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許石也是個重情義的人,他看得出子軒是心疼洛晴,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一身殺氣,連向來在槍林彈雨中的許石都忍不住一顫,這個男人給人的壓力太大了,彷彿他一進來,整個房間的空氣便降到了零點。
“子軒少爺,人抓到了。姬綠欣,姬魏陽,還有墨幫的少主,都抓到了。”男人低着頭,聲音同樣冰冷。
“給你半個小時,我要知道整件事。”子軒簡單地下了指令。
“是。”男人依然垂着頭,說完,便走了出去,甚至沒有擡頭,看過任何人。
誰都沒有發現,希尼不可自制地往後退了一步,別人不知道他,他卻認識他,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殺神,浮生,那個冷硬絕情的男人,六親不認,冷血無情,曾經親手殺了自己的雙親,幾乎沒有七情六慾的可怕男人。
希尼握緊拳頭,看着子軒,越來越疑惑,這個邱氏總裁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X組織四暗哨現身三個,意大利黑手黨教父也出現,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偌大的墨幫會在一夜間灰飛煙滅,墨少主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送去中東做藥人,墨幫老大不知所蹤,墨幫內亂起,死傷無數。四分五裂的墨幫,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光,其他幫派立刻跳出來分食了墨幫的勢力,曾經風光無限的墨幫轟然倒塌,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最詭異的是,向來很少插手其他幫派的意大利黑手黨,倒是第一個卯足勁將墨幫收爲己有的,幾乎除了一些偏僻的地方,許多墨幫的勢力都歸入了意大利黑手黨的靡下。
還有一件天大的醜聞,則是姬氏千金姬綠欣竟然是墨幫一個堂主的情婦,關於她的無數錄像帶和相片在整個黑市裡流傳,她被送入了夜總會,一個叫做夢醉的夜總會,那裡面去的都是一些有惡趣味的客人,聽說那夜總會的小姐經常被玩死。
姬家原本想插手,尤其是姬綠欣的媽咪姬鴻沫,卻被人威脅,導致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女兒淪落風塵不敢說話,看着女兒日夜被折磨地遍體鱗傷她也只能暗自流淚。
原本,姬魏陽倒是在黑道上有一些勢力,誰料原本作爲他的靠山的吉坤突然和他劃清了界限,而他的那些犯罪證據也被擺在了檯面上,他被警方拘留,走私毒品的罪名大概能讓他坐上十幾二十幾年的牢。
當然這些,都不是子軒的手筆,爵墨在子軒陪着洛晴前往埃塞羅的時候,將這件事情處理了,他不想讓子軒沾染到血腥,更不想他的雙手有任何人的血。
這是他和若楓還有子皓共同商量出來的處理方式,他相信若是讓子軒來處理,恐怕死的就不會是那麼幾個人了,他心底有一個惡魔在蠢蠢欲動,需要有人承擔他的怒氣,尤其彥熙說洛晴的毒癮很難戒,更讓子軒心底的怒意頻臨到了極點。
子軒並不滿意爵墨的處理,不過他如今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洛晴的身上,所以也沒有其他精力,便也只能隨了爵墨。
見子軒沒有異議,爵墨鬆了一口氣。
在子軒的心裡,住着一個魔鬼,被常年囚禁在他的內心,他的自制力極好,幾乎不會讓自己失控,唯一的一次失控是子軒的媽咪蘇雪吟被綁架,差點被撕票,受了很嚴重的傷,子軒及時趕到。
那天晚上,那個碼頭,到處一片濃重的血腥氣,連向來習慣於血腥味的爵墨都有些反胃,子軒猶如惡魔張開黑色的翅膀,那副見誰殺誰的模樣,爵墨希望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這樣的畫面了。
意大利黑手黨總部,幾個男人端坐着,誰都不願意先開口打破沉靜。
“許石,你的機會只有一次。”爵墨的聲音很冷漠,站在他身側的是靖雷,他的表情是一徑的沉穩,彷彿再大的事情都影響不了他。
X組織的人處理完墨幫便消失了,在黑道上盛傳的版本是,許堂主勾結意大利黑手黨吞了墨幫,所以許石的存在瞬間變得尷尬起來,成了墨幫的背叛者。這是給許石的懲罰,雖然他在洛晴的綁架事件裡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但是爵墨依然不會放過他,這是給子軒的交代。
“哼,你已經讓我成了墨幫的背叛者,如今還要讓我來管理墨幫?爵墨先生,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許石的臉色很難看,墨幫出事的時候他被黑手黨的人抓了起來,等墨幫徹底覆滅了才把他放了出來,而他背叛的消息在道上瘋傳。
混黑道的人,最在意的就是名聲,被爵墨這樣一攪和,他幾乎失去了過去十多年混出來的名聲,這比毀了他還要可怕。
“許石,動了你不改動的人,所付出的代價,你已經是那些人裡面最輕的了。”爵墨輕笑,淡然的樣子彷彿他面前站着的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你當年混黑道的時候纔多大,你手裡有什麼?如今,我把整個墨幫送你,怎麼,你沒有信心?”
爵墨是個非常會看人的人,他看得出許石不是池中之物,但是這個人太過自負,他吃了太多苦才走上那個位置,所以他看不慣很多人,看不慣很多事,所以他註定會被人埋沒,被人踩在腳下,因爲他不懂的變通。
不過爵墨恰恰喜歡這樣的人,固執而堅持己見的人,向來是他最喜歡的。不過,在收下許石這個頑石之前,他會磨平他的棱角,讓他落到谷底,再扶持他站起來,這樣的迂迴,纔是讓人死心塌地跟着他最好的方法。
只是不知道許石,是不是能通過他的測試。如今一盤散沙似的墨幫,對許石的誤會頗深,爵墨要教他的第一課便是,在黑道,強者生存依然是最基本的原則。若是許石無法靠着自己存活下來,那麼他爲他爭取到的生機,便是浪費了。
許石抿脣,他向來自負,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很強大了。事實上,在墨幫他雖然常常被刻意打壓,但是隻要是他想得到的東西從沒有失手過,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爵墨的面前,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幼稚園還沒有畢業的人竟然就像挑戰大學生,連以軟擊石的機會都沒有,他握緊拳頭,隱忍地低頭,他向來是個倔強的人,從不輕易示弱,但是這一次他知道,這是他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一直都想得到墨幫,如今的機會,是他夢寐以求的,雖然比他一開始預想的要難了許多,但是機會已經擺在他面前,他從來就不是會膽怯的人。
“好,我接受你的建議。”許石沉吟,接受了爵墨的意見。
“很好,那麼我就拭目以待你的成果了。”爵墨淺笑,看起來就如一個貴公子,溫暖而美好,絲毫感覺不出壓力。
許石微微傾身,和希尼一起準備離去,卻因爲爵墨突然的一句話而停止了腳步,面色劇變。
“許石,不要妄想任何你高攀不起的人。”爵墨的口吻很平淡,彷彿只是在談論天氣一般隨意,只是那言語中的認真,許石聽得很清楚。
“是,我知道。”許石咬着牙回答,然後走了出去,跟在他身旁的希尼皺眉,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但是很少看到許石如此隱忍剋制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靖雷站在一側,蹙眉問道,“許石這樣的人,太危險了。”
言下之意,則是不贊同爵墨將許石收爲己用的念頭。
“許石,是一把利刃,非常鋒利,用得好那便是一把極好的武器,用得不好便會傷人傷己。”爵墨往後一靠,解釋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麼幹淨的人了,混了十多年的黑道居然還有一顆乾淨的心呢,真是難得。”
這纔是爵墨放了許石一馬的原因。
許石,讓他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堅信着情義,堅信着恩情,即使生在渾濁的黑道,依然相信人性的美好,即使滿手的血腥,依然對人性有着信任,這樣的人,衝動,容易失控,但是卻很簡單,只要是他認定的人,就不會背叛。
“可是,那個希尼,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靖雷又說了一句。
爵墨淺笑,留下許石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希尼。這個軍師,纔是他想要收服的人,懂得收斂鋒芒,識時務,懂得看人心,這樣的人物,若是落到他人手裡,日後若是成了對手,絕對是個頭疼的人物。
見爵墨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靖雷便也不再多話。
而門外,靖雨若有所思地看着許石和希尼離開的背影,冷笑,溢出脣邊。
原本打算住在若楓在埃塞羅的居所,但是彥熙覺得住在王宮裡更好一些,畢竟宮裡的設施非常齊全,還有他從前專門弄的一個研究室,而且還有一些御用的醫生護士,怎麼說都比外面要好。
這樣一說,子軒便同意了。他們以彥熙好朋友的身份住進了王宮,王對彥熙向來眷顧,所以對他的朋友也很友善,吩咐了宮人們要以最好的禮儀招待。
彥熙提前讓人給他們安排好了住處,就在彥熙平時住的內殿中,而治療的儀器之類的也已經提前送到了彥熙的內殿,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他一早就知道洛晴所用的冰毒八號,便提前讓若楓給他找來了許多相關的資料,只是資料看得越多,彥熙的臉色越難看,若楓不懂這些,便也不敢打擾他,倒是去把之前凱以安弄來的那個北美研究團隊也弄來了埃塞羅。
“怎麼樣?”晚餐時間,若楓端着一個餐盤走進研究室,放在桌上,看了看彥熙的臉色,他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雖然還沒有痊癒,但是問題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