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菲斯,答應我,只要將老爺帶出來,就……就讓我母親進安德烈家族。”雖然他的母親早就死了,但是他知道母親一生的夢想就是能名正言順地成爲安德烈家族的人。
果然如此。羅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依舊是如此,爲了一個早就故去的人,讓自己落入這般狼狽的境地,他有沒有想過,他這樣一個背叛舊主的人,以後要怎麼辦?只是爲了給母親正名,就要放棄自己的一切,值得麼?
“外面情況怎麼樣了?”羅德不想再跟弗洛討論他的問題,這個孩子太過純良,太容易被人利用,他早就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會被利用地這麼徹底。
“您失蹤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聯盟黨已經開始混亂了。”弗洛想了想,還是把外界的情況告訴了羅德,想想反正他也出不去,告訴他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羅德點點頭,果然如此,把他困在這裡,艾爾格家族勢必會出現混亂,聯盟黨內部也會因此出現大亂,安德烈家族的人正好可以趁勢翻身,或許可以重新掌控勢力,要是運氣好興許還能取代艾爾格家族。
只是,這樣的計策不太像是安德烈家族的人想出來的,羅德沉吟一聲,“有人幫西菲斯?”
弗洛點點頭,“尤金,他和西菲斯聯手。”
“尤金?”羅德蹙眉,他依稀知道這個人,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同安德烈家族的人合作。
羅德閉起雙眼,微微仰頭,弗洛安靜地立在一旁,他知道這是羅德的習慣,每次遇到需要思考的事情都會放空自己,似乎是一種思考問題的方式。
沉默了良久,羅德重新睜開眼,之前的迷霧已然散去,恢復了平時的精明沉穩。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就看一看他的兒孫們要怎麼應對這麼強大的敵人吧?他的孩子們始終太過依賴他的存在,而他也太過保護他們,這一次,就讓他看看他們的能力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吧。
“老爺不擔心麼?”猶豫了一下,弗洛還是問了出來,看着羅德的表情似乎已經放心了。
“還記得我以前教過你的,遇到無法改變的事情,該怎麼做?”羅德看着弗洛,問道。
“接受它。”自然地回答,就像從前無數次回答羅德隨時隨地地提問一樣,佛羅面色一紅,趕緊低下頭,彷彿想到了自己竟然會背叛將自己當做孩子一樣培養的人,不由得心中有些懊惱。
“弗洛,我不怪你,只是爲你難過。你這樣的個性,就算真的回到了安德烈家,又能得到什麼?”羅德搖搖頭,他和弗洛的母親是大學同學,所以在她過世之後便將他從孤兒院中領了回來,這個孩子從小就很乖巧懂事,個性柔軟善良,和其他大家族的孩子們都不同,所以羅德更是特別保護他,希望能讓他保持他純良的個性,卻沒想到自己過度的保護終於還是害了他。
弗洛呼吸一頓,抿緊了脣,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老爺的期望。
“你還是離開這裡吧,以後不要再來了。”羅德看了看弗洛難過的表情,狠下心說道。
弗洛小心地看了看羅德,發現他似乎真的厭惡自己了,忍不住心裡有些難過,握緊了拳頭,轉身離去。
所以,他沒有聽到羅德的嘆息,也不知道羅德只是不想再把他牽扯到這些混亂骯髒的爭鬥中來,那個純良的孩子,不該被人當做棋子利用,至少,他不會。
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羅德失蹤的消息引起了聯盟黨內部的恐慌,費恩盡力周旋,效果卻微乎甚微,佩克斯幫着費恩一起周旋在無數探聽消息的政客之間,疲憊不堪。
這兩個少爺第一次獨當一面,即使做足了準備,依然顯得極爲稚嫩,這時他們才意識到從前對爺爺的存在太過依賴,即使爺爺什麼都不做,也會給他們無限勇氣,他們總是覺得即使他們做錯了也會有人指出,甚至會幫他們收拾殘局,所以他們做事大膽出格,卻意外地有很好的效果。但是現在爺爺不在,他們做事反而縮手縮腳,總覺得有人時時盯着他們,弄得他們自己有些緊張起來。
艾爾格集團也頻頻出現問題,賽奇的兩個叔叔都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對於這樣的事情處理還是較爲不錯的,只是一場交通意外竟然讓他們兩個住進了醫院,生命垂危,這個消息被散播出去之後,引起了軒然大波,賽奇不得不出面闢謠,但是澄清事實總是比謠言傳播來得困難。
此時的艾爾格集團,竟然是從未有過的舉步維艱。
向來懶散的賽奇,也一本正經地坐在辦公室裡處理公事,費恩和佩克斯不是經商的料,所以他也不曾指望他們,但是這一次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竟是從未有過的無力。要做的事情太多,能相信的人太少,尤其是如今這樣的關鍵時刻,他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他擔心萬一着了對方的道,那就是將艾爾格集團推入萬劫不復。
向來財力雄厚的艾爾格集團,竟然會出現資金鍊的斷檔,賽奇急忙地從其他地方抽出資金去填補漏洞,卻發現遠遠不夠,幾乎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卡在了一個巨大的開發項目中,除了停掉這個項目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但是在這個當口,若是停下了這個大項目,必定會引起媒體的關注,到時候對艾爾格家族的影響就會更大,惡性循環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召開了幾次臨時會議,都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除非現在有一筆鉅款出現……突然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想法,他抿緊脣,皺緊眉頭,沉思了許久,終於還是苦笑出聲,拿起了手機離開公司。
這個時候,能幫忙的,果然只有他了。
賽奇要找的人,自然是子軒,他已經找過了所有可以找的人,結果和他預料的一樣,其實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錦上添花的事人人都愛做,雪中送炭的事卻沒什麼人肯做,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去找子軒。
他到醫院的時候,子軒正在給洛晴削蘋果,看到他進去,也只是微微頷首然後繼續低着頭削蘋果,他頓時覺得一陣尷尬,彷彿對方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而他卻還要卑微地哀求他幫忙。向來傲氣的艾爾格二少爺,停在病房門口,進退不是。
“賽奇,怎麼不進來?”倒是洛晴,好奇得看着他,一臉迷惑。
洛晴的話彷彿給他解了圍,賽奇終於還是踏了進去,坐到了病房對面的沙發座上,低着頭不知道怎麼開口?
“子軒,你們有事要談的話,不用管我。”洛晴眨眨眼,彷彿看出賽奇的欲言又止,以爲是因爲自己的關係。
“你有事麼?”子軒將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裡,然後一塊一塊喂洛晴,一邊詢問坐在一旁不說話的賽奇。
“我……是來請你幫忙的。”終於,賽奇還是說出了口,有些忐忑地注視着子軒,卻見他毫無表示地繼續喂洛晴吃蘋果,猛然覺得有些難堪,面上一陣泛紅,站起來轉身欲走。
子軒將盤子放在牀頭櫃上,慢條斯理地爲洛晴擦嘴,一邊說道,“你來找我,代表你已經找過了所有可以找的人,而我,是你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賽奇猛地握緊拳頭,彷彿被人打了一拳一樣,面色難看,這樣被當面揭穿,恐怕還是第一次。
“怎麼,這麼一點點的挫折都受不了,還想負擔起整個艾爾格集團?以你的能力,想要力挽狂瀾,是不可能的。”子軒很直接,甚至是很殘酷地點名了這個事實。
不可否認,賽奇是他們三個兄弟中最聰明的,能力強,卻輸在驕傲自負上,興許是太過一帆風順的關係,讓他沒有辦法忍耐別人的羞辱,也許這是被羅德保護得太好的關係,這個慵懶自負的二少爺,不需要自己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所以纔會養成了他如今傲慢的性格。
“沒錯,你確實是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咬牙承認,賽奇鐵青着臉,儘量剋制自己奪門而出的衝動。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子軒冷哼一聲,斜眼瞄了他一眼,十足的輕慢。
賽奇猛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平復了情緒,才走到子軒的面前,低着頭彎腰鞠躬,“請你幫我。”
“子軒……”洛晴不贊同地搖頭,瞪了一眼子軒,這人畢竟是肖櫻的二哥,她在警告他不要太過火……
接收到老婆的警告,子軒莞爾一笑,在心底嘆息一聲,他的小白兔還真是好說話,他又沒說什麼,她至於這麼護着賽奇麼,雖然他是肖櫻的二哥,好吧,看在肖櫻和爵墨的面子上,子軒決定不跟這個被寵壞的孩子計較了。
“桌上的文件袋,你拿走吧。”子軒指了指桌子上一個藍色的文件袋,然後邀功般地看向洛晴,彷彿要求老婆的獎勵。
賽奇走過去,打開文件袋,不由得心底一震,支票上的數字正是他需要的數字,一分不差,他又看到文件袋下面壓着一張借據,待看清上面的內容之後忍不住在心底暗咒一聲,果然是奸商,利息高得咋舌,不過他還是簽了字,畢竟可以一出手解決他目前的資金問題的,恐怕也只有邱子軒一個人了。
“謝謝。”輕聲道謝,然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子軒誇張的大笑,還有洛晴無語地嘆息,爲什麼她覺得子軒總是喜歡戲弄別人呢,明明早就準備好了,還要折騰一番,何必?
“老婆,你在心裡鄙視我。”子軒不高興地冷哼,湊近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