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一聲刺耳的汽笛響起,上午八點半,海列車準時到達了七水之都。
我坐着輪椅從海列車的“專用通道”上駛下來,擡眼望着眼前這個比八年前更加繁華,脫胎換骨的水上都市,聞着熟悉的水氣,嘴角好心情的揚起一絲笑意。
雖然八年前發生的那件悲傷的事情至今還印在我的腦海中,但隨着時間流逝,歲月囤積,我也早已釋然了,畢竟不管是什麼樣的傷痛被留下都有它自己的道理,傷痛幫助人在成長的同時可能會偶爾發刺一下,但那也是在提醒鞭策着自己不可怠惰,從而轉化成不斷向前的動力。
從地下轉戰地上,我找到了八年前和瑪格麗特一起住過的那家旅店,在下面大廳登記完付完款,我拿了房卡就出門了,根據打探消息的人彙報,目前草帽一夥的船似乎還沒有登陸七水之都。
其實我現在很想好好洗個澡,因爲即使是連日在海上趕路,也總覺得自己身上帶着一股腥味,不過在舒爽的泡個澡之前,現下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所以我忍着正在發作的嚴重潔癖,先是置辦了一些生活必需用品,又順手買了幾件衣服,網羅了幾種傷藥,不得不說,這一條街雖然不是七水之都的中心街,但東西的品種樣式非常齊全,還有各地的特色小吃。
我把大大小小的袋子統統掛在輪椅椅背的掛鉤上,才長舒了一口氣,果然逛街什麼的,始終不怎麼適合我,很麻煩不說,又浪費時間,這會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哦!這位迷人的小姐啊!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呢?”街上一家花店的老闆突然衝到了我面前獻媚道,隨後一個長相彪悍的女人從店裡走了出來,像拎塑料袋一樣,直接一把提起老闆的後領子把他甩進花店,接着還憤恨的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走進去,跟着傳出了一陣砸桌子掀椅子的大動靜還有下不爲例的慘叫聲。
“哈哈,小姑娘你可不要介意啊,這不過是這一帶的男人特有打招呼的方式而已,”一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對我笑道,我跟着他尷尬一笑,表示我沒放在心上,轉頭心道,原來過了八年這裡的人們“熱情好客,不拘禮儀”的風俗還是沒有改變啊。
經過這一小小插曲,我繼續前行,把目光鎖在最高的那座塔型建築物上,“那裡就是造船廠嗎,”塔型建築物最頂端的巨型噴泉噴出水柱,那些零散的水流幾乎是流入了整座七水之都的水上渠道之中,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我心裡竟有些緊張了起來,推着輪椅的手也不自覺加快速度。
“請進!電梯是通向造船島的,它將到達造船工廠和Water Seven的中心街,請抓緊進入中央的門,離門關閉還有兩分鐘,”一個女孩身穿紅白制服,站在水門前的階梯上,語調標準,聲音洪亮的對外面喊道,她戴着白手套,手上拿着一支小紅旗來指引方向,大概是類似於□□電梯小姐的職業。
我帶着輪椅坐在一頭箭魚Bull上面,在八年前,七水之都的造船公司還呈現着七足鼎立的局面,而現在這七個島的造船公司被合併,還成爲了獨一無二的Galley La公司,目前這間大型造船公司一直作爲世界政府御用的造船廠,每一艘軍艦都是由這裡出產,這裡個個船塢的造船工匠,不管是從技術還是知名度上,都是世界頂級的。
跟着涌進來的人流,我通過了一扇水門後,也進入到了水門電梯內部,就這麼靜止的待在電梯內部的水面上。
隨後進出的水門關閉,水位突然上升,我們的位置也隨之升高,是利用了升降門和流水的作用力,這種感覺就真的像是在坐電梯一樣,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還是覺得很有趣,況且假以時日,在那個奇蹟男人的帶領下,這座奇蹟城市一定能再度完成一個新的質的飛躍吧。
漸漸,水面上升的速度變慢了許多,在我剛覺得停了下來的時候,面前的另一道水門也緩緩打開,眼睛逐漸適應了刺眼的光線,鋪天蓋地的蔚藍便朝我席捲而來,饒是見過了很多大場面,還是被這場盛大的繁華景象給驚呆了。
蔚藍的天幕,清澈細緻的水上渠道,就像是這座水上都市的脈絡一樣,充滿了生命力,再離近看,那座巨型噴泉便佔滿了我整個視線,淙淙流動的泉水似乎是在一遍遍洗刷着這座水上都市的深厚內蘊,依傍噴泉建立而起來的一座座紅瓦小房鱗次櫛比,中心街上一片煙柳畫橋的琳琅景觀,你根本不用特意去記憶,這座城市就能很自然而又深刻的停駐在你的心裡了。
不過風景什麼的又不會跑了,留在正事之後再慢慢欣賞也不遲,深深看了一眼那份自然,我不在多停留,讓小箭魚領着我朝向那扇巨大的鐵門駛去,鐵門用銀漆齊整的刷出一個大大的“1”字,那裡應該就是一號船塢了。
在路上的時候,我就聽說這裡一號船塢平常的客流量很多,但那麼多的人同時都一動不動的聚集在一號船塢跟前,想來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在圍觀吧。
落在地面上,我摸了摸小箭魚的腦袋,掏出剛纔買的水水肉餵給了它,看到小箭魚一臉幸福搖着腦袋奔走了,我才調轉輪椅朝一號船塢駛去。
“大叔,那個我想請問一下,剛纔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隨便找了一個看上去面目慈善的中年男人,開口詢問道。
中年男人看見我之後,立刻擺出一副驕傲的神情,對我解釋道,“因爲剛纔又有海賊在一號船塢鬧事了,不過最後自然是以船工們的大獲全勝告終了,那些白癡們以後絕對不敢再出現了,”說完他還看着我一臉求共鳴的樣子。
“額,我其實是個航海者,第一次來到這裡,”所以大叔你那麼滿懷欣喜的盯着我,就算盯看出了洞我也跟你共鳴不了的。
沒想到這個中年大叔一聽我是外地人,不失望反倒更來勁了,“那小姑娘你肯定不知道這裡造船工們的神話吧?”我衝他面癱的搖了搖頭,“哈哈,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Galley La公司的船工們可是這裡人民崇拜的偶像,他們身體強悍,手藝精巧,更是Water Seven的驕傲!而且啊……”
“呵呵,我真是打擾了,謝謝您啊!”道完謝我逃也似的驅動輪椅離開那個大叔身邊,是誰說他慈眉善目了來着,估計我要是不逃,就不知道要被他拉着說到哪個黑天去了。
不過……這是哪裡啊?細細感知了一下這附近幾乎沒有人的氣息,眼前只堆積着一些廢棄木材和鋼鐵支架,心道難道我跑到船塢的後面來了?但這麼一來,我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了啊。
都是那個大叔害的我剛纔只顧着逃命,本來想順着路標走的計劃也被打亂了,尤其不知道爲什麼,從一來到這個世界後我的方向感就變得特別差勁,我的身體裡又沒有磁場,完全不存在干擾這麼一說。
“冰山先生真是的,又跑到哪裡去了,一會還有一個會議要開啊,”就在我捉急萬分的時候,身體接收到了一股波動的氣息,接着一個冷淡中又透着無奈的女人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看來我還沒有衰到底,萬幸不用繼續在這裡和木材作伴了,一臉親切無害的轉過輪椅。
“請問一號船塢……”“你有沒有看到……”
“哎??”“啊!!”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金髮女人,她長長的金髮在腦後盤起,臉上畫着淡妝,五官妖嬈,鼻樑上架着一副細邊眼鏡,顯得更加知性嫵媚,我雙手緊扣輪椅扶手,呆呆的盯着她,鼻子一酸,眼眶不自覺就溼潤了起來。
八年了。
“卡里……法?”
她變化了好多。
“你是,卡里法對吧。”
我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隨着手上厚厚的藍本子掉落在地上,卡里法吃驚的捂住嘴,眼中的訝然,不言而喻,“你,你是……”
我說我有那麼讓你驚悚嘛,怎麼說話還結巴了?“嗯,我是,”有些好笑卡里法目前這個癡呆一樣的反應,怎麼時隔八年的相見一點沒有溫馨的氣氛呢,不過更加讓我啞口無言的一幕還在後面。
卡里法叫了一聲就忽然衝了過來,一下跟我湊的特別近,如果不是此時的她頂着一副星星眼,我甚至都應該能看到她眼睛裡面我的倒影,於是那個女人激動的開口說道,“你!你!你真的長的好像我十年前丟了的那隻小貓啊!”一改剛纔的冷麪御姐氣質,卡里法目前熱情洋溢的不可抑止。
納……尼!?
無數只草泥馬在心間歡呼奔騰而過,我嘴角抽搐的看着一臉興奮的卡里法,是了,我怎麼能忘記這貨是重度天然呆的屬性呢,沒錯,她特麼是個天然呆啊!
我雖然在心裡一遍遍的這麼安慰着自己,不過……
不過你特麼能把一個大活人認成一隻貓這天然的也有些太過分了吧!!況且我特麼怎麼不知道你十年前還養過一隻貓呢啊!!
(作者表示空醬的內心,此刻已經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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