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甜甜蜜蜜

1。

“現在這京城,已經變成銅牆鐵壁了,他們逃不了的。”

白凌然並沒有誇張,此刻不管是機場火車站還是高速路的出口,或者海關邊檢,任何一個離開京城的可能出口,都已經被嚴密的控制起來,保證一切可疑人員都無法順利的出境。

“我想,他們一旦知道暫時不能離開,就會返回去找那個樓家和他們之間的中間人。”因爲九蛇很快就會陷入走投無路的境地,在這種大規模的排查之下,他們人員衆多,目標顯眼,還帶着那麼多武器,不管逃到哪裡,都非常容易被發現。

所以他們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找樓一瑞,或許在他們看來,唯一能夠讓他們安全離開的,就只有他們的僱主了。

“我讓人查過,樓一瑞不在這裡,他應該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面。”樓一瑞這種狡猾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輕易被人捏住他的把柄的,白家手裡那些,都是好不容易纔收集到的證據。

莫青泥皺了皺眉:“那隻能先找到那個中間人……對了,你回來的消息不是……?你怎麼方便出面的?”車裡還有這個救援莫青泥的特種部隊在,莫青泥都說的很隱晦。

白凌然心領神會:“當然不是用我的名義了,現在很多命令都是楚家發佈的。”

“他們?他們站到你這邊了?”這真是一個重磅炸彈,本身白家已經勝算很大了,現在又拉攏了京城的豪門貴族楚家,楚家有權有錢,影響力大,軍一政系統都有他們的勢力,他們加入白家的陣營,絕對是一大助力,

“嗯,以後再找機會引薦你們。”

“以後再說那些吧,我先回大伯那兒看看,有九蛇的消息告訴我。”

莫青泥把通訊器還給隊長,發現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怎麼?”

“我聽你提到了……九蛇?”他眼裡的情緒有些複雜。

莫青泥點頭:“對。說起來,九蛇的名單應該會出現在你們的一級逮捕目標裡吧?不過你們不一定會出那種程度的任務。”

即便是特種隊,也要有所區分的,像賀沉旗過去加入的,絕對是中國對頂尖最強大的一支隊伍,是祖國最銳利的刀尖。

那種程度的隊伍,執行的更多是國與國之間的一些秘密任務,危險程度更高,要求也更高。

莫青泥加入的特戰隊也算那個級別的,光論作戰力肯定是比不上,但是女人在很多時候都會發生奇效,她們所能做的很多事情,男人不一定能做得到。

“你是誰?”隊長的這個問題其實已經越矩了,他們的規定裡有不能與解救者過多交流的一條,因爲怕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問人質的身份也同樣是個禁忌,所以隊長的問題一問出來,就被其他人趕緊提醒。

還好莫青泥並不以爲意:“放輕鬆,這個問題我會當做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不過呢,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過去,和你們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在戰鬥,一樣的在犧牲,一樣的在奉獻。

那些隊員紛紛放下懸着的心來,都老老實實的不再多加關注莫青泥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中途已經換乘了車輛的莫青泥終於到了大伯的家樓下。

推開車門下車,莫青泥對救她的這羣人揮揮手:“謝謝你們,再見。”

但是那個隊長喊了莫青泥一聲,莫青泥疑惑的看向他:“還有什麼事嗎?”

他也走下車,表情嚴肅的對莫青泥說:“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這次一定要剷除九蛇。”

“你跟他們有仇?”莫青泥饒有興味的問了一句,而且是讓這個隊長不顧規矩的仇恨。

隊長的眼神很複雜:“不共戴天的仇。”

莫青泥聳聳肩:“我會的,只要他們落到我手裡,我絕對不可能放他們離開。”

“謝謝你。”隊長對他點頭致意,沒有再多說,返回了車裡。

看來這個隊長也是有什麼過去吧?九蛇嗎,這個僱傭軍組織,你們一定會完蛋的。

站在自家大伯的家門了,莫青泥摸了一下口袋,才發現鑰匙已經丟了,只能敲門。

來看門的是大伯母,看到莫青泥完好無損的站在外面,激動的對着屋裡喊:“快!青泥回來了!”

雖然他們早先已經得到莫青泥平安的消息,但總歸是有血緣關係的,心裡的焦急自然不用說,非得看到了人站在自己面前纔算得上是在真正的安心。

“青泥,你……沒事兒吧?”李媛觀察着莫青泥的表情,一時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莫青泥好不容易來了一趟這裡,卻出這種事情,他們心裡還是很愧疚的。

“我很好,救援的人很快就找到我了,所以我沒有受什麼傷害。”莫青泥儘量說的輕鬆一點,好放寬大家的心。

莫遠勝和莫遠義之前是綁起來的,所以親眼目睹了莫青泥被綁走的情景,莫遠勝也是真的着急了,茶几上的菸灰缸裡已經盛滿了一缸菸頭,可見之前有多麼的愁悶。

莫遠義雖然不抽菸,但表情也一直凝重着,直到莫青泥回來才緩和了一些。

能不着急嗎?人是當着他們這兩個做長輩的面被擄走的,不好給老爺子交代不說,也過不起自己心裡那關。

好在現在人回來了,終於可以放心了。

“大伯,二伯,這次的綁架事件已經確定是樓家做的,他們大概是知道我們與白家的合作了,加上之前我的一些針對樓家的行動,所以才選擇來報復。在樓家的勢力徹底被消盡之前,你們都得小心一些了,我會給你們派一些好的守衛,在暗處保護你們的安全。”

安撫好幾個長輩的情緒,莫青泥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臥室,把自己衣服裡的電話卡拿出來,裝在大伯母剛纔給她的新手機裡面,開機,按下一串數字,撥給了賀沉旗。

2。

結果,還是關機。

他開會要開那麼長時間麼?

莫青泥只能無奈的把手機放下,洗澡之後躺下睡覺,可惜在牀上翻來覆去半天,也沒有一點睡意。

她的身體明明已經處於十分睏倦的狀態裡了,腦袋卻還在高速運轉。

九蛇現在還沒有被逮到,他們手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莫青泥很急切的想要知道。

而且還要想辦法找到這次樓家與九蛇合作的證據,才能在日方扳倒樓家的時候,呈上更多的證據。

樓家能夠走到如今的位置,敢與白家爭權,就足以證明樓家的不平凡。樓家發家晚,相較於京城其他根基深厚的家族來說,在底蘊上稍微差了一些。但是樓家第一代家主樓光來,樓明宇的爺爺,當初陪着太祖打天下,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直到現在西南某省都還有他當年建立的某支部隊的番號,雖然當年的那些人都已不在,影響力卻是實實在在的。樓光來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在建國後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浩劫當頭也能夠明哲保身,把表面上的勢力全部南移,成功化解了災難。

反觀白家,滿清正黃旗,民國家力最盛,最豪貴的時候大半個民國的生意都捏在他們手裡,繼承到現在也依舊能夠權勢滔天。但是在白凌然的爺爺白建德那一代,因爲選擇錯誤,而導致白家差點全船傾覆,還好白建德最後以交權換得了白家的繼續存在,但也不復當年了。

白建德和樓光來在開國前就是對頭,兩人的想法和述求都不盡相同,在各種會議室都針鋒相對,矛盾諸多。尤其是當年,打日本鬼子的時候,樓光來看上了個行軍女護士,那個女護士扎着個小辮子,笑起來跟朵花兒似的特別漂亮。

樓光來卯足了勁兒打聽女護士的消息,想着怎麼追求人家纔好,卻在後來才知道,她早就和白建德私定了終身,只等抗戰結束就結婚。

樓光來心裡那個憋屈啊,但是想到只要他們還沒有結婚,他就有機會不是嘛!

可是後來,在某一場戰役的時候,女護士爲了救白建德,爲他擋了一顆子彈,犧牲了。

樓光來就想,好你個白建德,作爲一個男人,你居然沒有保護一個女孩子,還讓人家爲了救你而犧牲了,尤其這個人還是他樓光來放到心頭疼愛的人!

兩個人的簍子就此結下。

於是樓家在白家當年權敗的時候,當仁不讓的選擇了落井下石,而且怎麼讓白家不順利就怎麼來。

白家那個時候內憂外患,根本無力抵抗樓家的打擊,真可謂輸的一塌糊塗,差點兒就從京城世家裡除名了。

不過還好後來,白建德抓好了機會,跟隨新的上位者大搞經濟建設,成效頗豐,自身地位也越來越高,白家逐漸又回到了京城一流世家的位置。

白樓兩家的爭鬥持續了大半個世紀,卻在白建德病入膏肓之後暫時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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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建德最後走在了自己的老對手前頭,白凌然的父親白景信那時候還在基層工作,白家便從那時候開始低調行事,韜光養晦。

但樓家的光景就大不相同了,樓光來是個長命的,活到了一百多歲,硬生生等着自己的兒子樓一瑞坐上了某個書記的位置才嚥氣,於是樓家這些年都極其風光,圈子裡很多人都猜測,下一次的那個,可能就是樓家了。

但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樓一瑞雖是個人精,但跟白景信比起來,始終差了一截。

白景信憑着自己的成績往上爬,現在的地位已經不比樓一瑞低了,所以圈子裡又才逐漸流出這南北兩大家族爭權的消息。

白家說到底也不是完全乾淨的,就這次賀沉旗和白凌然合作的生意,要賺國家的錢,上頭沒人批怎麼可能?

所以莫青泥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樓家手裡萬一也有白家的一些把柄,到時候落得個兩敗俱傷,漁翁得利了可不是莫青泥想要看到的結果。

只有白家上位,莫家才能繼續屹立在a市。

因此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捏住更多的樓家罪證,再順便一根根拔起他身邊的那些爪牙,等樓家不停的陣痛,最後直接倒下。

要從哪家先開刀呢……莫青泥在腦海中勾勒了關於現在她所知道的依附樓家的勢力圖,仔細數來還真是不少,而且很多都掌控着那一方領域的核心命脈,隨便一個行動都有可能導致經濟或者其他方面的損失。

尤其現在最關鍵的,是現任的那兩位還在,他們如今都沒有對這些爭鬥表達自己的看法,看似平靜,但莫青泥知道兇險的還在後面,一旦那兩位開始動作了,這京城的水會更渾。

不過還好現在京城楚家已經選擇了站在白家這邊,白家的勝算又高了幾分。

就這樣想着,莫青泥都不知道自己什麼睡着了,卻是睡的不太安生,一直在做夢,渾渾噩噩的,根本不知道到底做的是什麼夢,腦袋特別沉。

大概七點多的時候,莫青泥醒了。

不過是被脣上暴風雨般狂躁的濃烈吻醒的。

3。

霸道的,卻又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脆弱的吻。

莫青泥從來不知道賀沉旗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情緒。

她睜開眼,一下子就看到就近在咫尺的賀沉旗,他的眼神依舊明亮,鼻樑高挺,只是下巴上有些泛青,有種頹廢的美感。

“我想你了。”莫青泥咕噥了一聲,摟住了賀沉旗的脖子,在他肩頭蹭了蹭。

賀沉旗被莫青泥這樣全然信任的態度取悅,柔情的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我回來了。”

“我好睏。陪我睡一會兒。”莫青泥不由分說的拉下賀沉旗,順便把他的一隻手臂當成枕頭,才滿意的睡過去。

賀沉旗修長的手指輕輕掠過莫青泥的臉頰,把她的髮絲撥開,目光無比深情和專注。

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他幾乎沒有睡過。

除了處理因爲提前離開而導致有可能失敗的合作案,還一直擔心莫青泥的狀況。

如果莫青泥受到了任何一點的傷害,大概賀沉旗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那個時候在部隊,人們叫他冥王,從來不只是覺得那很酷而已。

而是因爲,他會像冥王那樣主宰敵人的生命。

兩個小時之後,莫青泥才神清氣爽的醒來,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才陡然想起,好像剛纔……賀沉旗回來了?

她猛的一轉頭,賀沉旗那雙幽深的眸子正安靜的看着他。

“老公!”莫青泥驚喜的撲過去,“我還以爲我剛纔在做夢。”

賀沉旗身子一僵,不確定的問:“剛纔叫我什麼?”

莫青泥撲哧一笑:“沒聽見?沒聽見就不叫了。”

“再喊一遍,嗯?”賀沉旗摸摸她的頭髮,柔聲哄着。

莫青泥不肯就範,想要轉移話題:“你不是還有生意要做,怎麼就回來了?”

賀沉旗的大手悄悄鑽進莫青泥的衣服裡,在某個地方不輕不重的使壞:“要不要喊,嗯?”

莫青泥臉紅着求饒:“老公!”

賀沉旗這才滿意的放過她:“這才乖。”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就回來了?”莫青泥趴在賀沉旗胸口,眼巴巴的望着他。

賀沉旗看着莫青泥的眼睛:“我很擔心你。”

“我知道。”莫青泥知道自己把破解定位器密碼的任務交給賀沉旗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生命就和他徹底綁在了一起,她甚至無法想象如果某一天,賀沉旗處於危險當中的時候,她是否能夠像他一樣沉着冷靜,直到他平安歸來。

莫青泥猜想自己也許在第一次見到賀沉旗的時候,大概就愛上他了。

根本不需要理由和契機的愛情,一見如故,眉目成書。

兩個人說着話,磨了好久才真正起牀洗漱,衛生間裡,莫青泥看着賀沉旗下巴上的泡沫,拿過他手裡的剃鬚刀,將他推到浴缸邊上坐着:“坐好,讓我來。”

賀沉旗仰着頭,脣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刀片仔細的刮過賀沉旗的皮膚,這麼近距離的觀看,莫青泥突然發現他的皮膚才真是很好,很男人的膚色,但是皮膚光滑幾乎沒有一點瑕疵,每一個五官都像是精心雕琢過一般,任何時候都是五光十色的。

幾分鐘後,莫青泥看着自己的成果非常滿意:“真帥。”

“你的。”賀沉旗目光柔軟。

“嗯哼,當然是我的,誰要是敢染指,我就把她……”

“怎麼樣?”

“反正不會輕易放過的。”莫青泥揚起下巴,神色調皮。

“好。”賀沉旗寵溺的答應她。

賀沉旗放在外面的手機響了,莫青泥把他推出去接電話,自己關上門洗臉。

莫青泥洗漱完之後出去,看見賀沉旗手裡拿着一件她從沒看過的男士外套,好像是這一季某秀場的新款。

“?”

賀沉旗把衣服放在牀上:“助理剛剛送來的。”

“現在要出門?”莫青泥還挺享受這種跟賀沉旗獨處的感覺的,但是他知道這次賀沉旗回來肯定是放棄了美國的合作案,想必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善後,而這些忙碌都是因爲她。

莫青泥覺得自己應該是很善解人意的,她並沒聽出自己語氣中的失落。

賀沉旗走上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我們一起出去。”

莫青泥頗不好意思的問:“去哪兒?”

賀沉旗嘴角的弧度若隱若現:“去處理那些試圖傷害你的人。”

他的語氣平淡,眼裡卻是一片冰冷沒有絲毫溫度,任何試圖傷害莫青泥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4。

“找到九蛇了嗎?”莫青泥略驚喜的問。

現在她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九蛇藏的太過隱蔽始終找不到他們,京城的各線路封鎖絕不會是長久之計,最多兩天的時間,再找不到人,就很有可能讓他們溜走了。

賀沉旗搖頭:“只查到了他們最後出現過的地方,現在還在繼續追蹤。”

“那我們去處理誰?”

賀沉旗笑的殘忍:“樓明宇。”

莫青泥瞭然,她又不是白蓮花,當然不會放過樓明宇,教訓他也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想着目前爲止他們還沒有撕破臉皮,只能多等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看來,賀沉旗不能忍了。

“樓明宇太弱了,其實我自己就可以對付他。”莫青泥想着要是賀沉旗動手,他的下場估計會很慘。

賀沉旗摟過莫青泥:“現在已經有人在好好招待他了。”

“好吧,不要把他弄死了。”

“他想死,沒那麼簡單。”

兩個人一起出門,樓明宇正被關在某個審訊室裡。

“他這一次的罪名是綁架,和強姦未遂。”賀沉旗說這話的時候,莫青泥忽然覺得後背一涼,不管是誰,都千萬別惹到這個男人,不然下場會很慘。

莫青泥看着再一次被綁起來的樓明宇,心裡沒有任何波動。

他們這些家族的鬥爭就是這樣,你一旦心軟了,就會被心狠手辣的敵人逮住幾乎,要想取得最後的勝利,就必須全副武裝自己,銅牆鐵壁無堅不摧,徹底拋掉心軟的情緒。

賀沉旗看着樓明宇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他面無表情的做了個手勢,有人上前摘掉了樓明宇的眼罩,他絕望的低下了頭,甚至沒有再求饒。

“放心,你現在不會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等到你被起訴正式關進去之後,也許是監獄內打架鬥毆,也許是因爲吃飯被噎住,你就會意外死亡。”賀沉旗輕描淡寫的說完,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把他關進去,除了飯菜和水,不要讓他見到任何人。”賀沉旗吩咐自己的手下。

賀沉旗纔不會用那些砍手打斷腿的招數,他要的,是樓明宇被滿室的寂靜逼瘋,胡思亂想,神經錯亂。

他不會讓樓明宇死,反而要讓樓明宇一直活着,痛苦絕望的活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作爲紅色世家的子孫,樓明宇本該過的一生瀟灑,香車美人,金錢美酒,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但是萬萬不該的,他去招惹了莫青泥,觸到了賀沉旗的逆鱗。

所以,真可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你這招可真絕。”莫青泥感嘆了兩句。

“怕了?”賀沉旗看向莫青泥的眼睛。

莫青泥只是嘆氣:“我是在感嘆,還好你不是我的敵人。”

“我當然不會是你的敵人,我是你老公。”賀沉旗這時候還不忘調戲一番。

莫青泥轉身就走:“親愛的老公,今晚分房睡。”

賀沉旗大步跟上去,低頭在她耳垂輕咬了一口:“休想。”

“餵你!這是在外面好嗎,注意一點影響!”莫青泥捂住紅彤彤的耳朵,怒目瞪他。

賀沉旗絲毫不在意:“誰敢看?”

莫青泥被他打敗:“服了你了。”

司機等在外面,上車之後莫青泥問:“接下來去那兒?”

“去處理一些爛攤子。”賀沉旗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平板電腦。

莫青泥湊過去仔細看着:“這是什麼情況?”

“白凌然在你被綁去的別墅區買了一棟別墅,寫的我的名字,用的是我們共同公司裡的錢。楚家出動的所有人力設備,花了不少錢。”

這次楚家動用的力量很大,所以也相應產生了同樣的費用,這筆錢楚家當然出得起,但是賀沉旗並不準備讓楚家承擔,既然救了他的女人,他當然該給點報酬。

莫青泥好奇的問:“一共多少?”

賀沉旗比了個數字。

“後面幾個零?”

賀沉旗又比了個數字。

“艹!”莫青泥覺得自己收到驚嚇了,“這麼多?!”

賀沉旗愣了愣:“多嗎?”

莫青泥捂住臉:“有錢人,我覺得我們兩個無法溝通了。”

賀沉旗失笑:“你賬戶裡面的錢可不少。”

“跟你的比起來我那點兒簡直就是渣好嗎……”

“不會,因爲我已經把我私人的房產全部轉到你名下了。”

賀沉旗強飄飄的又扔下一個深水炸彈,威力巨大。

5。

“你在開玩笑嗎……”莫青泥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喜劇。

賀總裁柔情似水的看着莫青泥:“我不開玩笑。”

“那我應該可以請求拒絕吧?”

賀沉旗的私人房產到底有多少,莫青泥敢打賭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整個轉移的流程都是由專業團隊去做的。

光她知道的和去過的那幾處賀沉旗的私人房產,加起來也有個小一億了吧?

“可以,但我會選擇請求駁回。”

莫青泥發誓她看到了賀沉旗頭上有兩隻萌萌的狼耳朵。

“好吧你贏了。”

通常情況下,賀沉旗決定了的事情,很少會有轉圜的餘地,這個男人霸道*,最好是順毛鋝纔會得到他的笑顏。

車子慢慢停了下來,司機轉過頭來:“老闆,到了。”

莫青泥自己開門出去,賀沉旗緊接着出來,說真的,除了某些重要場合確實需要有門童和司機來開車門外,莫青泥都是喜歡自食其力的。

“官邸?”莫青泥看了看那張揚誇張的招牌,這是四九城裡最昂貴和豪華的會所。

他們進去的時候,有門童上來迎接,門童大概也是眼亮的,並沒多問是誰,手一招,便有了專人上前引路。

身段窈窕的侍女穿着白底藍花的旗袍,帶着得體的微笑走在前面,賀沉旗攬着莫青泥,跟着她穿過大堂和奢侈華貴的走廊,走過一道光線略暗的大門,又下了一段階梯。

他們眼前是一片花圃,再穿過去,便是亭臺樓榭,曲徑長廊,獨棟的古式建築佇立在一片綠湖包圍中,有石橋連接着。

侍女走到此,彎了彎腰告辭。

但是莫青泥眼尖的看到侍女最後偷偷瞟了一眼賀沉旗的那個眼神,很是複雜,大概這些侍女整日呆在這種*,最希望的就是哪日遇到個又壕又大方的吧?最好就從此爬上枝頭做鳳凰纔好。

莫青泥一眼就看出那個侍女眼神裡包含的意義,在心裡笑了笑,轉瞬就拋到其他地方了。

“真是別有洞天啊,沒想到這寸土寸金的鬧市裡還有這麼幽靜的地方。”莫青泥看着這平湖小樓,感嘆了一句。

賀沉旗環顧一眼:“喜歡?回去給你修一個。”

莫青泥笑的狡黠:“我覺得你那個溫泉山莊不錯,在a市給我建一個?”

她其實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要在a市找到那麼好的溫泉可不是件容易事。

現在莫青泥並沒有想到,不久之後,她還真就得了這麼一份驚喜,不過那是後話了。

走上石頭砌成的拱橋,橋下便是湖水,不是很深,顏色各異的錦鯉在潛游,有的偶爾會躍出水面。

踏過旋轉而上的木質樓梯,裝修古典的屋子,打眼一看也是極有品位的。

而窗邊的紅木椅上已經坐了兩個男人在慢條斯理喝着茶了。

白凌然穿着件藍白條紋的毛衣,頭髮打的很碎,沒有戴眼鏡,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撐在椅背上,姿態隨性又優雅,細長的雙眸微微上挑,看着很年輕。他對面坐着的是楚修遠,一絲不苟的髮型,一絲不苟的衣服,偏生有一種禁慾感,五官也是雕琢斧削一般。

莫青泥不自覺看了看身邊的賀沉旗,他穿着黑色的廓型大衣,肩膀寬闊雙腿筆直,抿嘴不笑的時候身上會有肅殺氣,那種從沙場上走過的蕭瑟和蒼涼,讓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根本無法移開。而當他一旦笑起來,卻又整個人都柔軟了,氣質硬朗,即使跟這兩個四九城裡最出衆的少爺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喲,賀少今兒還帶着美人相伴呢,我們這些孤家寡人真是眼紅的很啊。”白凌然眼尾勾着笑,讓人無端就覺得他這人太過神秘莫測。

楚修遠擡起手往自己茶杯裡添了茶,左手手腕上的羊脂玉串珠很是打眼,他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輕言道:“白大少說笑了,孤家寡人只有你一個,我可不是單身。”

白凌然也不惱:“我知道,那個姓沈的女演員嘛,我可是聽說……不久前楚少才被人甩了?”

“有嗎?她就是跟我鬧點小別扭而已。倒是白大少正追着的人,又跑了?”

白凌然和楚修遠你來我往,鬥得好不熱鬧,莫青泥在心裡默默的想,這男人在談到女人的時候,總是不冷靜的。

賀沉旗幫莫青泥拉開椅子,等着她坐下,再坐到她身邊,低頭詢問她喝什麼茶,完全無視吵着的兩個人。

兩個人鬥了一會兒,自覺無趣,想着兩個大男人這樣還真沒什麼意思,便止住了這個話題。

白凌然看向莫青泥:“小泥巴,這次你可得感謝我這麼快把你救了回來,怎麼樣,上次我說的報酬也不難,答應我吧?”

他說的是把何之洲騙到京城來的事情。

“那……白大少您能別叫我小泥巴嗎?”

6。

“那可不行,我這是婦唱夫隨,之洲都這樣叫你,我自然也這樣叫你。”

踏馬一定是何之洲故意的!

莫青泥覺得等她回了a市一定得好好教訓教訓何之洲那傢伙。

這時候賀沉旗突然狀似隨意的說:“白凌然你一定是不想要我付那棟別墅的錢了。”

白凌然坐直了身子:“賀沉旗你又想賴賬。”

“有嗎?我又沒有讓你買下那棟別墅。”

“我可是你家莫青泥的救命恩人……哦?”白凌然看向莫青泥,對她眨眼。

莫青泥直接移開視線:“有嗎?救我的特種小隊我記得是楚少派來的,是吧,楚少?”

楚修遠相當配合的點了點頭。

第一回合,白大少,敗。

“九蛇那邊有消息了嗎?”莫青泥依舊很關心這個問題。

白凌然說:“沒有,追到一半線索就斷了。”

“說起來,九蛇那種狡猾的隊伍,能被輕易找到纔是不正常。”莫青泥喝着茶,輕蹙起眉頭。

九蛇的每一個成員都曾經是自己國家最優秀的特戰隊員,都參加了不少的戰爭,伊拉克,阿富汗,敘利亞,這些地區的長年動盪,讓九蛇的成員個頂個都練就了一生好本領,尤其當這些人組成了一支隊伍,放到哪裡都是最危險的存在。

“讓追查的人都小心一點,遇到可疑對象不要輕舉妄動。”賀沉旗提了建議,除非是最現役最頂尖的特種部隊去,其他人妄想要逮到九蛇,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楚修遠的父親楚易是軍隊裡的高層,知曉很多內幕消息,楚修遠對着賀沉旗說:“上面派了一支隊伍過來。”

像九蛇這種僱傭軍的非法入境,已經不單單是世家之間的爭鬥,而是上升到了國家安全的程度,所以上頭在知道後也做出了相應的應對計劃,派出一支最頂尖最強大的隊伍來剷除九蛇。

賀沉旗半眯起眼:“與我有關?”

雖然外界不會查到他曾經服役於狼牙的經歷,可是隻要是處於世家中心的人只要想查就都查得到。

楚修遠點頭。

“那我這次可以和老朋友見面了。”賀沉旗嘴角勾起,眼神很複雜。

莫青泥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手掌放在了賀沉旗的手背上。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上頭派來的那支特戰隊,就是賀沉旗曾經服役的狼牙特戰隊,他曾經是那支精英隊伍的隊長,但是他提前告別了他的隊友,選擇了離開,以全新的身份回來,承擔起新的責任與使命。

或許對於賀沉旗的戰友來說,他是一個背叛者。

賀沉旗回握着莫青泥的手,很多話甚至都不用說,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足以傳遞足夠的信息。

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一種相同的氣場,互相吸引,任何人都無法插一入進去。

白凌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你們倆就不能換個地方換個時間段再秀恩愛嗎!”

賀沉旗瞟他一眼:“不能。”

哦,多麼殘酷無情的賀總裁。

“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賀沉旗道謝,楚修遠提前告訴了他,至少讓他有個準備,不至於在看到他的老戰友的時候驚慌失措。

楚修遠只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只是幫了一個舉手之勞而已。

楚家雖然在四九城裡是風頭正盛的大家族,但那都是基於楚家與現任上頭的關係,等到換了屆,楚家不想要隱退或者消失在四九城的世家名單裡,就必須做一個新的選擇。

楚家有個老對頭,司家,那家一向是和楚家對立的,但是不久之前那家的大公子司立人找到楚修遠,提出了合作的意向,司家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們要投向南方的樓家。

司家希望楚家與他們一起。

司家與楚家向來是不和的,現在他們卻突然提出要一起合作,而且要共同投向新的盟友。

楚家能夠屹立於京城這些年,要是會被他們幾句話就蠱惑,才真的是奇怪。

楚修遠知道,白家雖然低調,看着不惹人注意,但越是不讓人注意,就越是危險,在敵人看不到的時候出招,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於是楚家在一番權衡利弊之後,做出了他們的選擇。

白家家主白景信現在,已經是副一國級,雖然樓一瑞看起來政績更好,楚修遠始終相信這四九城裡的白家更有底蘊和資格走到最後,白家看似輸了樓家一截,其實勝算更大。

於是兩家正式捆綁到了一起,這對楚家來說是機遇,對白家來說同樣是一大助力,一個能在四九城裡支持自己的大家族,起到的作用絕對是非同小可的。

而合作之後,楚家才知曉白家在南方原來已經有了那麼大的後盾。

賀家和莫家。

賀家賀沉旗憑一人之力將賀家從即將衰敗的家族拉回頂尖位置的事蹟,可是響亮的很。

莫家則根基深厚,他們在南方經營那麼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即便莫家的老爺子過完年就該退下來了,他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尤其是,莫賀兩家聯姻的消息,即使是楚家,當時也是特別關注過的,甚至派人送去了禮金。

而最令楚修遠驚訝的,是莫家現在當家主事的,不是在政府工作的莫遠勝莫遠義,竟然是個這麼年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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