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氣壓很低,太醫們毫不懷疑,也許當她們說出鳳臨沒救之後,女皇立刻便會要了她們的腦袋。
幾人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女皇的耐心被磨沒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桌子發出一陣劇響,彷彿要從中間斷裂一般。女皇的聲音隨之響起。“別讓朕說第二次。”
說出來是死,不說還是死。太醫們猶豫着,終於還是開口了。只聽其中一人聲音顫抖的道:“王爺身中奇毒,臣等連王爺所中之毒是什麼都不知道,因此無法替王爺解毒。”
這話正是所有太醫都想所說,她們連鳳臨中的毒是什麼都不知道,又該怎麼去替鳳臨解毒呢?
“那你們的意思是?”女皇眯了眯眼睛,眼裡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芒。
她原本還擔心芙掬會下不了手,如今看來,鳳臨是真的中毒了。那麼她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找到她的兵符,等到那時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威脅的到她。
女皇很想笑出聲來,可是她知道,現在並不適合。所以她努力憋住自己的笑意,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更加難看。可是,這也無法抑制她的心在劇烈的跳動着。
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她們也很不想道出這個答案。可是她們卻不得不說,鳳臨沒有救了。她極有可能活不過三天。
還是先前開口的那名太醫,她對女皇拱了拱手,嘆息着道:“臨王殿下只怕活不過三天。”
太醫這話一出,女皇還未做出反應。站在門口的月初雲卻只覺得眼前一黑,身上的力氣被抽盡了一般。他再也站不穩了,幾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如果不是跟在他身後的沈陌眼疾手快的將他抓住,他只怕免不了和地面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沈陌臉上的表情還是那般冷冷淡淡的,彷彿鳳臨中毒的事情沒有半點影響到他。他扶着月初雲,冷聲道:“側君,屬下扶你回房休息。”
月初雲站都站不穩,可他還是用力推開沈陌的手,搖搖頭拒絕道:“不,我要陪着王爺。”
說完,他又自顧回到牀邊,默默的看着鳳臨的臉。
女皇突然站起身,她狠狠地踹向離她最近的一名太醫。她大聲的吼道:“你們這羣廢物,朕養你們還有何用?滾,全都給朕滾出去。”
女皇沒有直接下令砍了她們的腦袋,簡直就是格外開恩了。幾人哪裡還敢遲疑,個個連滾帶爬的出了門。
女皇的呼吸因氣憤變得急促,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冷靜下來。她看了眼牀所在的位置。終於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月初雲跌坐在牀腳下,女皇來到牀邊,在牀沿上沉身而坐,她低下頭去看躺在牀上的鳳臨。
這就是她養了將近二十年的女兒。女皇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意義的看過鳳臨的容貌了,不爲別的,只是因爲鳳臨的容貌和他很像。
女皇口中的他不是別人,正是她親口冊封的鳳後,鳳臨的父君。
那個她深愛着,同時又恨着的男人。
女皇默默的伸出手去,輕輕的落在鳳臨的臉頰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女皇感覺到鳳臨的皮膚有些冷,就像是已經死去了一般。
她彷彿又一次看到那個男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樣子。美得驚心動魄,讓她的心臟都跟着劇烈的疼着。
可是,現在鳳臨就躺在牀上,隨時都有可能斷氣,她卻覺得十分的興奮。她真想親自見證鳳臨死去的那一刻。
這樣想着,女皇便忍不住將手向下移動幾分,來到鳳臨脖頸處。她輕輕的撫摸着那纖細的脖頸。只要她現在微微用力,鳳臨便會在她面前香消玉殞。如同她的父君一樣。
曾經,她就是用這樣的法子將他掐死。這麼多年過去了,女皇卻能清楚的記得那時的情景。她的記憶還定格在他斷氣時,臉上那解脫般的笑容上。那是笑容是她所不允許的。
女皇很想用力,結束鳳臨的生命,可是她沒有這麼做。
她突然鬆開放在鳳臨脖子上的手,放回到原位。而後,她看了看月初雲,安慰道:“初雲好好保重身體,朕立刻便傳旨下去,召集天下間所有名醫爲臨兒治療。”
月初雲仍是愣愣的看着鳳臨,沒有說話。
女皇沒有得到迴應,也不惱怒。她從牀沿上站起身,便起駕離開。
女皇不知道,她前腳出了門,躺在牀上的鳳臨後腳便睜開了眼睛。
她的臉色還是那樣的蒼白,然而一雙眼睛卻是如往常一般,黝黑深沉,讓人無從捉摸。
月初雲也一改剛纔之態,他站起來。將鳳臨攙扶着靠在牀頭。而後他才低聲問:“王爺,你怎麼樣了?”
鳳臨偏頭對月初雲淡淡一笑,道:“放心吧,我只是爲了讓女皇相信我當真已經中毒到無可救藥,那毒我只飲下了少許,又封了身上的多處大穴,防止毒素蔓延。況且明天吟風就該到了,你別擔心。。”
鳳臨的話讓月初雲多少安心下來,正如鳳臨說的,明天路吟風就該到了,有他在,應該可以保證鳳臨安然無恙。
只是讓月初雲不明白的是,鳳臨爲何不讓路吟風偷偷潛進臨王府替她治療。而要他光明正大的進入鳳城呢?
鳳臨看出了月初雲的迷惑,她解釋着說:“我這麼做,不過是想讓女皇放鬆警惕罷了。你等着瞧吧,這兩日女皇必定會派人偷偷潛進臨王府,尋找我的兵符。只要她沒有找到,她就不會讓我死去。因爲沒有兵符,她這個女皇不過是一個空架子罷了。所以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救活我。等到那時,我再送她一出好戲。”
鳳臨的眸子裡跳動着自信的光芒,彷彿她此時並不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賭注一般。
月初雲知道,鳳臨將自己的命放在了賭桌的一端,而賭桌的另一端站着女皇。兩人各自傾盡全力,準備擊敗對方,而輸的那人,將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