃飯,明明崔什說的是他們剛在考慮以後的問題,什麼都沒有定下來呢,崔玖龍彷彿已經覺得他們要結婚了一樣。
崔什不想跟父親談起這個話題,但崔玖龍始終記掛着,讓崔什也無法招架,最後只能聯繫遲時,準備着一起回家吃頓飯,先把這一出應付完了再說。
要把遲時帶回去吃飯,某人自然是不高興的,他從一開始就不贊同崔什和遲時的合作,但終究還是沒辦法賴得過崔什要求,只能勉強應了。
所以崔淮安原本準備當天藉口工作,就不回家吃飯了,沒想到崔玖龍命令他必須放下手頭的工作回去。
崔什撒嬌着說讓崔淮安別介意,反正遲時肯定不會喜歡她,從頭到尾不過都是合作。
崔淮安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晚上按時回去了。
遲時和崔什一道進了門,崔玖龍就起身迎上去,看着就對遲時這個可能的未來女婿很滿意。
崔什面上自然要配合,但其實一直在分神關注崔淮安的表情,她擔心過崔淮安可能因爲生氣,沒有辦法掩飾好情緒,被崔玖龍發現了什麼端倪。
但她完全多慮,崔淮安的忍耐本事比她想象中還要大的多,光是前幾年的按兵不動已經讓她練就出了一身的本事。
不過崔淮安還是保持了他一貫的冷漠,對着遲時點點頭,沒什麼表情。
他平時也都是這樣,家人習慣了,崔玖龍也沒再說什麼。
遲時好歹是個公子哥兒,氣度在那裡擺着,應付起崔玖龍來可謂是遊刃有餘,雖說他家裡做的是傳媒業,但金融圈子裡那些事兒也算了解,和“未來岳父”很有的聊。
崔什看着他把崔玖龍逗得開心,滿心都在唉聲嘆氣,現在崔玖龍越高興,以後就越會越失望。
崔玖龍看遲時越看越喜歡,還說起來他們以後的事情:“要是你們結婚,咱們倆家再有個生意往來,關係一定更密切。”
“爸,現在這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您想的也太遠了吧?”
崔玖龍抽着煙:“這有什麼遠的,你們倆要是發展的順利,搞不好明年大胖小子都有了!”
崔什嘆息:“您看您,這又說到哪兒跟哪兒了。”
“伯父,一切都要慢慢來,我和小什對待這份感情的態度很認真,並不打算敷衍了事,所以不能太隨意了,彼此需要更深的瞭解。您也不希望小什嫁給我之後。又後悔了,對吧?”
遲時的理由冠冕堂皇,還真的說服了崔玖龍。
他滿意道:“看你也成熟,是要考慮清楚,要是辜負了我們家的人,那我可不答應。”
崔什覺着,要是放到古代,崔玖龍就是那種逼着別人娶自己女兒的山大王,兇悍又霸道。
儘管他從退休以後,整個人的氣勢已經收斂許多了,但性子擺在那裡,他就不是那種很溫柔的人,說話做事都直來直往,不喜歡拖泥帶水。
崔玖龍當年跟崔淮安母親結婚也是如此,兩家人都有聯姻的打算,他違背不了家裡的意願,在和崔淮安母親見了幾次面之後就匆匆忙忙和對方結婚了,婚後兩人也沒有培養出來感情,甚至沒過幾年就開始各過各的,崔淮安母親也是個獨立女性,乾脆和崔玖龍談好了分居事項,雖然那個婚還沒有離,但是也差不多是兩個陌生人了。
不過當初崔玖龍的唯一要求就是崔淮安必須跟在他身邊,他的兒子他要自己養,崔母樂的輕鬆,把孩子交到崔淮安手裡,之後就只有逢年過節纔會出現,大多數時候也就是打幾個電話。
她現在長住國外,沒有再結婚,但身邊男友從未斷過,也不再生孩子,把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崔玖龍本來就不愛她,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的,他們都是前幾年才正式離了婚,在那之前一直都還保留着婚姻關係。
沒有老婆管束,崔玖龍的生活自然可以放縱,和崔什母親也都是各取所需,不過在他的衆多女人裡面,他也只允許崔什的母親生下了崔什,其他那些,連給他生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崔什經常在想,崔玖龍愛過她的母親麼?
小的時候,她隱約瞭解自己母親和崔玖龍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所以也曾問過母親,是因爲愛才和父親在一起的麼,那時候的崔什並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她也無從得知結果到底如何。等到母親死了,把一切都告訴她的時候,她終於明白,母親和崔玖龍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利益牽掛而已。
但等到她真的長大了,又會去疑惑,如果崔玖龍不愛她母親的話,又怎麼會允許母親生下來她?
那些曾經試圖生下孩子,以便能夠住進崔家從此飛黃騰達的女人,就是最好的證明,她們最後都失去了那個機會,而且爲自己不該有的想法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
因此瞭解崔家的人都知道,崔玖龍這輩子只認崔淮安和崔什這兩個孩子,就算以後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再冒出什麼私生子來,也不過是沒用的炮灰而已,不僅得不到半分崔家的好處,還有可能被崔玖龍給追殺,崔玖龍這個人的戾氣也是人盡皆知。
崔什也就越發搞不明白,崔玖龍對自己母親是個什麼樣的感情了。
飯吃到最後,崔玖龍又突然把話題落到了崔淮安的身上,問起他最近有沒有遇見還不錯的女孩子。
崔淮安自然想都不想的搖頭,一切都歸咎於他工作太忙上,藉口沒有任何時間去認識誰,更不要說交往。
“你身邊就沒有一個還不錯的,那些生意合作伙伴嗎,都不行?”崔玖龍面露愁容,看來也是爲此擔憂。
崔淮安說:“每天工作遇到的人都是那些,要是有,早就出現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崔玖龍忍不住嘆氣:“你說你條件也不差,怎麼就找不到個合適的?”
崔什也知道他實在很擔心,畢竟前一段時間裡還擔心過崔淮安喜的性向問題。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誰叫現在崔淮安已經是她的了,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根本不可能曝光呢?
就在這個時候,遲時冷不丁的說了句:“崔伯父,要不然我幫忙留意留意,要是我遇到了什麼不錯的女孩子,就介紹給淮安。”
崔淮安和崔什不約而同的轉頭頂着遲時,兩人眼裡都寫着多管閒事四個大字。
可惜遲少爺仍然跟沒事人一樣,直接忽略掉了這兩道彷彿能吃掉他一樣的目光。
崔玖龍眼睛一亮:“行,你接觸到的肯定也都不錯,我這都是個老頭子了,還整天爲這幫小年輕的事兒操心,讓我頭髮都白了不少。”
遲時笑吟吟的拍馬屁:“您看起來可一點都不是老頭兒,沒人會那麼覺得。”
“老了,還是老了啊!”
遲時道:“我家倒是有年紀符合的親戚,回頭我再問問,有機會的話給淮安說說。”
崔玖龍很滿意,還警告崔淮安:“你工作再忙也給我把這事情放在心裡,絕對不能夠再找藉口糊弄人家了。”
崔淮安很敷衍的答應下來,其實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也不在意這些事情。
崔玖龍畢竟也只能夠盡力的勸說他,但要真的逼他去做什麼事情,沒有辦法。
終於捱到了從家裡離開,一出門,崔什就對遲時說:“你湊什麼熱鬧啊,完全給自己找麻煩,信不信過幾天,我爸就該給你打電話問你有沒有給淮安物色到合適的人選了?”
遲時淡定回答:“可我覺得應該有。”
“不是你也不知道淮安到底想不想要結婚,何必插一腳。”
遲時抱着手臂,目光幽幽:“你這麼操心你哥的婚姻大事啊。”
“……這是我操心這麼簡單的問題嗎,你別岔開話題。”
崔淮安在臨走的時候被崔玖龍叫去書房聊工作聊,所以這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
崔玖龍應該是故意的,支開崔淮安,好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可惜他沒想到這兩人都並不需要。
遲時笑一笑:“你這時候很激動,不像你了。”
“你又不瞭解我。”
遲時當然也沒想到要去了解崔什,所以雲淡風輕道:“不過你們不願意的話就算了,看來你們倆都沒有結婚的主意。”
“說的你有一樣。”崔什很嫌棄。
遲時勾脣,眼裡帶笑:“我通過今天,好像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崔什看他蔚藍的眼眸裡情緒不明,忽然有了不好預感。
“你發現什麼了?”她明眸微睜,心臟莫名撲通跳了起來。
遲時爲了今天晚上這頓飯,還特意穿的正式,他鬆了鬆領結,發出微不可聞的一聲笑。
“我要是說了,你們會不會把我暗殺了?”
你們兩個字,就讓崔什大概明白遲時要說什麼了。
崔什露出警惕表情,皺起眉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遲時笑道:“就剛剛,你質問我的時候。”
遲時這樣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她知道可能會被人發現,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察覺到了,而且遲時和他們也說不上太熟,就這樣都被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崔什長嘆氣,乾脆蹲在了階梯上,無奈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我們的關係其實是沒有問題的。”
“雖然不知道中間的東西,但也大概能夠猜得到。”遲時跟着她一起蹲下,點了根菸。
崔什很少跟別人說起自己的心情,身邊只有沈一笙和凌小喬這兩個朋友知曉關於她的秘密。
“反正挺複雜的,需要克服和解決的問題也很多,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去講出來,必須要瞞着。”
“所以才找我幫忙?”
“算是吧,但你不也需要這種幫助嗎。”
“我和你需要的理由不一樣。”
崔什撇他:“你不就是嫌麻煩所以不想要結婚嗎,結了婚那就沒辦法瀟灑了。”
遲時指尖夾着猩紅菸頭,笑容一閃即逝:“要有這麼簡單倒是挺好,我要真嫌麻煩,沒人能逼我這麼做。”
“所以你是因爲什麼?”崔什被他吊起了好奇心,突然來了興趣很想知道在遲時身上發生的那些故事。
這人挺神秘的樣子,平日裡看起來懶懶散散,但其實在關鍵事情上從來沒有掉過鏈子,而且做生意的本事也很厲害。
遲時只是淡淡笑着,並沒有說出來。
崔淮安和崔玖龍談完工作,剛走出大門就看到崔什和遲時一起蹲在那裡聊天。
崔淮安挑了挑眉,出聲打斷他們愉快的交談:“可以走了。”
“誒,事情談完了嗎?”
崔什聽見聲音轉頭,臉就掛上了笑容。
“嗯,走吧。”崔淮安伸手把崔什拉起來,之後雖然沒有碰着她,但是兩個人手臂挨的很近,有種不經意間露出來的曖昧和親密。
遲時擡頭看着他們:“你們先走吧,我把這根菸抽完。”
崔什說:“那這個問題下回再問你吧。”
“行。”
崔什對崔淮安道:“走吧。”
他們就一起上車離開了。
遲時蹲到一隻煙抽盡了,也沒有急着站起來,等到腿都麻了纔不緊不慢的打電話給莊辛辛。
“小助理,你不來接我麼?”遲時因爲抽了煙,有些嘶啞的嗓音,無比性感。
莊辛辛本來都打算睡下了,她住在遲時的房子裡,總是有些不太習慣,所以沒有跟往常一樣做些別的事情。
聽到遲時的話,她就忍不住說:“你在哪兒?”
“小助理,你現在對你的老闆越來越敷衍了,連我行蹤都不知道?”
莊辛辛突然有些委屈,她又不是故意不知道他的行蹤,就算出於保護他的因素,也要跟在他身邊纔對,但今天下班之前,鄭雪說,她需要對遲時有更進一步的瞭解,所以今天遲時下班後的工作就交給她去陪着。
莊辛辛當然是要徵求遲時意見的,卻沒想到這男人在關鍵時刻竟然把問題拋回給她,反問道:“你說呢,讓鄭助理和我一起,還是你來?”
莊辛辛沒料到他的做法,所以當下沒有什麼反應,等了半晌才說:“我都可以啊。”
遲時在她回答之後,眯了眯眼:“無所謂?”
莊辛辛本來想說,並不是無所謂,爲了他的安全,她也應該要陪着他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兒,遇到了危險怎麼辦?
但話還沒有說出來,鄭雪就搶着說:“沒事的莊助理,你去忙你的工作,這邊就留給我們吧,遲先生的事情爲會陪着他的。”
莊辛辛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輸出口,就聽見遲時的冷笑:“隨便她吧。”
既然老闆都發了言,莊辛辛還能說什麼呢,自然順着回答:“那今晚就勞煩你了鄭助理。”
雖然可以難得有一天早下班,但莊辛辛惦記着遲時的安全問題,根本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提心吊膽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接到了遲時的電話,可以知道他安全與否了,就被他質問着教訓了一句,雖然聽起來帶了幾分玩笑的味道,莊辛辛仍然感覺到了委屈。
她想着就乾脆說:“今晚是鄭助理陪着您,知道您行蹤的也是鄭助理,當然不應該是我。”
“喲,小助理今天還脾氣見長了。”遲時低笑,“那我現在告訴你總可以了吧?”
本來莊辛辛打算回答,並不想知道他今晚的行蹤,但還記着自己最重要的工作任務是什麼,她才軟了軟聲音:“那你在哪兒啊,需要我來接你嗎?”
莊辛辛語氣很認真,並不是在開玩笑。
她是真的打算去接遲時了,現在這麼晚,她擔心遲時在路上會遇到什麼問題。
結果遲時僅僅悶笑着說:“好了,沒事,我自己可以回,你別擔心。”
“那你讓司機送你,到了告訴我一聲吧。”莊辛辛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什麼不對,
“小助理,現在突然又關心起我了?”遲時本來心情不怎麼好,聽莊辛辛說了幾句話,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誠起來。
莊辛辛說沒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遲時的這個問題。
回答不了,乾脆就沉默了。
“我馬上回了,你先睡吧。”
到掛電話的時候,莊辛辛其實也不知道,遲時今晚到底去哪裡了,爲什麼身邊沒有人跟着的樣子,鄭雪呢?
鄭雪……下班的時候,她還在心裡興奮,覺得這次能夠跟着遲時一起進行下班後的活動,就可以逐漸的融入遲時的生活,這樣她就不會總是被莊辛辛搶了風頭。
鄭雪心裡對額如意算盤打的很響,但實際上並沒有讓她真的如願以償,因爲她剛陪着遲時出了公司大廈,就被遲時趕下車了。
遲時面無表情的對她說:“今晚我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先回吧。”
鄭雪震驚又不解:“老闆?您剛纔不是說了今天晚上會有安排嗎?”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機會,怎麼就這麼沒有了呢!莊辛辛怎麼都想不明白,剛纔遲時的話分明就是說了晚上還要去別的地方,這纔多久,就改變了原定的計劃?
鄭雪試圖讓遲時改變意見,但剛說了一句話,遲時就不耐煩的道:“行了,你打車回家吧,車費公司報銷。”
然後她就稀裡糊塗的被趕下了車,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遲時今晚要去哪裡,要做什麼,即使莊辛辛沒有去,她也沒有得到那個機會,還不能怪誰。
鄭雪因爲遲時的善變感到很挫敗,她原本信誓旦旦的認爲自己可以很快就取代了莊辛辛的那個位置,誰想到來這之後,處處碰壁,她就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助理角色,遲時從來就沒有真的器重過她……雖然生氣,但鄭雪也沒有別的辦法,最終也只能頹喪的去打車回家了。
莊辛辛掛了和遲時的電話以後,也沒有真的睡覺,她在等着遲時到家,那樣才能真的放心。
其實遲時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一般人就算想要對他不利,也是不用太擔心的,但莊辛辛還是擔心有什麼意外發生。
好在半個小時以後,她總算接到了遲時的電話。
“你安全到家了嗎?”莊辛辛的問話裡暴露出了她的擔心。
“嗯。到了。”遲時頓了頓,問,“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我還沒睡。”
“在等我?”
遲時低沉的嗓音讓莊辛辛愣了愣。
她又被他問倒了,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但還沒有等她想明白該怎麼樣去回答,就聽見外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敲門聲有規律的響過之後,門外又響起遲時的聲音:“莊辛辛。”
莊辛辛嚇的趕緊去開了門,她原本以爲昨天遲時睡在這裡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他今天又回到這裡來了。
看到遲時的臉,莊辛辛忍住了關門的衝動,耐心問:“遲先生,您今天怎麼……”
“我的家,我當然是想住哪裡就住哪裡。”遲時回答的理所當然,抱着手臂靠在門口,從上到下打量着莊辛辛。
莊辛辛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遲先生,您還有什麼問題嗎?今天時間也不早了,要不然您先休息吧。”
“剛剛不還好奇我今晚的行蹤麼,這時候就不問了?”
莊辛辛完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好奇過了,她只是說她不知道而已,被遲少爺扭曲事實的本事給驚到,莊辛辛卻也只能忍了下來:“好吧,那您今晚去哪兒了?”
“我去和崔什的家人一起吃飯了。”
崔什……莊辛辛明白過來:“我知道了。”
“你就沒點兒別的什麼要問的?”遲時見她這麼淡定的反應,很不滿似的。
莊辛辛納悶:“我還需要問什麼問題嗎?”
遲時和崔什見面,那肯定也是爲了敷衍長輩,莊辛辛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合作的原因是什麼,並不覺得自己有需要給出太大的反應。
遲時重重哼了一聲:“你倒是淡定的很。”
“……遲先生您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沒讓鄭雪跟我一起去。”遲時又說。
“誒?”這下莊辛辛是真的沒有意料到。
遲時很得意的瞥着她:“行了,我知道你沒想到,總之我沒有讓她一起。”
莊辛辛又糾結了會兒,最終仍然只能回答一句:“哦,好的,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
遲時脣邊的笑容僵住,看着莊辛辛的眼神有些扭曲,他咬牙切齒的說:“好,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遲少爺就甩給了莊辛辛一個冷漠又傲嬌的背影,但她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也就沒有了任何反應,眼睜睜看着遲時走了。
莊辛辛追了幾步走上去,剛好遲時要進主臥。
她趕緊說:“遲先生您等等!”
“做什麼。”遲時兇巴巴的看着她,語氣也有些冷。
“啊……我就是說,以後您晚上有什麼活動,還是叫上我吧。”不然她沒能守在他身邊,保護不了她的安全,抓心撓肝擔心的滋味實在是不太好受。
遲時聽到她這麼說,臉上又恢復了一點笑意。
他不知道想了什麼,手肘撐在門框上,冷聲問:“你怎麼回去定下了沒有,坐飛機還是坐火車?”
“坐飛機,節省時間一點。”再說了還要趕回來繼續工作,她還是儘量早去早回吧,免得離開遲時身邊,又出了什麼岔子。
遲時點點頭:“行,那你把你的航班號告訴我,我和你坐一班飛機。”
“哦好的……什麼?!”莊辛辛吃驚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遲時微微一笑:“你可別瞎想,我只是剛好到你們那邊去工作,順便和你一路。”
莊辛辛這下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第二天,遲少爺就大搖大擺的坐在葉邢之的辦公室裡,和他說了自己要跟莊辛辛一起“回家”的事兒。
葉邢之盯着電腦,抽空瞄他一眼,冷峻臉上出現一抹詭異笑容:“你別告訴我你是要去談工作的。”
遲時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很淡定:“當然是去談工作,不然我去那種偏遠小地方做什麼。”
葉邢之漫不經心的視線逡巡過遲時的臉,慢悠悠說出一句:“我看你現在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思考什麼?”
“叫你自己思考,當然別來問我,我回答你沒有什麼用。”葉邢之手頭的工作複雜,他根本都不想搭理遲時,要不是遲時非要在這個時候到他公司來,而且打電話的時候人都已經在樓下了,鐵面無私的葉總肯定是不會有閒心招待他的。
遲時摸摸下巴:“你說那小城市能有什麼好玩的麼?”
葉邢之冷笑:“你不是去工作的嗎,玩什麼。”
“工作怎麼就不能玩了,勞逸結合懂不懂?”遲時的蔚藍眸子散發着某種興奮光芒,別人看到都不會明白他在興奮什麼。
葉邢之正要回答,就看到沈一笙打過來電話,再也不去理遲時了,接了電話,聲音立即變得溫柔起來:“午飯吃了嗎?”
“吃了。”沈一笙在樓梯間給他打電話,因爲突然有些想他,很想要聽到葉邢之的聲音,就按照心裡的想法,找他了。
葉邢之站在落地窗前,陽光沐浴在他身上,給他周身籠罩了一層柔光,加上他柔和的神情,讓剛敲門進來有事情彙報的粱爵呆住。
太可怕了……粱爵想,這再恐怖的閻王爺,一旦談起戀愛來,也能完全變了個人。
他都開始想餿主意,那些工作上出了問題的人最好趁着現在,老闆心情很不錯的時候趕緊過來認錯,不然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那個店了!
不過下一秒,粱爵就忽然醒悟,閻王爺還是那個閻王爺,他偶爾的溫柔也就只是給那一個人的而已,因爲當他告訴葉邢之,本來要合作的一個項目又因爲袁珊平的搗鬼黃了的時候,葉邢之的表情立馬陰沉下來,看着跟要吃人似的,別提有多麼可怕了。
粱爵說完以後,葉邢之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遲時半躺在沙發上問:“那個女的又做了什麼?”
粱爵回答:“華信集團和電力的合作,因爲她家裡的關係,沒有辦法繼續進行了。”
“嗬,過了這麼多年,那個女人還是隻會用這一招,也不知道她家動用那麼多關係,搞黃了那麼多合作,圈子裡是不是都已經開始警惕他們了。”
葉邢之聲音冷冰冰:“姓袁的一家人地位只要還在那裡擺着,不管她做什麼,都有人買賬,沒幾個敢得罪她的。”
他說的是實話,也是現在很棘手的問題。
遲時笑的像個紈絝子弟:“別人不敢招惹,我敢啊!”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先把你家的那些餘孽收拾乾淨了再說。”葉邢之說的冷漠,但其實是在爲遲時着想,“別參合到我的事情裡面,小心袁珊平和你的對手聯合起來。”
遲時倒是很想幫忙的,但是葉邢之一直拒絕,並不會給他機會。
他知道葉邢之的擔憂,也爲自己能有個這麼爲他着想的朋友感到開心。
好歹也是過命的交情……遲時想到這個,也不禁笑了。
而且遲時也很清楚,葉邢之面臨的對手到底是誰,肯定不只是袁珊平那麼簡單,所以他纔會那麼小心翼翼。
就連遲時自己都知道,這個事情不是那麼好處理的,如果一步走錯,那就滿盤皆輸了,他們誰都輸不起。
“既然袁珊平那麼喜歡攪黃我們的生意,就等她繼續攪黃吧,反正她的目的都是爲了不讓我的生意做成,好讓葉成在董事會裡能說的上話。”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看看袁家近來跟誰不對付,我們就去找誰合作。”葉邢之指尖轉着鋼筆,脣邊是冷到極點的寒光。
粱爵聽他這麼說,立馬來了勁:“好的老闆!我這就按照您說的去做!”
反正大家都在幹合法的事兒,找個辦法解決問題,總是好的。
粱爵也絲毫不介意自己做一些稍微打擦邊球的事情。
遲時嘖嘖道:“葉邢之,你這心都是黑的吧。”
“我心要是黑的,當年就不管你自個兒跑了。”
“要不是我你能得救嗎!”遲時又要就這個問題和葉邢之理論一番了。
不過葉邢之根本沒有時間管他,拿起筆記本電腦,對遲時說:“我去開會了,你自便,走的時候別忘了把門給我關上。”
遲時:“……”就這麼被拋棄了,好氣。
今天的會議,葉邢之開的有些漫不經心,下屬彙報的那些事情,他都早就知道結果了,有些他在意的事情,也遲遲沒有管用的進展。
“你們要是解決不了,乾脆就別再來開這個會了。”葉邢之身子後仰,目光掃過一圈人。
“葉總,那個事情我們也想做,但是中間遇到的阻力實在太大了……”
“有什麼阻力我不知道?阻力不就是拿來打破的?這點事情你們都辦不好,還在這裡留着做什麼?”葉邢之教訓了幾句,也懶得廢話了,“把事情做好再來開會,不然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說完以後,瀰漫着冰霜的臉龐因爲瞄到手機上的消息,瞬間解了凍。
剛剛沈一笙和同事一起吃下午茶,有個合作公司今天送來了一堆的零食甜品,沈一笙在嘗的時候,同事給她拍了幾張照片。
她看了看,覺得還行,就發給葉邢之了。
葉邢之把照片一張張都保存到手機裡,全部集中放到一個文件夾下,文件夾的名字是非常肉麻的兩個字。
心肝。
沈一笙不怎麼看他的手機,也不會主動去碰,所以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葉邢之的手機裡面,還有這麼一個文件夾,打開來看就會發現,裡面全部是她的照片和她發給葉邢之的,有關的東西。
以前摔壞過一次的手機,重新換了之後,這些照片也都會再次同步下來,逐漸佔據了他手機裡的大半內存。
其他人就看着葉邢之表情變得柔和起來,他們也不知道現在的葉邢之是怎麼個情況,都特別的緊張。
葉邢之沒空再發火,只低頭說了句:“下一個人繼續彙報你手頭的事情。”
然後他就回復了沈一笙:“喜歡這家甜品?”
照片裡沈一笙舉着的盒子上面有寫甜品店的名字,他看到之後,還去網上查了查。
沈一笙說:“還可以,我給你帶一些回去啊。”
葉邢之答應:“好。”
沈一笙一邊咬着根巧克力棒,那種甜蜜的滋味滑過喉嚨,溫暖了整個胃。
即便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發過來的文字,沈一笙也能想象出來他回答時候的神情了。
“不過,你今天怎麼還有時間回覆我消息,不忙嗎?”
“在開會。”葉邢之又補上一句,“他們太讓人生氣了。”
沈一笙咂摸着,葉總髮這句話過來的意思……難不成是在向她撒嬌求安慰?!
------題外話------
葉總:什麼?撒嬌?不可能的!
chapter 89 是誰買的
沈一笙這麼想着,便回覆葉邢之:“乖啊,別跟他們發火了,氣着自己多不開心啊。”
葉邢之這輩子會被人說一聲乖的機會,總共也就只有這麼屈指可數的次數了。
這種感覺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挺新奇,所以葉邢之眉目的笑意更濃:“好了,我不生氣,教訓了他們幾句而已。”
“那就好,你發火可嚇人了。”雖然基本上都不是衝着她發的,葉邢之在沈一笙面前,總是會刻意的收斂自己的情緒,不讓她感覺到那些負面的東西,只是有時候沒有辦法隱藏,纔會讓沈一笙看到他衝下屬發火。
沈一笙又說:“不過該教訓的也得教訓。”
葉邢之失笑:“你害怕我發火?”
“我不怕你啊,他們怕你。”沈一笙附上一個可愛的表情。
她怎麼會害怕葉邢之呢,他從來都不會傷害她,不管他做了什麼,沈一笙都會知道葉邢之是爲了她好。
這些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沈一笙從來都很篤定。
葉邢之因爲和沈一笙聊了幾句,心情很快變得不錯了,再看向那些下屬的時候,眼神也沒有那麼銳利,有些工作上的問題他們沒有處理好的,葉邢之雖然也教訓了,但跟剛纔發的火比起來,已經徹底變的溫柔,連被罵的下屬都有些驚奇了,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讓葉邢之突然就沒有那麼生氣。
守在旁邊的粱爵卻是心裡門清,他和其他助理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都清楚葉邢之是爲什麼不再生氣的,肯定是和沈一笙有關了。
粱爵現在非常明白,沈一笙可以輕而易舉的波動葉邢之的心情,她高興,皺眉,抿脣,任何一個情緒變化,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影響到葉邢之。
甚至葉邢之自己就隨時注意着她的一切變化,她只是一個眼神,葉邢之都會發覺出她那一刻有什麼不同來。
在沈一笙之前,粱爵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會有這一天,他們這個冷麪閻王,也會因爲某個人而變得溫柔起來。
會議開完以後,葉邢之甩手走人,這兩天各種工作的進度都讓他很不滿意,也懶得再和他們計較,因爲他也清楚,這些不順暢裡面,有大部分都是因爲袁珊平的從中作梗。
袁珊平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葉邢之的打擊,儘管現在葉邢之已經重新奪回了原本的位置,她仍然要想方設法給葉邢之使絆子,導致他沒有辦法在華信集團裡待下去。
這種時候,葉成自然是靠不住的,就他的那點小計謀,根本用不了葉邢之出馬,就可以讓手下的人去解決了。
所以只有袁珊平親自纔可以給葉邢之製造一些麻煩。
大概是袁珊平最近的那些提醒,近來這段日子,葉成已經徹底消停下來了,雖然來公司的次數不多,但大部分時候都安分守己,沒有再做些會被葉邢之抓到把柄的事情,董事局的會議也都是按時參加的,從來沒有缺席過,想他以前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的日子,確實是“進步”很大。
不管袁姍平那邊怎麼做,葉邢之都要見招拆招的,雖然現在遇到的麻煩事情不少,但也都還在葉邢之可以解決的範圍之內。
袁姍平以爲她可以用她孃家的勢力對葉邢之不利,但葉邢之早就不是那個只依附着葉家存在的人了,葉成離了父母就什麼都不是,但葉邢之照樣是葉邢之。
他本身的名字,可比葉少爺三個字管用。
如今金融界提起葉邢之,不會有人去討論他的背景,葉家如何,汪先生又如何,葉邢之能走到今天,從來都是靠的自己。
葉家給他的太有限了,即便過去葉邢之不被看好,但他早已經可以脫離葉家自立門戶。
如今還幫襯着葉家的生意,不過是要奪回他失去的東西而已,葉邢之可沒有拱手讓人的打算,是他的,就只能屬於他。
這間會議室和葉邢之的辦公室不在同一個樓層,各個部門開會的時候基本都在這裡,所以這也是一些普通員工最有可能看到葉邢之的機會。
儘管前段時間裡面,葉邢之都很少出現在華信集團了,有葉成整天搞事情,葉邢之夜懶得到這裡來。
但是現在,葉成開始當縮頭烏龜了,葉劍林這個做父親的又把重要的工作交到了葉邢之手裡,他出現在華信集團的次數也逐漸多了起來,一週基本是要來個三四次的,雖然每次時間不定,但要是他開會,就給了很多人可以見到他的機會。
開會的時候肯定是沒有人敢去打擾的,但是也架不住在開完會之後,可以藉着從走廊上路過這個理由,和葉總偶遇一下吧?
因此每次葉邢之開完會出來,都會有許多人從走廊上路過,進進出出別的會議室,總之就是能多看葉總一眼就多看一眼。
葉邢之當然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小心思,但他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公司有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懶的去處理而已,很多事情也需要這麼去對待。
反正也沒人敢做什麼,頂多看上幾眼,順便在心裡花癡一番也就完了。
葉邢之帶着樑爵幾人走出來,後面跟着其他下屬,都面如菜色,被葉邢之罵了一通,他們要還能笑的出來,可能離被辭退也就不遠了。
剛出了會議室大門,還沒有走到電梯口,葉邢之就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那人手裡抱着一沓資料,全部掉在了地上。
後面的人臉色都變了,正想要教訓,就看葉邢之揮了下手指。
然後樑爵就趕緊上前幫忙撿了撿。
蹲在地上的是個女人,黑髮,從低頭露出來的皮膚看,膚色很白。
她這時候才擡了擡頭,道聲謝,然後就看到了葉邢之。
女人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葉邢之說:“是你呀!”
葉邢之面無表情,並不知道她是誰。
女人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上回,我們在超市裡遇見過的。”
超市?什麼時候?
葉邢之的印象里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回事了,他只是在腦子裡淺淺過濾一遍,想不起來就懶得再去想。
“把東西撿起來趕緊跟上。”葉邢之沒有再去迴應女人的話,對樑爵說完以後,就徑直走了。
樑爵把東西放到她懷裡,還沒忘記叮囑一句:“以後走路小心。”
“哦,哦,知道了,謝謝你……”
跟在葉邢之身後的下屬們見葉邢之並沒有在意這個事情,也就沒有去管剛纔她撞到葉邢之的錯誤。
至於其他人,都爲此感慨起來,雖然有些危險,但能用這種方法和葉總聊上兩句,好像也挺好的。
當然這些想法仍然只能在心裡面想想,沒人敢說出來。
等氣場強大的一羣人坐電梯離開之後,有些人立即圍到了女人身邊,東一嘴西一嘴的問她是哪個部門的,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剛來公司,還羨慕她運氣好,可以和葉總有那麼近距離的接觸。
撞在葉邢之懷裡,這在偷偷崇拜着他的女生們眼裡,那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當然是值得羨慕的。
不過要讓她們故意去這麼做,估計也沒有這個勇氣,頂多就在心裡想想。
“原來他是公司的副總啊?我都不知道。”那女人很驚訝的樣子,她是公司新來的,關於葉邢之的傳聞雖然聽過,但還沒有真的見到過葉邢之。
作爲新進的小員工,基本都沒有機會見到頂頭上司,公司裡有不少人,進來集團幾個月了,都沒有見過葉邢之一面。
公司越大,高層的人員就越遙遠,那些發生在劇本里的小員工和頂頭上司發生感情的橋段只能說太罕見了,你連老闆的面都見不到,還怎麼跟人家發生什麼?說不定從進來到辭職的一天,都沒有這個機會。
“快去問你們辦公室的人,讓她們給你科普科普咱們葉總,不過你得問清楚,不是葉小少,就是葉總!”
集團裡的人對於葉成和葉邢之的區別,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嘴上不會說的太明白,但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想法。
這個事情也就是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沒有多少人在意。
葉邢之開完會就直接從華信集團離開,到他自己的公司去處理事情了,一生集團內部還有衆多要處理的事務,好在葉邢之會用人,基本只需要在大概方向上作出正確決策,具體的實施和管理,都有能幹的人去替他解決,不需要他太過於費心。
這一點,一生集團和華信集團完全不同,華信集團內部有太多利益牽扯的人員,內部形勢已經早就建好了,除非集團徹底掌握在葉邢之手裡,大刀闊斧,不然沒有那麼容易就達成改變。但一生集團是葉邢之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前人的經驗教訓那麼多,他又天生敏銳,在許多事情上面的選擇都極其正確,少走了很多的彎路,讓一生集團保證了充足的活力,不會太輕易的腐朽。
整個一生集團的高層員工平均年紀都不大,三十到五十這一個階層的精英們,都還處於願意不斷學習,跟隨時代步伐的過程裡,也會輸出許多新的想法,加之源源不斷進入公司的年輕人,關係在這裡不頂用,只要能力足夠,那麼大有可爲。
善於用人的老闆,才能夠讓公司最終走向壯大,許多老牌集團雖然底子深厚,但也逐漸在被追趕上了。
沈一笙下班之後,就坐車直接來了集團總部,她今晚要和葉邢之一起同商會的人吃飯,這是一些必不可少的應酬,即便是葉邢之也必須要參加的。
好在這種場合一般都有葉邢之應付,沈一笙只需要陪在旁邊就好,葉邢之也不會讓她做什麼事情,就算是敬酒,沈一笙也頂多需要喝幾杯,剩下的基本都是葉邢之和助理代勞。
沈一笙自己都覺得被葉邢之保護的太好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爲了葉邢之練出酒量來,以後再陪着他應酬也不用擔心被灌醉。
但葉邢之每次談到這個問題都很嚴肅,堅決不肯鬆口,一直都不同意讓沈一笙喝太多酒。
除了對她身體着想的因素外,更重要的一個事情,是因爲葉邢之不願意讓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見到沈一笙喝醉酒的樣子。
那樣的她太有誘惑力了,每次喝多都乖的不像話,加上潮紅的臉色和水潤的雙眸,誰看了她,大概都要忍不住的浮想連皮,所以葉邢之不願意讓這樣的沈一笙被別人覬覦,不會出現這種方式的最好情況就是,不讓她喝酒,就算喝也只在她可憐的酒量內。
所以每次陪同葉邢之應酬,沈一笙在旁邊基本都只是個“花瓶”角色。
而實際上,就連這個花瓶角色,葉邢之都不太想要沈一笙來當,要不是因爲有些時候,不帶上沈一笙的話,他並不能夠拒絕某些領導提出的“放鬆”要求,所以必須得有沈一笙才行。
在生意場上,其實很多事情都迫不得已,不過葉邢之如今也靠着被人說一句妻管嚴,解決了很多的麻煩,不用那麼擔心別人再對他抱有任何期望,向來都潔身自好。
沈一笙剛到辦公室門口,葉邢之就出來了,他穿着件米色的風衣,精細的剪裁把他寬闊的肩膀和挺拔身形都襯托出來,挺括有型的面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氣十足,冷峻淡然的眉眼裡藏着幾分漫不經心,格外的英俊。
縱然每天都能看到他,而且可以看到他身上截然不同的許多面,沈一笙仍然時常被他驚豔到。
倒吸了一口涼氣,沈一笙忍不住說:“葉總這是去應酬還是去勾人的啊。”
“我要勾的人這不是就來了?”葉邢之擡手自然摟過她的腰,在沈一笙額頭印下一吻,“今天怎麼樣,有什麼好玩的事兒嗎?”
“能有什麼好玩的,還不是繼續跟段宴那邊鬥智鬥勇,也不知道公司最近怎麼那麼多廣告要做……”
段宴這個名字近期出現在沈一笙口中次數很頻繁,不過每次出現都沒有什麼好事兒。
沈一笙提起段宴的時候,基本都伴隨着一長串的吐槽,也不全都是吐槽段宴的,有些是關於其他事兒,但因爲差不多都和段宴有關係,所以段宴總是會被波及到。
不過吐槽歸吐槽,沈一笙實際上很能欣賞段宴的設計風格,也認爲這個人很不錯。
反正他們倆從來都是你罵我一句,我回懟一句,誰都不會吃虧的。
“基本所有分公司的廣告都交給你們那邊去做了,現在正在重新組建新的部門,所以你們最近會忙一些,要不要我去說一聲?”
沈一笙搖頭:“不用,我其實覺得還好,也沒有太累,反正不用加班就是好的。”
現在也就是上班時間要做的事兒多一些,下班之後也沒有太多要忙的了。
葉邢之看她也樂在其中,便說:“好,那你喜歡就繼續玩吧。”
沈一笙被他形容成在玩,冷哼了一聲:“雖說我做的事情比不上你葉總厲害,但好歹也是在做正事的吧,怎麼是在玩?”
葉邢之湊到她耳邊說:“整個公司都是你的,隨便你怎麼玩都可以,這樣說你滿不滿意?”
“這樣怎麼能行!我會遺臭萬年的!”沈一笙做出驚恐狀,她纔不要當妲己那樣的人。
葉邢之被她逗的笑意濃厚,周圍的人看着葉總這樣子的表情,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有沈一笙在的時候,葉總笑一笑算什麼?再做出什麼以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會驚訝的好嗎?
晚上飯局的地點在某個有名的大飯店裡,消費高昂,一般人無法承受其價格,所以出現在這裡的人非富既貴。
沈一笙和葉邢之提早了一些到達,因爲他們是今晚的東家,雖然中間還有人牽線,但總不能讓更大牌的人來等着他們。
等到大牌到了以後,倒是賓主盡歡,葉邢之長袖善舞的本事不屬於任何人,而且不會有絲毫的諂媚,自有一份矜貴。
沈一笙就真的按照葉邢之說的那樣,全程負責微笑,偶爾話題談到她身上的時候,配合着聊上幾句,讓對方連連讚歎葉邢之好福氣。
這些話都只是客套而已,沈一笙也不會太當真,隨便這些人眼裡到底是怎麼看待的,她也從來都無所謂,反正只要別打擾了她和葉邢之的生活和感情就好。
紅的白的各種酒喝下去,領導被哄的開心了,一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葉邢之命樑爵好生安排着之後的事情,就帶着沈一笙回了家。
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情,沈一笙就去廚房開火煮麪吃,剛纔在飯店裡,那些食物她基本沒吃上幾口,而且那些大魚大肉吃多了,也就覺得不過如此,並不會再覺得有什麼新奇。
所以沈一笙基本上只吃了很少的食物,現在自然就餓了,至於葉邢之,全程陪着喝酒,吃的東西更少,沈一笙怕他喝酒喝的太多胃不舒服,就準備讓他再吃些,然後把藥也吃了。
天然氣打開,小煮鍋架在竈上,等着水開的過程中,沈一笙就開始往碗裡調味,她知道葉邢之的口味,基本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在放調味料,等到水開了之後下面,煮到軟硬適中撈到碗裡,再燙上一小顆白菜,香味很快就散發了出來。
沈一笙剛想叫葉邢之進來端碗,他就已經出現在廚房門口了。
“你來的也太及時了吧!”
葉邢之嗅嗅空氣裡的香味:“都是你煮的面太香了。”
“那你趕緊把你的那碗端着。”
沈一笙在碗裡放了她自己炒的牛肉醬料,聞起來就讓人胃口大動。
葉邢之本來倒也沒覺得太餓,但現在看着碗裡的牛肉醬面,胃口立即上來了。
兩人並肩坐在餐桌邊,只開着餐廳的暖光,灑在食物上的光暈讓一切都變得格外溫馨。
沈一笙海沒有吃很多,她食量也不大,所以碗裡還剩了許多。
她嘆口氣:“吃不下了。”
葉邢之吃東西的姿態都透着優雅,他慢條斯理的解決完沈一笙煮給他的面,淡定的讓沈一笙把剩下的麪條撥到自己碗裡。
“我吃吧。”葉邢之的動作自然無比。
沈一笙撐着下巴看他,以前覺得這人有潔癖,不僅討厭別人和他有肢體接觸,更不可能碰別人吃過的食物。
但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沈一笙吃剩下的。
“是不是面煮少了?”沈一笙怕他吃不飽。
葉邢之碰碰她的臉:“你當我是什麼,能吃多少?”
沈一笙吐舌:“這不是怕你吃不飽嘛,餓着了怎麼辦。”
葉邢之很快就將剩下的那部分面吃完了,沈一笙說去洗碗,他按住她的手臂:“我去就可以了。”
“今天葉總怎麼這麼自覺?”
沈一笙笑看着他。
葉邢之移開了視線,他纔不會說因爲今天在網上看到有人說什麼,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做一個貼心的男人這種雞湯話,要是以往,葉邢之看一眼肯定就嗤笑一聲,並不會有什麼重視的地方,但是抓住女人心這個問題,忽然就戳中了葉邢之的心。
而雞湯話攻略裡面,就有爲自己心愛的人貼心服務這一項,比如說在她生病的時候噓寒問暖,在她忙碌的時候給與分擔,葉刑之不希望沈一笙生病,自然就只能夠在這時候採取行動。
葉刑之的小心思並沒有被沈一笙發覺,她只是很喜歡看葉刑之穿着圍裙,站在水池面前的場景。
水龍頭裡流出的水從他指尖趟過,泛着瑩潤的光澤。
沈一笙覺着自己再看下去,大概會流口水了,目光從他臉上逐漸跑到別的地方,還嚥了咽口水。
葉刑之把洗乾淨的碗筷擦乾淨之後,放進了碗櫃裡,接着慢條斯理的脫下圍裙,然後轉身,一步步朝沈一笙走過去。
沈一笙忽然從他身上嗅出了危險意味來,牙齒都在輕微顫抖:“你……”
“我怎麼了?”葉邢之勾脣一笑。
沈一笙這下完全確定了,葉邢之就是要對她做什麼。
“唔,唔現在去洗澡了,你先忙你的。”
沈一笙剛準備要逃,就被葉邢之攬着腰抓了回去,他在她耳邊說:“剛纔看我看夠了嗎?”
她狡辯道:“你瞎說,我什麼時候看你了,根本就沒有的事情!”
沈一笙當然不會承認的,用癡漢目光看着葉邢之這麼丟臉的事兒,絕對是不能夠承認的!她要誓死抵抗!
葉邢之雙手託着她,讓沈一笙靠在了他懷裡。
“不承認嗎,嗯?”
沈一笙被迫勾住他的脖子:“我的錯!”
葉邢之看她承認了,又問:“你看我,要收錢的。”
“你還收我的錢!”沈一笙橫眉豎眼道,“你都是我的人了你還敢收我的錢!”
葉邢之吻住她的脣:“那我給你吧。”
最後沈一笙還真的是“給了錢”,不過這個錢的代價有些大,讓沈一笙覺得,還不如真的給錢呢。
……
早上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葉邢之已經出門跑步去了,沈一笙迷迷糊糊的醒來,接了電話:“喂,誰啊?”
沈一笙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來電顯示都沒有看。
“笙笙!今天來吃烤肉嗎!”
凌小巧……沈一笙嘆氣:“小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週末要睡懶覺,我並不想吃烤肉去……”
“我也不想找你,都怪宋昱傾,這神經病非要讓我聯繫你們。”凌小巧說着,又把身邊的宋昱傾罵了一通,“看吧,人還在睡覺呢,你大週末的也不睡覺,烤肉是有多好吃?”
宋少爺在喝晨間牛奶,舔了舔嘴脣周圍的奶漬說:“我說的是晚上,誰讓你這個點打電話的?”
凌小巧怒不可遏:“不是你剛纔說的嗎!”
宋昱傾非常淡然的反駁:“不是我,是你聽錯了。”
凌小巧被他氣得夠嗆,就懶得再去搭理他了,繼續和沈一笙說話:“烤肉是晚上,你先睡吧,等你醒了之後咱們再說這個事情。”
沈一笙應了,就繼續睡覺。
凌小巧掛了電話,坐到沙發上去,搶過了宋昱傾手上的杯子:“我的牛奶你還我,你這麼那麼喜歡搶我的東西!”
宋昱傾抱住她的肩:“喝你一點牛奶怎麼了?”
他說着又要去搶回來,凌小巧推開他的腦袋:“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啊!”
宋昱傾沒有繼續搶她的牛奶,看着她喝完,笑道:“你這麼白,是因爲牛奶喝的多?”
凌小巧特別喜歡喝牛奶,早晚都會喝,還有各種酸奶,最近這幾天,宋昱傾每天都會記得給她買回去,放到冰箱裡去。
宋昱傾最近每天親自買牛奶,連超市的收銀員都已經認識他了,昨天他去超市買完東西結賬的時候,收銀員還對他說:“先生,您這麼喜歡喝牛奶啊,看您每天都在買。”
宋昱傾勾着鳳眸笑的迷人,並沒有回答。
凌小巧嫌宋昱傾把自己的喝了太多了,又去倒了一杯,繼續抱在懷裡慢慢喝。
“我這是從小就白,和喝牛奶沒有關係好吧。”凌小巧特別驕傲,長得白是她從小到大的優點,不過她的朋友都很白,沈一笙和崔什都跟從牛奶浴裡面剛出來的似的。
宋昱傾盯着她看了半天,還上手感受了一把凌小喬皮膚的柔軟和光滑。
凌小喬其實覺得這幾天的宋昱傾很奇怪,具體是哪裡奇怪她也說不出來,但就是有了那種感覺,大概是最近宋昱傾粘她粘的緊的緣故?
凌小喬最直白的感受就是,連她因爲和宋昱傾住的別墅裡白天沒人收快遞,晚上去快遞點拿個包裹,宋昱傾都非要和她一起。
凌小喬直接說:“宋昱傾,你最近跟我養的寵物似的,離了我就沒法生活了。”
宋昱傾也不惱,只是雙眼微眯盯着她看,直到把凌小喬看的莫名其妙以後,才收回目光,並不去談論這個問題。
凌小喬還想要和他深入討論一下最近他身上的變化問題,但屢戰屢敗,宋昱傾從來都懶得搭理她的提問。
慢悠悠的把一杯牛奶享受完,凌小喬問他:“今晚要吃什麼菜啊,你列個單子讓阿姨買菜去唄。”
這棟別墅裡沒有定期的傭人,都是拿着固定工資,有需要時才爲宋昱傾服務的,包括打掃衛生也是每天按時過來,清掃乾淨就走人。
“我們去吧。”宋昱傾想了會兒,突然回答。
凌小喬措不及防:“你還要去超市買菜呢?”
宋昱傾幽幽說:“不然你覺得你最近喝的牛奶是誰買的?”
凌小喬還真不知道,她一直以爲是阿姨每天往冰箱裡面放新的,所以都不需要她自己去買了,她還真的沒想到宋少爺竟然真的會屈尊降貴去給她買日常喝的牛奶。
“咳,謝謝啊。”
宋昱傾哼了一聲,意思是她的道謝根本都不走心。
凌小喬靠在他肩頭:“好啦好啦,特別感謝你!”
宋少爺特別不要臉的說:“吻我一下就可以了。”
凌小喬對他的要求嗤之以鼻:“我還以爲你能說什麼呢。”
“看來你想讓我提高要求?”宋昱傾挑眉,“這是你自己的要求,你可別再後悔。”
凌小喬瞬間變慫了,立馬湊上去親他,又被宋昱傾抱住狠狠吻她的脣。凌小喬本來還想再罵他一句,未免等會兒遭到報復,把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宋少爺繼續懶散的躺在沙發上,凌小喬看他也不着急工作,就問他:“你今兒也沒有要忙的事情?”
“大週末的有什麼好忙的。”宋昱傾滿不在乎,“週末所有部門都不上班,想處理工作也處理不了。”
凌小喬也差不多明白,他的工作要打交道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不會加班的,過了工作時間點就一定找不到人了。
“以前還以爲你工作有多忙,現在覺得也就這樣了。”凌小喬說,“嫉妒。”
宋昱傾勾勾手指頭:“那你乾脆來我這兒工作。”
“嘁,我是要繼承家業的好吧!”
宋昱傾說:“就你那點家業,沒有什麼繼承的必要。”
凌小喬很生氣的看着他:“宋少爺你家財萬貫,但也不能嫌棄我家的生意吧,好歹我爸媽也是一點點打拼起來的!”
宋昱傾見凌小喬真的急眼了,趕緊改口:“好了是我說錯了話,你家的生意確實還不錯了。”只不過就是沒有辦法跟他家的生意相比而已,但他們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宋家底蘊強大,百年以來出了多少厲害的人物,當然是隨便有個生意都能夠變成非常龐大的企業。
而凌家從無到有,雖說從凌小喬出生的時候,家裡的生意差不多已經做起來了,但這麼多年來,能夠發展到這種地步,很多人都認爲凌父凌母是一對很值得稱讚的夫妻,不僅在事業上成功,還能夠在這麼多年都恩愛如初,家庭和諧,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家庭的負面消息。
其實凌小喬覺得這個也挺容易的,因爲他們家沒有給那些雜七雜八的莫名其妙親戚利益,凌父凌母的就是屬於凌父凌母的,跟別人都沒有任何關係,外加凌父凌母都把大部分時間放在事業上,兩人又一起奮鬥,不會給外人機會,也沒有因爲分離太遠導致生活遇到挫折,多種原因才造成了他們這麼多年都可以將家庭事業同時維護的很好。
凌小喬覺得最有趣的一件事情是,前兩年小區裡面評選什麼最美家庭的時候,還把他們家的名額報了上去,而且後來他們還真的評選成功了,現在凌小喬一家還是小區裡有名的和諧,基本上都沒有任何大的矛盾。
凌小喬當時還和父母一起去社區居委會領了個什麼獎狀,到現在都放在家裡面。宋昱傾說:“但你們家的生意做到現在,也可以考慮上市的問題了。”
“我爸媽也想過啊,你以爲他們沒有想過?但是他們也挺怕之後的市場會和現在不一樣了,你知道他們始終不是你們這些科班出身的人,也沒有你們這麼豐富的經驗,說實在的,他們的生意能夠做到現在這麼大,他們自己都沒有意料到。”
可能最開始只是想要發展自己的事業,讓家庭生活可以變得好一些,但後來生意就在他們的夫妻檔經營之下越做越大了,只不過這種變化也讓他們沒有辦法那麼好的去習慣這種改變。
而且他們遲遲沒有將公司上市的原因裡面,最重要的也是現在每年能夠拿到的名額就只有那麼多,凌小喬家的公司也不見得就可以想上市就上市了。早年間還能容易一些,現在的條件已經越來越苛刻,這中間各種準備工作太複雜了。
宋昱傾幽聲說:“你難道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我知道啊,但是你們接單子不也要選擇資質的嗎,總也不可能什麼公司的合約都籤吧,萬一我們不符合規定,不還白花了錢,而且你們收費也夠貴的……”
凌小喬之前簡單瞭解過,被投行要收取的費用嚇到了,他們家裡反正也沒有什麼更大的志向了,走到現在這步大家都心滿意足,也開始安於現狀。
這個話題很快就揭過去了,凌小喬也沒什麼興趣,她現在想的只不過是趕緊多學習,能夠早日接手家裡的生意,她也不求把父母留下來的企業做的有多麼成功,只要可以不把產業給敗光了,她已經很滿意。反正俗話說的富不過三代,她這才第二代呢,到時候敗家子也不是她,要是她的孩子把家產敗了,那也跟她沒什麼關係。每每想到這裡,凌小喬都不由的心疼自己未來的孩子,覺得他們挺慘的,遇上自己這麼個媽。
宋昱傾看她出身不知道在想什麼,輕輕捏着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讓凌小喬看着自己。
凌小喬問:“你沒事了吧,那我上樓去補覺。”
“剛纔說的去買菜你就忘了?”
凌小喬還真的忘了,她問:“你是說真的啊,你真要去買菜?”
“怎麼我就不能去買?”宋昱傾覺得凌小喬大概是對他有什麼誤解,雖然他君子遠庖廚,但也不是什麼事兒都不會做。
“你要是真的想去的話……那就去吧。”
反正他自己要求體驗生活的,凌小喬也不會拒絕他。她只不過是擔心宋少爺進了超市會無法適應而已,他這種人所有的日常起居都有人負責,對普通人最爲正常的生活,還真的不一定體會過。
------題外話------
宋少爺也開始默默付出了哈哈哈,只是小喬現在都不領情
chapter 90 緊急情況
宋昱傾見她答應下來,立馬很興致沖沖的說:“那你趕緊去換衣服。”
“所以你到底在着急什麼?”凌小喬覺得宋昱傾這情況也太奇怪了,他以前可不是會對逛一逛超市都很熱衷的人。
要說宋少爺會對什麼熱衷,那肯定是夜店酒吧這種地方的娛樂項目纔會讓他興奮吧?
宋昱傾好像看出凌小喬眼裡的不解,幽聲問:“你在想什麼?”
“超市裡是有什麼特別吸引你的東西?”
“沒有。”
“那你……”
宋昱傾當然不會告訴凌小喬了,他之所以這麼急着要去超市,當然有他的原因。
而這個原因就是,他最近每天去超市給凌小喬買牛奶的時候,超市的收銀員還對他說過那麼幾句話。
什麼小夥子長得這麼年輕,還是單身好可憐啊,要不要給他介紹男朋友。
還有類似於一個人生活苦,也彆着急,以後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宋昱傾就納悶了,他就是買點牛奶酸奶而已,超市的收銀員大媽到底是怎麼看出他生活很苦的?
要是宋少爺的生活都能夠稱之爲苦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大概也沒有什麼不苦的人。
像宋昱傾那樣的家世背景,都是處在食物鏈高層的人物,不會有多少人的生活可以比他好。
所以宋昱傾這次着急想要把凌小喬帶去逛超市的原因就是,他想讓收銀員大媽們看一看,他纔不是什麼單身!
宋少爺的這個少爺已經幼稚到了連他自己都明白的地步,但他仍然沒有改變這個想法,甚至仍然想要這麼做,所以他纔不會去告訴凌小喬。
要是凌小喬知道的話,肯定就會在未來一段時間都把這個當成是說辭嘲笑他了。
……
等沈一笙醒了之後,就給凌小喬回撥了電話,她問凌小喬什麼時候吃烤肉。
凌小喬說:“晚上呀,我這正跟那誰一起逛超市買菜呢。”
沈一笙笑了:“喲,你這還跟宋昱傾一起甜甜蜜蜜逛超市了?”
“什麼叫做甜蜜啊……就逛個超市而已能怎麼着。”凌小喬回答的漫不經心,並沒有當回事兒。
不過正跟在她身邊走着的宋昱傾不滿了,揪着凌小喬的後領在她耳邊低聲威脅:“什麼無所謂,嗯?”
凌小喬白他一眼:“不然你覺得是什麼?”
宋昱傾冷笑一聲,把凌小喬摟到懷裡:“我看你現在就是缺少教訓?”
凌小喬看宋昱傾很危險的表情,立馬認慫:“好啦,趕緊買東西,你晚上還想吃什麼?”
宋昱傾瞄了眼海鮮區的各種生鮮,便說:“你看着買吧,我不挑食。”
凌小喬的眼神一言難盡:“你不挑食這個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覺得害臊?”
就宋昱傾對食物的挑剔程度,他不挑食的話,這個世界上更加沒有什麼挑食的人了。
負責做飯的阿姨都是專門跟着些大廚學過做飯的,普通的廚藝做出來的飯菜根本入不了宋昱傾的眼。
宋昱傾被拆穿了也絲毫不尷尬,他說:“反正你就隨便挑,我現在沒這麼多要求。”
跟凌小喬一起逛超市的體驗很新鮮,以前宋昱傾還從來沒有跟以前任何一個女友來過這種地方,應該說他們連一起外出的次數都很少,宋昱傾雖然是個溫柔的情人,但其實極其的淡漠,從來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在女人身上,正好那些女人也都只是爲了他的錢權背景和他這張臉,他就更加沒有心思去維繫什麼情人間的關係,高興了給她們花點錢,不高興的時候都不會讓她們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好在宋少爺確實模樣英俊,無論做什麼,都是會被人原諒的,那些女人也都很滿意他的出手大方和溫柔。
也就只有在凌小喬面前,宋少爺纔會露出那麼無賴的一面。
凌小喬見宋昱傾今天沒什麼要求,就往購物車裡面加了許多她自己喜歡吃的食物,但還是貼心的記住了宋昱傾的喜好。
說不定連他自己都沒有在意過自己到底喜歡吃什麼這個問題,反正每一個給他做飯的人都會在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調查,都是配合着他的心意的。
把東西全部買好以後,他們去結賬,有一個收銀口人最少,凌小喬下意識的就要朝那邊走過去,結果剛走了兩步,就被宋昱傾拉到另外一邊人多的地方排隊。
凌小喬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奇怪了:“爲什麼要到人多的地方來排隊,那邊都沒什麼人啊。”
宋昱傾淡定道:“就到這邊來。”
凌小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覺得這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想要掙脫宋昱傾往旁邊那個人少的收銀口去,但宋昱傾很用力的額拽着她,根本沒有打算放手。
“宋昱傾……你今天真的太奇怪了,你別是忘記了吃藥吧?”
宋昱傾咳了一聲,掩飾道:“反正就在這邊。”
凌小喬實在賴不過他,只能隨他去了,排了好幾分鐘終於排到了他們,凌小喬正從購物車裡往收銀臺上拿東西,就聽見收銀員大媽說:“哎呀小夥子!你今天來的時間挺早啊!哎喲,這個姑娘是誰啊?”
宋昱傾用帶着幾分得意的聲音回答:“她是我女朋友。”
“哦,原來你不是單身啊,嗨,是我誤會了,所以你之前買牛奶都是給你女朋友買的?”
“是的。”宋昱傾眼中露出幾分炫耀來。
收銀員大媽連連可惜:“我就說你這麼帥的小夥子怎麼會還是單身,原來都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了,祝你們幸福啊!”
宋昱傾又淡定的笑了笑:“好的,謝謝您。”
凌小喬全程看着宋昱傾如同一隻開屏孔雀那樣在炫耀自己的美麗羽毛,默默結完賬,跟着他一起走出超市。
出去好一會兒之後,凌小喬說:“女朋友?”
宋昱傾挑眉:“怎麼?莫非我要跟她說,你和我是那種關係?”
凌小喬差不多明白宋昱傾今天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不過她認爲的真相和宋昱傾真正的想法還是有那麼一些微妙的差別。
她以爲宋昱傾是嫌被大媽說親很麻煩,不想被煩了所以才拉她過來擋箭牌,但其實宋昱傾只是爲了帶她過來炫耀一番,表明自己並不是單身這個事實而已。
“行吧,隨便你了,誰叫你宋少爺魅力大呢,買個菜都能被收銀員大媽說親。”
宋昱傾湊近她問:“你這是吃醋?”
“我吃什麼醋啊?”凌小喬嗤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宋昱傾認定了她就是在吃醋,臉上的笑意又溫柔又得意,燦爛至極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他。
等到回家去,準備食物這個環節就不是他們做了,宋昱傾把做飯阿姨叫了過來,讓她處理,帶着凌小喬去二樓的家庭影院裡看電影。
這家庭影院還是他前幾天剛找人來裝好的,宋少爺財大氣粗,能夠第一時間拿到上映電影的正版資源在家裡放,不過他看電影的時間本來也不多,偶爾有個休息日裡纔會放一放。
他們下午就縮在家庭影院的房間裡面看電影,沈一笙那邊則沒有那麼空閒。
她剛覺得現在工作輕鬆了一些,就因爲公司做的廣告邀請的代言人出了負面新聞,現在所有的宣傳物料都要撤下修改,本來上架的那些視頻也必須通通下線,公司負責這一塊的人基本都在自己家裡加班,順便把那個出了負面新聞的藝人罵了一通。
雖然是金融公司,但沈一笙工作的這家其實業務很廣泛,現在葉邢之投資電影的那一塊就交到了這邊來實行,因此會有很多和藝人的合作。
本來早就定好的那些宣傳,都因爲這個藝人的負面新聞,泡了湯。
當然,他們現在的損失最終都會找對方賠償,因爲當初簽下的合作合約裡面,就有關於在合約內,藝人方不許有任何負面新聞出現影響到公司的規定,所以按照合約,他們是可以索取賠償的。
但賠償的事情都在之後做了,現在他們最重要的還是把眼下這些麻煩處理掉。
葉邢之看沈一笙起牀之後就因爲那個藝人爆出的負面新聞在忙碌,有些不開心:“我找個人來做,你就別忙了。”
“沒事,本來就在我的工作職責裡面,我自己做就可以的。”沈一笙不想去勞煩別人,每個崗位都有每個崗位需要處理的麻煩,沈一笙現在要做的就是和各家媒體聯絡,麻煩將之前做過的一些宣傳通稿全部撤掉。
葉邢之見她很堅持,也沒有再勉強,但在她做事情的時候,還抽空幫她分擔了一些。
葉總雖然是大老闆,但沈一笙做的這些工作他還不一定都做過,並不知道該怎麼做,還需要去問她。
沈一笙就拿了幾家媒體的聯繫方式給他,拜託葉邢之幫忙通知一下。
這也不是什麼太麻煩的事情,葉邢之當然可以很快的勝任,於是他挨個打電話過去。
不過在對方詢問他姓名的時候,葉總也不太方便說出自己的真實名字來。
畢竟你見過哪家集團老闆會親自做這種工作的?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葉邢之就統稱自己姓葉,告訴他們有事情聯繫沈一笙就可以。
電話打了一圈以後,安歇新聞稿都撤了回去,沈一笙就藉着開始對接段宴的公司修改廣告,現在沒了人,至少要先把後續的宣傳還是做到位。
段宴那邊也很無奈的在週末加班,偏偏他們那邊接手的關於那位藝人的廣告同樣很大,因爲那位藝人是現在很當紅的,所以他身上牽扯的合約也非常多。
段宴那邊的設計已經忙到連水都沒時間喝了,最後只能段宴自己親自上陣。
他在和沈一笙通電話的時候,很生氣的抱怨:“你說這些藝人,平時賺了那麼多錢,也不知道把自己的私生活注意一點,他們這樣,辛苦的是我們。”
沈一笙難得一次的和他站在統一戰線,也說:“可不是嗎,真的很煩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我們還不是得做。”
“不行,今兒這個班加了,我一定得找老闆給我調休,我要攢一個很長的假期去國外玩兒去。”
“那就提前祝賀段總監了。”
“嘁,一聽你就是在羨慕我。”
、沈一笙冷笑:“我要是想,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度假、”
她又不差錢,不說她家自己的那些股份分紅,就是現在葉邢之幫她操作着的那些黃金期貨,每年都能夠有一筆很豐富的收入,所以總得來說,沈一笙也覺得自己身上有個小金庫了,現在最不缺的東西就是錢。
不過其實沈一笙還不知道,她如今擁有的根本不只是這些而已,她如果知道自己現在真正擁有的財富,大概會嚇到晚上睡不着覺……
段宴聽完,嗤笑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一看就是說不過她生了氣。
沈一笙被掛了電話也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段宴這個人還挺好玩的樣子。
葉邢之剛好也在外面打完電話進來,就看到沈一笙臉上掛着奇特的笑容,摸了摸她的頭髮,問她:“你在笑什麼,週六加班還能這麼開心?”
沈一笙嘿嘿笑了兩聲:“剛跟段宴討論工作呢,這人太好玩了。”
葉邢之眯了眯眼,等着沈一笙繼續說。
沈一笙道:“他們公司今天也因爲這個事兒加班了,而且有好多要重新修改的廣告物料,反正也挺累的,他嚷着說要讓老闆給他調休,還想攢個長假出去旅遊。”
葉邢之不解:“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因爲我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視線不了啊!”
“嗯?”
“就比如說,粱爵要是現在讓你給他放上半個月的假,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葉邢之理所當然的回答。
粱爵手頭負責的那麼多工作,如果他離開那麼長時間,很多項目都沒有辦法進展下去,就算可以把那部分工作暫時交給別人,但因爲長期以來都是他在對接負責,別人在很多細節上面都沒有辦法處理好,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還是需要粱爵親自來做。
到時候就算粱爵去放這個假了,也會被奪命連環催,一堆又一堆的事情找上他。
他們這些越有能力的人,就和工作牽扯的越緊,根本沒有辦法真的離開工作。
“是吧,所以段宴這個假肯定也防不了,就算放了,也玩不開心,我就是笑他呢。”
沈一笙說着就想到了楊思然之前告訴她的一個事兒,他們部門原來有一個員工,就是因爲休假的時候,手頭負責的項目出了事情,她自己又沒有把項目交接好就去休假,電話不通,大家都聯繫不上她,可是除了她自己根本沒有人可以處理,最後的損失都是公司承擔的,她就因爲那個事情被辭退了。
葉邢之笑了笑,沒再討論這個問題,只是問:“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事兒?”
沈一笙想了想:“應該沒有了,我手頭的事情差不多都處理好了,其他的都是別人在做。”
但這麼一忙,也忙了大半天,午飯都沒有好好吃,隨便吃了幾口就繼續忙碌。
“對了我忘記和你說,宋昱傾晚上請咱們到他家裡去烤肉,小喬也在。”
葉邢之今天沒有別的安排,點點頭答應了。
他們差不多到了時間之後,就驅車前往宋昱傾那裡,到達的時候,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完成了。
沈一笙下了車急匆匆的躍上階梯,進門就問:“今天宋昱傾去逛超市了呀?”
宋少爺冷笑:“你這話彷彿在說,我居然有腳,居然會走路。”
chapter 91 需要耐心
凌小喬在後面配合着沈一笙說:“可不是這樣嗎,你宋少爺居然也會進超市。”
宋昱傾很無奈,他覺得她們大概都對他有什麼誤會。
不過……說實在的,他的前二三十年人生裡,還真的沒有自己去買過什麼東西,家裡隨時都有助理在他身邊,小時候是保姆,總之他想要什麼,立馬就有人給他弄了過來。
葉邢之跟在身後慢悠悠的進門,他對宋昱傾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今晚就我們嗎?”沈一笙覺得烤肉這種熱鬧的時候,就應該多幾個人,這樣可以比較熱鬧一些。
可惜今晚上崔什是沒有時間的,她已經出差去了,沒有崔什在,崔淮安肯定不會來。
至於遲時那邊,據說爲了下週可以和莊辛辛一起飛去她家鄉的小城市,他這兩天都要加班提前完成一些工作。
沈一笙還問過葉邢之,遲時到底是想做什麼?
葉邢之回答。遲時自己或許都不知道。
也許遲少爺這麼決定的時候,根本都沒有搞明白他爲什麼要跟着一起去,甚至還覺得自己那麼做是非常明智的決定。
沈一笙又問葉邢之,莊辛辛知道嗎?
葉邢之搖頭,遲時什麼都沒說,莊辛辛大概到了回家那天才會知道這個事情。
沈一笙嘖嘖感嘆,遲時大概也終於有了變化,但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行吧,那今晚就我們四個人。”沈一笙覺得四個人也行。
葉邢之摸出手機看了看,忽然說:“或許今天可以再介紹兩位朋友給你們認識,但是我得先問問他們能不能吃。”
沈一笙忽然明白過來:“你說的是你那位朋友嘛?”
葉邢之點點頭。
“好,你先問問吧。”
葉邢之去打了個電話回來,臉上隱約帶了點笑容:“他們說等會兒就過來,不過得看着許錦溪,她不能吃太多這些烤的東西。”
沈一笙點點頭:“好的,到時候給她限量供應。”
凌小喬很好奇的問:“許錦溪是誰?”
沈一笙說:“她是邢之一位朋友的太太。”
凌小喬得知了一些關於許錦溪的故事以後,也再三保證了:“好,我一定也看着她!”
他們在後院裡把烤架擺上,所有食物也全部擺了盤,就等着剩下兩位主角的到來。
過了會兒,家裡的阿姨聽到門鈴去開了門,把那兩位迎了進來。
穿着大衣的男人模樣長得很好,身上有種英氣,臉龐的棱角很分明也很深刻,下頜骨像是一把刀鋒,讓他整個人顯得凌厲。
他的五官周正,是那種很典型的帥哥長相,劍眉大眼,鼻樑高挺,嘴脣微厚,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他懷裡摟着一個女人,脣紅齒白,下巴尖尖的,臉上還有未曾全部褪去的嬰兒肥,看起來年紀很小,眼神也很純淨的樣子。
她看到除了葉邢之以外都是陌生人,嘴角勾了起來,露出個羞澀的笑容,先打了招呼:“你們好。”
她就是許錦溪了,身形很瘦弱,手腕纖細的彷彿稍微用點力氣都可以捏斷一樣。
葉邢之主動給她介紹了在場的人,她對沈一笙最感興趣,想要從擁着她的男人懷裡出來到沈一笙面前去,但是剛剛走了兩步,就被拉了回去,男人的手臂仍然緊緊的錮着她不放。
許錦溪只能很無奈的站在和沈一笙有點距離的地方說:“你好,我早就聽說過你了,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見你,因爲我身體不太好,所以不怎麼能出來。”
沈一笙笑道:“沒關係,遲早有機會見面的,今天不就是見到了嗎。”
她也同樣早就知道許錦溪這個人的存在了,但是也一直沒有機會,直到今天。
摟着許錦溪的男人這纔開了口,他嗓音悅耳,說話的時候,並不是那麼冷:“今天可能要麻煩你們了。”
葉邢之搖搖頭:“本來就是想着好久沒有見過了,你也該把她帶出來,偶爾還是可以的。”
男人點點頭:“近來醫生說溪溪狀況好一些,我才能把她帶出來。”
許錦溪皺皺鼻子:“我都跟阿坤說了好多次啦,他每次都拒絕了,我在家裡太悶了。”
盛坤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你要是早一點好起來,我就經常帶你出來。”
“可是已經在好了嘛。”許錦溪說,“我對我自己現在的身體很有自信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盛坤根本不放開她,目光從頭到尾一直凝在她身上,隨時注意着她的情況。
許錦溪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們說:“他就是太緊張了,其實沒有這麼嚴重的,非要讓你們覺得我現在很慘的樣子。”
盛坤嚴肅的說:“你別剛剛好了一點就得意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許錦溪搖了搖盛坤的手臂,撒着嬌才讓他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
沈一笙看着他們,心裡也有些唏噓。
其實葉邢之早就告訴過她關於盛坤和許錦溪的事情,她那時候已經難受過一次了,這回終於見到他們,心情稍微平和,但有時候也忍不住爲許錦溪感到難過。
想想許錦溪以前那麼健康的人,現在每天都跟藥罐子一樣,隨時隨地都被人好好守着,就怕她出了什麼事情,完全將她當成了易碎的花瓶。
盛坤現在也幾乎寸步不離,能在家裡完成的工作都在家裡完成,除非逼不得已,都不會去公司裡。
他們這樣的狀況,也持續了兩三年了。
據葉邢之說,三年前許錦溪剛出事的時候,情況比現在嚴重多了,那時候她基本上每天都在和閻王爺做鬥爭,就懸在那一條線上,稍有閃失就可能永遠的閉上雙眼再也無法醒來。
許錦溪看起來年紀很小,但其實她比沈一笙她們都大上幾歲,很早就和盛坤認識,盛坤家裡也是來頭不小的大家族,那時候一直都是阻止盛坤和許錦溪的戀情的,直到許錦溪爲了救盛坤,被他生意上的仇家綁了去折磨了一通,再救回來之後,盛坤幾乎變成了發狂的野獸,把那些仇家用最殘忍的手段解決。
盛家後來也不敢再阻止他們了,在許錦溪出事之後,他們才明白許錦溪對盛坤來說意味着什麼,那時候看似是許錦溪每天命懸一線,但其實盛坤也是如此,如果哪天許錦溪熬不過去了,他們所有人都相信,盛坤會毫不猶豫的跟着她而去。
盛家人終究是不敢再賭,只能夠妥協,到現在也過去了兩三年,許錦溪從剛救回來時候那麼危險的狀況到現在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也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全靠着盛坤想盡一切辦法,尋遍了各地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才讓現在的許錦溪可以不那麼危險,但盛坤一天都沒有放鬆過,仍然提心吊膽怕她再出了什麼事情。
在今年之前,許錦溪已經兩年沒有吃過任何葷腥的食物了,她其實都忘記了那些食物是什麼味道,現在稍微好了一些,但也不能有任何的放縱,今晚可以來這裡吃烤肉,說的是這樣,其實盛坤來之前已經叮囑過葉邢之,讓廚房準備給她準備單獨的食物。
可能盛坤願意大發慈悲的話,可以讓許錦溪吃上那麼一兩塊解解悶,但也頂多就是那一兩塊而已,再多的話,盛坤肯定是不願意的。
而且爲了能夠讓許錦溪不那麼難熬,基本上盛坤每天都陪着她吃,她吃什麼他就吃什麼,頂多有時候實在撐不住了,才揹着她吃一些東西。
許錦溪自然是不願意看着他跟自己一起受苦的,她這些年吃的全是各種藥膳,就算營養師再怎麼變着法兒做,她仍然早就膩味了。
其實飲食只是很小的一個部分,主要還是其他的治療,只不過盛坤在每個細節上面都格外的注意,因爲他根本無法忍受許錦溪有任何一點可能會離開他。
許錦溪特別饞的看着烤架上的各種肉類冒着油滋啦響,不停的給盛坤使眼神。
盛坤很淡定:“只准吃一塊,就一塊。”
許錦溪小貓一樣的眼睛看着他,特別的可憐:“阿坤~醫生都說了,我現在慢慢可以恢復的!”
“不行,就算徹底恢復了,你也必須控制。”
“好吧。”許錦溪拗不過他,最終也只吃了那麼一塊肉,其實能吃一塊她已經很滿足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盛坤這麼管着她純粹是因爲擔心而已。
後來她就在旁邊吃着自己的那份清水菜,吃慣了以後,雖然不覺得好吃,但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了。
今天盛坤要帶她出來也是因爲不願意看她一直都悶在家裡,想讓她可以出來散散心。
許錦溪現在沒怎麼呆在外面,所以很多事情其實都不知道,聽着他們聊天也覺得很喜歡,特別認真。
盛坤注意到她的表情,心裡痛了一下,但現在他必須要那麼做,除非有一天許錦溪的醫生說,許錦溪已經完全健康了,和正常人一樣的健康,那他才能夠放心許錦溪恢復到正常人的生活裡面。
許錦溪問沈一笙現在做什麼工作,沈一笙和她說了以後,她特別羨慕道:“真好啊,其實我以前差點就進娛樂圈了,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就……不過也沒什麼,我當時也不是喜歡,只是剛好有個公司想要籤我。”
許錦溪以前是跳古典舞的,在一所學校當舞蹈老師,後來因爲她教課的視頻被學生傳到網上以後,小小的紅了一把,就有公司想要籤她去做藝人,許錦溪那時候就覺得可以體會不同的人生,還挺想去的,但是後來出了事兒,現在連舞也跳不了,更不要說之前的那些計劃。
“沒關係的,以後所不定還有別的機會。”
“嗯啊!”許錦溪滿臉希望,儘管她內心明白希望渺茫,但她看起來仍然充滿了期待。
宋昱傾今天也負責起了烤肉的任務,他以前更沒有怎麼做過這種事情了,剛開始烤的那些基本都糊了一半,好在經過一番練手以後,技術就開始變得好了起來,終於能夠烤出火候正好的食物來。
他們吃飯的時候,盛坤聊到了華信集團近來的各種動態,他問葉邢之:“你家老爺子怎麼樣了?”
葉邢之搖搖頭:“說不好,但應該堅持不了多久,醫院已經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每次搶救過來,老爺子的身體都變得更虛弱了一點。”
其實現在老爺子也是因爲華信集團纔始終堅持着那一口氣,尤其葉成和葉邢之之間的矛盾,還有袁珊平那邊各種事情,老爺子也知道如果他嚥了氣,葉家就將迎來劇變,搞不好對於葉家來說就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他全憑着意志力在撐着這條命,有些時候人的意志力是很神奇的東西,也許如果產生了一丁點想要放棄的想法,老爺子都有可能已經去世了,但到現在,無論醫院在發病危通知的時候,將情況描述的有多麼兇險,老爺子仍然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撐過來。
盛坤面色冷厲:“如果老爺子真的撐不下去了,你們家裡要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的,你記得告訴我。”
“放心,葉家那點事情,我還是可以應付的。”葉邢之有他自己的計劃和打算,從老爺子住院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在準備了。
到時候會面臨的所有麻煩他都做好了準備,這也是爲什麼沈一笙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解決的原因。
其實他現在已經有了充足的證據可以動手了,但如果正在事情關鍵的時候老爺子去世了,那他就很有可能應付不過來,尤其是袁珊平如果和對方聯手,所以葉邢之現在必須要先將袁家的事情解決了,纔可以替沈一笙解決她的那些麻煩。
不然的話,只能是連他都敗了。
他從來都不怕失敗,但他不能夠讓沈一笙陪着他一起接受失敗的結果,他要有百分之百的打算,讓屬於沈一笙的東西同樣回到她的手裡來,甚至要讓沈一笙能夠替父親報了仇。
盛坤本來就是要說沈一笙的事情,但轉念一想就猜到沈一笙現在知道的應該還不多,話已經到了嘴邊之後,又全部嚥了回去。
葉邢之好像看出來他在擔心什麼,幾不可見的搖了下頭。
盛坤錶情瞭然,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宋昱傾倒是突然想起來:“你的那間公司,三個月之後就可以掛牌上市了。”
“好。”葉邢之臉上出現一點笑意,“果然讓宋總出馬,比找什麼投行都管用。”
“我也是爲了賺錢而已。”宋昱傾滿不在乎,再說了,能夠做葉邢之的生意,比做其他公司的業務有意義多了。
他得到的也不只是錢,還有葉邢之這個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這纔是他最看重的。
他們這一輩的人都已經開始走上非常重要的位置了,老一輩的人們開始逐漸退休,到時候更加激烈的廝殺開始,只有讓自己這一側的盟友有着足夠的力量,纔可以在最終站穩腳跟。
葉邢之倒是提了一句:“遲時那邊應該也有些需求,他想要將家裡的一個子公司脫離出來,以後就跟遲家沒有關係了,只在他的名義上。”
宋昱傾早就猜到遲時的真正目的是這個,遲時家裡的情況也複雜得很,他們家小輩多,而且直系的少爺們都不少,能夠繼承家業的人,都在爭奪最後的可能性。
葉邢之遇到的還是個葉成這樣的廢柴,只能靠着他母親的孃家,但遲時的對手實力可都不弱,不然老爺子也不會因爲看重他,所以要給他安排貼身保鏢了。
------題外話------
其實新的這一對以前寫過類似的,但是寫的不太滿意,總覺得那個故事不太完整,所以換了個方向。
chapter 92 被發現了
關於葉家的情況,他們幾人都心知肚明,沒有必要再去談論的太多,至於其他的事情,一步步解決也是能找到辦法的,他們這幫人從來都不會擔心有什麼無法處理的麻煩,人定勝天這個道理,他們比誰都相信。
到最後,盛坤也只不過是允許許錦溪吃了那麼幾塊烤的東西,他知道許錦溪並沒有滿足,但他仍然忽略掉了許錦溪臉上的失望。
烤肉吃完幾人就各自散去了,最後留下凌小喬和宋昱傾收拾殘局。
說的是他們收拾,其實洗碗掃地這些事情都是阿姨在做,他們也就幫忙端了幾個碗進廚房裡去。
阿姨在旁邊連連阻止,說着這都是她的工作,少爺和淩小姐都不用這麼做。
凌小喬告訴阿姨,她就是讓宋昱傾稍微稍微體會一下做家務活是什麼感覺。
阿姨當然很不明白了,宋少爺這種身份,當然是根本不需要學會做家務了,反正一輩子都會有人願意爲他服務,只要他給得起錢。
但宋昱傾自己也沒有什麼怨言,凌小喬讓他做,他就做了,阿姨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在心裡暗暗的驚歎,宋少爺現在遇到淩小姐,有許多時候都跟變了個人一樣,完全和過去不同了。
等到後院收拾乾淨了,家政阿姨帶着垃圾離開別墅,宋昱傾就從身後纏上了凌小喬,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柔柔說:“是不是現在要給我獎勵了?總不能讓我白爲你服務吧?”
“你那只是爲了我服務麼?”凌小喬想撥開這人的下巴,他就跟沒了骨頭似的把全身重量都放在自己肩上,還怪重的。
宋昱傾說:“不然呢,你覺得是是什麼?”
“我覺得你就是單純的在體驗生活,我又沒有逼你這麼做。”
宋昱傾哼笑:“凌小喬,你這是用完我就丟了?”
“什麼叫做用完你就丟?”凌小喬剜他一眼,視線從上往下,有種別有意味的打量。
宋昱傾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裡一緊,當即說:“那不如先用用?用的愉快,就繼續用下去吧,嗯?”
他最後那個字的尾音婉轉上揚,深意十足,誘惑十足,凌小喬都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宋昱傾沒再廢話的吻上她的耳畔,剩下的話也不用再說了,他們兩個人之間從來都沒有任何的掩飾,所以的**都明明白白放在了面上……
沈一笙喝了點兒酒,還是偷偷瞞着葉邢之去洗手間時候才從凌小喬那裡討來的,她沒有喝多少,以爲葉邢之不會發現,還在心裡面慶幸,誰知道剛剛坐上車,葉邢之就已經嗅到了她說話時帶着的那麼一點酒香。
“什麼時候偷喝的?”葉邢之瞥着她,司機在前面開車,聽到葉邢之的語氣不對勁,就趕緊主動的把隔板搖了上去,他現在遇到這種情況已經特別的淡定了,只需要趕緊隔絕他們,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會被殃及。
沈一笙偷偷吐舌:“怎麼就喝了一點你也發現了啊?”
“還不準備交代?”
“哎呀……就是你去洗手間那會兒。”
葉邢之拍拍她的腦袋,倒是沒有生氣:“下次想喝就先告訴我,我也沒有要求你一定不能喝。”
他只不過就是怕沈一笙喝醉了而已,要知道她喝醉酒之後的那種嬌憨模樣有多麼的動人,葉邢之不願意讓別人看到,所以只能夠從根源上杜絕這種可能性的出現。
而葉邢之光是想一想沈一笙醉酒後的狀態,某個地方都在蠢蠢欲動。
沈一笙往他身上靠過去,雙手抱着他的腰,笑眯眯的看着葉邢之的下巴:“你怎麼這麼好看啊?”
車子裡的燈光並不亮,但在模糊裡的葉邢之仍然英俊的像神祗一般。
她有時候都在反省自己是該死的顏控這個事實,從來都沒有辦法抗拒了葉邢之的魅力。
葉邢之抱着她,輕笑:“那你就多看一會兒,反正都是你的。”
“對,再好看也是我的,別人想都不要想。”沈一笙說着,往葉邢之懷裡靠着閉上了眼。
葉邢之撫摸着她的頭髮,神情溫柔。
第二天是週末,前一天的那些風波差不多都過去了,不用沈一笙再做什麼,她就只用在牀上躺屍。
葉邢之看外面天氣不錯,問她要不要出去玩。
“不想去。”沈一笙翻了個身,還是覺得家裡的牀躺着最舒服。
葉邢之失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懶?”
週末基本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呆在家裡哪裡都不想去,沈一笙連臉都懶得洗。
沈一笙撒嬌:“平時工作多累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在家裡躺着,你就別讓我出去了。”
“好,那你就好好躺着。”葉邢之說,“我陪你。”
反正他要處理的事情好多都可以在家裡就完成了,像葉邢之這樣的老闆是沒有真正的週末可言的,任何時候他都要處理工作,不過有助理和秘書在,可以替他分擔許多。
沈一笙隨便刷着微博,這才發現原來昨天那個藝人的風波竟然還牽扯到了影帝段其軒。
段其軒早前和那位藝人有過工作上面的合作,而藝人昨天爆出的醜聞是在外地拍戲時候,被狗仔拍到招妓,偏偏他還是個有家室的,妻女雙全,這種情況下,這個藝人一直營造的都是好男人好丈夫的形象,在熒幕上給觀衆的印象也都是如此,但這回狗仔拍到了他的醜聞,爆出來以後,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導致他所有的代言合約都受到了牽連,包括沈一笙的公司。
而段其軒因爲與他的合作,竟然也被懷疑稱做了同樣的事情,更有人在網上發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證據,開始將髒水往段其軒身上潑。
那些證據看上去其實漏洞百出,但是架不住有人在刻意爲之的請水軍黑他,所以現在段其軒的名字也掛在了熱搜榜上面,和醜聞有了關聯。
這對於向來重視自己名聲的段其軒來說,應該也是個不小的影響。
沈一笙好歹算是個段其軒的粉絲,雖然這個粉絲的程度因爲近來的事情一直在波動,但她對段其軒還是很欣賞的,加上段其軒後來還專程道歉了,讓沈一笙對他的評價又好了起來。
所以這次看到有關段其軒的負面消息,也不禁有些着急,她直覺段其軒並不是這樣的人,但網上那些遙遠越傳越真,雖然段其軒的工作室都已經出來闢謠了,甚至說了要起訴造謠的人,但好像有人在落井下石,從背後推手,導致這個事情遲遲沒有一個解決的辦法。
葉邢之處理完一封郵件就看到了沈一笙緊皺着的眉頭,他摸摸她的眉心:“怎麼了這是?”
沈一笙隨口回答:“昨天的負面新聞今天牽扯上段其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葉邢之看了一眼這種新聞,興致缺缺,不過因爲沈一笙對段其軒的欣賞,他始終都多了個心眼,當即說:“沒有拍到的證據,全靠着這些人在分析,多半都是假的。”
他不想看着沈一笙再持續關注下去,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先讓沈一笙確定這是個假消息。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段其軒這樣別是惹了什麼人吧,我總感覺有人在故意整他呢?這些水軍根本都是有備而來的。”
“不如問問遲時,他家裡做傳媒行業的,對這些很瞭解。”
沈一笙想也是,便對葉邢之說:“那你去給遲時打個電話問問。”
“怎麼不自己去打?”葉邢之挑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笑了。
“我這不是給你葉總一個表現的機會麼!”
葉邢之無奈搖頭,還是主動給遲時打了電話。
遲時這幾天都在加班,忙碌中接到電話,知道了葉邢之的問題以後,就說:“嗯,是有人搞他,有個男演員正在和他競爭一部電影的男一角色,所以想用這種辦法讓他競爭失敗。”
爲了搶資源而下手這種事情,在娛樂圈裡也屢見不鮮了,基本上圈內的人都經常見到這種事情。
不過大部分人即使知道也不敢說什麼,誰都在明哲保身,不會輕易出頭。
實際上這也不只是段其軒和那個男演員之間的事情,也是他們兩家經紀公司之間的對壘,所以事情纔會一下子鬧這麼大。
段其軒的經紀公司如今已經陷入了被動局面,所以要把這個事情解決,也沒有那麼的容易。
沈一笙通過遲時的電話知道了大概以後,不由感嘆:“這個圈子也太複雜了吧……”
“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乾淨的。”葉邢之說,“不過這種手段使得太多,最終還是會誤了自己。”
機關算盡太聰明,也不代表就可以是最後的勝利者。
葉邢之相信因果循環這一說,你如今做的這些事情,總有一天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沈一笙出於善意,在微博上給段其軒發了條私信,內容很簡單,就是提醒他小心那位男演員而已。
她發這條私信的時候,葉邢之也看到了,他倒是支持她的做法:“提醒一下也沒錯,遲時知道的事情,他們經濟公司說不定還不清楚。”
葉邢之當然沒有那個興趣去幫段其軒,他就是想讓段其軒那邊趕快把麻煩解決掉了,免得沈一笙老是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而遲時家裡在那個圈子裡畢竟屬於大佬級別,所以他們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
沈一笙笑了:“我發這條私信他也不一定看得到,這時候肯定好多人給他發呢,而且搞不好這個微博賬號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在管。”
葉邢之說:“那就看他的運氣了。”
看得到看不到,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沈一笙沒想到,段其軒的運氣還真的挺好,他大概是真的一條一條看完了所有的信息,所以他纔沒有錯過沈一笙的這條。
沈一笙的微博裡發過生活照,所以段其軒應該是點進去看過了,才知道她是誰。
他便回覆:“沈太太?”
沈一笙見段其軒回覆了,趕緊問葉邢之:“他回了誒!我要怎麼和他說啊!”
她就沒想過段其軒真的會看到,這下還真的沒了接下來的打算。
“看到了就是他運氣好,其他的不用多說了。”
沈一笙也點點頭,反正她要說的剛纔就已經說了。
段其軒如果聰明的話,就知道該怎麼對症下藥了。
果不其然,下午一點的時候,網上的輿論開始反轉,出現了關於這次段其軒被波及醜聞的爆料,有人拿出證據證明是那位男演員爲了搶角色而請水軍黑段其軒,本來段其軒這個人的觀衆緣還是很好的,再拿出證據表面他被污衊的當天實際上是在另外一個地方,而且還有照片和朋友的聊天記錄證明,大家很快就相信了和段其軒無關,事情的矛頭一時間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沈一笙見段其軒的問題解決了,也就沒有再去關注。
但段其軒那邊很快就聯繫上了沈一笙,段其軒親自在電話裡對沈一笙表達了感謝。
沈一笙眼珠轉了轉,覺得自己和段其軒要是有過多接觸的話,葉某人肯定又會吃醋的,所以乾脆把什麼事情都推到了葉邢之的身上:“其實不是我幫你,是邢之不想他投資的電影受到影響。”
這個理由很說得通,葉邢之投資的那部電影現在正在拍攝當中,雖然前期經歷了冉允允的那些風波,但因爲班底強厚,所以現在觀衆都對電影抱有了很高的期待,而段其軒也作爲男主演,需要扛起一番票房的重任,要是他被醜聞纏身了,對電影來說確實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沈一笙用這個理由,段其軒那邊根本沒有任何懷疑。
段其軒說:“那請你幫我謝謝葉總,改日有機會的話,希望有機會請二位吃飯。”
沈一笙隨口應了下來,其實並沒有太過當真。
反正她覺得這些都只不過是客氣話而已,誰說的,過後也都忘了。
掛了電話,沈一笙對着葉邢之炫耀:“怎麼樣,我聰明麼?”
葉邢之很滿意她對段其軒的表現:“嗯,不錯。”
要是沈一笙對段其軒表現出過分的熱情,他就真的會吃醋了。
“不過他們這些演員也挺倒黴的,想要好好拍戲都不能。”
“那個圈子裡的好資源就那麼多,誰不是爭破了腦袋想去搶?”葉邢之對這些早就都見怪不怪了。
更何況不只是這裡,其他地方照樣有那麼多讓外人看不見的黑暗。
他其實不太想讓沈一笙接觸的太多,但也明白,她必須要知道。
晚上吃了飯之後,他們去樓下花園裡散步消食,當然,這也是葉邢之強迫着沈一笙去的。
沈一笙本來抵死不從,但葉邢之在她耳邊輕聲威脅道:“你說,要是我等會兒在樓下,又碰着個想問我要電話的女人怎麼辦?”
沈一笙立馬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坐了起來:“去!”
葉邢之在她身後得逞的笑。
沈一笙倒是不怕有誰能搶走葉邢之,她就是覺得,光是想想有誰對葉邢之太過親近了,她都會覺得心情鬱悶。
這種情緒都是因爲對葉邢之的佔有慾而產生的,只想讓他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沈一笙其實挺害怕葉邢之會因爲她這麼小氣而覺得她煩,但現實裡,葉邢之從來都會因爲她鬧得這些小脾氣而高興。
好比說之前有一次,她在公司裡聽說,不知道哪家的千金小姐因爲家裡的生意和而葉邢之談工作的時候,故意往葉邢之那裡塞自己的私人名片,穿的還極其性感暴露,就差沒有把自己的胸都往葉邢之身上貼了。
當然那位小姐要是真的敢那麼做,葉邢之也不會讓她有機會近身的。
而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各個分公司裡,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沈一笙就是葉太太,在她面前討論葉老闆的八卦也比較的肆無忌憚,什麼都敢說。
那時候楊思然還對那位小姐表現出了強烈的嫌棄:“你們說,一個名媛,怎麼就那麼不要臉呢!居然還想勾引我們葉總!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是不是不把傳說中的葉太太放在眼裡了?!”
沈一笙拼命點頭:“對,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誒,笙笙你以前不是從來都不在意這些的嗎?”
“咳,我就是聽你們說的有些義憤填膺,畢竟葉總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居然還勾引我們葉總。”
沈一笙光是聽到有個女人試圖往葉邢之身上蹭就火冒三丈了,根本不用親眼看見那個畫面都氣的不行。
大家的意見都差不多,很瞧不起那位名媛小姐。
只不過他們瞧不起也沒什麼用,關鍵還是在於葉邢之本身,底下的員工都覺得葉總也應該也不會看得上那位小姐。
沈一笙聽着大家八卦了一番,晚上回家的時候,心情就有些不好。
葉邢之看見她,習慣性的要將她摟抱進懷裡,但沈一笙看了看他,就要轉身離開,直接躲開了他的擁抱。
“怎麼了?”葉邢之眼睛一眯,立馬感覺到了沈一笙的不對勁。
沈一笙抿抿脣說:“沒什麼啊。”
葉邢之強硬的拉着她的手腕將她拖到面前,語氣嚴厲的問:“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什麼。”沈一笙那會兒還不願意讓葉邢之知道她的心情,所以打死都不願意告訴葉邢之。
葉邢之皺皺眉頭:“是不是今天在公司裡有人欺負你了?”
沈一笙搖頭。
“那是今天身體不舒服?”
“沒有。”沈一笙掙扎了一下,但沒有能掙脫開。
葉邢之語氣強勢的問:“笙笙,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真的沒事兒!”沈一笙說,“我就是有些累了,想去洗澡。”
葉邢之擰着的眉心讓他棱角分明的臉更顯冷冽,他沉聲道:“你說沒事就是有事,快點告訴我,別讓我擔心。”
“寶貝。”葉邢之放軟了聲音,眼中柔情蜜意,“別瞞着我,好不好?”
然後沈一笙就在那個瞬間繳槍投降了,根本就不需要葉邢之再說什麼,她已經沒有辦法抗拒和隱瞞。
乾脆衝上去摟着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裡,沈一笙不開心的說:“今天有個人勾引你了,是不是,還對你示好呢。”
聽完沈一笙今天不開心的理由,葉邢之沒有繃住,臉上的笑容裂開。
他嗓音里布滿了欣喜:“寶貝兒你是吃醋了?放心吧,我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她給我的私人名片我都還回去了,也警告她如果想有合作之外的任何事情,那我們的合作也就到此爲止了。”
雖說以葉總的美貌英俊,這種事情經常都會發生,並不少見,但因爲這次的事情讓沈一笙吃了把醋,葉邢之還是很開心看見她鬧脾氣的。
而且葉總竟然能夠聽出所謂的“沒事”就一定是有事這個深藏的意義,平日裡也沒少研究……
今晚葉邢之連哄帶騙的讓沈一笙跟他下樓去散步,兩個人繞着小區的花園走了一圈,葉子已經逐漸開始變黃了,整個秋天裡面,京城的銀杏都會給整個城市裹上一層金色,美的不像人間。
沈一笙和他邊走邊聊,忽然聊到了盛坤和許錦溪的事情。
葉邢之告訴她:“當時許錦溪的調理醫生是我幫忙聯繫的。”
“怪不得盛坤對你很感激的樣子,你的事情他都當成自己的事兒在做。”
“許錦溪家境沒什麼特別的,所以她和盛坤在一起本來就不受同意,那時候盛家人不願意幫忙救治,他四處求醫,國外也跑了好幾趟,我也是拜託許家人才聯繫上了國內幾位醫生,中西醫都有,慢慢才讓她的狀況恢復到了今天這樣。”
雖然許錦溪姓許,但她並沒有京中許家那麼厲害的背景,許家時代行醫,在醫學界也能夠求動一些泰斗級別的醫生出面。
所以盛坤那個人情,欠了葉邢之,也欠了醫學許家。
不過許家也不見得稀罕他們的這些人情,他們答應幫忙,也是因爲葉邢之能夠入他們的眼罷了,等到葉邢之真正成長起來以後,許家人也很滿意他們當初的選擇和決定。
“那許錦溪以後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要完全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很難,她被救回去的時候,全身的肋骨都骨折了,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能站起來走路都已經是幸運,更不要說那些精神上的折磨,那幫人當時沒有要她命的打算,但是一點都沒有手軟。”
葉邢之摸摸沈一笙的腦袋:“她沒有遭到那方面的侵犯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然的話,以許錦溪的忍受能力,怕是也堅持不到現在。”
其實像許錦溪那樣漂亮的女人,落到那些壞人手裡,竟然還能保有尊嚴也是個奇蹟了。
後來他們才知道,許錦溪被綁去的時候,就用咬舌自盡去威脅他們,因爲他們不敢真的殺了許錦溪,必須也得留着她做籌碼,
而許錦溪毫不畏懼的說,只要他們敢碰她,那麼她一定會想辦法自殺,到時候他們這幫人沒有一個能活。
總之許錦溪選擇了遭受另外一種痛苦的折磨,才保留了自己的尊嚴。
沈一笙都只能油然而生的佩服她。
“所以你以後也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葉邢之叮囑她。“千萬別讓我擔心。”
要是沈一笙出了什麼事,葉邢之大概真的會變成一頭髮狂的野獸,摧毀一切,讓所有人都沒有辦法好過。
沈一笙點頭做出了保證,答應葉邢之會保護好自己。
葉邢之當然也不會只靠着她自己去保護自己,要是真的有什麼人要對沈一笙不利,沈一笙自己肯定是沒有辦法逃脫危險的,不過那些跟在沈一笙身邊的人,隨時都會注意着她的狀況,不會給那些壞人有機會接近沈一笙。
爲此,葉邢之每年都要付出很大一筆的金錢去保證她的安全,但別說只是普通的金錢了,只要可以守住沈一笙的安全,他可以付出一切。
在樓下逛完一圈上了樓,沈一笙在睡覺之前和崔什短暫的視頻通話聊上了幾句。
崔什這回自己一個人出差,崔淮安並沒有陪在身邊,崔淮安手裡有很重要的合同要談判,所以也不可能有機會離開京城。
再說了,要是崔淮安再陪着她一起,兩個人同進同出的次數太多了,也太危險了一些,假如被人發現了異常,那麼他們現在的關係就全部暴露了。
崔什說了些自己的情況以後,沈一笙就聽到她那邊有人在按門鈴。
“有人找你誒。”
“不知道是誰,我去看看,先這樣吧,回來再約。”
“行,晚安。”
崔什掛斷了通話,從牀上下來往門口走去。
她問了一聲是誰,但門外的人並沒有回答。
崔什覺得奇怪,就透過貓眼往門外看了眼。
這一看,她有些驚訝,怎麼都沒想明白,爲什麼崔淮安的前相親對象,蘇羽眉這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崔什打開門:“蘇小姐?”
蘇羽眉打扮的很精緻,深夜了也依舊是光鮮亮麗:“妹妹,你現在忙麼,我想和你談一談。”
崔什覺得奇怪,退後一步讓她進門:“好啊。你進來吧。”
崔什給蘇羽眉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看着她。
蘇羽眉坐到崔什對面,捧着水杯並沒有喝,而是思考了半晌以後,才說:“妹妹,我今天是專程來找你的,我想這個地方也沒什麼人認識我們,更適合我們談話。”
崔什點點頭:“你說。”
“妹妹,我真的很喜歡你哥哥。”蘇羽眉有些苦惱,“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淮安到底爲什麼不喜歡我?我認爲我很符合做他妻子的條件,我嫁給他之後,咱們兩家也可以在生意上強強聯手,未來肯定大有發展,爲什麼淮安不願意娶我呢?”
崔什聳聳肩:“蘇小姐,這是我哥的決定,實際上我也不知道。”
“你是淮安的妹妹,你一定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人,是不是?”蘇羽眉說話仍然慢慢的,即使在懇求,仍然有種驕傲自矜。
崔什只能搖頭拒絕:“抱歉啊蘇小姐,我真的沒有辦法告訴你。”
崔什在心裡冷笑,崔淮安是她的,她要是告訴了蘇羽眉那纔是傻了。
蘇羽眉的眉心露出幾分悵然:“實際上我也在努力忘記淮安,但顯然在努力過後,我發現我失敗了,我並不能真的忘記他,況且我也認爲,我和他是合適的。”
“其實,蘇小姐,您和我哥的認識時間也不長,也許再交往下去,您也不會喜歡他的,他這個人性子很悶,也不能陪你出去玩,您大概不會喜歡。”
“我不介意,我喜歡他這樣的沉穩性子,況且我對他是一見鍾情。”
崔什臉上的笑容褪去了幾分:“所以蘇小姐,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要說什麼呢?據我所知,我爸爸已經在給大哥安排新的相親對象了,也許他會喜歡上那個人也說不定。”
蘇羽眉聞言,聲音放大了一些:“妹妹,你只要告訴我,淮安喜歡什麼樣的,我可以朝着那個方向努力就可以。”
崔什無情的拒絕:“很抱歉,蘇小姐。”
蘇羽眉低着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忽然笑了兩聲,她再看向崔什的時候,眼中瀰漫着一層危險:“妹妹,是你逼我的啊,我本來都沒有打算這麼做的,原本我覺得,只要可以和淮安在一起,那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忽略掉……”
崔什心裡一緊:“你要做什麼?”
蘇羽眉拿出一個u盤放在了桌上,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話,讓崔什渾身的血液都變的冰涼了起來:“上一次我們在A市,淮安追着你去了海灘,我拍到了你們……接吻的照片,我不敢相信,你們是兄妹,親生兄妹,怎麼敢這麼做呢?你們那是違背道德的事情!所以回來之後,我派人去調查了一番,調查出來的結果,讓我十分意外啊……”
崔什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什麼……”
“你竟然不是崔玖龍的親生女兒?本來我去查,什麼都沒有查到,但是我讓人跟蹤你,在你的公司裡取到了你的頭髮,後來那次到你家去吃飯的時候,我又想辦法拿到了崔玖龍的……這麼一對比,竟然這麼驚喜!怪不得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和淮安在一起,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蘇羽眉仍然溫溫柔柔的說完了這番話。
崔什那瞬間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了,她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恐懼感籠罩着,如今蘇羽眉都已經抓到了她的把柄,意味着她和崔淮安之間的關係就要暴露了……崔什害怕的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害怕的是崔玖龍知道真相以後的憤怒和失望,害怕的時候她沒有辦法和崔淮安在一起。
蘇羽眉笑着說:“妹妹啊,到現在呢,我還可以叫你妹妹,因爲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現在,當然,你和淮安的關係現在也沒有人知道,所以你還可以繼續和淮安在一起——是你勾引淮安的嗎?你果然跟你母親一樣,長得就是一副狐媚子的長相,你母親勾引了崔玖龍,你就來勾引淮安,你們家的女人,怎麼都無師自通的會勾引男人嘛?”
崔什被她刻薄的話說的心火旺盛,換做平時,她早就炸了,根本不可能任由別人那麼侮辱她,還侮辱她的母親。
但是這個時候,蘇羽眉手裡掌握着她的把柄,蘇羽眉已經知道了一切,崔什不敢去冒險,她只能冷靜下來按兵不動等待蘇羽眉的下一步行動。
“妹妹,不過呢,你也彆着急,因爲我沒有想過要害死你,只要你答應我,把淮安還給我,我只要可以和淮安結婚,那你和他的秘密,永遠都不會被人知道,崔玖龍也不會知道真相。”蘇羽眉雖然眉目清秀,但這時候看起來就彷彿一個吃人的惡魔般可怕,“但假如你仍然要繼續和淮安在一起,我現在就把你們兩個人的接吻照片放出去,甚至大肆宣揚你們背德的關係,到時候你們崔家人的臉面都會被你丟光了,淮安也會因爲你的一意孤行受到影響,說不定崔氏集團的股價都會大跌,那個時候啊,你就是他們崔家的罪人了——就算你最後解釋了又怎麼樣呢,崔玖龍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崔什當然知道了,她要是不知道,就不會拖到現在,甚至久久不敢和崔淮安在一起。
崔玖龍有多麼危險,崔什就在他身邊長大,沒有人能比她和崔淮安更清楚了。
蘇羽眉的威脅,一字一句,都戳在了崔什的心頭,讓她完全失去了辦法,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她這時候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夠傻傻的看着蘇羽眉。
蘇羽眉輕笑:“妹妹,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本來是不打算說出來的,也是打算給你機會的,只是你不抓住機會,這個就不能怪我了,是不是?”
蘇羽眉在拿到證據之後,確實是在試圖讓崔淮安可以和她繼續發展下去,但崔淮安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蘇羽眉才動了拿這個來威脅的心思。
她現在確實很喜歡崔淮安,也認爲只有崔淮安可以配得上自己,其他男人,她都再也看不上眼了。
“妹妹啊,要不然這樣吧,你呢,想辦法離開淮安,到時候我就把我所有的證據全部銷燬,並且保證永遠不再提起來,你到時候仍然是崔家的人,享受着榮華富貴,多好啊?是不是?”蘇羽眉吃定了崔什不敢冒險,也篤定崔什要顧忌很多東西。
崔什緊握着手,她良久之後,才發出一聲不像自己的聲音:“你等我,考慮考慮。”
蘇羽眉點點頭:“好啊,我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明天早上我再來找你,如果到時候你還沒有想清楚的話,那我就只能用最壞的打算了。”
反正她得不到的人……崔什也別想得到。
蘇羽眉心裡很嫉妒她,但她不會把這種嫉妒表露出來。
蘇羽眉實際上也是在賭,她也擔心崔什破罐子破摔的話,她也撈不到什麼好,相比起來,她還是更希望可以得到崔淮安的,不然等事情曝光了,她還哪裡去找個像崔淮安那麼優秀的人?
蘇羽眉站起身,不再留戀的離開了。
剩下崔什呆在沙發上,直到她的電話響起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崔淮安的。
崔什眼神複雜,甚至不知道是否該接通這個電話。
chapter 93 答應條件
崔什一直猶豫到了電話鈴聲停止,手機屏幕暗下去,但很快,崔淮安的電話又再一次打了過來,他並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找不到崔什,就會一遍又一遍的找她。
崔什心裡嘆氣,覺得現在不接電話也不是個辦法,只能先接了起來。
“剛剛在做什麼?”崔淮安的聲線裡有着一如既往的冷冽,但因爲是和崔什說話,所以又有那麼幾分溫柔在裡面。
崔什笑了下:“沒做什麼呀,就剛洗澡呢。”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不會被崔淮安聽出不對勁。
雖然她也知道,崔淮安當然不會突然就發現她不對勁的原因,所以要在這個時候矇混過去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以後呢,以後要怎麼辦?
蘇羽眉威脅她的聲音彷彿還停留在耳邊,崔什想到她那些話,心情就不免變得沉重了起來。
崔淮安說了幾句話,崔什卻沒有迴應,他便察覺了幾分異樣。
“小什。”他說,“你在做什麼?”
“沒有,我就在酒店房間裡啊。”
“是麼,那你開視頻讓我看看你。”崔淮安聲線沉沉,顯然是感覺到了什麼。
崔什內心訝異於崔淮安的敏銳,心裡有些甜蜜的同時,又更加的無奈了。
“好吧。”崔什掛了電話,在微信上和崔淮安開了視頻,她儘量讓自己露出正常的笑容,撐着下巴趴在牀上。
崔淮安見崔什周圍的背景沒有什麼異常,看她臉上還帶着笑容,這才鬆了口氣:“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崔什順口點頭:“是啊,合作方討厭死了,跟他們談工作真的好麻煩。”
崔淮安安慰她:“如果還有什麼問題,我來幫你解決吧,沒關係。”
“放心啦,我自己可以搞定的。”崔什還不覺得自己軟弱到了一個合同都要崔淮安來解決的地步。
她一直在努力跟上崔淮安的步伐,就是爲了能夠在某一天,當別人提起她的時候,不僅僅覺得她是崔淮安的妹妹,而是希望那些人也可以解決,她是崔什,也是崔家很厲害的人,可以和崔淮安相提並論的存在。
雖然想要達到這種程度並不容易,崔淮安接觸生意的年紀很小,他又有天分,後來在華爾街實習的那些日子,更是學習到了很多東西。
崔淮安是一個極有天賦,又非常善於學習的人,所以他有今天的成就,也並不僅僅因爲他是崔玖龍兒子的原因。
他這樣的人,無論出生在什麼家庭,都會是優秀的天才。
崔什只能一步步的跟隨他的步伐,雖然這個跟隨的過程並不容易,但總是好過什麼都不做,看着崔淮安在前進,她就只能停留在原地的。
崔淮安看着崔什走了神,輕聲道:“很累的話,就早些睡吧。”
“哥。”崔什很少這麼叫他,“我好想你啊。”
雖然他們分別的日子並不多,但崔什仍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出現在他面前,撲到他懷裡去。
崔淮安眼神暗沉:“我明天就來找你。”
“誒!別,我還有兩天就回來了,沒有很久的。”崔什說出口以後更加感覺到自己現在真的很想他。
隔着上千公里的距離,終究沒有辦法訴說衷腸。
以前這種生活也都是可以習慣的,但那是因爲他們那時候還沒有表面彼此的心思,而如今,再這麼分開,想念就成了根本無法控制的情緒。
崔淮安手頭確實也有許多要處理的工作,而且都很緊急。
他們兩個是成年人,對待感情並沒有太過失控,都明白未來想要在一起,需要的是現在做好充足的準備,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靜。
崔淮安也很清楚如果他第二天拋下一切工作去找崔什,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崔玖龍的耳朵裡面,到時候崔玖龍一定會開始懷疑。
“你記得按時回來,知不知道?”
“好的,我把合約簽了就回來,一秒鐘都不耽擱,可以了吧?”
崔淮安見她回答的這麼肯定,又仔細分辨着她的表情,沒再發現什麼異常以後,才同意了。
崔什等視頻切斷,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已經是溼的,要在崔淮安面前徹底的掩飾住自己的情緒,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她很害怕再多說幾句話就會徹底的露餡,被崔淮安發現她的異常。
好在最後只是拿想他了這個理由忽悠了過去,但實際上她也不確定崔淮安有沒有發現什麼。
崔淮安比任何人都瞭解她,知道她的性子,對她的一切變化也都很敏銳,畢竟她還在襁褓裡的時候,崔淮安就已經看着她成長了。
這麼多年,雖然崔什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但其實大部分情緒都會被崔淮安發覺。
崔什還記得她上小學的時候,那一年小升初考試,她性子要強,一定要考到跟崔淮安一樣的初中去,所以那段時間裡面拼命學習,也不出去玩,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課本上面。
那時候崔淮安已經被保送進了最頂尖的大學,在崔什辛苦學習小學課本的時候,他已經在研究大學的課程,兩人之間的差距,實際上在逐漸拉開。
崔淮安要去念大學這個事情,也像塊石頭壓在崔什心裡,雖然那時候她也就是個小屁孩,並沒有情竇初開,但也明白了崔淮安這個哥哥對她來說很重要。
剛考完試的那天,崔玖龍去了國外,把崔什交代給了崔淮安,讓他好好照顧妹妹,順便帶她去散散心。
可惜崔淮安準備好的東西,崔什都沒有領情,小孩兒考完試就打電話給他說,要和同學一起去吃飯,晚一點纔回家。
聽到這句話的崔淮安神色僵了僵,繼而用柔軟的語氣問他:“小什,和同學一起玩什麼時候都可以,怎麼偏偏要今天?”
“今天考完試了,很開心啊。”崔什自認爲自己的理由很能說得通。
但崔淮安光是聽她的語氣就猜到她在鬧彆扭了。
“小什,告訴哥哥,是不是今天考的不好所以不想回家來?”崔淮安對別人都是一幅冷冰冰的狀態,可是對着崔什,總是會耐着性子,縱容她的小脾氣。
崔什也沒想到,自己考試沒有發揮好的事情,這麼快就被他發現了。
倒是也不算髮揮的太差,但崔什對自己要求很高,總覺得出一點小小的錯誤都不應該。
崔淮安沒聽到她的回答,繼續安慰:“小什,現在成績還沒有出來,等看到成績的時候咱們再說好不好?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咱們好好玩一下。”
崔什的煩躁心情就輕而易舉的被撫平,立即和同學說了自己得回家,迫不及待的要回去見到崔淮安了。
她所有的負面情緒,崔淮安都會知道,而且從來不會因此認爲她是在無理取鬧。
崔什記得初中的時候也是,因爲崔淮安去念大學了,學校裡的事情很多,他又大部分時間都住校,所以崔什不怎麼能見着人,有次期中考以後開家長會,崔玖龍那麼忙碌肯定是沒有時間去的,就準備又讓秘書來代開,但崔什不想讓秘書去,她希望崔淮安可以到學校裡,因爲她這半學期的成績進步了很多,甚至穩定在了年級的前三名,還得到了許多獎項,她平時不好意思炫耀,希望崔淮安可以來和她一起分享。
但她也不確定崔淮安是否有時間,在開家長會的前一天就專門給崔淮安打了電話,也不說自己的來意到底是什麼,旁敲側擊的問他忙不忙。
打電話給崔淮安,崔什先問:“哥哥,你現在做什麼呀,有空嗎?”
當時崔淮安正在學生會的會議室裡開會,年中學校有藝術節,這事情是由學生會和文藝部一起舉辦的,崔淮安又是學生會的會長,那段時間忙的天昏地暗,除了學業、他接手的一部分崔氏集團的事務,還有藝術節的工作,但在接到崔什電話的一瞬間,崔淮安臉上的冷漠神情仍然柔和了下來。
崔淮安回答:“不忙,小什你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就行。”
“現在沒有忙麼?”
“嗯,現在沒有。”崔淮安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讓正在會議室裡坐着的其他學生會成員彷彿覺得自己見了鬼。
他們的高冷會長居然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尤其他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撒謊!打電話給他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衆人都在好奇的時候,崔淮安仍然淡定,聽崔什接着問她明天有沒有空,想了想說:“下午有課,晚上有時間,怎麼了,想要問回家來嗎?”
“哦這樣啊,沒事的,哥哥你忙吧,注意休息不要太辛苦了!”崔什匆忙掛斷了電話,沒有告訴崔淮安自己這通電話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而等到第二天下午的家長會,她本來都準備好了又是崔玖龍安排秘書過來,卻在班級門口看見了崔淮安。
男人穿着一件純白的襯衫,眉目硬朗,面色雖然冷,但依舊很吸引人。
他那時候已經是個很有魅力的成年男人了,肩膀寬闊,身姿頎長,有着可以讓人安心的氣質。
當他出現在一衆還沒有成熟的初中生裡面,和年紀稍大的家長們比起來,自然也是鶴立雞羣,英俊不凡。
崔什呆呆的看着崔淮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真的出現了。
直到他走近以後,摸摸她的腦袋:“小什,等着急了麼?”
崔什那時候已經出落的很漂亮了,她的臉頰紅紅,露出個很開心的笑容:“沒有!我也沒等太久,怎麼是你來了呀,爸爸不是說讓秘書過來嗎?”
“你昨天打電話的時候就是想說這個事情吧?”崔淮安拍拍她的頭頂,“我要是不來,你肯定就一個人生悶氣。”
他說的沒錯,崔什那時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已經開始在某些事情上面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太過於乖逆。
所以現在看到崔淮安出現在這裡,崔什心裡很開心。
“我讓秘書忙去了,今天這個家長會我來給你開。”崔淮安眉目溫柔,那幾年他還沒有在商場上經過那麼多磨練,身上的戾氣也沒如今這麼重,英俊的模樣讓崔什的同學們都在偷偷看她。
崔什心裡覺得驕傲,這麼好的人是自己哥哥,但又不喜歡別人打量着崔淮安的目光,下意識的想要去擋住別人的視線。
在那個時候,她心裡已經不知不覺的產生了對崔淮安的佔有慾,只不過她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而崔淮安來開這個家長會,甚至第一次翹了課。
俗話說的話,比你聰明的人還比你努力,崔淮安就屬於這種人的範疇裡,他天資聰穎,從小到大的學習都是拔尖的,永遠名列前茅,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擔心他成績的行爲,教過他的老師都很放心他,他還在念初中的時候,班主任已經給他定下了國內外最頂尖的學校名單,讓崔淮安向着那個方向去努力。
而崔淮安也都做到了,他一路順暢升學,全是最優異的成績。
即便到了大學,他仍然按照規律的學習節奏,雖說老師講的大部分課程他都已經學會了,但他極強的自制性仍然讓他每天按時到達課堂。
所以爲了崔什逃課,也是他學習生涯裡的頭一回。
他的室友和同學都很驚訝崔淮安竟然也會逃課,都想將此寫進他們的記事簿裡拿做紀念了。
但爲了崔什,崔淮安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即便他都是在違背自己曾經的計劃。
這些事情,過去的崔什並不知道,崔淮安也從未想過要讓她知道。
他默默的付出,剛開始只是因爲將她當作妹妹,到了後來,崔什又長大了一些,那種感情就逐漸開始變質了,因爲他也清楚崔什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在他們的這段感情裡,從來都不只是一個人在付出,他們都爲彼此做了很多事情,只是他們都不願意說出來。
……
崔什遇到麻煩的時候,習慣了找沈一笙,所以現在又給她打去了一個電話。
還好沈一笙還沒有睡覺,她接了電話,也預料到崔什是有要緊的事情找她,不然不會這個時候又聯繫她。
“怎麼了?”
“剛蘇羽眉來找我了,她發現了我和崔淮安的事兒。”崔什直接說了來意,也沒有再說任何的廢話。
沈一笙聽完以後,心情也不免的沉重起來。
她也沒料到這個事情竟然會被蘇羽眉發現了,這對於崔什和崔淮安來講,都是緊要關頭上非常危險的事兒。
“蘇羽眉威脅你什麼了?”
“你應該也能猜得到吧,當然是跟淮安有關的了,她想讓我和淮安分開,如果我們不分開的話,她就會把我們的事情爆出去。”
沈一笙沒有忍住罵了一句,然後說:“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我覺得暫時能夠答應她,不然她現在把消息爆出去,我都還好,對淮安有很大不利,你也知道他現在剛接手集團,肯定有很多董事都不服他,要在這個節骨眼裡出了問題,到時候崔玖龍說不定也會無暇顧及。
再者,崔什也確實害怕因爲自己的原因,讓崔家遭到流言蜚語,那些壓力就算是有,都應該是她自己去承擔,崔家,尤其是崔玖龍,根本不應該承受那些東西。
崔什想到這些,就發現,蘇羽眉真的是好算計,給了她一條根本已經封死的路。
蘇羽眉大概都可以吃定了崔什會怎麼樣去選擇,也料定崔什不會那麼自私。
沈一笙很明白崔什在害怕什麼,這也是崔什一直以來都在害怕着的事情。
若不是因爲自責,崔什當初也不會下定決心要和崔淮安分開了。
但想離開一個深愛的人並不容易,至少崔什做不到。
沈一笙想了想,同樣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便趕緊問葉邢之:“你快出個主意。”
葉邢之將讀到一半的全英文報道關上,眼神變深:“暫時先答應了對方提出的條件,按兵不動,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
因爲現在沒有人會預料蘇羽眉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如果不按照她說的去做,這個事情很有可能就沒有任何挽回的辦法了。
所以至少要爭取一些想辦法的時間,才能夠找出解決的對策來。
“那就是說現在要讓小什答應蘇羽眉?那淮安哥呢,他要不要知道這個事情?”
“這個你得去問崔什,她瞭解崔淮安,所以最清楚崔淮安面對這種威脅會是怎樣的應對方法,再去考慮要不要立即告訴他。”
葉邢之說的很對,考慮的也周全,沈一笙馬上轉達給了崔什。
崔什短暫思考以後,就很確定的說:“如果他知道,也不會願意妥協,蘇羽眉的威脅只會讓他更快的選擇坦白我們的關係。”
崔淮安的處事方法和崔什不同,他所站角度,所處立場也是有所區別的,所以他們在同一件事情上面做出的選擇,並非一致。
至少現在崔什就很擔心崔淮安知道以後,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沈一笙眼巴巴看着葉邢之,這個時候,也就只有他可以出出主意,想出有可行性的辦法了。
畢竟作爲崔淮安和崔什關係的助推,上回那位霍先生的出現就讓他們倆終於把彼此的最後一丁點隔閡也打破了,所以葉邢之能夠想到的辦法,沈一笙覺得對於崔什和崔淮安,會很有幫助作用。
葉邢之摩挲着下巴,認真思考了一番,才慢悠悠說:“要解決,其實也不是那麼困難......”
等着葉邢之把他出的主意都告訴崔什以後,她沉默良久,終於還是決定按照葉邢之提出的辦法去實施。
反正她確實也沒有任何辦法去解決這些麻煩啦,死馬當活馬醫,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沈一笙掛了電話之後,還在思考蘇羽眉這個人。
“就算她做到了把他們分開,也不代表淮安哥就一定能夠和她在一起,她哪裡來的那種自信?”
“大概是因爲她周圍的人都捧着她吧,人在被吹噓之後,很容易喪失理智,真的以爲自己可以爲所欲爲。”
誠然蘇羽眉也是個優秀的人,應該說她比大部分人都要優秀,但爲了得到一個她認爲能夠配得上她的人,就採用如此卑劣的下三濫手段,沈一笙覺得蘇羽眉還不如那些樣樣都比她更差,但至少心地善良的人。
葉邢之輕笑:“你會發現,實際上有很多表面上看起來的好人,其實內心比普通人要骯髒的多。”
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沈一笙的生活和過去也不完全相同了。
“怎麼覺得你好像意有所指?”沈一笙笑了聲。
葉邢之直勾勾看着她:“不管是不是,你都要記得這一點。”
沈一笙順從點頭:“好,記住了。”
沈一笙心裡始終惦掛着,但也知道這個事情暫時不會有太大的進展,第二天一大早醒來以後,就立馬給崔什發了消息過去詢問現在的狀況。
她怕這個時候崔什還在和蘇羽眉談判,也不敢太打擾她。
出門的時候,葉邢之親吻她的臉頰,輕聲道:“不管現在的狀況如何,到最後蘇羽眉都不可能有辦法和崔淮安在一起的,崔淮安而不是那種會因爲這一點威脅就妥協的人,只能說蘇羽眉對自己還是太過自信,也對崔淮安不太瞭解。”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現在先等着她得意?”
“當然,現在我們的首要目的不就是這個麼。”
沈一笙平復了心情:“好!我也要想辦法幫幫他們,那個蘇羽眉,敢欺負我的朋友......”
葉邢之點點她的額頭:“小傻子,你又打算做什麼?”
“我有我的辦法,你等着看吧。”沈一笙賣起了關子,不打算現在就讓葉邢之知道。
反正葉邢之現在能不能猜得到,那就是葉邢之自己的事情了,要是能夠猜到的話,也只能說葉邢之和她有着足夠的默契。
沈一笙去了公司,休息的時候就把金章找到,和他耳語了半天。
“哇塞,你和蘇家那位小姐有仇嗎?我記得她很受歡迎的,著名白富美一個,我認識好多人都以泡到她爲目標,但是她從來都不搭理那些人。”
沈一笙翹脣:“當然了,因爲她有更加遠大的理想啊,當然瞧不上你們圈子裡那些男人了。”
“你還沒告訴我呢你跟她有什麼仇?”
“總之就是很深很深的仇!不報不爽快的那種!”
金章捂着臉,大驚小怪的說:“我的天吶,她不會是想要搶你的男人吧!”
沈一笙無奈道:“你覺得她要是想搶邢之,現在還能好好活着麼?”
金章拱了拱手:“佩服佩服,葉太太的魄力就是不一樣!”
“哎呀反正這個具體的原因你就別問我了,但是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和她真的是深仇大恨,你就說幫不幫我這個忙吧?幫了之後,我就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提。”
沈一笙就差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證了。
金章只是想了短短几秒鐘就說:“那你也要幫我保密,我幫你的這個事情千萬別告訴總經理。”
“好,放心。”
金章就這麼和沈一笙愉快的達成了協議。
而那邊廂,蘇羽眉一大早就出現在了崔什的房間門口,等崔什開門的時候,她就笑眯眯的問:“怎麼樣啊,妹妹,想好了麼?”
崔什嫌惡的看着她:“進來說。”
蘇羽眉自信滿滿,篤定了答案一定會是她認爲的那樣,所以臉上滿是笑容。
崔什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覺,面上的憔悴讓蘇羽眉更加開心。
蘇羽眉坐下之後,胸有成竹的道:“妹妹,我覺得我也給了你足夠的時間讓你去考慮這個問題,我想現在你應該也可以給我一個很正確的答案,我知道你是聰明的人,不會把自己陷入那種被動局面裡面,想想到時候你們會遇到的麻煩,多可惜啊?”
崔什答非所問:“蘇小姐,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爲什麼非要選擇淮安?”
“當然因爲我喜歡他。”蘇羽眉提起崔淮安時,眼中浮現起幾分癡迷,“只有他那樣強大的,獨一無二的,英俊沉穩的男人,纔是我未來的伴侶,除了他,我大概找不出第二個能夠滿足我要求的。”
崔什心裡冷笑,嘴上說:“那你到底要怎麼樣能夠保證不把我們的事情暴露出去,我又要怎麼相信你?”
“這個當然很簡單了,你想想,我和淮安結了婚,我是他的太太,自然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你們的秘密,我自然是不會公佈的。”
崔什沉默了半晌,像是艱難的做出了某一個重大決定那般,終於點了頭:“好,我答應你的要求。”
“爽快!”蘇羽眉臉上笑容更甚,“妹妹真的很聰明呢。”
崔什面目很冷:“但是如果你在答應了我的情況下,還違背了約定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當然,我這個人說話一向算話。”蘇羽眉仍然笑着,“我也不和你走什麼合約了,總之,只要我發現你再和淮安有任何的聯繫,或者讓我發現你在背後搞鬼的話,那麼我就一點都不會客氣,保證立馬將我手裡面的那些證據昭告天下,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崔家的這些醜事——如果不想讓人恥笑崔玖龍竟然被戴了綠帽子,還替別的男人養大了孩子,甚至將她當成掌中寶寵愛的話,妹妹,你最好要安分一點哦。”
以前的崔什根本沒有想到蘇羽眉竟然真的是這種人,她只是覺得蘇羽眉過分的傲慢,卻沒料到這個女人的心腸比她想象中要惡毒的多。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的就會做到。”
“對了,你還必須要答應我,不能讓淮安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易,剩下的,還是剛纔那些,你應該很明白了吧。”
崔什沉默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蘇羽眉見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起身離開。
崔什等她走了之後,才無力的靠在了沙發背上,用手捂住眼睛,無聲的嘆息。
現在的她,也只能這麼做了。
......
週一的工作永遠讓人感覺疲乏,還沒有辦法完全從週末的休閒裡掙脫出來,辦公室裡的人大部分都蔫蔫的,無精打采。
沈一笙和金章協商好以後,就開始做起完整的策劃。
楊思然今天手裡沒什麼工作,難得的閒了半天,就湊到沈一笙那裡去問她在做什麼。
沈一笙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在想辦法整人,只能解釋道:“有些事兒。”
“哎,你聽說沒有,上回那個塞名片給葉總的,大胸千金,叫什麼來着我都忘了。反正她今天又去總部啦。”
沈一笙今天都沒有心思去搭理那個什麼千金了,反正葉邢之肯定不會有什麼迴應的,她也懶得去管。
楊思然驚訝於沈一笙的淡定:“哇塞,笙笙,你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做正室的淡定!”
“什麼啊,就是去談生意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沈一笙這會兒只想着要怎麼對付那個蘇羽眉,其他的事情她暫時都不會放在眼裡。
楊思然佩服道:“笙笙你真的,太讓我刮目相看了。”
“好啦,沒關係的,葉邢之要是敢怎麼着我回去讓他跪搓衣板......誒,對了。”沈一笙看着楊思然來回瞧上了幾眼。
楊思然一臉納悶,不知道沈一笙怎麼突然做出這幅表情:“怎麼了?”
她不知道瞎想了什麼,忽然抱着自己的胸:“天吶笙笙,你這麼看着我,不會是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沈一笙:“......你覺得我每天看着咱們葉總那張臉,還可能對你有什麼企圖嗎?”
楊思然做出一副受傷表情:“嚶嚶嚶,笙笙你這是在嫌棄我。”
“行了,別耍寶,我跟你說個正事兒怎麼樣?”
楊思然看沈一笙變得認真起來,也收起了自己的調侃語氣:“好,你說,我聽着。”
沈一笙幽幽勾脣:“你乾脆也來幫我一個忙吧,我和你商量件事情,這個忙如果你幫的好,你的年假我讓上面多給你批兩天怎麼樣?”
楊思然看着沈一笙的眼神頓時彷彿看到了菩薩:“笙笙!別說幫你一個忙了,你現在就是想讓我跟這兒挑個脫衣舞我也跳!”
沈一笙說:“那你跳啊。”
“別,別,我身材又沒什麼料,脫衣舞就不用了,你就跟我說說要我幫你什麼忙吧。”
沈一笙現在還在策劃階段,但她覺得楊思然的性子,應該可以擔當那個角色,也可以提前先和她說說,讓她準備準備好,等到時候需要她上場了,就能夠起到作用。
楊思然在知道自己的具體任務之後,那叫一個興奮,她說:“我大學是咱們學校話劇社的社長,演戲這種事情,我最在行了,笙笙你放心,我保證圓滿的完成任務!”
“好,我相信你,加油!”
楊思然接了任務去練習了,沈一笙就在想着等個合適的時機,再來幫崔什報這個仇。
凌小喬很快也知道了崔什被威脅的事情,她看起來完全無害的一個人,脾氣卻最爲暴躁,剛聽完崔什說的內容就擼起袖子要去找蘇羽眉算賬,崔什好不容易纔把她勸了下來。
凌小喬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狠狠踹了一腳辦公桌,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問:“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儘管提,那個女的太讓我生氣了!”
“她家裡還挺好的,你現在別惹禍上身,不要忘記你現在還在你家的公司裡學習呢,別耽誤了你自己的事兒。”
“這個工作可以不要,那也不能讓你受欺負啊!”
崔什笑出聲:“行,知道你對我好久可以了,放心,笙笙已經在幫我想辦法了,有葉邢之在,蘇羽眉拿她沒辦法的。”
凌小喬想着也是,以前的沈一笙是個混世小魔王,那時候沈父還在,可以慣着她寵着她,多年過去,沈父雖然不在了,又來了個葉邢之,照樣可以衝着沈一笙,讓她變成那個混世大魔王。
“那我再去問問笙笙,等你回來咱們碰面再商量。”
“好。”
凌小喬什麼工作也沒那個心思做了,還沒下班就已經光明正大的走人,開着車去接沈一笙,順便和她聊聊崔什的問題。
而因爲她得提前下班,導致今天也臨時起眼要來找人的宋少爺,撲了個空。
找前臺問凌小喬的辦公室在哪裡,前臺卻並不讓他進辦公樓,於是宋昱傾只能拿出自己的名片,藉故談合作,才終於有機會找到了凌小喬的辦公室。
可惜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空空蕩蕩了,唯獨剩下辦公桌上面還印着一個腳印,顯示了之前這裡面是有人的。
宋昱傾關上門出去,隨便找人問了問凌小喬的下落,宋少爺這張臉的美色誘惑,自然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凌小喬已經下班了。
走了?!
這麼早下班跑哪兒去了?還一點消息都沒有給他透露過,莫非是幹什麼壞事去了?
宋昱傾臉色一暗,邁着長腿往外走,掏出手機就聯繫凌小喬。
但凌小喬並沒有接他的電話,連着打了幾通都找不到人,宋昱傾算是親自體驗了一把,想要找人卻根本沒有辦法聯繫上她的着急。
宋昱傾的耐心快要用盡,都已經打算找朋友去查車牌號的時候,凌小喬的電話總算是打了過來。
他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接了電話以後,語氣不善:“嘛呢你,半天不接電話,手機帶在身上做什麼用,不如丟了算了。”
凌小喬什麼都沒做,就被宋昱傾劈頭蓋臉一陣訓,脾氣也上來了:“看來你今天不想搭理我,那算了,拜拜。”
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凌小喬都懶得再和宋昱傾說什麼。
不過很快他的電話就再次打了回來,凌小喬過了會兒才接通:“宋少爺,什麼事兒啊?”
“剛纔做什麼去了?”
“手機開的靜音。”
“......你現在在哪兒?”
“我到笙笙這裡來了。”凌小喬邊走邊說,她也是剛剛拿出手機纔看到有那麼多通的未接電話。
宋昱傾聽到是去找沈一笙了,總算是臉色好看了一些:“這麼着急找她做什麼。”
“有事兒,就先這樣吧,之後再說。”凌小喬也剛到沈一笙的公司,這時候正要走進電梯,想着等下就沒有信號了,就先和宋昱傾說了再見。
聽到電話裡的忙音,宋少爺脣邊的笑容泛着意味不明的色彩。
宋昱傾這輩子唯一受過的冷遇,就是在凌小喬這裡了。
他挑挑眉,一雙鳳眸裡幽光閃爍。
chapter 94 晚安寶貝
凌小喬在到的時候,沈一笙還沒有下班,但是凌小喬可以隨意翹班,沈一笙實際上也可以、
現在人人都知道她是葉太太了,別說翹班了,就算是每天到辦公室來喝茶嗑瓜子都沒人敢說一句不是,更何況沈一笙大部分時間裡面都是在兢兢業業的工作,屬於她的事情一件都沒有耽誤,即便週末加班也沒什麼怨言。
遇見一個這麼好的葉太太,同事們對於她偶爾的翹班行爲,當然是不會說什麼。
凌小喬笑容甜甜的衝着其他同事打了聲招呼,就等着沈一笙把所有東西收拾好,兩人一起離開。
“我不是說你在車裡等我一會兒就好嘛,跑上來一趟又要下去。”
凌小喬說:“不行我實在是忍不了,我現在就特別想知道你是怎麼計劃報復蘇羽眉的,崔什和我說了一點,但具體的應該是你在做。”
“嗯,昨天晚上我和邢之已經商量過了。”
凌小喬氣呼呼的說:“蘇羽眉這個人也太噁心了,我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那種人,以前聽說的時候,還以爲是個千金大小姐,怎麼着也得善良一點,誰知道會這樣。”
沈一笙嘆氣:“是啊,誰知道呢,小什自己也完全沒有預料,如果她知道蘇羽眉竟然是這種人,大概也會早一點做出準備吧。”
可惜現在再說那些都已經遲了,被發現的事情沒有辦法再挽回,他們只能夠儘快想出補救的辦法,不讓事情的事態惡化。
凌小喬又問:“所以現在真的不能告訴崔淮安?”
沈一笙搖頭。
凌小喬一口氣嘆了得有十幾秒:“怎麼就這樣呢,我想想崔淮安都覺得好慘哦。”
“爲了他們現在沒有那麼慘,也只能這麼做了。”沈一笙勾過凌小喬的脖子,附耳悄聲告訴了她自己的一些計劃。
凌小喬聽着聽着,眼睛都在發亮:“笙笙,你真壞啊!我喜歡!”
沈一笙壞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沈一笙是個什麼人!蘇羽眉……雖然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但小打小鬧的,只要能噁心到她也成啊。”
要真的什麼都不做,她們幾個朋友這口氣才真的咽不下去。
凌小喬便摩拳擦掌道:“有什麼需要讓我幫忙的嗎,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能夠不參與其中,你必須得給我安排一個重要的角色。”
“蘇羽眉應該不認識你吧?”
“不認識吧?我家跟她家裡也沒什麼往來,而且以前我也不怎麼參加宴會,應該是不認識我的。”
“那就行。”沈一笙和凌小喬又將她們的計劃盤算的更加仔細,勢要在合適的時候,給蘇羽眉一個教訓。
沈一笙這個人,向來都是有仇必報的,別人從來都不要想佔了她的便宜。
而且她的朋友,她也從來都是護着的,誰要是欺負了她身邊的人,沈一笙照樣也會報復回來。
念高中的時候,就有人因爲嫉妒崔什的成績,想找她的麻煩,被沈一笙知道,二話不說擼起袖子上去和對方吵了一架。
後來對方還想在背地裡玩陰的,晚上偷偷潛入老師辦公室,想偷改考試的試卷,讓沈一笙和崔什的成績都受到影響,好在沈一笙多留了個心眼,並沒有讓對方得逞,反而將她們抓了個先行,把那些人做的壞事直接張貼到了學校的公告欄上,因爲她家裡的關係,學校也都默認了沈一笙的做法,甚至還給了那些人大過處分。
雖然她們還想要對沈一笙不利,也因爲沈一笙的家庭背景,再也不敢做什麼。
她念書的時候脾氣比現在暴躁的多,從來也不吃虧,都是沈父去世以後,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跟過去一樣任性了,纔將自己的性子收斂,但現在遇到了葉邢之,他的那種縱容,讓沈一笙又回到了過去肆無忌憚的狀態,偏偏葉邢之很樂意見到沈一笙的睚眥必報,也喜歡看着她出那些鬼主意。
凌小喬和她商量完以後,也沒有直接回家,跟着沈一笙去蹭飯。
她忘了告訴宋昱傾,沒想到前腳剛進了沈一笙家的門,後腳就接到宋昱傾的電話,這男人已經快到這裡了。
“我來吃飯,你幹嘛非要和我一起啊!”
宋昱傾冷笑:“我說了我是來找你的嗎,我和葉邢之有公事要談。”
“我信了你的邪!”凌小喬才不相信宋昱傾的鬼話,因爲她前兩天才聽到宋昱傾和葉邢之談到他們的合作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只需要等到最後新三板上市就好。
“就這麼吧,我馬上就到了。”宋少爺今天也總算是硬氣了一回,把凌小喬的電話掛斷。
沒有過多久,他就到了門口,正好葉邢之這個時候葉回來了。
凌小喬和宋昱傾對視一眼,兩人的眸子裡都火光四濺,雖然意味並不相同。
沈一笙問他們倆:“今晚吃什麼啊?”
葉邢之脫下風衣,鬆鬆領結,走過去摟着沈一笙,威脅他們:“最好吃簡單一點的,不然就自己做。”
凌小喬想吃醬肘子,宋昱傾聳肩表示自己隨便都可以,沒有特殊要求。
“行,醬肘子就醬肘子,阿姨昨天剛採購回來,不然你也沒得吃。”沈一笙衝着葉邢之勾勾手指,“走吧葉總,幫個忙打下手?”
葉邢之翹着嘴角:“好。”
凌小喬看着他們黏黏糊糊的態度,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咦~看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宋昱傾鳳眸上挑,扯着凌小喬的衣領,把她拉到了陽臺上:“今兒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到點就從公司溜了,最近你不是在爭做好員工,居然會提前下班?”
“能有什麼事情啊,沒什麼啊。”凌小喬裝傻。
宋昱傾揪着她臉上的肉:“不說是不是?你還想瞞着我?”
“你怎麼知道我提前溜了?你別是在我身上裝了什麼定位器吧?”凌小喬試圖轉移話題。
宋昱傾語氣中浮出幾分不悅:“我去你公司找你了,沒找到人。”
“哦,好吧。”猜到這人是去接她下班但是沒有接到人,凌小喬裝作無動於衷,其實心裡並沒有那麼淡定,宋昱傾做的事情,仍然在她心底某個地方掀起了不一樣的波瀾。
“別想岔開話題,快點老實交代你今天干嘛去的?”
凌小喬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宋昱傾,她覺得現在知道具體事情的人越少越好,但宋昱傾知道的話,應該也沒有任何關係吧?
宋昱傾手肘撐在陽臺的欄杆上,正是傍晚天快黑的時候,他的面容一半籠罩在陰暗裡,一半暈着光,俊美異常。
凌小喬的猶豫被他看在了眼裡,宋昱傾脣邊笑意淡了幾分,他說:“既然這麼擔心和猶豫就不用說了,我沒有在逼你。”
凌小喬有些苦惱:“不是你想的那樣,但事情也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我自己說當然是無所謂的。”
宋昱傾手掌在她頭頂觸碰一下,越過她往屋子裡走:“好了,我又不關心,和我沒什麼關係的事情我知道了做什麼。”
宋少爺說的瀟灑,神情悠閒,但凌小喬還是從他那裡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情緒。
“宋昱傾你站住。”這回換成凌小喬去拉住他了,她用力把宋昱傾扯了回來。
宋昱傾轉過身,臉上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笑:“怎麼了?”
“你這是在跟我鬧彆扭麼?”凌小喬抿抿脣,她還不至於遲鈍到這種地步,連宋昱傾那麼明顯的情緒變化都無法察覺。
宋昱傾看着她沒說話,那雙鳳眸裡的深邃幽光,沒有回答卻也讓凌小喬莫名其妙產生了一種心虛。
就好像她做了什麼很錯的事情。
“我鬧什麼彆扭?”宋昱傾抱着手臂,就那麼盯着她看。
凌小喬被他看的整個後背都在發毛,乾脆就全部都招了:“不是我們的事情,是崔什那邊,所以我今天去找笙笙商量解決辦法來着。”
“崔什。”宋昱傾勾過凌小喬耳邊的髮絲,“她怎麼了?”
“你說這也不是我的事情,我當然不好隨便跟人說了。”凌小喬埋怨的看他一眼,“你還非逼着我說。”
宋昱傾反問:“我什麼時候逼着你告訴我?”
“就你剛纔那個表情,難道不是逼着我告訴你麼!”
“我可什麼都沒做,你自己心虛慚愧了,反倒過來怪我?”、
凌小喬上了當,惱怒的不想搭理他:“行行行,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說了!”
宋昱傾突如其來的抱住她的腰,把下巴蹭在她肩窩裡,在她耳邊說:“不管是什麼事情,你應該都可以告訴我。”
“啊?”凌小喬其實想問,爲什麼要告訴他呢,他們之間難道不應該是做不談的嗎,說了太多彼此的秘密,是不是已經越界了?
卻又不知出於何種目的,凌小喬的真實想法,遲遲都沒有說出口。
“你看,作爲你的枕邊人,不說別的,你的困難至少有目的替你分擔吧?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我這個搭檔也太沒用了一點。”
宋昱傾的歪道理說出來,總有種莫名其妙的自信,讓凌小喬都找不到反駁的辦法,只能覺得這麼不對,但又說不好該怎麼去阻止自己的語言。
“所以你還是想知道我到底瞞着你什麼事情唄。”
“當然,你如果不願意說的話,也可以不說出來,我不會逼你。”
“嘖,你宋大少爺的不逼我,可不就是說明你想知道麼。”凌小喬看着也瞞不下去了,就挑挑選選,把事情大概告訴了宋昱傾。
他聽完之後,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是輕笑:“原來你們在盤算着怎麼幫你們朋友報仇?”
“不然呢,蘇羽眉欺人太甚,總不能就那麼放過她吧?”
宋昱傾點點頭:“當然可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宋少爺知道了全部過程,才終於不糾結這個問題,暫時放過凌小喬。
凌小喬也知道這事情肯定瞞不了,宋昱傾這麼聰明的人,太容易就可以猜到事情真相。
“你們想怎麼做就做吧。”宋昱傾沒有發表自己的評價,只是任由凌小喬去完成她和沈一笙的計劃。
宋昱傾根本都沒有太把這個當回事兒,蘇羽眉在他眼裡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差別,他和蘇家人沒有什麼往來,對蘇羽眉更是毫無興趣,蘇羽眉雖然是圈子裡諸多少爺認爲的女神,但宋昱傾不太喜歡蘇羽眉那種總是自作聰明的,以前見過的幾次裡面,宋昱接觸到的蘇羽眉,都太過自信了一點。
“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有什麼好害怕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別說崔什現在都暫時瞞住了蘇羽眉,就算她現在把消息放出去,那又怎麼樣?”
“在你看來不怎麼樣,但是對小什和崔淮安來說就很有什麼了,這事情影響會很大的。”
宋昱傾又露出那種風流表情:“不過就是個繼承人的地位,大不了在崔玖龍生氣的狀況下,沒有辦法繼承他們崔家的集團,那又怎麼着?”
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對家裡事業不感興趣,出來單幹的,而且還乾的很不錯。
“我怎麼覺得,你和家裡人的關係不怎麼好呢?”
宋昱傾搖頭:“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你別腦補太多,只不過沒什麼感情罷了。”
他這個人也懶的去維護那種虛情假意的關係。
凌小喬還算了解宋昱傾的這種想法,也就不繼續問了,她只說:“總之你現在知道是知道了,但是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千萬別讓他們的事情暴露出去。”
“就算我暴露出去了,誰敢亂傳我說的話?”宋昱傾傲慢的很。
“行,既然你這麼肯定,那就相信你吧。”凌小喬推開他,“去看看笙笙需不需要幫忙,來蹭飯,就主動一點,別跟個大爺似的。”
宋昱傾聳聳肩,倒是沒有辯解。
不過這時候也不需要他們幫忙,葉邢之在旁邊,幫忙洗個菜遞上沈一笙需要的東西,打下手的工作日益純熟,簡直讓人刮目相看。
凌小喬在門口看着,對宋昱傾說:“看到沒有,跟人家葉邢之學學。”
宋昱傾語似威脅:“你確定?”
“咋地!”
宋昱傾把她的頭髮給揉亂了:“你不就是想讓我爲你服務?”
“你這個話說的怎麼有些奇怪?”
沈一笙轉頭看了眼他們:“你們倆要麼幫忙,要麼轉身回去客廳裡好好坐着,別出現在我面前。”
宋昱傾便真的毫不猶豫就帶着凌小喬走了。
沈一笙說:“我們要不要把他們趕出去?!”
葉邢之笑了:“你覺得可以的話,OK。”
“哎,還是算了吧,給他們點面子。”
沈一笙聞着醬肘子的香味,獰笑:“乾脆不讓他們吃吧,讓他們自個兒解決自己的晚餐問題。”
葉邢之笑了:“好啊。”
葉總沒有任何個人意見,只要沈一笙說的,都是他要做的。
不過沈一笙也就是隨口開個玩笑,要真的讓凌小喬在旁邊餓肚子,她也捨不得。
凌小喬翹首以盼着開飯,等到她最愛的那道醬肘子上了桌,她口水都差點流下了。
“宋昱傾你學學知不知道,會做這道菜,就算你多了個人生新本領!”
宋昱傾似笑非笑,不緊不慢的回答:“我回頭就讓做飯阿姨學。”
“……”凌小喬非常的瞧不起宋昱傾了。
宋昱傾說的是爲了和葉邢之談工作,凌小喬以爲他只是找的藉口,沒想到在吃飯的時候,他們還真的談了些合作。
凌小喬就趁着這個時候繼續和沈一笙商量她們倆的計劃。
宋昱傾聽到她們嘀嘀咕咕,但沒聽清楚:“你們又在聊什麼?”
“宋昱傾你現在管的越來越多了。”凌小喬剜他一眼。
但宋昱傾最不懂得何爲尷尬,撐着下巴笑吟吟:“對啊,我也覺得管的挺多,不過以後說不定還可以管的更多。”
“今天崔什回來沒有?”葉邢之慢條斯理的吃飯,順口問。
“還沒有,明天吧最早。”
沈一笙覺得等着崔什回來,他們的生活裡就會重新掀起一陣的腥風血雨。
葉邢之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蘇羽眉的行蹤清楚麼?”
“她今天應該就回來了。”沈一笙從崔什那裡打聽到的消息目前是這樣。
葉邢之點頭道:“先看看蘇羽眉的動靜。”
他們現在對蘇羽眉這個人的瞭解還有限,所以需要更多的分析。
“那我讓崔什多派點人盯着吧。”找幾個人跟蹤一下,調查調查蘇羽眉的事情,崔什還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這種事情,多做幾次也就習慣了。
沈一笙也沒有耽誤時間,先發了消息問崔什現在方不方便,纔打電話給她,把葉邢之的提醒說了說。
崔什沒什麼要求的答應下來,她現在也完全決定了這麼做,不會再糾結。
“淮安今天聯繫我,我敷衍了一下,估計他已經有預感了。”
崔什也猜自己瞞不了多久,只要回到京城來,崔淮安就肯定能知道了。
不過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等她回來,就是一切開始實施的時候。
凌小喬吃到最後,肚子都變成了圓滾滾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嘆息:“要是每天都住在笙笙家裡,我一個月就能胖上十斤。”
沈一笙說:“你倒是想得美,把我當成專職廚師?”
“哎,算了算了,爲了保持我的身材,我還是偶爾來蹭蹭飯就好了,不然吃的太多,對我身材不好。”凌小喬一點都不想讓自己長胖了。
沈一笙說她:“你都這麼瘦了,長胖一點沒關係。”
宋昱傾也說:“對,可以長胖一點。”
凌小喬推開宋昱傾:“別靠着我,重死了你。”
“宋昱傾你難不成喜歡那種身材豐滿的?”凌小喬眼神狐疑,她想想以前看到過的,宋昱傾的那些個前任們,無一不是前凸後翹身材火辣,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大概就是個小學生的平板身材。
也不知道宋昱傾怎麼能吃得下去……凌小喬自己都有些納悶了。
但宋少爺的胃口變化,誰又能料到呢,反正他現在對凌小喬是百吃不膩,還有越吃越上癮的趨勢。
“誰說的?”宋昱傾根本不承認。
“嘁,你就裝吧你,以前那個誰,還有那個誰誰誰……我都見過的好伐。”
宋昱傾支着額頭說:“抱歉,我都已經忘記了,不太記得。”
凌小喬對他裝模作樣的表現嗤之以鼻,豈料宋昱傾又靠近了她,小聲說:“我是怕說的太多,你會吃醋。”
他聲音極小,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得到。
凌小喬當即反駁:“不可能,隨便你說,我要是吃醋我就把家裡的狗糧給吃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好,這可是你說的啊,千萬別忘了,順便也讓沈一笙和葉邢之替咱們做個見證,到時候你可不要想反悔。”
“哼,放心吧你,我是絕對不可能吃醋的,你也別想讓我上當!”
凌小喬對自己信心百倍,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可能輸給宋昱傾。
至於宋昱傾之後會做什麼來讓她去吃醋,凌小喬當然是預料不到的。
她篤定自己不可能因爲宋昱傾那些姿色多彩的前任們吃醋,是因爲她篤定自己對宋昱傾的感情僅僅限於兩人的身體關係上,但她其實也早就忽略了許多的東西,他們如今的接觸,早就不是兩個單純約一把的人應該產生的,更何況在上回分開之後,她在給到宋昱傾教訓之後,仍然被宋昱傾的承諾打動,選擇了跟他“重修舊好”,從很早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已經發生了變化,只是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而已。
宋昱傾身子後仰,懶散的將手臂搭在凌小喬的椅子背上,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吃完這頓飯,凌小喬和沈一笙該商討的東西都已經商討好了,就等實施,兩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給蘇羽眉一個大大的教訓。
……
而今天,崔淮安被崔玖龍火急火燎的叫回崔家大宅,就看見了一個他並不想要看到的人。
蘇羽眉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和崔玖龍聊了些什麼,把崔玖龍逗得仰頭大笑,很開心的樣子。
崔淮安的臉色更冷,腳步在客廳口停住就想要轉身離開。
崔玖龍喊住他:“回來了,快坐下吧,人家蘇小姐已經等你很久了。”
“您並沒有告訴我,回來是爲了這個目的。”
“什麼目的?”崔玖龍聽崔淮安的語氣,板起了臉。
崔淮安的目光從蘇羽眉臉上劃過,有明顯的不悅。
但他很快掩飾了自己的真實情緒,面無表情的坐下。
“沒什麼了。”崔淮安說。
“既然沒什麼,那就坐着吃飯吧,今天是我把蘇小姐叫來的,人家可是把手頭的重要事情推掉了過來。”
崔淮安禮貌但疏遠的道:“麻煩蘇小姐了。”
蘇羽眉笑容燦爛:“沒關係,淮安你今天工作應該也挺忙了,趕緊吃飯吧,我等會兒也沒關係的,不要緊。”
崔淮安笑的敷衍:“嗯。”
崔玖龍見到這個場面,看似滿意:“你看你們倆,年紀也差不多,怎麼就不能多聊聊?”
“伯父,您彆着急,淮安平時工作也忙,我們接觸的機會也不算多,以後淮安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再熟悉熟悉的。”
蘇羽眉的說辭讓崔淮安不動聲色的皺眉,坐下之後,表情難看了許多。
崔玖龍笑了笑:“對,羽眉你挺了解他。”
崔淮安並沒有就崔玖龍的話給出迴應,他只是悶聲吃飯,神情冷淡。
蘇羽眉看着桌子上的菜,輕笑說:“淮安,我聽伯父說了些你喜歡吃的菜,剛好我最近也跟着幾位師傅在學做菜,我會多練習,抽個時間做給你吃。”
崔玖龍聽後神情滿意:“淮安你看,現在像羽眉這麼賢惠的女孩兒也不多了。”
他在不知不覺中,換了對蘇羽眉的稱呼。
蘇羽眉微微斂目:“伯父您可別太誇獎我了,這樣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啦。”
崔玖龍大笑:“我可沒有瞎說,你這麼好的姑娘要是當了我崔家的兒媳婦,也是我家淮安運氣好。”
“是不是啊,淮安?”
面對崔玖龍的問題,崔淮安面色冷寂:“爲什麼非要會做飯,想吃請廚師在家裡就好,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去做多餘的事情。”
蘇羽眉拿着筷子的手一緊,臉上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反而是崔玖龍明顯不悅了:“淮安,你怎麼說話呢,我就是這麼教你對待客人的?”
“抱歉父親,我只是陳述我的意見,並沒有針對誰的意思。”
蘇羽眉柔聲替他解圍:“沒關係的伯父,您別在意,我知道淮安肯定不是故意針對我……其實學做飯也不是爲了要變得賢惠,只是想要給生活裡帶來一些閒暇樂趣,太忙碌了往往會忽略生活裡許多重要的事情,做飯只是一種方式而已。”
蘇羽眉給自己塑造的這個形象,讓崔玖龍很是滿意,當然,崔淮安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顯然並沒有被她說的那些話給影響。
“蘇小姐。”崔淮安輕輕放下筷子,認真嚴肅的看着她,“我覺得我上次應該都說的很明確了,我這個人,做事情從來都不喜歡拖泥帶水浪費時間,你是個好人,但不適合我。”
蘇羽眉看着因爲他的話有些受傷:“淮安,你說的我都知道,原本我已經決定了不再來打擾你,只是……”
“行了,你別對她一個女孩子兇,是我叫她來吃飯的。”崔玖龍的反應很明白是已經生氣了,因爲崔淮安完全不配合的態度。
崔淮安便不再說話,等着這頓大家都不太愉快的飯吃完,崔玖龍又道:“羽眉,你別管他,他就是太久沒有跟女孩子接觸過,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我看啊,他心裡說不定還很喜歡你。”
蘇羽眉笑笑:“沒關係的伯父,我想,現在淮安不喜歡我可能是我們沒有緣分吧,但也許以後他會覺得我很不錯呢。”
反正來日方長,有什麼,都可以慢慢去解決。
蘇羽眉自信滿滿,她纔不相信,在她的攻勢之下,崔淮安會真的對着她毫無感覺。
在她看來,只要沒有了崔什的勾引,崔淮安一定很快就會對她感興趣的。
崔淮安當着蘇羽眉的面,並不想說一些重話,他按照崔玖龍的吩咐將她送出去,客客氣氣的說:“蘇小姐,今天我父親的行爲,我可以替他對你說抱歉,他讓你來吃飯我也並不知道,我和你之間,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有未來的,所以,以後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都請你別再理會,我也會和他說明白。”
蘇羽眉有些難以置信:“你……真的這麼堅決麼?一點點的機會都不給我?”
崔淮安說:“抱歉。”
蘇羽眉抿脣,那副可憐的模樣別提有多招人疼,可惜崔淮安都視而不見,根本沒有在意。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你不用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蘇羽眉仰着下巴,露出幾分倔強來:“淮安,我以前是覺得我可以不再將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但是經過這幾天的冷靜我發現,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你對我來說,已經有了不同的意義,所以我想我應該不會這麼容易的就放棄你,只要你現在還是單身,我就會努力的爭取。”
崔淮安道:“若我不是單身呢?”
“你不是單身?可是我並不知道你已經女朋友了呀,你如果有女朋友的話,爲什麼崔伯父不知道呢?淮安,你就不要用這個藉口來隱瞞我了,我也不會相信的。”蘇羽眉說着,揮揮手,“先這樣吧,回頭再見,我會努力讓你覺得,我會是很適合你的人。”
崔淮安黑着臉轉身走進了宅子,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崔玖龍,難得的語氣不好:“您爲什麼還要讓她過來,我之前也都已經說過了我不喜歡她這個事兒。”
“怎麼着,我邀請個客人來家裡,還非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崔玖龍氣場大開,好歹是在商場上廝殺過幾十年的人,其實非同尋常,即便是崔淮安在他面前也還差了那麼一點,當然,有些年紀上的差距,是需要時間去彌補的。
不過崔淮安的淡然倒也不落了下風,他聲線平穩的回答:“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應該清楚,我只是惱怒於您明知道我不喜歡,還非要讓她和我接觸這個事情。”
“那你就當做我自己邀請來的客人,和你沒有關係不就好了,這總不算是違背了你的意願吧?”
“爸。”崔淮安說,“我也已經明確表達我的看法,婚姻對目前的我來說是一種累贅,等到我認爲時間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結婚。”
崔玖龍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你確定你現在說的是真話?你真的認爲婚姻對現在的你來說是種累贅?”
“爸,我知道該怎麼對我自己負責。”
崔玖龍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
崔淮安仍舊淡然:“總之,蘇羽眉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您要是實在喜歡,乾脆問問她願不願意,反正都是做崔家人,您把她娶回來得了。”
正好現在崔玖龍也還老當益壯,圈子裡他這樣身份的人,在他這個年紀,哪個不是小情人一堆?
不過蘇羽眉的背景,也不可能只是做個小情人,肯定是要明媒正娶的。
但也如他料想的那樣,聽了他的話之後,崔玖龍幾乎是勃然大怒:“你這是在說什麼!崔淮安,我告訴你,作爲我的兒子,你現在的這種表現,讓我很失望!”
失望?
崔淮安其實根本無所謂,他做了這麼多年讓崔玖龍滿意的兒子,偶爾做一點讓他失望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大礙。
“總之,我的意見和想法,我已經表達清楚,如果您不樂意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崔玖龍也顯得有些無力,兒子都已經到了而立之年,早就不是他能夠完全控制的程度了。
所以崔淮安要是真的寧死不從,他這個做夫妻的再怎麼催,也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只不過是可以罵上兩句而已,要是崔淮安真的完全沒有任何妥協,他照樣無可奈何。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吧,明天等你妹妹回來,我纔要讓她來評評理……”
聽到崔玖龍的話,崔淮安的身姿不動聲色僵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以後,說了再見,自己回家了。
今天崔什都沒有時間回覆他的電話,崔淮安的敏銳讓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需要再聯繫崔什才能夠確定。
但等到他回了家,再聯繫上她時,崔什表現的異常正常。
她剛洗了澡,臉頰被熱水蒸的微紅,勾人的媚眼讓崔淮安恨不得立馬將人從外地抓回來。
“明天幾點到?”崔淮安的聲音都已經變得沙啞了。
崔什想了想:“九點半的飛機,如果時間正確的話,應該是十二點到。”
“好,我到時候去接你。”
“你那個時候,不應該在開會麼?”
崔淮安輕輕笑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問過你秘書了……”
“他竟然沒告訴我。”
“哼,怎麼,我查個崗,秘書都必須要交代給你?”
崔淮安眉目柔和:“當然不用,你做什麼都可以不告訴我。”
崔什哼笑,生動又魅惑的表情讓崔淮安喉結滾動,更想念她了。
“明天的會議不重要,可以提前結束,我會按時到機場等你。”
崔什其實很想告訴他,你別來,因爲你來之後,就會發現,他們的生活又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因爲所有的計劃,都將從明天的機場開始。
“我先睡啦,明天好早就要去機場,你也早些睡,到時候見。”
“好,你別睡過頭。”
“酒店有叫醒服務,不會太遲的。”崔什依依不捨,實際上並不想掛斷這通電話,想要多看看崔淮安現在這麼溫柔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視頻的原因,出現在手機屏幕裡面的崔淮安,雖然五官依舊如刀鋒般銳利,但眼神裡的柔情蜜意,彷彿可以融化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冰冷。
可惜,這樣的溫柔,她很快就沒有辦法再享受了。
所以要抓住這個機會,多看看他。
今天的崔什很黏人,讓崔淮安極其受用,也不再催着她去睡覺,任由她黏黏糊糊的說着瑣碎的事情,她說,他就耐心的聽着,對她有着萬分的耐心。
“真的太晚了,哥哥,明天見。”
崔什終於要說出這一聲再見。
崔淮安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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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女人臉色駝紅從包間衝出來撞到男人懷裡,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救我。”
莊惟仁低頭睨向突然撲到懷裡的女人,身上不正常的體溫顯示她被人下了藥。
“想讓我睡你?”男人清涼的氣息噴在女人身上,很舒服。
女人眼色迷離的看着眼前這個半生不熟的男人,與其找一個不熟的男人睡,不如找個半熟的。
小腦袋點了點。
男人淡淡的扯脣,“做我的牀伴。”一副不答應隨時走人的架勢。
女人頭越來越暈,最終歪在了男人懷裡……
chapter 95 跟了上來
崔什今天早上坐的那班沒有晚點,準時起飛,最後甚至還提前了十多分鐘抵達首都機場。
不過等着飛機滑行到航站樓,崔什出去的時候,也差不多到了預定好的時間,這個時候,崔淮安來接她了。
崔什的行李不多,所以並沒有託運,帶了個隨身可以上飛機的小箱子,坐的又是頭等艙先下飛機,很快就到了出口。
她原本以爲崔淮安會在車裡等她,卻沒想到剛剛走到出口,就看見了人羣中鶴立雞羣的男人。
崔淮安在那麼多人裡面仍然是最出衆的,根本無人能夠忽略了他的存在,崔什的目光幾乎一瞬間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崔淮安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長風衣,雙手放在衣服口袋裡,立領的設計襯着他的鋒利下頜,讓崔淮安整張臉的五官更加俊朗,即便冷若冰霜,仍舊有着吸引人的魅力,周圍的女性生物,不論老少年幼,都在偷摸的打量他。
要不是崔淮安的表情太過於冷漠了,崔什都覺得這時候已經會有人上去搭訕了。
但因爲這人看着就不好招惹的樣子,深邃的眸子冷到沒有任何情緒,讓所有人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吸引的同時,又不得已的畏懼他,想要離的遠一些。
可惜這一次,崔什註定了不能再跟從前那樣,在他來接機的時候,開心的衝過去,撲進他的懷裡,抱着他。
她想,暫時也聽不到崔淮安對她說那些甜言蜜語的話了,因爲她現在要親手去摧毀一些東西。
等崔淮安看見崔什的時候,本就極冷的目光,幾乎已經能夠結成冰塊了。
因爲崔什不是一個人出現的,在她身邊,還有一個拄着柺杖的,叫做霍南榮的男人。
上次在南方的城市,崔淮安見到霍南榮時,就沒有任何的好印象,雖然最後知道霍南榮和崔什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但霍南榮對崔什表現出來的那些殷勤,讓崔淮安在心裡把這位可能的生意合作伙伴已經徹底的拉入了黑名單,屬於再也不會往來的範疇。
當然,崔淮安是不知道的,霍南榮實際上是和葉邢之認識,並且爲了幫葉邢之的忙,纔會對崔什做出那些令人誤會的舉動。
這種過去的事情,現在不會再解釋,因此霍南榮此刻出現,讓並不知曉內情的崔淮安,臉色難看的像是要吃人。
誰來告訴他,爲什麼霍南榮不好好呆在海邊的那座城市,跑到京城來做什麼?還是和崔什一起的?難道他們是一起坐飛機前來?
崔淮安一向的冷靜自持這時候都彷彿餵了狗,要不是現在周圍還有那麼多的陌生人,他大概已經衝過去把崔什拉到自己身邊,不准她和霍南榮站在一起了。
按捺住衝動,等着他們走近,崔淮安不動聲色的握住崔什手臂:“霍先生,好巧。”
霍南榮今天沒有坐輪椅,看起來是身體的狀況恢復了一些,他清雋臉上露出幾分客氣笑容:“崔先生,這次,我是專程來叨擾的。”
崔淮安看向崔什,擰眉問:“什麼意思?”
崔什輕咳一聲說:“南榮到京城來談一筆生意,所以之後大概會住在我們家。”
南榮?
這兩個字中帶着的親密,叫崔淮安眼中戾氣更甚。
至於崔什話裡透露的意思,崔淮安已經不單單是生氣那麼簡單了。
但在這個時候,他仍然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私人情緒,只是看似神情淡然地問了一句:“霍先生身家不菲,還是住個高級酒店好一些,怕是住在家裡,我們也沒有辦法好生招待。”
霍南榮頗爲不在意的說:“我這個人生活沒那麼講究,住哪兒都是一樣的,剛好這次來也準備見見你的父親。”
崔淮安語氣堅決:“霍先生,我看你的行程,還是找專人安排着吧,你放心,這些事情我來搞定。”
他要真的讓霍南榮住進家裡去了,大概世界末日也就隨之到來。
霍南榮沒有強求:“住哪兒都是一樣。”
崔什也無所謂的模樣:“也行,那到時候要見面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好了。”
她這話是對着霍南榮說的。
霍南榮點點頭:“我也沒有別的要緊事情,你可以就着你的安排來。”
怎麼就出了趟差,她和霍南榮的關係這麼熟了?
崔淮安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霍先生怎麼會和小什一起飛過來,您不應該是在海島上?”
“說來也是巧,我同小什聯繫的時候,也在a市。”
總之就這麼巧合的遇見了,然後又這麼巧合的一同坐飛機回來。
崔淮安握着崔什胳膊的手指用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力氣,讓崔什微微吃痛,輕輕掙扎了一下,推開了崔淮安。
“哥,咱們走吧,先給霍先生安排好酒店。”崔什說着,走到了霍南榮的身邊,忽然扶住了他,“南榮,你小心一點。”
親眼看着自己的人,跟別的男人動作親密,崔淮安放在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了拳頭。
偏偏崔淮安這時候還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在一旁,什麼都不能做。
幾人朝前走着,崔淮安的神情變化已經落入了某個在人羣中的女人眼裡。
蘇羽眉滿意的看着崔什同霍南榮之間的親密舉動,又注意到崔淮安的反應之後,才轉身從另外一道門離開機場。
崔淮安坐上車以後,比往常更沉默,他不發一語的樣子讓人看着就很心虛,崔什明明是發現了的,但這時候只能裝作什麼沒有發生的樣子,依舊親密的同霍南榮聊天。
霍南榮問了些關於京城最近的發展,他已經挺久沒有來過了,這城市日新月異,和他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也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崔什問他:“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我回來這幾天有時間,可以陪你到處玩一玩。”
霍南榮微笑:“好啊,樂意之至。”
“上回是你請我,這回總算是輪到我當地主之誼了。”崔什對着霍南榮露出的笑容,也不像是假的,發自內心。
因爲她確實不喜歡欠了別人的人情,上回因爲是和霍南榮談合作,並不適合拒絕,所以現在可以找到一個請回去的機會,崔什也不想錯過了。
再加上這也確實是她這次必須要做的事情。
之前始終沉默的崔淮安語氣冷到掉渣的開了口:“你忘記你之後幾天有重要的工作了嗎?我派人去陪着霍先生就好。”
崔什露出疑惑眼神:“有嗎?我怎麼記得這幾天並沒有什麼太要緊的事情了啊,沒關係的,之前都是南榮陪着我,這回我就陪着他好啦。”
崔淮安深吸口氣,盯着她直勾勾看。
崔什心裡發毛,表面上還要裝作無動於衷:“沒事的,哥哥,我自己可以安排好我的時間,你就不用管這麼多啦。”
崔淮安冷笑着轉過了頭,不再去看崔什。
司機把霍南榮送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崔淮安已經吩咐下去,給霍南榮準備了一間高級套房。
霍南榮下了車,輕笑:“小什,你就不用再陪着我上去了,我們回頭有空了再見,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崔什笑眯眯的衝他揮手:“好的啊,拜拜南榮。”
崔淮安的耐心到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要用盡了。
等霍南榮走進了酒店,崔淮安就把崔什拉進了車裡,吩咐司機開車。
他們一路都沒有說話,崔淮安緊緊抿着脣,崔什看似沒心沒肺的在一旁玩手機。
司機什麼都不知道,也能感覺從崔淮安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可怕的氣勢,都忍不住踩了油門加快車速,想要早一點到達目的地。
好不容易熬到了地方,司機二話沒說停好車,就想要請車上的兩尊大佛趕緊下去了。
還好他們都沒有再呆,司機見崔淮安和崔什前後下了車以後,便將車開走了,反正崔淮安有需要他的時候他再把車開回來也不遲,總之現在不能繼續呆在這裡就對了,再呆下去,他覺得自己估計會因爲崔淮安的可怕暴斃而亡。
車子一溜煙的就駛沒了影,崔淮安隱匿許久的脾氣終於爆發了,他聲音裡藏着無盡的幽沉:“崔什,你同霍南榮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去出了趟而已,i很不對勁。”
崔什笑笑:“有什麼嗎,我覺得我跟他挺好的。”
“挺好的?你說你跟他挺好的?”崔淮安扣着崔什的後頸,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凝視着她,眼中光芒黯淡,“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然呢,我要撒謊騙你嗎?”崔什聳聳肩,一副滿不在意的態度。
崔淮安喘着粗氣,深吸了口氣:“好了,我們回家再慢慢說。”
“其實,我剛纔還沒有找到機會告訴你,我本來是想告訴你,我這次回來是爲了拿行李的,我準備搬回去了。”
崔淮安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擊打在胸口,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嗓子在那時候瀰漫上了一陣腥甜。
“小什,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崔淮安,我厭倦我們之間的關係了,你也根本就不喜歡我吧,所以我們何必再在一起,更何況我和你在一起還要承受那麼大的壓力,要冒着被父親發現的風險,你覺得這樣對我們來說,真的好嗎?”
崔淮安緊緊攥着拳頭,臉色陰沉,但什麼都沒說。
“淮安,算了吧,爲了你好,也是爲了我好,我們都應該要分開了,我們繼續在一起,其實也不只是我們,對於崔家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尤其是父親,你忍心看到他知道真相以後的表現嗎?至少我不忍心,我不願意看見。”
崔淮安喉結滾動,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出來,只是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悲愴。
“你真的決定好了?”崔淮安聲音不知在何時變的沙啞。
“已經決定好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你可以有你的生活,我也應該有我的,我們仍然是兄妹,不是麼?”
崔淮安頹敗的說:“如你所願吧,既然你這麼決定了。”
崔什笑了:“其實現在這樣已經很好,只要我們還可以有如今的這種生活,一切會如常。”
“你去拿東西吧。”崔淮安轉過身說,“我還有事,先不回去了。”
“行,那我去收拾衣服了,拜拜。”崔什沒有再說什麼,好像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崔什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後,崔淮安臉上的受傷神色再也沒有半點遮掩,他一拳打在牆壁上,低着頭,高大的身軀看上去十分可憐。
在原地緘默許久以後,崔淮安收起了所有不外露的情緒,板着臉,在地下車庫找到自己的一輛車,開走了。
等一切恢復寂靜以後,蘇羽眉才從角落裡走出來,她圍觀了剛纔發生的一切,此時臉上的得逞笑容洋溢着,整個人都表現的很開心。
她立即給崔什打了電話過去:“你今天表現的很好,淮安應該已經相信了你要和他分開,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徹底和他斷了你們的關係,明白吧?”
崔什頓了頓纔回答:“好,我知道了,你要做的事情也最好做到,如果你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蘇羽眉聲音柔柔:“嗯,你放心,我會做到的,你今天做的很好。”
崔什根本不想搭理蘇羽眉這麼假惺惺的誇獎,甚至覺得噁心。
她最後說了句:“祝你好運,即使沒了我,淮安也不見得就能和你在一起。”
蘇羽眉被戳中痛楚,獰聲說:“這個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我自有我的辦法,反正你別來擋道就好。”
崔什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在蘇羽眉看來,崔什就是現在最大的麻煩,只要把崔什解決了,崔淮安遲早都是她的。
崔什收拾衣服的時候,很不捨,這個地方留下了太多的回憶,要從這裡離去,並不容易。
但真正走的時候,崔什並沒有將所有的東西都帶走,還是留下了屬於她的東西。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把東西帶回自己家裡,崔什就接到了崔玖龍的電話,回大宅子裡去了。
……
沈一笙知道崔什今天回來,但不知道事情進展到了哪一步。
凌小喬那邊也在着急,上班都沒有那麼多精力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崔什的事情上。
現在只能妥協的情況下,崔什必須要和崔淮安分開,以後的辦法只能以後再去想辦法完成。
所以她們現在除了怕崔淮安會反應過激以外,也擔心崔什自己會因爲這個事情而有些受不了。
等了這麼多年纔可以有機會在一起,這還沒有多久,就要再次分開,甚至還是那麼決絕的方式,她們這些做朋友的只是想一想都開始擔心起來了。
崔什一直到了晚上纔有消息,她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淡:“早上已經吵了一架,他現在不理我了。”
沈一笙和崔什分別在手機面前,都同時嘆氣。
“忍忍吧,要不了多久的。”凌小喬也只能這麼去安慰她。
“嗯,我知道,雖然現在狀況不好,但也只能期待着之後會有好的結果。”
沈一笙問:“蘇羽眉今天什麼反應?”
“她倒是很沉得住氣,我以爲我和淮安說分開了,她會立馬去找淮安趁虛而入,沒想到她什麼都沒做,晚上家裡吃飯,她也沒有出現。”
蘇羽眉這個人確實聰明,但誰知道是不是聰明過了頭呢?
現在的她們在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無聲的搏鬥。
凌小喬生氣的說:“蘇羽眉這個女人,這時候不知道還在心裡計劃什麼主意呢。”
“崔伯父呢?”沈一笙現在也很想知道崔玖龍對蘇羽眉是這麼看待的。
說到這個,饒是崔什已經儘量讓自己心情平靜一點,也忍不住的說:“我爸現在真的,完全把蘇羽眉當成了他未來兒媳婦的最佳人選,也不知道這這麼大一個城市,是不是除了蘇羽眉就找不到別人了?除了蘇羽眉,難不成就不能找別人了?”
今天崔什會到宅子以後,崔玖龍剛開始還在關心她這幾天出差的工作進展,外加詢問了一下她和遲時的感情進展問題,崔什都一一回答過後,崔玖龍就談到了蘇羽眉。
“昨晚我邀請羽眉來家裡作客,你大哥也不知道犯什麼渾,對羽眉很不客氣,也不給我面子,還跟我頂嘴!你說你哥什麼時候脾氣那麼暴躁過?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崔什心裡一緊,面上卻還是要帶着笑容說:“大哥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您也別生氣——但是他不是已經說了,對蘇小姐不感興趣麼,您這麼又把蘇小姐請來了?”
“哼,還不是蘇家人又聯繫我,告訴我羽眉對淮安很喜歡,還是想要進一步的發展下去,讓我幫忙再給他們倆製造一點相處機會,我這不是想着,淮安不喜歡羽眉的原因是他根本都不瞭解她,要是多見見,搞不好就來感覺了呢?”
崔什給崔玖龍捶捶肩:“爸,您啊,真的也太操心了。”
“你說我怎麼能不操心?你哥也三十多歲的人了,你爸我當年這個年紀的,那也是……”
“時代不一樣了嘛,更何況大哥現在也覺得事業更重要。”
“娶了羽眉對他的事業不是更有用處?蘇家在很多地方都能幫到他。”
“可您覺得大哥是那種甘願被女人幫助的嗎?”
崔玖龍有些無奈:“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我看這個羽眉就挺好的,昨天她還說着要爲了淮安學做菜,以後結婚了肯定也很賢惠,事業上也可以幫到你哥,這不是兩全其美是什麼?”
崔什點點頭:“是,感覺上是挺配的,但萬一大哥就是不喜歡呢,怎麼辦,您總不會強迫他和蘇小姐結婚吧?”
“羽眉昨天跟我說,她會多和淮安接觸,說不定兩人就看對眼了。”
崔什也十分無奈,只能夠笑着說:“好,那我也幫您想想該怎麼辦。”
崔玖龍現在鐵定了心要讓崔玖龍和蘇羽眉發展下去,也是被蘇羽眉所表現出來的那些善解人意和溫柔蠱惑了,如果他知道蘇羽眉實際上是那種心機很深的人,現在也不會非要讓崔淮安和蘇羽眉繼續發展。
崔淮安後來回了家,在崔玖龍面前,和崔什保持着原本的相處模式,但崔什看得出來,崔淮安對她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變化,和以前不同了。
崔玖龍吃飯的時候,還提了一嘴蘇羽眉。
崔什便說:“爸,您就等大哥和蘇小姐慢慢發展吧,千萬彆着急。”
明明一切都是崔什自己造成的,可現在遇到這種狀況,她仍然覺得心裡很難受,一邊罵着自己,一邊特別委屈。
沈一笙聽崔什說完,也只能說:“再等等吧,耐心。”
“是啊,反正現在別的也做不了。”
對崔什而言,現在確實也僅有這樣的辦法了。
沈一笙想了想崔玖龍的態度,悠悠道:“我覺得我們之前的計劃還可以加上一點了。”
凌小喬聽着就來了勁:“什麼?還要加什麼,你又有什麼主意了?”
沈一笙摸着下巴,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時候的神情和葉邢之有幾分相似,兩人在不知不覺中,都影響了對方,連生活裡的小習慣都已經同化了。
凌小喬看見她的動作,就大驚小怪道:“天哪沈一笙,你剛纔讓我以爲看到了葉邢之!你爲什麼連想事情的動作都要和他做的一樣!”
沈一笙納悶:“啊,什麼?”
她自己根本沒有察覺,還是靠着別人提醒才反應過來。
繼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看邢之看的太多了,這個不重要,你們直接忽略掉就行。”
她們還在商量某些主意的時候,葉邢之剛好洗完澡出來,他穿着浴袍,一條腿跨到牀上,從沈一笙的身後圈住她的腰,把腦袋擱在了她背上,只露出一雙幽森的眼眸。
凌小喬怪叫道:“葉邢之!我們聊天你來做什麼,你趕緊走!”
葉邢之沙啞的笑笑:“憑什麼你讓我走我就要走了?”
凌小喬簡直看不下去,捂着眼睛沒眼看了:“你們秀恩愛換個場合好吧!”
沈一笙把葉邢之從自己身上推開:“你聽到沒有,現在別來打擾我們聊天,等會兒再過來。”
“爲什麼,嗯?”葉邢之纔不願意離開,並且也沒有任何打算離開的想法。
沈一笙瞥了他一眼:“你真的不走?”
葉邢之無奈道:“我等會兒再過來。”
還是不要把自己心愛的姑娘惹生氣好了,免得等會兒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的葉邢之非常會審時度勢。
等葉邢之去書房了,沈一笙才繼續說下去:“我們之前商量好的,你們都已經準備充足了吧?”
“當然,我早就迫不及待了。”凌小喬摩拳擦掌了許久,就等着可以實施行動的那一天。
“不過現在還不行,我們得先讓蘇羽眉放鬆警惕這幾天就等她先得意吧,之後有她受的。”沈一笙今天又從崔什這裡聽說了一些蘇羽眉的做法以後,對這個人的感官越來越差了,原本她們也不怎麼熟悉,最開始的時候,沈一笙還以爲蘇羽眉作爲一個名門千金,怎麼說也要有幾分自己的矜持和高傲纔對,誰知道她竟然會爲了得到崔淮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令人不恥。
如果蘇羽眉的那些威脅公佈出去,大概他們圈子裡認爲蘇羽眉是女神的男人們,也會對她有新的看法吧?
蘇羽眉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善解人意,事業又做的出衆,但其實說白了就是個自私鬼而已。
崔什感激道:“謝謝你們了這一次。”
沈一笙說:“這有什麼,幫助你難道不應該是應該的麼?我們是朋友,不幫你,莫非我們還要看着蘇羽眉那麼做不成?”
崔什笑笑:“所以能夠認識你們真好啊,要不然的話,這回我真的沒有辦法去應付了。”
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慌亂,甚至手足無措,崔什雖然很快冷靜下來,但要解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至少現在她必須要有沈一笙和凌小喬的幫助。
商量完以後,崔什掛了電話,她知道最近崔淮安會因爲她而受傷,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等視頻通話結束了,葉邢之才從書房回來,他手裡拿着電話,正在對粱爵吩咐一些事情。
把電話掛掉,葉邢之走過去,還沒有說什麼,沈一笙已經討好的抱住了他。
“嗯?”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
“沒什麼,就是想抱着你。”沈一笙最近越發的粘人,當然葉邢之很享受她的親近,所以只是翹着嘴角,心情愉快的摟着她。
沈一笙低喃:“你說這次,蘇羽眉能不能被我們找到把柄啊?”
“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沒有缺點的,只要去找,一定可以找到。”在葉邢之的世界裡,就沒有攻克不了的敵人。
更不要區區一個蘇羽眉而已,儘管現在需要忌憚她,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讓蘇羽眉輸掉這次的比拼,而且灰溜溜的再也不敢搗亂。
“蘇羽眉其實也知道淮安哥不喜歡她,但她還是非要嫁給他,她爲什麼就不能去找一個和自己互相喜歡的人?”
葉邢之當然不瞭解蘇羽眉的具體想法,他只是想了個可能性:“或許在她看來,這就是挑戰高難度。”
那些能夠被她輕而易舉的就迷住的男人,一點都入不了她的眼,只有對她高冷,很難得手的,纔是她想要挑戰的對象。
如果能夠在這麼艱難的條件下得到崔淮安,蘇羽眉心裡一定會非常的得意。
聽葉邢之這麼說,沈一笙好像就有些可以明白蘇羽眉這個人的想法了。
“她應該從小的生活就很舒暢,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困難,所以崔淮安的出現,就是個特例。”
因此蘇羽眉纔要不顧一切的去得到崔淮安,甚至不惜用那麼卑鄙可恥的手段。
沈一笙說:“我真的很想曝光她的行爲,你說我們乾脆找遲時曝光一下吧……”
葉邢之笑了:“你說真的?”
“算了,也沒必要鬧那麼大。”沈一笙做不到像蘇羽眉那種狠心的行爲。
正好提起了遲時,沈一笙忽然想起來:“遲時是跟着莊辛辛一起回家了嗎?”
葉邢之點頭:“今天早上的飛機。”
“所以他們現在應該也都已經到辛辛家裡了吧?”
“應該已經到了。”
不過具體狀況如何,遲時還沒有任何的迴應,所以葉邢之也不算太清楚那邊的進展到底如何了。
而今天早上,當莊辛辛到了機場以後才發現自己被升了頭等艙,正莫名其妙着,上了飛機就在自己的隔壁座位看到遲時之後,她的表情一瞬間很難用語言去形容。
遲少爺戴着墨鏡,翹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手邊已經放上了一杯咖啡,正拿着iPad在處理事情,發現呆立的莊辛辛,遲時摘下一點墨鏡,蔚藍的眸子看着她說:“嗨,很巧啊,小助理。”
莊辛辛想都沒多想,就問身邊的空姐:“您好,請問我現在下飛機還來得及嗎?”
空姐:“什麼?您可以再重複一遍麼?”
莊辛辛被遲時那雙眼睛直勾勾的注視着,最終只能搖搖頭:“沒事了。”
“女士,您的位置是和這位先生在一起的。”空姐貼心的引導着莊辛辛。
莊辛辛按捺住內心想要打人的衝動,坐到椅子上,動作有幾分粗暴的把安全帶繫上,轉頭就怒視着遲時:“我都請假了,你爲什麼還不放過我!讓我不處理工作休息幾天就這麼難麼!不惜追到這裡來也要讓我工作,你太壓榨人了!”
遲時一愣,他的原本目的可不是爲了來壓榨莊辛辛,但是很無奈的被莊辛辛誤會了什麼。
他也不解釋,乾脆就說:“你要是這麼覺得,那就當做我是爲了來壓榨你吧。”
莊辛辛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讓自己放輕鬆:“可是我現在在假期裡,不管你吩咐什麼工作,我都不會做的。”
遲時瞥她一眼:“我有說過讓你做工作麼?”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遲時重新戴上墨鏡,花瓣一樣的嘴脣輕啓:“關你什麼事情,你別管我做什麼。”
莊辛辛真的有種把遲時從飛機上丟下去的衝動,但是沒辦法,他是她的僱主,她必須得冷靜……
飛機起飛的時候,遲少爺都已經睡着了。
他剛纔摘下一點墨鏡的時候,莊辛辛其實就已經注意到他眼下的一點青色,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也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才這麼累。
莊辛辛問空姐要了毛毯給遲時蓋上,在空姐發放飲料的時候,也特意叮囑對方小聲一點,不要吵醒遲時。
雖然剛纔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氣,但這時候看見遲時累的睡着了,莊辛辛又不可避免的開始爲他着想起來。
大概是這個助理當太久的原因吧……莊辛辛爲自己找到了一個看似很合理的解釋。
飛行時間不算太長,一個多小時以後,飛機就逐漸下降了,遲時也被機長的廣播吵醒。
他這才把墨鏡摘下來,轉頭就盯着莊辛辛看。
莊辛辛心裡毛毛的:“你做什麼?”
“沒事。”遲時收回視線,招來空姐要水喝。
男人摘下墨鏡後的臉不單單只是英俊兩字就能夠形容,完美無缺的長相和不凡的氣度讓空姐多看了他幾眼,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更加溫柔起來。
“先生,請問您要喝點兒什麼?我們可以爲您提供……”
“就給我礦泉水就行。”遲時要求並不高。
他又問:“吃什麼,我餓了。”
這回還沒有等到空姐回答,他就瞥見莊辛辛那裡有一袋小餅乾。
“行了,不用餐了。”遲時二話不說的搶過莊辛辛的小餅乾,撕開包裝袋就開始吃,完全不顧莊辛辛的反抗。
空姐還有些依依不捨:“先生,您還有什麼需要服務的麼?”
“不用。”
“好的,打擾您了。”
莊辛辛看遲時沒點形象的吃着餅乾,忍不住說:“你再這麼吃下去,人家空姐看你的眼神都要跟剛纔不一樣了。”
“剛纔看我是什麼眼神?”遲少爺明知故問。
“恨不得把你衣服扒光了,再往你臉上貼上她的手機號微信號。”莊辛辛一個沒忍住就把心裡吐槽的話都說了出來,再想撤回都已經來不及了。
遲時嘴角微微翹起:“哦,你怎麼知道?看來你剛纔也沒少觀察。”
莊辛辛冷笑:“遲總你想多了。”
遲時不停的逗着莊辛辛,把人逗得快要炸毛。
也幸好飛機在這個時候落地了,不然莊辛辛真的怕自己受不了,給遲時一拳。
那人嘚瑟的模樣實在太欠揍了!
飛機剛剛停穩,莊辛辛就一秒鐘解開安全帶,繞過他準備下飛機了。
遲時叫住她:“着什麼急,機門還沒有開呢。”
“有麼,沒有,我就是提前在這裡等候而已,遲總,您等會兒就自便吧,我先回家了,恕我今天不能陪你。”莊辛辛在心裡想着,說好的保護遲時的人呢,怎麼也沒有看到,等會兒要先聯繫師傅問個清楚,要是遲時在這個地方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
機門剛剛開啓,莊辛辛就踏步往前走,然後就聽到後面遲時對某位空姐說的話:“你有準備好你的手機號麼?”
莊辛辛的腳步頓住,然後心裡就冒起火來,她瞬間連電話都不想給師傅打了,隨便他怎麼着吧,死活都跟她沒有關係!
想是那麼想,但該做的還是得做,莊辛辛剛開了手機沒多久,準備打電話給師傅,就接到了電話。
師傅在電話那頭說:“遲家少爺坐飛機跑了,地方就是咱們市裡,你知不知道,我派過去的人也沒有準備,不知道他什麼什麼時候買的機票,再跟上來也來不及了,這過來的飛機一天就一班呢,他還在想着轉火車還是買明天的……”
“不用了,師傅,您派的人就不用跟過來了,在這邊重新安排一位吧,我已經看到他了,和我坐一班飛機,現在很安全。”
“他怎麼和你坐一班飛機了,他來咱們市要做什麼?”
“您問的這個問題,我也沒有辦法回答,因爲我現在也什麼都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也省得現在因爲遲時東想西想的。
電話還沒有掛斷,遲時的聲音忽然就在莊辛辛耳畔響起:“小助理,去哪兒啊現在?”
莊辛辛心裡重重一跳,她居然沒有感覺到背後有人跟了上來!太大意了……
------題外話------
不會真虐的,放心吧
chapter 96 演這一出
但或許也是因爲對遲時的熟悉程度,讓莊辛辛已經不會太過於警惕,所以纔會沒有注意到他竟然從身後靠近了自己。
今天要是換成別人的話,這個時候已經被莊辛辛一個過肩摔摔倒在了地上。
“好了師傅我們先不說了,我很快就會回來了,等會兒咱們再聊吧。”莊辛辛很快的掛斷了電話,繼續瞪着遲時:“你幹嘛啊走路也沒有點聲音。”
“你在和誰打電話,你父親?”遲時眯着眼問。
“和你有什麼關係,關你什麼事。”莊辛辛把遲時在飛機上說過的話,又返還給了遲時。
遲時笑了:“小助理,沒想到你還挺愛記仇,這都飛了一路,你還記着呢。”
“我記着什麼了,是遲總你想太多了。”莊辛辛大步往前走,都不再去看遲時一眼。
遲時慢悠悠跟在她後面,也不着急的樣子。
因爲他知道莊辛辛要等行李,肯定都是會在這裡停下來的,走不遠。
果然,莊辛辛在行李轉盤那裡就停住了,行李遲遲沒有出來,就只能繼續等待着。
遲時跟到了她身邊,低聲問:“你等會兒要去哪裡?”
莊辛辛說:“回家啊當然是。”
“這樣啊……”遲時翹了翹嘴角,“那回家之後呢?”
莊辛辛滿臉狐疑的看着他:“你到底要說什麼,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正經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說正經的事情?”遲少爺看着行李轉盤已經開始運轉了,知道行李馬上要出來,留給他的時間沒有剩下多少。
在一瞬間,遲時的臉上就浮現起了一種誘人的,又有幾分可憐的神色:“小助理,辛辛……”
他語氣溫柔,讓莊辛辛心臟都停頓了半拍:“你,你幹嘛啊,有事兒說事。”
“我本來呢,是要來談一個合作的,但是臨時被人放了鴿子。”
莊辛辛皺眉:“還有人敢放你的鴿子?”要是娛樂圈裡面的,那這個人就不要再想在娛樂圈裡混了吧?
“當然,我都來了,對方突然說要過幾天才能跟我談生意,但是你說我來都來了,又回去,多麻煩啊?”
“嗯,所以呢?”莊辛辛看着遲少爺這種漂亮英俊,完全可以恃美行兇的臉,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到遲少爺說:“這不正好是你的家鄉?我以前還從來沒有到過這裡,反正你現在也在休假,乾脆帶我到處玩玩吧。”
莊辛辛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要回家的,沒有那麼多時間在外面玩。”
“那我就跟你去你的家裡,帶我在你家周圍逛逛總可以吧?”遲少爺的語氣別提有多哀求了,任誰看着他這雙眼睛,都無法再說出冷漠無情的拒絕話語。
莊辛辛忍不住說:“您見過誰,把自己老闆往自個兒家裡帶的?”
“以前沒有見過的話,現在不就可以見到了麼?”遲時拍拍莊辛辛的肩膀,“那我們就這樣決定了吧,你帶我去你家玩一玩。”
莊辛辛滿臉問號,她什麼時候就答應了這位大少爺?!
遲時見莊辛辛不迴應,也不着急,就那麼盯着她看,看到莊辛辛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找準時機說:“小助理,怎麼樣,嗯?”
“要不然,我給你找一位導遊吧,帶你到處玩一玩,我真的沒有時間。”莊辛辛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遲時不適合跟自己一起回家去。
畢竟老闆就算了,哪裡有把自己的僱主帶回去的道理?再說了,要是把遲時帶回去,到時候她的真實身份不就暴露了麼?
莊辛辛就住在家裡的武術學校裡,保鏢公司也開在那兒,遲時那麼聰明的人,去了之後萬一發現什麼了怎麼辦?
莊辛辛並不想冒這個風險,她對遲時的保護任務本來也是在遲時不知情的狀況下完成的,暴露了,遲時萬一就拒絕她的貼身保護了怎麼辦?
況且像遲時那樣的人,應該不會爲自己需要被一個女人保護而開心吧,說不定他還會認爲自己根本不需要保護。
但在合約內,莊辛辛是無論如何都要呆在遲時身邊的。
遲時沒有料到莊辛辛的態度可以這麼堅決,任由他“撒嬌賣萌”,仍然無動於衷。
“莊辛辛……”遲時幽幽看着她,“你難不成根本不是回家,而是要去做別的事情,所以才這麼不願意我和你一起?”
“沒有!我真的要回家的,但是我回去了這麼跟家裡人解釋,我說我帶我老闆回去了,也沒人會相信。”莊辛辛撇嘴,“再說了,誰會把自己的老闆帶回家啊。”
“我不是都說了?要是以前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麼從現在開始就有了。”
遲時的嘴角牽出一抹笑容:“我不管,總之今天你去哪兒我跟你去哪兒,你休想甩開我。”
莊辛辛還真的拿這位大少爺沒有辦法了。
“那你等等我,我得給我家人打個電話徵求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不同意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遲時點點頭:“行,你先打。”
遲少爺想的特別簡單,不同意?不同意也得讓他們同意!
莊辛辛走到旁邊去打電話,遲時幫取了行李,就靠在行李箱旁邊盯着莊辛辛,灼熱的視線放在她身上,彷彿已經從目光變成了實質性的東西,讓莊辛辛根本無法去忽略他的存在。
當然,這時候的遲時站在這裡就是一道風景線,身高腿長,風衣瀟灑不羈,獨特出塵的氣質配合着他臉上淺淺的笑容,勾魂攝魄。
莊辛辛將遲時要跟着一起回家的消息告訴了師傅以後,就聽到師傅在電話那頭的疑問:“他這個大少爺,不回他的地盤去,跑咱們這兒來做什麼?”
“您問我我也不清楚啊,我怎麼能知道這大少爺整天都在想什麼,關鍵是他現在身邊沒人跟着,這個纔是最主要的。”
“實在不行就讓他來吧,我現在就招呼下去,讓大家都把口風緊一點,別暴露了你的身份。”
收了錢,自然要把事情辦好,不管怎麼說,遲時的安全,一定是當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要是遲時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就難辭其咎了。
“好,那我帶他多兜幾圈再回來吧,給你們多點時間準備。”遲時的到來,打亂了莊辛辛這次回家的所有計劃,讓莊辛辛只能夠重新調整一切。
打完電話走回去,遲時眼裡含笑:“怎麼樣了啊小助理?”
“你想去就去吧,但是我家寒酸,也沒有什麼招待你的東西,要是你呆的不舒心,可不關我的事情,是你自己非要去的,不能怪罪給我。”
“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無理取鬧不講道理的麼?”遲時似笑非笑的說。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你知道就行了。”莊辛辛搶過自己的行李,走在前頭。
遲時跟上去問:“你說你會不會半路就把我丟下了,讓我沒有辦法找到你?”
“你都多大的人了,就算我把你丟在半路上,你難不成就活不下了?”
“哎,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你把我丟在這兒了,我又聽不懂這裡人說話,真的是走投無路……”遲少爺又開始裝可憐了。
莊辛辛實在拿她沒有辦法,只能保證道:“我都答應了你了,不可能把你丟在半路上的,我還要回去工作呢。”
遲時滿意了,跟在她身邊,嘴角翹的老高。
回家的路上,莊辛辛注意到遲時接了不少電話,中間有一個還是鄭雪打過來的,至於爲什麼知道是鄭雪,因爲遲時回答的話,讓她猜了出來。
一個助理請假了,老闆也消失不見,鄭助理獨守大本營,確實顯得有幾分寂寞。
不過莊辛辛在不在都是無所謂的,最主要的還是鄭雪根本連遲時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按理說訂機票這種事情,遲時總該要找她來做吧?但遲時根本也都沒有找她,鄭雪什麼都不知道,今天早上興致匆匆的帶上自己做的早餐到公司,推開遲少爺的辦公室門,就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
再聯繫遲時也聯繫不上,鄭雪還在着急,就從其他同事那裡得知了遲時出差的消息。
那位同事看着鄭雪的眼神很奇怪:“鄭助理,你連老闆出差都不知道啊?是老闆沒有通知你麼?還是通知了但是你沒有收到消息?”
鄭雪心裡憋屈,面上維持着笑容:“遲總太忙了,這次出差也很匆忙的。”
反正就是不肯承認自己不知道這事兒是因爲遲時沒有告訴她。
“鄭助理,那你這幾天可要多辛苦辛苦啦。”說話的人看着鄭雪的目光很是詭異,讓鄭雪莫名的感覺到了幾分……同情?!
她鄭雪需要人來同情嗎?!
“工作而已,再忙都是我的分內事,更何況這些工作我做起來都很容易,不會覺得麻煩。”
“鄭助理可真厲害。”
聊天到此結束,鄭雪踩着高跟鞋踏踏踏的走進自己辦公室,生氣的把早餐扔進了垃圾桶。
其實她有什麼資格生氣呢,老闆做什麼,還非要告訴你一個助理不成?
就算你是助理,要負責老闆的很多事務,但也是僅限於老闆需要你完成的時候,你再去完成就好了。
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兒,但鄭雪心裡抱着並不應該有的想法,所以這時候會很難忍受這樣的落差。
尤其她來了之後,能夠清楚感覺到遲時對她和莊辛辛的不同態度,這讓驕傲慣了的鄭雪恨不能接受。
尤其她在剛來的時候就已經四處打聽過了莊辛辛的學歷,得知對方不過就是個普通本科的時候,心裡是有幾分不屑的,甚至認爲莊辛辛能夠成爲遲時的助理,也不過就是走了大運而已,要是真的按照本事來看,莊辛辛根本沒有這種資格。
當然這種有些嫉妒的心情都只在鄭雪的心裡出現,她這個人面上功夫做的很足,說難聽就是虛僞而已,不會當面和人鬧了任何的矛盾。
鄭雪那邊在生悶氣,莊辛辛這邊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好不容易請了個假都還要負責伺候遲大少爺,她自己也很無奈。
故意讓出租車司機走了一條遠路,多晃了半個小時,莊辛辛才終於帶着遲時回到了家裡——也就是武術學校和保鏢公司的地方。
兩個地方是分開的,但現在離得不算遠,都在同一條街上,各自佔了一塊地,武術學校外面掛着個幾年前的牌匾,是莊辛辛一位師兄拿了某個全國冠軍之後掛上的,寫着保家衛國四個異常震撼的四個大字。
莊辛辛都明顯感覺到遲時在下車看到那塊牌匾時,愣住了。
“咳,你別太在意這個,這就是我一個師兄後來當兵去了,才掛上的。”
遲時意味深長的說:“原來如此,所以你家就住在這裡面?”
“嗯,我爸,他是武術教練。”
但是莊辛辛從來都不喊父親是爸爸,一直都叫他聲師傅。
“那你呢?”遲時饒有興致的問。
“我,我沒什麼啊,我又不繼承他的產業,這就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已。反正我那些師兄弟們有的是人去繼承。”
“走吧,沒想到你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我現在倒是覺得很有趣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莊辛辛不以爲然。
遲時沒回答,神情莫測。
出去快一年了沒有回來,莊辛辛看着重新粉刷過的大門,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今天是上課日,學生都有文化課和武術課的安排,學校操場上也有人練功。
門衛認爲莊辛辛,熱情的打招呼說:“辛辛回來啦!好久沒見你了!”
“嗯,在外面工作呢,所以今天才有空回來。”
“師傅在公司那邊呢!”門外大叔提醒道。
“行,我知道,我就是先回來把行李放了,等下就去找他。”
門外說完以後,一直盯着遲時看,眼神裡充滿了探究,畢竟學校裡很少來外人,更不要說這個外人還是莊辛辛帶來的。
莊辛辛的家就在學校的家屬區,遲時跟着她邊走邊參觀:“你們這裡的規模還挺大。”
“這幾年擴招了一些。”莊辛辛沒有介紹太多,到了家以後,遲時站在門口並沒有着急進去,就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盯着莊辛辛看,到最後,她自己都憋不下去了,主動說:“你進來吧,站在門口做什麼?”
遲少爺這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莊辛辛的家裝修的很普通,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收拾的很乾淨,看着也挺溫馨的,很有人情味,和遲時那種冷冰冰的樣板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先坐吧,我把行李放進房間,我家還有個客房,但是需要收拾一下才能住。”莊辛辛忍不住嘀咕,她家裡的條件也就是普普通通而已,住慣了寬敞豪宅的遲少爺在這種地方也不會嫌擠的慌?而且環境也那麼好,莊辛辛都怕他會不習慣。
遲時坐了幾秒鐘就再次跟上莊辛辛,打量起了她的臥室。
莊辛辛因爲很久沒有回來住了,所以什麼東西都已經收拾的很乾淨,牀單被罩都是剛鋪上的,至於房間的整個風格……莊辛辛其實並不想讓遲時看見她充滿了少女心風格的臥室。
從壁紙到窗簾,再到牀單枕套這些東西基本都是粉色的,整個房間充滿了少女心。
當然這並不是莊辛辛自己要求的,而是當初她爸覺得她會喜歡,沒經過她同意就私自給她弄成了這個樣子,莊辛辛不想讓耗費一番功夫的父親失望,就只能勉強的表達了自己的喜歡。
果然,遲時看着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調侃:“喲,原來你喜歡粉色?”
“……”莊辛辛說,“我還不能喜歡粉色了是不?”
“可以,誰說你不可以了?”遲少爺臉上洋溢的笑容那叫做一個燦爛,把莊辛辛都看得怪納悶。
“東西放好了,你沒事做的話,就先和我一起走吧,或者你要呆在這兒休息也成。”
遲時點頭:“走吧。”
莊辛辛想着等會兒就要帶着遲時去見自己父親了,這感覺怎麼這麼的奇怪呢?
……
這幾天沈一笙但凡在公司裡,都要同金章還有楊思然一起密謀之後的計劃,由於金章往沈一笙這邊辦公室跑的太多,又和楊思然接觸的太多,大家看着他們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
這種八卦傳聞往往傳的最快,沈一笙都聽到了不少人在問,楊思然和金章現在是不是戀愛了。
具體的原因,沈一笙當然不能夠告訴別人,只能繼續闢謠。
楊思然本人得知後,憤憤不平:“怎麼都不傳你和金章,只傳我!”
“你覺得現在有人敢傳我嗎?”
楊思然無奈:“說的也是哦,你是葉太太,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說你的緋聞?”
“怎麼,你不高興了?”
“我怎麼高興的起來!你說這要是真的有可能吧,我還高興一點,關鍵是又不可能,還耽誤我的其他桃花。”
“你怎麼知道一定不可能?”
楊思然悄悄的告訴沈一笙:“我發現了金章的小秘密。”
“什麼秘密?”
“我還從來沒有告訴別人呢,不過告訴你應該沒問題的。”楊思然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我發現了金章和咱們總經理……”
沈一笙輕咳:“這樣啊,那你還是保守秘密吧,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你都已經知道了?”
“嗯。”
“好吧,那我會保守秘密的,放心吧,那些緋聞傳幾天就沒了。”
既然都是大家的誤會而已,楊思然也就不在意了。
不過她雖然不在意了,還是有在意的人,某位總經理在聽到八卦以後,實在沒轍,只能去找葉邢之。
畢竟金章和楊思然的接觸都是因爲沈一笙,沈一笙的吩咐,總經理也不能違背。
葉邢之接到電話,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忍不住笑了。
嘴角掀起一抹笑容,縱容的說:“笙笙想那麼做就等她做吧,不過我會和她說一聲。”
有了葉邢之的承諾,總經理纔算是放了心。
葉邢之又淡淡說:“你在分公司呆的時間也夠了,找個接你位置的人,就到總部來幫我忙吧。”
總經理說:“好,我這邊的事務會盡快處理。”
……
公司裡的緋聞很快就不再傳播了,因爲大家都知道最近金章和楊思然的接觸是因爲他們要幫沈一笙的忙。
至於幫的什麼忙,誰敢去問?
所以在沈一笙的主動解釋下,這個小小的危機就此解決。
沈一笙晚上回去,就問葉邢之:“今天總經理找你了?”
“人家都來告狀了。”葉邢之說的煞有介事。
沈一笙攤手:“那有什麼辦法呢。”
葉邢之寵溺的看着她:“沒事了現在,你商量你的事情,我幫你解決後顧之憂。”
沈一笙撲到他懷裡:“你真好。”
“我不好,還有誰好?”葉總拼命往自己臉上貼金,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做低調。
“明天晚上蘇羽眉要請淮安哥吃飯,我也要去,你呢?”
“你去做什麼?”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
“當然是要先幫小什出口氣,我作爲淮安哥的青梅竹馬,對他的追求者審審總可以吧?”
青梅竹馬四個字讓葉邢之的眼神幽暗下來:“所以你的具體實施計劃是什麼?”
沈一笙說了,葉邢之當即沉下臉:“不行,我不同意。”
讓他看着沈一笙故意和崔淮安作出親密舉動,假的也不行!
沈一笙是他的,別的人絕對不能碰!
沈一笙在他懷裡笑的直不起腰:“我就知道你不同意,所以我已經讓小喬來負責啦。”
葉邢之的臉色這才變的好看一點:“那還差不多。”
“我們到時候就坐在旁邊那桌,圍觀圍觀。”
“行。”只要不是沈一笙親自去做,葉邢之就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時間一晃而過,到第二天晚上,沈一笙總算是等來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場景,當然凌小喬也是早就卯足了勁等着這一刻的到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幫崔什報仇了,至少要讓蘇羽眉徹底的被噁心一下才行。
蘇羽眉今晚上能夠邀請到崔淮安一起吃飯,當然是和崔玖龍有關係的,崔玖龍下了死命令,不管怎麼說,都要讓崔淮安和蘇羽眉再接觸一段時間,如果到時候崔淮安對蘇羽眉還是沒有任何感情的話,再討論其他的。
崔淮安也不是會就此妥協的人,但他拒絕的話,在想到崔什那些絕情的話語時,就變成了:“好的。”
所以今晚上就算是崔淮安和蘇羽眉之間重新開始的第一次“約會”。
爲了這頓晚餐,蘇羽眉準備了一整天,早上去做保養和SPA,讓自己的狀態調整到了最神采奕奕的樣子,又專門去做了造型,挑選了昂貴精緻的衣服,從頭到腳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就爲了能夠讓崔淮安感受到她的魅力,至少明白她絲毫不比崔什差。
就算崔什是個美人,蘇羽眉對自己也是很有自信的,圈子裡那麼多少爺們都對她有非分之想就能夠看出來。
盛裝打扮但又顯得不動聲色,甚至連到餐廳的時間,蘇羽眉都精心計算過,一分鐘都不差。
她坐在旋轉餐廳的窗邊,感受着餐廳的浪漫氣氛,再從高腳杯的倒映裡看了看自己的模樣,不相信崔淮安面對這樣的她,可以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計算着崔淮安到達的時間,崔淮安不是個會遲到的人,他的性格會讓他準時到餐廳,因此蘇羽眉幾乎是數着時間,擡起頭,露出自認爲最有魅力的笑容,讓崔淮安看到她時,會感到驚豔。
而崔淮安確實按時到了,但蘇羽眉的笑容一秒就僵在了嘴角。
她很快讓自己恢復正常,笑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崔淮安以及他身邊的陌生女人。
凌小喬一笑,酒窩就露了出來,她還沒有等崔淮安說話就先和蘇羽眉打了招呼:“蘇小姐你好,我是淮安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凌小喬。”
從小一起長大?
崔淮安不動聲色的盯了凌小喬一眼。
他剛從車上下來,就碰見了明顯等候已久的凌小喬,她主動湊上去打招呼,崔淮安也不好不理她。
畢竟凌小喬也是崔什最好的朋友,他們也有過許多次接觸,算是熟人了。
凌小喬在門口問他:“淮安哥,你今晚有事麼?”
崔淮安想到蘇羽眉,眉頭就皺了起來。
正巧凌小喬說:“我今晚自己一個人,跟你搭個夥吃飯吧。”
雖然這個“偶遇”非常令人懷疑,但崔淮安並沒有拒絕凌小喬提出的請求,不用單獨面對蘇羽眉,他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於是他們就一起走進了餐廳,讓原本做好了一切準備的蘇羽眉措不及防。
蘇羽眉已經在最短的時間裡面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伸出手,笑道:“你好,初次見面,我……我是淮安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個字讓崔淮安再次擰了擰眉。
凌小喬則是大驚小怪的說:“啊!原來淮安哥都有未婚妻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崔淮安說:“我和蘇小姐只是按照家裡的安排見面。”
他的話不給蘇羽眉面子,但她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是的,但因爲家裡人都希望我們能夠結婚,所以我想淮安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那我應該會努力成爲他未來的妻子。”
凌小喬嗤笑:“原來就是你單戀淮安哥啊。”
蘇羽眉略有些不快:“這位小姐,我們今天剛剛認識,希望您說話的時候,可以對我尊重一點。”
“我有在不尊重你嗎?我這不是在說實話?”凌小喬揹着手,嘟嘴裝可憐,“淮安哥又沒說他喜歡你,你不是單戀是什麼?”
蘇羽眉微怒,但又想到自己要保持的得體,忍下怒氣說:“算了,既然你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我也不想追究了,沒什麼意義,我不想這麼的幼稚。”
凌小喬聳聳肩,自來熟的坐下:“蘇小姐,剛剛淮安哥已經答應我今晚跟你們一起吃飯咯。”
蘇羽眉原本想拒絕,但看着崔淮安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只能說:“如果淮安沒有什麼意見的話,那你就坐下吧,反正我和淮安一起吃飯的機會還有很多。”
凌小喬眨巴眨巴眼:“我和淮安哥認識這麼多年了,也經常一起吃飯呀。”
蘇羽眉從來不知道凌小喬這麼個人物的存在,她也不認識凌小喬,心裡已經把凌小喬拉入了自己的黑名單裡。
不過凌小喬根本就不會在意她的想法,她很滿意蘇羽眉此時的態度,還準備繼續刺激她。
“淮安哥,你真的要準備結婚了麼?”凌小喬一邊切着牛排,一邊問。
崔淮安面無表情道:“沒有準備。”
凌小喬故意看向蘇羽眉:“那這位蘇小姐不是說要成爲你的未婚妻,那她不是就沒有機會了?”
崔淮安道:“只是家裡安排。”
凌小喬面露笑容:“這樣啊,那淮安哥,我從現在開始正式追求你也可以吧?!”
崔淮安微微怔住,至於他愣住的原因,自然是在這時候想到了宋昱傾。
在他看來,凌小喬和宋昱傾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崔淮安忽然很想聯繫上宋昱傾,讓他把這個說胡話的姑娘給帶回家去。
不過良好的修養還是讓崔淮安應了一聲,沒有再做別的反應。
凌小喬又說:“淮安哥,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其實我一直都特別喜歡你,但我覺得你不會喜歡我,但你看,蘇小姐那種人都可以,我也有機會的吧?”
凌小喬的酒窩甜甜的,眼神狡黠,那種故意挑釁的語氣,讓崔淮安捉摸出了幾分異樣來。
“而且我還是笙笙的好朋友,笙笙也很支持我的!”
因爲沈一笙的名字,崔淮安的眼神柔軟了些:“怎麼又提到她了?”
“我知道你其實喜歡笙笙的是吧,要不是笙笙已經嫁給葉邢之了,你還是有機會的,雖然現在沒有機會了,但我可以啊,我那麼喜歡你!”
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就算崔淮安再遲鈍,也能在這個時候發現凌小喬這些話的顛三倒四,從而發現什麼。
但蘇羽眉不知道這些,所以她聽完凌小喬的那些話以後,心裡涌上了濃濃的危機感。
沈一笙?葉家那位大少爺的太太?
蘇羽眉自然是和葉邢之打過一些交道的,但是他們並不熟,平日裡的來往很少。
但蘇羽眉仍然很清楚葉家那位現在的本事有多大,所以那位的太太,居然曾經是崔淮安的暗戀對象?
想到這裡,蘇羽眉的心情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而凌小喬那些話也讓她很是生氣。
蘇羽眉譏誚道:“這位小姐,我不懂你爲什麼偏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對我說這些,是想要故意讓我難堪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你說的那些話,我並不在意,對我也沒有什麼影響,我喜歡淮安,所以會努力追求他,你如果認爲你可以,那也是你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可以做一些成熟的事情麼?”
凌小喬不客氣的懟她:“你管我啊。”
“淮安哥,你就說,你接不接受我的追求?”
凌小喬眼裡的明亮光芒讓崔淮安徹底明白了她這是在做什麼,便出人意料的點了點頭:“好,如果你不怕失敗的話。”
“聽到沒有啊蘇小姐,淮安哥已經答應我的追求啦!可是在淮安哥眼裡,你不過就是個家裡安排的相親者而已,你何必再自取屈辱呢,不管怎麼樣,淮安哥都是不會愛上你的,你就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凌小喬說的毫不客氣,她的目的也就是這樣。
果然,心高氣傲的蘇羽眉認爲自己竟然還比不上凌小喬,之前那些淡然也都再也掛不住了。
這頓飯吃的她很憋屈,但因爲崔淮安的態度,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但蘇羽眉不是個願意就這麼放棄的人,她多打量了幾眼凌小喬,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該怎麼解決掉她了……
晚餐結束以後,蘇羽眉又一次恢復了平靜,她笑着說:“淮安,今天你就不用送我了,既然這位淩小姐也在,就先送她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崔淮安說:“我派司機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蘇羽眉優雅揮手,不再看凌小喬一眼,就那麼離開了。
凌小喬輕嗤一聲:“她還挺能沉得住氣,這樣都不朝我發火。”
崔淮安終於忍不住說:“你現在可以說說看,今天是誰的主意了吧?”
凌小喬摸摸鼻子,老實的交代出罪魁禍首:“笙笙的主意……”
崔淮安有些無奈,但也知道她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誒,笙笙不是也在的嗎,怎麼還沒來?”凌小喬四處張望,她記得剛纔吃飯的時候,還偷瞄過沈一笙一眼。
沈一笙和葉邢之就坐在旁邊,但因爲有盆栽植被的隔斷,所以他們很不起眼,並沒有什麼人發現他們。
但這回她才發現沈一笙不在了。
崔淮安說:“以後別做這種事情了,不過這次還是謝謝你們。”
“其實我們就是單純不喜歡蘇羽眉啊。”凌小喬也不需要在崔淮安面前保留什麼形象問題,所以說的很直接,“總之她現在纏着你,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崔伯父又認爲你們很相配,你應該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我知道。”
“嗯,多的我就不說啦。”
崔淮安張了張嘴,好像是想問什麼,但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凌小喬沒頭沒尾的說了句:“希望你能夠理解她吧,她也不想的。”
崔淮安眉心幾乎要皺在了一起。
“這個沈一笙,還說要出來落井下石一下,不知道這時候跑哪兒去了?”凌小喬又四處環顧,但還是沒有看到人。
崔淮安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我叫車送你回家吧。”
凌小喬搖頭:“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淮安哥,你千萬不要妥協啊,不喜歡蘇羽眉,也別將就。”
崔淮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神情幽暗,看不出真實的想法是怎樣的。
凌小喬仍然在尋找沈一笙的下落,正想着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她,問問自己今天的表現如何,是不是滿分,就看到了剛從餐廳裡走出來的人。
沈一笙被葉邢之摟在懷裡,而他們身邊,還有個臉色鐵青的人。
我去!要死人啦!
凌小喬被嚇得心臟重重一跳,趕緊往崔淮安的身後躲去,抓住崔淮安的袖子說:“淮安哥,剛纔我幫了你,這下該換成你幫助我了!”
------題外話------
先給蘇羽眉一個小小的刺激
chapter 98 勢在必得
秋師弟三個字彷彿是開啓了什麼魔咒似的,讓莊辛辛的臉色難看了不少不說,還讓她的情緒變得低落起來。
時間像是靜默了好久,遲時纔看到莊辛辛輕輕張開了嘴巴:“哦,那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遲時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嘴角仍然輕揚起來。
“小師妹,其實我覺得……。”
“好了,邊師兄,你趕緊進去幫忙吧,不然等會兒師傅發現你在偷懶的話,你又要挨罰了。”
邊師兄也沒有什麼辦法,他也捨不得對莊辛辛說什麼重話,只能先進去廚房裡幫忙了。
莊辛辛很快就恢復如常,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遲時打量着她,倒也什麼多餘的話都沒有問。
晚上這頓飯是爲了給莊辛辛接風,很熱鬧,當然,作爲客人的遲時也享受到了“極高”的待遇,被莊辛辛那些師兄們挨着敬酒,偏偏他這時候還沒有辦法跟應酬一樣拒絕,只能別人敬給他多少就喝多少。
饒是遲時久經沙場,早就練就出了喝多不醉的狀態,喝到最後也有些受不了。
這羣男人個個都是能喝的,而且當真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種豪放的範兒讓習慣了慢條斯理品酒的遲時看的瞠目結舌。
莊辛辛試過幫遲時擋酒,這種事情她早就都做習慣了,但因爲面臨的對象不同,所以莊辛辛那幾招顯然沒有起什麼作用,並不能成功的阻止師兄們,更何況莊師傅自己也喝的高興,讓莊辛辛很無奈。
而遲時喝到最後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快要醉了,但他這個人喝酒從不上臉,即便思考的速度已經遲鈍,整個眼前的畫面都變得模糊起來。仍然看不出來有任何喝醉的態勢。
他臉色如常,眼神清明,那種高深莫測的樣子讓他看起來還能再戰五百年、
在場的人裡面除了莊辛辛,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看出他其實已經離醉不遠了,但因爲這樣,師兄們也都覺得遲時酒量確實太好,再喝下去他們自己都受不了,才終於放過了遲時。
遲時施施然起身告辭,莊師傅大着舌頭讓莊辛辛送遲時回房間去。
莊辛辛看着遲時腳步平穩的往外走,不動聲色的扶着他的手臂。
遲時拿那雙深不見底的蔚藍眸子看着她。
莊辛辛知道,這人現在估計連她是誰都分辨不出來了。
“遲總,我送你回去。”
遲時表情傲慢的點點頭,半個身子的力量都依靠在了莊辛辛身上,然後跟着她往外走。
還好離的也不遠,莊辛辛把人送進房間後,站在旁邊喘氣。
“今天你就不應該喝這麼多。”莊辛辛忍不住說。
遲時躺在牀上,眼裡像是蒙上了一層霧,他也不回答,就那麼直勾勾盯着莊辛辛看,眼睛眨也不眨。
莊辛辛忍不住用手背捂住眼睛:“你可別再這麼看我了,再看下去我會……”
遲時也沒問她會做什麼,莊辛辛自己也不再說下去。
她這時候沒辦法照顧遲少爺更多,只能去浴室裡用新的毛巾沾了溫水,來給他簡單的清理一下,等遲時明天醒來之後再去清洗。
遲時這時候特別的配合,什麼都不說,就那麼任由莊辛辛擡起他的手,用毛巾擦過他的手指。
然後她溫熱的手指又碰到了遲時的臉頰,細膩的觸感讓遲時像是一隻溫順的大貓,喉嚨裡發出滿意的咕嚕聲。
他抓住了莊辛辛的手,放到了自己臉旁邊,然後轉了個身,舒舒服服的閉上了眼。
莊辛辛:“……”
遲少爺偶爾這麼撒起嬌來,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莊辛辛現在就僵在原地幾乎一動都不能動,滿眼全是遲時的臉。
他閉上眼睛以後,顯出很明顯的雙眼皮褶皺,兩排睫毛很長,垂在眼瞼上,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冷冽,多了些柔和。
莊辛辛似乎是受到了什麼蠱惑,伸手想要去碰一碰他的睫毛。
但外面突然傳來莊師傅的聲音,讓莊辛辛被什麼東西灼傷一般,迅疾的收回手。
她費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把被子給遲時蓋好,關了燈走出客房。
當晚大部分人都喝的半醉,所以沒再瞎鬧騰,各自回家睡下了。
第二天,他們起來的時候,發現遲少爺還在睡覺。
於是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遲少爺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真的強悍,昨晚上那一頓酒,已經讓他到了極限。
所以又有了今晚上的宵夜這一出,宿醉導致遲時頭疼腦脹,偏偏又面對着莊辛辛這羣師兄的挑釁,男人在某些時候特別容易衝動,總是會爲了爭強好勝而做出一些自己平時不會做的事情。
比如說遲時以前認爲,想要在喝酒上面喝贏了誰很愚蠢,明明就有更好的方法,爲什麼偏偏要用喝酒來獲勝呢?
但這時候,遲時也不願意落了下風,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就打破了自己原先的認知。
葉邢之聽遲時說了自己的煩惱,輕輕笑了一聲:“你還真的那麼傻跟着他們喝?忘了你在談生意的時候那些技巧了?”
遲時還真的忘了。
好像就是要爭口氣似的,遲時當真是別人敬一杯就真的喝一杯下肚,沒有造半點假。
但實際上他在生意場上練就了這麼多年的本事,可以讓他滴酒未沾照樣把這些人都喝趴下。
“一時沒有想起來。”遲時不願意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葉邢之在電話那頭悶笑:“真的是沒有想起來還是不想用?”
遲時被說中了心裡的想法,沒有回答了。
“好了,先這樣吧,回頭再聊。”遲時掛了電話,繼續和這羣男人比拼。
最後卻是莊辛辛看不下去了:“你們幹嘛,這麼多人對着他一個人灌。”
紹師兄說:“小師妹,咱們男人喝酒,你就不要摻和了。”
莊辛辛叉着腰:“怎麼着,你們這是歧視我?”
紹師兄趕緊說:“不是不是,小師妹你想多了。”
“行了,不準再喝了,他是我的老闆,你們還想不想我好好工作了?”莊辛辛纔不搭理他們,抓着遲時的胳膊就要帶着他走。
小師妹發火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任由莊辛辛帶着遲時離開。
遲時慢騰騰的走在莊辛辛身後,看着她的背影。
莊辛辛放慢了腳步,說:“也不知道你到底幹嘛這麼認真的跟他們喝酒,沒發現他們就是故意要讓你喝醉的?”
“他們爲什麼非要讓我喝醉?”遲時明知故問。
莊辛辛嘆氣,他們自然是因爲遲時這個大老闆跑到這裡來,被激起了一些挑戰心理。
再加上自己這一年的時間都陪在遲時身邊,他們總覺得遲時佔了莊辛辛的時間,也不能回家,有些怪罪在了遲時身上。
但其實這個任務是她接的,和遲時有什麼關係呢,再加上她受了遲老先生的錢,本來就是應該替遲時工作的,當時籤合約的時候就明確了在這一年的期限裡面,她的工作和個人生活都是屬於遲時的,這一點上面沒有任何的疑問。
莊辛辛心裡明白他們在想什麼,所以剛開始也隨他們去了,但現在實在看不下去,才站出來解救了遲時。
遲時忽然走上前,跟在了莊辛辛身邊,一隻胳膊吊在了她的脖子上:“小助理,你明天就生日了,我送你個生日禮物吧。”
莊辛辛說:“不用了謝謝。”
“真的不需要?”
莊辛辛說:“我需要的你也送不了,還是算了吧。”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要什麼,你又怎麼知道你想要的我送不起?”遲少爺眉眼間滿是神采,“還沒有我遲時拿不出來的東西。”
莊辛辛搖搖頭:“好了,你今晚喝了那麼多,回去趕緊睡吧。”
遲時揉亂了她的頭髮:“小助理,我今晚可沒有喝醉。”
“是嗎,要是我不把你救出來,等會兒你就等着被他們喝趴下吧,他們一個個的卯足了勁,就是要灌醉你。”
遲時在莊辛辛耳邊輕聲說:“所以你這是在心疼我?”
莊辛辛的耳根子感受到遲時脣裡吐出來的熱氣,逐漸瀰漫上了一層粉色,她冷聲說:“我是怕你死在這兒了,我回去沒有辦法交差。”
“真的麼?”遲時輕笑着,笑容的聲音傳到莊辛辛耳朵裡,蔓延過她的四肢百脈,直到她的心底。
兩個人說着話,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回了學校,到了家屬樓下。
莊辛辛看到前方站着的人,腳步忽然頓住。
遲時感覺到她身體在那一瞬間的僵硬,隨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
他身材比起那些師兄弟們,清瘦的多,但看得出來衣服下的身材一定也是很有力量感的。
他穿着件兜帽衫,眼神有些兇,像只狼崽子似的。
“秋師弟。”莊辛辛在最初的愣神以後,就笑了起來,她走過去,看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
秋師弟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莊辛辛的臉上,似乎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整個人吃了。
遲時隱約覺得這個人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他不動聲色的走到莊辛辛前面一點,遮住了那男人全部的視線。
於是秋師弟看着遲時的目光,則是要把他大卸八塊那般的凶神惡煞。
“師姐。”秋師弟朝前走一步,“我今天才剛剛回來。”
“哦,我知道了。”莊辛辛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師兄他們都在老地方擼串,你過去找他們吧,我先回家去了。”
“師姐!”秋師弟看到莊辛辛的冷淡,有些着急,“你能不能多和我說幾句話?”
“秋師弟,我真的很累了。”莊辛辛並沒有打算在這裡多做停留。
秋師弟兇惡的眼神射向遲時:“他又是誰!?”
“和你有什麼關係?”莊辛辛有些不耐煩。
秋師弟說:“師姐,你不接受我就算了,可你怎麼能……。”
“好了!我不想和你說這些,秋師弟,師傅也好久沒見過你了,你先去找找他們吧。”
莊辛辛拉了遲時一把,讓遲時和她一起上了樓,走過秋師弟身邊的時候,秋師弟還想要伸手攔住莊辛辛。
但是被莊辛辛冷到極點的眼神嚇了回去,最終還是沒有敢輕舉妄動。
莊辛辛上了樓,也沒有再和遲時說什麼,道了聲晚安就要進自己的房間去。
遲時攔住她:“你現在不怎麼高興。”
“遲總,我現在真的有些冷。”
“他是誰,除了是你的師弟,莫不成還是你的初戀情人?”遲時低頭凝視着莊辛辛的眼睛,不錯過她眼裡可能流露出任何的一個眼神。
莊辛辛後退一步:“遲總,我不想回答。”
“小助理,你可千萬別瞞着我。”遲時一步步逼近她,直到把莊辛辛逼到了角落裡。
他單手撐在牆壁上,將莊辛辛困在了胸前。
莊辛辛皺着眉頭說:“秋師弟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但是他喜歡你?”
“我不知道。”
“他就是喜歡你。”遲時篤定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莊辛辛反問:“那又怎麼樣呢,這個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可不准我的助理在爲我工作期間談戀愛。”
“爲了方便壓榨我是吧。”莊辛辛說的很不客氣。
他看着莊辛辛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忍住了低頭親下去的衝動,笑着說:“是吧,確實是爲了壓榨你。”
“……你就沒反省過你這個老闆當的太不好了?”
“好啊,從現在開始反省,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喜不喜歡你那個師弟?”
莊辛辛毫不猶豫的說:“不喜歡。”
“那你看到他的時候,爲什麼是那種表情?還有昨天,他們提起他的時候,你的情緒也不對。”遲總抓住這個良好的時機開始興師問罪了。
莊辛辛也反應過來:“我憑什麼要回答你這些?”
“就憑我是你的老闆。”
“那您這個老闆管的也太多了。”
“說不說?你要是不老實交代的話,今兒就別想我放過你了。”
要是莊辛辛想的話,當然可以不告訴遲時,但她有些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所以莊辛辛回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因爲我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莊辛辛很愧疚,但她知道,自己的愧疚不能化爲感情。
她這麼冷漠也是希望秋師弟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了。
“什麼事情?”遲時打定了注意要追根究底。
“抱歉,這個答案,我不能告訴你。”莊辛辛要是告訴遲時的話,她的身份就暴露了,但是現在她什麼都不能說。
也許遲時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但也許等她到了合約到期的那一天,有可能會告訴遲時。
她也不知道。
遲時說:“你真的不告訴我?”
“那我自己去查。”
莊辛辛擰着眉心:“你非要這樣嗎,人與人之間難道不是應該有尊重?這是我的秘密,我不願意告訴你還不行麼?”
遲時像是被她說服了,點頭道:“好,那我不問了。”
但是遲少爺真的會忍住不問嗎,誰知道呢。
因爲很快,葉邢之就收到了遲時的消息,他讓葉邢之幫他調查。
沈一笙看到消息的內容,有幾分吃驚的問葉邢之:“你真的要幫他調查辛辛嗎?”
“看情況吧。”葉邢之也沒有決定好。
因爲實際上,他已經知道了莊辛辛的真實身份,知道了莊辛辛到遲時身邊的目的是爲了保護他。
至於葉邢之是怎麼知道的,原因還在沈一笙身上。
上回在家裡做飯的時候,沈一笙發現了莊辛辛的好身手,無意間和葉邢之提起來。
葉邢之聽完沈一笙的形容後,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因爲他在擔心,莊辛辛如果真的不是個簡單的助理呢?可以用那麼快的速度接住馬上要掉到地上的東西,而且並不是個巧合。
葉邢之便留了個心思,注意多觀察着莊辛辛,便發現她和普通人確實有些不同。
比如說她的虎口處有不明顯的薄繭子,比如說她走路的姿勢。
一個小小的助理而已,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身手?
葉邢之便瞞着遲時,讓人去調查了莊辛辛,起初沒有調查到什麼有用的內容,但是後來還是發現了莊辛辛的真實身份,知道她上過警察學校,現在的工作是職業保鏢。
葉邢之很輕易的就猜到了莊辛辛的具體身份是什麼,便和沈一笙說了這件事情。
沈一笙知道以後,其實也沒有太意外。
而且還猜到莊辛辛應該是遲老先生請來保護遲時的,知道遲家那些人野心都大的很,儘管遲時已經順利長大了,但對他抱有某些不軌目的的人,仍然是存在,或許還在等着抓住時機出手。
所以遲時身邊能夠有個貼身保護的人,確實很安全。
“遲時如果不知道莊辛辛是他的保鏢,到時候把莊辛辛和那個師弟之間的事情查出來告訴他的話,莊辛辛的身份應該就暴露了吧。”
沈一笙現在也不清楚是否真的要告訴遲時。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先查着再說吧。”
“好。”
反正現在也沒有查到具體的事情結果是什麼樣子的。
沈一笙第二天早上起牀的時候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塊玉。
用淺色的繩子掛着,是個佛像。
沈一笙驚奇的問葉邢之:“你什麼時候給我戴上的。”
葉邢之環着她的腰,很滿意這塊玉的色澤,更襯得沈一笙膚白如雪。
“前段日子有朋友運氣好,賭石賭出來的帝王綠,我看形狀適合雕刻,就讓人去做了個。”
當然,要買下這麼一塊玉,也得花不少的錢。
至於具體的數額,沈一笙不用問都能夠猜出來,有多麼的昂貴。
沈一笙摸了摸玉佛的冰涼手感,很快就接受了。
這東西貴重,但是葉邢之的心意,她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更何況他們如今不分彼此,要是拒絕了,葉邢之肯定會不高興,沈一笙不想讓葉邢之覺得不開心。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送你個觀音像?”沈一笙歪着頭看他。
葉邢之說:“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不是有拍賣會什麼的,多去參加幾個,說不定就能有好運氣碰到呢。”
“怎麼,想去碰碰運氣?”
“最近有什麼合適的嗎?你給我賺了那麼多錢,我用那些錢送你樣東西,總可以吧?”
要是沈一笙自己,肯定是沒有那麼多錢的,但葉邢之這幾個月讓她的固定資產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賺錢的本事讓沈一笙已經不只是驚歎,也算是明白爲什麼有些人能夠成爲傳奇,因爲他天生就是該站在山頂上俯瞰衆生的。
“我讓他們多注意注意,有的話,就帶你去。”
沈一笙笑着點頭:“好!”
玉佛並不算太重,可以一直呆在脖子上,但沈一笙還是藏在了衣服裡,這玉佛的品質,不管是不是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她並不想太過招搖,給自己找上麻煩,做人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電視上那些因爲太過炫富被綁架的案例也不少,沈一笙可不想自己那麼倒黴,要是她出了什麼事兒,葉邢之肯定會很着急的。
沈一笙不想讓葉邢之着急。
但畢竟是貼身帶着的東西,還是容易被人發現,沈一笙戴着第一天就被楊思然看到了。
她眼熱的多看了幾眼,又猛地轉回了頭,嘀咕道:“不行不行,越看越嫉妒,我不能看。”
沈一笙失笑,覺得楊思然真是個挺有趣的女孩兒。
雖然平凡,但做人做事都坦坦蕩蕩,也不掩飾自己的那些嫉妒心理,可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個人尊嚴,並沒有太過於追求那些榮華富貴。
葉邢之說了要注意着有沒有拍賣會,還真的就發現了最近的,就在晚上,還是個不會公開的那種,只要貴賓纔可以參加。
葉邢之拖人找了兩張邀請帖,提前一點帶着沈一笙過去了。
沈一笙也很期待,雖然不知道會不會看到自己心儀的可以送給葉邢之的東西,但能夠多看一些有趣的藏品也不說。
不過這個拍賣會連個物品清單都沒有,讓沈一笙想提前準備準備都沒有辦法。
葉邢之穿着一身正裝,從眉骨到下頜的弧度十分硬朗,他俊朗的臉上一旦出現笑容,就彷彿春水嘩嘩,給周遭的冷寂添上色彩。
他和沈一笙坐在二樓的包廂裡,貼在沈一笙耳邊小聲說:“這裡的很多東西,都是沒有辦法在市面上流通的,所以不會有任何的清單。”
沈一笙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們進來的時候連手機都要存。”
當然,葉邢之帶着粱爵過來,粱爵會在這期間內幫葉邢之接聽電話,處理一切公務,除非他實在不能解決的事情纔會拖這裡的工作人員進來告訴葉邢之。
葉邢之點點頭:“上個月拍出了一個大家的畫。”
他說了那人的名字和作品。
沈一笙還算有點文化修養,一聽,滿是震驚:“那東西不是放在博物館裡的嗎!”
“這裡流通的纔是真跡,博物館裡的就是個贗品。”
“啊,那贗品還當成真跡展覽啊!”
“誰敢說那是贗品?真跡早就被京中某位爺看上了,都是近期纔拿出來重新拍賣。”
沈一笙對這中間的門道感到無比的難以置信。
“不過拍下來的人最後還是給送去博物館裡了,現在展出的確實是真跡。”
好人還是很多的,畢竟有些東西留在手裡也不安全,就是個燙手山芋,還不如早點出手了比較好。
沈一笙嘖嘖幾聲,等到拍會賣正式開始了才終於冷靜了下來。
接着,由主持人開始今晚的第一件藏品,一件件看下來,多是書畫和一些瓷器。
玉石這種東西,很有都是明碼標價的,所以不怎麼會出現,但葉邢之本就沒有準備今晚就買到什麼讓沈一笙滿意的,只是帶着沈一笙來玩一玩而已,要是有沈一笙看上的東西,買下來就是了。
葉邢之對古董不感興趣,基本都是買來送人的。
連續好幾件藏品之後,主持人開始展出新的一樣東西。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聽說過XX國的一塊廢棄的油田?居然那塊油田的儲藏量,都要趕上一些石油國大型油田的分量了……”
葉邢之和沈一笙聽到這話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他們兩人都想到了同一個地方去。
“而我們今天要拍賣的這樣東西。就和這塊油田有關,當年的事情想必也有聽說過的人,但油田的合約沒有下落,據說東西就藏在瑞士銀行的保險櫃裡,我們今天要拍賣的,就是這個保險櫃的密碼,東西到底在不在裡面,我們也不確定,但我們目前收到的消息是這樣,如果到時候東西沒有在裡面,我們可以只收取最後拍賣價格的百分之一,其他的都退還給您,東西在裡面的話,我們再按照正規流程走賬。”
主持人的話音落下,不大的拍賣廳裡就響起了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聲音。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這個,不會是我爸的那塊吧?”
國家對的上,地址也對的上,不可能再有別的油田了。
“難道說,我爸當年留下的合同,真的就放在瑞士銀行裡?”
葉邢之眼神很深,他支着下巴說:“不確定,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假的。”
“那我們……要拍嘛?”
“拍。”葉邢之說,“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就算是假的,最後也不過是虧了一部分錢而已,這東西不能落到別人手裡。”
“可是……”沈一笙還是有些猶豫,“我覺得,今天在場的很多人應該都要競爭,所以最後的價格應該不會低。”
那可是一整塊油田了!多少人憑着小小的油田成了石油大王,富可敵國?
這一整塊要是落在某個人的手裡,那就是數不盡的財富!
沈一笙明白這麼多的錢財,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極其強的誘惑,沒有幾個人會真的捨得讓這個機會從自己指尖溜走。
葉邢之也說:“確實會有很多人可能會參與拍賣,最後拍成的價格……估計在百億以上。”
就算真的是花了百億得到這塊油田,那也是大賺,根本不會虧。
沈一笙怕自己數學不好,來來回回心算了幾次,要是這合同是假的,會虧多少錢?
那可是上億啊……如果是假的,一夜之間就會損失那麼多的錢。
多少人賺幾輩子都賺不到那麼多錢,就算在座的那些都是有錢人,可再有錢,也不會把幾個億隨便丟吧?!
對誰來說,那些錢都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就算是身家千億的那些大富豪,也不可能把這錢當成一小筆財產。
說不定真的讓他們立即拿出這麼大一筆的現金,他們也都拿不出來。
沈一笙想到這裡,忍不住說:“要不就算了吧,咱們還是別繼續參加拍賣了,我總覺得這是個陷阱。”
“是陷阱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葉邢之沉聲說,“但這就像是賭石,誰都知道有可能一刀切下去,賠個傾家蕩產,但也有可能,開出來最好的綠,從此一步登天。”
葉邢之說的沒錯,今晚的這一次拍賣,就是個明晃晃的賭局,儘管大部分人心頭會猶豫,會猜測一切只是騙局而已,可面對這麼大的誘惑,面對一半的可能性,他們仍然會心動。
拍賣行像是早就料到了大家這時候會猶豫,所以不僅給足了衆人時間去思考,主持人還說道:“我們需要在拍下密碼後的一個小時內將金額到賬,所以各位如果準備好了要參與拍賣,現在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先讓你們的人進來,負責算算你們手頭現在可動用的資金是否是個大數目,因爲這筆金額,一定不會小。”
主持人不急不緩的說出這番話,就退了下去。
從現在開始,決定了要參加這場豪賭的人,就可以有充足的時間,讓自己的秘書助理進來,一起商討是否要參與進來,順便讓他們準備好資金。
沈一笙心頭滿是猶豫,她還是想說,這個事情太危險了,她並不想看着葉邢之爲了自己,冒着虧掉那麼大筆財富的風險。
“邢之,我可以不要的。”沈一笙說,“我要的只是找到殺害我父親的真兇,至於那塊油田,要是真的給了我,說不定也是燙手山芋,我也不敢要。”
葉邢之摸摸她的臉,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半真半假的說:“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是爲了你呢,嗯?說不定是我自己覬覦那筆財富,非要得到手不可。”
沈一笙搖頭:“我知道你不會的,雖然那筆錢很多,很誘惑,但就算得到了,也不過是天上掉下來的橫財而已,送給你,你也不會要的。”
沈一笙知道,葉邢之這個人實際上心高氣傲,他要的是憑着自己的本事,親手在金融市場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賺到那麼多錢,而不是得到那麼一筆根本不屬於他的錢。
不管那塊油田象徵着什麼別的意義,葉邢之都不會要的。他瞧不上。
沈一笙覺得自己可以充分的瞭解葉邢之,知道他這時候的想法一定是這樣的。
葉邢之在她脣上輕吻一下:“既然你這麼相信我,那這塊油田,我一定要得到了,然後還給你。”
“啊?”
沈一笙愣住,她不是在勸葉邢之不要逞強嗎,她還是覺得小心爲上,大不了就不要了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怎麼沒管用呢?反而讓葉邢之更加決定了要參與拍賣。
葉邢之聲音裡充滿了自信:“相信我。”
“……好吧,如果你做出了決定,那我相信你。”
葉邢之讓工作人員把粱爵叫了進來,簡單把事情告訴了粱爵,然後問他:“我手頭現在可以支配的現金有多少?”
粱爵飛快的計算着,五分鐘之後回答:“如果加上不動產的話,五十個億左右。”
葉邢之手頭那些房產,車子,加上他的存款,有這麼多,已經是個很龐大的數字了。
他這時候還有許多投資的財產並沒有辦法變現,都在股市、金融市場裡面,一時半會沒有辦法兌換成錢。
沈一笙舉手:“我這邊有一些,雖然也不怎麼管用。”
“我們至少還差一百個億。”葉邢之對今天的拍賣做出了一個估算。
粱爵說:“能否抵押公司?你手頭有一些可以變賣的,算一算大概還能湊足五十個億。”
“他們只收現錢,不接受任何的變現。”
所以如果葉邢之真的參加了拍賣,粱爵就要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面,把葉邢之手頭的所有的固定資產兌換成錢。
要是傳出去,大概都有人會以爲葉邢之的公司要破產了。
“能找人借嗎?”沈一笙提出來的時候還想,誰能一下子借這麼多錢啊?
葉邢之勾脣笑了:“是個好主意,那就借吧。”
“可是能找誰借啊,誰有這麼多的錢?”
就算是諸如遲時這樣的人,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裡面準備出那麼多的現錢來。
葉邢之神色高深莫測的說:“有的,能找到。”
“嗯?”
“你難道忘了汪先生?”
汪先生作爲金融街巨鱷,最不缺的就是錢。
葉邢之便讓粱爵把手機給了自己,打給汪先生。
汪先生接的很慢,聲音聽起來像是已經睡下了。
“汪先生,很抱歉,這麼晚打擾您。”
“邢之啊,沒事,你說吧。”
汪先生也知道,葉邢之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找他,肯定是有要緊事情的,不然葉邢之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他。
“汪先生,我可能需要向您結一筆錢。”
接着,葉邢之將今天拍賣行的情況簡述給了汪先生。
“哦?那要是真的是密碼,倒是個好機會。”
雖然汪先生資產雄厚,但也明白那筆錢很多,是個極大的誘惑。
“是,但主要還是爲了將東西還給笙笙,沈伯父留下來的遺產,自然應該要回到笙笙的手裡。”
“你小子有心了。”
汪先生很滿意葉邢之的重情重義,直接爽快的問:“你要多少,我現在就讓人準備。”
葉邢之可謂是獅子大開口:“一百億,必須兌換成流動資金。”
“行,一個小時之內,錢就給你準備好。”汪先生答的爽快,當真是半秒鐘都沒有猶豫。
掛了電話,葉邢之對沈一笙點頭:“借到了。”
“天吶……我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外界對於你能夠和汪先生熟識很羨慕了。”
就汪先生這雄厚的資產,那簡直太可怕了。
甩出一百億跟玩一樣,半點猶豫都沒有。
“好了,別擔心,我們今晚,一定會將這份合約拿下來的。”葉邢之眼中充滿了勢在必得,和一種沈一笙看不懂的,奇怪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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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的~
chapter 99 得到手了
這純粹就是一場賭博的拍賣,說不定拍賣行自己的人都無法料到今天會有多少人蔘加,所以在準備的過程裡面,根本都沒有給他們任何人送上單獨的競價拍,誰想參加就參加,不做任何的強制行爲。
實際上沈一笙也覺得,這就是個大風險的事情,沒幾個人能夠真的來敢冒這個險,要是最後的密碼錯了,那可就是幾億的損失,有多少人能咽的下這口氣?
偏偏這家拍賣行背後的人也是手段強大的,要不然也沒有辦法能夠承接那麼多無法在市場上流通的藏品來這裡拍賣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最後白白損失了那麼多錢,也沒人敢來找拍賣行的麻煩。
但現在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參加,沈一笙也不再猶豫了,她知道葉邢之會很好解決這個問題的。
她相信他。
他敢這麼做,一定是有了幾分把握。
準備時間很快就已經結束了,除了今晚在場手拿邀請卡的人外,其他的秘書助理全都離開了,或許大部分都是去準備流動資金。
雖然在座的人金錢實力都很強大,但要能夠保證在一個小時內拿出足夠的流動資金來,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夠輕易而舉的做到,都是要想辦法費些功夫的。
錢這種東西,更多人都原因將其變成固定資產。
沈一笙有些緊張,尤其是看到主持人走上拍賣臺以後,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在那個瞬間靜止了。
“別怕,就算最後輸了,也不過就是近段時間來的投資打了水漂而已,你老公我也不會差那些錢。”葉邢之拍拍沈一笙的手背,想讓她放鬆下來。
沈一笙撇嘴說:“你這樣讓我更害怕了。”
要是最後真的什麼都沒有,而他們又拍了下來,就相當於她讓葉邢之虧了那麼多錢,沈一笙可不覺得自己能夠那麼淡定完全沒有關係。
葉邢之倒是很輕鬆,將她摟在懷裡,手指在她肩膀上輕輕敲擊:“沒事的,乖啊,就讓我一擲千金爲搏美人一笑好了。”
沈一笙圈住他的脖子,黏黏糊糊的在他胸口蹭了蹭:“好吧,那我就笑給你看咯。”
拍賣很快就開始了,主持人用簡單的話重複了之前說過的那些內容,也沒有多餘浪費時間,一聲就讓拍賣正式開始了。
而今晚拍賣的起拍價就是十位數。
每個VIP包房裡都有個專門的按鈴,專門用來加價的。
然後再在按鈴旁邊的機器上輸入自己要加價的金額,接着主持人身後的led屏幕上就會顯現出最新的價格。
鈴聲不斷響起,沈一笙完全瞠目結舌的看着主持人背後那塊屏幕上的數字不停的跳動,短短的時間裡面,那裡的數字已經飆升到了非常可怕的狀態。
沈一笙都快要數不清那些數字到底有多少了,看的她眼花繚亂。
葉邢之輕笑,他到現在還沒有叫過價,也沒有再去按鈴,就等着別人在瘋狂的爭搶。
他問沈一笙:“現在纔剛剛開始。”
現在每一個人加價基本都在千萬數的級別,沈一笙在這個時候,忽然都不覺得錢這種東西很珍貴了。
因爲在這些人的眼裡,金錢根本就是水一樣,想拿多少拿多少,他們一輩子經手的資金,是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觸碰到的金額。
沈一笙搖頭:“真的太瘋狂了。對着一個完全不知道是否真假的東西,竟然都能這麼的狂熱。”
“他們啊,哪個人不是家產萬貫?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着蓬勃的野心,希望要更多。”葉邢之面色冷淡的撐着下巴,目光放在那塊跳動的屏幕上,眉目的棱角彷彿變得更加鋒利起來。
沈一笙始終不明白,人的野心和**爲什麼會那麼可怕,在她看來,只要能夠安穩的過一生就好了。
而那些人如今的資產已經可以讓他們一輩子都享受着榮華富貴,但仍然在永不停止的追求者金錢。
“差不多該到我們出手了。”葉邢之看着價錢如今已經到了四十億,但仍然沒有停止的狀況,參與的那些人每次要拋出那麼多錢,實際上都很小心翼翼,明明知道價格絕對不可能只停留在這個程度,仍然沒有直接大方的出手。
葉邢之懶得浪費時間,修長的手指輕按下旁邊的按鈴,然後輸入自己心裡的數字。
下一秒,屏幕上的數字就直接翻了個倍。
全場一片譁然,基本都統一的將眼神看向了葉邢之所在的這個包廂。
可是這裡的窗戶只是單向的,別人都不可能看到裡面的人是誰,而參與拍賣的人身份,拍賣行也不會透露,這是最基礎的保密行爲。
沈一笙倒吸一口冷氣:“葉總你出手也太闊綽了些吧。”
“有嗎?”葉邢之倒是淡定的不得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沈一笙由衷讚歎:“葉總不愧是大老闆。”
葉邢之被她逗得眉眼含笑,將她抓在懷裡,揉亂了她的頭髮:“反正由着他們一輪輪的加價試探,到最後肯定會到這個水平的,真正想買的人,怕是也都還沒有出手,我乾脆把那些有心無力的人先剔除了。”
真正的遊戲也從現在纔開始,剛纔頂多就是熱身而已。
“那你準備的錢夠嗎?”
“不夠的時候再說,宋昱傾那裡可以拿出和我差不多的部分,應該就差不多了,再多,就不在這些人的接受範圍裡。”
雖然油田的價值遠遠超過這幾百億,但如果要讓他們花上更多的錢,利益的回報率就會變低,對他們來說,還不如去做別的生意,得到更大的利益回報率。
沈一笙差不多明白了這中間的影響因素,便凝神看向大屏幕。
下一個人又會加多少?
價格一下子翻到這個價格,大部分不那麼有信心參與或者沒有足夠實力的,現在也都已經出局了,剩下的纔是葉邢之今晚真正的競爭對手。
於是沈一笙看到屏幕上的數字,接下來便開始以十位數起跳。
從這時候開始,每次加價都是是十億起,葉邢之加了兩回價之後,場上已經只剩下四個VIP包廂的人還在對壘。
分別是7號,15號,36號,40號。
葉邢之是40號。
沈一笙看價格已經快要漲到葉邢之預期的程度了,再次開始緊張起來。
但葉邢之幽深的雙眸裡仍然看不出半點的波動,他四平八穩的叫價,仍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在這種心驚肉跳的時候,他竟然還能這麼的冷靜,沈一笙看着他的眼裡已經充滿了崇拜。
葉邢之瞥向她亮晶晶的黑眸,笑了:“幹嘛呢這樣盯着我看?”
“你好帥啊。”沈一笙都有些移不開自己的目光,覺得這樣子的葉邢之不僅是難得一見,而且還魅力十足。
葉邢之挑着她的下巴:“別分心,快出結果了。”
沈一笙才猛地轉頭看過去。
她的呼吸都停滯了一下,因爲7號的那位競拍者,已經猛地將價格提升到了兩百億。
達到了葉邢之準備好的現款高度。
沈一笙說:“其他人還會競爭嗎?”
“不會了。”葉邢之掃過另外兩個包廂,再次按鈴,然後依舊按照十億的節奏往上加。
真的也如他所說,15和36號的人都已經退出了競拍。
實際上,如果今晚拍賣行給他們準備的時間更多,或者可以讓他們用其他東西抵押變現的話,現在應該還會有人在參加競拍。
但這次的消息來得突然,所有人都不知道今晚還有這麼一出,就算有心,也沒有那個力氣了。
要在一個多小時內準備那麼多的錢,還真的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不過葉邢之道是很開心這種結果,可以少花些錢,總是好的。
他名下,國內幾個一線城市的房產,能夠最快處理的,現在都已經在粱爵的處理下變現了,才能夠換取一兩次加價的金額而已。
所以要在短時間內準備流動資金,確實很不容易。
接下來就是7號那位神秘人士和葉邢之的競爭了,他們都像是篤定了要得到那塊油田,對方接下來也沒有再激進,他們就這麼繼續來回加價,直到葉邢之將價格停留在二百七十億的時候,7號包廂裡的人,才終於放棄了競價。
主持人重複三次以後,落槌定音,油田合同在瑞士銀行的密碼,即將屬於葉邢之。
當然,他現在根本沒有這麼多錢。
所以只能繼續再找人借。
葉邢之先聯繫了遲時,再找了身邊可以借錢的人,來來回回,終於湊得差不多了。
他們對於葉邢之突然之間要借那麼多的錢都很好奇,能夠讓葉邢之願意開口借錢的,自然都是他身邊親近的人,所以都沒有隱瞞,把今晚拍賣會的事情說了一下。
結果對方的反應全都一致,認爲葉邢之不告訴他們讓他們來看看熱鬧,實在太摳門了。
葉邢之失笑,無奈解釋之後,才終於獲得了他們的“諒解”。
總之現在錢是湊夠了,葉邢之和拍賣行走了賬,對方就將密碼透過秘鑰方式發給了他。
沈一笙到這個時候,反而有種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的感覺,因爲現在就是要去確定到底能不能夠真的找到那份油田的時候了,那份關鍵性的合同真的在保險箱裡嗎?
沈一笙無法確定,其他人大概也都沒有辦法確定。
將密碼拿到之後,葉邢之先聯繫上了汪先生,感謝他今晚的幫助。
“既然東西拿到了,就早點去看看東西有沒有存在那裡吧。”
“嗯,您放心,我已經拖那邊的人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剛好兩國也有時差,這個時間點,銀行並沒有下班。
汪先生說:“雖然現在沒有辦法找到幕後兇手,但是如果可以先拿到油田,再從拍賣行那裡想辦法入手,倒也是好消息。”
“您說的是,我已經在想辦法聯繫拍賣行的高層了。總是要問問他們如何得到了這份合約。”
“是,確實該問問。”
葉邢之和汪先生聊了幾句以後,掛掉電話,然後再去吩咐粱爵解決之後的事情。
同樣,找拍賣行高層的事情也要提升日程,如果能夠從拍賣行這裡得到些消息,雖然機會渺茫,但總歸也是些機會。
沈一笙覺得現在的事情應該都是在朝着很好的方向發展了,只不過,如果密碼錯誤的話,還是很讓人心疼那些錢的。
“幾個小時之內就會有結果了,耐心等着吧。”葉邢之仍然看不出任何的着急。
沈一笙已經不只是佩服他了,現在她覺得,就算馬上天塌了,或者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葉邢之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這些遭遇。
而葉邢之在今晚處理了那麼多固定資產,這個消息自然是沒有辦法完全隱瞞的,因爲那些買下了他房產的人,都沒有任何保密的必要,一下子,葉邢之的行爲在某些人看來,就像是要清理資產然後跑路的前奏了。
圈子裡開始猜測起葉邢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爲什麼會那麼急需要一大筆錢,是否是葉家內部出了什麼問題?還是他自己的公司出了什麼問題?
擔心的人有,幸災樂禍的人也有,總之今晚的京城因爲葉邢之的舉動,變得不那麼平靜了,暗潮涌動。
就連宋昱傾都聽說了這個事情,他聯繫上葉邢之,開口就問:“聽說你要破產了?我的那些錢還能按時付給我麼,小心我追到你家裡。”
當然宋昱傾是開玩笑的,他纔不會認爲葉邢之賣一些固定資產就是要面臨經濟危機了,雖然他確實也很好奇葉邢之那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但肯定不會是跟破產有關的、
要是葉邢之都破產了,大概真的就變天了吧?
宋昱傾問完以後,葉邢之淡淡回答:“也就你現在敢直接聯繫我了,其他人也就是在心裡猜忌一下。”
“那葉總是否還要給我發幾朵紅花?”
“紅花就算了,作爲獎勵,可以讓你知道,並不是他們傳的那些原因,我今晚做了些事情,需要現金,所以賣了些房產,但無所謂,明天開始就可以陸續添置新的資產了。”
“所以葉總做什麼去了,花那麼大一筆錢?”
“我花的錢比那些錢更多。”
“嚯。”宋昱傾當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
“不用猜了,和笙笙家的那塊油田有關。”
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京城多得很的人知道曾經沈父因緣巧合下得到的那塊油田,只不過沈家現在肯定是沒有人得到油田的,因爲油田已經荒廢多年了沒有開採,原因就在於油田所有權的合同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沒人知道沈父當年將東西藏在了哪裡。
“喲,那東西居然有消息了?”宋昱傾也來了興趣,“要是真的,你家那位的錢可是不比你少了啊。”
葉邢之哼笑:“說的沒錯。”
“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
“不知道。”葉邢之確實還沒有辦法判斷那份合同是否真的在密碼箱裡面。
“誰提供的密碼?能知道這些東西,爲什麼不乾脆自己得到手了,還要把東西提供出來?”宋昱傾總覺得提供密碼的人是個傻子。
“兩種可能,他得到了也要不起,或者說,是有人在故意放假消息。”
至於放假消息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是騙大家再次想起來曾經的那塊油田,還是有別的什麼意義?
葉邢之沒有和宋昱傾說的更多,但宋昱傾也差不多明白了。
這事兒其實也不是什麼辛密,只是以前沈家弱小,沒有人會替他們出頭,而現在,葉邢之爲了沈一笙,肯定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chapter 100 反饋結果
宋昱傾掛了電話以後,再看着其他人的討論,也覺得沒勁了起來,對着一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在激動什麼,要是葉邢之都破產了,大概這幫二世祖已經變成了落魄少爺吧。
凌小喬也聽說了一點,還是父母問她的,連他們都聽說了一些華信集團的副總今晚在大肆出售手中的固定資產這事兒。
證明事情的影響力確實是有些大的,或者說是葉邢之的影響力,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許多人當成了某種方向標在盯着看。
而現實也確實如此,他投資了什麼,接着就會有人一蜂窩的跟着他去投資。
完全將葉邢之當成了搖錢樹,只要跟着他做,總是會賺錢的。
甚至連網上都出現了某位金融界的大鱷正在拋售房產的消息,一夜之間引得部分人心惶惶。
作爲主角的葉邢之卻是淡定的很,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行爲讓多少人受到了影響,他只是帶着沈一笙回了家,然後耐心等待起最後的結果來。
凌小喬也聯繫了沈一笙,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以後,才放了心。
她打電話的時候,宋昱傾就坐在沙發上,喝着紅酒盯着她看。
凌小喬打完電話,轉身皺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麼看着我。”
宋昱傾那雙鳳眸裡浮現起幾分邪肆的笑:“你人在我面前,我還不能多看幾眼了?”
凌小喬走過去,擠開他坐下:“還不是你老是讓我覺得你在想什麼壞事。”
尤其是她在幫崔淮安合夥氣了蘇羽眉以後,這男人也不知道在吃什麼醋,老是把那件過去的事情翻出來說,讓凌小喬覺得就跟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樣。
宋昱傾雖然來回折騰了凌小喬很久,但是凌小喬到了今天都仍然沒有鬆口。
“對了,有事兒跟你說。”凌小喬被他看的後背發毛,只能找些話說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嗯,你說。”
宋昱傾挺有耐心的等着凌小喬。
“過幾天可能還要幫淮安哥的忙。”
宋昱傾聽到崔淮安的名字,神色一瞬間變得幽深。
“他的事情還不能自己解決了?總是要你幫忙,憑什麼?”
“我又不是淮安哥非讓我幫忙的,我是在幫小什。”
凌小喬覺得自己做的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也不知道宋昱傾這時候爲什麼要“無理取鬧”。
宋昱傾沉下臉說:“總之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和崔淮安離遠一點。”
“你幹嘛啊,淮安哥跟小什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凌小喬戳戳他結實的胸口,“你這個人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宋昱傾差點就脫口而出,讓他看着他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親近,他就沒有辦法大度!
但話到嘴邊,宋昱傾仍然嚥了回去,他只說:“你們幫這些忙根本不管用,問題的癥結不是你們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解決的,你一點都不明白。”
凌小喬說:“我當然明白了,但是現在只能用這種辦法,不然你告訴我,我們要怎麼解決問題。》”
“坦白。”
“這就是根本不可以用的辦法!”
“不用這個辦法,你們解決了一個蘇羽眉,以後還會有第二個蘇羽眉,甚至還可能有無數個蘇羽眉!”
宋昱傾語氣很沉,低吼道。
凌小喬沉默一會兒才說:“那些我管不到,我只是要在現在把該做的事情做到。”
“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你該做的?”
凌小喬有些不耐煩了:“宋昱傾,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大度一點不行嗎,我就是演個戲而已,又不是真的。”
宋昱傾嘴邊挑起一抹冷冷的笑,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用手指着凌小喬的胸口說:“你還是不明白,問題不在於我是不是小心眼,在於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你心裡。”
說完,宋昱傾就上樓了。
凌小喬反覆在腦海裡思考着他的話,逐漸捏緊了拳頭。
她不是不把他放在心裡,只是他們現在的關係,她要怎麼做才行?
凌小喬很無奈的事情在於,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宋昱傾了。
以前那段時間裡面,凌小喬還可以告訴自己,她做的一切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凌小喬發現,她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與宋昱傾相處。
她很明白現在的一切都不正常,可是到底要怎麼做,她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來。
甚至於她還覺得,真正的關鍵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和宋昱傾有關,他纔是那個影響一切的人。
宋昱傾是什麼人啊,他遊戲人間,萬花叢中過,愛上他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他呢,除了那些敷衍的溫柔和深情,他還剩下了什麼?
在他的世界裡面,根本就沒有普通人需要的東西。
誰又能夠確定,他什麼時候就會厭煩了現在的生活?
凌小喬不願意做出這樣的賭注,她要麼就什麼都不要,要麼就要全部,而宋昱傾不可能是那個可以給她全部的人,所以他們的關係就停留在現在這樣最安全。
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凌小喬才慢悠悠的上樓去,她不打算因爲這些事情和宋昱傾冷戰,也覺得沒有必要。
所以她打算先上去求和再說。
開門進去,宋昱傾靠在牀頭,看的是一本全英文的著作。
凌小喬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和他說話,就看到宋昱傾放下書,站起身徑直從她身邊走過,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凌小喬想,不是吧,這人真的這麼小氣啊?
她悶悶的摸出手機開始打遊戲,但剛打了沒幾關就gameover了,乾脆把手機仍在一邊準備躺下睡覺,也懶得再去跟宋昱傾置氣了。
凌小喬剛準備要躺下,宋昱傾就重新推開門進來。
他手裡還端了杯牛奶,雖然表情仍然是冷冷淡淡的,但語氣比起剛纔已經有了變化。
“喝完牛奶再睡。”宋昱傾走近她,把牛奶塞進她的手裡。
“哦……”凌小喬抿抿脣,乖乖的喝完牛奶。
宋昱傾把杯子拿走,再回來,揉揉她的頭髮:“好了,睡覺吧。”
凌小喬看着他關了燈,兩人並肩躺在一起,連心跳的聲音都在互相影響。
到現在,一切真的都沒有改變嗎?
凌小喬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在黑暗裡抿抿脣,不動聲色的翻過身,靠近了宋昱傾。
男人實際上一直睜着眼睛,感覺到她有些依賴的小動作以後,嘴角勾起一點弧度,伸手把她撈進了懷裡。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兩人的身體彼此相貼沒有絲毫的縫隙,是最爲親密的姿勢。
宋昱傾無聲嘆氣,將凌小喬摟的更緊了一些。
雖然他看出來凌小喬的那些抗拒和退縮,可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足夠複雜,現在這樣,也都是一開始就會造成的結果,想要解決這種難題,也只能夠一點點的來了,不能夠着急。
……
沈一笙想要趕緊知道最後的結果,所以遲遲睡不着。
雖然她並不在意那份油田是否真的能夠回到她手裡,可依然希望密碼是真的,那樣葉邢之就不會白白虧損了那麼多錢。
葉邢之見她的樣子,也就難得不催她睡覺了。
等待過程裡,遲時那邊也和葉邢之商量了事情的狀況。
不過他們現在得到的結論和之前都是一樣的,最終還是要看是否真的可以找到那份合約。
沈一笙問葉邢之:“你說,那份合約到底有沒有?”
葉邢之圈着她的腰,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四目相對。
他聲音低沉:“你想聽真話嗎?”
“嗯,真話。”
“真話就是,我覺得那份合約一定是假的,根本沒有。”葉邢之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有着可以洞悉一切的光。
沈一笙嘴脣微張:“啊,那你爲什麼明明知道是假的,還要那麼費勁的參加拍賣?”
雖然葉邢之在拍賣之前說,就算知道可能是假的,也要爲了那一半的可能性去試試,可沈一笙總覺得,葉邢之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他的一切打算應該都是勢在必得的纔對,怎麼會明知道是無法挽回的陷阱,還要跳下去呢?
這中間,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沈一笙勾着他的脖子,貼着他的身子問:“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啊?”
葉邢之笑了:“你說呢?”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笙笙,總之,我不會害你,這份合約,我想應該是有人來故意試探我們的。”
“嗯?”沈一笙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也就是說,有人在懷疑,合約實際上在他們的手裡,所以用這個事情來試探他們?
因此葉邢之纔會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仍然要往下跳?
沈一笙心裡升起了幾分寒意:“所以,想要試探我們的人,就是那個殺害我父親的幕後黑手,對吧?”
葉邢之刮刮她的鼻子:“猜對了。”
“哼,那你不早說,讓我白期待了一場。”
“事實上這也只是我的判斷而已,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只有最後結果出來,我纔敢確定是否是這樣。”
沈一笙說:“但你剛纔說了以後,我已經覺得真相就是你說的那樣了,肯定是你剛纔說的沒錯。”
“真的就這麼相信我,無論我說什麼都相信?”葉邢之看着沈一笙的眼裡,柔情四溢。
沈一笙篤定的電話,沒有半點猶豫:“當然,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你就是我最相信的人了。”
葉邢之笑的滿意:“嗯。”
沈一笙靠着他說:“那個人真的心機好深啊,居然想到用這種辦法來試探我們,可是東西我確實不知道啊,要不是你告訴我,我根本都不知道還有油田這個事情,爸爸根本都沒有告訴過我。”
說到這個,沈一笙也都有些無奈。
沈父的初衷大概也是爲了保護她,但其實他忘了,無論他有沒有告訴她,在他得到那塊油田的時候,就已經給沈一笙帶去了無盡的危險。
但沈一笙也不會怪罪在父親頭上,反正這就是他們註定要經歷的人生,有什麼好後悔的呢。
“我知道,所以他們的試探其實並沒有什麼用,但我們必須得讓那個人相信你確實什麼都不知道,那幾個億,也必須要浪費掉了。”
沈一笙知道了,如果當時葉邢之因爲懷疑不參加那個競拍的話,就會讓背後的兇手認爲他們知道什麼,到時候他們面臨的處境會比現在更加危險,葉邢之也是爲了保護她,才那麼做的。
有些要虧損的錢,必須在那個時候虧損。
沈一笙蹭蹭他的脖子,小聲說:“對不起啊,都是因爲我,給你找了這麼多的麻煩。”
“傻瓜。”葉邢之帶着幾分責備,“你的事情對我而言,從來都不是麻煩,要我說幾次你才知道?”
沈一笙不好意思了:“可是你從一開始就對我那麼好,總是讓我覺得受之有愧。”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葉邢之這麼好的人呢,一直在替她收拾爛攤子,而且甘之如飴。
沈一笙總是忍不住自我懷疑,她憑什麼得到這麼好的葉邢之?
葉邢之親吻着她的嘴脣,舌尖探進她的口腔裡,勾着她一起纏綿。
半晌以後才放開她,撫摸着沈一笙紅彤彤的臉頰說:“你啊,你一直都不知道你對我而言,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沈一笙眼裡水汪汪的一片,帶着幾分迷茫的看着葉邢之。
她因爲剛纔那個激烈的吻而氣喘吁吁,耳根子都泛着紅。
不管兩人親密接觸了多少次,沈一笙每次被葉邢之觸碰,都會青澀的臉紅心跳。
她想,大概是因爲葉邢之對她的誘惑力太大了,纔會讓她那麼不能自已。
葉邢之擁着她說:“寶貝,你相信我就夠了。”
“嗯。我愛你。”沈一笙說完以後,臉頰的色澤更加紅豔。
要不是今晚確實太晚了,葉邢之一定會忍不住翻來覆去把這人吃了又吃的。
現在能夠冷靜下來,他幾乎快要用光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制力。
特別是沈一笙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種含羞帶怯的模樣對葉邢之來說,有多麼的勾人。
只是看一眼,小腹就要蠢蠢欲動了。他在沈一笙之前,清心寡慾,從來都不知道他會是那麼無法控制**的人,在面對着沈一笙的時候,倒是像個毛頭小夥子,總之想要不停的得到她。
但今晚的葉邢之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沒有再對沈一笙做什麼什麼,他只是靜靜的擁抱着她,聽沈一笙說自己的那些心情。
“認識你真好啊,感覺自己的人生從認識了你以後,都變得特別有意義了。”
“葉邢之,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如果你走了,我大概就不是我了吧。”因爲現在的她已經把全部的心都給了葉邢之。
她用自己去做賭注,至於最終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她根本無法預料,但是卻一直抱有希望,因爲葉邢之永遠都在給她最完美的反饋。
她柔軟的音調讓葉邢之的心也隨之軟化的一塌糊塗。
他恨不得把這樣的沈一笙永遠抱在懷裡,一刻都不要放開,就那麼護着她。
沈一笙總覺得語言已經無法傾瀉自己內心的悸動了,她才發現原來愛一個人可以是這樣的情緒,那種濃烈的深情,幾乎要融化成一灘水,把她包裹在其中,流過她的四肢百脈。
兩人蜜裡調油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等到了瑞士那邊的人回饋來結果。
電話是粱爵打過來的,他也沒有廢話,開口就說出打開保險箱後得到的結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