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得知麗坤回來,立即打電話告知地方官,衆人早有耳聞,自然聞風而動來迎接本地出產的第一位世界級“名流人物”。
沒想到,還收穫了意外驚喜,不但方麗坤在,更大名氣的喬之君居然也在現場。
地方官們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立即熱情相邀:“我們已經爲二位準備了宴席,還有一個小小的歡迎會議,二位務必賞光。”
方大壯更是熱情備至,徹徹底底以主人和父親自居:“女兒,鄉親們都等着你呢。喬之,你和小女多年好友,我一直感謝你對小女的照顧,卻無以爲報,這次正好,一定要讓我表達一翻謝意……”
方麗坤目瞪口呆。
她盯着這一夥人,完完全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也不知道對付臉皮這麼厚的人到底該怎麼辦?
穆喬之看到這一大羣人,又看到方大壯口沫橫飛的臉,他暗歎一聲,可憐的麗坤,真的,麗坤沒有說錯——他對她一直抱着深切的憐惜之情——就是因爲她這樣的父親,這樣的親友。
他本能地站直了,不經意地擋在了麗坤面前,對付這些人,他自然能說會道多了。
“各位客氣了,麗坤回來祭祀母親,本就是不願意給各位增添麻煩。”
“哪裡的話?這是我們應該的。你倆是貴賓,我們請都請不來。”
“二位,上車吧,大家一起吃一頓飯。”
“女兒,你看舅舅們都趕回來了,大家都是等着你一起吃這頓飯。”
“……”
她的目光掃過衆人,真是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隻飛蟲,立即就飛走算了。
就在這時,一個拄着柺杖的老人排開衆人走出來:“麗坤,你就是麗坤?”
正是族長。
他已經八十高齡了,但長期鄉間生活,身子骨還非常硬朗。
麗坤沒法在老人面前擺譜,倒也客客氣氣行禮。
老人非常滿意,哈哈大笑:“麗坤,你幾歲的時候我見過你一次,沒想到長大了這般出息,真是讓我們方家門庭生輝,你可是我們整個家族的驕傲啊。今年的族譜已經修好了,鄉親們都等着你去看看呢。”
“這位是喬之君吧?正好一起,也是我們的光彩。”
“老人家客氣了。”
方麗坤再也無話可說,看一眼穆喬之,他對她輕輕點了點頭,她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衆人簇擁着二人上了車。
方大壯暗暗鬆一口氣,他落在後面,自然早就看過墓碑上“孝婿曲存姿”幾個字,心裡老大的猜忌:爲什麼陪着女兒回來的不是曲存姿而是穆喬之?
他簡直一萬個情願是曲存姿,可是,今非昔比,他哪敢流露出對穆喬之絲毫的不敬?反而強行忍耐,客客氣氣將二人請到了上座。
那是方麗坤第一次出席如此盛大的鄉村盛宴。
昔日早就荒廢的古老祠堂經過了重新修整,門庭乾淨,庭院寬廣,男女老少,濟濟一堂。
鄉村盛行的九大碗熱氣騰騰地擺上桌,紙杯子,紙盒子,廉價的塑料桌布……這一切並不能遮掩原始盛宴的香味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