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俗之水,是喚醒前世今生記憶的根本,就如同遁入空門的僧人,遵循清規戒律,忘卻滾滾紅塵,然而一旦還俗,那些忘記的,放下的,抹殺的……便又會逐漸的迴歸。
原紫煙美眸緊閉,黛眉微蹙,俏美的臉上有着一絲痛苦之色。
無論是忘記前世今生,還是喚醒紅塵記憶,都是一個相當痛苦的過程。
葉夜在一旁也是看得頗感焦慮,不知道原紫煙的記憶是否被喚醒,此刻又不得去打攪對方,只能是把這焦躁感憋在心裡了。
大約一炷香過去,原紫煙臉上的痛苦方纔逐漸消散,眸子也是緩緩張開。
“紫煙!怎麼樣了?想起來了麼?”葉夜趕忙問道。
原紫煙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第一眼看到葉夜那張熟悉的臉,整個人一下子怔住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遠處,閻羅王沉聲道:“嗯……看樣子她的記憶已經喚醒了。”
閻羅王之所以肯定了這一點,是他感受得到原紫煙的精神狀態明顯發生了改變,儘管整個人呆若木雞,但那眼神之中已然是沒有半點的疑惑,只有一股突如其來的激動和渴望。
“葉夜……真的是你?我……我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原紫煙猛然晃過神來,前一刻那高高在上,冷麪寒霜的女神氣質已經剎那崩潰,反而如同一個小女人一般,激動不止,淚花不止,最脆弱的一面完全呈現在了葉夜眼底。
女強人再厲害,首先她得是一個女人,之後纔是強人。
女人就有女人的脆弱,只是一般人看不到,她們只會把這一面展現在最依賴,最信任的人面前。
對於原紫煙來說,葉夜無疑就是這個最值得依賴,最值得信任的人。
擁着已經哭成淚人兒一般的原紫煙,葉夜又是欣喜,卻又是心碎,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葉夜知道,原紫煙既然喚醒了記憶,自然也明白這些年來自己被人利用,甚至還要暗殺葉夜等等事件,這種悔恨如劇毒一般灑在原紫煙心頭,不斷的腐蝕着她。
葉夜痛恨那些傢伙,痛恨他們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更痛恨他們爲達目的,傷害自己所親近之人。
“這筆賬,老子一定要十倍討回來。”葉夜強忍着心中怒氣,暗暗立誓。
“紫煙,別怕,事情都過去了,這一切都不能怪你,你是無辜的,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葉夜緊緊擁着對方,在她耳畔輕輕的安慰着。
原紫煙抽泣、哽咽,她知道葉夜不會責備自己,但她卻無法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爲。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要報仇,我要幫你把他們全都揪出來。”片刻後,原紫煙似乎又像換了人似的,語氣,神態都發生了變化。
原紫煙雖然有小女人的一面,但更多時候,她還是一個強人,一個打不垮,不屈服的強人。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一直沉浸在自責和悔恨之中,只會給葉夜帶來更大的負擔和心裡壓力。
原紫煙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更不會那麼脆弱,她這將悔恨埋在心裡,轉化爲了復仇的動力。
葉夜微微一怔,他似乎沒有想到原紫煙能夠迅速的從悲痛和悔恨之中走出來,儘管他不知道原紫煙是否真的走出了悲痛,但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葉夜不知道原紫煙這麼做好不好,他也沒有拿不定主意,只能是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從此之後,一定要更加愛護原紫煙,一定要好好守護着她。
“這個仇,一定要報,不僅僅爲了你我,也是爲了整個天下。”葉夜眯着雙眸,精光閃動。
“紫煙,你還記得是誰給你佈置的任務麼?”葉夜又問道。
問到了關鍵點上,便是閻羅王等人也聚精會神起來。
原紫煙皺着眉,略微回憶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道:“我記得,那傢伙自稱什麼紫瞳聖使,這一次我來執行任務,就是他出面佈置的。他抓了我爹,我不得不這麼做。”
“紫瞳聖使?”聞言,葉夜一臉疑惑,目光流轉,掃向了閻羅王等人。
十殿閻羅亦是紛紛驚詫起來,似乎都沒聽說過這一號人物。
“紫瞳聖使?還有沒有其他的稱謂?或者……形容一下這傢伙的模樣?”閻羅王看着原紫煙道。
原紫煙輕輕搖頭,回道:“我只見過此人一面,只知道這傢伙是一顆紫色的裸露眼球,大概是這個樣子……”
說話之間,原紫煙用魂力幻化成了紫瞳聖使的樣子。
在空中,一顆碩大的紫色眼球漂浮着,在其四周,是一片雲霞之氣,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這……”葉夜眉頭緊鎖,心中涌現無數的好奇,令他說不出話來。
“嘶……奇怪,九十九重天中的知名高手,我幾乎都認識,這傢伙倒是頭一次看到。”閻羅王也只是直搖頭。
葉夜目光一轉,看着原紫煙又問:“紫煙,還能想起一些其他的信息麼?這傢伙難道就是黑暗組織的首腦?”
原紫煙道:“不是,在紫瞳聖使的上面還有一個聖主,那人才是組織的頭目,只是……只是我有些想不起來了,在我記憶之中似乎有那麼一張面孔……”
原紫煙越是深度回憶,只覺得精神域開始劇烈的震動,彷彿要炸開一般。
“疼……”
原紫煙雙手捂住腦袋,身子蜷縮在一起,在其頭頂忽然浮現出了一尊暗金色的猿猴虛影來。
這猿猴虛影活蹦亂跳,抓耳撓腮,只見它蹦躂得越厲害,原紫煙的痛苦也越強烈。
“糟糕,紫煙的精神域設下了咒印,該死,一定是那些傢伙搞的鬼。”
葉夜連忙醒悟過來,當即施展魂力穩定住原紫煙的精神域,那猿猴虛影也被強行鎮壓了回去。
“居然是‘心猿印’?”閻羅王神色大變,不由驚呼起來。
“什麼是‘心猿印’?”葉夜看着幾乎要虛脫的原紫煙,臉色變得無比的陰沉。
“這是佛法之中至高無上的一種精神咒印,所謂大道求索,降伏其心,心猿印就是無限放大人的精神缺陷,令人焦躁不安,心猿意馬,無法集中精神。
精神一旦不能集中,自然也就無法深度記憶,回想起一些重要的信息了。心猿印,呵呵……我想,我大概知道一些線索了!”