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浩很可能也知道這一點,否則,他不會一在涉及到自身問題的時候,一邊態度誠懇地從客觀方面推卸責任,一邊給咱們畫大餅,這傢伙顯然是想藏在最後,躲避衆人話語的鋒芒。”
“但他知道,卻不講出來,這種行爲就有點兒『微妙』了……”
“我擔心他心術不正,有其他的念頭,所以讓你們要小心他。”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是嗎?”
寧秋水這一席話,給三人再一次打了個預防針,就是不想讓他們成爲王龍浩手裡的『刀』。
他當然知道王龍浩想幹什麼,那傢伙……必然是一個想要找到拼圖碎片的詭客。
正因爲這樣,他纔會對章英下狠手。
從章英前後的性格變化不難看出,她也是一名覺醒了記憶的詭客。
既然是詭客,而且能進入最後三個拼圖碎片的故事裡,至少也是過了第五第六扇門的老油條,而且個人心理素質應該還不錯,不然進來屬於純送。
王龍浩不想看見任何競爭對手跟他搶奪拼圖碎片,所以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先下手爲強!
先把章英處理了,一勞永逸。
三人聽到這兒,一時間既覺得有些玄乎,說不出的荒謬,可卻很難不信。
“所以說,咱們接下來只要不被其他人惡言相向,不對其他人惡言相向……就能活下來,對嗎?”
不管怎樣,找到了活下來的希望,終歸是值得激動的。
尤其是魯豐林,在場的人裡,少有人比他更加懂得生命的珍貴。
雖然他的生命中充斥着絕望,他自己也十分迷茫,但一直都想活下去。
望着前方已經非常近的旅館,寧秋水猶豫了一會,對着身邊的同伴們講道:
“我覺得咱們不能就這麼去見王龍浩……”
江玉芝不解。
“爲什麼?”
“他又不知道咱們發現了……他的事。”
寧秋水晃了晃手裡的頭。
“這東西這麼大一個,不好藏。”
“到時候可能會把火燒到解友蘭的身上,不管怎麼說,她願意冒着風險把信息告訴我們,要麼是本性還算善良,要麼就是章英對她有恩,這種人死了,對團隊是沒有好處的。”
“待會你們先拿着它去我們房間,把它藏衣櫃裡,我和江醫生先去休閒廳!”
曹立雪不明白:
“不會被殺人魔(夜)拿走嗎?”
寧秋水:
“我不確定,但是我想看看,有些事情只有驗證過後纔有答案。”
四人分工明確,進入旅館之後,他們分開,寧秋水轉頭看向江玉芝:
“江醫生……你沒事吧?”
“我看你抖得很厲害。”
江玉芝面無人色,她快速地將雨衣脫下。
“沒事……我只是冷。”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所以纔去學醫……結果沒想到,學醫過後,身體更不好了。”
她露出一抹尷尬的訕笑。
二人進了休閒廳,這裡坐着六個人。
大家都在。
章英一個人坐在了沙發上,低頭拿着一張溼紙巾擦拭着臉上的血漬以及額頭上的傷口,整個人顯得十分平靜。
寧秋水拉着江玉芝坐下,頗爲詫異地對着章英問道:
“章英小姐,你怎麼受傷了?”
章英笑道:
“沒事,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
“哎,怎麼沒看見你們另外兩個隊友?”
寧秋水道:
“他們啊……我們分開走了,心想這樣子的話,可能會搜的更全面一點,不過我已經通知他們了,很快他們就到。”
章英點點頭。
“那你們有搜到什麼嗎?”
寧秋水搖頭。
“沒有。”
“唉……也不知道山莊的雨什麼時候能停。”
衆人四顧無言,氣氛沉重,誰也不想說話。
王龍浩盯着神情如常的章英,內心竟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如今的章英早已經走入了末路,她做出什麼可怕瘋狂的事情,說出怎樣離譜的話都不奇怪,王龍浩甚至可以想象章英瘋狂對他進行人身攻擊,遊說其他人……
但他並不擔心。
因爲他已經收買了章英的同伴解友蘭。
幾個人一臺戲,他們精神正常,邏輯清晰,相比起發瘋的章英,顯然更加安全可信。
章英越發瘋,越是表現得抽象,他就越是看起來可靠。
但偏偏現在的章英……安靜得離譜。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她已經認命了。
但她可能會認命嗎?
王龍浩沉默了片刻,決定激一激章英:
“她之前精神出了問題,一個人跑入了大雨之中,解友蘭被她嚇壞了,打電話給我們,我們這才趕來,在體育館裡面找到了她……還好她沒事,不過可惜的是,侯成採的頭不見了,唉,我們問了好幾次,章英小姐自己也不知道那顆頭被她扔到了什麼地方,我感覺她好像被嚇壞了。”
說着,他語帶自責,痛苦地攪動着手指:
“說起來,這都怪我……這些天,我也想不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現在大家都朝不保夕,我內心愧疚……”
“不過,我跟各位承諾,我王龍浩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讓諸位活下來,哪怕將我自己置於險境,等我們離開山莊,我一定會給各位豐厚的補償!”
他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像是在作出承諾。
隨着他話音落下,左江懷帶頭安慰起了他:
“龍少,你也不要太自責,畢竟這種事,誰又能提前預料呢……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如何活下來……”
“…”
左江懷與君壽相繼安慰了幾句王龍浩,但後者並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因爲原本以爲知道一切真相的章英會忍不住站出來對着他一通叱罵,誰知……章英居然也來安慰他了!
看着章英臉上感激的笑容,王龍浩莫名打了個哆嗦,但他還是以微笑迴應了章英。
沒過多久,魯豐林和曹立雪也到了,大家圍坐在休閒廳內,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就這樣,一直等到了傍晚天黑。
似乎是因爲受到了冷雨的緣故,房間裡的氣溫也變低了,項慈來到了房間門口打開了燈,一瞬間,蒼白的燈光裹挾着無數陰影擠入了房間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留下了痕跡,似乎大家都各懷心事。
等到了這個時候,焦急的已經不僅僅是章英一個人了。
大概在一個鐘頭前,後者就一直用一種十分緊張而且隱晦的目光盯着門口。
章英不是一個蠢蛋,她知道如今的情況,無論跟衆人說些什麼,其他人也未必會信。
就算信了,能威脅到王龍浩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章英做好了決斷,倘若山莊裡的另一隻殺人魔找到了『侯成採』的頭,並且回來找她復仇,那她就趁着衆人不備,直接逃入外面的大雨。
她要在『侯成採』殺死她之前,先一步被另外一隻殺人魔殺掉,這樣的話,她的頭顱便也有可能會被殺人魔拿走,等到殺人魔繼承了她的怨念,王龍浩就會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血債血償!
不過等待了很長時間,直到現在,休閒廳的門口也沒有進來什麼東西的徵兆。
另一個焦急的,自然就是王龍浩。
他心裡也奇怪,侯成採的頭顱被扔到外面那麼長時間,爲什麼還沒有被殺人魔撿走?
難道是因爲扔的太偏僻,沒有找到嗎?
“我去上個廁所……有沒有人要一起的?”
項慈將手裡的紙杯捏成一團,面色有些窘迫。
魯豐林指着休閒廳裡的廁所單間說道:
“廁所不就在那兒嗎,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難道我們還擱那看你拉?”
項慈呼出口氣,嘆道:
“好吧……不過我是去尿尿,如果我一分鐘還沒出來,你們記得開門看看!”
“我可不想死……”
項慈說完之後走入了廁所,『砰』的一聲,帶上了門。
過去了十幾二十秒,裡面始終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衆人的精神都比較緊張,他們很快便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喂,項慈……你有事沒事?”
王龍浩對着廁所問了一句。
廁所裡面遲遲沒有迴應。
在場的人身上,雞皮疙瘩一下子就立起來了!
不是吧……
進去這麼一小會兒,人就沒了?
就在衆人疑惑到底要不要進廁所看一看的時候……廁所突然傳來了沖水聲,而後門開了。
項慈從裡面走了出來。
“怎麼了?”
他見衆人眼神關切,奇怪問道。
王龍浩上下打量着他:
“你剛纔……尿尿?”
“對啊。”
“爲什麼沒聲兒?”
“我蹲着的啊,不然弄得到處都是。”
聽到他的回答,衆人這才放下心。
不過仍有幾人眼神在他身上轉悠,因爲他們發現了另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就是當項慈從廁所裡面出來之後,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