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他們下懸崖的人……
這幾個字清清楚楚進入在場裡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什麼？！”
東方耀南愣了愣，似乎大腦空白了幾秒才能重新思考，“是有人把你們推下去的？”
現場除了他之外，最驚訝的人就是東方旭。
有人把他們推下去的？
東方旭的目光呆滯又緩慢地移動到安月嫦臉上……兩秒。
兩秒後，他突然緊緊閉上眼睛，心裡默唸：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等到他再睜開眼睛，再次看到安月嫦那慌亂又惱羞又心虛的神情，知道是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再多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
原來他是被推下去的……
“我一直不回來找你，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葉艾把話說開後，就沒打算再回頭，反正最好最壞的生活她都嘗試過，還有能比她這二十多年的流浪生活更艱難的事嗎？
“你是在出事後的第二天就把安月嫦接過門了吧。”
這句話其實是葉艾猜的，可當她說完後看到東方耀南羞愧的臉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是因爲月嫦說要衝喜……”
“行了，”葉艾擡起手阻止他的解釋:“你當初因爲什麼原因我也不想再去追究，畢竟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執着追究也沒有用。”
一個女人，當她真的是徹徹底底對那個男人死心了，是真的會連半個字多餘的解釋也不想聽。
東方耀南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當年，我本來可以拉起阿墨和小旭的，”
回想起掉落懸崖那驚心動魄的一刻，葉艾雙手捂住自己的心臟，神情放遠，彷彿又回到那個時刻，“他們兄弟不小心滾下懸崖邊的時候，我剛好趕到，千鈞一髮的時候在崖邊拉住了他們。”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望了一眼靜靜待在她身邊的黑豹，目光裡帶着些許的歉意。
“阿墨在右邊，小旭在左邊，我是左撇子，很自然的就先把小旭先拉上來。但是……”
她帶着歉意的神情一轉，手指也跟着握成了拳頭，憤怒的目光緊緊盯着安月嫦，後者的臉色也跟着灰白:“在我快要拉起小旭的時候，安月嫦趕到，我哭着求她幫忙，快點把孩子拉起來，她居然、居然……”
或許是太激動，葉艾喘着氣連續說了兩個居然，直到身邊的木槿知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部安撫了幾下，才又繼續說下去:“她居然走上來，一言不發的就把我和小旭推了下去!在最危急的關頭，我拼盡全身的力氣才保住阿墨。對不起，”葉艾說着，突然又輕聲抽泣起來，神情裡帶着幾分歉意，“小旭，對不起。”
當時的情況太危急，她只能保住一個孩子，便下意識的先保住自已的兒子，卻讓一個只有五歲大的孩子摔了下去。
這個也是折磨了她這麼多年的心病，她流浪在外沒有回來，也是覺得對不起小旭。
“葉阿姨……”
木槿知眼眶微微泛紅，視線不由得望向站在最後面的東方旭。
東方旭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鬼影蒼白地接近透明，若隱若現的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她知道，阿旭是承受不住這個沉重的打擊。
自己一心維護的媽媽，居然是當年害死他的兇手。
換了誰，精神都會接近崩潰吧。
木槿知不由得朝他的方向走了兩步，阿旭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她也不想看到他特別難受;倏地小腿撞上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是黑豹擋了她的路。
木槿知:“……”
黑豹無聲地睨她，眼裡意思明確:不準過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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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都是真的?”
葉艾迴憶完，把當時的場景清晰說出來，東方耀南身形猛地震顫了幾下，連聲音也變了，“是月嫦把你們推下去的!?!”
“還是不相信嗎?呵，”
葉艾撩起自己垂落在頰邊，一直掩住她的右臉的頭髮，露出臉上那道猙獰的長長疤痕:“看我被毀容的臉，就是當年留下來的。”
東方耀南看到那道疤痕，看到那張不再是記憶中的臉，不由得重重倒抽一口冷氣。
那道猙獰的疤痕，把她原本柔美溫婉的樣貌硬生生變了樣，再加上她這些年流浪在外面的飽受飢寒、風餐露宿，才五十左右的人已經有了六十多歲的老婦模樣，和一直養尊處優、天天用保養品的安月嫦完全就是兩個樣。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一個垂垂已老的婆婆。
“你不認得我了，對不?”
即使已經對他再沒有任何感情，可看到他露出的那個陌生表情，葉艾還是不由自主的難過了一下，畢竟兩人做過夫妻，當年也是的確有感情的。
“耀南，看我這樣子，你覺得我還需要說謊騙你們嗎?”
她也有自知之明，變成這個醜樣子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回來，如果不是安月嫦欺人太甚，一直把壞主意動在阿墨身上，她也不會站出來揭發安月嫦的真面目。
“我、你……”
東方耀南口啞啞的，彷彿此刻已經完全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他還能說什麼?他還有臉說什麼?
結髮妻子在外面受苦了十幾年，而他卻一直擁着仇人享受。
一股酸澀又悔恨的難過從腳底衝上來，比當臉讓人打幾巴掌還要難受的羞愧，東方耀南眼睛溼潤，情不自禁地朝葉艾走過去。
“你毀容了?”
他才動了一下腳步，突然，身邊的安月嫦聲音哆嗦中還有驚喜，她望着前面那張似人非鬼的臉，再摸摸自已臉上滑滑的皮膚，
“葉艾，你毀容了?太好了!”
驚喜之下，安月嫦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這麼難看，耀南一定不會喜歡你的!”
所以，耀南應該就是她的，應該還是喜歡擁有美貌的她!
葉艾苦澀的笑了笑:“沒錯，我毀容了，耀南不會喜歡我的。”
就算喜歡，她也不會再對他有感情。
“太好……”
安月嫦還沒說完，突然旁邊的東方耀南轉過身，重重一巴掌打落去。
“啪!”
“賤婦!你還有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