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終於挖到了。”秦海洋開心得跟個撿到什麼大寶貝一樣,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
他放下手裡的鐵鍬,彎下腰,鋪開雙手,順着剛剛的方向,慢慢地將旁邊的虛土清開,露出一個深褐色的罈子。
壇口密封了一層厚厚的石蠟,石蠟的下面是用一塊紅布包裹着一段陳年老檀木做的塞子。看樣子好像還不止一罈,一眼看過去少說也有個七八壇的。
秦海洋仔細的,挨個檢查了一遍。數了數,滿意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搬起其中一個罈子遞給張天賜。
“呃!爺爺,這個是什麼啊?”
秦海洋微微笑着,沒有說話。
見秦海洋一臉的神秘感,張天賜抱着罈子,湊過鼻子,輕微地一嗅,有股微微的酒香味。
“難道···這個罈子裡面是酒?”
“對的,看來你的鼻子很靈啊。”秦海洋呵呵一笑。
“這個是我救起丫頭的那天,特意轉到鎮上,找老陳頭買的十八壇上好的女兒紅,專門埋下的。原本是想等着思語出嫁的那天才挖出來喝的,不過我今天太高興了,等會兒,咱爺孫倆好好地喝兩杯。”秦海洋一臉狡黠地笑着說道。
“啊!我沒喝過酒哇!”張天賜不明就裡地抱着酒罈子一臉迷茫地說道。
“沒事,沒喝過不要緊,喝兩次就行了。”邊說邊麻利地從坑裡面跳了出來。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泥土,拿起鐵鍬就往坑裡回填土。
“我等着喝這個酒已經好多年啦,夜裡做夢都想喝。哈哈,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啦···”秦海洋一邊忙着填土,一邊樂呵呵地說道。
“啊!爺爺,你剛不是說這個酒得等到思語妹妹出嫁了才喝的嗎?怎麼現在就將它挖出來了?”張天賜抱着酒罈子傻傻地問道。
“呵呵呵···這個先不告訴你,等會兒你就知道了!”秦海洋一臉神秘地說道。
“今天這個酒啊,你可得多喝點。”秦海洋一邊忙着手上的活,一邊興奮地衝張天賜說。
“我也老想嚐嚐這個酒啦。那丫頭啊,平時管得太緊啦。一個月才讓我喝上那麼一小杯的二鍋頭。那酒哪有這個酒好啊,我都陳了11年了。你還別說,鎮上那個老陳頭釀的這個女兒紅啊,真的是一絕啊!整個江南市真正懂酒的都找他買。特別是這個陳了11年的老酒。我估計等會兒一開罈子啊,得香遍十里八鄉的。哈哈哈···”
秦海洋一看就是一個老酒鬼,那種看了酒就跟見到了大美人似得。瞧那滿臉期待的樣子,口水都流出來了。
填上土,用腳又踩了踩,秦海洋一把拉着懵懵的張天賜回到堂屋坐下。
此時,張思語已經忙好了飯菜,陸陸續續地端上桌子。
滿滿的一大盆色澤誘人的紅燒雞塊。
一大碗油光閃亮,肥瘦相間,香味撲鼻的紅燒肉。
還有兩個滑炒的時令蔬菜,一小碟花生米,一個西紅柿雞蛋湯。
要說這思語的廚藝果真是一絕啊,菜剛一上桌,頓時,滿屋子都飄滿了香味,一下子就勾起了秦海洋的饞蟲。
望着那一桌子的菜,秦海洋禁不住嚥了咽口水,一把拉着張天賜坐下,招呼着思語趕緊地坐過來吃飯。
張思語麻利地端上飯,一邊替他們盛飯,一邊開心地笑着。一下子就瞄到了桌子上的酒罈子。
女孩子的心思一般都特別的細膩而敏感,特別是像她這種有着七竅玲瓏心的女孩子,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以前爺爺說過的事,不禁臉紅了起來。
“哎,今天我們先不吃飯。丫頭,你拿三個碗來,我們一家子要好好地喝一口。”秦海洋一通家長做派。
“哦!”張思語頓了一下,轉身進廚房,拿來三個小碗。
張天賜一臉地迷茫,眼珠子瞪得像個葡萄。
我的天哪,你叫人家拿碗來,說是喝一口。難道酒鬼都是這樣說的嗎?一口就是一碗嗎?
看着秦海洋樂呵呵地接過碗,欲要給每個人添酒,想着等會兒自己如何才能將這個散發着濃烈氣味的液體喝進肚子裡面,不禁有點替自己擔心起來。
秦海洋“騰···”的一下打開酒罈蓋子。頓時一陣醉人的酒香如同噴泉一般從深褐色的罈子口中快速的噴散開來,瞬間瀰漫了整間屋子。
渾厚濃郁的酒香中夾雜着淡淡的,黃土的氣息。那渾然天成的味道,如同八月高粱成熟時的淡淡的清漿味,又如同微風吹過滿山山茶花的迷人香氣。不禁讓人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在漫山花叢中與心儀的女孩快樂玩耍時的歡聲笑語和天真爛漫的的笑容。遙想當年花中飛舞,你儂我儂,暢享晨曦,惜嘆落霞。輕輕地拾起一朵嬌紅,細心地插入她的髮髻,嬌嗔中散發着無限的婉約與遐想。
那醇厚又略帶羞澀的甜香,即混合了酒的濃烈,又帶着花樣少女般情竇初開的嬌羞。醉人的香氣,不斷激盪着在場每個人的心懷。猶如頂着紅蓋頭的初嫁新娘,在搖曳的燭光下,等着心儀的郎君來挑開紅色的蓋頭,激動而又急切地期盼中,又帶着羞羞的忐忑與不安。
“啊!好酒!果真是好酒啊!”秦海洋一陣驚呼。
即便是張天賜,自以爲從來沒有喝過酒,也被眼前這個珍藏了11年的女兒紅給驚呆了,這酒的確是太香(想)了。
真正上等的好酒,特別是這種孕育了年份的瓊漿,都是能夠給人帶來無限的遐想的。這不,剛剛散發出來的香味,如同帶有魔力一般,不禁在張天賜的腦海中呈現出一副金科題名時,洞房花燭夜的場景。他自知對這種場景萬分的陌生,因爲記憶裡面一片空白,但也抵擋不住誘惑,竟然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起來。
難道這纔是“女兒紅”的真諦?心裡着實暗暗地讚歎起來。
其實他哪是沒有喝過酒啊,嚴格的說,他應該是忘了自己喝酒的經歷了。
(作者敲着桌子,提醒張天賜。你是神仙哎,什麼酒沒喝過,搞得像大姑娘坐轎子,此生頭一回喝酒一樣。)
秦海洋急切地給在場的三個人都添滿了酒,然後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說:“來,天賜,丫頭,咱們乾一杯。”
說完仰起頭,咕咚一聲,一大碗酒就這麼下肚了。抹了抹嘴角殘留的酒,淡淡地舔了一下嘴脣,砸吧了兩下,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好酒啊!多少年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酒啦!哎哎哎···丫頭,天賜,你們趕緊地,快喝啊···別看着我啊!”秦海洋喝完酒,看這兩個人都還傻愣在那裡,不滿地催促道。
張思語微微地皺了皺眉,默默地看向張天賜。見天賜給了她一個默許的眼神(你就自求多福吧,我自己還不知道怎麼辦呢?),一咬牙,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雙手端着碗,輕輕地湊到自己的嘴邊,屏住呼吸,慢慢地抿了一下口,囫圇的嚥下。隨即便緊皺着眉頭,縮起了脖子,右手手背緊捂着自己的嘴,只感覺自己嘴巴里面一片火燒火燎的感覺,辣辣的嘴巴和舌頭都麻木了,一股濃重的醬味直接從嘴巴繞過咽喉衝進鼻子裡面,刺激得她輕微地咳嗽起來。
“呀,這酒太辣了···”張思語心裡面已經驚呼起來。微微泛紅的眼睛,貌似都有點小小的晶瑩在打轉轉了。
“哈哈哈···丫頭,你平時不讓我喝酒,你可知道,這可是天下最好喝的酒啊!哈哈哈···”秦海洋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張思語已經被剛剛的一口酒辣得要掉眼淚了,而自己的爺爺還在天賜面前沒心沒肺地調侃自己,恨恨地丟過去一個白眼,微微地地下了頭,心裡暗暗的啐了一下張天賜。
真是個木頭愣子,
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這種場合也不知道替自己擋一下酒,
真是太可恨了···
“哎!天賜,趕緊地喝啊。你看,連丫頭平時滴酒不沾的都喝了,你還愣着幹嘛?趕緊地,你喝完了我才能接着往下說啊。”秦海洋催促着張天賜趕緊地喝酒。
一旁的張思語有點幸災樂禍似地看着,呵呵···剛剛我喝酒你不救駕,這會兒輪到你了吧···眨巴着眼,饒有興趣地看着張天賜。
“有些話,得帶着酒勁說纔有感覺啊!哈哈哈···”秦海洋狡黠地一笑,故作神秘地說着。
一旁的張思語好像知道什麼意思,那臉蛋瞬間就紅了,如同深秋的紅蘋果,又如同那燦爛的石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