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沒有說話,她用力的縮回自己的手,但是千鶴也握得很緊,不肯鬆開她的手。
“……”
她不斷的用着力,他也是一樣。
兩人彼此抗衡,本就冰涼的發麻的手,這時候早已經沒有了感覺。
“千鶴,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她低聲的說道,聲音中充滿乞求。
這聲音瞬間讓他鬆開了手,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冷風已經灌到了他的手心中,一片冰冷。
他在想要抓住,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阿音……”
千鶴欲言又止,咬着泛白的薄脣。
那些話,明明就在嘴邊,可是就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些挽留、那些討好、那些祈求……
他可以爲她不顧自己的尊嚴,可以爲她做任何的事,甚至連命都交給了她。
但是爲何她就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千鶴,我說過了,我的心裡只有一個人……”剩下的話她沒有再多說,但是該明白的人,都能明白其中所蘊含的意思。
她心裡只有一個人,不會再有旁人。
“……”
她說完以後,便離開了這裡。往回去的路飛着。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可以別丟下我嗎?”他低低的話語聲,在這夜空之中,緩慢地傳向四周。那聲音很微弱,卻帶着絕無僅有的蒼涼,那是一種悲哀。
“不管你去哪裡,能不能都將我帶着……”
他又說了一句,目光中帶着祈求,這時的乞求,他前面那人卻看不見。看到他將尊嚴拋在地上,狠狠踐踏的模樣。
“……好。”
半響,她的聲音終於是傳了過來。
“有你這一聲答應,本王爲你拼儘性命又如何?”
但聲音很低,低得像是隻是一聲輕喃,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他並沒有跟過去,而任由凌音越來越遠。
千鶴轉頭,看向了他背後的明月。
明月當頭,白雪婆娑。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
……
東籬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混亂。
他略有些疲倦的踏出虛空之洞,若不是他死命推脫,不然今晚還回不來。
可是卻沒想到,本應該守在他房門口的侍女,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宮主,宮主不好了!”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有人大呼小叫地朝他奔跑而來。
他定睛一看,既然是子棋。
“發生了什麼?”
見到了她,東籬心中一沉,他連忙問道。
“拂花小姐已經住進來了,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們沒注意,讓夫人就與她碰面了……”
她剩下的話,被東籬打斷。
“阿音現在在哪?”東籬焦急的問道。
“在屋中……”子棋說道。
子棋並未知曉後來的事情,以爲凌音還躲在房間中不肯出來。
而這時候,又聽着老管家外面小跑的進來,口中不斷的喃喃着:“回來了,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東籬連忙將他招過來,就問道:“什麼回來了?”
老管家這纔看到東籬,連忙上前來,激動地說道:“宮主你總算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這十絕宮就再也管不住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好好跟我說清楚?”
東籬心中一驚,加上之前子棋說的事情,結合到了一塊,事情似乎往一個他十分不想的地方發展了過去。
老管家這才平息下來,忙着跟東籬將事情的原本說清楚。
全程東籬沉着一張臉,等到老管家說完了,他才沉聲問道:“拂花來這裡,爲何沒有人跟我說?”
“拂花小姐沒有遞請帖,她是直接來的。”
老管家如實的說道,“老奴也不知道這些事,事出突然,但也不能攔着拂花小姐,讓他在外面凍着,只能讓她進來。而且,而且……”
老管家想到了一些事,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不斷的吞吞吐吐的不斷的說着這兩個字。
“而且什麼?你倒是說啊,這時候你跟我結巴什麼!”
東籬有些生氣地說道。
“而且拂花小姐身邊那叫香兒的侍女,她說,嘖,她說……”
這話在嘴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見東籬的臉色愈來愈黑,便索性都說了出來,“香兒說宮主你過段時間就要迎娶拂花小姐了……”
“……”東籬心中一沉,立馬想到了今天的事情。
今天他在離火族,過得也並不順利。
那些長老藉着商討如何處理大陸上的事情,將他留在那裡,逼迫他娶拂花爲妻。
若不是族長也在場,他真想甩袖離開。
族長似乎也是這樣的想法,希望他做這件事。
但族中現在有誰不知道凌音纔會是他命定的娘子,他怎麼可能還會娶別人。
只是沒想到,他們卻先下手爲強,直接讓拂花住到他的十絕宮來。
族長的女兒,他就是想大火,也不能對他們發火。
畢竟族長對他恩重如山。
族長這麼做,也無非是爲了讓他娶族內的人,而不是娶一個外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族長當然不會願意,自己多年以來,辛苦培養的人,就這麼拱手送給別人。
上古血脈,不容一點玷污。
他當初就已經想到,若是他去族外的人爲妻,勢必會遇到阻攔。
他不是常人,他是準族長,以後必然是要統領大局的人。
在這種事情上面,他自然是身不由己。
他不在跟老管家多廢話,瞭解了大致的情況以後,便飛快地往自己的房間趕去。
希望事情還沒有弄的那麼僵,能讓他有些解釋的機會。
他心中暗自保佑。
……
凌音跳到露臺上,渾身凍得冰冷,已進入到屋中,瞬間被那暖和的熱氣給衝的腦袋混沌。
“阿音,日後若是有什麼想要發泄的,你可以通通發泄在我這裡。”
千鶴隨着她的步子,跟着落在了露臺上。
凌音腦袋混沌的點了點頭,也沒反應過來他說什麼。
她直徑走向牀的方向,凍了這麼久的時間,總覺得頭有些疼,混混沌沌的感覺到有些困。
千鶴看出了她的不正常,眼眸中露出疑惑,見她走路歪歪倒倒的,便連忙走上前去。
就見到,她滿臉燒紅,微微眯着眼睛,露出疲倦的神態。
他連忙伸出手去探她的額頭,手下一片滾燙。
“你別碰我,我睡會兒,我好累。”凌音推拒着他,想去牀上趴一會。
牀就在她的身邊,可是這人卻擋在自己的面前,阻礙自己不能上去。
“你別動,你染了風寒,現在給我安靜點。”說着,他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取出點藥丸。
自從跟了凌音以後,這些藥丸基本上就沒斷過,不是他出了事,就是他身邊的人出了事,反正總是會讓他去救治。
索性他就將所有的藥品都備齊了一遍,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而現在就用上了。
他將藥丸取出來以後,想要塞進凌音的嘴巴中。
可是凌音這時候,混混沌沌的,就跟喝醉了酒一樣。
完全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
千鶴無奈,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然後將手中的丹藥,蓋在她的嘴上。
那藥丸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一股怪味道。
凌音當然不肯吃,就更加的掙扎,可是她現在生病,又沒有多少力氣。
又被千鶴這樣鎖在懷中,根本動不了,只能任由他將藥丸灌到自己的嘴中。
那小藥丸,剛進到嘴巴中,就是的喉嚨滑了下去。
她就是想吐出來,也遲了。
見她將藥丸吞了下去,千鶴纔打算鬆開手,可是這時候,他卻意外的不想分開了。
不,不是意外。
不管是什麼時候,若是能這樣一直抱着,那該有多好?
“好,真是好,竟然在我不在的時候……”
他薄怒聲音,響徹整個屋中。
千鶴扭過頭,就對上了東籬那雙深邃的眼睛。
“哼。”千鶴不想理他,反正藥已經吃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了。鬆開了凌音以後,讓她自己爬到牀上。
“她染了風寒,你不是還有點心,就別再讓她生氣了。”
千鶴冷淡的說道。
“染了風寒?”
東籬連忙走到牀邊,這才發現,那個嬌小的女子,現在已經滿臉通紅,昏昏欲睡的模樣,明顯是已經生病了。
這些人究竟都怎麼做的,讓這麼多人照顧她,竟還讓她變成這樣!
“藥我已經喂她吃過了,之後,讓他好好休息吧。”
千鶴說完,他便從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沒對她做什麼吧?”
東籬將凌音抱進了被子中,心疼給她蓋上被子。
他目露疑惑,目光看向千鶴的背影。
千鶴都是輕笑了一聲,十分的諷刺。停下了腳步轉身過來,目光定定地看着東籬。
“那麼東籬大宮主,我都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了!”
東籬沒說話。
“我要是對她已經做什麼,你還會接納她嗎?”
一直趴在門外偷聽的四侍女全都震驚在原地,老管家也在這裡,他一把年紀,發的消息了驚到,差點背過氣去。
“我要你給我一個答案,你還會接納她嗎?”
千鶴擡高了聲音,變得更加響亮,語氣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