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陷入了僵局，幾乎是一籌莫展。
最後，劉守仁又說，“你去調查一下，看看季瑾之身邊，是否有那種電腦高手的存在，就是可以隨意製造各類軟件，傳播電腦病毒的人。”
刑警一驚，“這種人？怕是不好找吧！”
“那也要找！不能讓這五個被害人死不瞑目！”
“是！”
陌少川開車一路沉默不語，一直車子行至季家別墅門口，停了下來，他也沒說話，率先下車，繞到副駕駛這邊，打開門，季瑾之斜身下了車。
季瑾之本該直接進去，但是，兩個人一路不說話，這樣怪異的氛圍籠罩，她隱隱的覺得這個男人在生氣，但到底生什麼氣，又有點不得而知。
她想着該說什麼的時候，陌少川忽然開口了，突然開腔，聲音還顯得有些低沉，他只說，“還有事兒？”
這樣的問話，讓季瑾之的心境，變得更復雜了。
她張了張口，紅脣微微的動了動，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陌少川卻說，“如果有事，你就說。”
季瑾之猶豫了下，才說，“剛纔的事兒，你生氣了？”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問，她和王董事長談生意，正常的合作應酬，又沒有發生什麼不軌的事情，陌少川爲什麼要生氣？
而且，她好像也沒有和他確立什麼關係，又談何生氣之說？
但她還是問了，問完了就後悔了，感覺自己有點尷尬，下意識的垂下了眼眸。
聽到她的問話，陌少川的俊臉，瞬間在陰暗的夜色中，沉了下來，黑曜石般的眼眸，也跟着閃出漆黑的亮光，他看着她，狹長的鳳眸流光溢彩，盯着某處時，宛如黑夜中流動的河流，慢慢的流淌，清澈中透着些許璀璨的星光。
有那麼一瞬間，季瑾之以爲他會開口說些什麼。
但是現實中，他並沒有。
她顯得更加唐突，於是快速的補充說，“我只是和王董事長談生意，現在華康的情況，只有他們王世偉業願意和我們合作，所以……”
季瑾之快速的垂下了頭，被他那雙眼睛注視着，有種想要倉皇逃走的感覺。
陌少川卻看了看地面，眼神越發的深邃起來，再度擡眸看向她，只靜靜的道了一句話，“我知道了。”
她不禁一愣，擡頭怔怔的看着他，知道了是什麼意思？這算什麼回答？
他又說，“如果沒有別的事兒，我先走了！”
季瑾之茫然的看着他，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他卻轉過身，繞過去徑直上了車，沒有絲毫逗留的意思，就那麼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一直到他開車絕塵而去，季瑾之還站在那裡，雙腳像被人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夜色變得越來越沉，許久後，她才略微的回過神來，轉過身，拿着手提包，往別墅裡走去。
是她誤會了什麼嗎？
還是她又理解錯了什麼呢？
她只是想說一聲自己和王董事長只是談生意，但後面發展的這些，她也沒有想到而已。
算了，隨便陌少川怎麼想吧！反正，外界的壓力面前，最後他也會妥協，就算不和李維琪結婚，但最起碼爲了女兒，爲了迎合大衆，也不可能和她有什麼發展的。
而且就算他可以不顧所有，但季瑾之做不到。
她還有海利，還有季家的重擔，還有華康醫院，她還沒有真的和陌少川在一起，就被外界評論成這樣，若是真的有了什麼，那還不被所有人的塗抹淹死了。
過去的十多年，她頂替姐姐的身份，被人罵成是惡女，這樣的臭名聲，已經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了，絕對不能再讓未來，海利和季家的名聲，再因自己而毀了。
想着這些，她推開玄關的門，換了鞋，拖着沉重的身體往樓上走。
海利從房間裡跑出來，似是聽到了樓下的開門聲，見到她一愣，隨後跑了過去，“媽媽，你怎麼剪髮了呢？”
提到了頭髮的事情，她乾笑兩聲，只說，“心血來潮，覺得長髮費事，就剪了唄！不過短髮好看嗎？”
海利摟着她的脖頸，甜甜的說，“好看！我媽媽是大美女，什麼樣的髮型都好看！”
她卻會心一笑，“還是我們海利會哄人！”
“媽媽，喝酒了呀！”小孩子的鼻子很尖，一下就嗅到了酒味。
她點點頭，“今天有個應酬，就喝了兩杯，海利吃飯了嗎？”
海利搖搖頭，季瑾之就說，“那媽媽先去換個衣服，然後我們一起下樓吃點東西好不好？”
“好啊！”海利趴在她懷裡，開心的臉頰寫滿了童真。
翌日，季瑾之按時去醫院上班，剛一進醫院，就看到所有人看着她的那種眼神，怪怪的。
她還心裡納悶，來到辦公室後，秘書將平板電腦遞到了她手裡，安茜說，“昨天很抱歉，院長，我喝多了，所以沒能照顧好您！”
季瑾之笑了笑，“沒事的。”
她低下頭翻看微博，果不其然，昨天KTV發生的事情，被服務員發到了微博上，外加王董事長也發了微博，還將自己看病就診的記錄和腦CT等病例拍下來一併上傳，頓時，這又成了一條勁爆的消息，上了微博熱搜。
全都是和她有關的各種新聞，關鍵詞上也頻頻出現季瑾之三個字。
受到她名聲的波動，華康的人氣變得更差了，所以剛剛上班，樓下那些人的目光，足以看出來，她已經成了全院的公敵。
接着，安茜又說，“人事部那邊今早過來說，已經有不少醫生和護士紛紛遞交了辭呈，雖然還沒有受理，但他們今天都沒來上班。”
季瑾之眸光深陷，她竟然疏忽了這一點……
安茜還說，“還有兩位股東也提出了異議，要求下午召開董事會，可能要針對這些事情，罷免您的院長職務，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提出宣告華康破產，醫院變賣……”
安茜沒有往下說，但將手上幾分相關文件放在了季瑾之的手邊，她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過目，現在的情況，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下午的董事會……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應付。
隨意的看着微博上的各方評論，竟然驚奇的發現，對她的謾罵聲討，少了很多，只有零星的幾條，雖然罵的還是很難聽，但和之前的大批量刷屏相比，已經是好了很多。
她認爲可能是陌少川和陌啓年那邊動了手腳，幫忙刪除的結果，卻從未往其他方面想，放下平板，又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那幾分文件和接下來的董事會上。
公安局的刑偵隊這邊。
劉守仁看着黑板上勾畫的五起命案，眸光不斷加深，對身旁的幾個刑警說，“這五個被害人，除了在網絡上經常噴人之外，還有什麼共同點？”
一個刑警說，“共同點倒沒有，但共同被他們五個噴過的人，倒是不少，仔細調查發現，他們不僅僅噴過季瑾之，還惡意評論過很多人，有當紅的明星，網紅，還有主持人和企業家，其中因爲不堪這些言論而自殺未遂的有兩人，還有一個人自殺成功，已經去世一年多了。”
“死了的那個人叫什麼？”
“是個網絡紅人，叫安小琪，如果活着的話，今年也十八歲了，因爲一組寫真照而走紅，然後被人查到交往過兩個男朋友，有男友爆了豔.照，然後這五個人開始各種惡評。”
“像他們這樣的人，網絡上都叫‘噴子’很常見，不過像他們這樣以評論他人爲快樂的，倒是爲數不多，這五個人的工作也沒有聯繫，調查同事和朋友，說他們工作壓力大，不停的抱怨，可能是將這種壓力轉移到了惡意評論他人，從而取得快.感上了。”
“安小琪的親屬呢？”劉守仁又問。
“父母都在縣城，是初中老師，沒有作案時間，其餘的還有一個堂姐，叫安茜，現在是華康醫院季瑾之院長的私人秘書。”
劉守仁一怔，神色敏感了起來，“又和季瑾之有關？好好調查一下這個叫安茜的人，把她的詳細資料都查出來，再派人盯一下。”
“好的！”
“還有，我讓你們之前查的電腦高手，查了嗎？”
有兩個刑警負責這件事，翻看筆記後才說，“查了一下，在季瑾之身邊，只有兩個人有這種可能，算是電腦高手。”
頓了下，又補充說，“準確的說應該是三個人，但有一個人幾乎沒有作案的可能，一個是陌少川，他的智商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電腦方面也是專業級的黑客了，但他身爲陌氏集團總裁，估計不會用電腦做這種事情，另外一個就是季瑾之的兒子海利，這孩子是美國國籍，因爲在華盛頓出生，智商極高，被美國多方機構定爲天才級兒童，今年剛五歲，電腦方面，絕對是世界上難找的高手了。”
劉守仁點了支香菸，又說，“那還有一個呢？”
“那個是司徒南，他是日本三友財團的繼承人，在東野會長過世後，已經繼承了部分家族產業，常年定居東京，最近幾年都沒有飛往國內的記錄，所以我沒算他。”
劉守仁點了點頭，“那個叫什麼海利的孩子，今年五歲是嗎？”
“對啊，剛五歲，我覺得雖然是個天才，但也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吧！一個孩子而已……”
劉守仁搖搖頭，“絕對不能因爲對方是個孩子就掉以輕心，惡魔從來沒有大小，這個孩子再好好調查一下，除此之外，再去查一下陌少川，看看他有沒有作案的可能。”
刑警遲疑了下，“陌總的話……應該也不會吧！他可是堂堂陌氏集團的執行CEO，如果想要處理媒體方面的緋聞，完全可以動用關係，雖然之前的新聞大了些，但也不是不能處理的，沒必要殺人啊！”
“那也調查一下，人在極端的時候，做出的選擇，很可能讓人意想不到！”劉守仁又說。
“好的，我們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