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證明照片上的人的確是其睿。”
沈其巍面色不變,環視衆人。
面對記者們近乎同情又奚落的眼神,白若夏握緊了陸遙的手,避開沈其睿的目光,她現在每看他一眼,都會覺得心痛。
緊接着,沈其巍又說:“其睿被人下藥了,纔會讓小人有機可乘。”
被下藥?
小人?
信息量未免太大。
誰有那個膽子陷害沈家又陷害喬家?這個‘小人’是意有所指還是……
沒人敢問問題。
這件事,沈家和喬家都是得罪不起的。
當然,也有膽大的,問道:“請問沈大少這是在說小人是喬小姐?”
“我對喬小姐並不是很熟悉,今天才知道她。”沈其巍又道。
他的話妥妥的給了喬靜姝一耳光。A市第一名媛,身處上流社會的沈其巍會不知道?而且,他並未否定記者的話。含糊其辭,更讓人想入非非。
有了記者開頭,後面的人躍躍欲試。
“請問白小姐,喬小姐是你跟沈二少的小三?這跟你們的婚變是否有關?”
面對記者咄咄逼人的嘴炮,白若夏深吸一口氣,目光冷冷,“這件事,我覺得還是問當事人比較好,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纔是最大的受害者不是麼?”
沈其睿就站在她身旁,垂在身側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只覺得她整個人散發着寒氣,他暖不化。但是沈其睿並未鬆開,也聽出來了白若夏言語裡的責備。
他模樣嚴峻,藍色的眸子裡迸射出鋒利的光芒,“我想各位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承認照片上的人是我,只是爲了向我的太太道歉。”
“所以您這是簡接承認你找了喬小姐做小三?”記者又問。
沈其睿微一掀脣,“你聽見我說了麼?”
他似笑非笑的,精雕細琢般的臉部線條一寸寸冷了下去,氣勢凌人。
記者不敢再問。
沈家和喬家雖然沒有什麼合作,但想來關係不錯,這次變動,兩家人必然會鬧上一番。而沈其睿,倘若喬家要把事情鬧大,要他對喬靜姝‘負責’之類的,他會怎麼做?跟自己離婚?
白若夏微斂着眸子,心思已經百轉千回,直到記者散去,沈其睿捏着她的手越來越緊。
他不是沒有看到白若夏在威廉懷裡哭泣的報道,他心裡酸澀,但又無可奈何。
氣氛有些僵硬。
陸遙吁了一口氣,對沈其巍伸出漂亮的一雙手,“沈總,好久不見。”
“嗯。”沈其巍回握她的手。陸遙卻不肯放開他似的,臉上帶着明媚的笑意,“我差點忘了,該祝沈總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這個曾經的下屬,也該備一份禮纔是。”
備禮麼?陸遙已經想好,得是一份‘大禮’纔夠意思。
可沈其巍聽不懂她酸溜溜的話,只覺得她的祝福和她的笑都有些礙眼,他放開她的手,“你高興就好。”
對於他的冷淡,陸遙也不生氣,挽住白若夏的手臂,問道:“若夏姐,我們今晚去皇家盛宴high歌好不好?”
“……”三人同時無語,皇家盛宴是什麼地方?
A市出了名的夜店!
白若夏摸了摸額頭,哭笑不得,隨即從沈其睿的手裡掙脫,有氣無力的說:“我想回去休息,明天公司還有很多事。”
“好吧。”陸遙癟癟嘴,隨即又把目光放到沈其巍身上,她挑了挑眉毛,“沈總,賞個臉,我很久沒回A市來了,陪我去喝一杯?”
“嗯。”沈其巍幾乎沒有遲疑。
倒是陸遙大驚小怪的,“你就不怕我像喬靜姝對二少那樣把你給睡了?”
“……”
沈其睿俊臉一黑,緊跟白若夏身後,“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完,也不顧白若夏是不是點頭,就走在了前頭。
陸遙在後面大聲說道:“二少,這是最後一次了哈!你要是再不珍惜我家若夏,我可就要把她嫁給別人了!”
一記冷眼掃過來,陸遙被沈其睿的眼神嚇得往沈其巍身後躲。
白若夏的目光剛好和回過頭來的沈其睿對上,他眸中深邃幽暗,辨不出情緒,但那癡纏的凝視,叫她竟忘了躲,臉上有一瞬的囧然。
陸遙原本只是開個玩笑,卻沒有想到沈其巍真的一本正經的陪着她去皇家盛宴。
那個地方,她壓根就沒去過好不好?
一去就被戳穿,還有她之前口無遮攔說的那個話……
車開得極慢。
夕陽裡,堵車堵得白若夏一陣心煩,沈其睿開着車,卻什麼話都不說。
她腦袋裡把兩個人的事過了一遍又一遍。
陸遙說的,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沈其睿就算再喜歡她,一直主動得不到迴應,也是會累會失望的。她意識到,兩人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遇到困難從來不商量,都想要一個人扛,以爲這是爲對方好,結果到了最後,兩敗俱傷。
她從前猜測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害怕付出,大概是這二十幾年過得太累,缺失的母愛,那樣的家庭,讓她害怕被傷害。
可現在她也是真真的惶恐,喬靜姝的存在,是一個多麼大的威脅。
“在想什麼?”沈其睿開了音樂,轉頭問道。
外頭是車水馬龍,交警在前頭維持交通秩序疏散車輛,白若夏看着天光漸漸暗下去,這車已經在路上堵了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裡,他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說,她自然也沒法主動開口。
安靜,卻也異常的安心。
白若夏手指輕撫過車窗,偏頭回來,看了沈其睿一眼,又看了看正前方,才說:“我餓了。”
沈其睿像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用這樣過溫和自然的語氣跟他講話,他微微怔楞,工整綺麗的眉眼霎時綻出溫柔的水波,就那麼直直的看着白若夏。
“若夏……”他有太多話想說,又怕越說越亂,怕自己太過霸道,怕她會因爲照片的事情厭棄自己。
但是白若夏沒有,她表現得異常的雲淡風輕,他在高興的同時,又意識到別的什麼,眉頭輕擰,“想吃什麼?這條路今天實在很堵。”
堵是堵,也給了他們機會。
她打量着他,見他眉宇間氤氳着一股寒氣,漫不經心道:“我聽你的。”
“嗯?”這次,沈其睿是真的楞了。
她的反應,太過平靜了。
是不在乎纔會這樣麼?
“你可以罵我,發泄一下。”沈其睿最終輕嘆一聲,軟了態度。
白若夏笑了,“我罵你做什麼?又不是你的錯。婚禮的事,還有現在的事,你不覺得連起來了麼?我已經猜到了是誰在背後搗鬼。倒是有點委屈你被人吃了豆腐。”
她笑容蒼白無力,話語裡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酸意。
“你信我麼?”
“不知道。”白若夏說,瞥見沈其睿越發擰得嚴重的眉頭,她又道:“潛意識裡是告訴自己相信你的,但是看到的東西太多太亂,我要說我絕對信任你,會顯得假。”
沈其睿牽起白若夏的手,放到脣邊吻了一下,繾綣又眷戀的眸光緊鎖着她的臉,溫聲輕笑,“我懂了。”
她要是不信他,就不會上車了。
沈其睿拉着白若夏下車,就近挑了一家看起來還算雅緻的餐廳。他看起來很興奮,拉着白若夏在街頭的車流間穿梭,有人罵罵咧咧說他們瘋子,沈其睿也全然不在乎似的,拉着白若夏就不鬆開停下。
快樂是會感染人的,白若夏忍住到了脣邊的笑意,有些喘,“你的車不要了?會被交警拖走的。”
“我讓晏楚過來開就行了。”他現在眼裡滿滿都是她。
大概是覺得出了喬靜姝那檔子事,即便他什麼都沒做,內心也有着歉意,因爲愛,而歉疚那些不完美的事情。
兩人在街頭奔跑,甜蜜約會的照片,很快就被私家偵探發給了喬靜姝。
彼時喬靜姝還坐在畫室,安靜的準備她明天將要展覽的最後一幅畫--光影裡的一個抽象背影。
她給這幅未成品取了個名字--蕤。
但是最後一筆尚未落成,便看到了沈其睿和白若夏和好,吃完晚飯一塊回到雅灣別墅的照片,看樣子,白若夏是打算搬回了雅灣別墅跟沈其睿同住,難道兩人不但沒有鬧翻反而和好了?還是說,白若夏在給自己下馬威宣誓主權?
喬靜姝捏着手機的手指有些發白,最終,手機砸進了顏料桶裡,那幅有關沈其睿帶給她的所有憧憬,都一併被濺滿了污垢。
看樣子畫是毀了。
畫的主人也毫不吝惜,用黑色的畫筆,在畫作上畫了個大大的叉,隨後,她陰沉冷肅的臉露出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笑。
“展覽會,改到今晚開始。”喬靜姝也不顧助理在電話裡的建議和驚呼,就那麼獨斷道。
作爲新興一代的藝術家,喬靜姝還算小有名氣,加上想要巴結喬家的人多,把原本第二天才開始的展覽會弄到了晚上,並沒有影響到客流量。
反倒因爲喬靜姝近日的緋聞吸引來了不少的人。
喬靜姝禮儀周到,一娉一笑都透着些古典美人的韻味,但打扮卻又是十分時髦的,往畫廊裡一站,向遊客講說畫作和攝影作品時臉上飛揚的色彩叫人挪不開目光。
A市第一名媛,果然不假。
記者很多,但沒有被允許拍照,看到喬靜姝時跟看到了人民幣一樣,都追着問,“喬小姐,請問你跟沈二少是什麼關係?現在流傳的豔照門,是你麼?你真的是小三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