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是雜亂叢生的灌木叢擋住他的路。
冷邢腳步擡起來的腳步頓在半空,皺眉不知道往哪裡放下。
踩着草過去是沒關係的,反正他也是粗人一個,關鍵是這灌木叢上還有很多尖刺,要是踩着走過去那他的雙腳也差不多可以報廢了。
“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
冷邢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的那些尖刺:“路呢?”
他剛纔明明看見還有路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這也太不科學了吧。
“障眼法。”
東方燕手上多了一張黃色的符紙,嘴裡唸了幾句,頓時困着他們的灌木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看得冷邢忍不住嘖嘖稱奇。
作爲一個正常人來說,他是真的沒有見過這麼不正常的東西。
“冷邢,”
東方燕突然開口,“你去拔下左邊的那些旗幟。”
“旗幟?”
冷邢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到左邊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上按順序地插着幾面土黃色的三角旗。
土黃色的旗子隱藏在夜色中,要不是老爺子提醒,他根本沒有注意到。
“那是什麼?”
冷邢邊走邊回頭問:“老爺子,我曾經聽老大提起過一次,說您老人家是世外高人,想不到今晚見識了,您是高得離譜啊!”
會收鬼、會招魂,還會破陣法……感覺他和老大都是大神般的傳在了。
“那是招鬼旗,”
東方燕對冷邢的稱讚很受落,笑眯眯地解釋道:“我那個老朋友想招來小鬼去阻止阿墨回魂。”
“靠!”
冷邢一聽,又暴脾氣上來,腳步也跟着加快:“居然還想在我面前陷害老大!不想活了!”
隨着他接近招鬼旗,周圍頓時多了一陣陣迴旋的陰風圍在冷邢身邊。
冷邢雙手不在乎地揮趕幾下,彷彿他沒有感覺到那異常的陰涼,還以爲是深夜起風了。
“老狐狸,”
上官苒看他輕易就把自已佈下的陣法破掉,氣得不輕:“你還真夠奸詐,帶着一個煞氣重的人來。”
上次他已經見過冷邢,知道那男人身上的煞氣是萬中無一,一般鬼怪根本不敢輕易近身。
東方燕帶着他來,怪不得可以輕鬆就可以破掉自已佈下的陣法。
“兵不厭詐,”
東方燕右手成劍,“上官苒,你如果及時回頭,我可以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不爲難你,但如果你繼續傷害我家人,就別怪我絕情了。”
“我呸!”
上官苒用力對着他吐了一口:“你以爲自已很善良?看看這是什麼!”
他神情猙獰又激動地扔掉帽子,指着自己左臉上露出來的白滲滲骨頭,沒有夜色,在只有零星幾點的鬼火映襯下,上官苒的樣子看起來比鬼還要恐怖好幾倍。
“還記得我是因爲什麼事纔會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嗎?”
上官苒咧開嘴,臉上的骨頭也跟着聳動,視線怨恨地剜着東方墨:“是因爲你!要不是你當年絕情,不去救巧巧,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聽着他的句句指控,對上他怨恨的視線,東方燕突然深深嘆一口氣,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幾分。
“你以爲我不想救巧巧嗎?她那時候已經沒了魂,根本救不回來。”
巧巧,就是他們的師妹,是上官苒喜歡了一輩子的女人。
“放屁!你明明有七星還魂燈!爲什麼就是不肯拿出來用?”
“還魂燈只認東方家的後人,外人執意要用,會惹上不敢想象的災禍。”
都說靈物認主,他們東方家世代相傳的還魂燈更加是上古靈物,從來只認東方家的後人,外人即使要強行使用,也會招來災禍。
東方燕頓了頓,望向他的左臉,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上官苒:“你當初執意要下陰間把巧巧的魂魄帶回來,纔會害得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你別在這裡裝好人了,”
上官苒拿出懷裡的法器,在死寂的空氣中鐺鐺地敲動起來;“當年你不肯救回巧巧,今日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孫子回魂的!積壓了這麼多年,我今晚就要爲巧巧報仇!”
他那個是……
東方燕定睛一看,淡定從容的臉上現出點驚訝的神色。
上官苒怎麼會有那個東西!?
“桀桀,別以爲你帶着煞氣重的人來我就沒有辦法,”他笑得陰森恐怖:“再重的煞氣,也躲不過陰煞!”
隨着他的話音剛落,剛剛圍在冷邢身邊盤旋的陰風頓時化出陣陣的黑霧,然後一雙看得見的慘白雙手在黑霧中伸出來,精準地往冷邢門面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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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什麼?”
另一邊在守着還魂燈的易沛然和安小雅兩人,“沛然,你不覺得這周圍太靜了嗎?”
房間裡除了他們彼此的輕微呼吸聲外,再沒有聽到任何一點聲音;一開始安小雅覺得還好,畢竟要看守還魂燈,不能讓它滅掉。
但人的心理有時就是那麼奇怪,當長時間只對着單一的事物,四周又寂靜的可怕的時候,腦海裡就會忍不住生出各種想象。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嗯,是有點靜。”
顯然易沛然的感覺和她的一樣,“小雅,爺爺只說可能會有東西出現,可沒說一定,你別怕。”
“我不怕,”
安小雅嘴硬,然後身體又忍不住往他身邊縮了縮;“就是覺得太靜,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那你想說什麼?”
畢竟是男人,易沛然當然沒有那麼癟種,單手摟緊安小雅的肩膀,“我和你說一會兒話。”
聊天可以分散注意力,時間應該可會過得快一點。
“你說槿知到哪裡了?”
安小雅擔憂的視線望着躺在燈陣中間的木槿知,她眉眼平靜的樣子就像平時睡熟了一樣。
“有沒有見到東方墨了?”
“不知道,”易沛然聳肩,“我也看不到她。”
“你說話就說話,”
突然,安小雅皺起眉頭,橫他一眼:“幹嗎還要一邊說話一邊撓我咯吱窩?”
他不是知道她最討厭有人撓她的嗎?
“我沒撓你啊,”
易沛然很冤枉地伸出雙手:“我一邊手在這裡,另一邊手摟着你肩膀。”
“那是誰撓我?”
兩人對看一眼,同時感到一點寒意從背脊緩慢升起。
“沛然,我好像感覺到身後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