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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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林遷這倒是誤會了小依,她來王宮之前就與母親有過一個約定。

“我想去王宮。”小依鼓起勇氣說道。

母親微笑着迴應:“你幫不了他,他只能靠自己。”

“我只想……看看他。”

“爲什麼?”

“孩兒總要知道以後要嫁的人到底是什麼品性吧?”小依臉色紅紅地問道。

“品性好,你嫁;品性不好,你也得嫁。”母親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地看着眼前的璧人。

“至少,我有個心裡準備。”小依似乎下定了決心。

母親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良久纔開口:“那好吧。你既然想去,千萬要記住一點:不要干擾到他的命運軌跡。你只管做好你的分內之事,不要管他的事情,也不要參與其中,更重要的是,不要——越界。”

撒一個謊,往往要用更多謊言遮蓋,今後更是要謹記這一點,處處小心謹慎,以免拆穿。小依不想學魔法嗎?當然想,她不會任何魔法,對魔法充滿了好奇,怎麼會不想接觸?但母親告誡過她,不能參與其中,她自然不會違背約定。

然而最重要的約定,她卻在看到林遷的第一眼就違背了——她越界了。在揭示身份後,她主動要求林遷娶她,已經幾乎干擾到了林遷的命運軌跡。如果林遷沒有答應,或許命運就會因此改變,但偏偏在老狐狸的慫恿下,林遷傻乎乎地答應了。或許這一切也是命中註定?

儘管母女兩人掌握着預言之術,對多數人的命運都瞭如指掌,但她們仍然逃脫不了命運,仍然無法看清命運的本質。

林遷這邊洗漱完畢上牀便開始了冥想,他發現這樣更容易促進睡眠。按照老狐狸教的方法,林遷把意識放到體外,但這一放林遷有些驚呆了。他感覺方圓幾十米都是自己的意識所能到達的範圍,比之前的意識範圍要大得多。

意識本沒有形態,可以穿牆透縫。林遷的意識第一時間就穿過了門到了外間,卻見到一副誘人的場景。

小依作爲侍女住在外間,以便於在晚上可以隨叫隨到,到了夜裡自然是要更衣睡覺的。雖然關上了燈,但這種香豔的事情卻被林遷的意識看個正着。

一粒一粒鈕釦慢慢被解開,露出了裡面的薄襯衣,然後小依把外套掛在衣架上,脫掉鞋子,直接掀起被子睡了。侍女晚上很少有正常的睡眠,要注意各種情況,當然不能穿的太少。這讓林遷不禁有些失望,隨即又暗罵自己的無恥。

還是繼續往外探查吧,院子裡是個花園,四周都是走廊,沒什麼可看的。對面是艾琳娜的房間,這小妮子肯定睡了,還是不打擾了。咦?怎麼還沒關燈?林遷的意識隨即進了艾琳娜的房間,卻見小丫頭光着腳丫,只着襯衣,盤腿坐在牀上,似乎是在冥想。

“誰?”小丫頭的感覺很敏銳,睜開眼看着前方,然後露出了調皮的微笑。

原來被這丫頭髮現了,林遷的意識趕忙退出了房間,不想卻聽見艾琳娜甜甜的嗓音:“林哥哥還沒睡啊?”

這是艾琳娜的意識離體之後對他說的。

“嗯,艾琳娜……也沒睡啊?”林遷有些尷尬,自己還是太冒失了。

意識上的交流如同正常的交流差不多,心裡想說什麼,對方都能聽到。

“林哥哥進步很快嘛,都能找到我房間了。”

“我就是路過,順便看看。”林遷只好解釋。

但是艾琳娜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她還小,而且對於林遷,她有着莫名的好感。這是一個可以把大多數秘密告之的人,又可以毫不掩飾地交流,還可以訴苦撒嬌。艾琳娜確實是太缺少人疼愛她了。

“我想和林哥哥說些悄悄話,父王他……聽不見吧?”艾琳娜突然問道。

“聽不見,他在我體內,我的意識現在是在體外。”林遷微笑着迴應。

“你說,是哥哥好還是父親好?”艾琳娜遲疑地問道。

林遷心裡咯噔一下,強笑着回道:“傻丫頭,兩個都是親人,都會對你好啊。”

“那要是……只能選一個呢?”

“選父親。”

“可是……”

“沒什麼可是,父親是親的,哥哥是假的!”林遷說完趕忙意識退回到體內,眼角卻默默流出了眼淚。

這丫頭!難不成真的不想我死?林遷還真有些被感動了,但他不想讓她矛盾。也許自己這段時間對她太好了吧?或許她只是一時想不開,不能這樣一直誤導她。果然還是小孩子脾性,容易被眼前的美好所矇騙,以後對她還是冷一點吧。

“呦!怎麼哭了?”老狐狸饒有興趣地問道。

“哭你妹!”林遷對他越發厭惡。

“呵呵!”老狐狸似笑非笑地回道。

“呵你妹!”

“你小子今天吃錯藥了?”老狐狸被罵了兩句也開始不爽了。

“吃你妹!”林遷這是打定主意和他妹過不去了。

“你小子再罵一句試試!老夫雖然現在靈魂虛弱,但也足夠讓你吃個苦頭!”老狐狸終於忍不住要發飆了。

“來啊!”林遷惡狠狠地說道,“你信不信老子一個腐蝕術把自己消了,連你也得魂飛魄散!”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於林遷這種發起狠來連自己都打的人,老狐狸還真不敢再刺激他。

“怎麼?不敢了?”林遷嘴上佔了上風,仍然不依不撓。

“腐蝕術——你會腐蝕術了?”老狐狸半天過後就問了這麼一句。

“對,四級魔法!多虧了你的寶貝女兒送我的傀儡!”林遷沒好氣地迴應。

“那你還發什麼火?”老狐狸有些莫名其妙。

“要你管!你是怎麼當父親的?自己女兒從小缺少母愛,你這個老不死的就知道教她魔法,教她陰謀詭計,教她去折磨那些傀儡?要不是你對她不夠好,她又怎麼會這麼矛盾?”林遷一口氣說出來心裡痛快了許多。

“你是說艾琳娜——”

“沒錯,”林遷粗暴地打斷,“你知道她問我什麼嗎?她問我哥哥好還是父親好。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你這個父親的地位差點被我這個哥哥取代了,你知道嗎?”

老狐狸一陣沉默,似乎也有些愧疚。

“對了。”林遷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老子差點忘了!你他媽又不是她父親,你只是她老師,你他媽還是她殺父仇人。”林遷此時又改口問候他媽了。

這邊林遷發火的事暫且不提,那邊艾琳娜聽完林遷的話,也是一陣痛哭。如果林遷再多呆一會,就一定能聽到她說:“那如果是哥哥和老師呢?哥哥和殺父仇人呢?”

命運就是如此的無情和反常,如果林遷聽到艾琳娜的心聲,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必定不會如此惱怒。

艾琳娜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早就懷疑這個突然間魔法能力超羣的父王有問題了,但一直不敢懷疑,況且承着他的寵愛才有如今的成就,艾琳娜已經心裡上接受了他的身份。

老狐狸最終附在林遷體內,讓艾琳娜更加懷疑她“父王”是不是也是遭此命運,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也只是心裡猜測。

諾伊爾的話讓她徹底明白,她的“父親”不過是披着奧法希德外殼的老妖精。但此時她又陷入了兩難,是連同林哥哥一起殺掉他,還是……她不敢去想,也不敢有動作。若是初次見到林遷就知道了這件事,她很大程度上會直接殺了他,但現在她有些矛盾了。

她和諾伊爾還是有些不一樣,諾伊爾知道利普蘇斯是自己的仇人,但他無法戰勝,只能隱忍。而自己是有這個能力的,但卻因爲林遷的存在而不忍下手。

對於一個從小缺愛的女孩來說,能有一個哥哥陪着自己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她喜歡牽着他的手走在大街上,她喜歡他把她抱下馬車的動作,她喜歡坐在他肩膀上看到更美的風景,她喜歡讓所有人看見:看啊,我有個哥哥疼愛我!

“林哥哥,你想變強嗎?”她想起了今天下午問他的情景。

“即使最後免不了要消亡,也想在旅途中創造一抹輝煌。”我一定會讓他輝煌的,即使最後……

女孩的哭聲是藏不住的,很快就驚醒了外間的侍女——小春。侍女大都沒有名字,管事的隨便取幾個簡單能記住的名字就好。

“公主,您怎麼哭了?”小春趕忙撫着艾琳娜的背,讓她呼吸順暢些。

“沒……沒事……”艾琳娜哭得更兇了。

小春眼尖,見到艾琳娜褲子上有點血跡,猜到了一點。

“公主,您是不是……請您把褲子脫了。”

艾琳娜害羞地擡起屁股,配合着小春的動作。

小春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笑着安慰艾琳娜:“沒事,公主。這是來了月事,每個女孩長大都會有的,是好事。”

“是嗎?”艾琳娜忍住眼淚,“我真的長大了嗎?”

“嗯,公主從來都是大人的心思,這次身體也終於是個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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