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玥笑顏以對,讓人難以想象,就是這個姑娘,在早上還跟孫瓊禾針鋒相對,如今竟然變得如此和顏悅色。
然而即使如此,陸明湄看着楚凌玥,依舊是滿臉的不順。
楚凌玥看向桌上的佳餚,大魚大肉,色香味俱全,着實稱得上是精緻。楚凌玥一掃桌面,雙脣微張帶有着驚訝:“姨娘院子裡的菜式怎麼和府裡的不一樣呢!”
杜媽媽俯下身子悉心爲楚凌玥擺上碗筷,聽聞楚凌玥發問,便開口回答:“今晚的菜是新來的姨娘親手做的。”
楚凌玥看向孫瓊禾,孫瓊禾討好男人的手段是當之無愧的上乘,這般手藝,就連她也是自愧不如。驚羨之情浮現表面,儼然是小輩對長輩的尊敬:“真沒有料到姨娘竟然還會有這樣好的手藝,真是讓我佩服。”
陸明湄聽聞楚凌玥這般誇獎母親,自當是得意洋洋。孫瓊禾卻是個聰明人,定然不會以爲楚凌玥會這般好心誇獎自己,果真話音未落,楚凌玥飄飄然地接了上一句話:“可是就算如此,姨娘去也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了,總不能和下人一樣做這種事情吧。以後就不要親自動手了,交給下人吧。”
這話說的還真是夠赤裸裸的,擺明說孫瓊禾是下人。
陸衡滔咀嚼這番話語知覺意味酸澀,呵斥出聲:“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呢?是在說自己的姨娘是下人嗎?”
楚凌玥水汪汪的眼睛瞪大,就連嬌顏也染上了少女的委屈情緒:“我纔不是這個意思呢,都怪我話說的太直了,姨娘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呀!”
孫瓊禾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她強顏歡笑,絲毫未發覺自己面上笑容已經難看至極:“小孩子家家難免不會說話,我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沒關係。”
楚凌玥感激地看了孫瓊禾,讓陸衡滔左右難堪。他發現自己似乎捉摸不透自己的女兒,時而強勢時而柔弱,如同一汪渾濁的潭水:“行了行了,都開始吃飯吧!”
陸明湄剛想拿起筷子夾菜,就聽見楚凌玥忽然喊出了聲。
即使是陸明湄一時間也繃不住臉了,埋怨的目光投向楚凌玥:“姐姐又是怎麼了?要是有什麼東西忘記了,等吃完飯再說吧!父親已經很餓了。”
楚凌玥坐立難安,左顧右盼很是爲難:“可是這樣似乎有點不符合規矩吧!”
陸明湄只覺得好笑,卻依然耐着性子問道:“又有什麼事是不符合規矩的呢?”
楚凌玥滿目糾結,她看了看陸明湄,又看了看孫瓊禾,最終轉向杜媽媽。她攥了攥杜媽媽的袖子,用在場所有人都能夠聽到的聲音詢問道:“杜媽媽,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姨娘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吧?”
孫瓊禾再度一僵,手一鬆,手中的筷子啪嗒掉落在了地上。
而這時,杜媽媽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小姐真聰明,不能。”
姨娘不能上桌吃飯這是個規矩事,孫瓊禾並非不知道,只不過她從一開始就將自己當成了主母,刻意忽視了這個,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楚凌玥竟然會這麼說。
孫瓊禾的面色尷尬,她匆忙退了幾步與餐桌保持距離,有怒卻不能發:“是我的過錯,竟然忘記了這種事情。”
“姨娘是個明事理的,想必下次不會再犯了。”楚凌玥笑道,她就是要時時刻刻提醒孫瓊禾她真正的地位,這主母的位置,她一輩子都別想妄想!
陸明湄怨氣滿滿地看着楚凌玥,圓潤的指甲幾乎要嵌入肉裡。這楚凌玥明擺着是在刁難自己,即使是嫡小姐又如何?這個小賤人,竟然如此欺辱自己的母親!
“這院子就這麼小,母親就算是爲了規矩,那又能到哪裡吃?”陸明湄幽幽開口,她楚楚可憐地看向陸衡滔,小嘴一撅全然的小女兒姿態,“我聽說這個院子是姐姐安排的。姐姐是不喜歡我們嗎?所以纔將我們安排得這麼遠?”
楚凌玥一頓,這個陸明湄,還真是喜好惹是生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