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終於好徹底了。宿在院中,沒有繁文縟節,不涉天下亂世,姜瓊燕的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公子,你何必一定要釣魚呢?”蘭香懨懨的扛着木杆,“這太陽曬死了。”
“這個大傘把我們擋的很嚴實了。”姜瓊燕使勁的瞅着荷塘的動靜,荷葉太大了,根本看不到魚兒的蹤跡。這所謂的傘,就是弄個三維的座標軸,蓋上一層布,搞定,夠大。
“誒誒,別釣了,”蘭香看着遠處的身影,一下來了精神,“國孟姬來了。”
“真的啊?”每次聽到她那沙沙的彷彿有顆粒滾動的聲音,姜瓊燕都覺得莫名的好聽,再加上對自己那叫一個好,真是喜歡死她了。
“在這裡釣魚?”國孟姬抱臂而立,“不如騎馬射箭啊。”
“這會兒太熱了,得等等。”姜瓊燕把眼光往外一瞅,都覺得刺目。
“你以前可不怕曬啊,”國孟姬哼笑一聲,彎腰捻起姜瓊燕細白的胳膊,“說是夏天曬曬,冬天一捂就回來了。”
“這個理兒對,”姜瓊燕滿足的看看自己的肌膚,“白人就是曬不黑的。”
“走了,帶你去校場。”國孟姬拍了一下粗糙的座標軸傘,上面搖搖欲墜,嚇得蘭香瞪大一雙眼睛。
剛被拉出大門,國孟姬一個翻身上了馬,姜瓊燕還沒反應過來,國孟姬驚人的臂力已經把她拉上馬背,聲音豪邁:“抱好了。”
“啊——”姜瓊燕瘋狂的鎖緊國孟姬,屁股屁股,啊,好顛啊。
到了地方,國孟姬一個利落的動作下馬,忍笑接下捂着屁股的小美人兒。
“射吧。”國孟姬麻溜的塞過來一把輕巧的竹弓,“我去騎馬。”
這根本就是拉我來做個伴兒吧……姜瓊燕失神的望着國孟姬馳騁的身影,好看,自己也得會騎馬啊,不然都得靠十一路了。
竹弓的製作看起來很粗糙,姜瓊燕真正拉起弓弦,立馬感受到一股驚人的韌性,雖然自己不懂,但是這個弦絕對是好東西。
第一箭,弓箭力道不足,悠悠的,緩緩的,滿是嘲笑的插進了半路的土裡。唔。
姜瓊燕尷尬的一笑,這個回收問題,自己是不需要去撿回來的吧?哎不管了。姜瓊燕搭箭上弦,這次不管如何,得先到地方啊。
“弓的高度一般與眼睛持平。”悶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姜瓊燕正全身的勁都撲在眼睛和手上,聽到教導立馬就照做了。
“兩肩自然下沈,不要拱起。”
把肩膀往下一壓,脖子沉的不行,感受到身體都在顫抖,姜瓊燕迅速的鬆了手,箭在空中後勁不足,距離箭靶還有一小段距離,再次和土地進行了親密接觸。
姜瓊燕笑意盎然的回頭致謝,一扭頭,立馬愣住了,管夷吾的肅然面孔映入眼簾。剛纔可能是用力太猛,頭腦充血,耳朵也不太好了。
“哈,謝謝管執事的教導。”姜瓊燕矮矮頭,視線開始緊張的搜尋國孟姬。
“以前公子的射術可沒有這麼差。”管夷吾自顧自的取過姜瓊燕手中的弓,捻起一根箭,做出一個標準的動作,“這樣,身法亦當正直,勿縮頸、勿露臂、勿彎腰、勿前探、勿後仰、勿挺胸。”
什麼都不讓,站着不動最符合要求了。姜瓊燕暗暗嘀咕。
“身端體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從容。”管夷吾以身說法,拿弓取箭的動作格外嫺熟而輕巧。
“嗖——”箭飛向箭靶,穩穩的插在箭靶上。
“你來。”管夷吾的目光溫柔的轉向姜瓊燕,語速同往常一般快速而冰冷聽不出情緒,“試試。”
“啊,好。”姜瓊燕不自在的接過弓箭,眼睛靈活的四處亂飄。
“知道你已經傷好痊癒,才邀你來這裡。”管夷吾聲音比之平日更顯溫柔,“你一定也想念這裡了。”
什麼什麼?是管夷吾邀的?國孟姬還是中間人?這什麼混亂關係啊,自己喜歡的類型可不是這款的啊!
姜瓊燕呆滯的拿着弓箭,在管夷吾的指導下,僵硬的挪動每一塊肌肉。
聲音從後面傳來,管夷吾的聲音充滿疑惑:“瓊燕,你自從受傷之後,似乎不太對勁。”
“因爲我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姜瓊燕緊張的應答,語速快的幾乎不過腦子,“我不記得和你有什麼交往!”
指導的動作頓了一下,姜瓊燕自己也呆了一下,這話說的真絕啊。
“沒關係。”管夷吾輕聲應答,聲音輕的彷彿沒有說話。
當練習的動作一過關,管夷吾非常乾脆的罷了手,沒了身邊人的近身指導,姜瓊燕立馬玩的不亦樂乎。
然而正當她興致勃勃,管夷吾的聲音再次傳來:“公子,一起騎馬吧?”
嗯?一起騎馬?
“不不不,”姜瓊燕下意識的回頭拒絕,避開對面的眼神,正正好看到了國孟姬的身影,一心只想回家,“孟姬,這裡這裡。”
國孟姬帶看了一眼管夷吾,疑惑道:“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當然怪了!今天沒被嚇出魂就是了,害怕,之前也沒怎麼和管執事有交往,誰知道跟本體有什麼糾葛啊。
三人臉色都奇奇怪怪,正當此時,塵土揚起。
“籲。”一個俊秀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姜瓊燕看着多日不見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喚出聲:“老師!”
“公子。”召忽溫文爾雅的面容映入眼簾,他在馬背上打量了一下衆人,迅速下馬,衝管夷吾和國孟姬各做了一揖。
國孟姬草草的行了一禮,轉身進了校場。姜瓊燕從來沒見過國孟姬和召忽相遇過,這麼一看,真的是相當不合了。
“什麼時間回來的?”姜瓊燕率先問出口,管夷吾只好把話嚥進喉嚨。
召忽姿態閒雅的笑笑,正待上前,姜瓊燕立馬衝過去,滿臉興奮的摸向馬的脖子,好細軟的毛!
公子的這一衝驚了兩人一跳,他們相視一眼,眸中都染着笑意。
“剛剛到。”召忽神色疲憊又祥和,吐出的每一個字,字正腔圓,說不出的好聽,彷彿被上好的絲綢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