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漸涼了，上官愛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臘月了，阿璃才滿大街的買來了手爐，暖爐之類的東西。
上官愛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這一個月的寧靜讓她覺得有些恍惚，恍惚覺得自己被所有人遺忘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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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茶樓的生意如何了。”
“單嵐他們一直在前面幫忙，生意不錯，只是主子讓留意的人好久都沒有出現過。”阿璃說着擡眸看了看天空，“起風了，我們進去吧。”
上官愛卻看着前面的茶樓，她知道，沒有出現的不止是酈沐君和姬蟠他們，還有慕容衝。那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把我面紗取來，去前面喝喝茶吧。”女子說着便往前面的茶樓去了，反正也不用避開什麼人了。
天氣涼了，來茶樓飲茶的人也不似之前多了，不過這一樓二樓還是座無虛席的，只是三樓……一個客人也沒有。
上官愛隨意挑了一個雅間，單嵐很是輕車熟路的端了茶過來，開玩笑道：“幾位小姐要什麼茶點麼。”
上官愛淺淺一笑，看着阿璃擡手倒茶。聽見翡翠揶揄道：“那就隨便來個什麼桂花蟹粉酥吧。”
“……”單嵐一臉無語的看着她，“怎麼你這麼悠閒麼，主子有阿璃陪着就好了，你回去準備晚膳吧。”
“要你管。”
“你就是缺人管，一直都這麼驕橫，簡直跟慕容瑤一模一樣。”
“我不許你說我們家公主。”
“我就說……”
上官愛聽着他們在一旁拌嘴，微微擡眸便看見一旁站着的阿璃沉沉的垂着眸子，不知所想。忍不住幽幽道：“他們這樣拌嘴真好，讓我想起來從前在梅園的時候，單嵐和阿璃在一起的樣子。”
聞言，幾人都是一怔。
翡翠臉迷茫的看向了一旁的阿璃，阿璃微微吃驚的看了上官愛一眼，然後便匆匆的垂下了眸子。
單嵐倒是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上官愛是什麼意思，一時倒是有些着急了，連忙道：“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阿璃，我沒有……沒有……”
翡翠看見他真的着急了，想了想，問道：“你喜歡我？”
“……”單嵐非常用力的看了她一眼，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翡翠白了他一眼，“反正我不喜歡你。”
“……”單嵐一時無語凝噎，回眸偷偷的看了一眼阿璃忽然覺得汗流浹背，一時覺得無地自容了起來，慌忙道，“我先去樓下幫忙了。”說完便落荒而逃了。
上官愛見狀，擡手抿了一口茶，對阿璃說道：“翡翠確實不喜歡單嵐，她喜歡我小哥哥。”
“……”
結果翡翠紅着臉看了一眼上官愛，也轉身走了。終於安靜了……
“我是不是太壞了。”上官愛貌似檢討道。
聽見阿緋略帶寵溺道：“主子覺得開心就好。”
一陣秋風吹過窗櫺，輕輕的拂開了女子耳畔的碎髮，聽見她喃喃道：“其實這次你們回來，阿璃對單嵐似乎有些疏離了，是不是覺得，過去了這麼久，一切都不一樣了。”
阿璃聞言，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輕聲道：“本來就不一樣了，不是麼。”
“阿璃。”上官愛，沒有看她，側臉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路人，淡淡道，“如果你都覺得你們之間變了的話，那麼我在堅持什麼呢。”
聞言，阿璃的手心一緊，懦懦道：“不一樣的。”
“是不一樣。”緋衣女子回眸看着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笑意淺淺，“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逃避了，我想阿緋如今也不會說什麼了吧。”
聽見男子道：“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
阿璃擡眸看了阿緋一眼，然後便聽見上官愛說道：“其實這兩年單嵐在軍營已經做的很好了，他這次跟着我來瓊都流浪，至少有一半是爲了你。”
“怎麼會……”阿璃略顯驚訝的看着上官愛。
對方卻一手支着側臉，淺淺一笑：“當初我們約定了以後會會合的，所以他覺得只要是在我身邊總有一天會跟你重逢的吧。”
阿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她原本也是興沖沖的回來的，可是這些天看着單嵐跟翡翠……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
上官愛沒有再說什麼，在安閣喝了一會兒茶便起身道：“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說着便拿了手爐走了出去，卻在一開門便看見有人走上了樓，四目相對，微微一怔。
男子大約五十左右的模樣，穿着一身銀灰色的長袍，鬢角飄着絲絲銀髮，慈眉善目的模樣，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男子朝着她淺淺一笑，微微頷首。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同樣含着淺淺的笑意，溫婉大方，一襲緋衣嫋嫋，很有天家氣度。
兩人誰也沒有停下腳步，就這樣錯身而過了。
直到那一襲緋衣消失在了樓梯口，第五星辰才慢慢的停下了腳步，微微垂眸，若有所思。聽見身側的墨子午問道：“大人，怎麼了？”
“剛纔那個隨從似乎是……那個孩子。”
墨子午微微一愣：“墨影首領的胞弟？”
第五星辰點了點頭：“我記得是叫……墨緋。”
“要不要告訴首領。”
第五星辰搖了搖頭：“墨影找了他這麼久，既然他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瓊都，墨影一定是知道的。”說着微微一頓，“老夫在意的是那個蒙面的女子。”
“有何不妥麼。”
“此女天生風格，可是……這命格卻詭異的很。”第五星辰眉心深深一蹙，不知想到了什麼，舉步走進了一間廂房。
上官愛他們剛到了二樓，就聽見阿緋走過來輕聲道：“主子，剛纔那個人就是國師，第五星辰。”
上官愛猜到那人的身份不一般了，卻不想就是第五淼的父親，不禁微微蹙眉。聽見阿緋繼續道：“他身後跟着的是墨子午，暗渡除了墨影之外，最厲害的殺手。”
“哦？”
“向來暗渡的殺手都是從強到弱分配給朝廷重臣的。”阿璃補充道。
上官愛聞言，捧着手爐的手微微一動，如此一來這身份高低便一目瞭然了。
“阿璃，回頭你去問問季賬，這位國師大人來過幾回了，都是什麼時候。”
“是。”阿璃應了一聲。
幾人說着便要下樓，卻正好上來兩位年輕公子，上官愛垂眸站在了一旁禮讓。卻聽見這兩人正低頭談論着什麼，很是熱鬧。
“你說真的，已經開業了麼？”
“自然是真的，等了這許久，今晚就開業了。”另一人笑道，“今晚我們就去瞧瞧。”
“聽說富麗堂皇，很是不同呢。”
“我倒是聽說……”那人不禁壓低了聲音笑道，“這秦樓裡的姑娘各個絕色，世間少有呢。”
上官愛聞言，微微垂着的眼簾，猛然一顫：他剛纔說什麼！
聽見另一人急切道：“那還喝什麼茶呀，直接去吧。”
“時辰未到呢，再說了……”那人小聲道，“聽說這季老闆的外甥女可是個天仙似得妙人兒，說不定能一睹芳容呢。”
“不是說是酈尚書的紅顏知己麼，你也敢……”
那人小聲的笑了笑：“你知道什麼，如今酈尚書早不來這安閣了，哪裡還在意這位紅顏知己……”正說着便一眼瞥見了那緋色的衣角。
那年輕公子微微一怔，連忙的擡眸看去，阿緋卻已經攔在了上官愛的跟前，一雙深邃的眸子滿是警告。
見狀，那兩人連忙灰溜溜的跑過去了。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瞥了一眼那兩人的背影，涼涼道：“你們剛纔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他們說秦樓。”阿璃也是滿目的不可置信。
上官愛眸子沉了沉，手心一緊，抑制着心裡的波濤：“給我查，看看到底是誰。”
“是。”
次日清晨，上官愛便得到了兩個答案。那位第五國師昨日是第一次來安閣，就遇見了她。但是關於那個秦樓，阿緋去查了一夜，卻是一無所獲。
上官愛略顯吃驚的看着他：“一個熟識的人都沒有查到麼。”
“沒有。”阿緋垂首道，“今晚我再去一趟。”
上官愛回眸看着鏡中的自己，想了片刻，道：“也好，我不信天下有這樣巧的事情。”
“是。”
阿緋擡眸看見她又不經意的打開了抽屜，裡面沒放什麼東西，一把漆黑的摺扇靜靜地躺在那裡，很是顯眼。女子纖細雪白的指尖只是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便又關上了。
他認得，那是慕容衝的扇子，從不離身。當初要不是因爲這把扇子，上官愛也不會跳樓，不會一睡就是一年多。
阿緋正有些出神了呢，聽見上官愛問道：“這個第五星辰手上掌文還是掌武，怎麼地位這樣高。”
男子回過神道：“國師在夜先不掌文武，而是掌天，相傳幾百年前墨氏建國的時候，就是第五氏輔佐的，用一卦改了天命，扶了墨氏王朝幾百年。”
“是麼。”上官愛起身看見翡翠很是憔悴的端了早膳進來，“翡翠你怎麼了。”
翡翠聞言，擡眸搖頭搖頭：“沒什麼，昨天夜裡阿璃拉着我聊天，想着怎麼把朵蓉給扒了……”說着打了個呵欠，轉身道，“所以沒睡好。”說着就出去了。
上官愛走過去道：“第五淼這個大祭司就很能耐了，她父親豈不是都能上天了。”
“主子說笑了，雖不至於能上天，但是第五氏世世代代都只有一子一女，男子繼任國師，女子繼任大祭司，數百年來從未改變過。”說着微微一頓，“都說是天命，就跟天子一樣。”
“哦？”上官愛似乎有點兒感興趣了，坐在飯桌邊，淺淺一笑，“如此說來，第五氏一族的地位，倒是天命所授了。”
“正因如此，據說曾經第五氏代王主理過朝政，長達二十年，差點兒就稱帝了。”
上官愛一愣：“果真？”
阿緋搖搖頭：“我小的時候在暗渡聽誰說過，具體也記不清了。”
上官愛想了想，長長的羽睫遮掩了眼底的思緒，不知所想。
“主子，喝粥吧。”阿緋盛了粥端給她。
上官愛接過來，看了左手一眼：“我這傷好的差不多了，回頭讓阿璃給我拆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