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每一段感情,都是環環相扣,哪裡那麼容易就結束?
還是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想投入別人的懷抱?
不不不,只要想到何月圓不會屬於他,古洛風就要發瘋。
“結束?”古洛風后退一步,神色忽然就平靜下來,“你爸爸臨終交代了什麼?他死了,婚約取消,你們欠古氏的債就算是一筆勾銷了?你就不用委身於我委曲求全?你可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可以嫁給林逸軒?何月圓,你以爲林氏敢娶你嗎?”
越往後說,他的語氣就越堅定,帶着和人談判時高高在上的視覺,每一句都要把人的心挖出來。
他說過,只要他願意,就有一百種一萬種的方法,把她留在身邊。
何月圓的心越來越冷,“你怎麼知道?”
她和林逸軒之間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腦子裡,電光火石般閃過周覓的臉,“周覓是你的人?”
“所以,這是真的?”古洛風步步相逼,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何月圓的話。
他以爲,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沒有什麼能夠撼動。
卻不想,只需要旁人稍稍指引而已?
“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我們是有婚約沒錯,但你真的明白婚姻的含義嗎?我請你不要過度干涉我的隱私!林逸軒的秘書是你的人,告訴你這一切,你接下來是不是會要告訴我你會吞併林氏,等着我去求你?好啊!你去啊!”
不是她沒有自信跟一個在他心裡根深蒂固那麼多年的人相比,而是知道他曾經付出過什麼,知道他揹負過什麼,如今那個人站在他面前時,纔會心疼絕望。
可她等來的不是解釋,而是似是而非的質問。
甚至,林逸軒身邊還有他的眼線。
想要做什麼?
還是從始至終都不曾對她放心過?
何月圓覺得身後空落落的,再沒有可依靠的人。
家不在了,他也不會在了。
“古洛風,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吧。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成爲你的束縛,是你擺在外面供人瞻仰的交易品。”何月圓心顫了顫,想起他爲李曼青所做的事情,心
疼又心酸。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永遠都逃不過債這個字,逃不過先來後到這個規律。
家破人亡,她已經不想再去折騰了。
“放過你?”古洛風咬牙,一字一句像是要把何月圓生吞活剝了,但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和何月圓之間的關係,怎麼會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替代品這回事?
只是此時他沉浸在和何月圓要和他結束所有關係的憤怒裡,這樣的念頭不過是稍縱即逝,不等他捕捉,就已經埋沒在滔天的怒潮裡。
他根本就不能思考,恨不能把眼前讓他無可奈何的女人,親手掐死。
何月圓不想再反駁,閉上眼睛,順着門滑坐下來,雙手交疊,摸到了左手的戒指,很硬很冷,心下一涼,在思維做出反應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更快,已經把戒指摘下,攤在掌心,“這個太貴重,你該送給應該得到它的人。我們,結束吧,”
一天,她看夠了他們之間的甜蜜,既然需要她退出,那就讓她開口吧。
“何月圓,你有心嗎?”古洛風垂着眉眼,居高臨下的看着掌心裡的那一點紅,神色狂亂,半蹲着,攥住何月圓的肩膀,一字一句,落地鏗鏘,“如果你沒有,那就用你的耳朵記住,你是我的,你沒有資格支配我和你已經許好的婚姻。你敢嫁任何一個其他人,我不介意讓你這一輩子,都跟我生在地獄。”
古洛風風一樣的卷出門,何月圓身上的戾氣,也被抽了個乾淨,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勉強扶着牆,撐到了牀上。
樓下門開合的聲音,也不過是剛剛開始。
……
凌晨五點,何月圓被電話吵醒,她本來就睡意很淺,很快接聽。
是樂怡。
“何總,福東那塊地的投資人忽然撤資,仁珂的股票一夜之間跌了五個點,現在還在持續下行,這可是歷史新低。但我查不到認爲的痕跡。這麼大的事,明天一早一見新聞,只怕公司要出事。”
何月圓倏然睜開眼睛,擁着柔軟的羽絨被,抿着脣,半晌才應了一聲。
何強去世,何端陽神秘失蹤,她這個毫無經驗的黃毛丫頭走馬上任,勢必會給仁珂帶來損失。仁珂潛在的矛盾經過不斷的累計
,遲早都是要爆發的。
還是她沒想到,這樣的平靜也只維持了一天罷了。
這麼快的動作,是古洛風嗎?
想要做什麼?
天大亮,何月圓就到了公司。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職業裝,把長髮盤了起來,讓原本柔和的臉部輪廓看起來鮮明苛刻一些,頗有些幹練女強人的風範。
七點鐘,總裁辦的臨時會議室已經人滿爲患,有幾個元老級的人物,沒等人來齊,就拍着桌子跟何月圓討說法,“福東的案子,付家撤資。我們的股票一夜之間跌了五個點,公司所有的損失還要我們來買單。你哥哥和你爸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另一個股東立馬接口道:“大侄女,你纔剛從學校畢業,接受公司這樣的擔子還是太早了些。如果你不能勝任,還是讓董事會選票決定總裁這個位置吧。我們總不能看着我們的錢,被你打水漂。”
何月圓心裡知道,這些人的態度多多少少是受了古氏的影響。昨天在公司的認可,一方面是因爲何端陽的料理,一方面還是看在她是未來古氏的總裁夫人的面上。
可昨晚上,她把這份福利,拒之門外。
古洛風所謂的“等着”,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繼續用仁珂逼她就範!協議,債……
然後呢?
何月圓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覺得很疲憊,看着下面喋喋不休的股東,分外孤獨。她不知道從前空降下來的何端陽坐在這個位置時,是不是也會面對這樣的質疑。
“各位,稍安勿躁!”樂怡及時出面,阻止了下面人的吵鬧,擔憂的看了一眼何月圓,徐徐道:“何總在的時候,大家也是盆鉢滿賺,即便是人走茶涼,大家也要給總裁出一個解決方案的機會,你們在這裡咄咄逼人,對得起何總塞進你們名下的好處麼?”
會議室裡瞬間鴉雀無聲,最先發生的男人倏然起身,冷哼一聲,“三天,就算是給何總的面子也只有三天。否則不僅僅是何總造下的福業,只怕整個仁珂都要跟着你賠進去!”
領頭人一走,下面的人零零散散也就跟着出去了。
三天,她需要找到一家不計成本來拉仁珂一把的投資者,這樣的人,能有幾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