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如冬寒,如春暖

島上烈日炎炎,椰樹的長葉被烤焦,燃起一小撮火焰,椰樹在其下迅速枯萎,不遠處的大海變成紅色,在日星居留下無力的翻滾。海面揚起浪,和大海分離的浪花很快變成一縷蒸汽,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日星居留對立的海面,沙質的黑暗神秘而空洞,裡面似乎隱藏着一個宇宙,所有東西都能被吞食。

冥角站在島上,看着金烏展翅,以焚燒萬物的姿態迎向黑暗。

“捲起來!”

黑暗中,冷酷的聲音驅使混沌之炁移動,身邊的沙質黒炁開始旋轉,欲要把大海拖進深淵的漩渦。攜着熱浪的金烏和平靜的混沌相撞,後者將其吞食,在連石驚訝的目光下靜如秋水。

窮凌主動出擊,雙翼擺動時身形如電。銳利的眼角瞄準連石,然後從各個角度不斷進攻。

“抓住你了!”

連石雙臂交叉,擋住窮凌一腳後將其緊扣抓住。旋即火焰開始攀沿,順着窮凌左腿而上。

寒冰和火焰僵持,一股白氣在連石和窮凌眼間飄動。

“天狗咒!”

一道咒文從胸口伸展到眼角,一股強大的力量泛起波動,黑色的大狗逐漸膨脹,然後浮現在連石眼前,它張開大嘴,以迅雷之勢將連石和日星居留吞入腹中。

即便有寒冰相隔,窮凌的左腳還是燙傷了,這就是太陽燭照的力量。在連石被困的一瞬間,窮凌找到機會,不顧一切的對準冥角,在島上發動猛烈的攻擊。

咂舌時,冥角已感覺不詳,看來窮凌比他想的要狡猾難纏的多,他在島上的陰影裡隱蔽,卻在窮凌斬出的腳風氣浪下狼狽顯形。

“混沌之炁——一技,猝!”

右腳上的火焰旋轉,和混沌之炁相互摻雜,而後火焰消失,但高溫還在,窮凌轉動身體,猶如鑽頭一樣衝在冥角腹部,後者竭盡全力去擋,身體卻將島嶼劃過一條萬米長的裂痕。

“白天的你不堪一擊!”

冥角喘息,不由吐出一口血。

“窮凌,不管今天你有怎樣的理由,都逃不掉!”

“不!在沒見到我想見的人之前,你們別想抓住我。”

眼角一移,窮凌猛地回首,一記後轉高踢將射向腦後的火焰流星踹開。成片的椰樹倒下,天空中的連石猶如孔雀,射向四周的流星火焰都是她絢麗奪人的尾翎。

流星火焰撞到海邊,揚起數十米的水浪,浪花衝在星則淵身上,但被蒸發成汽。

混沌之炁中的火焰無比滾燙,但窮凌在轉變招式,雙眼中的熾熱逐漸開始平息,猶如失去溫度的灰紅煤炭。但很快,冰冷的氣息開始蔓延全身。

沙質的黑色混沌在空氣中捲動,其中散發出寒氣,令連石不屑的說:

“你準備用你的冰來對抗我的火?”

窮凌不發聲,他可以看出連石是那種性格狂妄的人,自己說的越多,她或許會越拼命。要是短暫的戰鬥,窮凌肯定鬥不過他們,所以他只能拖,拖到夜晚便可。

“窮凌,你太天真了!”

一人墜落,一人向上以長腿迎擊,兩人對碰,猶如冰與火之歌。氣浪猶如半個日星,將他們身體籠罩,其中,連石問他:

“你的混沌之炁能和寒冰融爲一體?”

連石十分自信,窮凌是鬥不過她的。但她好奇,混沌之炁本是傳說,族中歷史已有千萬年,但從未有人把它練成。窮凌雖是罪子,但有兩族血脈,練就的機率比他們大,但他現在所施展的招數,顯然比混沌之炁更玄秘。

“你們不知道的太多了,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兩族雖然有着深厚的歷史,但都只是冥頑不化的種族,你們從未考慮過進步,永遠固步自封!”

連石脾氣不好,暴躁的反駁:

“窮凌,我不是曲阿,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也不是虞淵,沒他那麼冷靜,你惹到我了,你完了!”

連石一腳再踏,令窮凌身體撞碎島嶼。而後身體與地面平行,形成一個“大”字。

“居留——衝炎!”

背後的日星居留射出滾燙的光,當它接觸連石的後背,連石用更強的衝擊將其射出。窮凌砸出的大坑被光束填滿,四周持續轟碎。島嶼在衝炎下不堪一擊,島嶼很快變成粉末,四周的大海冒出氣泡,開始不斷沸騰。

光下的窮凌裹着混沌之炁,衝炎結束後,連石猶如戰神般落到坑中,看到冒着焦煙的窮凌,連石嘴角掀起,但下一刻,一條天狗再次從頭頂咬下。

雙手撐住黑色天狗的嘴,連石喝道:

“同樣的招數對我是沒用的!”

這個女人早已擁有神獸執法者的神聖職位,她雙臂打開,拉扯般撐開天狗的大嘴,令其不能咬合。

偏過頭,連石譏笑,旋即大聲的說:

“如何?”

一滴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長蟲般彎曲下流,看來還是得使用那招,否則根本不是連石的對手。窮凌本來覺得自己的實力有所提升,沒想到在連石面前還是這麼脆弱。

雙臂在後背對疊,在黑色的混沌裡,火焰和寒冰一起翻滾。

冥角有些虛弱,看到窮凌的招式不由呆滯,神獸在人類面前是傳說,而它們也有自己的神話。傳說一切都從混沌中誕生,包括他們兩儀聖獸,而窮凌此時施展的招數,像極了混沌誕兩儀的景象。

沙質的黒炁中重生兩種嶄新的力量,他們令窮凌的雙翼無比絢麗。

“啊——”

只穿着抹胸和站裙的連石將天狗撕開,她右拳開始蓄力,其上的光逐漸變成熱,左掌在前,對準窮凌的身體。

把兩種血脈完全掌握是窮凌過去一年半里學會的第一件事,因此,他可以不分晝夜的使用兩儀聖獸的力量。第二個學會的是運用混沌,從此,他就是日星居留,也是月星隱曜!

“就算你有兩儀和混沌之力,也無法彌補七階和八階的差距!這裡面的距離猶如天溝。”

窮凌的右翼飄出暗紅的火苗,左側落下冰屑和雪花。他開始移動,在天空中快速前進,然後轉動身體,形成一道兩儀鑽頭。連石腳踏虛空,猶如開天闢地的神,轟出沉澱已久的右拳。

“焚燒!”

右拳和窮凌轉動形成的鑽頭對碰,拳上暗紅色的光代表太陽燭照的恐怖溫度。光如大嘴,很快將窮凌的身體吞併,猶如火球一般不斷焚燒。

“這場戰鬥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懸念。”

連石展開金烏的翅膀,飛上天空後雙手在頭頂伸直,然後手掌虛握,抓住火焰的長矛。

“神之一擲!”

雙手落下,長矛刺穿火球,落下一道熾熱的蹤跡。

“之前只是熱身!”

連石一展開攻勢便不會停止,她閃到窮凌身前,一拳令大海呼嘯,蒼穹嗡鳴。

“暗澤!”

混沌之力和其糾纏,沙質的黒炁猶如無數隻手掌牢牢抓住連石的身體。其後的窮凌露出猙獰的面孔,他似在警告,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連石想抽出手臂,卻像普通人陷入沼澤般越陷越深。

“沒用的。”

在一團黒炁中,窮凌的拳頭轟向她的腹部,令其背後的空氣連環爆炸。

咳出一口血,連石慢慢擡頭,笑容格外狂野。

“很好!幸虧你沒留情,否則我會放水。”

連石說完,身體表面爆發出一道劇烈的光波,光波將窮凌的身體炸進海里,在海水揚上天空時,暮色開始降臨。

窮凌計算的時間不錯,他飛到海面,緩緩說:

“最多還有十分鐘天黑,天黑後,你的實力將降低!他也需要時間恢復,這時便是我離開的好機會。”

窮凌嘴角一撇,雖然有些狼狽,但底氣很足。

“你們挑選的時間不對!”

身上受了傷,但今天還是能跑掉。連石心急了,本來冥角說明日再找機會,但一追上窮凌,連石就忍不住出手,她心急出錯,即便如此,也不想承認。

“就算你今天僥倖逃走,我們早晚也能抓住你。”

連石說着繼續進攻,一腳令海水衝上蒼穹,將雲朵打散,她的目光快速移動,在其中尋找遁走的窮凌。

尋找一圈無果,窮凌在悄無聲息間已到連石頭頂,右腿伸直,在空中高速旋轉後徑直踢在連石頭頂。後者身體下沉,落入大海,在整片大海猛地動盪時,連石猶如神話裡落入死河的金烏。

天邊暮色已舊,連石的實力開始降低,順之而漲的是冥角的氣息,他的實力在恢復,傷勢也在好轉。他的目光看向天空,時刻警惕着窮凌,以免被他盯上,現在的後者已成實力恐怖的惡魔,即便是他們都不敢小覷。

太陽落日需要很久的晚霞襯托,而後的一瞬,天地便會徹底失色。

太陽落下時,天上的月亮出奇明亮。

冥角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感覺另一道純粹的太陰幽熒在召喚月星隱曜。天空中,煽動雙翼的窮凌左翼爲月,右翼爲日,猶如雙目,注視菩提天下。

雙目下的窮凌彷彿神靈,這一刻,冥角感覺自己純粹的血脈被碾壓,既心生臣服之意。連石衝出水面,太陽落山的那一剎那,她的實力瞬間下降,這等凡世,對於他們神獸而言多了太多不必要的束縛,在暘谷,他們的實力永遠不會降低!

連石很快被天空中的異象吸引,日月齊顯的景象太過奇異,她出現在冥角身邊,神色略顯慌張。

天空中披下兩種光,一道明媚,一道陰冷,其下的連石身體顫抖,冥角亦同。

“我想到一件很不好的事。”

“我也是!”

在他們震驚時,窮凌位於日月前的雙眸猛地睜開,當日月之精開始涌現,一道雙色閃光位於冥角和連石身前。前者上前,轉身抱住連石,以並不結實的後背接住窮凌一腳。

緊咬牙關的冥角和連石飛出三萬米,於此期間,窮凌的身體已於黑暗中離去。

身體遭受重創,冥角和連石共暈數時,前者先醒,翻身時身體劇痛,他們躺在沙灘上,冥角問:

“連石,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

“喂!”

連石的語氣變得強硬,她沒好氣的喘着大氣,又以虛弱的語氣說:

“別過多關心,我可不想……像燭龍和子幽那樣!”

冥角一愣,然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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