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傍晚的時候,雨漸漸地停了。上官曉不大願意留在觀星閣用晚膳,所以便帶着一羣小傢伙匆匆告辭了。臨走的時候雁王妃還笑得十分親切的讓他們常來坐坐。
“母親。”慕容蝶見衆人都離開了,才挽住了雁王妃,輕聲道,“女兒覺得跟武平侯府聯姻恐怕不大實際。”
聞言,慕容登連忙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他不喜歡上官愛,更不喜歡跟她做親家。
藍衣婦人聞言,嗔了他一眼,慕容登連忙的就閉口不言了。
“兒呀,怎麼忽然這樣說。”雁王妃輕輕的拍了拍女兒柔弱無骨的手,柔聲道,“你不是也瞧見了麼,那上官曉年紀輕輕的,一表人才,年紀跟你也很般配,有什麼不滿意的。”
慕容碟一想到上官曉那朗眉鷹目的俊俏模樣,一時連微微一紅,卻還是理智道:“他這個人眼下看來並無什麼不好,只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春獵之後我們便要隨着父親回雁州了,我與他也沒有什麼交集了,這兩人之間怎麼能就一兩面便訂終生呢。”
雁王妃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笑道:“傻孩子,只要你覺得人好,他的家世在那裡,你若是能嫁過去,還愁什麼呢。”說着輕輕一嘆,“放眼這大楚的,如今是三大家族,加上皇上如今扶持的宋氏和陳氏,誰又能出武平侯府之右呢。”
“母親,也不能因爲是武平侯府……”況且她覺得那個小郡主以後可不大好相與呢,今日那句話她總覺得也是在提醒她。
雁王妃看着女兒,想了一瞬道:“這樣好了,今年我們不隨你父兄去雁州了,就留在靈都的王府了,你多跟侯府走動走動,可好?”
“王妃不去了?”慕容登一驚,似乎很不能接受,“就爲了那個毛頭小子。”
“別亂說話,我瞧着上官曉挺好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該幹嘛幹嘛去。”雁王妃握着女兒的手微微一緊,“什麼也沒有我女兒的終生大事重要。”
慕容登還想掙扎一下,被一旁的兒子暗自的拉了拉。聽見雁王妃說道:“不過今日那個陳家的丫頭怎麼也來了,我倒是意外呢。”這會兒終於露出了一絲不大高興,大約是席間陳可兒不大會說話的緣故。
聽見女兒小聲道:“約莫是跟母親一樣的心思。”
“什麼?她也看上上官曉了!”
“不是。”慕容蝶無奈一笑,“是燕將軍家的公子,燕南雁。”
雁王妃反應了一下,嗤笑道:“她倒是會挑,燕氏嫡子燕允珏至今未娶,那小子可是以後會繼承燕國公的人,燕氏一族的繼承人。”
慕容蝶對這些並不怎麼知道,此刻聽母親說,只是默了默沒有說話。聽見雁王妃自顧自的說道:“不過她姑姑是懷王妃,懷王寵愛的側室上官氏又是上官愛的二姐,有這層關係的話,說不定能成呢。”
這些慕容蝶就不清楚了,但是她想至少那個上官槿是不大喜歡那位陳小姐的。
從觀星閣出來之後,天色便漸漸地暗了,雨水也變得似有若無了。
“看來這雨就快停了,明天應該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赫連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上官槿,說道,“本宮今天陪你去吃飯了,明天你也應該陪着我去騎馬了吧。”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上官槿站在墨沐的傘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啊。”意外的爽快。
赫連琰得了允諾,笑了笑:“那我明日一早再去天狩閣。”說完便轉身走了。
“你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一旁的墨沐星眸微微一沉,不大樂意的樣子。
小丫頭狡黠一笑:“昨天崖哥哥提醒我了,我孃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可是頭一回碰到她過三十歲的生辰。”
我們也是頭一回碰到……
“所以我決定了,我要親手送一件生辰禮給她。”上官槿小小的身子站在傘下,說的格外豪情壯志。
幾人見狀,不由得寵溺一笑。聽見燕南雁應道:“好,明天我也陪你。”
“我也去。”慕容崖也附和道。
上官蕊無奈一笑:“好是好,可是我們也不能人人都如此,到時候弄得跟狩獵大會一樣,就不好了吧。”
“是啊。”周子衛也說道,“狩獵什麼的,我跟蕊兒也不擅長,就不參加了,還是想想別的吧。”
“嗯。”上官蕊看着他,抿了抿脣,點頭應道。
“你們想你們的吧。”上官槿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盤算着自己的“大計”,忽然聽見上官懿問道:“槿兒,今日那個陳小姐不是跟你們在一處的麼,怎麼先走了。”他憋了許久,剛纔一出觀星閣就想問了。
聞言,聽見上官蕊輕輕一笑:“那位陳小姐被我們槿兒打擊了,所以落荒而逃了。”
“打擊?”
“落荒而逃?”
“怎麼回事?”
“你把人家怎麼了……”墨沐淡淡的看着妹妹。
上官槿狡黠一笑:“她果真是喜歡雁哥哥的。”說着回首隔着慕容崖和上官懿看着燕南雁道,“看來今年桃花多多的不止有小叔叔,還有表哥哦。”
燕南雁不由得一愣,看着她不大好意思的撇開頭:“你個小東西懂什麼啊……”
一陣清風襲來,拂過女子耳畔的碎髮,聽見她稚嫩的聲音說道:“我是什麼都不懂,但是人姑娘自己說了,是今年燈節的時候被表哥扶了一把纔看上表哥的。”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光芒,“想不到雁表哥還有這樣憐香惜玉的時候呢。”
“哦……”
“原來是這樣啊。”
“燕小子,讓你去看花燈,你可是去看美人了呀。”
燕南雁一下就不好意思了,連忙道:“哪裡有了……那個陳什麼的也算是美人麼……”
上官槿看着他們嬉鬧,嘴角的笑意淺淺,聽見身邊的墨沐說道:“所以呢,你跟她說了什麼?”
小丫頭回眸看着哥哥道:“不過是說一個燕,一個雁,天南地北,不要徒勞罷了。”
墨沐微微一愣,隨即無奈道:“槿兒,你這是在報復她麼。”
春雨初歇,上官槿站在暮色中狡黠一笑:“誰知道呢。”
入夜之後,南山的空氣一下就涼了一些,帶着青草的香味格外的沁人心脾。
陳可兒自觀星閣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連晚膳也沒吃。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一旁的侍女關心道。
黃衣少女擡眸,滿眼不甘道:“敢諷刺我癡心妄想,我跟那個小丫頭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