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惜字如金江大人
武園。
林晨送走了趙館主。
從趙館主的口中，他算是知道這幾天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天前，司長大人向武政廳舉薦自己爲江南道學員典範，結果被武政廳給按下來了。
次日，洪都府也推薦了一位學員。
在次日，溫州府也推薦了一位學員。
整個江南道，一共有七府，除了衢州府司長支持自己，另外幾府不是沉默就是反對。
“是不是有些氣餒？”
嚴和安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林晨身後。
“晚輩倒不氣餒，有人反對，那就是晚輩還做的不夠。”
林晨莞爾一笑，能夠被評上江南道學員典範，自然是一件好事，但評不上他也不會太失落。
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已經展露出來了自己的潛力和天賦，且武政司大人也說過，特訓將會是武政廳給他們這些學員最後的一次激勵。
江南道學員典範，有好處，但只怕更多的是給自己塑造一個金身。
被評爲江南道學員典範，在江南道任何勢力要對付自己，都得忌憚這一點。
“現在，除了衢州府和徽州府沒有舉薦學員，其他五府都舉薦了學員爭這江南道學員典範。”
江南道學員典範，並不是一個每年都有的。
上一位被評爲典範的，還是十年前之事了。
嚴和安很清楚，這五府有兩府是出來攪局的，真正有資格競爭的除了林晨之外，也就是洪都府的李哲和溫州府的宋月喬。
甚至他還清楚的知道，武政廳按下饒州府這邊對林晨的舉薦，是因爲霍家從中作祟。
不過這些事情，暫時還沒有必要告知林晨。
他將這些事情，書信傳給趙長老，而趙長老的回信只有一句話：在絕對的武道實力和天賦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無用。
“林公子馬上就要特訓了，想來短時間不能再來武園，這幅千錘圖林公子請帶去。”
“嚴前輩，這太貴重了。”
看到嚴和安手上拿着的千錘圖，林晨被震驚到了。
千錘圖絕對算得上是一件武道至寶，尤其是對修橫練功夫的武者來說，真正的價值連城。
“寶物贈英雄，千錘圖放在武園，也只是蒙塵，反倒是林公子帶着才能發揮出千錘圖的價值，不過這千錘圖只是暫借給林公子，等到林公子特訓後，還需要歸還。”
林晨沉吟了一息，鄭重抱拳道：“晚輩謝過前輩借圖之恩。”
嚴和安將千錘圖遞給了林晨，道：“千錘圖乃是特殊材料鍛造的紙張，水火不侵，也極難撕破，林公子隨身攜帶即可。”
“晚輩明白了。”
“武園門口有武政所的人，想來是請林公子的，老夫就不耽誤林公子時間了。”
嚴和安會來林晨院子，是因爲武政所的人來了武園，蘇大人請林晨前往武政所，他是特意來通知林晨的。
林晨道了聲歉，告別嚴和安朝着武園門口走去。
“林公子，記住一句話，武道之路，最終靠的還是自身的實力，一時的下風算不得什麼，來日方長！”
在林晨身影即將消失在迴廊拐角處，嚴和安最終還是沒忍住提點了一句。
霍家作祟，此事林晨日後自會知道。
而霍家既然站在了林晨的對立面，以霍家的手段極有可能還有後手，林晨沒有成長到入品強者之前，不會是霍家的對手。
但林晨並非無人，他身後站着鄱陽武政所，站着武政司，霍家也不敢明目張膽針對林晨，更遑論林晨現在還是武園重點考察對象，只要林晨能夠忍住，霍家奈何不了林晨。
怕就怕，少年氣盛，受不了委屈，最後中了霍家的陰謀。
林晨腳步一頓，嚴前輩這話是意有所指，看來嚴前輩應當是知道一些內情，與那江南道學員典範之爭有關？
“晚輩多謝嚴前輩提點，必將牢記在心。”
……
……
武政所。
林晨趕到的時候，發現除了蘇大人之外，還有另外一位鷹眼男子。
男子雙眸凌厲，在自己踏入大堂那一刻，視線便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給了自己極大的壓力。
又是一位入品強者，且極有可能實力還在蘇大人之上。
八品嗎？
“你可是饒州府鄱陽縣靠河鎮臨湖村籍學員林晨？”
鷹眼男子不等林晨行禮，便是直接開口，厲聲喝問。
“是！”
“爾於大梁歷298年十一月底，初次接觸清風掌，此後於299年三月初清風掌圓滿，可是屬實？”
“屬實。”
“若有謊話，斬立決！”
鷹眼男子最後一句話出口，殺氣騰騰，林晨只感覺自己周身如墜寒窟。
“弟子不曾撒謊。”
一息，兩息，三息……
鷹眼男子身上的氣勢收斂，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蘇大人，此乃本官職責所在，還望蘇大人見諒。”
“下官理解。”
蘇凌川是不是真的理解，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明面上自然不會表示出不滿，不會質疑對方如此詢問，是對武政所的不信任。
“尊太祖皇帝口諭，武政部對有潛力學員栽培之意，江南道武政廳特設天才條制，爾滿足條制，即刻起與本官前往特訓之地。”
即刻？
林晨沒想到對方這麼火速，不給自己收拾行李的時間？
“江大人，是否給下官一些時間，交代林晨一些事情。”
蘇凌川也是皺了下眉，但很快便是舒展開，朝着鷹眼男子開口。
“蘇大人，這是廳長大人訂下的規矩，接到學員即刻出發，不得停留，職責所在，還望蘇大人理解。”
江魁拒絕了，但下一刻繼續道：“職責所在，還望蘇大人理解。”
蘇凌川沒想到對方如此不給面子，他原本沒有什麼要和林晨交代的，該說的早就說過了。
但沒想到趙棋風竟然私下去找林晨，還說出了武政廳按下了老師對林晨的舉薦之事，他怕林晨心中多想，準備寬慰幾句。
“林晨你跟着江大人蔘加特訓，須知此次特訓來之不易，要珍惜此次機會。”
“弟子明白。”
林晨重重點頭，江魁倒也沒有不近人情到不讓蘇凌川和林晨說一句話，等蘇凌川交代了幾句後，便是打斷道：“蘇大人，本官告辭。”
“我送江大人。”
蘇凌川親自將江魁和林晨給送到武政所門口，門口停着兩匹棗紅大馬，江魁上馬，朝着蘇凌川抱拳，而後一揚馬鞭。
林晨見狀也得跟着上馬，同樣朝着蘇凌晨抱拳：“大人，弟子告辭。”
……
……
兩人兩騎，出了城門，一路狂奔。
僅僅半個時辰，竟到了鄱陽湖水域，林晨對於胯下馬匹的速度也是驚歎，這馬怕不是一般馬匹。
湖邊，停有一艘遊船。
江魁依然是沉默寡言，帶着林晨上船之後，這纔開口道：“你且在船艙裡休息，等到了地方，本官自會通知你。”
林晨點頭，走進船艙，才發現這船艙兩邊沒有窗戶，整個就是一間密閉的木屋。
這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前往特訓地的路線？
江魁並沒有入船艙，而是站在了甲板上，遊船行駛，在湖面上竟如離弦弓箭般飛快，但又極其平穩。
很快，遊船便是入了鄱陽湖水霧繚繞區域。
“來者何人？”
“武政廳江魁。”
船艙裡，一直默默坐着的林晨，聽到了艙外的對話，豎耳傾聽。
“江大人請稍等。”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林晨聽着和那位江大人對話的聲音，腦海思索了一下，立刻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正是當初帶自己前往軍營的那位呂大人。
甲板上，江魁皺了下眉，以往他接學員前往特訓地，鄱陽衛這邊是直接放行的，今日爲何要自己等下？
盞茶時間後，林晨又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大人，船上可是鄱陽縣武館學員林晨？”
方大人的聲音。
林晨沒想到方大人也來了。
江魁看着方澤，沉聲道：“方大人，你該知道規矩的。”
“江大人莫要誤會，本官自然是知道規矩，只是前幾日林晨幫我鄱陽衛斬殺了一頭蛇妖，本官將此事上報給了都統大人，都統大人賜下嘉獎，只是本官前腳剛到鄱陽縣，才得知林晨已經被江大人接走了，這才飛鴿通知手下請江大人稍等。”
方澤是隨口胡扯，他根本沒去過鄱陽縣，但他知道江南道武政廳的特訓地，是要經過鄱陽衛管轄地盤的，在必經之路提前讓手下盯着，一旦發現武政廳的人，就立刻通知他。
聽到方澤提到鄱陽衛都統大人，江魁沉默住了，心中更是詫異，這林晨竟然還斬殺過蛇妖？
能被都統所嘉獎，那必然是入品級的蛇妖。
一位開竅武者斬殺入品蛇妖？
“武政廳的規矩本官懂，都統大人嘉獎之物，就勞煩江大人交給林晨。”
方澤將一個包裹丟向船，江魁隔空接過，算是應了下來。
“放行！”
兩側士兵讓開水道，方澤笑着目送船隻離去。
“大人，您爲何要說都統大人給林晨嘉獎，這分明是您給林晨準備的。”呂同智看着駛入雲霧中的遊船，不解問道。
“本官只是個總旗，這位江大人未必放在眼裡，但提上都統大人就不一樣了，武政廳特訓地本官雖然沒去過，但也看過數次武政廳接人經過此地，大部分學員都是待在船艙之中，可也有一兩次，學員能夠站在甲板……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哪怕是在武政廳眼中，這些天才也分三六九等，本官這是告訴這位江大人，林晨也不是沒有根底之人，能夠斬殺蛇妖，且入了都統大人之眼。”
“大人，您對林晨還真是呵護。”
“本官只是想爲軍部培養一位真正的天才武者。”
……
……
甲板上，江魁看着手裡包袱，臉上有着若有所思之色，沉吟片刻後走進了船艙。
“本官連着數日接你們這些學員，有些疲憊，在你之前，已經有七位學員被本官送往特訓地，若是再算上其他幾位同仁，整個江南道這次將有三十位學員入基地。”
林晨聽着這位江大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字，心中有些意外，他還以爲這位江大人惜字如金，看來並非如此。
所以是剛剛方大人的話起作用了？
“聽剛剛那位方大人所言，你斬殺過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