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打破幻想

乞拉朋齊家庭不算富有,但還是爲禾乃一家人精心準備了禮物。錢肯定是不夠用的,就算他平時存了很多錢,武學館還會按時發放,但這些錢分成四等份就會少之又少。

所幸還有羅傑斯和福根,他們在一起住了三年多,感情猶如親兄弟!而兄弟就要在彼此需要幫助的時候傾盡自己擁有的一切。

乞拉朋齊在挑選禮物時,禾乃也在偌大的商業區四處轉。她和乞拉朋齊一樣,已經見過父母。現在買好禮物,晚上去傭兵之家找一趟星則淵,她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後天的晚宴得把他叫上!

禾乃很久沒看到星則淵了,足足四年!不過從紅盾傭兵團的信息表上看,星則淵已經長大了,面孔上的稚氣消失,變得越來越剛毅。他應該會替我高興吧?找到乞拉朋齊這麼好的男人。

禾乃含着笑,一個人在禮品店買禮物。給乞拉朋齊的母親買串項鍊吧?禾乃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上了年紀的中年女人偏愛翡翠和黃金,正如她這個年齡最喜歡刀劍。

禾乃腰間時常掛着佩刀,這是一個劍士的堅持。淅雨的刀鞘朝向店外,呆萌的女孩拉着男孩走了過去。

“吃飽啦,我們回去吧?”

心情轉好的幼幽拉着星則淵蹦蹦噠噠的,她算最好哄的那類女孩,只要星則淵在,就算吃不飽都很開心。

“好的,走吧!”

星則淵看着幼幽,披着衣服的她走在自己身邊,小手拉住自己的衣袖。

突然,星則淵心頭出現一種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的心臟猛然直跳,像有什麼東西被他錯過,現在離去就將後悔。星則淵回頭,幼幽拉着他的衣袖,隨之一停。

幼幽呆呆的看着星則淵轉身,她沒有阻止,因爲她不知道回首能改變什麼。回首本來無事,但在回首那方,卻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即便很久沒有相見,即便時間衝去星則淵臉上的稚幼,但眼前的女孩像星則淵心中開滿櫻花的故鄉,距離數十米也依舊能認出。她提着一個精美的禮品袋,對星則淵吼含眸相笑,像一場正開花的櫻花。花瓣從樹枝飄落,像星則淵的心頭,高興的心枝亂顫。

“禾乃?”

幼幽呆呆的看着三十米遠的女孩,她從信息表上的照片上見過她。她長相俏麗,習慣梳着高馬尾,露出天鵝般的雪白頸脖,顯得精神十足。

當四眸相對,天地忽的黯淡,星則淵看着禾乃,一時間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

他在心中排練過無數次相遇的場景,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商業區偶然遇見。禾乃看着他笑,笑容純潔,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堅強的理由,禾乃是星則淵一路走來力量的源泉,無數次他倒下,眼中都會出現那個在劍道後院練劍的女孩。

在風的彼岸,星則淵躲在走廊拐角,看着櫻花樹下的女孩踏步,她會將一個簡單的斬擊動作重複數百次,風雨無阻!堅毅強大。

“嗨!小星,幼幽!”

禾乃朝他們快步走來,她的髮梢在空氣中飄動,當她看到幼幽拉着星則淵的衣袖時,滿臉笑容的說:

“看來我出現的不是時候,晚上我再去找你。”

一米七的禾乃皮膚白皙,柳眉挺鼻,精緻的瓜子臉帶着一絲微微狡猾的笑。她似乎在對星則淵說:我懂得,女朋友嘛,不打擾你們了。

“我先走啦!”

揮了揮雪白的手掌,禾乃邁着小碎步快速離開。

“喂。”

星則淵對禾乃離去的方向伸出手,想是要挽留住她,但她走的很快,眨眼就鑽進一個小巷。

“禾乃!”

像兒時對諾言的追逐,星則淵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他已經四年沒見到禾乃了,四年來,他一直在想她,想那個將自己帶回家,讓他重新活過來的女孩。好不容易見了面,他還沒顧上和她說一句話,他不忍心讓她走。

抓住他衣袖的幼幽皺起眉,看着星則淵離她越來越遠。

手掌中突然少了點什麼,幼幽的長睫毛顫了顫,手指緊捏在一起,她呆在原地許久,星則淵就這麼輕易的和別人走了,快的讓她沒有反應,段琴教她面對禾乃的方法她還沒用,就失了機會。

撿起落到地上的外套,一滴淚猛地落到手上,這是之前星則淵的淚,還是她的?

幼幽咬住下脣,像迷路的小孩找尋回家的路。當喜歡的男孩沒留下一句話就去追尋另一個女孩,幼幽的眼淚忍不住往下掉。這一刻,她失去了魂,從此心傷,不知能否再好。所有的幻想再次被打破,星則淵還是不屬於她。

“禾乃!”

噙笑的禾乃走在小巷裡,回首看了一眼,真準備走時,星則淵叫住了她。

“你怎麼來了?幼幽呢?”

“我……”

星則淵喘了一口氣,他總是單獨和禾乃在一起時說不出話,像劣質的刀鞘配不上精美的和刀。

“幼幽是我的團員,還不是女友,不想讓你誤會。”

“啊~”

禾乃有些失望。

“你都快二十歲了,怎麼還不找一個啊?我幫你看過,你們團裡不是有四個女生嘛,我感覺你和幼幽挺合適的。”

禾乃和星則淵並肩,後者已經比禾乃高了,兩個人走在一起,雖郎才女貌,但並不算般配。所謂的般配,可能是讓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間的關係。而星則淵和禾乃走在一起,更像是……姐弟。

“因爲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啊?說給我聽聽。”

禾乃像一個知心大姐姐,但在星則淵心中,她是他一直堅持要得到的女孩。

“嗯……”

撓了撓頭,星則淵心跳的很快。

“告訴你哦,我有男友了。”

禾乃說話的語氣很輕,溫柔若櫻花撫面,但星則淵的心臟一瞬間凝固,他抱着一絲僥倖,問禾乃,誰啊?你愛的那個人的名字,是?

“他叫愛德華·羅德奇·乞拉朋齊,名字是不是很長?”

禾乃一提到乞拉朋齊就溫柔的笑,甜蜜的笑容讓星則淵全身麻痹。

“不行!”

星則淵的聲音一下子揚高,他說:

“我今天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星則淵的聲音很大,引得禾乃和路人都很吃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星則淵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禾乃自己的想法,他還準備了很多甜蜜的話,卻都在此刻消失。

星則淵在禾乃送他的本子裡記錄了很多自己的故事和感悟,可現在,近在咫尺的禾乃已經有了要守護她一生的男友。星則淵胸口像憋了一口氣無處疏放,那種感覺就是……就是一種說不上的難受!

四年了,四年!他……

“你可能誤會了,小星,那個是他妹妹,就像我和你一樣。我知道,你這麼緊張是在關心我,對吧?”

星則淵支吾了一聲,似乎是在說嗯。

“他對我特別好,過去四年一直照顧我,我還告訴他了關於你的事,你今天也見到他了?是不是覺得我們挺般配的?小星,你也要找一個愛的人。”

星則淵看着禾乃,她說的話讓星則淵心如刀絞。強烈的情緒波動讓星則淵手臂的森白色光芒有着不穩定的傾向,禾乃一下抓住他的手臂,一股電流擊醒星則淵。

“你怎麼了?”

“我喜歡你。”

他們站在一塊空牆邊,牆上的爬山虎開始冒出綠芽,星則淵大腦發熱,他人爲酒醉,唯他爲情癡。

“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你,我在喬木城的時候對你說過,我說我喜歡你,你說:等我打敗你的時候再說。我一直爲這句話奮鬥,我走上傭兵這條路也是因爲這句話。就在今天早上,我看着你的照片發呆,我在想我戰勝你之後是該帶你回喬木城,還是去其他地方。我幻想着所有關於你的事,可是……”

星則淵說不出話了,他哽咽的樣子讓人心疼。

堂堂排名第八的巨星傭兵團團長此刻捏着拳頭,有氣不知如何釋放,他憋着氣,像要爆炸的黑色**。

禾乃呆在他身前,她面色吃驚,他沒想到星則淵真的會把那句話當真。她左眼眼皮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傷痕,傷痕永遠不會消失。

“小星……”

禾乃一直以爲星則淵明白她的意思,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

“對不起,禾乃。”

那道傷痕狠狠的刺進星則淵心中,那是禾乃爲保護他受的傷。星則淵一瞬間哭了,他說:

“四年來一直陪伴你的都不是我,我……”

這是星則淵第一次體會淚不成聲,他靠着牆,眼前的禾乃不斷模糊。

一直以來,禾乃受傷他都不在,禾乃被罰星則淵也不在。她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只有乞拉朋齊義無返顧的幫她,每次和禾乃有關的事,乞拉朋齊都會衝在最前面,從不退縮,像要爲她擋下一切!

星則淵奢求禾乃的愛,把一切都建立在美好的幻想裡。

腦海中的畫面揮之不去,穿着訓練服的女孩在雨中奔跑,毫不嫌棄的對巷子裡的男孩伸出手,像一個長相俏麗的救世主……一眨眼,九年過去了!

“那個……我先走了。”

星則淵轉身匆匆離去,他抹了兩把淚,從最開始的慢走逐漸加速,最後疾跑起來。

大步流星的星則淵撞到了人,性格溫和的他沒有道歉,反而橫衝直撞的往前跑。不管往哪走,只要先離開就好。

禾乃失神的站在原地,原本美好的一天,現在就這麼破碎。看着星則淵落淚,禾乃鼻頭髮酸,一滴淚從左眼流下,眼淚若刀,從左邊臉頰劃下。

所有的幻想都於此刻被打破,星則淵的淚忍不住往下落。跑了很久,眼淚將視野掩蓋,他停在寬廣的路旁,坐在店鋪前的臺階上。

不知坐了多久,星則淵看着地上的螞蟻匆忙的搬完家,他扭頭看向玻璃裡的自己。

“好狼狽啊。”

星則淵頭髮有些亂,臉上看不出淚痕,但精神不好,像遭遇一場大戰。

星則淵起身,其實他沒有怪禾乃,也沒有理由怪她,但就是難受!

他繞了一圈,慢慢冷靜下來時,才留意到幼幽。她估計已經回去了,頓時,星則淵不知應該怎麼面對她。一股愧疚,一股自責,星則淵慢慢往回走,神色灰暗,失去之前的溫柔。

“啊……”

雙手蓋住面孔,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他從指縫中看太陽,靉靉的雲,就要掩蓋黃昏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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