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頂層,VIP病房。
“我真的沒事了,”
木槿知微弱沙啞的聲音從病房裡傳出來,因爲脖子被鬼捏了幾次,所以她聲帶非常不幸地受傷:“不用住院折騰。”
她從小就不喜歡進入醫院,特別是可以見鬼後,更加不喜歡。
“沒事?”
另一把涼薄的嗓音,說話的時候,他的大手順勢摸上她的額頭:“你自己摸摸,身體還是冷得像塊寒冰,這樣子叫沒事?”
要不是看她正常說話、正常動作,他都要懷疑她是變鬼了。
哪裡有活人的身體溫度這麼低的?摸上去像摸着一塊冰。
“是冷了一點,”木槿知扯扯身上蓋的兩層棉被,“真奇怪啊,這明明是夏天,我都蓋了兩層棉被,爲什麼還感覺很冷呢?”
要不是看其他人還是穿着短袖、短褲,滿頭熱汗的模樣,她都要懷疑霖市一夜之間就進入寒冷的冬季了。
“不是天氣奇怪,”
東方墨黑眸裡閃過一抹擔憂:“而是你奇怪。你身上真的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嗎?”他蹙眉,湊近她第七次問出這個問題:“真的不需要再叫醫生來檢查?”
她脖子上和手腕上的傷口都清洗消毒過了,爲什麼體溫還是那麼低?
“不用啊,”
木槿知摸摸脖子上的紗布,又摸摸手腕的:“我就這兩處地方受傷而已。醫生不是說了嗎?”看他樣子實在擔心,她往他靠近一點,雙手主動攬上他的胳膊,安慰道。
“這體溫低可能是驚嚇過度的,休息一晚上就會沒事了。”
今晚真算是驚嚇過度了,她遇鬼以來還沒試過這麼刺激的。差點就被一隻惡鬼送她去見閻王。
幸好東方墨及時找到她。
想到這裡,木槿知又是一陣的後怕,攬着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想把自己黏上去。
“嗯,”東方墨只能點頭,側頭輕親了一下她額頭,又體貼地幫她把身上的棉被攏了攏:“那你休息一下,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
“這樣啊,”
講真,劫後餘生的感覺很慌、也很棒,她此刻真的不想離開他,但是……
木槿知眼角餘光悄無聲息地往病牀角落瞄了瞄,那裡等待的白影已經站了很長時間;看樣子她要是再不理他,他站到天荒地老也有可能。
頓了頓,她還是鬆開東方墨的手,點頭:“好吧,那你早點回來。”
--
“你手上怎麼會有百年冤鬼的血跡?”
等到東方墨走後,阿旭忙不迭地衝上來,眼裡全是震驚和焦急:“從哪裡來的?!”
他就說奇詭。
一個晚上而已,好端端的一個大廈裡的鬼都發瘋,原來都是受到那點血跡的影響。那百年冤鬼的怨氣是非常霸道的,凡是聞到它氣味的鬼都會被激發出心裡的怨恨,從而想要報復。
而且這種東西也很罕見,要不是他曾經見過一次,記得那種氣味,他也會認不出。
“不知道,”
木槿知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包紮起來的手腕,雖然手腕已經洗得很乾淨,絕對沒有奇怪的血跡了,但只要想到自己手上曾經有過那麼恐怖的東西,她的背脊就忍不住的發涼。
“我也不知道自己手上什麼時候多了那一抹血跡。”
“你好好想清楚,今晚見過什麼人?”
阿旭的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焦急,繞着病牀走來走去:“這種惡毒的東西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一定是不簡單的人。”
而他最擔心的就是那個神秘的人有什麼目的,要是再一次來大廈搗亂……他也沒有信心可以擋得住。
“見過什麼人?”
幾乎是立刻的,木槿知腦裡閃過那個奇怪的清潔阿姨的聲音。
“真的有一個,阿旭……”
她簡明扼要地把今晚的事告訴他:“我覺得是有人要故意害死我的。”
阿旭沒說話,清濁的眼神深深地看她一眼,點點頭:“是,故意的。”
“爲什麼啊?”
木槿知不解了,攤開手掌:“我平時連螞蟻都捨不得踩一下,哪裡會和別人結怨?!”
像她這種孤兒出身,全靠自己打拼的人哪裡敢輕易和別人結怨?生存守則全靠一個“讓”字;而且就算真的有結怨,對方也太狠毒了吧,一次過就想弄死她!
“這個要去查清楚,”
阿旭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簡單一句帶過:“你現階段先把身體休息好吧,有東方涼薄在你身邊,暫時不會有事的。”
“嗯。”
“你現在發冷是因爲體內入侵了鬼的陰氣,”雖然很不願意說出口,但阿旭還是握緊拳頭,繼續說道:“多接觸東方涼薄,他是罕見的純陽體質,能幫你把體內的陰氣驅散掉。”
天知道,他說出這句話後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要他親口說讓喜歡的女人去接觸另一個男人,真他~媽~的難受!
可惜……
阿旭視線黯淡下來,誰叫他是鬼,是註定不能守候她的。
“哦,”木槿知點點頭,突然伸手指着他後面,“對了,阿旭你怎麼把它也帶出來了?你們不是不能走出大廈嗎?”
“我可以在大廈出入自如,自然也可以帶着它出來。”
阿旭回頭一把抓起在地上不安份的小嬰兒:“它媽媽魂飛魄散了,我正在想着怎麼安置它。”
小嬰兒本來呲着嘴巴,神情兇惡的想嚇人的,一聽完阿旭那句話,它眼裡的淚水就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落下來,哭得讓人心酸。
它雖然小,也知道媽媽沒有了。
“不哭。”
木槿知一看它那小小人兒不斷落淚的樣子,一顆心瞬間軟化下來,聯想到自已也沒有媽媽,一股感同身受的哀傷從她心裡涌出來,連忙從牀上跳下來,伸手去抱它:“乖,不哭。”
“你別碰它,”
阿旭連忙避開她伸過來的手:“你現在身上的陰氣都很重了,再碰它的話身體會受不住。”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它?”
木槿知:“能不能別太粗暴?”
她真擔心,這鬼娃子之前跟着它媽媽殺了不少人,真的怕它也要受到懲罰。
那麼小的孩子,它懂什麼?
“還沒想好,”
阿旭看看她,再看一眼手裡的小嬰兒,倏地眼光亮起:“對了,我想到一個辦法。”
“槿知!”
他話還沒說完,倏地病房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然後風一樣的身影猛地將她撲上牀。
“你究竟跑去哪裡了?擔心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