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芷靜的一番話讓蕭厚的內心涌起了翻騰的浪潮。
人往往在崩潰中所說的話就像是酒後吐真言一樣句句發自肺腑。
蕭厚微微失神被討厭的感覺不是沒有感受過只是不知爲何從她嘴裡聽到滋味不一樣。
只是他爲什麼要在意她是否討厭他?
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但他還是忍不住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來。
“有什麼好哭的本王還沒開始欺負你。”他的語氣裡帶着些許的無可奈何。
當心裡埋藏的話歇斯底里喊出來後就像是一個充滿空氣的氣球“嘭”的一聲破了彷彿所有的氣力所有的勇氣都消失了。
然後開始有些後悔了。
她瑟縮了下雙手抱着膝蓋不敢看他也不敢搭話。
看她這樣子蕭厚扶了扶額有些無奈“剛纔對抗本王的勇氣去哪裡了?”
也不等她回答蕭厚伸手便將她抱起轉身朝他的院子走去。
龐芷靜以爲這人會將她扔在這裡卻不想最後——
她放下了心中的恐懼悄悄擡頭看向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精巧的下顎像是連綿雪山的峰巒帶着神秘和魅惑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她立即打住這個念頭再次垂下眼簾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看到她此時的驚慌失措蕭厚微微勾起了脣剛纔不惜動用美人計果然很有用。
“我們去哪?你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她感覺越走四周越靜謐但是地段越華麗她的腦子裡不合時宜浮起一句話越美的東西越有刺不由開始掙扎起來。
蕭厚收緊了手臂語氣頗有些不耐“別亂動不然就把你扔下去。”
收到這威脅就算她再不願也只能安靜。
人前不是個溫和的僞君子怎麼在她面前就暴露了演戲怎麼不演全套!
過了一會她們就進了一個院子樹木蔥榮落英繽紛一眼看去到處都是繁花十分的漂亮好像這個院子時坐落在小花園裡龐芷靜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剛纔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一下子就消減不少。
蕭厚見此眉眼柔和了看來來這裡是對的。
他將她安置在榻上轉身走向了門口不消一會就拿來了一個藥瓶。
龐芷靜正在四下觀賞牆壁上不是掛着畫卷就是古琴真是書香氣濃厚的房間然而沒一會眼前的視線就被遮擋住了她抽了抽嘴角這人剛不是出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手。”他在她面前落座然後目光放在她的手上。
她愣了愣翻開自己手心上面紅通通一片有些地方還冒出了血絲。
原來他是去給她拿藥了。
“我自己來你——”
話還沒說話手腕就已經被他扣住然後被他拉往面前緊接着他擰開了瓶塞開始給她上藥。
“你笨手笨腳的還是本王來吧。”蕭厚語氣中不掩嫌棄。
雖然心裡感激但是聽到他這麼說龐芷靜嘴上不由嘟囔“也不看看是誰害的。”
蕭厚看了她一眼她以爲他又要教訓自己嚥了下口水不料他又低下頭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仔細給她上藥起來。
“長這麼大不是傷腿就是傷手挺有能耐的嘛。”他涼涼地開口道。
龐芷靜抽了抽嘴角還不都是他害的!
不過似乎所有的傷都是他包紮的。
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很有野心很有心機但是同樣有時候也很溫柔。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的他?
“發什麼呆?”一路上她異常的沉默原以爲差不多了卻不想延續到現在習慣了她平日對的鬧騰如今看她鬱鬱寡歡的樣子他覺得有些不適應。
聞言她擡起頭眼底十分的茫然話語也未經過思考便說了出來“蕭厚殺人可以解決問題嗎?”
蕭厚一愣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這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但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每個人生來其實都是平等的高低貴賤之分不過是因爲上位者想要掌控而劃下的界限其實每個人的生命都是那短短數十載我們沒有權利剝奪別人活着的權利也許你會覺得我說這些很傻但是我不贊同用殺戮來解決問題鮮血只會帶來更多的怨恨活着不該只有對權利的執着金錢的欲|念快|感的癡念還有更多的是學會愛自己愛他人。”
龐芷靜低下頭說的時候不敢看他怕會在他眼裡看到嗤笑然後一字一句緩緩道來。
“既然覺得傻那就不要說出來因爲只會讓人覺得你更傻。”
輕嘲的語氣在她耳邊響起她愣着擡起頭當觸到他眼裡的輕蔑她不由感到挫敗果然還是這樣。
“你太天真了就好像在勸山中猛獸放棄食肉去吃草你覺得這可能嗎?”
蕭厚幫她包紮完後收回手然後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能力強的人才能夠活得更長久這就是這個世間的定律。”
龐芷靜深深嘆了一口氣是她妄想改變別人的想法真是天真。
看他轉身就想走她不知怎麼的就想叫住他“哎——”
蕭厚轉身揚眉“還有什麼事?”
“你、你不追究我今日的事情?”她說完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厚輕笑“你都被嚇成這樣子了看來懲罰已經差不多了若是真的給你點顏色看看本王豈不是要失去你這個棋子。”
棋、棋子?
真是傷人。
“不過你既然提起來了那麼本王給你個機會爲什麼要救她?”
她垂下頭回道“她救了我一命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到傷害而且她是個好姑娘。”
蕭厚沒有意外“晚點會有人送你回去。”
說完這話他便踏出了房間。
大步走下了臺階後他才止住了腳步。
感覺自己像是在落荒而逃因爲她方纔的那一番話。
學會愛自己然後愛別人?
真是可笑。
可是不知爲何他的心卻因爲她的這一番話而有了一瞬間的迷茫。
原本他將她抓過來是爲了懲戒她今日的不聽話。
可是在看到她眼底的驚慌恐懼他忽然就下不了手了。
看到她受傷心裡也有了異樣的感覺。
蕭厚啊蕭厚你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