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夏桐輕咳了聲,連車都不敢上了,一臉嚴肅地看着眼前兩人,質問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小萌娃一見夏桐不開心了,忙擺手表示友好:“媽咪,寶寶想跟你一起回去。”
“不可能!”
小萌娃話音一落,夏桐就立馬拒絕。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夏桐的拒絕十分乾脆。
她料定這主意必然是闕耀城出的,所以眸光徑直鎖定闕耀城,冷聲道:“都說闕先生足智多謀,能言善辯,怎麼我卻只看到一個躲在孩子身後的卑鄙小人呢?”
“兒子一定要給爹打頭陣,我比不得有些人鐵石心腸,自然不忍心拂了他的一片孝道。”闕耀城淡淡地道。
鐵石心腸?
夏桐被刺得心頭一痛,但是再痛,在這件事情上,她不可能會妥協。
當着小萌娃的面,她也不想跟他吵吵鬧鬧,當下打開車門,柔聲對小萌娃道:“木桶聽話,先上車好嗎?”
小萌娃悄悄望了一眼闕耀城,後者輕輕點了點頭,小萌娃眼裡浮起一抹同情的情緒,然後聽話地在夏桐的幫助下上車。
小萌娃不在場,夏桐說話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她直接挑明瞭說道:“我不知道今天這起意外跟闕先生是否有什麼聯繫,但是不管怎麼樣,既定的現實大過虛幻的猜想,所以我對闕先生還是打心底感激。不過,我還是要再重申一遍,如果闕先生想要憑藉這個讓我做點什麼,那麼只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你以爲我想讓你做什麼?”闕耀城嘴角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擡腿往前。
一直密切注意着他所有言行的夏桐見此,如臨大敵,忙後退了好幾步。
“桐桐,你當真就這麼怕我嗎?”闕耀城停下腳步,眼中劃過一道傷痕。
他語調驀地低沉下來,落在夏桐的心頭,心尖亦是跟着輕輕顫抖起來,各種情緒迭生,一派兵荒馬亂。
夏桐不敢再擡頭,一味低着頭,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語氣保持正常,接着說出自己的想法:“木桶現在還小,你如果真的寵着他,就不應該慫恿他胡鬧。找一個心地善良願意疼愛木桶的女人,這纔是真正愛他的方式。”
“你以爲木桶想要的只是一個願意疼愛她的女人,一個傀儡母親,一個替代品嗎?!”夏桐的話,無疑是刺痛了闕耀城的心,他不想再剋制自己的情緒,一個大跨步,就直接憑藉身高優勢,將夏桐整個人籠罩在他的陰影當中。
昏黃的路燈下,夏桐根本就看不清闕耀城的臉,這讓她的心裡更加慌亂,她轉身欲逃……
然而,早已洞悉她所有想法的闕耀城,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讓她就這樣逃走。他不過是探手一拉,再一收。
這是夏桐所熟悉的老把式了,她討厭他這樣子,但是卻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避或者掙脫開。
如同往常一樣,出於慣力使然,夏桐整個人都被拉得跌進了闕耀城的懷裡,大半張臉都緊緊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質地柔軟的棉質襯衫,十分親膚,讓人想起春天吹拂過桃花枝頭的風。
夏桐甚至隱約間還聞到了一種極爲雅淡的香水味。
如果味道都有聲音的話,那麼這味道簡直輕盈到了一種地步,可以作掌上舞。
而且這味道,還勾起了夏桐似曾相識的記憶。
她的眼中,似有若無地升騰起一抹淡淡的霧氣
,彷彿看着闕耀城,又彷彿沒有看着他。
闕耀城並不介意她的失神,拇指與食指捏住她瘦削尖細的下巴,成功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他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啞聲道:“桐桐,你總是指責我固執,但其實你比我更加固執。不過,我就是愛你這副小野貓的模樣。”
他說着,俯身吻住夏桐的紅脣,輕輕試探,意圖攻城略地……
夏桐理智迴歸,擡手將他狠狠推開,半分都不留情。
闕耀城也不惱,微微一笑,眸光情深幾許:“日月如梭,時光飛逝。一轉眼,距離你回國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桐桐,雖然你拒不承認,但我已經看清了你的心,明白你在顧忌什麼。桐桐,別怕,一切有我。”
夏桐聽到這裡,嗤笑一聲道:“看清我的心?”
“闕先生真會開玩笑,以爲像我這樣的女人,也會有心?”
“桐桐……”闕耀城皺起了眉,輕聲訓斥道:“我不允許你再說這樣輕慢自己的話。”
“那是因爲闕先生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看不清這麼明顯的真相;又或者說闕先生其實一直深受內心良心譴責,所以才一心想着粉飾太平,不願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起初,夏桐的情緒還算是平和,然而越說到後頭,臉上的譏誚就越是明顯。她討厭這樣易怒的自己,側過頭不再去看闕耀城的臉。
那些傷害,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忘記,但是卻也不願意時刻掛在嘴上。
她要做的,就是如同姐姐所說,遠離當年的那些人。
夏桐輕吐出一口氣,語調沉沉,彷彿穿過霧靄而來:“闕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便不會再去打擾故人。你已經毀了她們前半生,難道連後半生都不能夠放過嗎?”
“桐桐……”
闕耀城的嘆息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清晰,因而有了一種不真切感。
夏桐只覺得那聲嘆息,彷彿長了腳的小精靈般,充盈了自己整個心間。
她強迫自己忽略這種異樣的感受,努力將背脊挺直,傲然道:“既然闕先生固執己見,那麼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她轉身準備上車,手腕卻是再度被人拉住。
夏桐隱忍着低斥道:“放手!”
意外的,闕耀城竟然真的放了手。
夏桐心頭又是長吁一口氣,又是悵然若失。
不過現在不是理會這些情緒的時候,夏桐只想着快點離開這,離開闕耀城父子,回到姐姐的身邊。
然而,她纔剛邁了半步,整個人卻撞進了一堵強壯的肉壁。
不知何時,闕耀城竟然繞到了她跟前。
夏桐一擡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闕耀城扣住後腦勺,眼睜睜地看着他泛着如同櫻花色澤的脣壓了下來……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溫柔,也許是夏桐已經累了……
當他有些涼的脣瓣壓下來的那一瞬間,夏桐竟然忘記了掙扎,由着他溫柔而又強勢地長驅直入,勾弄着她的小舌共纏綿……
車裡的小萌娃,原本一直扒拉着窗口偷看着,此刻也是滿面緋紅,不好意思地捂着小臉,悄悄地轉過身去了。
這個吻,綿長深入,時而溫柔,時而粗暴,夏桐所有心神都被牽着走,完全不能自已。
直到夏桐漸漸的有些喘不過氣,闕耀城才放過她,粗糲的拇指輕輕揩過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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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只覺得
渾身如同過電,滿臉潮紅,回想起自己剛纔竟然任由着男人輕薄,又羞又惱,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闕耀城將她打橫抱起,打開副駕駛座車門,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俯身替她系安全帶的時候,在她臉頰上又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夏桐整個人呆若木雞。
如果說之前行爲粗暴直接的闕耀城令夏桐頭疼,那麼此刻這個溫柔繾綣好脾氣的闕耀城,讓夏桐更加坐立不安。
他到底想做什麼???
意外的,上車之後,車廂裡分外安靜,就連小萌娃都一聲不吭。
夏桐心中着實好奇,回頭往後一看,原來小萌娃已經趴着睡着了,路燈的光透過車窗折射在他的臉上,明明暗暗。
夏桐打開手包,取出一條長絲巾,輕輕地蓋住小萌娃的肚子。她自己也睏乏了,但是隻要想到闕耀城就坐在旁邊,她半點都不敢睡,硬撐着坐直身體,兩眼定定地望着窗外不斷往後退的風景。
長夜總是最能夠勾起人內心的隱秘情緒,夏桐亦是毫無例外。
那些塵封的往事,此刻也有些蠢蠢欲動。
夏桐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全神貫注地鑽進記憶的縫隙裡,試圖揪出當年的真相。
她已經受夠了此刻的自己!
一方面,她對夏梧所說堅信不疑,立誓要遠離闕耀城與小萌娃;
可另一方面,她卻又每次對他們的靠近產生異樣的情愫。
長此下去,夏桐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
“到了。”
闕耀城將車停穩,輕聲道。
夏桐從依然一無所獲的記憶探索中抽離,擡眼望了望窗外,嘴角微微勾起。
難得闕耀城今日善心大發,沒有將車直接開到夏梧公寓樓下。
“謝了,再也不見!”
夏桐打開車門,走得飛快。
她不清楚闕耀城是否坐在車裡一直注視着她,但是她還是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這促使她走得更快了。
打開房門,夏桐脫掉鞋子,小心翼翼地準備潛回自己房間,卻聽得夏梧凝聲輕喚:“小桐……”
“姐……”夏桐全身僵硬,訕訕地放下手裡的鞋子,目光有些躲閃地看着夏梧。
“以後不許這麼晚回家了,現在世道多亂啊,要是遇見了壞人可就了不得了!”夏梧沉聲教育道。
夏桐見夏梧似乎沒有要深入追究的意思,心頭大大鬆了一口氣,神色也自然許多,上前挽住夏梧的胳膊,笑靨如花:“是,姐,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十點前一定回家。哦,對了,姐,你怎麼還沒有睡呢?”
“家裡還有個人沒有回來,你說我怎麼睡得着。”夏梧嗔怪地看了夏桐一眼,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夏桐的額頭。
夏桐咯吱笑了起來,甜聲道:“我就知道姐姐是世上最好的人!”
“明天我要出去工作了,我已經打電話讓張看護過來繼續照顧你。”夏梧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夏桐這件事。
夏桐十分詫異:“工作?什麼工作?”
離開天曜公司之後,夏梧再沒有出去工作過。
所以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夏桐十分震驚,多年前父母去世的那一幕又出現在眼前,夏桐心頭一緊,緊緊握住夏桐的雙手,沉聲問道:“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姐,如今我已經長大了,你就別再瞞着我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姐妹二人一起承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