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變通之法
兩刻鐘後。
武政所議事大堂。
七男一女坐在大堂椅子上，相互之間眼神交流，眼中有着疑惑。
他們八人來自於八大武館副館主，相互之間也是熟稔。
舒巡察使這個時候把他們喊來，是有什麼事情？
“人到齊了是吧。”
半響後，屏風後舒素婉現身，徑直坐在主位上，沒有先前在院子裡的輕柔，整個人散發着寒氣。
感受到舒素婉的氣勢，八人心中更疑惑了，這是誰又惹到舒巡察使了？
巡察使雖然地位不如所長和副所長，可掌管着糾察、整風之權，可以說是各大武館最不願意得罪的。
“叫諸位前來，是有一件事情，今年靠河鎮武堂第一位練出精氣的學員，本巡察使聽聞，你們武館不願意給開竅丹名額？”
舒素婉這話一出，現場四人疑惑，四人人恍然大悟。
疑惑的是那四位是不知道林晨是誰，知情的四位副館主，是早就已經得到教習告知了。
只是這招生之事，不歸舒巡察使負責，舒巡察使說這事又是何意？
“舒大人，林晨來過我們清風武館，只是我們武館名額滿了。”清風武館副館主沉吟了片刻，開口解釋。
“我們螳螂武館也一樣。”
……
螳螂武館還有狂風武館和雲隱武館的副館主，先後起身說明情況，另外四家此刻也回想武政所給的所有學員資料，想起了林晨是誰了。
凡是武堂學員在一年內練出精氣的，武堂都會上報給武政所，而後武政所下發給各大武館。
林晨這個名字，他們掃過，但沒有太深的印象，也就是此刻聽到清風武館副館主四人提起，才隱約回想起來是有這麼一位學員。
好像是某個武堂的第一，但家境卻是一般。
另外四家的副館主，回想起了林晨的資料，心裡便是跟明鏡似的，知道清風武館這四家爲何會不收了。
武堂第一位練出精氣的，若是放在以往，哪怕家境一般，也會給一個名額，畢竟代表着一鎮第一，面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但今年情況不一樣，不但一年內練出的學員人數超過了八十位，且所長還定下了武館比斗的規矩，不是隻看前十了，要看前五十的排名給予各大武館資源。
入品之前，學員的財力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潛力。
林晨這家境，只怕連前八十都進不了，更別說前五十了，哪家武館都不想浪費這個名額。
舒素婉對於各大武館的說詞並不意外，淡淡道：“靠河鎮武堂遞交上來的資料記載着，林晨只花費了不到二十兩，就練出了精氣，在武道上的天賦不弱，這樣的學員不能給個開竅丹名額，有些說不過去。”
螳螂武館的副館主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開口道：
“舒大人，那林晨到底花了多少銀兩練出精氣，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若是私下裡偷偷花錢了，也無從驗證，各鎮武堂的規矩本就寬鬆。”
螳螂武館的副館主的話出口，在場其他人臉上都出了認同之色。
武館從來不看學員們花了多少錢練出精氣，就是因爲這玩意沒法證明。
若是武館招收學員，還要看學員修煉出精氣花了多少銀兩，那就給了學員作弊機會。
想要作弊的學員，明面上可以在武堂少花錢，私下裡偷摸服用湯藥或者食用增補氣血的禽肉，武堂也不可能在學員外出之時還派人盯着。
“數月前，我向蘇大人提議，給予武堂弟子銀錢激勵，蘇大人很是認可，且已經給饒州府武政司上報了，而到今天武政所這邊彙總的信息，拿到了銀錢的只有林晨一人。”
舒素婉說的輕描淡寫，但在場八人卻是面露思索之色，他們有些明白爲何舒巡察使爲何會在意林晨了。
舒巡察使和蘇大人可都是剛上任沒多久，武堂學員獎勵的政令，從某種程度上代表着這兩位的政績。
林晨是目前唯一拿到銀兩的，如果林晨沒拿到開竅丹，舒巡察使和蘇大人豈不是都面上無光？
問題出在這裡啊！
大堂衆人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這麼說來，林晨確實是該開竅丹名額，只是我們武館十個名額已經滿了。”
“我們螳螂武館也是滿了，這事屬實有些難辦了。”
各大武館的副館主改變口風了，但現在問題是他們的名額確實都已經給出去了，總不能又出爾反爾，讓得到名額的學員讓出來。
這麼多年來，還沒有過這種情況出現。
“孔師妹，沒記錯的話，貴館應該還有名額。”
一位男子目光看向了現場唯一的女副館主。
“我們靜水武館只招收女弟子，雖然有名額多，可也不能給林晨。”
孔迎蕾攤了攤雙手，靜水武館沒有招男弟子的規矩。
“舒巡察使，諸位同仁，我倒是有一想法。”
詢問孔迎蕾的男子看向衆人，得到舒素婉的許可後道：“這一屆練出精氣的學員超過了八十，但女弟子數量只有八人，有兩個名額空缺出來，孔師妹我說的可對？”
“到今天爲止，是隻有八位女弟子練出了精氣到了武館報名。”孔迎蕾點頭。
“那事情便是好辦了，靜水武館可以給個開竅丹名額給林晨。”
“張師兄，我們靜水武館不招收男弟子的。”孔迎蕾皺眉，靜水武館已經有十幾年未曾招收過男弟子了。
張鬆凡微微一笑：“林晨不算靜水武館的弟子，只是掛名在靜水武館，若只要有其他武館接收林晨即可。”
張鬆凡的話一說出口，現場幾位教習都開始沉吟起來，他們在思考這其中的可行性。
“張師兄，武政司雖然沒這麼規定，可默認的是拿了開竅丹的學員就屬於該武館，此種操作會有買賣開竅丹名額之嫌，武政司那邊……”
話說到一半，孔迎蕾突然停住了。
看了眼坐在上首的舒巡察使，她便是醒悟過來了。
這操作若是他們武館之間進行，有暗中操作買賣開竅丹名額嫌疑。
可舒巡察使同意了，那就變成是爲了鄱陽縣武道學員的利益，而行的變通之法。
武政司即便知道，也不會說什麼。
“只要有武館收下林晨，可以暫掛在我們靜水武館名下。”
孔迎蕾也不廢話了，舒巡察使把他們都召集來，現在有了解決之法，這個面子自然是要給的。
這事情對武館也不是沒好處，畢竟武館多了兩個名額出來，給了林晨一個，還剩下一個名額。
舒巡察使允許武館這麼操作，那剩下一個名額也能以此方式讓出去，只是其他武館還想要這個名額，那就需要拿出利益交換來。
這也是舒巡察使給他們靜水武館的好處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舒巡察使，先前之所以沒收林晨，是因爲武館沒有開竅丹名額了，對於林晨我們螳螂武館還是很看好的，現在有了解決之法，我們武館願意招收林晨。”
“林晨雖然沒來過七星武館，但我們七星武館也可以招林晨。”
“你們七星武館湊什麼熱鬧，林晨是能夠買的起秘藥的嗎？”
“我們七星武館不行，那你們震嶽武館就行了，林晨去了你們震嶽武館，沒錢買藥療傷，怕是得被打死。”
“林晨還是適合我們鐵血武館，別忘了林晨出自臨湖村，當年姜大人可就是臨湖村走出來的。”
“臨湖村走出來的怎麼了，你們鐵血武館這麼看重臨湖村的學員，姜大人之後，也沒見你們武館再招一個臨湖村的學員。”
……
……
七家武館的副館主瞬間爭吵起來，不需要佔用他們武館開竅丹的名額，那林晨就變得吃香起來了。
若是林晨能夠練出名堂，武館是白撿了一位厲害學員，若是練不出名堂，對武館來說也沒有損失。
舒素婉聽着這些教習的爭吵，心裡很清楚這些人爲何會這般表現。
這些人一來是想撿便宜，反正不用付出開竅丹，二來也是給自己一個面子，讓場面不至於那麼冷清。
“舒巡察使，林晨去的第一家武館便是清風武館，想來也是中意我們武館，且其在武堂的教習於永年，也是我們清風武館走出來的，清風武館願意接收林晨，其掛在靜水武館的時日，在武堂的開銷清風武館來負責。”
清風武館的副館主祁河，在沉吟了片刻後，給出了條件。
他看的明白，其他幾家武館開口的時候，舒巡察使神情沒什麼變化，顯然這些武館不是舒巡察使認爲林晨該去的武館。
聯想到林晨第一家來的是清風武館，且其教習於永年也是從清風武館走出來的，顯然舒巡察使心中也是認爲林晨適合清風武館。
既如此，他再不開口，豈不是不給舒巡察使面子。
祁河開口之後，舒素婉臉上露出了笑容：“好，那此事就由清風武館和靜水武館去商議具體操作之法。”
舒素婉一錘定音，清風武館確實是最適合林晨的，至於說林晨原來被清風武館拒絕了，現在又回清風武館，心中是否會彆扭，不在她的考慮中。
學武之人，不一定要胸襟寬闊，但那種心胸狹隘鑽牛角尖之輩，必然是走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