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謙和溫子弦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接。
陸之謙略有浮躁的抽着煙,一根接着一根,每抽完一根,便用皮鞋狠狠碾滅菸頭。
哪怕在這種時候,他最介意的還是郝萌和溫子弦的過往。
到底他們之間的“交情”有多深,纔會讓溫子弦甘心冒這樣大的風險,想着要來與他同歸於盡。
溫子弦不是個傻子,這個案子一旦浮出水面,他自己也逃脫不了干係。
陸之謙額頭血管暴跳,冷眸直逼溫子弦,卻絲毫沒有上前與他交談的準備。
在他眼裡,溫子弦還不配。
溫子弦坐在車廂中,握着方向盤的大掌生生攥出了青筋。
陸之謙朝他射來的目光,冷得滲人,讓他如芒在背,極度不舒服。
*
郝萌洗了澡,換上了睡衣,隨意俯下頭往窗外看時。
竟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還站在樓下。
郝萌心口咯噔一跳,定住眼眸,直直的望向陸之謙的方向。
她想要看清他到底在那裡做什麼。
只見陸之謙一根一根的抽着煙,時不時的揉着太陽穴的位置。
從郝萌這個角度看下去,甚至可以看到他緊緊蹙起的劍眉。
郝萌心裡擔心,顧不得思考那麼多。
隨手披上一件長毛衣外套,穿着拖鞋,急匆匆下了樓。
打開林家的房門,郝萌三兩步就跑到陸之謙的眼前。
站定後,她擡起腦袋,皺着眉頭直直的盯着陸之謙看。
陸之謙看着眼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郝萌,明顯有些措手不及。
在思維迴歸之前,他第一時間扔掉手裡的菸頭,用皮鞋碾滅。
郝萌俯下頭一看,發現水泥地上已經佈滿了不下十個菸頭,眉頭皺得愈深,低聲哼一聲,說:
“阿謙,我又不是瞎子,你當着我的面,這樣毀滅證據,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陸之謙有些心虛,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扳起她的腦袋,不讓她繼續看自己的罪證。
而後將她的身子拉進自己懷裡,裝模作樣的轉移話題:
“萌萌,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圓。”
郝萌無語望天,說:“今晚沒有月亮。”
陸之謙恍然大悟道:“還真的是沒有月亮啊。萌萌,這天這麼冷,你怎麼還特意下樓來見我?”
說完,陸之謙摸到她身上毛茸茸的睡衣,左翻翻又看看,笑着問她:
“這個是……睡衣?這麼可愛,以前怎麼沒見你穿過……”
郝萌努了努嘴,推開他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有些羞赧的說:
“你別亂摸,被人看到了不好。我以前在別墅也經常這麼穿,是你自己以前沒有仔細看我。”
陸之謙眉頭一挑,拉開她的身子,俯下頭仔細的看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詫異的問:
“你以前真有穿過這衣服?怎麼我一點都記不起來……”
郝萌用力的點頭,努努嘴,有些不滿的低喃:
“當然,我騙你做什麼。都怪你自己,每天喝得醉醺醺回來,一回來就直接上-牀睡覺,當然不會發現我穿什麼……”
陸之謙揉了揉額角,想起以前對她的忽視,他有些抱歉的摸摸她的臉:
“對不起……”
郝萌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他的道歉,挑着眉,笑着說:
“沒有關係。”
陸之謙沒想到她會接受得如此理直氣壯,低笑了幾聲後,若有所思道:
“不對,萌萌,你在騙我。你還真是厲害啊,我差點就被你騙了,謊話說出口,連眼睛都不眨一眨。”
郝萌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有些心虛的吐了吐舌頭,說出口的話卻變得有些結巴:
“沒……沒有,我哪有說謊。”
陸之謙聽她說話結巴,愈發覺得她是在說謊,大手攬緊了她的腰,篤定道:
“你絕對是在騙我。”
郝萌有些羞赧的推開他的手,他卻摟得愈發緊。
就當她以爲陸之謙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時,耳邊卻只傳來他一陣陣溼熱的氣息:
“以前我就算喝多了回家,也會把你衣服解了再睡,我用我的人格擔保,你身上這件衣服,我從來沒有解開過。”
郝萌的謊言被識破,臉紅紅的,躲着他噴灑在頸側的氣息,有些難爲情的“嗯”了一聲。
陸之謙也不再繼續糾纏她的謊話。
只是大手摁住她的腦袋,薄脣來到她額頭上,輕輕的吻。
鼻尖頂着她的鼻尖,輕輕磨蹭了半晌後,低沉的嗓音夾雜着男性的粗噶呼吸:
“想我了麼?”
郝萌嘴角挑起,只是低低的笑,不說話。
陸之謙噴灑在她臉上,脖頸上的氣息愈發濃重。
“想?還是不想?”
陸之謙嘴裡的“想”頗有深意,郝萌不知道該如何答覆他。
他嘴裡不停噴灑出來的氣息炙熱,撩人,讓人心跳加速。
郝萌躲避着他,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除了低低的笑,她就是不給他一個答覆。
陸之謙被逼得有些急促,隔着衣物,落在她身上的動作也變得粗暴幾分,彷彿是要逼她快點承認。
郝萌在他懷裡,被他晃得身體左搖右擺,“咯咯咯”笑出了聲。
就在她快要被逼得張口承認時,不遠處的車子打出了遠光燈。
郝萌的眼睛驀地眯起,下意識伸出手肘,去擋住遠光燈強烈的光線。
在她重新睜開眼睛時,陸之謙已經一把翻過她的身子。
直接將郝萌塞進車子的副駕駛座位上。
郝萌有些疑惑的看着陸之謙。
卻見陸之謙將她塞進副駕駛的座位後,繞過車子坐回主駕駛位置前,目光一直冷冷的直射着身後的方向。
郝萌覺得愈發疑惑,正想要順着路之謙的眼神方向回頭看時,陸之謙半隻腳已經進入了主駕駛的位置。
他俯下頭看她,聲音冷厲,帶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不要回頭看。”
郝萌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還是聽從陸之謙的吩咐,老老實實把頭轉了過來。
車廂裡瞬間變得有些安靜。
郝萌耳邊只聽到陸之謙有些重的喘息。
轉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側臉的線條緊繃着,薄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郝萌只當他是在爲稅務局的事情擔憂,於是說:
“阿謙,你不要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