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小心的叫着:“蘇小姐?你還好麼?”
不好,左臂撕扯的傷口還在疼,連着心的疼。蘇離恨擡眼望他,心裡如同被蝕了個洞,蒼白而沒有力氣,“你們就這麼殺了他們?沒有哪怕一絲留情的意思?”高離天冷哼了一聲,傅立業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你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報官?告他們什麼?犯了什麼法?”蘇離恨反問道:“難道不是麼,就應該這麼拋屍荒野,等着他們腐爛麼?”
高離天聽了很是不屑,突然蹲下來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說:“如果你覺得難過,你爲什麼剛纔用飛針殺了那個人?你怎麼不想想要留下他們報官?”蘇離恨看着他的眼睛,眼淚從滑落下,“我不知道他會死掉,不知道他跌落下來,直接就死掉,我以爲他不過就是中了一針而已。”
高離天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她會哭,捏着的手鬆開來,或者他想起的是他第一次殺人,或者是這種眼淚軟化了他的冰冷,高離天伸手將蘇離恨攔在了懷裡,他沒有說話,只是這樣抱着她。
蘇離恨埋頭痛哭。
蘇離恨坐在車上隨着馬車的顛簸晃動,傅立業給她包紮,撕了衣角捆上面,一邊說:“誰教你的功夫,樣式這麼多,卻不見你精了哪一個,倒是暗器功夫了得。”蘇離恨懶懶的不願意回答。高離天在外面駕車,兩匹馬仍是健壯,風影在到來之後,並沒有弄死這兩匹好馬,真是萬幸中的萬幸。
胳膊包紮好了,傅立業突然奸詐的笑着說:“你的後背要不要我來給你包紮?”蘇離恨愣了半天,扯了車廂裡的皮大衣套在身上,很是彆扭的說了句:“不要,爛了也不用。”說着搶過他手裡的藥瓶,自己胡亂的朝後背倒,其實也不知道準不準,還是覺得不舒服,“你出去,我自己來塗藥。”
傅立業笑的更狡詐了,還是乖乖的跑了出去,拍了拍高離天的肩說:“老兄,你剛纔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佔了便宜,是怎麼做到的?”蘇離恨聽了拿劍鞘朝傅立業的後背戳過去,高離天則沒有表情,不願意搭理他。
蘇離恨脫下外衣,內衣緩放至肩,斜眼能看見後背鞭子的痕跡。不能碰,一碰火辣辣的疼,左臂不好使,只能用右臂,金創藥並不如想象的那麼好用,塗上之後,左臂仍是很疼,興許是現在靜下來了,左臂竟然比剛纔還要疼了許多。後背亦是如此,稍一不小心,就特別的鑽心。
才伸手想要塗上去,馬車突然歪了一下,就聽見馬嘶聲叫起來,車身徹底的向一旁歪去,蘇離恨身體沒坐穩向後傾斜,伸手沒抓住窗戶,車簾突然掀了起來,高離天眼睛眨都不眨的抱住了她,躍下了馬車,此時傅立業早就滾在另一旁,馬則持續瘋狂,帶着車撞上了前面的木樁,死在了當場。
蘇離恨斜搭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穿整齊,本來已經見好的傷口,更加疼痛不堪,高離天此時更是整個身體都壓在了她的身上,一眨不眨的看
着她裸露的那部分酥軟。
蘇離恨終於反應過來,伸手想要蓋住身體,高離天卻突然間又一次抱起她滾向了一邊,背後的鞭痕並沒有碰觸到地面,立時被高離天一躍帶起來,立在了地上,高離天同時很自然的伸手給她拉正了衣服,擋住了那抹紅潤。
蘇離恨還沒來得及害羞,就聽見高離天冷冷的聲音低聲說:“很好看。”看來只是自言自語,而說完了又似乎並沒有人聽見,或者他從來沒說過這句話,直直的看向前面。
蘇離恨強制着沒有發飆,是因爲木樁上坐着一個人,女人。
這樣說不知道是不是確切,她看來不像是個女人,根本就不像個人:一身白衣,鮮血染紅了大片,嘴角還在滴着血,因爲臉色太過蒼白而特別的詭異,像是陰間的厲鬼,含冤返回人世,還有未解的心願,未放下的怨恨。
蘇離恨的手立時冰涼,她正覺得身體都在顫抖,高離天伸手抓住了她,蘇離恨轉過頭,看見高離天的側臉,冷酷安靜,那樣好看,手心的溫度和他的表情成爲對比,心裡暖起來,不再膽顫。
女人終於擡起頭,眼神裡的迷離顯露無疑,終於有了焦點,直直的望向了高離天,嘴角裂開來,露出一嘴血紅的牙齒,看來是因爲飲血過多,本來編貝的牙齒變的血紅,沒有聲音的笑,讓一切更加的陰森,“我聞到了冷酷的味道,這個鮮血纔好喝,不會太熱。”這個聲音特別的好聽,帶着空靈的美,彷彿是很享受的音樂,誘惑路人去側耳傾聽,不忍打擾她,而她臉上享受的模樣讓蘇離恨登時如浴寒冰。
她就是陰間的魂魄,等着喝你的血。
傅立業一如往常,似乎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吃驚的事情,依舊帶着笑,抱拳說道:“原來是娘子看上了在下的馬,是在下疏忽,沒有送去給娘子,隔時候在下一定差人送幾匹好馬給娘子。”
娘子笑了,臉上很是開心,“這個後生的血也甜,一定非常的好喝。哈哈,你竟然知道我是娘子,要不你做我的相公吧,我喜歡你的血,那麼甜美。”
蘇離恨扯了扯傅立業的袖子,“你瘋了,叫她娘子。”高離天冷冷的說:“是吸血娘子,好殺生,嗜血,見到男人就叫相公。”
吸血娘子立時就笑了,“我喜歡你這麼評價我,喜歡你的血。”說着擡起頭嗅,不時的發出狗聞氣味一樣的聲音,聽了毛骨悚然。
傅立業依舊笑着:“在下要事在身,不知道吸血娘子是不是可以借個道?”
吸血娘子面露兇光,眼睛因爲常年吸血也變得通紅,“借道?我爲什麼要放過到嘴的食物?”說着低下頭附在馬身上,大口的吸允,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並撕扯下馬身上的肉,接着擡起頭,像是野狼一樣跳過來。
她的速度很快,常年吸血讓她的血液流通很快,速度是常人的一倍。
高離天將蘇離恨推到一旁,伸手拔出劍,刺過去。
蘇離恨這時候才真正的看到了高離天的路數,他用劍平穩,出劍奇巧,招式靈活,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看不出是誰家路數,彷彿只是些平常的招式,看來在普通不過,但是很管用,吸血娘子被招招卡死在劍下,這個伸手的確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傅立業一樣用劍,招式偏激,很多都是反用,喜歡背後出擊,而且招式特別的狠,很有屠夫的感覺。曾經師傅說,使用這種招式的人心裡都特別的陰暗。
可是他們遇見的不是人,而是一個陰間的厲鬼,是一匹狼。
吸血娘子見人就是咬,而且擅長跳躍,總是一招尚未出盡,就突然跳了很高,動作大有餓狼撲食之感,再加上動作很快,傅立業竟然很快就被抓傷了,沒多久,高離天的胸口露出點點血跡,動作遲緩,蘇離恨才記起來,高離天才受過刀傷沒多久,跟風影一場惡戰,剛纔抱着她出馬車又牽動了傷口,現在的惡戰無疑是雪上加霜。
蘇離恨終於擔心起來,她開口叫起來,“吸血娘子,你知不知道這幾匹死去的馬之前被風影下了毒,根本就活不了太久,而且毒性發作起來,就不停的吐血。風影你一定是知道的,很大的殺手組織,如風隨影,從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吸血娘子咯咯的笑起來,“小姑娘不要危言聳聽,等娘子收拾了這兩個相公,一定來享受你的血。”雖是這麼說着,動作還是見了一瞬的遲緩,高離天一劍刺向這一瞬的緩慢,傅立業補上一劍,眼見着吸血娘子就要血濺當場,但是吸血娘子只是向後反身一跳,速度奇快,有如突然竄出去的老鼠,逮都逮不住,劍尖貼着頭髮掠過,未傷她絲毫。
蘇離恨見場景不對,早就伸手銀了幾隻針捏,趁那一瞬,朝吸血娘子的雙肩打過去,蘇離恨還是沒有把握能打中,她只是心裡暗暗地祈盼,一定要中。
就聽“啊”一聲,吸血娘子的胳膊徹底的軟下來,人倒在了地上,傅立業一劍抵住了她的脖子。
蘇離恨又一次呆住,她沒想到她的暗器可以這麼準。
吸血娘子看向了蘇離恨,“你們使暗器,竟然耍這樣的手段,算什麼本事?”
蘇離恨聽了,臉上掛着笑,很是坦然,“我不僅僅使暗器,還渨了劇毒,估計你半個時辰之內就會吐血而亡,而且是吐盡了身體裡面的血,我覺得這個還不能夠懲罰你,我還要在走之前扒光了你的衣服,看你是不是個女人。”說着很滿意的看了看高離天說:“你們覺得怎麼樣,這樣夠不夠好?”
傅立業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
吸血娘子咒罵道:“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要落到我的手裡,我一定吸光你的血,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婊子,賤人,你這個賤人!你敢碰我,你試試,我一定叫我大哥他們弄死你們,不用我叫了,他們已經等着你們了,哈哈,你們等着吧。”說完了,狠狠地咬住了舌頭想要自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