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錦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站了起來。
“南宮錦,攔住她。”這話,是伯爵說的。
南宮錦的動作一滯,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拉住了餘子苒,等抓住了她,他才皺起了眉心,有些疑惑,自己爲什麼要聽伯爵的話。
“哥,你抓我幹嘛,你倒是幫我去拉住伯爵啊。”餘子苒掙扎了一下,不明白的看他。
“不想她受傷,你就抓牢了子苒。”伯爵補上一句。
南宮錦鬆開的手指,再次收緊,“子苒,別過去,他會傷害你的。”
“哥,你放開我。”餘子苒連踢帶踹的,掙扎的格外厲害。
伯爵靠着牆壁,黑袍下的身體,已經被汗水打溼。
夜宸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扶住了幾欲摔倒的伯爵,“你需要新鮮血液,彆強撐了。”
“子苒,你看到了,他是個嗜血的魔鬼,你的一輩子,難道要這樣葬送在這個吸血鬼手上?”南宮錦的怒火,將他的理智徹底燃燒掉。
這話,他想說很久了,但卻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他不是魔鬼,他只是生病了。”餘子苒叫嚷着,努力要往伯爵那邊走去,可她的力氣,能有多大,再努力的掙脫,都是無用功。“小楠,幫我。”
寧小楠愣住,看了看被南宮錦拉住的餘子苒,再看看夜宸扶住的伯爵,她有些不明白,眼下是個什麼情況。
“子苒,伯爵怎麼了?”她問。
“夠了,說什麼,我也不會放你過去。”南宮錦咬咬牙,乾脆將她往後拉拽。
而此時,伯爵已經再也站立不住,整個人沿着牆壁滑倒,黑色的寬大帽檐在動作中滑落,露出帶着半張面具的容顏來。
眼看伯爵站立不住,餘子苒更急了,“哥,在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南宮錦只做未見,在他看來,伯爵死了更好。
夜宸皺了皺眉。
伯爵的力氣太大,他竟然完全抓不住對方,視線轉了轉,他看向考古小隊裡的兩個女人。
如果餘子苒的血不能用,那麼現在能用的,還有露西跟琳達,即便效果沒有餘子苒的好,但至少,能夠減輕伯爵的痛苦。
“我需要新鮮血液,誰來?”他的目光,在露西與琳達身上來回掃視。
夜宸的話,給了南宮錦提示,他說道,“子苒,這裡的血食,不只是你一個,別忘了,你懷着身孕,就算不爲你自己想,也要爲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一提到孩子,餘子苒的動作一僵,看着伯爵的同時,眼中落下淚來,“可是,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他受苦。”
嗜血帶來的痛苦,是徹骨的,即便是以伯爵這樣的平穩死寂的心性,也抵抗不了。
他沉默着,削瘦的身軀,劇烈顫抖着,沒有被面具遮住的下巴線條,繃得死死的。若不是不想餘子苒擔心,他早已經嘶吼出聲。
餘子苒眼淚落得更兇,下意識的,就想走上前去。
夜宸能夠感覺得到,伯爵此時的情況,已經是刻不容緩。“一百萬,四百毫升血,你們誰來。”
琳達的目光,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厲思羽。若是出不去,別說是一百萬了,就是一千萬,也等於是廢紙一張。
露西則是猶豫着,低頭回避。
眼看無人能提供血液,餘子苒急眼了,“哥,你放開我,你讓我去救他。”
“你別忘了,你的血,只能延緩一時,想要讓他永遠擺脫這種痛苦,只有用你肚子裡的孩子的臍帶血。”南宮錦又道。“保住孩子,就等於給了伯爵重生。”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伯爵的病,需要用親身骨血的臍帶血,這一認知,顯然是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
露西跟琳達相互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怯懦的後退。
只是短短的幾句話的功夫,伯爵的情況,卻是惡化的十分快速,他這會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痛苦,低聲嘶吼着,宛若一頭困頓無助的野獸。
他面上的銀質面具,因爲劇烈掙扎而脫落,露出一張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面容。
甚至隱約可見毛細血管在肌膚下游竄,一雙淺灰色的瞳孔之中,更像是侵染了血色一般,妖豔又詭異。
夜宸用盡全身力氣,竟然按不住伯爵。一邊的夏文哲立刻上前幫忙。
兩人合力之下,才勉強按住了伯爵,而伯爵目光中的血色,越來越重,到最後,一雙淺灰色的瞳孔,竟然是變成了完完全全的血瞳。
他的目光,不再是冷漠冰冷,而是帶着顯而易見的攻擊性,就像是一頭正在尋找獵物的暴虐兇獸一般,每一個被他眼神掃到的人,都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
只因爲,這樣一雙血色瞳孔,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有的。
或許這是的伯爵,才能夠稱得上是暗夜中的吸血鬼伯爵。
夜宸擰眉,乾脆將條件開的更大。“只要成爲伯爵的血食,我可以答應她的任意要求。”
這話一出,露西低垂着的腦袋,便擡了起來,怯怯的目光看向夜宸,“夜先生,真的任意條件都可以嗎?”
“只要不是違反原則性的條件,其他,都可以。”關鍵時候,夜宸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先不說餘子苒跟寧小楠之間的姐妹情誼,就說他跟伯爵之間的經歷,也萬萬做不到視而不見。
更何況, 莫雨涵、寧小楠跟餘子苒,都是不可能成爲血食的,而高湛身邊的艾露莎,顯然也是不行,所以他此時能有選擇的血食,真的太少。
做人,有所爲,有所不爲,是以,他也不可能強行逼迫,更何況,一旦逼迫,麥斯跟伊萬,必定就不會再盡心竭力了。
“我,我願意成爲血食。”露西似乎鼓足了勇氣,才能夠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好,你過來。”夜宸對她招手,目光柔和了幾分。“我承諾,一定能帶你活着出去。”
有了血食,餘子苒的情緒,再一次恢復平穩,她緊張的看着露西一步步上前,看着露西割破手掌將鮮血滴在伯爵脣邊。
看着高高在上的伯爵,在這一刻,因爲鮮血,而露出瘋狂渴求的神色,看着他再一次成爲鮮血的奴隸,她的一顆心,痛的幾乎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