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的盡頭是懷疑,越信任越懷疑。
做官做到王忠嗣這個份上,李隆基盯他,比任何人都緊。
李林甫大權在握?可他四面樹敵,基哥哪天看他不爽了,一個隱喻的暗示,
下面會有一幫人幫他收拾掉李林甫。
但是王忠嗣不好搞,這個人沒啥敵人,名聲又好,聲望又高,要動王忠嗣,
必須有把柄,基哥眼下還要用人,暫時沒有給王忠嗣準備把柄。
韋堅與王忠嗣在下面聊天,基哥是第一個看到的,因爲他關心啊。
當你給予一個人足夠的權力和信任之後,最害怕的就是這個人背叛你,雖然李隆基心裡清楚,王忠嗣不是那樣的人,但是,王忠嗣容易被人,他還是知道的。
本來心裡就不滿意,結果楊玉瑤回來之後,也在貴妃耳邊嘀咕這件事:
「韋堅真是沒眼色,他湊過去幹什麼?王忠嗣是封疆大吏,他是水陸轉運,
風牛馬不相及,湊什麼熱鬧?」
「多管閒事!」楊玉環小聲斥責道。
她斥責姐姐,是因爲姐姐無論說什麼話,聖人都能聽到,她不希望姐姐在聖人那裡留下個挑撥是非的壞印象,因爲楊玉瑤這句話明顯是在挑撥。
但是呢,人家挑撥在了基哥的心坎上。
李隆基轉過頭來,微笑道:
「三娘怎麼就覺得不合適了呢?」
這話一出,高力士也是心中暗罵,韋堅真是越來越傻逼了,以前還覺得你是個聰明謹慎的人,最近做的這幾件事,真是越發離譜了。
這就叫看一個人不爽了,哪哪都不爽。
換作從前,高力士還會依靠他的話術來爲韋堅解圍,但現在嘛,讓黎敬仁幫你吧。
可是呢,像這種宮宴,宦官當中只有高力士伺候在旁,黎敬仁接觸核心機密的機會,遠不如高力士。
只聽楊玉瑤搭道:「回聖人,眼下長安都在傳,韋堅與右相鬥法,鬧的挺厲害的,王大將軍是聖人義子,視爲臂膀,坐鎮朔方,職責何其之重,韋堅若是想拉大將軍以抗右相,在臣妾看來,完全就是添亂。」
「你再胡說!」楊玉環臉色難看道:
「誰給你的膽子,臆測這等大事?」
李隆基笑道:「朕給的膽子。」
楊玉環轉頭瞪了李隆基一眼,埋怨道:
「三郎就慣着她們吧,早晚給您惹出禍事出來?」
「什麼樣的禍事,是朕擺不平的?」李隆基淡淡笑道「太真覺得三娘說的話不得體,朕倒是覺得,只有對朕忠心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三娘勿怕,你接着說。」
楊玉瑤點了點頭,繼續道:
「韋堅是太子妃胞兄,這不假吧?太子與右相有仇,也不假吧?他跟右相鬥法,你們鬥去好了,只要不影響給聖人辦差就行,畢竟誰還沒有個仇家,臣妾得蒙聖恩,自打進京之後,也是結仇不少的,但臣妾從未放在心上,人生在世,與人紛爭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牽扯不該牽扯的人,就絕對不行,正如臣妾平日若是受了誰的委屈,從不會向聖人吐露,因爲不應該這麼做。」
楊玉環眉道:「只是宮宴接觸,你不能去臆測大將軍和韋京尹,他們只是把酒言歡罷了。」
「萬一不是呢?」楊玉瑤道。
得,這句話又戳在李隆基的心口上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於是他接着跟楊玉瑤閒聊,背地裡卻給高力士遞了一個眼色。
而高力士明百聖人要讓他千什麼。
十王宅每個親王府上都有內侍,這些內侍便是聖人的耳目,至於王忠嗣身邊,肯定不能安插內侍,而是幕僚。
李隆基在培養王忠嗣的同時,也培養了一批安插在王忠嗣身邊的幕僚。
他輕易不會與這些人聯繫,因爲他擔心被王忠嗣發覺,造成他們父子間的嫌隙,嫌隙一生就無法挽回了。
但是眼下,他有必要搞清楚王忠嗣此番回京之後,會與哪些人見面,又會談些什麼內容。
只要王忠嗣離京,李隆基便會立刻停止監視,畢竟他對王忠嗣還是信任的不信任的是那些在打王忠嗣主意的人。
半響後,李隆基將王忠嗣一家都召至身前,笑道:
「朕沒有什麼賞賜你的,除了照例的財寶之外,朕要額外賞賜大郎。」
說着,李隆基看向王震道:
「你想做什麼官,自己選,無論皇城丶藩鎮,還是地方,朕今天都會由你。」
這還是基哥第一次這麼大方,聽起來好像大方的過了頭,萬一人家來一句,
我要做中書侍郎呢?
無妨,這個萬一不存在,王震還沒有傻逼到那個份上。
王忠嗣笑道:「臣這個兒子有德卻無才,若是委以重任,恐貽誤政務,臣不在長安,還是要請聖人教誨督導之。」
「朕自然當仁不讓,」李隆基笑道:
「有德無才,德不足以促其成,有才無德,才必助其奸,有德的人才靠得住,朕就喜歡大郎這樣的,說吧,說出來,朕即刻允你。」
王震多少有些懵逼,因爲他這個人啊,真不喜歡做官,原因在於不做官,他也能過得比很多人都強,也會擁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因爲有個好爹。
但是他也知道,他爹早晚會死,自己早晚得做官。
於是他便照着進士科的升遷路徑,道:
「回稟聖人,正如臣阿爺所言,臣才疏學淺,應博覽典籍,以作深造,臣希望去秘書省。」
李隆基微笑點頭,擡起手指的同時,中書侍郎蕭華就已經過來了。
「授王震,正議大夫,任秘書省校書郎。」
王震趕忙謝恩。
這小子靠着親爹,身上本來就有個正五品的上騎都尉,如今又給提了一級,
正四品的正議大夫。
變化在哪裡了?由武轉文了,因爲他不是武將那塊料,說白了,他是典型的虎父犬子。
不要以爲犬子就不好,犬子過得比虎子好多了。
事實上,虎父犬子對於家族來說,是最好的過渡方式,虎父虎子,皇帝會特別顧忌,如果再加了虎孫,完續子了,三代都強,第四代你們家得斷子絕孫了。
那麼接着,就是王秀的事情了,這次主動開口詢問的,是貴妃。
楊玉環非常關心的詢問了王秀婚禮的準備情況,還將自己收藏的一對玉鐲讓人拿來,送給了王秀。
整個期間,沒有人提到過元載這兩個字,就好像王秀是嫁給空氣一樣。
下嫁,在唐朝是非常丟人的,下的這麼厲害,那就更丟人,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絕口不提元載。
而此時的元載在幹什麼呢?
在興慶宮的一個角落裡,與操辦宴會的一些工作人員,也就是珍署那幫人,在一塊吃飯呢。
吃的倒是很好,宴會上有什麼,他在這就能吃到什麼,都是備菜,也就是宴會上不夠了,這裡會緊補充。
廚子嘛,永遠也虧不了肚子。
元載一點不覺得落寞,吃的津津有味,與珍署那幫人聊着也很歡樂,沒有提醒他迴避宮宴,是他自己要回避的,而大家也都默認他應該回避。
看上去確實挺辛酸的,但辛酸這種東西,只要你自己不覺得,那就不辛酸了吃飽喝足,他如廁去了。
前腳剛走,珍署這幫人就開始議論開了。
「真是見了鬼了,這小子出身還不如我呢,竟然能傍上大將軍的獨女?他有什麼本事啊?」一名姓李的宗室成員道。
珍署,掌供祭祀丶朝會丶賓客之庶羞,榛慄丶脯修丶魚鹽丶菱芡之名數,
這裡可不是隻有廚子,好多官員呢,主官是珍令,正在宴會上忙碌呢,副官珍丞,就是從未來過這裡的李瑁。
「人家自然有人家的長處,你要是比人家強,那不就是你入贅大將軍府嗎?」另一人道。
這些人剛纔還與元載談笑甚歡,眼下就開始在背地裡埋汰人家了。
有人道:「別亂說,人家這不叫入贅,大將軍又不是沒兒子。」
「他還不如入贅呢?」一名老人道:
「瞧他那個窮酸樣,像個餓死鬼,從前肯定沒吃過這麼好的,吃了就拉,真是個飯桶子。」
衆人相繼大笑。
這幫人裡,論前途,連元載的影子都看不到,論級別,也不如人家,更別說衙門了,但是呢,看人看出身,已經是大家根深蒂固的思想了。
元載拉屎過後,又返回了珍署,接看與這些人聊天。
剛纔的刺耳難聽話消失不見,重新轉爲對元載的祝賀。
元載也是笑呵呵的與他們談天說地。
這時候,自從擔任珍丞之後,就沒有來過這裡的李瑁,突然出現在這裡。
屋子裡聊天的一幫人紛紛起身,朝着李瑁行禮。
「我就說宴會上怎麼不見你人,打聽了半天,怎麼在這裡躲着?」李瑁無視其他人,直接朝元載道:
「跟我走。」
元載笑呵呵上前道:「我就不去了,在這裡挺好的。」
「名不正則言不順,醜媳婦終需見家翁,虢國夫人在外面等着呢,貴妃有禮物賞賜,」李瑁道。
一聽到貴妃,元載不敢耽擱了,決定跟李瑁出去。
但是李瑁沒有走,而是笑呵呵的從懷裡取出一袋子碎金,遞給了珍署其中一名官員:
「我平時也不來這裡,好不容易來一趟,就當是給大家的見面禮,當是請大家喝酒了。」
帶頭那位官員趕忙雙手接過,與衆人一起說了些感謝的話。
接着,李瑁走過去一一與人點頭致意之後,才帶着元載離開。
元載不明白,李瑁爲什麼要對這些卑官和顏悅色,他認爲其中必有深意,所以記在心上,等有空了好好琢磨琢磨。
其實沒什麼好琢磨的。
吃飯,不要得罪廚子,就這麼簡單。
有句話叫做:貧者富之,賤者貴之,這句話,是歷朝歷代皇帝用人的不二法則。
如果哪個皇帝沒有做到,那麼你就會發現,他在歷史上籍籍無名,沒什麼存在感,因爲皇權被架空了。
這句話也很好理解,貧窮的人,我讓他富有,低賤的人,我讓他尊貴。
縱觀整個開元時期,你會發現,李隆基用人一直遵照着這條準則,所以他會是集權皇帝。
其實除了皇帝之外,這條準則,也是其他人都會奉行的。
李至今爲止扶持的人,也是照着這個路線走的,已經富有的人靠不住,已經富貴的人指望不上,心腹,要從底層挖掘。
楊釗今天很露臉,因爲他今天竟然在端盤子。
不要小看端盤子,那得看給誰端,
聖人與貴妃吃剩下的果殼殘渣,按理說是內侍的事情,但是今天,由楊釗負責處理。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個人要飛天了,因爲聖人在給他出頭的機會,而楊釗也符合「貧者富之,賤者貴之」這一用人法則。
而今晚的宮宴上,出現了一種非常特別的食物,嶺南荔枝。
王元寶玩了命,終於確保來自嶺南的荔枝在腐壞之前送進長安,除了合理且科學的存儲方式之外,還有就是一路上的驛站官道大開綠燈。
即使如此,十分之八在進入長安之前,便已經腐壞變質,也就是說,耗費巨大人力物力的嶺南荔枝,產品合格率低的驚人。
但是無妨,聖人和貴妃都很滿意,而楊玉環吃剩下的果殼,已經被端走三個盤子了。
她是吃荔枝的行家,一口下去,就知道嶺南的荔枝比巴蜀的強,小嘴叭叭的,自打荔枝上來,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
而整個宴會上,能被聖人賞賜吃到荔枝的,少的可憐,即使有資格吃到,數量也少的可憐。
李瑁望着自己盤中四顆大小不一的荔枝,耳中聽到妻子對這種美味讚口不絕的稱讚,於是將盤子遞給了郭淑。
郭淑接過去了,不過卻是撥了殼子之後,又給喂進了李瑁的嘴裡:
「嚐嚐吧,味道真的很好,等閒吃不到的。」
至於蓋擎,嘗過一顆之後,便將另外一顆收藏起來,打算帶給自己的妻子。
物以稀爲貴,只是一個水果,但是因爲它的極度稀缺,以及聖人貴妃與高力士的極度鍾愛,宴會上,已經很多人在無恥的吹捧荔枝了。
也許是李瑁的味蕾不發達,他不覺得嶺南荔枝比四川荔枝強多少,也就是汁液濃郁一些,更爲甘甜一些,攏共才吃四個,我都沒機會好好品嚐。
元載被叫回來,不是李瑁的主意,而是王秀被留在貴妃身邊說悄悄話的時候,故意提及元載,迫使聽出話音的楊貴妃,只能召喚對方過來了。
說是賞賜,其實就是兩顆荔枝,但是別小看這份賞賜,今晚的宮宴上,吃到荔枝的門丁下省官員,算上元載,一共才七個。
而負責分發荔枝的,就是楊釗。
也正因如此,李林甫得以吃到六個,李適之只能是四個,跟李吃的一樣多。
對此,李適之也是哭笑不得,媽了個巴子的,這個小比崽子。
這就是楊釗聰明的地方,不可能讓你雨露均沾,你只能選一頭,選李適之的話,他怕自己還沒起來,就下去了。
他的這番表現,無疑得罪了李適之,但也更加獲得了李林甫的認可。
李爲此,都大改以往的態度,對楊釗越發親切起來,將其視之爲值得信賴之人。
宮宴結束之後,李瑁帶着妻子返家。
剛剛離開宮門,就被一個小內侍追了上來,送上來一個小匣子,說是楊郎給隋王留着的,希望西平王(李佶)也能夠嚐嚐。
一打開,滿滿一匣子荔枝。
「這個楊釗,還算有心,不枉夫君一番苦心培養,」郭淑笑呵呵道。
李瑁笑了笑,這就叫朝中有人好做官,廚房有人好吃飯。
以楊釗的心智,多半會利用好這次荔枝外交,來迅速的結交一大批朝廷勳貴。
端了一晚上盤子,就特麼起飛了。
「曹監院,有人在跟蹤我,」李泌跑回十王宅之後,第一時間去了監院署。
他是住在少陽院的,吃喝拉撒都在太子府上,但是他肯定是需要出門的,因爲太子要靠他去聯絡很多人。
但是呢,他帶的人又不能太多,一個牽驢的,一個揹包裹的,僅此而已。
曹日升一聽這話,頓時來勁了,哪個特麼的不長眼了,敢跟蹤到這裡?
只見他猛的起身問道:「人在哪?」
「已經走了,是金吾衛和領軍衛的人,」李泌泰然道:
「今後晚輩出入入苑坊,還請曹監院多加留意,坊外有人圖謀不軌,恐怕不是衝着我來的。」
曹日升皺了皺眉,沉吟片刻後,點頭道:
「令史放心,我會多多留意的。」
等送走李泌之後,曹日升來到坊外西門,詢問坊吏情況。
十王宅,叫做入苑坊,這裡的坊吏清一色歸內侍省管轄,坊正直接就是宦官,名叫高寮,是最早跟着高力士的一名老宦官。
因爲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所以被安排在這裡,類似於保安和看大門的。
其實年紀大了之後做這類安保工作,是非常有意思的,常與人打交道,工作又清閒,收入也還可以。
「最近這個李長源出入頻繁,遇到衛府再正常不過了,他怎麼能說是衛府跟蹤他呢?」坊正高寮皺眉道:
「成衛周邊的也不只是金吾和領軍衛,他偏偏提這兩個,這個年輕個人意有所指啊。」
要麼說人是越老越精呢,尤其跟着高力士混了半輩子。
高寮的分析,曹日升是贊同的,只見他點頭道:
「人家是故意的,衛府沒膽子盯着咱們這裡,更沒膽子跟人跟到這兒,但是既然說出口,咱們就得辦事啊,要不然義父他老人家會怪罪我。」
沒錯,這就叫陽謀,你知道我想幹什麼,但是你還必須按照我的思路去做。
李泌的日常活動,是絕不願意被李林甫他們知道的,但是想要設防,並不容易,因爲在京師,李林甫和李瑁的眼線太多了。
那麼退而求其次,至少他的出入行蹤,不能被人掌握,只要出入時間不被人知道,那麼在韋堅的掩護下,他還是有信心躲過那些探子。
成衛長安的有十六衛呢,不是隻有金吾和領軍。
他這次向曹日升透露被人跟蹤,那麼曹日升無論如何,都得杜絕這類事情,
即使沒有任何證據,因爲人家是太子的人。
跟蹤他,就等於在探聽少陽院情事,曹日升不能不辦。
「跟金吾衛和領軍衛打個招呼,入苑周邊,他們別再來了,別等到太子找我,我可就不好交代了,」曹日升吩咐道。
高寮點了點頭:「高將軍知道李泌的事情嗎?」
「自然知道,」曹日升道:
「但是義父沒有任何交代,也就是說,李泌今後出行,我們不要攔阻,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
「自打隋王出嗣,我們的差事越來越不好乾了,」高寮笑呵呵道。
曹日升一愣,笑道:
「做事,是要向上面交代的,無論乾的好與不好,上面認爲不要緊,那就是沒事,那便是幹好了。」
自從李瑁出去之後,算是開了一個先例,以至於往常安靜的十王宅,越發熱鬧了。
皇子們確實不能輕易出去,但是親友們,卻是頻繁的進來了。
對此,聖人和高力士都是默認的,所以曹日升也就大開方便之門。
宮宴已經結束,曹日升轉去了南門,因爲參加宮宴的皇子們會從這裡返家。
他得挨個點數,直到一個都不少的返回王宅。
迎接了一個又一個,太子的車駕回來了,曹日升確認太子和太子妃以及一衆皇孫都在之後,皺眉看向了從永王馬車上下來的那個人。
郭虛己。
「郭郎中好,」曹日升朝着走近的郭虛己打招呼。
郭虛己下車之後,本來就沒打算走,而是主動朝着曹日升走了過來,揖手笑道:
「剛剛返京,永王在詢問我朔方事宜,拖得久了一些,曹監院辛苦了。」
「~~~這是說的什麼話,」曹日升笑道:
「您在朔方爲國用事,辛勞了,此番回京,還會走嗎?」
「不知道啊,」郭虛己湊近一些,握着曹日升的手寒暄道:
「這要看聖人和中書門下的意思,某與曹監院一樣,都是爲朝廷做事,不辭辛勞。」
曹日升笑呵呵道:「若不嫌棄,去我那飲幾杯?」
「吾所願矣,曹監院請,」郭虛已道。
曹日升擡手:「郭郎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