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後，葉艾的腦袋還是有點眩暈。
死了，一屍兩命?!
爲什麼?爲什麼茵茹會這樣?
“我也不是太清楚，”
東方耀南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響:“那段日子……咳，我並沒有和古家走得近，這事也是後來才無意中聽人提起的。”
其實那段日子，是他和安月嫦剛在一起的日子，兩人整天忙着遊玩購物，自然沒有心思去理別的事情。
“聽說她是患上了一種很罕見的病，全世界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患病?
葉艾腳步不由得一浮，連忙順着醫院大門前的臺階坐下來，眼前不由得浮起茵茹恬靜的臉。
爲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
這樣對待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
在她記憶中，茵茹就是一個與世無爭、清蓮潔淨的人，生活在上流社會，一開始無論多幹淨，到最後也免不了會染上點兒陋習;但是茵茹由始至終都能保持初心，待人對事永遠都是溫溫淡淡的。
這麼美好的一個女子爲什麼最後會落得一屍兩命的悲慘下場?
葉艾想着想着，眼眶不由得紅起來。
她正傷心的時候，倏然，前面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啊，你不是東方阿姨嗎?”
隨即，腳步聲響起，古妍妍微笑地快步走過來，她本來是想借機會和葉艾拉近關係的，結果看到葉艾席地而坐在鋪滿灰塵的臺階上，笑容生硬地扯了扯，最後只是勉強地彎下腰問好。
“東方阿姨你好，你還記得我嗎?”
葉艾擡起頭，盯着眼前放大的精緻妝容五官，點點頭:“記得。”
東方耀南說的現在古家唯一的女兒，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位小姐了。看樣貌也是漂亮淑女的模樣，可惜她是親眼見識過這位小姐眼高於頂的樣子。
“東方阿姨真的是……”記性好。
“我不是東方阿姨，”
葉艾打斷她的話，皺眉:“別這樣叫我。”
她早就已經不是東方家裡的人，和他們的關係僅限於東方墨是她的兒子。
古妍妍沒想到她會當衆打斷自己的話，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着周圍路過的人紛紛對她側目，她神情不由得羞窘起來。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東方墨的媽媽不就是東方叔叔的妻子嗎?她叫東方阿姨有什麼問題?
古妍妍心裡默默唸一句:這老太婆也太難搞了吧。
看她僵硬地杵在跟前羞窘的表情，葉艾頓了頓，覺得還是不應該爲難後輩，緩緩開口告訴她:“我姓葉。”
“啊，”
古妍妍也不笨，這次機靈地反應過來:“葉阿姨，你好。你是來看東方哥哥的嗎?我也是，走吧，”說着，她還主動朝葉艾伸出手，嘴上笑得甜甜的，一副討喜長輩的模樣。
“我們一起上去。”
不過，在看清楚葉艾手上那一道又一道或深或淺的舊痕後，古妍妍拼命地忍住縮回手的衝動。
這個是東方墨的媽媽，是東方墨的親媽媽……
古妍妍不斷在心裡催眠自已:只不過是髒點、難看點，忍一忍就過去了。
只要搞掂她，就能拿下東方墨!
“我剛看完阿墨下來，”
葉艾搖搖手，拒絕道:“你自已上去吧。”
一聽到她的話，古妍妍快速收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後悄悄擦了一下，雖然沒有兩人的手沒有碰到，但她都覺得弄髒了自己。
然後裝作很遺憾的樣子:“葉阿姨，你真不上去?我還想着能夠有機會和你相處一下呢。其實吧……”古妍妍還不忘抓緊機會，急忙爲上次的事情解釋。
“上次的事真的是誤會，平常時候我和媽咪都不會這樣的。就那天……”
她頓了一下，想起木槿知:“那天是木槿知說的話太可惡了，我和媽咪纔會說出不恰當的話，你不會怪我們吧。”
“和槿知有什麼關係?”
葉艾有點不理解她這句話的邏輯:“她也沒說錯話。”
“當然有，”古妍妍語氣有點激動:“她說自已可以代表東方哥哥做決定，還趕我們走，這話擱誰聽着也不高興吧。”
特別是她之前一直以爲木槿知會是包子一個，可以任人搓圓捏扁的，恐嚇幾句就會離開東方墨的;結果完全不是，那個孤兒現在的氣勢是越來越囂張。
這就讓她心內有了更多的不滿。
“妍妍，”
葉眉芳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你在和誰說話?”
“媽咪，”
古妍妍轉身:“我在和葉阿姨說話呢。”
“是葉阿姨啊，”
葉眉芳一聽這話，高興地走上來:“你們在聊什麼呢?遠遠看你們聊得挺高興的樣子。葉艾啊，”她親熱地叫道:“我們兩家人的關係本來就是很親近的，以後可是要多多來往哦。”
說完，她視線有意無意的移開，努力去忽略葉艾身上穿的那件洗到發白的衣服。
這老女人真的沒毛病嗎?
還說是東方墨的媽媽，卻穿成這個樣子出來?她不怕丟臉也不怕會丟了東方墨的臉嗎?
葉眉芳心裡想着，眼底悄悄露出鄙視。
“呃……”
葉艾有點不習慣她過於熱情的態度，口窒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我要怎麼稱呼你……”
“大家這麼熟叫我眉芳好了，”葉眉芳走上前，親熱挽起她的手臂:“我和你在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你姓葉，我也是姓葉，看這多巧，證明我們是有緣分的。”
葉眉芳比古妍妍更能沉得住氣，雖然心裡嫌棄葉艾這一身破舊的衣服，但還是面不改色地挽着她。
旁邊看着的古妍妍忍不住悄悄後退幾步，生怕會碰到她身上，結果一擡頭就接收到媽媽警告的眼神。
“而且我們孩子的也很有緣分呢。你看，”
她裝作無意地笑着放開葉艾的手臂，拉過古妍妍到跟前:“阿墨長得那麼帥氣，我家妍妍也不難看，和阿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還是你以前有遠見，早早就爲他們兩個訂下了婚事。”
葉艾楞了楞，下意識反駁道:“當年我爲阿墨訂下的未婚妻並不是妍妍，而是我好朋友茵茹的孩子。”
……茵茹?!
葉眉芳渾身一震，握着古妍妍的手重重地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