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再多言語,那查茹馨更是首一個走了出來,行禮道:“太皇太后,蘇嬤嬤,奴婢願將奴婢近幾日聽到的說了出來。”
太皇太后見又是她,顯然對她映象極好,點了點頭,溫和地道:“你且說說。”
查茹馨道:“那一日,月歌妹妹在麗兒妹妹門前哭泣,卻未得麗兒妹妹相見,相反的,被衛珏妹妹勸了回去,奴婢當時便有些好奇,奴婢的阿瑪在做浙江府直隸總督之時,也曾查案斷案,奴婢少時喪母,因此,常被阿瑪抱在膝頭上一邊看着卷宗,一邊哄着入睡,阿瑪偶爾也會對奴婢說些斷案之事,因此,奴婢也曾跟着阿瑪,看了大量此類的書籍。”
她這麼一說,太皇太后興趣更加大了,坐直了身子,“如此說來,你倒還有些經驗?”又轉頭對蘇茉兒道,“你瞧瞧,今日還出了個才女。”
朝廷內外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年少時聰穎非常,並不受世俗所稱道的女子無才便是德束縛着,年少時遍博覽羣書,比男子更有見識,更喜字畫,有極高的鑑賞水平,因此,如要讓她讚賞,光是賢惠有德是不行的,相反的,她對那些熟讀詩書的女子更爲讚賞。
赫舍裡麗兒之所以小小年紀便名滿京師,還不是因爲她五歲便能熟讀論語,被太皇太后知曉,在她的千秋壽宴之上,當着羣臣之面提及,這才廣泛傳揚開來?
查茹馨從這方面入手,倒是懂得掌握時機。
瓜爾佳凌月暗暗咬牙。
蘇茉兒含笑點了點頭:“皇祖宗,您且聽她怎麼說。”
太皇太后便也笑了:“倒是哀家着急了一些……”她目注查茹馨,“好孩子,你便把你所見所察,說說罷。”
查茹馨整張臉泛出光來,垂着行禮:“是……奴婢當時便感覺奇怪,忍不住去詢問了月歌妹妹同院子的紫嫣妹妹,與賢婷妹妹,據她們所說,月歌妹妹自出事之前兩天,就情緒不穩,時而笑容滿面,時而卻非傷憂鬱,象是受到了極大的困擾,依奴婢看來,這困擾,定是
月歌妹妹自尋短見的主要原因。”
緊接着,林紫嫣與李賢婷兩位秀女都站了出來,證實了查茹馨所說。
太皇太后眼底欣賞更甚,“對身邊之事有好奇之心,能尋根究底,不錯,不錯。”
查茹馨聽了太皇太后的稱讚,臉色腆然:“奴婢只是做了應當做的。”
瓜爾佳凌月見了她那幅得意模樣,火氣漸漸上涌,原本說好了的,查茹馨便是代替她發言的人之一,不用瓜爾佳凌月多說,什麼都由查茹馨代說了,如到時侯被太皇太后不喜,也是她的事兒。
必竟,就以往的經驗來看,凡是娶妻,賢德爲第一要素,誰都不喜歡娶一位太過精明世故的人進來,後宮裡邊,也當一樣,手伸得太長的妃子,任哪個掌權者都不會喜歡。
哪知這太皇太后性格便是不一樣,竟是廣開言路,專喜那精明之輩?
瓜爾佳凌月暗暗後悔,爲什麼讓查茹馨拔了個頭籌?
於是,等查茹馨略略歇氣的功夫,她便走出列來,向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經馨妹妹這麼一提醒,奴婢倒是想起些有關月歌妹妹的事情,可容許奴婢說了出來?”
太皇太后便轉過頭向她,“哦,這一位是……?”
蘇茉兒便笑道:“皇祖宗,您忘了,這位是瓜爾佳凌月。”
太皇太后用手撫了撫額,:“年紀大了,名字又多,便有些記不住了。”
瓜爾佳凌月心底一涼,太皇太后居然不記得她了?如果長此下去,她若記得的只是查茹馨之流,日後在後宮之中,哪還有她的位置?
她越發感覺,自己這麼一站出來,倒是站得對了。
紅錦說什麼讓她謹慎從事,給太皇太后留下個敦厚誠懇的映象,再這麼敦厚下去,她還有什麼位置可言?
紅錦爲了她自己的任務完成,不出什麼差錯就可以了,哪裡會替她着想?
“你且說說,你有何見解?又若聽到了什麼,瞭解了什麼?”太皇太后溫
和地道。
瓜爾佳凌月暗暗咬牙,垂了頭道:“稟太皇太后,那一日,月歌妹妹在麗兒妹妹門前吵鬧之時,奴婢雖沒有坐在窗前,但隱約倒聽了幾句,此時把那幾句和奴婢聽到的傳言聯繫起來,倒讓奴婢有些醒悟了,原來,那個傳言是真的……”
太皇太后原本捧起了茶杯,此時,卻把那茶杯放下了,眼光轉到了她的身上,瓜爾佳凌月感覺,她的目光之中帶着些期許,讓她心底有股暖流暖過。
她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暗自慶幸幸好沒聽紅錦的,她擡起臉來,道:“月歌被我的阿瑪收爲了義女,因此得以參加選秀,她一進宮,便來拜訪於我,我便覺兩人相投,因此將她當成了親人,出事前一天晚上,她來尋我,臉色不好,我便問她什麼事,她道,她怕是要被趕出宮了,我心底驚奇,忙寬慰於她,她卻喃喃自語,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問詳細一些,她又矢口不說了。”
太皇太后被提起了興趣,道:“瞧這孩子,也是個條理分明,口齒伶俐的,今日哀家倒一下子遇到了兩個,真是幸甚幸甚。”
蘇茉兒笑道:“皇祖宗,日後若留在後宮,也能幫不少忙呢。”
太皇太后便也笑了:“就你考慮得長遠。”
瓜爾佳凌月與查茹馨兩人互望了一眼,臉上靦腆嬌羞,眼底卻有掩飾不住的火氣。
太皇太后道:“好了,咱們繼續往下說,好孩子,你可還知道什麼?”
瓜爾佳凌月道:“月歌是我的義妹,見她情緒不好,我自然得查問清楚,於是,便將她留下了,反覆曉以大義,勸說她說出實情,到了最後,她才吞吞吐吐地告訴了我,說有人拿她入宮之前的事要脅……”
太皇太后聲音一冷:“居然還有這種事?”她目光在殿下轉了一圈,“你們可都是事先被挑進宮內的秀女,不比那些要坐了騾子進宮參選的秀女,品德行爲都是經過查看挑選的,卻依舊混入了這般的害羣之馬,竟在宮內行不軌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