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木劍不斷揮舞,像是鬼魅般的兩個人,他們的劍法又是這麼霸氣,對劍的劍招層出不窮,看得數千人目不暇接。第二代的修士們暗道一聲後生可畏。
“宗主。”
愛徒重傷還沒有安頓好,寧皇嘯現在又被匆忙叫來,本是帶着一絲不快,當他走近之後,就被臺上的戰況給吸引住,又對許鎮寒說道:“鎮寒,這是什麼情況?”
“頡爵龍琰首先提出用木劍鬥法,景塵宗長老易言成送上兩把木劍之後就這樣了。”許鎮寒如實回答道。
獨坐蒼古劍宮最高席位,寧皇嘯稍稍點頭,又無奈搖頭,說道:“嗯,沒有道術,沒有道力,連柄像樣的劍都沒有。僅憑藉對劍的領悟就生出如此劍氣,進入人劍合一的境界,好資質。他們,爲何不是蒼古劍宮之人。”
蘇伊兒聽到了之後,竄上來擠掉許鎮寒,問寧皇嘯:“人劍合一,摘葉飛花皆可取敵首級於千里之外。你騙人啊,師傅,不是說只有元嬰修爲的修士才能做到麼?”
“真正的人劍合一的確是只有元嬰的劍修才能做到。伊兒,看仔細,他們的劍雖然非常快達到了這個門檻,可是他們的身體卻不能跟上自己的劍。爲了發揮出自認爲完美的劍法,他們必須得不斷對自己的身體提供道力。”寧皇嘯對自己的徒弟解釋道。
一劍攔腰橫掃,凌道桓後退半步閃躲。劍鋒劃過,腳步上前,反手就朝頡爵龍琰的右胸膛刺去。頡爵龍琰順勢右半身向後退,右手舞出一個劍花,正好划向凌道桓刺過來的右手手腕位置。
切入內側的凌道桓無法收劍,左手直接運起道力打向頡爵龍琰的胸膛。而此時,頡爵龍琰早就料到,也一掌對上凌道桓。
借頡爵龍琰的掌力,將自己送出了三尺之外,避過了那輪劍花。
卡在咽喉處的口水艱難地嚥下去,陳廖看得心驚肉跳,心情異常澎湃。兩手更是不知不覺在演繹他們的動作,嘴裡對易言成說道:“老言,一上來下手就這麼狠,多少次了,被碰到一下就不得了了,會不會出事啊?”
易言成悠閒地看着臺上,靠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回答說:“既然頡爵龍琰主動提出用木劍,大哥也欣然接受,這說明這場鬥法的安全絕對有保證。僅僅比較劍法的話,這兩人的架勢不打個幾個時辰是不會有結果的。”
付雪倩、馮寒幾個人聽到易言成這麼說,想想不到這樣高頻率的較量竟然要持續幾個時辰。但付雪倩也聽出些端倪,問道:“看你這樣子,難道已經猜到最後是誰贏?”
“頡爵龍琰。”易言成肯定地回答說,“他一開始沒有提出用木劍的要求,直到確認大哥不用曉寒之後才提出來,這說明以他的修爲即便是拿着曉寒的凌道桓也有自信一較高下。”
這個結論有多恐怖,別人不知道,陳廖和付雪倩卻非常清楚。從老穆手中出來的劍,就算是凡鐵劍,也能夠在修仙界斷劍破千鋒,一柄實實在在的靈劍曉寒可是把天劫斬得丟盔卸甲。
陳廖感覺只過了不久,事實上是整整三個時辰。在這三個時辰裡,最苦的是那些三代劍修,每招每式都是值得借鑑的劍法,三個時辰連眼都不敢隨便眨一下。
上午到黃昏,凌道桓最終還是慢了半劍,頡爵龍琰的劍距離凌道桓的咽喉尚差毫釐,分出勝負。
望向對峙的兩人,易言成起身爲他們鼓掌。隨後,他的身後、他的四周直到整個問仙巔上數千位修士都給這兩個年輕的劍仙鼓掌。頡爵龍琰的勝出沒有人感到意外,凌道桓雖然敗了,誰也不敢說他的劍道不如頡爵龍琰。
沒有詭譎的符法,沒有華麗的道術,一場劍與劍最平凡的交鋒。兩人無言,自是相背下臺,留給三代修士們兩個難以逾越的背影。
這個時代第二次出現這樣影響了在場所有修士的鬥法,青龍長老想起他師傅給他看的留影石,想起了那個在千年前奪得問仙大會第一,將南域修士打得聞風喪膽的男人。
與今天的鬥法正好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效果。
雲煙繚繞,環三山五嶽,空明秀麗洞萬法人心,獨高一山問仙。自古有仙則名之山,當時代唯有此山一座。問仙絕頂不勝極寒,山之背面乃雲海,雲海之下有一巨谷,名曰:擎天。
擎天之內,古老的大堂幽暗深邃,令人肅然起敬。有個中年修士在大堂內來回踱步,他純白長袍自腳至胸前繪出一頭白額虎,白虎張口怒目,笑傲山林的姿態栩栩如生。
腳步聲緩緩響起,大堂之內走來了另一個人。那個人黑龍袍加身,每一步擲地有聲,一吐一吸都囊括世間萬物。漆黑的袍子爲他磨掉了不少棱角,增添了幾分沉穩,也多了一點陰暗。
“白虎長老找我,所爲何事?”駱九州執擎天、掌南域整整數百年,在南域的聲望如日中天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這樣的時光和一代修士一同被鎮壓在兩代人的記憶裡。
白虎長老白窮上前對駱九州行禮,低頭說道:“稟宗主,明日乃是問仙大會最後一戰。”
駱九州轉身背對白窮,仰頭看着古老的騰蛇浮雕,他嘆氣道:“最後一戰了,這次是誰與誰進入決賽?”
“散修頡爵龍琰還有蒼古劍宮明曜。”
“蒼古劍宮。”駱九州淡然的重複道,又說:“上次問仙大會的頭名就是蒼古劍宮的寧皇嘯,因此氣運多向他蒼古劍宮偏移,時至今日他南域第一人的名頭是越來越響。那時第二名是天機谷的竹覺,天機谷不久前再次出世,他們這次排名如何?”
“宗主您忘了,天機谷沒有參加這次的問仙大會。”白窮惶恐,不禁後退一步。
來回踱步,駱九州走近白窮,同時向大門處望去。高瞻遠矚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他在白窮耳邊說道:“嗯,老了,記性比不上你們。”
“宗主哪裡話,擎天今日依舊可以統率南域千宗,這都是宗主的功勞。”白窮謹慎地說出口。
“哈哈哈”……
白窮與駱九州的對話看似莫名其妙。
但是他身處駱九州的道壓之中,聽到的其實是另一番言語:“事情查的怎麼樣。”
而白窮的神念回答道:“易言成的確是易玄的孫子。宗主,是否決戰之後待千宗散盡再出手?”
“不需要,問仙排名剛剛出來就可以準備了,接下去我自有辦法。天機谷那裡什麼情況?”
“看似一番平靜,但是玄武長老發覺當初得到易玄傳承的莫無仙不在天機谷中,整個南域各個地點都被有留下這個修士的道力,但就是沒見到真人。”這是這段對話最後一句。
聽完白窮的回答,駱九州沒有多少表情,可心裡並不是很淡定。南域千宗中目前最強的當屬蒼古劍宮,那是明面上。擎天的情報中有着南域最全面的訊息,有關千宗的信息堆積成山,唯獨天機谷只有寥寥幾冊。
他揮手,白窮便立即退下,剩下他一個人獨自徘徊。
景塵一隊人回到客棧,吃過了晚飯,核心的幾個人都齊齊聚在易言成的房間內。對於今天凌道桓的敗北似乎都不是太在意,或許對於景塵這個勉強算得上是二流的宗門來說,出了兩個十強弟子,已經是天大的榮譽了。更不用說今日一戰凌道桓與頡爵龍琰穩得這次問仙大會劍仙之名。
“諸位,明日正午之後問仙結束,大家就可以回去了。”易言成說道。
老穆挽起袖子掄着粗大的胳膊,看着手臂感嘆道:“哎呦喂,俺好久沒鑄劍了。回到問劍島肯定得多打兩把,趕緊的。”
左側的馮寒看着窗外,又看向衆人,說道:“問仙之後,我可能就得先回去。青嵐閣的是兄弟姐妹們也好久沒見了,這次也準備了好些禮物帶給他們。”
“對,我也想回一趟謫星宗。”付雪倩突然出口道,兩眼卻是一直看着易言成的反應。
“知道了,別這麼看我。”易言成又向凌道桓與陳廖問道:“那我們三個就依舊還是老樣子?”
“慢慢來,別急啊。老言。”陳廖這一出口嚇到了所有人,他諸位一個抱歉的笑容,又道:“反正到時候劉老頭肯定能在天幕上看到我這個徒弟的名字,我快不快回去沒什麼重要的,哈哈哈哈哈。”
整整一個得意忘形的人。
不過陳廖無心的一句話倒讓凌道桓心裡出現一絲喜意。天幕之上,不論何時何地,世人擡頭就能看見,趙子茜不例外,李景空也不例外。
一個聲音傳出,是居浩謙。他問道:“敢問諸位,這前八名的名次出來,是理所當然,那十強的後兩位該怎麼評判呢?”
“決戰之後,十六強中敗北的八位進行打擂。一共兩個擂,分別代表了第九名和第十名。時間爲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還能站在擂臺上的擂主就能列入十強。不過馮寒和付雪倩不需要參加。”易言成解釋道。
剛剛說完,一對充滿質疑的丹鳳眼向着他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